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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总有被害妄想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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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曦摇了摇头。
  “可是我愿望都许完了,这个多的怎么办?”她望着他,自觉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沉曦顿了顿,看向身后的晚秋她们,“她们许吗?”
  酒砂拧眉,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过他这么笨?还是她的示好让他潜意识里还是很难相信她?酒砂将花灯塞到他手中,直言道:“你许一个愿望就是。”
  沉曦接过,垂眸看着手中明亮的花灯。
  “许就是,我保证,你愿望一定能成真的。”酒砂认真道,她刚刚许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和他恩爱两不疑。
  沉曦轻轻“嗯”了一声,看了花灯一眼,便将它放在了河面上,目送它离去。
  “你许了什么愿望?”酒砂问道。
  他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酒砂望着他的侧颜,他的侧脸漂亮而深刻,眉宇深邃,鼻梁高挺,下巴到脖颈的曲线都非常优雅,侧面的轮廓仿佛是由世上最好的画师一笔勾画而成,在月光的照耀下,没有了白日的沉郁,反而多了几分柔和明亮。
  忽地,他唇角的淡笑敛了去,酒砂顺着他目光看去,却见他那盏花灯烧了起来,不一会火光就沉寂在幽暗的水面上了。
  他收回目光,眸色淡淡。
  作者有话要说:
  沉曦:好桑心QAQ,要夫人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好。
  酒砂(咬手指):亲亲抱抱可以,可是举高高……
  酒陌(撸起袖子):姐夫我来!
  沉曦(李小龙式抬腿踢):我打!


第12章 犯相思
  酒砂唇张了张,不知该说什么好。
  “走吧。”他起身道。
  酒砂忽地想伸手抓住他的手,像是轻轻地安慰一下,可是在手伸出的那一瞬间,一阵清凉的夜风吹来,她又清醒了过来。她这么亲近的讨好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吧,都怪这夜色太朦胧,让她一时间乱了心神。酒砂恢复了白日里冷清的模样,站起身来。
  回去的路上,二人一路无言。他本就是个话少的人,想了一路都想不到该说些什么,待有了一点点眉目,一抬眼便到家了。
  入府后,酒砂去看酒陌,他又去了书房。酒砂觉得,他喜欢书房多过喜欢她。
  酒砂到了酒陌房间后,姐弟二人同时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
  “你叹什么气?”
  姐弟二人又同时开口。
  酒陌摇头叹息,“也不知道慕阳在家里做什么。”
  “不是中午才来过。”酒砂白了他一眼。
  “姐,难道你不知道一日不见如三岁兮?我们已经分开一年半了。”酒陌惆怅趴在窗前,抬头仰望空中皎洁的明月,俊脸上写满相思,“我们明明看着同一个月亮,却无法相见。”
  酒砂懒得搭理他了,她说不清同床异梦和异地相思哪个更惨一些。
  酒陌见她神色低落,便问道:“你又叹什么气?”
  酒砂没有说话。
  “是和姐夫有关的?”他打探道。
  “你好好休息吧。”酒砂从座上起身,准备走了。
  “姐,我也是男人啊!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我嘛!”
  酒砂听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毫不犹豫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喂姐!”酒陌感觉自己被狠狠地鄙视了,连忙拦住她,“我是男人了!我、我有喜欢的姑娘了,你没看见我在犯相思吗?”
  酒砂听得失笑,“哦?怎么个相思法?”
  “咳咳,此时此景,我想吟诗一首。”酒陌说着学起二人外祖的模样,将手背在身后对着窗边皓月幽诵道,“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酒砂面上笑意更深,戳了下他脑门,“让慕阳给你授了几日课,还会吟诗了。”
  “姐!这诗我八岁就会背了,是爹教我们的!”酒陌说着忽然顿了顿,“姐你说,爹那个时候是不是在想娘了?”他还记得那个时候,也是在这么一个月光朗照的静夜,爹一袭松垮白袍,手执酒壶,醉眼迷离望着夜空。
  酒砂垂眸低吟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她莞尔感慨,“爹和娘已经团聚了啊,不再天人永隔。”
  “姐,”酒陌突然凑了过来,“你说爹会不会还没死?”
  酒砂闻言一个怔愣,“什么意思?”
  酒陌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道:“爹手腕上有一处烫伤,你还记得吗?”
  酒砂连忙点头,她当然记得,从她记事起她就知道她爹左腕上有一块烫伤,爹说是小时候不小心让开水烫到的,那个时候还一直再三叮咛嘱咐姐弟二人,远离热烫之物,别像他这样受伤留疤。
  酒陌声音低了又低,“我说出来你别怕。”
  酒砂心紧了紧,又连连点头,将耳朵凑了过去。
  “那个时候,表哥亲自带人来围剿我,后来来了一拨人救我,应当是姐夫派来的。”
  酒砂眼眶一热,那个时候沉曦已经死了,可是他死前就知道巢倾卵破之理,拨出了府中近一半的暗卫去保护她弟弟。
  酒陌继续道:“可是后来,又来了一小拨人,有个人还因为救我受了一剑。到后面,我的头被……被惊蛰砍了下来……”
  “等一下!”酒砂忽然打断他的话,“你是说你是被……被惊蛰……杀的?”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难道不是表哥杀的吗?
  “是啊。”酒陌点头,惊蛰是元礼承身边的暗卫,武功奇高,虽然那个时候他武功已大有进步,可是死在他手下也不足为奇。
  “可是你之前又说是……”酒砂唇张了张,没有往下说了,她已经明白了。前世,她们是故意让她恨元礼承的,因为她们怕她真会同意嫁给他。
  在她将簪子扎入元礼承心口、为酒陌报仇的时候,她是真的恨透了他的,她质问他为何连她弟弟都不放过,为什么要杀了她弟弟……那个时候,他说的是对不起。是啊,他的人杀了酒陌和他亲手杀了酒陌又有什么区别?暗卫,只听主人的话。可是,这对她来说真的是有区别的……
  “姐,你在听吗?”酒陌见她失神得厉害,唤了她一声。
  酒砂回过神来,“你继续说。”
  “我说出来你别怕啊,”酒陌舔了舔唇,“那个时候我头掉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可是我眼睛还是睁着的,我还能看见……”
  酒砂听得瞪大了眼。
  “你别怕,就只是一瞬间,很快就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也不疼,就是有点晕。”酒陌声音低了又低,“那个时候,我看见一个人朝我扑了过来,我也不知道他是自己扑过来的,还是被人打了摔过来的,总之他的手刚好就伸到了我眼前,我刚好看到他腕上有烫伤,可是我也不知道那是他的左手还是右手。而且……我那个时候好像有了一点幻听,我好像听到……”
  “听到什么?”酒砂连忙问。
  “爹的声音,”酒陌定定看着她,“我听到他在叫我陌儿。”
  酒陌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不过,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幻听,因为那个时候都是兵器碰撞的声音,但是我头一掉下来就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万籁俱静,连同眼前的场景都变得很缓慢,虽然变慢了,可是也同时变得异常的明亮和清晰,我可以确定他腕上真的有烫伤,不是我眼花。”酒陌认真想了想,又道,“或许……那个人只是刚好腕上也有烫伤罢了,至于那声音……我觉得应该也是我听错了。可能是想着我已经死了,可以到地府和爹团聚了,所以才会听到爹叫我,对吧?”
  酒砂沉默不语,面色深重,脑海中似有什么记忆汹涌而来。
  “姐,你别想多了!”酒陌拍了拍她肩膀,轻松笑道,“我就是随口一提,其实想想也没这个可能,爹怎么可能还活着,他如果活着,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对吧?”可是,他真的很想他爹还活着。
  酒砂还是没有说话,努力回忆着当年灵堂上的情景,棺材中的那具尸体,怎么可能不是她爹?那个时候他们两个还小,尸体是由外祖和大姨母去认领回来的,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会搞错?
  “姐,你死了之后有没有听到什么或者看到什么?”酒陌见她脸色哀凄,知她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便转移了话题。都怪他不好,无端端提这些事情做什么。
  酒砂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前世她是死在元礼承怀里的,她闭了眼睛,便什么都看不到了,可是却听得到……酒砂心一颤,忽地回忆起被元礼承紧紧抱在怀里的感觉来,他悲恸的哭喊声惊得她在黑暗中不断徘徊,她一直回头,却什么都看不见。
  “小姐,小姐!”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晚秋催促道,“夜深了,该回屋沐浴就寝了。”天色已晚,小姐和少爷两个人在屋里呆了那么长时间,传出去怕被人嚼舌。
  酒砂闻言,连忙快步走了出来,她又忘了,这里不比家里,虽然沉府下人口风严实,可也不能落了人口舌。
  她一踏出门槛,晚秋就笑道:“今儿是中秋,小姐和少爷有话说可以理解,不过少爷还有伤在身,应该让他早些休息才是。”
  酒砂笑道:“就是想起了爹和娘,一时间有些感伤,便多说了几句,倒没注意时间。”
  “也是,少爷明儿一早就要回太师府了。”流冬接话道,“小姐也不用担心,等哪天有时间了再回太师府探望少爷便是。”
  今晚文太师走的时候,就说了明天早上派人过来接酒陌回府的。
  酒砂回到屋后,沉曦还在他的书房里呆着。
  沉曦似乎是掐着时间点来的,等她洗沐好正准备睡觉,他便过来了。
  已是夜深人静,床榻上两个人一语不发,沉曦仍睡在外侧,和她保持着差不多一尺的距离。
  酒砂一闭眼,脑海中便浮现起前世临死前元礼承抱着她的画面,他的胸膛是热的,流出来的血都染了她一身,他死了吗?她不知道,应当是死了的,她的簪子插得那么深,几乎没入……
  酒砂勉强闭眼,却更加难以入眠,她只想他抱抱她,这样她就能安心了。
  酒砂睁开眼来,偷偷看他,见沉曦闭着眼睛,正安安静静地睡着,也不知睡着了没有。酒砂咬了咬唇,眯着眼往他那边挤了去,反正她就当自己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触碰使得沉曦下意识地往外挪了挪,忽而又定住了——他挪什么?沉曦心中懊恼,恨不得把刚刚挪出来的小半寸地再挪回去。
  酒砂怕他再躲闪,干脆一个翻身,手臂环住他的腰,脸也趴在了他胸膛上,就这么抱着他睡了,她就要抱抱他,凭什么不给抱,他是她夫君!
  沉曦身子有些僵硬,好一会儿才抬了手轻轻放在她背上。
  这个亲密的动作持续了好一会儿,但对酒砂来说其实并不太舒服,沉曦的胸膛对酒砂来说有些高了,她枕得脖子都酸了,后面干脆松开了他,蜷缩着身子依在他身侧,手仍圈着他的腰身。
  沉曦犹豫了下,翻了个身轻轻地拥住她,酒砂则闭着眼继续往他怀里钻,像小奶猫似的,脸一个劲儿往他怀里埋,反正黑漆抹乌的,他也看不见她。
  沉曦的身子渐渐热了起来,在隐暗的烛光中,他微微抬起了身子,将她压在了身下。很快,一个温热的唇,伴着喘息落在了她额上,继而是眼角眉梢,轻柔而怜惜,他在轻轻地亲吻着她,几分试探,几分情欲。
  酒砂心跳得极快,闭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只任他亲吻。
  他的吻终于落在了她唇角,他的呼吸炙热如同一簇燃烧的火焰,她听到他喉结上下滚动的声音。
  他的唇忽然离开,下一瞬间落在了她唇上,一股浓烈而雄厚的男子气息彻底包裹住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沉曦:QAQ终于亲到了。
  杀手(摇小旗):儿砸加油加油!上啊!给我生个孙子啊!


第13章 捉弄
  他的唇徐徐落下,像火焰一样一朵朵点燃在她敏感的脖颈处,酒砂不由得想起前世初夜的疼痛,忽而心生害怕,双手轻轻撑在了他肩上,她想他轻一些。
  沉曦动作一滞,一会儿后,他撑起身子来看着她。
  室外的烛光映进床帐内已成微光,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一双明亮的眼,他就这么看着她,仿佛可以看清她一样。酒砂心生慌乱,连忙移开了眼。
  他在她眉心落下温柔一吻,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低哑道:“别怕,睡吧。”
  说完话,他翻身躺下,呼吸略乱。
  酒砂的手紧紧抓住了袖口。她确实害怕,她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同房的心理准备,可是直到刚刚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还没准备好。她……其实她希望能在一个他知道她爱他的情况下,将自己完整地交给他。
  酒砂在被子里摸到了他的手,轻轻握住,他的手很温热。
  一会儿后,他反握住她的手,温热的大掌将她整个手都包住了,好暖和。
  酒砂安心了,闭眼睡去。
  耳旁传来绵长的呼吸,沉曦睁开眼,侧过头看她,看了许久。
  终于,他忍不住悄悄靠近了她,在她发间深嗅了一口,她的身上有一股柔软的馨香,很是醉人。
  沉曦轻轻呼了口热气,闭眼睡了。这样子就好了,就算她不能一辈子陪在他身边,可至少现在她还在。
  酒砂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可是床边已经空了,她摸了摸被褥,还有余热。她睡觉向来很轻,可是他起床的声音更轻。
  早上,太师府派了王管家来接酒陌回去,因着中秋节国子监也休三日假,叶慕阳也来了。她见了酒砂倒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窘,不敢抬眼看她。
  王管家来向沉曦告辞,也送上了适宜的谢礼,多谢沉府这几日的照顾。
  沉曦礼貌应了,送走酒陌后和酒砂回了院子,二人在小花园的石亭中歇了一会儿,丫环们端了点心上来,晚秋躬身问沉曦道:“姑爷,您要喝什么茶?”
  沉曦看向酒砂,“我随意。”
  酒砂平日里都是喝的玫瑰红枣这类花茶,可是总不能让他一个大男人跟着喝这个吧,便问他意见,“茉莉龙珠如何?”虽是花茶,可只有很清浅的茉莉味。
  他颔首,晚秋退了下去。
  石桌上放着几碟精致悦目的点心,酒砂轻轻拾了一块蜂蜜枣泥糕送入口中,轻轻嚼着,这蜂蜜甜而不腻,枣泥芬香细碎,嚼后唇齿留香。
  沉曦问道:“府里的点心还合口味吧?”
  “嗯,挺好的。”
  “府里厨子就那么几个,你若是喜欢吃什么让他们做,不合适的话换掉也可以。”
  “都挺好的。”
  “嗯。”沉曦沉默了片刻,又寻到了话题,“林管家都和你交接了吧?”
  “嗯,库房钥匙和账簿都给我了。”她应道,她嫁到沉府,自然是要执掌中馈。前世的时候她无心管理,主要都是交由林管家处理,林管家只每月前来和她禀报一次,那些账目她是从来都不过问的。当时她还想着,这沉府倒是治下有方,她就那么放任不理,可是府上竟无一人敢中饱私囊。后来才发现,这沉曦是只老狐狸,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伸爪子啊。
  今世她接掌之后,略微翻看了一下账目,发现这沉府倒比表面上看起来还要殷实一些。嗯,这沉曦装穷倒也装得有模有样的。
  “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林管家。”沉曦想了想,又道,“我向来不喜欢赏玩珍品,府里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什。你若是在外面有中意之物,买回来便是。”
  哟,还在装。
  酒砂想了想,皱眉道:“确实,我前两日看了账簿,府上……确实有点艰难。”酒砂心中暗笑,面上却是故作为难,“好在我嫁妆也算丰厚,没关系的,以后我节省一些便是。”酒砂说着,有些委屈地摸了摸自己头上的金步摇。
  沉曦唇张了张,“还好吧,府上虽然比不上太师府,但也算殷实?”沉曦有些犹疑,“只是缺了一些赏玩之物,银子是有不少的,你看上什么买回便是,不必……委屈了自己。”
  酒砂凄凉地应了声,低垂着眼眸。
  亭外竖起耳朵的古还寒在心中怒骂:呸!物质女!主子的钱可以买下你们十个太师府都不止了!哼!一百个都绰绰有余!啊呸!
  沉曦心中一紧,生怕她觉得嫁过来委屈了,以后真要节俭,便道:“其实……我与羽衣馆、璎珞阁、奔月居的主人都有些交情,嫦娥舍的也认识,我晚点给个信物你,你若需要些什么,直接拿走便是。”沉曦将帝都贵女们常去的地方都想了个遍,这些卖衣裳首饰、胭脂水粉的地方,还有吃喝玩乐的茶楼,都是贵妇们爱之不及的,在帝都中也可以说都是数一数二的贵地。
  酒砂低垂着眉眼,一脸体贴道:“没关系的。”心中却腹诽:这些不都是你开的?若不是前世她不小心撞见羽衣馆的掌柜朝他毕恭毕敬地递了一沓账薄,她还不知道要给瞒到什么时候呢,现在到了他口中就成了有些交情了?
  见她这副模样,沉曦更不放心了,有些小心翼翼询问道:“你缺什么?要不我们下午去逛逛?”
  酒砂像是没什么兴致,摇了摇头,“不缺的。”一副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的无可奈何样。
  沉曦没有说话,眉目间有些凝重。
  酒砂低垂下头,以手掩面隐忍住差点显露的笑意,可从沉曦的角度看来,却是在发愁的模样。
  这边,晚秋已经煮好茶了,她将茶盏恭敬递放置桌上,垂首退了下去。
  沉曦端起茶盏,小花苞似的茉莉龙珠在热水的冲泡下已经晕染开来,茶叶在明亮的茶水中像花瓣般绽放开来,赏心悦目。可沉曦却无心欣赏,只轻啜了一口,似在寻思着什么。
  酒砂也端了起来,正欲喝时,忽然幽幽道了句,“这茉莉龙珠挺贵的吧?”
  “咳咳……”沉曦差点让茶水呛到,连忙转过身子去掩口咳嗽。
  “夫君,你没事吧?”酒砂放下茶盏关切问道。
  沉曦摆手呛道:“无碍。”待喝了口茶,顺了气后道,“库房中还有不少,府中茶叶多着,大多都是宫中得来的,不必……这般节省。”
  “哦。”酒砂又端起茶盏来,轻轻啜了两口,似十分珍惜的模样。
  沉曦抚额,话说,他府里看起来真的有那么穷吗?他向来甚少注意这个,难道在旁人看来当真过得这般拮据?这座宅子怎么说也是皇上御赐的,虽不算奢侈,可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算是精致的了。
  酒砂心中早已捧腹大笑,没想到沉曦也会有这么一个有口难言的时候。
  酒砂喝了口茶,不再逗弄他,转移了话题,“对了,刚刚将军府给我递了贴子,我表姐想约我下午去奔月居坐一下,可以吗?”
  沉曦点了点头,“你想见谁是你的自由,不必经我同意。”他说着啜了口茶,忽而又补充道,“以后你若是想见任何女眷或是回太师府,都不必和我知会。”其实他想说的是,除了太子,你谁都可以见。
  酒砂低头,“谢谢。”
  沉曦看她,“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你是府中的主母,府内一切事务由你说了算。”沉曦说着,忍不住轻轻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他目光落在她的殷红的唇上,昨晚他才吻过她的唇,可是仿佛只有在暗夜里他们才能亲近一些,要是到了明亮的白日,二人又恢复一如既往的疏离与客气了。
  酒砂低垂眼眸,咬唇轻轻收回了手。
  沉曦也觉得有些唐突了,站起身来,“书房里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你……”酒砂跟着站了起来,问道,“你明天最后一日假了是吗?”
  沉曦点头。
  “那……我明日想出去走走。”
  沉曦点头,“可以。”她出去逛逛也好,闷在府中他怕她会觉得闷。
  酒砂没有说话了。
  一会儿,沉曦有些迟疑问道:“和……我?”
  酒砂心中嗔笑,“可以啊。”
  沉曦有些重地点了一下头,“好。”
  回到书房后,沉曦忍不住问古还寒,“府里看起来很穷吗?”
  古还寒愤愤不平,“主子,别怪属下不敬,属下觉得夫人不识货!”
  主子不喜繁琐之物,所用物品甚至衣服佩饰皆是从简,只是简约了一些,可并不是用不起!单就主子书案上这块黄玉镇纸,上面不假纹饰,仅有本身玉纹,看起来并无太多精工,可就这一块,已是价值千两,可买数十个夫人看起来值钱的镇纸了!哼,愚昧的妇人!
  沉曦没有说话,他总觉得今日她好像有种……在逗弄他的韵味?沉曦摇了摇头,这不像她的性子。


第14章 不杀之恩
  下午的时候,酒砂带着四个丫环前往奔月居赴约。
  她大姨母文长懿嫁予大将军为妻,生了四个女儿。长女和次女已经出阁,分别嫁给太傅嫡长子和太保嫡长子为妻;三女冷筱书与她同龄,只长她几个月,前不久也和丞相的嫡长子订了亲;最小的女儿冷筱画小她两岁,今年不过十四,还未订亲。
  可以说前面这三个表姐都是嫁的极好的,可是酒砂知道,她的表妹才是嫁得最好的一个。冷筱画两年后嫁给了元礼承,成为了太子妃。她是三年后的皇后娘娘,也是亲手将酒陌的人头送给她、令她腹中胎儿化作一滩血水的那个人。
  不过她们二人从小就面和心不和,是以她的落井下石酒砂倒也没有多难过。
  在这些表姐妹中,与酒砂关系最好的是冷筱书,酒砂这次到奔月居便是来与她相会。冷筱书前世虽然嫁得不错,可惜最后却……酒砂思及此,摇了摇头。
  她的夫君史利右生得一表人才,也是个文武双全的,当初求娶她的时候说得信誓旦旦,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谁曾想到头来却是个宠妾灭妻的畜生?
  最恶心的是,这个畜生勾搭的还是冷筱书的堂妹兼闺蜜——冷幽幽。冷幽幽是元极帝妹妹信阳长公主的独女,因信阳长公主是庶出的,也不受宠,是以冷幽幽身份一般,并无封号。酒砂一直都不喜欢她,是以她和冷筱书关系虽然要好,却很少和她往来。
  前世,冷筱书嫁过去不到半年,便传出冷幽幽因未婚生子被赶出信阳长公主府的消息,第二天,冷幽幽就抱着个半岁大的男婴去了丞相府,明面上说是投靠冷筱书,可冷筱书却莫名其妙,自己虽是她堂姐,可是已经嫁人了,哪有投靠到她夫家来的道理?追问之下,冷幽幽才声泪俱下,说这孩子是堂姐夫的。
  冷筱书气得当场就晕了,醒来后却发现已有了身孕,最后经由大家劝解,她迫不得已做出让步,同意将冷幽幽纳为妾侍,可也就此与这对狗男女决裂。
  史利右多次去她院子和她赔罪,她却不肯再退让半步了,最后反倒让冷幽幽又怀了身子,还被污蔑与自己的随身侍卫有染。
  说到冷筱书这个随身侍卫,酒砂印象万分深刻。这侍卫是冷筱书年幼时在路边救回来的一个孤儿,冷筱书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南陆。
  南陆幼时在将军府打杂,后来被大将军看中挑去练武,长大后成为了冷筱书的随身侍卫。这些年来他一直心系于她,可是却等到冷筱书出嫁前一晚才和她表白心意,希望她不要嫁人。
  冷筱书是个理智之人,这南陆原本是要随她到丞相府去的,因了此事,冷筱书决定将他留在丞相府,哪怕南陆百般恳求,她也不肯松口。南陆在情急之下竟吞炭烫坏自己的嗓子,表示自己此生不会再提起此事,冷筱书不忍,这才同意他随嫁。
  在被污蔑二人有染后,有口不能言的南陆为表清白,在史利右门前跪了一天一夜,最后离开了丞相府。若此事到此为止,那也就算了。
  可是不久后冷筱书生产危在旦夕,最后竟是由南陆接生的,此事在帝都引起轩然大波。在风口浪尖下,南陆自宫,冷筱书自尽,留下出生不到三天的幼子。
  再半年后,丞相府在一夜之间遭人血洗,府上无一人丧命,却比灭门更为可怕。史利右和已被抬为正妻的冷幽幽二人被挑断手筋脚筋,割舌切耳,还有府上许多人,除了几个当年对冷筱书好的毫发无伤外,其余的轻则断指,重则遭砍臂拨舌,就连丞相大人都被切了一对耳朵,此案再一次震惊帝都。
  酒砂知道,沉曦为此案忙了整整半年,最后仍没有抓到南陆。这可怕的复仇夜,只由南陆只身一人完成,在天亮时,他还带走了冷筱书半岁的儿子。
  酒砂知道后,反而松了一口气。在冷筱书死后,她的儿子也受人猜疑,旁人都说这个孩子就是南陆的。一个受父亲猜忌、没有母亲庇护、又有恶毒继母虎视眈眈的孩子,在丞相府中的日子可想而知。何况丞相府又遭此大难,难保府中众人不会报复在他身上。南陆带走他,就算余生亡命天涯,也好过留在丞相府遭受苦难。
  今世,酒砂看到守在雅间外一如往常般安静寡言的南陆,顿时有些后怕。在经过他面前时,她突然心生感恩——感谢他前世不杀之恩。
  冷筱书先前对这门亲事还有些犹豫,在正式订亲之前曾经问过她的意思,她当时对史利右印象不错,还当着南陆的面说了史利右好些好话,劝她订亲。现在想想,实在汗颜。如此说来,冷筱书前世的悲剧其实也有她推波助澜的一分力,今世,叫她如何还能眼睁睁看着冷筱书嫁给那个畜生?
  酒砂入屋后,便看见了倚坐在窗边的冷筱书,冷筱书身量高挑纤细,今日穿着青色纱裙,托腮望着窗外,颇有林下风气。
  酒砂心中唏嘘,堂堂一个正妻,为何会沦落到那种地步。她产子,为何是由南陆接生,这种本该成为秘密的事又为何会倾刻间传遍整个帝都?
  冷筱书是个面冷心热之人,极重情义,就算当时真是南陆给她接生的,可她还有个孩子啊,她怎么可能会舍得抛下出生不过三天的孩子?当初如果不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她早就和那个畜生和离了。
  可惜当时酒陌刚出事不久,她将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酒陌身上,原想着过两日再去丞相府看她,谁知紧接着就传来了她的死讯。
  窗边的冷筱书听到声响转过头来,却是望着她一脸担忧。
  “你还好吗?”她开口便问,仔细打量着酒砂,见她脸色哀凄,便误以为她心中苦痛了。
  酒砂收敛起情绪,朝她微微一笑,“尚可。”
  冷筱书有些犹疑,她出嫁那日明明心如死灰,想来这会儿也是在对自己强颜欢笑罢了。
  见了冷筱书这怀疑的模样,酒砂失笑,“放心吧,我挺好的,日子总要过的,沉曦也不是太差。”何止不差,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能嫁给他,她三生有幸。
  冷筱书垂眸,“你能这么想最好,沉大人确实不错,像他这么洁身自好的男子已是很少了,就是话少了点。不过你嫁他……总好过将来入宫的。”她想了想,又问道,“他对你好吗?”
  酒砂点头,“挺好的,就是……”酒砂话音一转,压低声音道,“有点呆头鹅!”
  冷筱书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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