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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养成记-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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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在擦拭长发,听到玉栀的声音,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就出去了。
  玉栀刚把碗碟在小炕桌上摆好,听到脚步声转身看去,发现林佳长发还滴着水就出来了,忙道:“公子您先坐下,奴婢这就去拿大丝巾!”
  林佳听话地在罗汉床上坐了下来,秀长的眼睛瞟了手边小炕桌上的那碟热腾腾的饺子。
  玉栀抱着大丝巾和一件白绫袄跑了出来,她跪在罗汉床上,麻利地用大丝巾裹住林佳湿漉漉的长发,又服侍林佳穿上了白绫袄——屋子里虽然生有地龙,可是林佳身子一向弱,只穿着中衣估计会生病的!
  林佳原本还保持着仪态,静静坐在那里由着玉栀忙碌,可是到了最后,还是有些忍不住了,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放在了口中。
  皮薄馅足,肉香浓郁,鲜香美味,汤汁四溢——好美味的饺子!
  吃完这个饺子,林佳又夹了一个。
  玉栀正在用大丝巾绞缠着吸林佳长发中的水分,见林佳难得这么馋嘴,不由悄悄笑了。
  她怕林佳发现,又要一本正经,便默不作声跪在林佳背后忙碌着。
  待林佳的长发有七八分干了,玉栀便抬手从自己的发髻中取下一枚碧玉梳,轻轻梳了梳林佳的长发。
  林佳身体病弱,可是头发却好,乌油油的又顺又滑,一旦梳通,黑瀑布似的垂在了后面。
  玉栀最喜欢林佳的长发了,梳了一遍之后意犹未尽,又用手从上到下摸了好几遍。
  摸了几次之后,她生怕林佳发怒,便悄悄觑了林佳一眼,见林佳还在慢条斯理吃饺子,对自己摆弄他的长发似乎一点意见都没有,便喜孜孜又摸了几下,觉得凉阴阴沉甸甸的。
  林佳是用薄荷香胰子洗的澡,长发即使已经快要干了,却依旧散发着浓郁的薄荷香气
  玉栀对薄荷一向有些瘾,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悄悄凑近林佳,深深吸了一口。
  她不知道的是,林佳有一个毛病——别人一摸他的长发,他的头皮就麻酥酥的,敏感得很,因此他从来不让别人碰自己的头发,以前身边侍候的小厮虽多,可是他从来不肯让小厮们帮着梳头。
  如今玉栀仿佛和他的长发杠上了,擦干之后还不罢休,还梳了又梳,摸了又摸,林佳只觉得头发被玉栀触到之处,似有一股电流产生,迅速从发梢传导到了头皮,整个头皮麻酥酥的,触电一般,一股快感从脊椎升起。
  他被玉栀给摸得麻酥酥的,既舒服又难熬。
  若是别人敢这样,林佳早就捞起小炕桌砸过去了,可如今是玉栀在摸,他只好竭力忍耐着。
  玉栀把玩了半晌,发现林佳面前的碟子已经空了,忙道:“公子,您把饺子汤也喝了吧,我们老家那边讲究原汤化原食!”
  林佳默不作声,端起饺子汤一口气喝完了。
  把空碗放下之后,他终于对玉栀对他头发的骚扰忍无可忍了,开口道:“玉栀,把小炕桌收拾了吧!”
  玉栀清脆地答应了一声,下了罗汉床,端了托盘便出去了。
  林佳端坐在那里,总觉得玉栀虽然走了,可是长发从发梢到发根的那种麻酥酥的感觉似乎还在,便若有所思抬手摸了摸,谁知摸到了一个精致的玉梳。
  他把玉梳取了下来,捏着看了看,发现是个碧玉雕成的小梳子,玉质很普通,雕工也马马虎虎,但还算玲珑可爱。
  玉栀出了明间,见阿青还在廊下暖阁坐着看书,便走了过去,低声道:“阿青,公子用罢宵夜了。我还没用晚饭了,去厨房找些吃的去,你去侍候公子,好不好呀?”
  阿青满口答应了下来,放下书就出来了,笑着道:“你去吧,我这就送茶给公子漱口!”
  他又微微一笑,道:“多谢你让清茶送的饺子,真好吃!”
  玉栀勤快得很,经常帮他们几个小厮干活,有好吃的也都给他们留着,阿青阿岚他们心里有数,待玉栀也很好。
  玉栀回到小厨房,发现清茶居然还在。
  清茶见玉栀进来,身子后仰笑眯眯道:“玉栀,你掀开最外面的锅盖看一看!”
  玉栀掀开锅盖,发现里面热腾腾的,篦子上放着一碟饺子和一碗饺子汤。
  她的心里暖暖的,鼻子却有些酸酸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
  玉栀看向清茶,轻轻道:“清茶,多谢……”
  她从记事开始就开始做家务,一直到被爹娘卖的那一年,家里的衣服全是她洗的,饭菜全是她煮的,扫地养猪喂鸡也都是她做的,可为了供她哥哥读书,她爹娘还是把她给卖了,甚至为了多卖几两银子,还打算把她卖到烟花窟里去。
  若不是她竭力反抗,如今她怕是也在宛州城的哪个烟花窟里呆着,就像今晚在李细细家见到的那三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子一样……
  因为有那样一对爹娘以及哥哥在,玉栀一直以为自己需要付出好多,也许才能得到别人的一点点回报。
  可是如今她对清茶好,清茶待她也很好,可见世人并都不像她爹娘哥哥一样自私自利。
  清茶还在烧火,没注意到玉栀眼中含泪,兀自看着灶膛道:“我烧了一大锅水,咱俩洗漱罢,你再好好泡泡脚!”
  玉栀夹起一个饺子吃了,觉得鲜香美味,好吃得很,便自卖自夸道:“呀,这么好吃的饺子,究竟是谁调的馅呢?”
  清茶也笑了起来,道:“玉栀,今晚的饺子确实好吃,你到底怎么调的馅?”
  玉栀眯着眼睛又吃了一个饺子,这才道:“晚上我泡脚的时候,你若是给我捏捏肩,我就告诉你秘诀!”
  清茶满口答应了,催着玉栀道:“玉栀,快说吧!”
  玉栀一脸神秘:“这是我玉家的家传之秘,传女不传男的,等你给我捏了肩,我再告诉你吧!”
  清茶见她调皮,不由笑了起来。
  夜深了。
  林佳坐在床上倚着靠枕读书。
  风早已停了,整座内宅静悄悄的,外面簌簌的下雪声清晰入耳。
  林佳放下书,垂下眼帘思索着。
  今晚胡英志和赫连杉带他去胭脂巷,到底是为了巴结他,还是另有目的?


第三十四章 书信

  清茶一直缠着玉栀,玉栀被她纠缠不过,便笑着道:“那你给我烧洗澡水,我洗个澡吧!”
  对于这样的要求,清茶是毫不在意的,当即满口答应了——她洗澡总是玉栀帮她烧水,玉栀洗澡,她帮着烧水,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洗罢澡玉栀有些热,推开窗户想透透气,结果发现外面雪渐渐大了起来,庭院里的地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雪。
  她开心地坐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待有些寒意,这才关上窗子,对着小炕桌上的烛台看书。
  玉栀如今看的书,正是从林佳的书房里取来的《唐诗集锦》,读到白居易的《邯郸冬至夜思家》中的一句“邯郸驿里逢冬至,抱膝灯前影伴身”,玉栀不禁微微笑了。
  她如今也是身处异乡,也逢着冬日,也是抱膝在灯前读书,可是她有清茶的陪伴,有公子要侍候,还有阿橙、阿青、阿赤和阿岚这四个伙伴,感觉真是开心!
  第二天一大早玉栀和清茶就起来了。
  这时候天还没亮,外面一片漆黑。呼啸的北风卷起雪花打在护着月光纸的后窗户上,“噼啪”直响。
  洗漱罢梳头的时候,玉栀发现自己的碧玉梳不见了,找了半日也没找到,便疑心是自己昨晚给公子梳头,忘到公子房里的罗汉床上了。
  她心里一向能盛住事,便重新拿了根宝蓝丝带梳了个最新流行的缠髻,又寻出一对蓝色陶瓷珠子耳环戴上,便去正房侍候了。
  林佳要去县衙正堂点卯,已经早早起来了,正坐在罗汉床上看一份卷宗。
  玉栀知道林佳的习惯,早起是要先喝一盏清茶的,便沏了盏清茶送了进去,奉给了林佳。
  林佳品茶的时候,玉栀碧清的一双妙目,在罗汉床上逡巡了好几圈。
  罗汉床上整整齐齐铺设着青色锦褥和同色的绣花锦缎靠枕,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玉栀心中有些失望,悄悄叹了口气——这个碧玉梳虽然不值多少钱,却是她很喜欢的一个首饰,冷不防不见了,她心里自然有些失落。
  林佳端坐在罗汉床上,见玉栀立在一侧,可是眼波流转,在罗汉床上逡巡来去,自是知道玉栀在寻找什么,却一语不发。
  玉栀见状,只得退了下去,与清茶一起把早饭送了过来。
  用罢早饭漱罢口,林佳吩咐阿青拿来官服换上,便起身出去了。
  到了廊下,林佳才发现雪下了整整一夜,庭院里的白杨树树枝上落了一层雪,又被冻得酥脆,被北风一吹,发出吹“咔嚓咔嚓”的声音,前方县衙正堂的屋顶,也落了厚厚的一层雪——整个世界成了雪的世界。
  正在这时,他身后传来玉栀清脆甜美的声音:“阿青,公子的伞!”
  林佳扭头看了过去,只见玉栀追了出来,一边迈过门槛,一边把手中的伞打开,递给了阿青。
  玉栀穿着绣兰花宝蓝褙子,系了条白罗裙,送出来的也是一把绘着兰花的油纸伞,整个人素雅清新如一朵初开兰花,在这阴沉寒冷的雪朝,令林佳眼前一亮。
  阿青却笑了起来:“玉栀,这伞是女孩子用的,公子没法用!”
  玉栀眼波流转,打量了林佳一番,心道:公子生得这么好看,和这伞多配啊!
  她心里这样想,口中却道:“反正你们是从县衙后堂进去,也就这几步路,不如打这把伞吧!”
  林佳见阿青还要啰唣,便淡淡看了阿青一眼。
  阿青最怕公子了,被这寒浸浸的视线一看,顿时打了个寒噤,闭口不言了。
  林佳伸手从玉栀手里接过油纸伞,吩咐阿岚道:“取二十两银子给蜀葵,让蜀葵去买几把油纸伞放在家里备用!”
  阿岚忙答应了一声,他生得黑里俏,是个挺稳重的少年。
  玉栀眯着眼睛笑了:“公子,买伞用不了这么多!”
  林佳擎着这绘着工笔兰花的油纸伞进入雪中,他的声音却随风雪飘了过来:“剩下的银子,你去买个小丫鬟回来使唤吧!”
  说罢,他头也不回冒着雪离开了。
  虽然受了李王妃不少虐待,可是林佳从来不缺钱。
  他爹兴平郡王千不好万不好,可是对林佳这个儿子却是没说的,尤其是在花钱上,每次见面都要问一问:“阿佳,你缺钱么?”
  而林佳也从来不替他这个不靠谱的父王省钱,反正他不要的话,他这个父王便会隔三差五全花在各种各样的女人身上——兴平郡王似有收集癖,专门收集各种各样的美人儿,从不知餍足。
  玉栀:“……”
  阿岚取了两锭银子,递给了玉栀。
  玉栀刚接过来,便觉得沉甸甸的直坠手,不由笑了起来,问阿岚道:“阿岚,就算咱们家里的这七个人,一人买一把伞,也花不了一两银子;一个小丫鬟,一般五两银子也足够了,公子给我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阿岚认真地想了想,道:“也许公子是想要你买个好看些的丫鬟?或者是会做饭的丫鬟?抑或是会做针线的丫鬟?”
  玉栀一听,不禁莞尔,道:“算了,我自己看着办吧!”
  林佳离开之后,玉栀和清茶这才开始用早饭。
  用罢早饭,她俩便开始收拾厨房,打扫卫生,整整忙碌了半日,这才忙完。
  到了下午,雪停了下来,玉栀便把公子给了二十两银子要她去买几把伞,再买个使唤丫鬟的事情和清茶说了。
  清茶一听,大喜道:“玉栀,咱们去寻个人牙子好好看看,得买一个能干的回来,也能帮补帮补咱们!”
  玉栀点了点头,觉得清茶说得很有道理。
  清茶越想越坐不住,便央求玉栀道:“玉栀,咱们下午也没什么事,正好出去把伞买了,再打听一下人牙子的家,去相看相看去!”
  玉栀正打算晚膳给林佳炖老母鸡汤,需要到外面去买只老母鸡,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临出门,她把以前用布头做的一个墨蓝软垫拿上,用包袱包好,递给清茶道:“昨晚去寻公子,王青玉帮了咱们大忙,把我绣的这个软垫拿上送给他做谢礼吧,他在县衙办公,正好可以放在椅子上!”
  清茶接了过来,道:“王大哥今日应该还在值事房轮值,等一下我给他送过去!”
  玉栀点了点头,把两锭银子都放在了自己的钱匣子里锁好,却拿了些碎银子装在荷包里出去了。
  她今日只是去看人,带这么多银子,万一丢了或者被人偷了,那可怎么见公子呀!
  到了县衙东侧门的值事房外,玉栀打着伞在外面等着,清茶拿着装着软垫的包袱进了值事房。
  值事房里只有王青玉一个人,他正趴在书案上,拿着一把小刀在刻木雕玩,见清茶进来,忙笑着起身打招呼。
  清茶把包袱递给了王青玉,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去,轻轻道:“多谢你昨晚带玉栀去寻公子!”
  王青玉笑了,道:“些许小事,不必计较!”
  清茶总觉得王青玉生得很是英俊,因此不敢多呆,急匆匆屈膝福了福,便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她才想起自己忘记说那个软垫是玉栀绣的了,不由有些懊丧——那个软垫上绣的花那么精致,她的针线可没那么好呀!
  清茶离开之后,王青玉打开了包袱,把那个软垫取了出来,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捏了又捏,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放下软垫,英俊的脸上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在杂货铺买罢伞后,玉栀给铺子里的伙计六枚铜钱,让伙计把这五个伞送到县衙东侧门的值事房,就说是后宅的一位姓玉的丫头买的。
  反正县衙的人的生意,一般生意人是不会昧了的。
  伙计满口答应了下来,殷勤地寻了根绳子,把这五把伞捆在一起。
  玉栀一边看伙计捆伞,一边笑着问道:“请问咱们这附近,口碑最好的人牙子是哪家呀?”
  因为李王妃一直想要害林佳,所以玉栀不敢在县衙问人,生怕给李王妃的人可乘之机,这才到外面来问不相干的人。
  那伙计一看便是一个敦厚的人,把绳子打了个结,道:“出了我们铺子往东走,第一个巷子进去,便是咱们这边最厚道的人牙子吴玉辉娘子,她做生意口碑最好,从不做逼良为娼之事!”
  玉栀听了,暗暗记在心里,待伙计抱着那捆伞出了铺子,她便和清茶也出了铺子,往东去了。
  下午办完公事,林佳坐在外面书房里口述书信,一边的小书案上,阿青正奋笔疾书。
  写罢一封信,阿青一边把信纸铺开晾干墨迹,一边试探着道:“公子,这是给王爷的信,奴才觉得您还是自己写的好……若是王爷发现是奴才代笔写的,不知道要怎样生气呢!”
  林佳蹙眉道:“父王就爱乱生气!”
  又不耐烦道:“他爱生气,就让他生气吧!”
  阿青不敢吭声了。
  王爷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从来不动他们这些公子看重的人;而公子若是不开心,却是很恐怖的!
  他们这几个公子的贴身小厮,自然都是宁愿王爷气得半死,也不愿意公子受一点气——公子因为姜王妃去的早,打小受的气就够多了!
  该写给京中外公和舅舅的信了,林佳不用阿青多说,自己拿起紫毫笔,很快便写好了。
  最后一封信,也是最重要的一封信,林佳端坐在书案前,左手支颐思索了好一阵子,这才提笔写了起来——“侄男佳跪禀,
  皇伯父万福金安……”


第三十五章 母女

  写好书信之后,林佳命阿青去请叶春善过来。
  叶春善是他父王兴平郡王的亲信,这次林佳来照县任职,因为担心他年纪小不能服众,兴平郡王便把叶春善给派了过来,还带来了最精锐的王府卫队——按照制度,兴平郡王可以豢养五百亲兵扈卫王府,叶春善带来的二百名士兵,全是从兴平郡王的亲兵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阿青是个鬼灵精,直接出了县衙,直奔县衙对面的演武场。
  叶春善正在演武场带着卫队在雪中操练,听说知县大人有请,便命副手沈心继续指挥操练,他则跟着阿青冒着雪往县衙而去。
  林佳正立在后窗前看外面的飞雪,外面传来阿橙的声音:“大人,叶大人到了!”
  微一沉吟之后,林佳淡淡道:“请叶大人进来吧!”
  身穿正四品武官服饰的叶春善走了进来,他身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一进来便带来了一层寒气。
  林佳看了阿橙一眼。
  阿橙吐了吐舌头,忙拿了个掸子,帮叶春善拂去了身上的雪。
  待房里只剩下自己和叶春善,林佳垂下眼帘,缓缓道:“叶大人,我有一件事得麻烦你。”
  叶春善立即起身,恭谨道:“公子请说!”
  林佳俊脸微红,慢慢道:“我想请叶大人帮我调查一个人。”
  叶春善双目明亮,凝视着林佳,等待着林佳的下文。
  林佳的脸热热的,他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了,便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林佳,你脸红什么呢?你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是无论他怎么做心理建设,他脸上的热度就是退不下去。
  林佳对自己这种过薄的脸皮简直是绝望了,怔怔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叶春善是兴平郡王林涛的亲信,自然知道眼前这位清俊病弱的少年,是兴平郡王最疼爱的儿子,也是当今永泰帝林元湃最疼爱的侄子,却与其父兴平郡王林涛的性格走了两个极端——做父亲的林涛是一点节操都没有,极为不要脸;而林佳这个当儿子的,偏偏最是要脸,又有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洁癖,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
  因此见林佳俊脸红透了,秀长的眼睛也水汪汪的,叶春善便想起临行前王爷交代的话——“阿佳的脸若是微红,那说明他只是害羞了;他的脸若是红透了,眼睛瞧着跟蒙了一层水似的,你千万不要以为他是害羞,他那是在自己和自己怄气!”
  叶春善年纪轻轻能爬到四品武官的职位,自然是心思缜密之极,他一声不吭立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似忘了时间的流逝一般。
  林佳端起书案上已经快凉了的清茶,饮了一口,微凉的茶水令他脸上的热度缓缓降了下来。
  林佳这才开口继续道:“叶大人,你帮我查一下胭脂巷的李细细,看她平日和谁来往过,与县丞胡英志和县尉赫连杉是什么关系。”
  叶春善拱手行了个礼,恭谨道:“公子是让我查胭脂巷的李细细,对么?”
  林佳知道叶春善心细,这是为了确认一下,便点了点头。
  叶春善刚离开,赫连杉便来了。
  谈完公事,赫连杉笑着谈起了昨晚之事:“昨晚幸亏大人先离开了,大人前脚走,下官也走了,可是下官离开的时候,雪已经下大了,路都有些滑了,看来胡大人请客,可没选对时间啊!”
  林佳抬眼看向赫连杉,秀长的眼睛一片清澈:“胡大人请客?赫连大人先前不知情么?”
  赫连杉心知这是小知县在试探自己,便辩白道:“大人,下官原本提议在照县最大的酒楼梅溪楼要一个大包间,众官吏一起陪着大人吃顿酒的,后来胡大人提议去胭脂巷,下官初来乍到,对照县官场本不熟悉,便也同意了。”
  林佳看着赫连杉的眼睛,发现他是典型的双眼皮大眼睛,剑眉下面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得很,便微微一笑,岔开了话题,和赫连杉谈起了照县的科举:“赫连大人,听说照县已经十年没出过进士,五年没出过举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赫连杉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道:“禀大人,我来照县之后也听说了,县丞胡大人便是最后一个中举的照县人,整整五年,照县一个举人都没考上。”
  林佳声音温和:“你觉得原因是什么?”
  他神情是正常的上级关爱下级的神情,声音也温和得很,可是这样的神情配着他那犹带稚气的十六岁俊脸,怎么看怎么不顺。
  赫连杉索性垂下眼帘不看林佳:“大人,下官虽然不管县学,不过也曾研究过这个问题。下官认为原因很多,但是最根本的有两条,一是整个照县的风气有问题,二是县学没有好好办起来。”
  林佳一听,大为关系,便含笑看着赫连杉:“赫连大人,请接着往下说!”
  赫连杉接着道:“照县是大周朝有名的盛产俊男美女之处,以至于京城权贵豢养的家姬娈童多产自照县,而且行院之中也往往以照县为招牌,多年来形成了风气。”
  “照县百姓卖儿鬻女得了甜头,大多认为读书识字不如卖儿卖女,阖县读书风气并不浓厚。至于县学,大人何时若是得空,下官陪大人去看看吧!”
  他本是将门虎子,只是父亲去世家族败落,以至于堂堂武进士,却沦落到了照县担任县尉。
  既然来到照县做官,赫连杉自然是抱着一腔热血,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把照县给治理好,可是来了几个月之后,赫连杉发现整个照县如一潭死水,自己根本无法改变整个照县的官场,因此只能做好自己的分内事,然后浑浑噩噩混着日子。
  如今有了林佳这个年轻知县,赫连杉便把改变的希望放在了林佳身上。
  雪越下越大,玉栀和清茶合打一把伞,按照杂货铺伙计的指示,相互挽着手,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终于走到了第一条巷子。
  巷口挂着一张木牌子,上面刻着“牙婆吴”这三个大字。
  玉栀笑着指着让清茶看:“清茶,就是这里了!”
  清茶也欢喜起来,道:“走吧!”
  玉栀左手打着伞,右手挽着清茶,拐进了小巷。
  小巷里的雪积得特别厚,玉栀和清茶脚上穿着鹿皮套鞋,真是一踩一个坑。
  她俩互相搀扶着走到小巷内第一家。
  见门外也挂着“牙婆吴”的牌子,玉栀知道这便是杂货铺活计所说的牙婆吴玉辉娘子家,就上前敲了敲门。
  玉栀刚敲了几下门,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谁呀?”
  与此同时,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后,好奇地看着玉栀和清茶。
  玉栀含笑道:“这是人牙子吴玉辉娘子家么?”
  那小姑娘笑着点了点头:“是我家。”
  玉栀这才道:“我们想买个粗使丫鬟,因此过来看看!”
  那小姑娘笑着道:“我娘在屋里呢,请进来吧!”
  她把大门打开,迎了玉栀和清茶进来,带着她们往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整整齐齐的,庭院里种着几棵树,因是冬季,树叶都落了,玉栀也没认出是什么树。
  主人家显见是勤谨的人,院子里虽然落了厚厚的雪,可是院子里用来走路的青砖道路上雪却被清扫过了,只有薄薄一层浮雪。
  正房明间的门上挂着厚厚的菊花纹浅紫厚门帘,还没走到门边,便大声道:“娘,有人来买粗使丫鬟!”
  她话音刚落,门帘便被掀开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探头出来,笑眯眯道:“客人在哪里呢?”
  玉栀和清茶定睛看去,发现这少妇长得很漂亮,雪白的一张鹅蛋脸,眉毛又黑又弯,双眼皮大眼睛,眼睛清澈灵动,嘴唇上应该是抹了香膏,红红的很润泽的样子。
  那小丫头指着玉栀和清茶让她娘看:“娘,在这里呢!”
  那漂亮少妇打量了玉栀与清茶一番,视线在玉栀身上盘旋了两圈,心里道:这么美貌的小姑娘,怎么亲自出来买使唤丫鬟?看打扮她自己应该也是丫鬟吧!
  她微微一笑,出来行了个礼,请了玉栀和清茶进去。
  明间里铺着青砖,放着一个大火盆,火盆上方从屋梁上垂下来一个铁钩子,铁钩子挂着一个瓦罐,正在咕嘟咕嘟烧着水,屋子里水气弥漫,倒是不冷。
  少妇让了玉栀和清茶在靠西墙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在条案前的圈椅上坐了下来,吩咐小姑娘:“杏云,快给客人沏茶!”
  小姑娘答应了一声,麻利地取出了两个茶碗,用开水烫了烫,然后从条案上的拣妆内捏了些茶叶,分别放在了两个茶碗里,然后冲入开水,然后一一放在了玉栀和清茶中间的小几上。
  玉栀在氤氲的茶香中笑着开口道:“吴嫂子,我想买一个粗使丫鬟,不知你这里有没有合适的人?”
  那吴玉辉娘子不笑不说话,瞧着就令人喜欢,她笑嘻嘻道:“我这里倒是有两三个人家寄卖的人,只是不知道姑娘有没有别的要求?”
  玉栀心里早想好了,当下便道:“做活干净麻利一些,嘴巴严一些,待人实在些就行了!”
  那吴玉辉娘子顿时笑了起来,道:“若是一定要美人儿的的话,我倒不一定立时三刻给你寻到,姑娘这条件这倒是不难得!”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嘤嘤的哭声,丝丝缕缕的,甚是凄惨。
  玉栀抬眼看向吴玉辉娘子。
  吴玉辉娘子见这小姑娘碧青一双妙目一瞬不瞬看着自己,显见是怀疑自己做了坏事,便苦笑了一下,道:“是城西许家沟的许二的娘子和她闺女。许二死了,公婆和大伯子做主,把这母女寄放到我这里发卖,我想着好好的清白人,不能送入娼门,便一直留着,想着看一户实在人家……”
  玉栀含笑道:“既如此,吴嫂子带我们去看看吧!”
  吴玉辉娘子常年和人打交道,早就看出这两个小姑娘中生得甜美可爱的这个是做主的,便引着玉栀和清茶出了明间,往西厢房去了。
  吴玉辉娘子立在西厢房门前敲了敲门,道:“许二娘子,是我!”
  房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眼睛浮肿娇怯怯的苗条少妇,发髻上簪着朵白绒花,瞧着不过二十一二岁,肌肤细白,柳眉杏眼,虽然荆钗布裙,却也有七八分颜色。
  她屈膝行了个礼,请了众人进去。
  玉栀见少妇手里还拉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恐惧,心里不由有些酸楚,便开口问那少妇:“你便是许二娘子?”
  那少妇低下头,怯怯地答了声“是”。
  玉栀想了想,问道:“你会做饭洗衣么?”
  少妇还没说话,吴玉辉娘子先笑了起来:“她做饭最好吃了,这个我可以做证明!”
  玉栀又问道:“针线活怎么样?”
  少妇依旧娇怯怯的,吴玉辉娘子见状,便从一边的针线簸箩里取出一个小棉袄翻开让玉栀看:“这是她给她闺女做的,姑娘瞧瞧这针脚,多细密!”
  那少妇突然看向玉栀,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恐惧:“我……我和我闺女不……不分开!若是要我们娘俩分开,我宁愿撞墙死了!”
  她声音颤抖,显见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说出来的,说着话,还把女儿拼命地夹在自己的咯吱窝下面,母女俩的身子齐齐颤抖着。
  看到这里,玉栀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这个当娘的,到了这个地步,还要保护自己的女儿;而她自己的娘,只要能卖更多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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