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寻深暗问-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林霏如何不清楚自己师兄的为人,她当即为晏海穹辩解道:“绝无可能,我师兄绝对不是那种人。”
谢桓哂笑,“我已说过不需要别人多管闲事。我的气息走的是四大星野二十八宿,除了你再不能与他人相融,他若不来多管闲事,又怎么会遭到反噬?”
此言过后,他突然话锋一转,凤眸负气地盯着林霏——
“你是打算不分青红皂白便来责怪我,对不对?”顿了顿,他继续紧逼不放:“你是不是对他有甚么非分之想,所以才这般处处袒护他?”
听他此言,林霏顿时羞恼万分,但还逼迫自己冷静。她一言不发,只定定瞪着谢桓。
她知道在不冷静的情况下,说出的话做出的事既误伤他人也误伤自己,所以才选择沉默以对,给彼此暂缓的空间。
但除她之外的其余二人并不是这么想。
她的沉默,令晏海穹忘了通体不适,一颗心高高吊着不上不下;而谢桓,则是气血上涌,面目阴沉。
谢桓:“装甚么木头人,到底是不是?!”
林霏呼出一口气,淡淡道:“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与师兄情同手足,便是有非分之想,那也是兄妹之情。”
话音一落,其余二人的反应截然相反。
晏海穹是一愣,抬目望向林霏清冷的眉眼,眼中有群星陨落;而谢桓的唇角却已经从下沉变为平直。
谢桓奸计得逞,原先咄咄逼人的气势顷刻间烟消云散。林霏这个回答甚合他心意,他也不介意当次小人。
逼着林霏当晏海穹的面将这些话摊开说,一是他想知道林霏心中到底如何想,二是给予对手重重一击,这既是对晏海穹的打击,也是警告,可谓一石三鸟。
倘若晏海穹真是言行一致的正人君子,那他在知晓林霏的想法后,定不会做出强人所难的举动。
呵,不过是个黄毛小子,对付这种小孩他游刃有余。幸好林霏这个傻蛋,还知道酒封存地越久越醇香的道理。谢桓心道。
“你不介绍一下?”谢桓朝晏海穹抬了抬下巴,幽幽道。
林霏这才幡然醒悟过来,他两个都已见过面,她却还未介绍他二人互相认识。
林霏扶起晏海穹,向其介绍道:“师兄,这是与我一路的谢桓,他……”
正要说到谢桓的身份,林霏喉间一时被噎住,突然不知如何介绍。
“是她未拜堂的夫婿。”谢桓悠悠开口替她作答,而后又对晏海穹扯出了个不及眼底的笑容。
晏海穹瞳孔一缩,转头望向林霏,静待她的解释。
林霏倒平静得很,但面上已不见一丝笑意,“他是我在路上遇见的同仁,交情一般。”
听罢,晏海穹温笑着颔首,“谢兄弟,幸会。”
谢桓并未见礼,只不冷不热地与晏海穹对视。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随后是“嘭嘭嘭”的巨响。
“怎么回事?!你们几个在搞甚么巴子?”牢头将门敲得震天响。
牢内三人俱已安静下来,牢头打着火把,孤疑地在牢门外探头探脑,却并未看见什么异样。他还不放心地又放了几句狠话,这才慢吞吞地转身离开。
牢头走后,林霏扶起晏海穹,谢桓见她招呼也不打就要和晏海穹去另一头,当即眉头紧皱。
“你去哪儿?不给我护法了?”
“你不是说这是小伤?我力量有限,帮不上你的忙。”
方才谢桓的口无遮拦令林霏暗恼。当着师兄的面,她即便心中有气,也不好对谢桓大发雷霆,这不是她会做的事。但明面下的小脾气她也有,要不是谢桓拿住了窦宁儿的七寸,林霏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与他一路的。
林霏将晏海穹搀到一旁坐下,“师兄,你现在感觉如何?”
“不碍事。”晏海穹温润一笑,玩笑道:“你还未将我介绍给你朋友认识,可是怕师兄见识太浅寡,拂了你的面子?”
林霏也笑了起来,“确实是怕的,但怕的是他的‘见多识广’。”
见到晏海穹略微疑惑的面色,林霏点到为止:“他想知道的不需要旁人告诉。”
晏海穹当即明白了林霏的言外之意,他不禁又往谢桓那处看了一眼。
林霏:“师兄,你安心疗伤,我为你护法。”
晏海穹颔首应下。
第37章 缩骨功
位于舱底的狱室暗无天日; 让人无法通过天色来辨别具体时辰。
这帮水匪虽将人关在此处待贩,却也并不想他们被活活饿死,该给的吃食和淡水还是会给; 只是嘴比饭多; 少不得有人要挨饿。
林霏暗暗留心水匪们送饭的规律,两次过后; 她估摸出送饭的前后间隔将近六个时辰,如此一来; 可以看做是一天两顿。
靠着默记送饭的次数; 林霏判断出她们已在船上逗留了两日有余。
两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对于外头为了生计起早贪黑的寻常人,这不过是闭眼睁眼往复二次的功夫,可对于牢里昏天黑地的众人; 一分一秒的流逝都是漫长的等待。
所幸这二日来,再没有新的俘虏填入,这说明,除了林霏一干; 截止至目前,还没有第二艘船只遭遇这帮水匪的毒手。
但还有其他问题迫在眼前。
腹部受伤的船长因未得到及时的治疗,情况恶化; 加之他所在的牢房人数众多,空气混浊,臭气熏天,拖至如今; 他已奄奄一息。牢房里日日都有人丧命,众人早已麻木不堪,自顾不暇的档口,更不会有人对其施以援手,林霏距离老船长太远,便是有心那也无力。
忧心忡忡好几日,终于在这天水匪们来送饭之时,她恳求牢头找名医师来为负伤的众人医治。
那牢头如听了天大的笑话般,对着林霏就是一顿奚落嘲笑。
笑罢,他摸着下巴胡渣,豆大的双眼在林霏清丽的面上来回打量,随后色眯眯地摸上林霏的一只手,狞笑道:“你小子长得还不错嘛。今晚来爷那儿喝酒,兴许爷一高兴,甚么都答应你了。”
言罢,王二麻子“嘿嘿嘿”地笑了起来,却还笑不过三声,淫|笑倒变成了惨叫。
谢桓寒着眼,将王二麻子那只手一圈圈绕在木榄上,疼得王二麻子又是叫又是骂,谢桓加大劲,他便眼泪鼻涕一股脑地流了出来,只剩哎哟哎哟的痛呼了。如此,谢桓犹不解气,抓了他头顶上的小辫,就要将他脑袋重重磕在木榄上,却被林霏阻止。
林霏拽下谢桓的大手,替那王二麻子理了理乱糟糟的小辫,微笑着看他,“大哥,你看在菩萨的份儿上,就帮帮小弟。”
王二麻子抹了把脸上的鼻涕眼泪,将那只绕在榄上的手小心翼翼地掰下来,往后退了好几步,随后脸色一变眉头一竖,破口大骂:“我呸!贼囚根子,老子是你祖……”
王二麻子骂到一半,突然就没了下文,他啖着眼呀着口,直勾勾看着林霏手上晃来晃去的腰牌。
林霏脸上笑意不变,与他道:“大哥,就帮忙传个话。”
失了腰牌可是要被剁指的大事,王二麻子眼珠一转,又换上一张谄媚的笑脸,慢慢走上前。
“小兄弟,好说好说……我去你奶奶的!”王二麻子突然欺上前,把手伸进木榄,就要去夺林霏手上的腰牌。
林霏眼疾手快地将那腰牌扔给晏海穹,让王二麻子扑了个空。
王二麻子见未得手,又是阵骂骂咧咧,谢桓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蓄势待发间,却突然被林霏握住。
林霏:“大哥,替我给你老大传个话,让他派个郎中过来罢。”
王二麻子心知腰牌是拿不回来了,偏偏牢门的锁匙从来都不准靠近俘虏的人携带在身,他脑子里仅有的那点花招也已使完,只好撂下一句“你给我等着”的狠话,灰不溜秋地下去了。
牢头走后,林霏才松开紧握着谢桓的手。
谢桓觑了林霏一眼,不冷不热道:“何必如此麻烦,让他挨多几拳,甚么事都解决了。”
林霏心下不赞同,却并未接话,而是转头与晏海穹道:“师兄,那东西你先拿着罢。”
晏海穹颔首,将那腰牌收好,不由笑道:“你倒是没变,还和以前一样。”
林霏为晏海穹盎然的笑容感染,也弯唇与他相视一笑,谢桓在一旁冷眼瞧着她二人,不由地冷冷一哼,将林霏拽到了自己这边。
这便是这几日时常出现的场景,因为林霏和晏海穹之间多了个谢桓,师兄妹二人每每聊得尽兴都会被这醋王打断,次数一多,林霏和晏海穹倒开拓了心有灵犀这一门路。
对面的牢门探出一颗圆圆的脑袋,林夕唤着“林霏林霏”,便将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夕儿别怕,郎中很快就来了。”林霏把在门榄上,柔声安抚小师妹。
林夕自小在桃源长大,她从未坐过船。下山两个月,头一遭坐船她还觉得新鲜,后来跟着晏海穹和赵无眠等人被掳到这处又觉得刺激,所以一时还未表现出不良反应。但随着这新鲜感和刺激感被暗无天日的牢狱之灾消磨后,再加之味同嚼蜡的牢饭,这几日她上吐下泻,伴随着晕船的反应,一直晕晕乎乎,人也消瘦了一大圈。
林夕可以说是被人从小疼到大的,以前她们一家人还在桃源时,每次杨桃夭嗔她太过娇生惯养,爹爹和林霏总会处处维护她,如今吃了这么个苦头,她自觉受不住,开始天天叫唤着要出去。
现下知道郎中快来了,折磨自己的痛苦要解除了,她像是又活了过来,寻着林霏陪她说话,还让林霏到时候带她去外面最大的酒楼喝酒吃肉,好好补偿她。
毕竟还是小丫头,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林霏当然是一一应承,即便出去后不可能让她沾酒。
林夕眼珠子一转,又突然改口,说自己要去独自感受何为快意江湖,寻找爹娘的任务就交给林霏和晏海穹了。
“这丫头。”晏海穹无奈地摇头,温润的面庞笑意不减。
谢桓则是嗤笑一声,瞄了眼林霏,幽幽道:“你这师妹真难伺候。”
这话教林夕听了个正着,她当即嘟起嘴。
若是寻常人她还敢辩上一辩,但偏偏是令她莫名生畏的谢桓。即使谢桓平日俊美的面上没有什么凶恶表情,也未向林夕摆过脸色,但她就是觉得他比爹爹生气时还要可怕,因此也只敢对着鸟笼里的画眉鸟小声嘀咕:“我才不难伺候呢。”
画眉鸟倒是配合,张开翅膀上蹿下跳,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叫声。林夕噗嗤一声笑出来,知道它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于是晃着脑袋对它道谢。
林夕和小画眉闹了一阵,狱室的大铁门突然被人从外打开,众人纷纷转头去看,便见是那去而复返的王二麻子。
也就一柱香不到的功夫,再见时,那王二麻子的脸上已是青一块紫一块。他手中举着火把,进门后便谄媚地弓腰站在一旁,其后走进两名水匪,接着是一用羽扇遮着脸面的人,那人身后还跟着两人。
林霏定睛去看,便发现那人是前几日她在船艏看见的阴柔男子。
男子蹙着长眉,神态多有不耐,显然是极为嫌弃这臭烘烘的地方。
一行六人打着火把,王二麻子在最前头引路,一看见有好奇探头来看的,便会凶神恶煞地将人唬回去,阴柔男子则是一直遮着鼻嘴,看也不看两旁蓬头垢面的求饶俘虏。
六人一路行进,最终停在了林霏三人的牢房前。
“裴当家的,就是这儿。”王二麻子卑躬哈腰,谄笑着。
那被唤作“裴当家的”也不作声,只用细长的眼眸横了王二麻子一眼,示意他开门。
挂在门上的四把锁被快速解开,别着腰刀的两人当先在前开路,那姓裴的男子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这处牢房较别处宽敞洁净许多,因为只有林霏三人被关在此。林霏沉着眼,和晏海穹一道,缓缓站起了身。
裴立卿将狱中两站一坐的的三人打量了番,随后视线停驻在林霏身上。他犹举着羽扇遮掩口鼻,一双眼却弯了起来,缓缓启唇:“是谁要找郎中?”
“我。”
林霏话毕,裴立卿拿下羽扇,绕着林霏走了两圈,突然凑近嗅了嗅,进而直起腰身。
“死了就扔进海喂鱼,要甚么郎中。腰牌呢?”
林霏微一蹙眉,“这里人多,空气也不新鲜,一人发病若来不及医治,极有可能产生疟疾,到时会祸害到全船的人,裴当家你怕也难逃一死。”
裴立卿“哟”了声,忽而呵呵笑了起来。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子,倒有些像我当年。”
说罢,裴立卿突然脸色一凛,扫了眼身后待命的水匪,冷冷命令道:“带走。”
两名水匪当即上前,就要捉拿林霏。晏海穹将林霏挡在身后,往日温柔的声线不由肃穆了几分:“裴当家的,有话好说,何必捉人。”
“小哥儿,我劝你别多管闲事。”裴立卿眯起了眼,手中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摇了起来。
林霏还不欲打草惊蛇,她一手搭上晏海穹的肩膀,同他密语传音道:“师兄,别担心,我且跟他去看看。他若要杀我,可以直接叫人将我就地处决了,又何必亲自来跑一趟。”
晏海穹迟疑一二,正要退开身,眼前突然晃过一道阴影,待众人反应过来时,谢桓不知何时拔了水匪别在腰上的刀,站在裴立卿身后,那把火光下反射着阴冷亮光的大刀,正架在裴立卿的脖子上。
“真吵。”谢桓淡淡道:“带上你的狗,赶快给我离开。”
“好啊。”裴立卿微笑,两指却倏地捏住刀柄,微一使力,谢桓手中的刀便断成了两截。
他身形一缩,缩骨的身子向下向前一弹,轻而易举便挣脱了谢桓的掌心,手中羽扇“唰”地生出利刃,就向林霏袭去,半途却教谢桓指尖弹出的飞石拦住。
“有点意思。”谢桓阴鸷一笑,一只手张开成掌,内力暴出,将近身的水匪一掌震飞,另一只手中仅剩半截的刀脱手而出,向裴立卿掷去。
那在空中转了几转的刀,却被飞身上前的林霏一把捉住柄,扔在一边。
“别打了,我同他去。”
第38章 真断袖'修无关紧要的bug'
谢桓神情冷淡地与林霏对视; 耳中是她消音的密语。
“别惊动他。你们在这儿打斗,受伤的只会是被关押的无辜俘囚,而且还让他知道了我们的底细。我去去就回; 你别担心。”
林霏向谢桓微一点头; 谢桓便别开眼,周身煞气缓缓敛起。
再去看那裴立卿; 此时他正一脸狠戾地瞪着谢桓,显然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公然挑衅自己的人。
裴立卿紧握羽扇; 阴柔的眉眼在谢桓身上来回打量; 心中有惊有怒。
惊的是牢里竟有个武力超群的人; 怒的是他奉命来拿人,却反被谢桓羞辱。
但他更多的是不忿。他倒想看看这人能有多狂。
林霏察觉到裴立卿的气势突然变得锋锐,当即出言与他道:“裴当家的; 我同你去。走罢。”
裴立卿阴着脸觑了觑林霏,又再度瞪向谢桓,而谢桓仅仅是斜了他一眼,凤眸中的冷蔑毫不隐藏。
裴立卿被他一激; 向前迈了一步正要追究,晏海穹突然挡在他二人之间。
晏海穹将那王二麻子的腰牌掂了掂,随后扔给一旁眼珠滴溜转的王二麻子; 对裴立卿道:“裴当家的,烦请你稍个郎中来罢。”
裴立卿摇了摇扇子,阴狠道:“要甚么郎中,活不了的扔海里。”
随后他让人用镣铐把林霏手脚锁住; 又盯了谢桓一眼,亲自将林霏押出门。
出门之前,谢桓突然拽住林霏的手,二人相觑一晌,他才缓缓松开。
让王二麻子在门外多加了两把铁锁,裴立卿这才放心离开。
他哪里这么容易放过谢桓。自打他拜过香加入大沥帮做了搬舵,又一路爬上帮派二把手的位置,除了大当家的,就再未受过别人的气。要不是怕因为追究耽误太长的时间,害得大当家的不快,他定是要卸了谢桓的一只胳膊才算解气。
那王二麻子也真是个蠢货,丢了腰牌不藏着掖着就算了,还闹到大当家那儿,妄图大当家的给他撑腰。得亏了大当家当时在和弟兄们喝酒,心情还算痛快,王二麻子哭着求着让大当家的留下他的指头,于是大当家的只让人将他揍了顿长长记性便作罢。
兴许是给王二麻子这么一闹,让这水匪头目黄江,想起了两日前掳回来的新俘囚。正好素了几日,他也有些馋了,想到几日前那可谓看杀卫玠之人,他便让裴立卿去帮他将人带过来,也顺道把腰牌的事解决了。
裴立卿听黄江附庸风雅地称那人“风采极佳”“皎如玉树临风前”,即时忆起了那夜所见过的清丽男子。
当时黄江称那人“生得比你还要俊”。
他对黄江这样高的评价上了心,还因此浮起隐秘的忌恨和不屑,如今林霏就在他身后,他摇着羽扇的动作停下,突然顿下脚步转身去看——
干瘪的身子骨,毫不挺翘的臀股,倒胃口的破烂道袍,除了一张勉强能看的脸,林霏在他眼里一无是处。
黄江自打身边有了他,就再不迷恋唇红齿白这一卦的小白脸,怎地如今又惦记了起来?看这人弱不禁风的瘦弱模样,哪里承受得住粗犷勇猛的黄江。
林霏见前头的裴立卿突然反身,毫不掩饰地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他眼中的揣度并不善意,对此,林霏仅是报以一笑,任他端详。
“你叫甚么?”裴立卿突然出言发问。
“林霏。”
裴立卿泛泛一笑,话中有话:“该做甚么不该做甚么,你可要好好掂量掂量。”
林霏不明白他的意思,却也配合地点了点头,手腕上的铐链被人一扯,她踉跄几步,跟上了前头兀自行去的裴立卿。
穿过哄闹的寝舱,一阶阶往上走,水匪们押着林霏出了船舱。
几日未闻到这般新鲜的空气了,甫一迈出舱外,林霏便不自觉地深吸了一口气,寒风猛地灌入她的鼻腔。
舱外是铺天盖地的黑,天际飘下鹅毛大雪,这艘艨艟在寒江上缓慢行驶,旌旗猎猎。
裴立卿领着林霏进入另一头的主舱,还未进门,与外头截然不同的热气便迎面扑来。
看门的水匪将林霏拦在舱外,而裴立卿提了裤摆便踏入舱内。
黄江正坐在蒲团上查对账目,他那只瞎眼盖着由初见时的黑眼罩到如今敷药的纱布。
听见动静,他头也不抬地招呼:“来了。”
“大当家的,要注意身子,别太操劳了。”裴立卿搁下羽扇,蹲在黄江身后,替他捏肩捶背,一双眼掠过黄江肩头,留意着账本上那一条条罗列出来的账目。
黄江将账本合上,肌肉隆起的粗臂向后一捞,裴立卿便顺势落入他的怀中。
裴立卿吻了吻他缠着纱布的瞎眼,两只手环绕在黄江的脖颈上。
“人带了吗?”黄江将揽着裴立卿肩头的手移到其臀上,大力揉捏。
裴立卿嘴一撇,嗔道:“你可真是见异思迁,我刚回来,你也不问问我有没有被人欺负,就想着外头那人。”
黄江笑了笑,额上出现道道褶皱。
“你还能被人欺负?”
裴立卿哼了声,趁机告状:“对啊!你的心肝宝贝被人欺负了,差点回不来见你了。”
黄江的笑容淡了下去,“怎么回事?”
“我要不去,都不知道牢里甚么时候关了个如此厉害的俘囚。
那个人也不知道耍了甚么花招,突然出现在人家身后面,还拿刀架在人家脖子上,要不是人家会缩骨功啊,指不定现在已经是堆白骨啦!
大当家的,你要给人家报仇!”
“你要怎么报?”黄江撩了撩裴立卿的乌发。
裴立卿故作沉吟,陡然倾身上前吻了吻黄江的下巴,笑逐颜开:“将他大卸八块,扔进海里喂鱼。你说好不好?”
黄江并无异议,旋即命人去将裴立卿口中那人押上来。
“那个人武功不弱,你让老三老四跟着一起去。若是反抗,当场弄死也行。”裴立卿出言提醒。
于是水匪们领命出门。
黄江想起舱外还有一人,当即唤人把林霏带了进来。
林霏缓缓步入主舱,舱内的炭火盆烧得正旺,四面墙壁挂满了系有红布的大刀,如镜般的刀身映出变形的人脸和炫目的火光,此景说不出的诡异。
甫看见踏进舱里的人,黄江便蹙起了眉头。
裴立卿密切注意着黄江的神情,见他看到林霏并不是以往的双眼放光,反倒还换了面色,一颗心先是放松随后又提起。
“怎么了?”他忙不迭问道。
黄江神色不快地瞧了裴立卿一眼,“卿卿你甚么时候做事这么没着没落了,我让你带的是有把儿的男人,你看看你带的是谁。”
裴立卿心头一咯噔,意识到黄江要的人不是林霏。
他知道黄江的脾性。黄江那只眼便是被女人搞瞎的,所以他觉得女人晦气可厌,从不允许女人踏入他住的地方一步。
思及此,裴立卿拿手中的羽扇拍了拍黄江的胸膛,笑言:“大当家的,你可看清楚了,这是男是女。”
听罢,黄江拿一只眼在林霏周身上下巡视,见了她平坦的胸部和突起的喉结,紧绷的面容这才松懈下来。
而再次被人打量的林霏心下微惊。
她一直觉得裴立卿怪异,却没想到他竟是……
暗惊间,又听那枕在黄江肩上的裴立卿问着黄江:“要不我再去帮您拿次人?”
“别跑来跑去的,就这个了。”
“那今夜可要我同他一起服侍您?”
“不,你去忙你的。”
林霏眼皮跳了两跳,暗道不妙。
裴立卿瞄了眼林霏,“我看她甚么也不懂,可别扫了您的兴致。”
黄江笑了起来,眼角的纹路纠结在一起,显得他笑不及眼底,更加令人无端生畏。
“你当时不也甚么都不懂。”
裴立卿嗔了黄江一眼,这才拿着羽扇慵懒起身,经过林霏身边时,他朝她意味不明地眯了眯眸子,随后摇着扇子,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裴立卿走后,主舱里仅剩下林霏和黄江二人。
黄江一只虎眼正牢牢锁在林霏身上,他沉着声对林霏道:“过来。”
林霏稳了稳心神,被镣铐锁住的双脚慢慢向他走去,于黄江对面落座。
黄江边从案上一堆《周易》《太乙术》等等中翻出本《六韬》,边漫不经心地问林霏:“你叫甚么?”
林霏答了,又听他说:“何时上的船,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前几日上的,也不知道是甚么时候。”林霏低眉顺眼。
黄江抬目看了她一晌,将那本《六韬》摊在林霏面前。
“认不认得字?”
林霏颔首。
“把上面的念给我听。”
林霏便乖顺地一字一字念了起来,念到“冢树社丛勿伐,降者勿杀,得而勿戮、示之以仁义,施之以厚德”,便听黄江问是什么意思。
林霏对其也是一知半解,但一想到或许聪颖些更能博得黄江好感,她便放下书本,解释道:“应该是说要善待俘虏罢。”
话音一落,林霏便感到自己手上覆了一层温热,低头去看,便见黄江的大掌正落在她的手背。
林霏正想不动声色地抽离那只手,却被他一把捉紧。
黄江盯着林霏,皮笑肉不笑,“今晚我会好好善待你。”
林霏如今头皮发麻,双耳“嗡”地鸣叫起来,脑海中闪过的画面皆是当初在青楼遭遇的种种。
怪哉,以前即使是被谢桓强吻,她至多是心慌,再者感到腹部紧迫,可如今仅仅是被黄江摸了手,她就通身不适,那只被捉住的手像时在锅炉中炙烤般,一阵火辣辣地疼。
林霏大力将手挣出,外表平静地与黄江道:“大当家的,我继续给你念书罢。”
黄江略有些不耐,但也不想惊了她,搞得后半夜无乐可享,于是便颔了颔首。
哪知林霏念着念着,紧绷的身子才慢慢松懈下来,黄江突然站起身,一脚跨过案几,将林霏拥入臂膀之间。
“别念了,让我好好疼你。”
黄江话毕,猴急地一把将林霏打横抱起,那张大嘴就要向林霏亲去。
林霏手握成爪,正要发难,舱门突然“轰”地炸开。
舱中二人扭头去看,便见一身高九尺,面貌不清的男子立在飞尘中。
第39章 入魔1
那猛然炸开的舱门使得这艘巨型艨艟不稳地左右摇晃; 大块锋利碎片朝黄江扎来。
黄江被彻底扫了兴致,两手一松,毫无依托的林霏便屁股着地摔在地上。他又赤手接住飞来的碎片; 全部捏成齑粉抛在一边。
林霏心下暗惊; 惊于黄江深藏不露的实力。
飞尘渐渐落定,谢桓提着刀一步步走近。
他手中那把系有红布的大刀还淌着刺目鲜血; 鲜血顺着刀口,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破碎成细小的血珠。
待看清了谢桓的面貌; 黄江身形顿一顿; 难看的脸色隐隐有放晴的迹象。
他本来让裴立卿去牢里带的人就是谢桓,哪知裴立卿将林霏带了来。来就来了吧,除了裴立卿; 他也好些年没尝过柔媚男子的滋味了。
他都已做好将就的准备,谢桓偏偏在这个时候送上门。
黄江自从瞎了眼后,性情便跟着大变。那段往事曾令他痛不欲生,直接导致他对跋扈之人又爱又憎; 这种极端情绪无处排解,他只有在牀上展现出暴虐的一面,看着曾经自视甚高之人被他彻底驯服的那刻; 才有那么一点报复的快感。
乍见谢桓的第一眼,他便被他毫不掩饰的嚣张吸引。谢桓身上的肆无忌惮和乖戾都是他久寻不着的东西,几乎将他的兴奋瞬间惊醒。
如今再见,他就像是渴了太久的人; 谢桓才是绿洲上一望无际的水源,而林霏仅是一根小草上的一滴雨露。黄江想要的是水源,不是雨露。
谢桓停在一丈开外。
黄江站在原地,朝他抬了抬下巴,沉声发问:“你叫甚么?”
谢桓像是未听到他所言,狭长的凤眸铺满寒霜。他先是望向缓缓起身的林霏,确定她一切无碍后,提着刀便要欺上前削了黄江的脑袋。
他不是屈就之人,当初林霏想要以身犯险,他本来就不同意,若不是知道林霏一不做二不休的性子,他怎么可能在那乌烟瘴气的牢狱待上两天。
这瞎子竟敢打林霏的主意,那他干脆把这些人杀光好了。
谢桓杀意浡起,凤眸中赤玄两色交替变化,墙壁上悬挂的屠刀像是被他的煞气所感,俱都发出“嗡嗡”的回应。
林霏见谢桓又有入魔的征兆,心下一凛,知道他是起了杀心,准备就此撕破脸了。
谢桓可以不顾全船人的性命,可林霏却不能坐视不理。
且不说谢桓重伤的内功刚刚恢复,不知道与实力强大的黄江正面对抗斗不斗得赢,倘若真的撕破脸,便是拿艨艟上带刀的水匪数量与俘囚来比较,高低已然立见。
思忖间,林霏当即挡在黄江身前。欺近的谢桓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