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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养成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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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佳秀长的眼睛眯了起来,盯着跪在地上的蔡铮,开始一一处理吏、户、礼、兵、刑、工六房的问题。
早上林佳带着阿青和阿橙离开之后,玉栀和清用罢早饭,又收拾整理了一番,待雨停了,便拎了菜篮子出去买菜。
她们俩预备先去买擦脸的香脂和涂抹嘴唇的香膏,便一路打听着去了距离玉川书肆不远的一个胭脂水粉铺子。
胭脂水粉铺子的老板娘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妇,见玉栀和清茶年纪都还小,便没推销香粉,而是推销各种胭脂、香膏和香脂。
清茶挑选了一盒抹脸的香脂,花了一钱银子。
玉栀则问老板娘要了几样香膏,自己一一看了。
老板娘打量着玉栀,见她生得美丽,樱唇天生嫣红,便拿出一盒玫瑰香膏道:“这是最新的玫瑰香膏,是用玫瑰花淘澄后加了香脂制成的香膏,用来润唇,既好看,又滋润,姑娘试一试吧!”
玉栀接过精致的白瓷绘花盒子,见上面绘的是一支精致的玫瑰花,不由喜欢得很,细细看了一番,这才旋开了盖子。
盒子里面的香膏呈半透明的玫瑰红,细腻润泽,气味芬芳,玉栀心中很是喜欢,却不动声色问老板娘:“这一盒玫瑰香膏怎么卖?”
老板娘打量了一下玉栀和清茶的衣着打扮,再看看她们放在一边的菜篮子,知道这两个女孩子是县中殷实人家的丫鬟,手里虽然有些碎银子,但未必有多少,便笑吟吟道:“瞧着姑娘是实在人,我也不多说,这一盒香膏是五钱银子!”
玉栀听了,颇为肉疼,觉得有些贵,可是她实在是太喜欢了,便笑了笑,道:“五钱银子买这一小盒香膏,确实贵了些!老板娘,便宜些吧!”
清茶放下自己正在看的抹脸香脂,挤到了玉栀身边,瞅了瞅,笑着央求道:“老板娘,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银子,便宜些吧!”
正在这时,她们身后传来极好听的男子声音:“按本钱价给她们吧!”
这个声音如月光下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如暗夜庭院中飘荡的桂花清香,真是好听得很。
玉栀和清茶齐齐扭头看了过去,便见到身后走来一个披着黑锻披风的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大约十七八岁,清瘦的脸秀美苍白,一双眼睛很是好看,目如点漆,波光流转,天生多情。
玉栀被他的视线扫到,心里一跳,忙屈膝行了个礼,扭头看向老板娘。
老板娘忙道:“公子,您来了!”
她麻利地屈膝行了个礼,笑着把那盒玫瑰香膏退给了玉栀:“姑娘,既然我们主子说了,那就按二钱银子算吧!”
玉栀也笑了,道:“二钱银子你们可是不赚钱了,这样吧,便宜一钱银子,四钱银子好不好?”
老板娘看向玉栀身后的胡英志。
胡英志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
玉栀掏了四钱银子买下那盒玫瑰香膏,向那个病弱公子福了福,然后离开了。
胡英志眼睛微眯,看着玉栀和清茶说着话走远了。
第二十八章 鲜血
走出一截子之后,玉栀的心跳还有些快——方才那个男子真的太好看了,那种美仿佛闪电一般,在人脑海中划过,留下瞬间的灿烂。
清茶见走远了,这才凑近玉栀,低声道:“玉栀,方才那人真好看!”
玉栀笑着点了点头。
清茶又道:“咱们公子生得虽好,但是太高高在上了,一看就不好惹,我在公子面前,大气都不敢出;赫连大人生得也好,周正得很,可是我又找不到形容词——”
玉栀想了想县尉赫连杉的长相,便笑着道:“我来形容吧,是‘剑眉星目樱桃口,宽肩细腰大长腿’,对吧?”
清茶听了,细细一想,觉得玉栀说的还真贴切,不觉掩口笑了起来。
到了叶公河码头,玉栀挑选了些花蛤,又买了两条小黄鱼,便和清茶一起往回走了,她打算路过菜肉铺子的时候,再买些排骨,给公子做个红烧排骨,煮排骨的汤,则用来做花蛤汤。
买过排骨玉栀和清茶满载而归,两人一人提一个菜篮子,出了菜肉铺子。
她们刚走到菜肉铺子隔壁的玉川书肆,便见到书肆里走出了两个人。
玉栀忙拉了清茶一下,停住脚步,给对方让路。
走在前面那人随意抬头看了过来,一眼便看到了玉栀,不禁瞪大了眼睛:这个女孩子真好看,虽然是丫鬟打扮,可是小脸雪白,眉目如画,樱唇嫣红,身段袅娜纤细,颇有一种楚楚可怜的韵致,在这照县也算是头一份了!
玉栀见对面这惫懒少年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看,不由有些不高兴。
见他一直不走,只顾盯着自己看,玉栀便拉了清茶绕过他疾步而行,心道:这少年瞧着生得眉清目秀,高高大大的,跟棵小白杨似的,怎么行为这么猥琐呢!
那少年正在浮想联翩:这女孩子如此美貌,又如此娇弱,却身为下贱,这么冷的天被派到外面来买菜,可见是不被赏识宠爱的,真是美玉蒙尘娇花被摧,令人叹惋!
怀着一腔怜香惜玉之心,少年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小美人已经拉了那么面貌普通的丫头绝尘而去,他来不及多想便要追了上去,口中道:“姑娘,我是照县东关胡家的老二,名唤胡清池,姑娘你等等我……”
玉栀一听,顿时跑得更快,拉着清茶跑成了一阵席卷而过的风。
这个叫胡清池的少年一见,简直是目瞪口呆:咦?这女孩子生得如此娇弱柔美,怎么是个女版草上飞?
跟在胡清池后面的正是玉川书肆的老板谢玉川。
谢玉川见胡清池追着人家女孩子,觉得丢脸之极,便疾步刚上,一把拽住了胡清池:“清池,你做什么!”
胡清池眼见那小美人绝尘而去,很快便不见了,不由叹息一声,道:“谢兄,此女甚美,却沦落至此,若是跟了我,海参鱿鱼肥鸡肥鸭好吃好喝将养个两三年,一定会成长为名动一时的绝代佳人!”
谢玉川:“……”
他一把扯住胡清池:“走吧,别让你兄长等急了!”
一听谢玉川提到自己的兄长,胡清池顿时蔫了,老老实实跟着谢玉川走了。
他父母俱亡,多年来都是兄长支撑门户,而兄长又素来凶恶,待他很是严厉,动不动就胖揍他一顿,因此胡清池在这照县天不怕地不怕,就单怕自己的哥哥。
玉栀虽然瞧着娇弱婀娜,其实身体很好,最善于奔跑,她拉着清茶,小鹿一般轻捷地奔跑着,一路狂奔向县衙东侧门而去,眼看着快到县衙东侧门了,玉栀拉着清茶一码当前冲了过去。
谁知正好有人从里面出来,玉栀收势不住,整个人撞了上去。
那人身子往旁边一闪,眼看着玉栀便要一头栽到地下,那人却又伸出一条臂膀,一下子阻住了玉栀的去势,把玉栀的身子揽到了怀里。
玉栀高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了回去,忙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然后一手提着着盛着排骨的菜篮子,一手轻推了那人一下。
那人立即松开了玉栀,往后退了一步。
玉栀跑得太急,小脸绯红,额角冒出了一层细汗,抬眼看向这位恩人,见他剑眉星目,身姿高挑挺拔,宽肩细腰长腿的,正是县尉大人赫连杉!
她的脸不由红了,忙屈膝行礼。
清茶原本不善于奔跑,却被玉栀拉着一路疾奔,早累得气喘吁吁了,她喘了几下,上前扶住了玉栀,歪歪扭扭向赫连杉行了个礼。
赫连杉看着这两个狼狈的女孩子,剑眉微蹙,道:“发生什么事了?”
因为实在是太狼狈了,玉栀忙理了理衣服,向赫连杉福了福,脆生生道:“禀赫连大人,方才有人追我们,我们心中害怕,因此失礼,请大人赎罪!”
听了玉栀的话,赫连杉打量了她一下,这才发现玉栀因为奔跑,雪白的小脸泛着蔷薇红,额角布满晶莹的汗粒,肌肤更显晶莹,黑黑的眼睛里积存了一层水光,睫毛也湿漉漉的,看上去跟个小猫咪似的,不由心里一动,抬腿走到东侧门外,向周围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便转身道:“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玉栀忙屈膝答了声“是”,拉了迷迷瞪瞪忘记行礼的清茶一下,正要往前走,却听赫连杉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以后再出去买菜,叫个小厮或者衙役一起去!”
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美丽了,这样子出去,太惹眼了,偏偏她对自己的美还毫无所知。
玉栀闻言,扭头看了过去。
赫连杉身姿高挑挺拔立在那里。
正午阳光隔着梧桐树的枯枝照了下来,在赫连杉脸上身上洒下斑斑驳驳的阴影,深深浅浅地渲染出了他的英俊的轮廓,令他的眼睛看上去愈发幽黑深邃。
玉栀忙恭谨地答了声“是”。
等到了内宅大门口,玉栀这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她松开清茶的手,扶着门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今日实在话太刺激了,她跑得太快,此时浑身上下如汗洗过一般,腿脚都是软的,肺也有些疼了,整个人却兴奋地很。
清茶拎着菜篮立在玉栀身后,鼻子有些酸涩。
方才遇到危机,玉栀的第一反应是拉着她就跑,一直都没松开她的手……
玉栀缓了一口气,便笑着扭头看清茶:“今天真是好险!没想到距离县衙这么近,还有人这么嚣张!”
清茶也笑了,走到玉栀身边,握住玉栀的手:“走吧,咱们回去吧!”
玉栀“嗯”了一声,笑眯眯道:“咱们该做午饭了!”
心里却在想:以后再出去买菜,阿赤他们几个不拘谁,得找一个陪我和清茶出去!
阿青中午回来了一趟,说公子太忙,中午不回来了,玉栀和清茶便下了肉丝面吃了,排骨、小黄鱼和花蛤预备晚上再烧。
林佳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是大动作,用了整整一日的时间,专门来整治县衙各房。
众人这才意识到这位年少的知县并不是一个好捏的软柿子,顿时收起了轻慢之心,渐渐恭敬起来,开始用心做事。
到了傍晚,林佳依旧在外书房翻看文书。
阿青见书房内光线有些暗,便又点了一个烛台送了过去。
正在这时,阿赤走了进来,道:“公子,清茶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让奴才问您何时回去呢!”
林佳这才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便把阖上正在看的文书,道:“我们这就回去吧!”
洗罢手,林佳在明间的八仙桌旁坐下。
玉栀已经摆好了碗筷,见林佳坐下,便含笑揭开了上面的罩子:“公子,今晚奴婢和清茶烧了一道红烧排骨,一道酱烧小黄鱼,一道蒜蓉菠菜,另有一碗花蛤汤。”
林佳忙了整整一日,午饭只是随便用了一些,此时才感觉到饥肠辘辘,便拿起筷子,默默开始用晚饭。
玉栀在一边布菜。
她悄悄观察林佳,发现林佳和别人真是不一样,天生有一种贵重气质。
用罢晚饭,林佳自有阿青侍候着看书,玉栀便和清茶一起烧水洗了个澡,待头发干得差不多了,这才去了厨房,把在炭炉上炖着的雪梨荸荠汤盛了一碗,用托盘端了,往正房去了,预备服侍林佳用罢雪梨荸荠汤再睡。
上次孟大夫过来,留了好几个针对林佳体质的食疗汤品方子,玉栀便每日晚上炖给林佳吃。
林佳刚处理罢几封书信,正有些疲惫,见玉栀进来,便看了过去,眼中隐隐有些期待——昨晚玉栀炖的是梨藕百合汤,今晚不知道是什么汤品?
玉栀一进内书房,便见林佳眼睛亮晶晶看着自己手里端着的碧瓷小盖碗,不由甜蜜蜜笑了:“公子,奴婢今晚炖的是雪梨荸荠汤!”
林佳眼睛凝视着玉栀。
玉栀大概是刚洗过澡,长发还有些湿,只松松挽了一个堕髻,其余都长长地披散了下来。
她一低着头,氤氲着蜡梅芬芳的乌发就逶迤垂了下来,衬着玉栀身上的碧色缎袄雪白长裙,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栀子花,好看极了。
林佳觉得喉咙有些干,为了掩饰,他抬手挡在鼻端,轻轻咳了一声。
玉栀把碧瓷盖碗放在了林佳面前的书案上,感觉到了林佳的凝视,抬起头看他,发现林佳脸色有些红。
她以为林佳是因为生了地龙屋子里太干燥了,便道:“公子,天太干了,您先用些雪梨荸荠汤润润喉咙吧!”
林佳轻轻“嗯”一声,视线却不由自主追随着玉栀。
玉栀后退了一步,转身打算去东暗间卧室为林佳铺床,忽然听到林佳惊恐的声音:“血!血!玉栀,裙子后面有血!”
玉栀也察觉到不对,忙伸手在身后上摸了一下,谁知一下子摸了满手的血,不由也呆住了。
林佳一下子便晕了过去。
玉栀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血,忙叫在外面廊下候着的阿赤:“阿赤,公子晕倒了!”
第二十九章 阴谋
在外面廊下暖阁守着茶炉的阿赤很快便冲了进来。
他一边把已经晕过去的林佳扶到了一边的锦榻上,一边问玉栀:“玉栀,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栀担心极了,心脏怦怦直跳,竭力镇定道:“我……手……流血了,公子一看,就晕了过去……”
她这时候已经猜到自己的月信来了,不过还在吃惊林佳身体虚弱到了这个地步。
阿赤闻言,松了一口气,道:“不碍事,公子晕血,嗅一嗅一种特制的薄荷油就好了!”
说罢,他起身从多宝阁里拿了一个白玉小盒子,拧开盒子后放到了林佳鼻端。
玉栀在旁边闻到了扑鼻的薄荷香,忙悄悄用力吸了几下。
这时候林佳长睫毛动了动,玉栀知道他快要醒了,忙道:“阿赤,我去洗洗手!”
她裙子后面被血浸透了,得赶紧去换衣服,免得等公子醒了,又被她吓晕过去。
阿赤“嗯”了一声,继续让林佳闻薄荷油。
玉栀双手放在身后,慢慢退了出去。
一出明间门,她拎着裙裾便开始狂奔回了西厢房。
清茶正坐在明间的圈椅上洗脚,见玉栀气喘吁吁跑了进来,忙道:“玉栀,怎么了?”
玉栀急匆匆跑进了北暗间自己的卧室,取出了早先做好的月信带,又另取了一套内外衣物换上,半日后才出了卧室。
清茶心里担心,早把洗脚水泼了,正在明间等着玉栀呢,见她出来,忙起身道:“玉栀,到底出什么事了?”
因为月信来了,玉栀心底一阵轻松,微笑道:“我月信突然来了!”
闻言清茶大笑了起来:“玉栀,你……你的月信怎么来得这么晚!”
玉栀被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便捶了清茶几下,这才道:“清茶,公子刚才身体有些不舒服,你去为公子把床铺了,也在公子面前露露脸!”
清茶吐了吐舌头,道:“我不去,公子好吓人!我只管听你的安排,做做杂活得了!”
玉栀忙拉着她,恳切道:“公子只是不爱说话,很和气的,你总不能一辈子做粗使丫鬟吧?”
清茶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你那么聪明勤快,又爱操心,我跟着你不就行了?”
她不爱操心,如今认定了玉栀,便一心一意,不肯轻易改变。
“我什么时候爱操心了?”
玉栀原本不承认自己爱操心,可是想了想,她发现自己确实比清茶爱操心,只好道:“……好吧!”
玉栀拿清茶没办法,便暗自下了决心,若是清茶一直跟着她,她便一直照顾清茶。
清茶见玉栀若有所思,忙道:“对了,月信来了要喝热热的蜂蜜姜茶,我去厨房给你做去!”
玉栀不由笑了起来:“那我去帮公子把床铺了,然后再去厨房寻你!”
林佳醒了之后,坐在书案后犹自心有余悸,他从小晕血,也不知道原因。
玉栀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碧瓷茶盏,含笑道:“公子,这是清茶煮的蜂蜜姜茶,您尝尝看怎么样!”
林佳看了看玉栀晶莹幽黑的大眼睛和嫣红欲滴的樱唇,心跳有些快,脸也有些热,便垂下眼帘,试探着看向玉栀腰间。
玉栀重新换了衣服,原先的碧色缎袄雪白长裙都脱掉了,重新换了件白绫窄袖袄,系了条玄色绣大红玫瑰花的缎裙,瞧着颇为俏丽。
林佳这才悄悄松了口气,端起茶盏尝了一口。
待林佳把蜂蜜姜茶饮完,玉栀便笑盈盈道:“公子,床铺已经收拾好了,您现在就去洗漱歇息么?”
林佳点了点头,带着玉栀离开了内书房。
清茶怕等玉栀安顿了公子睡下再回来,蜂蜜姜茶已经凉了,便用暖壶装了,在明间内等着玉栀。
玉栀一进来,她便倒了一盏姜茶递给玉栀,笑眯眯道:“我已经喝过了,你也快趁热喝吧!”
玉栀尝了尝,觉得暖热甜蜜,姜香浓郁,便一口一口喝完了。
看着玉栀喝完姜茶,清茶笑了起来,道:“明日公子还要早起点卯,咱们也赶紧睡吧!”
玉栀觉得浑身暖洋洋的,笑着答应了一声,自去洗漱不提。
又过了几日,玉栀和清茶出去买菜回来,经过县衙东厅门口,正好看到县尉赫连杉与一个穿着玄色大氅的青年说着话从东厅那个小门走了出来。
玉栀定睛一看,发现那青年的脸白得几乎要发青了,眉睫却浓秀,眼睛幽黑深邃,唇色嫣红,这种强烈的对比却显得他极为病弱,正是上次玉栀和清茶在胭脂水粉铺子遇到的那个极好看的男子。
这个男子的美仿佛闪电一般,在玉栀脑海中划过,一直记到了现在——她先前还没看到过这么美丽的男人呢!
清茶也看见了,呆呆立在那里,只顾看这位病美男。
赫连杉正在与县丞胡英志商议请新知县林大人吃酒一事。
这时候他发现胡英志似笑非笑看着前方,便顺着胡英志的视线看了过去,发现原来是林大人那两个小丫鬟。
玉栀忙拉了拉清茶的手,两人一起屈膝行了个礼,提着菜篮子离开了。
胡英志认出了玉栀,含笑看着两个小姑娘的背影,忽然笑了起来。
赫连杉看了过去,这才发现两个小丫鬟中生得普通一些的那个正在同手同脚走路,不由也笑了起来。
听到后面的笑声,玉栀背脊上冒出了一层汗,看了看清茶,这才发现清茶正同手同脚走路,便拉了拉清茶的衣袖,低声道:“清茶,走错了,先迈左脚!”
清茶一想到那个病美男正在看着自己的背影,心里就紧张得不得了,被玉栀一提醒,索性紧张到连路也不会走了。
玉栀笑着握住她的手,牵着清茶往前走。
她的手温暖柔软,胖乎乎的,令清茶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也胆大了起来,这才恢复了正常的走路姿势。
正在这时,玉栀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声音闷闷的,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了。
她扭头看了过去,发现那位病美男一手扶着东侧林荫道旁的白杨树,一手握着块素纱帕子堵在嘴上,整个人缩成一团,正在剧烈地咳嗽着。
县尉赫连杉立在一旁,隔着衣服轻轻敲击着他的背脊。
听着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咳嗽,玉栀脸色苍白,不敢再看,加快了脚步。
胡英志的咳嗽终于停了下来。
他把手中的素纱帕子团成一团塞进了袖袋里,喘息着抬眼看向赫连杉,苍白秀美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赫连大人来照县不久,有所不知,我小时候……家里遭了难,爹娘被人杀了,我被仇家追杀,被逼得数九寒天跳入大海,后来我自己拼命游了回来,遭了场罪,肺被冰冷的海水击坏了,落下了咳嗽这个毛病……”
他的爹娘横死,家业凋零,全都因为他的美色……
赫连杉摸不清胡英志的底细,正色道:“胡大人,您还是得多保重啊……”
瞧着胡英志愈发苍白的脸,他说不下去了。
胡英志身体恢复了一些,便继续与赫连杉向县衙东侧门走去。
两人边走边讨论县衙众官吏宴请知县林大人一事。
赫连杉提议就在照县最大的酒楼梅溪楼要一个大包间,众官吏陪着林大人吃顿酒,也算是认识了。
胡英志却含笑道:“赫连大人,这件事就交给胡某办吧!”
赫连杉知道胡英志在照县经营多年,势力颇大,交游广阔,便点了点头答应了:“如此麻烦胡大人了!”
胡英志笑了笑,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他既得了人家的丰厚的报酬,自当尽心竭力为对方分忧解难,为林佳准备一个毕生难忘的成年仪式!
回到后宅,玉栀和清茶急急换了衣服系上围裙,去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她俩正在忙碌的时候,林佳回来了。
林佳带着阿青进了院子,见院子里空空荡荡的,扫了一圈也没见到玉栀的影子,便问今日在值事房轮值的阿橙:“玉栀呢?”
阿橙笑嘻嘻道:“禀公子,玉栀和清茶在厨房准备午饭呢!”
他担心公子以为玉栀和清茶偷懒,忙道:“公子,她俩的活计委实多了些,洗衣、做饭、做针线、煮茶……都是她俩在做……”
林佳听了,记在心里。
在明间坐下之后,林佳接过阿赤奉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清茶,抬眼看向阿赤,道:“照县这边民风如何?”
阿赤想了想,笑了:“照县这边民风淳朴,百姓性格耿直,爱直来直去,另外……”
听他欲言又止,林佳蹙眉道:“另外什么?”
阿赤道:“公子,照县一向出美男美女,每年不管是宫里采买秀女,还是达官贵人购买姬妾娈童,都要到照县来挑选的!”
林佳闻言,秀致的眉微蹙,心道:身处穷乡僻壤,却生了绝世姿容,等于身怀异宝却没有能力保护,这可不一定是件好事……
他垂下眼帘,继续问阿赤:“照县的女子勤快么?”
阿赤笑了:“海边的女子,丈夫常年出海不在家,自然都勤快得很!”
林佳心里有数,不再多说。
第三十章 行院
用罢午饭,林佳在书房读书,玉栀在一边侍候茶水。
林佳读书十分专心,书房里一边寂静。
玉栀见状,便悄悄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薄薄的诗集,立在书架前默默读了起来。
林佳把书阖上,打算和玉栀说话,一抬头却发现玉栀拿着一本书正在专注地看,不由一怔。
大周朝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少大家闺秀都不识字,而玉栀这个小丫鬟,不但认识字,能读书,还会写信,实在是太难得了,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玉栀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便抬头看了过去,发现是林佳在看自己,不由嫣然一笑,随手阖上了手中的书:“公子,您有何吩咐?”
林佳眼神温和看着玉栀:“你方才读的是哪首诗?”
他已经认出玉栀手中拿着的正是《古诗十九首》。
玉栀眯着眼一笑,雪白脸颊上一对小小梨涡时隐时现,可爱极了:“公子,是《涉江采芙蓉》!”
林佳心里一动,柔声道:“你会背诵么?”
玉栀眼睛亮晶晶的,现出一抹得意来:“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刚开始她的脸上还带着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可是背着背着,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眼中的得意也渐渐变成了悲哀。
玉栀的声音清脆而娇嫩,却把这首诗中的悲凉忧伤完全表现了出来,林佳一向敏感的心也被触动了。
片刻后,他轻轻道:“你……能过目成诵么?”
玉栀竭力令自己从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开来,笑嘻嘻道:“禀公子,一般不太拗口的文章或者诗词,奴婢看过一遍就能背诵!”
她想了想,眯着眼睛自顾自笑了,一对小梨涡时隐时现:“公子,奴婢若是男子,倒是可以做公子的书童,年纪再大些,就做公子的书记——只可惜奴婢是女子!”
林佳打量了玉栀一下,见她额发齐眉,乌油油的青丝挽成了精致的桃心髻,其余长发顺滑地垂了下来,一张小脸洁白如玉,眼睛黑泠泠水汪汪的,樱唇鲜嫩红润,苗条的身上穿着件玉白底子的竖领窄袖扣身小袄,系了一条玄丁香色裙子,愈发衬得整个人如同风中的一朵娇美栀子花,脆弱而美丽——这样的女孩子要去做书童?
他不禁笑了起来。
林佳很少笑,玉栀几乎是第一次看见他笑,不由呆住了,心道:公子笑得真好看呀!
因为知道林佳此时心情好,玉栀便趁机道:“公子,奴婢想求公子一件事……”
她一向负责打扫内书房,对这满屋子的书,她早就觊觎了,却不敢乱动,只得强忍了下来,以待时机,没想到今日这个时机就来到了。
林佳见她一脸狡黠淘气看着自己,不由暗笑,道:“说吧!”
玉栀笑嘻嘻道:“公子,奴婢喜欢看书,可是书肆的书太贵了,不知道……内书房这些书……奴婢能不能看?”
她说话的时候,眼波流转扫了一眼书架上的书,又依依不舍地看向林佳,显见是太喜欢那些书了,却又担心被林佳拒绝。
林佳见她跟个小孩子看上喜欢的玩具似的,视线一落到书架上,眼睛便熠熠生辉,可爱极了,便微笑道:“那些书你想看就看吧,只是不要动书案上及抽屉里的文件书信。”
玉栀心中欢喜之极,心脏怦怦直跳,忙屈膝行了个礼:“谢公子!”
想了想,她又眉开眼笑补充了一句:“公子请放心,奴婢绝对不会动书房内别的东西!”
林佳起身道:“我要去县衙外堂了,你自己挑选几本书先读吧!”
玉栀答应了一声,恭送林佳出了内书房,看着阿橙陪着他出去,忙转身回到内书房,自去挑选自己喜爱的书。
下午林佳刚审过一个杀夫案,回到内堂正看书记写的记录,阿橙进来禀报道:“大人,赫连县尉和胡县丞求见!”
林佳眼睛依旧看着放在书案上的卷宗,口中道:“请他们进来吧!”
阿橙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林佳阖上卷宗,起身迎接。
高大英俊的县尉赫连杉与秀美病弱的县丞胡英志联袂而来,见到少年知县林佳迎了出来,忙齐齐拱手行礼:“下官见过大人!”
林佳回了礼,请了赫连杉与胡英志进去。
聊了一会儿公事之后,胡英志含笑道:“大人来到照县,对我等多有照拂,阖衙上下多有感佩,设下宴席,托在下与赫连大人出面,邀请大人莅临!”
林佳淡淡一笑,道:“林某敢不从命!”
他说着话,不着痕迹地端详他这两位副手。
赫连杉剑眉星目,生得颇有正气,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林佳发现赫连杉做事深谋远虑,而且处事公正,待百姓颇有同理心,如果确定没有问题的话,倒是可以好好栽培。
至于胡英志,林佳觉得他的名字与本人极其不符,名字那么英姿勃勃,而胡英志本人瘦弱到了弱不胜衣的地步,秀美的脸病态般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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