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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不知处-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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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宁哪里肯放手,“不行,你先和我讲清楚,当初你为什么要偷了盘缠,偷偷跑了。”
卫昀摸了摸后脑勺,干笑道:“小宁子,那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还记得呢,其实吧,那会儿情况紧急——”
傅清宁骂道:“什么情况紧急,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个混蛋,你就那样跑了,害得我——”她越说越气,松开手拿起地上的酒坛,劈头扔了过去。卫昀一伸手,将飞过来的酒坛接住了,轻轻放了下来。
“哎,有话好好说,别这么凶吗,这里头装的都是上等的寿酒,打烂了我可赔不起。”
傅清宁越发生气,捏起拳头当面就是一拳,卫昀一把抓住她的拳头,叫道:“停。”
傅清宁一怔,狐疑地看着他。
卫昀笑嘻嘻地道:“小宁子,你还是停手吧,你那几招还不是跟我学的,你打不过我的。”
傅清宁手被抓得死紧,动弹不了,当下抬脚又是一踢,卫昀哎哟了一声,将她的手臂往后一扭,口中道:“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
傅清宁怒道:“嫁不出去也不会便宜你。”
两人缠斗在一起,突听不远处传来一阵说笑声,一阵脚步声走近了。
两人都是一惊,卫昀急中生智,轻声道:“快躲起来。”
一把将她推到路旁一块青石后面,刚刚藏好,便有两个僮仆走了过来,一个说道:“咦,刚才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话,怎么就你一个人。”
卫昀道:“没人呀,是风声吧,刚才就我一个人,你们听错了。”
那人还有些狐疑,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卫昀陪笑道:“刚刚摆酒席,男宾那里短了一坛酒,陶管家吩咐我从外头买了一坛来,赶紧着要送去呢。”
那人便道:“那你还不快送去?”
卫昀道:“这酒太沉,我手酸了,在这里歇一歇,两位大哥要是有空,帮我拿一程好不好,小弟一定感激不尽。”
那两人忙道:“我们也忙着呢,哪里有空帮你。”
说着赶紧一前一后地走了。
眼看他们走得没影了,卫昀便踢了踢那块青石,说道:“哎,人走了,快出来吧。”
过了半日没有听到动静,他弯腰一看,只见人家姑娘坐在地上,肩膀抽动,豆大的眼泪一颗颗地掉在地上,溅起了小小水花。
卫昀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拉了出来,说道:“你哭什么哭呀,当初我带着你这个拖油瓶,我容易吗我。你生病了,我给你找药,你脚疼了,我还得背着你,结果不过拿了两个钱,你就对我又打又杀的。你倒底要怎么样呀?”
傅清宁抽抽噎噎地道:“我不要怎么样,我就是生气,你为什么说也不说一声,就丢下我走了。你要走,明明白白讲出来,我难道会拦着你?”
卫昀道:“小宁子,我也是为了你好,那会你家里的人找过来了,我心里就想,咱们孤男寡女在一起那么久,万一让人知道,我一个男人也就罢了,你一个姑娘家,那可是关系到名节的事情。”
他说得情真意切,傅清宁半信半疑地道,“什么名节不名节,你说的太严重了吧,那会我才十二岁。”
卫昀道:“都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十二岁己经是大姑娘了好不,咱们在一起那么久,要是让人知道,肯定会让人说闲话的。”
傅清宁神色略缓,嘟着嘴道:“那你走前和我说一声,又是什么难事么?”
卫昀放柔了语气,“好了好了,那会是我不对,我不该不和你说,拿了银子就走了,是我想得不周。我在这里给你道歉,行不。你可别哭了,你这个样子,万一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怎么了你。”
说着,整了整她的衣服,又拿袖子给她擦脸上的泪痕。
傅清宁将他一推,“都是酒气,臭死了。”
她瞧了一眼卫昀,“现在你来孟府做什么?又想做什么坏事了?”
卫昀嘿嘿笑了一声,“我这不是囊中羞涩吗?听说孟府办大寿缺人,要招短工,我就过来了,挣点盘缠。”
傅清宁一脸不信,“我才不信呢,你不是有个杂耍班子吗?你不去开班,倒来这里做杂役挣钱,你当我还像以前那样傻呢,你说啥信啥。你说,你倒底做什么来了?”
卫昀道:“姑奶奶,我骗你做什么,我那杂耍班子最近感染了时疫,病倒了好几个,开不了班,请医用药都要花钱,我总不能看着他们受罪吧。”
傅清宁见他苦着脸极纠结的样子,倒也信了几分,说道:“真的吗?我身上还有一些银子,也不多,你先拿去给他们看病吧。”
卫昀忙推辞,“不用不用,男子汉大丈夫,我哪能用你的钱。”
他见傅清宁掏出一锭碎银来,看着也有四五两,便接了过来,说道:“好吧,算我借你的,我代兄弟们谢谢你了。”
他将银子放好,提起酒坛,“小宁子,你快回去吧,有空的话我会去看你的。你看这会儿我还得赶着干活呢,不然这几天就白干了。”
卫昀提着酒坛飞也似地走了,傅清宁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已还没问他住在哪儿呢。只是这会儿人家已经跑得人影不见了。
追之已是不及,傅清宁发了一会呆,闷闷地往回走。
回到住处,只见兰草正在门口伸着脖子张望呢,见她回来忙道:“姑娘,你回来得正好,刚刚江姑娘派人送了帖子来。”
傅清宁接过帖子一看,原来明日江宜男约了她城隍庙看花神,她在碧洱茶楼订了位置。
第9章
城隍庙位于孟州最热闹繁华之处,路两旁挤满了人,小吃摊糕点铺琳立。
傅清宁和兰草让马车在城隍庙门口停下,过了街,走不多远,果见一座三层高的茶楼,外面挂着碧洱的两字茶匾。
两人刚到楼上,便见临窗的位置立起一人,招呼道:“清宁,到这边来。”
江宜男穿着银红色小袄,素白的裙子,整个人亭亭玉立,只是形容有些消减。
两人寒喧了一会,不一会儿就有小二上了茶点来,江宜男道:“我点了绿豆包,芙苓饼,都是这里的特产,挺好吃的,你们尝尝。”
傅清宁吃了一个绿豆包,果然香甜逸口,“好吃,这是什么做的,尝着有茶香。”
江宜男笑道:“这是绿茶粉做的,我和你一样,就爱吃这个。”
两人喝着茶聊天,傅清宁问起回程的事情,江宜男叹道:“我爹也想早些回去呢,家里头还有一堆事情,只是大夫说了,我娘现在的身子不好多动,至少要等到三个月后,只怕我们过了八月才能动身。”
傅清宁道:“自然是你娘的身子最要紧。你在你大姐家,住得还习惯么?”
江宜男道:“怎么说呢,我们这一大家子来人多口杂的,总有些不方便,我爹准备赁间宅子搬出去住,已经让牙行找宅子了。”
傅清宁听她话里意思在林家住得并不舒坦,便道:“搬出去也好,总归不是自家住不惯。”
江宜男叹道:“可不是吗,远香近臭,就是这个理儿。”
正说着,突听楼下一群人哄闹起来,“快看快看,花神娘娘来了。”
两人从透过窗子看去,只见中间一辆彩车驶过,上面端坐着一位打扮得粉光脂艳的美人,头戴花冠,堪称绝色。
临座坐了两个书生模样的人,这时也目不转睛地望下看,其中一人咦了一声,诧异道:“呀,那不是醉春楼的卿娘子吗?”
这位卿娘子,也是孟州风月场的头等人物,醉春楼里的头牌,一般人不得轻见。
其中一人道:“花神娘娘都是行院里选出的行首妆扮的,正常人家的女儿哪里肯这样抛头露面。孟州两位花魁,一向是轮着来妆花神的。本来去年是卿娘了,今年要轮到云娘,可惜云娘被人高价买走了,所以今年还是落到卿娘头上。”
先前那人道:“卿娘明艳如此,不知云娘和她相比如何?”
他的同位道:“我曾有幸见过一面,有过之而无不及,实仍人间尤物。”
先前那人叹道:“可恨不能一睹芳颜。不知是哪里的豪客,能买下这样美人。”
那人低声道:“听说是进了孟府。”
这时那花车已经到了眼前,两人顾不上说话,四只眼睛粘在那卿娘子的身上。
这会儿街上越发骚动,特别是一些无赖子弟,故意地往前挤,趁机偷东西的,占便宜的,丑态百出。
等着花车过去,街上终于清静下来,原来消失的摊贩又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
傅清宁和江宜男出了茶楼,正在一个卖士仪的小摊前站定,突然听到兰草滚珠似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五百大钱一张符,怎么那么贵哪。”
两人循声看去,只见兰草站在一个挂着铁品神算的卦摊前。
摊主是个手执摇铃的麻衣相士,年约四十,瘦长脸堂,三络长髯飘于胸前,倒颇有几分飘逸出尘的气质。
他脾气甚好,笑眯眯地道:“姑娘,一点都不贵,我画的符,能避凶,能驱邪,能镇宅,多厉害的恶灵,只要姑娘拿去贴在门口,保管邪气不进。”
兰草瞪大了眼,“是不是真的?”
相士道:“当然,决无虚言。姑娘可以去周边打听打听,我简真人算卦驱邪可没有不灵的。”
兰草道:“五百钱还是贵了,能不能便宜点啊,我多买几张。”
相士伸出两指,“买二送一如何?”
兰草讨价还价,“买二送二。”
相士倒也干脆,说道:“成交。”
兰草付了钱,喜孜孜地将符纸放入怀中,“姑娘,回去咱们贴门上去,也能睡个安稳觉。”
这里江宜男好奇地问道:“兰草你买这些符做什么?难道你们孟府里还闹鬼吗?”
兰草道:“谁说不是呢。”便把现在所居的住处死过人的事情说了,听得江宜男胆战心惊,连声道:“真是岂有此理,怎么安排了这么一个院子,清宁你也不去理论理论。”
傅清宁道:“通共不过几日的功夫,闹起来大家都不好看。况且鬼神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我是不怎么相信的。”
江宜男还是有些担忧:“不能吊以轻心啊,万一有呢。”
傅清宁笑道:“等见到的时候再说吧。”
江宜男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就罢了。
两人又逛了一回,眼看天色渐暗,天空上似有乌云聚拢,一副要落雨的样子,便在庙口作别。
傅清宁和兰草坐上了马车往走。
俗话说五月的天,孩子的脸,才走到半道,那大雨就下来了,夹杂着电闪雷鸣,泼盆而下,路上的行人纷纷蹿逃,幸亏这马车颇结实,那车夫又带着油衣,饶是如此,雨点打得车篷咚咚响,前面的道路上也是一片迷茫水气,行进得颇艰难。
正急行之间,马车突然一个骤停,外头车夫破口大骂:“喂,不要命了你,还不快闪开呢。”
傅清宁和江宜男掀开帘子一看,只见道上扑着一个妇人,浑身上下已被雨水浇得湿透。
傅清宁问道:“怎么回事?”
车夫道:“刚刚有个妇人在前头晕倒了。”
兰草道:“哎呀,不是车子撞的吧。”
那车夫翻了翻白眼,“俺老徐在府里赶车二十年,全府上下谁不知道俺赶车赶得妥当,从来没碰过人的。”
傅清宁道:“下去看看吧。”
两人冒雨跳下马车,走到那妇人身边,将她翻过身来,只见她四十多岁的年纪,面色青白,全无血色,试了一下口鼻,幸亏还有呼吸。
傅清宁道:“先搬回车上去吧。”
不一会儿,那妇人就悠悠地醒转过来。
问起来历,那妇人自称姓白,是去庵里进香的,因着大雨慌忙赶路,不想血气不继,晕倒在地,又连连谢过她的救命之恩。
傅清宁见她虽然衣着普通,谈吐却颇斯文,“大婶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白氏忙道:“我家住得不远,不麻烦姑娘了。我自已回去就行。”
兰草在一旁道:“你自已回去,万一又晕倒了,我们不是白救你了,你就不用客气了,我们送你回去,也能早点回家不是。”
白氏被她说得尴尬,只得道:“如此,就麻烦送我到学子巷。”
学子巷是云阳书院附近的一条小巷,本来叫学止巷,后来因为这里离书院近,许多求学的学生都来这里赁宅子住,十户倒有八户开了房间出租给书院的学生,当地人慢慢就将其叫成了学子巷。
此里暴雨已停,屋檐上水流如注。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少年,正站在门口向外张望,见马车停在了门口,不禁瞪大了双眼,好奇地看着车里的姑娘们。
等兰草将白氏从马车里扶下出来,那小少年方抽了抽鼻子,“婶子你回来了呀。”
白氏道:“旺儿,你怎么在这,你肖大哥呢?”
旺儿道:“肖大哥找你去了,他嘱我在这里看家。”
白氏吃了一惊,“哎这大雨的天,他往外跑什么呀?”
兰草和傅清宁将她扶进屋去。只见进门处是一个小小的天井,几个破酒瓮里种着花草,倒也别有意致。
进了厅堂白氏张罗着要给她们倒茶。傅清宁忙道:“不用了麻烦了,我们也要赶紧着回去呢。大婶你好好休息吧。”
正说着话,突听旺儿叫道:“哎,肖大哥回来了。”
便见门口急冲冲走进一个浑身雨气的少年,手里拿着一把油伞,伞尖还在往下滴着水。
白氏欢喜道:“澄儿回来了。”
傅清宁一看,咦,还是见过面的,就是在那日和傅容柏在酒楼外遇到的同窗。
一时雨歇,肖澄送她们出门,眼见马车渐行渐远,方才往回走,突听不远处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肖大哥。”
便见一个脸儿尖尖眼儿伶俐的少女扭着腰走了过来,带着满眼的好奇。肖澄神色淡淡,招呼一声,“陈姑娘。”
这来是隔壁陈家的女儿,闺名月玲,家里开着一家酱菜铺子,白氏母子赁的就是陈家的屋子。这陈月玲是家里的小女儿,打小就帮父母在铺子里帮忙,因她长得有几分姿色,便有好事的称她为酱菜西施。
自从白氏母子入住后,陈月玲有事无事的常来窜门。这一回见了家门口停了马车,又下来两位陌生姑娘,心下好奇,有心瞧个究竟,提脚就过来了。
第10章
陈月玲手里捏着帕儿,细声细气地问:“肖大哥,刚才那位姑娘是谁呀?”
肖澄道:“我娘病了,是她们送我娘回来的。”
陈月玲哎了一声,“婶子病了,严不严重,我这就看看她去。”说着抬脚就要进门。
肖澄手臂在门上一横,挡住了她的去路,“多谢陈姑娘好意,大夫说了,家母的病需要静养,不宜打扰。”说着把门一关,将她留在了外头,立将陈月玲气得个绝倒。
她心有不甘的下了门阶,只见旺儿正立在墙角逗蚂蚁呢,便招手道:“旺儿,我过来。姐姐给你吃糖。”
旺儿也不客气,跑过来将手一伸,“糖呢。”
陈月玲一见那手全是泥,便有些嫌恶地撇了撇嘴,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姐姐有话要问你,你要答好了,这包糖就是你的。”
旺儿一把夺过,作了个鬼脸,将一颗糖扔进嘴里,“你要问什么,快问吧。”
陈月玲悄悄儿问道:“你知道刚才坐着马车来的那位姑娘,是从哪里来的吗?”
旺儿道:“知道,从孟府来的。”
陈月玲吃了一惊,“孟府的姑娘来这里做什么?你不会是骗我吧。”
旺儿道:“我骗你做什么,那是孟府的马车。我认得的,车上写着好大一个孟字呢。”
陈月玲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家肖大哥还挺有能耐,攀上了孟府的姑娘。你知道她们是孟家的哪个姑娘。”
旺儿舔了舔了嘴角,“当然知道了,你把手里那包糖都给我,我就和你说。”
陈月玲递了过去,“好好,快说吧。”
旺儿接过糖,笑嘻嘻地道:“她姓傅,你自已打听去吧。”
他拿了糖跑了,把个陈月玲气得直跺脚,“小兔崽子,反了你。”
陈太太见女儿回家后直奔房间,趴在床上放声痛哭。陈太太心疼女儿,陈月玲哭得够了,方抽抽噎噎地道:“肖澄心里有了人了。娘,我这辈子是不是嫁不了好的了。”
陈太太骂道:“谁说的,我女儿长得这般好,怎么嫁不了好的。乖女儿,咱们再找找,哪里找不出一个得用的来,总比他有个病秧子老娘强。”
陈月玲有些泄气:“娘,除了他我不想嫁别人。”
陈太太道:“哎哟,你这死脑筋,你说他心里有了人,那是哪家的姑娘?”
陈月玲道,“我听旺儿说,是孟府的姑娘,姓傅。长得可体面了,还带着丫头。”
陈太太疑道:“既然是孟府的,那该姓孟,怎么会是姓傅,怕不是冒充的吧。”
陈月玲爬了起来,“哎呀,是的呀,我这就告诉肖大哥去,可别给人家假小姐给骗了。”
陈太太一把将她拉住,“别急,先打听清楚了再说。”她想了一想,“你那墨绢表姐不是在孟府大房当差吗?不如让她打听一下府里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人?我就不信了,孟府的大家闺秀,还能看上一个穷读书的。”
陈月玲是个急性子,立即爬了起来,“那咱们还等什么,快找墨绢表姐去呀。”
墨绢是孟瑾院里的二等丫头,她听了以后笑道:“孟府哪有姓傅的姑娘,真要说,也只有一个姓傅的表姑娘,来这里给老太爷拜寿的。算不得府里的正宗姑娘。”
陈月玲心下略安,“原来是个冒充孟府的,真是的,也不嫌丢人。”
墨绢说道:“冒不冒充咱可不敢说,毕竟是府里的表姑娘,咱们下人见了她也得称呼一声姑娘,冒犯不得的。”
正说着,突听外头有人一迭声地吵了起来,出去一看,原来是个两个粗使丫头和一个婆子有了口角,墨绢便道:“文意姐姐不在,你们就在这别苗头,等会文意姐姐回来,一块赶出去吧。”
那几个下人便不敢再吭声。陈月玲大为佩服,“表姐你真是威风。”
墨绢一点她额头,“什么威风,你还没见文意姐姐呢,她是姑娘的贴身大丫头,那才叫体面,比一般的姑娘都不差的。”
她扫了一眼屋里的沙漏,“只怕一会姑娘就要回来了,姑妈表妹你们先回去吧,等下旬我放假回家的时候再来寻你们。”
陈家母女连忙应了,刚刚出了角门,便听外头一迭连声的“姑娘回来了。”
顿时这个清静的小院立即活动起来了,沿道走来三四个人,为首的是个眉目端秀的妙龄女子,随侍的大丫头也是通身的气派,陈家母女连气也不敢出,低头垂目等着她们走过去了。
进了屋,孟瑾更了衣,直接往绣房去了。墨绢端了茶过来,笑盈盈地道:“文意姐姐辛苦,快请喝茶。”
文意接了茶,笑道:“你这个小蹄子,刚听说你姑妈和表妹来过了。”
墨绢道:“是,她们是开酱菜铺子的,上次我回家去尝了一些,味道不错,想着姑娘这些日子不开胃,用些酱菜配着清粥倒好。这不,就让她们特地带了些过来,文意姐姐先尝尝,是我嘱了她们亲手做的,干干净净的。”
文意笑道:“你这小蹄子倒还有心。行了,等会拿出来我看看。”
墨绢又道:“文意姐姐,我刚刚听了个新闻——”
她附耳过去悄悄说了。文意眉头渐渐皱起,“这事我知晓了,你放自已心里就好,不要给任何人听了,你姨妈的酱菜咱们也不能白要了她们的,你下次带些银两回去,这事,也提点着她们些。”
晚上她替孟瑾梳洗的时候,便把这件事慢慢地说了,“奴婢不敢知情不报,这事最好还是要和夫人说一声。虽然说姑娘已经订了亲,这要传出去了,总不好听。”
孟瑾皱起了眉头,“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找机会提点她一下,总不能让她丢了我们孟家姑娘的脸面。”
孟瑾虽是庶出,却是袁家大房唯一的姑娘,生母早逝,自孟大夫人抱过来养成的,地位无异于嫡出,满府的人也都高看她一眼。她也学得了孟大夫人的一身作派,所看的书也多有烈女传,女诫,内训等等,力求恪守礼法,不苟言笑,只是这样一来,少了几分妙龄少女的活泼。
次日去给孟大夫人请安的时候,她便拣了个机会把这件事情给说了。
孟大夫人刚刚起床,脸上还带着几分倦怠,听了便道:“瑾儿不用着急,这事一会再说,先过来陪母亲吃早饭吧。”
吃完早饭,孟大夫人打发孟瑾回去,只留下心腹陪房尚大媳妇,“阿秀,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
尚大媳妇道:“照奴婢说,并不算什么大事,表姑娘是救人去的,又不是和人私会,况且旁边跟着丫头呢。哪能编出那么一堆事来,依奴婢看,瑾姑娘身边的丫头也够多嘴,得好好整治一番,别没事整出事来。”
孟大夫人点了点头,“你说得是。只是瑾儿,你也知道不是我亲生的,我要整治了她身边的丫头,她还指不定和我多生份呢。唉,就这样吧,反正过了中秋她也该出嫁了。”
她想了一想,“说起亲事,我琢磨着给瑾儿找两个陪嫁的丫头。你看寻芳和觅秋两个怎么样?”
尚大媳妇道:“两个丫头都是机灵的,老奴看着不错。”
孟大夫人道:“我也这么想,瑾儿这孩子性子弱,总要找几个合适的身边人,提点着才行。怎么说,也是在我跟前养大的。”
尚大媳妇心道大夫人嘴上说得好听,还不是怕瑾姑娘嫁了人后过上好日子。
瑾姑娘让她教成了个木头美人,长得再好,没有情趣儿,将来也不得夫君的喜欢,寻芳和觅秋长得娇媚可人,又是两个妖妖条条不安份的,让她俩陪嫁,存心给瑾姑娘添堵呢。
当年瑾姑娘的生母就是孟大夫人心口的一根刺,虽说死了那么多年,瑾姑娘也是在她跟前长大的,平时都是母慈女孝,想不到那根刺非但没有消失,倒是越扎越深了。
她心下腹诽,嘴上却道:“夫人这么厚道。瑾姑娘嫁过去一定省心省力。”
瑾姑娘去年订了亲,对方是柳知府的嫡次子柳衡之,虽说不是特别显赫的家世,也是世代书香之家。
柳家是孟家的知交,柳衡之十六岁就中了秀才,是个有出息的孩子,若是孟大夫人是绝不会给庶女找这么好的亲事的,这门亲事,却是孟大老爷做主订下的。
只等八月底柳衡之过了乡试,就要准备婚礼了。孟瑾对这个未来的夫婿也很满意,一有空就在绣房里绣嫁妆。
主仆俩正说着知心话,突见门帘一掀,孟瑁走了进来,他是大房长子,眼泡微肿,带着几分纵欲过度的痕迹。
孟大夫人见他衣带都还没系好,便上前替他整了,说道:“怎么回事,连个衣服都没穿好,齐姨娘是怎么照顾人的。”
孟瑁咳了一声,略略避开了老娘的手,说道:“不关玉儿的事,娘,是儿子我有一件要紧事,要和你说。”
他略一停顿,尚大媳妇便知趣地退下了。孟瑁说道:“前几日,林府来要钱了。”
第11章
孟大夫人手一顿,“要什么钱?”
孟瑁低声道:“前些儿我手气不好,就借了林正兴两千两银子。”
孟大夫人吓了一跳,“你又去赌钱了,你这个死孩子,你是要气死我啊,万一让你爹知道,你是要找死啊。”
孟瑁扑通跪了下来,“娘,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啊,不然,儿子就完了。娘你不是还有私房吗,过后我一定加倍还你。”
孟大夫人冷笑道:“我那点私房早都被你挤兑干净了,你和我要,我也没有。倒不如先把你那几个姨娘都卖了,凑凑也能整一千两银子出来。”
孟瑁变了脸色,“娘,你要不帮儿子,就没人帮得了的。你也知道林家一向认钱不认人的,儿子要是落他们手里,不死也得断只手啊,娘,你就忍心吗?那时候连孟家的名声都要拖累了,万一让祖父知道,他一定不会饶过我的。”
孟大夫人冷冷地看着他,一指戳在他的额头上,“你说说,这些年你都输了多少钱了,你媳妇填了多少嫁妆进去,我又陪了你多少私房。都填不饱你这个无底洞,你都快三十的人了,儿女也有一双,怎么还这样不学好?你给我滚,我没法救你。”
孟瑁见老娘发脾气,“好吧好吧,我这就走,省得碍你的眼,就让他们整死我好了。”说着,一甩袖子出门去了。
孟大夫人抹着眼泪:“一开口就是两千两银子,我这里是有金山还是银山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怎么养了这么个败家儿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尚大媳妇在外头听到声响,知道母子俩又起争执了,赶忙着进来相劝。
孟大夫人忍不住诉说了一番。尚大媳妇劝道:“瑁少爷也是被人带坏了。夫人先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这府里可少不了你呢。”
孟大夫人叹气道:“阿秀,你说瑁儿他怎么就不学好呢,我这么辛辛苦苦操持劳累,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他倒好,一下就给我败光了,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尚大媳妇道:“夫人,这件事不如找萱姑奶奶商量商量吧。”
孟大夫人皱眉道:“怕找她也不顶用,她还不是全听林正兴的?搞不好让她一嚷嚷,满天下都知道了。”
尚大媳妇还未说话,忽听外头一声丫头的惊呼,“小少爷小心点跑。”
便见一个粉妆玉琢似的三岁小儿蹦蹦跳跳从屋外跑了过来,扑到她怀中,“祖母,祖母,晚上咱们一块去看烟花。”
这小儿是孟瑁的长子孟栋,也是孟府的嫡长孙,向来是孟大夫人的心肝儿肉,只要一见他,孟大夫人有再多的不甘都被抚平了。
她抱着孟栋,逗他道:“什么烟花?祖母可不知道?”
孟栋便撅起嘴来,“祖母知道的,栋儿要祖母带着去玩。”
尚大媳妇在一旁笑道:“小少爷说得没错,听说明日正寿大礼后要放烟花,还是六姨娘提出来的建议呢,说是增加增加喜庆,让全城的人都一来祝贺老爷子的寿辰。”
孟大夫人皱了皱眉头,说道:“什么喜庆,我看是白扔钱吧。那个风吹吹就倒的狐媚子,倒是知道讨好男人。”
孟栋只是个小孩子,也不懂祖母在说什么,只顾在她怀里撒娇,“我要烟火我要烟火,祖母我们去看烟火。”
孟大夫人的心立时软了下来,说道:“好好,放烟花,栋儿乖,祖母带你去看烟花。”
她回头向着尚大媳妇道:“你把刚收的一千两银票先挪出来,给那个不肖子送去。别叫人看见了,改日我和萱姑奶奶再商量商量。”
正寿之日过后,还要连摆五日流水席。
孟家的亲朋好友众多,更兼门生满天下,亲戚族人世交还有许多门生,老少人等济济坐了一堂,里外足足摆了百多桌。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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