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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万福-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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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梦芙觉着有些奇怪,她娘离开的时候,面上带着肃杀之色。
“我娘这是怎么了?”阮梦芙靠坐在床边,颇为好奇,她醒来是好事,怎么瞧着她母亲这是要去寻仇的神色啊?
林女使待在一旁,走过来给她喂药,叹了一口气,“郡主,害你染上天花的凶手找到了。”
“是何贵妃,长公主一直守着等你醒来,郡主既然醒了,长公主定会给你找回公道,这会儿怕是去了延华宫。”
林女使看着她,“此事长公主本不让人告诉你,但臣觉得,郡主能熬过天花之毒,也应该知道是谁在背后下毒手,免得自己一个人内疚,扰了吴老夫人寿宴并不是郡主的错。”
阮梦芙一惊,“女使为何知道。”
“是律少爷告诉臣的。他说,郡主心善,认为是自己的错便会一直内疚于心。郡主不该为了旁人的错,而内心受煎熬。在将军府中,律少爷一直陪着郡主,郡主忘记了吗?咱们如今回了宫中,他不便前来。”
“我记得。”阮梦芙点点头,包括那些话,她都记得。
“他在哪儿?”
“这个时辰,他该是在演武场。”
阮梦芙点点头,又见林女使从旁边矮几上取了一物,“这是律少爷今早送来的,郡主你瞧。”
她转过头看去,那矮几上头摆了不少青草编织的小动物,林女使手上拿着的那只,颜色还新,应该是清晨所编织的。
“他没事吧,可有被我传染?”她猛然想起。
“并未,律少爷五岁时便得过天花,所以才敢进院照顾郡主,郡主放心。”
“得过天花才知道,这世上好像什么事情都可以咬着牙忍过去了。”
说了好一会儿话,林女使忽然问她,“郡主为何不问何贵妃之事?”
阮梦芙神情一默,“问了有什么用呢?她如今是后宫之首,还怀着舅舅的孩子。”
“郡主这是不信圣人会为郡主作主?”
“不是我不信,何贵妃她父亲乃滇西将领之首,手握四十万大军兵权,舅舅若要真罚她,也要看在何将军的面子上。上回城西之事,便是如此。”剩下的话,她不说,林女使也已经明了。
她舅舅这个皇帝并不好做,原因就是在这兵权一事上头。镇守四方的兵权有一半不在她舅舅手上头,另一半紧紧握在一兵将领手上,只听将领的发号施令。而滇西军,便是如此。自来手握重兵之人,保不齐心藏祸心,何将军同她舅舅如今还有姻亲在身,能维持表面的平和,若是撕破了脸,到底会如何,谁也不知道。
“你别告诉我娘,这些事情是我自个儿想的,我只同女使您讲了。”
“我娘去延华宫,此事也不会有一个结果。”
林女使放下药碗,看着面前这个多灾多病的小姑娘,忽然觉着短短的几月光景,她已然是拼命的成长,再也不是锦绣堆里头长大的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了。
长公主果真是去了延华宫,结果走到一半,被人给拦了下来。
“明珠。”皇帝面容消瘦,显然这些日子他也不好过。
“皇兄还要护着她?阿芙的命在你眼中算什么?”长公主险些落下泪来,她忍了这么多年,唯独忍不了一事,便是有人要害她女儿。
“不,你听我说。”皇帝压下心中怒火,将长公主带回御书房。他们商谈了何事,外人并不知。
只是等了两日,果真宫中没了动静,全城森严戒备的禁卫也一一撤走,谋害郡主一事被安在了胡三郎头上,说他因孩子得了天花,心生怨恨,要拉人替孩子陪葬。既要选人,便要选宴席上身分最尊贵之人,这就选上了阮梦芙。皇帝震怒,下令施以胡家之人鞭尸之刑,将军府也受了牵连,管教下人不严,罚一年俸禄。
阮梦芙听了这事儿,叹了一口气,只好装作不知此事真相。因为她还有别的事情,她手上放了一本册子,上头记载了她一直苦寻的当年旧事。
册上字迹熟悉,一看便是她同桌的笔迹。她细细往下读着,那些人人闭口不谈之事,终于一一显露在她眼前。
“先帝好修仙长生之术,受奸佞蒙蔽,好以人心炼丹。”
第25章
宫中各处都挂上了红灯笼,张贴着福字,在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间显得格外喜气,又是一年新年到,连雪都多了一份温情。
长寿宫偏殿乱作一团,大年初一要开太极殿祭祀先祖,结果宫人四处找不到主子,急忙急慌的四处找着人。
“找到郡主了吗?”
“没有。”
“还不快些找,误了吉时,可不吉利。”
长寿宫外不远处的甬道上,有位穿戴着火狐皮毛编织而成的斗篷披风的少女,不知是兜帽太大还是她脸太小,帽檐将脸遮了大半,叫人瞧不清模样。这是那火狐皮毛红艳似火,竟衬得少女肌肤胜雪,洁白无暇。有位身量比她高上不少的少年郎站在不远处,她转过身挥挥手,对方并没有动,直到她转过弯儿朝着长寿宫去了,他方才悄声离去。
阮梦芙对着守门的两个小黄门嘘了一声,正待要偷偷溜回宫中。
小黄门不停的给她使眼色,她却没瞧见,只顾躬身朝里头走。
走了两步,身后有人淡淡地开了口,“站住。”
阮梦芙方才还带着偷溜进门没被抓住的笑脸,此刻转喜为悲,立马转过头,将兜帽取下,手抓着耳朵,“娘,我错了。”
长公主颇为无奈地走到她跟前,给她拢着披风,见她手上拿着手炉,放下心来,“你这一大早就往外头跑,你外祖母问了你好几回,若她知道,大雪天你一个人偷跑出去,她该多担心?”
“我就是去瞧了二哥他们晨练,娘你说怪不怪,今天大年初一,还要晨练,二哥他们是不是冻傻了。”阮梦芙忙将顾承礼拿出来挡枪。
“休得胡说,大过年的这样编排你哥哥。”长公主拿她没办法,那头太后身前宫女此刻匆匆前来,“郡主,太后寻您呢。”
阮梦芙有些愧疚,这些年她外祖母身子一直不好,心中唯有惦念着她。
“你还不快些去。”长公主催促道。
“我晓得了,青坞姐姐,咱们快些去吧。”阮梦芙对着她母亲行过礼,方才跟寻她的宫女前往太后寝殿。
长公主站在宫门口,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阿芙今年便十四了。”
“正是呢,主子。”
“今早演武场可不是只有阿珣一人。”
青雀了解她,上前一步,“主子,郡主还小呢,您何必思虑这许多。寻常人家姑娘留在十八、九都不算晚,咱们郡主怎么样,都得好好挑选夫家才是。”
“这几年您拘着郡主不准她出宫,三公主那头您又不许她再多来往,宫里头能陪她玩耍的不过四公主,四公主又寡言,咱们郡主性子活泼,与她玩不到一处去,郡主又同太子自幼一块长大,比亲兄妹都还要亲,自然同太子殿下那头往来更加密切。”
长公主看她一眼,摇摇头,青雀避重就轻,只提了顾承礼,不提其他,她摆了摆手,“我哪儿是说阿珣,罢了,过年不说这些。”
“可是阿芙来了?”内室有人在唤着。
阮梦芙褪下沾了雪水的斗篷,烘暖了手,方才走进内室,此处比别的地方熏得更暖,皆是因为太后身子骨弱,受不得风寒。
她记得前世,她外祖母身子骨虽不好,却不像现在这般。这一世却因为她八岁那年,染了天花,本来一直瞒着太后,可她一直不回宫,如何瞒得住。太后最后还是知晓了,当场便吐了一口血,从此落下了心病。
“外祖母,阿芙给您请安。”
“快些过来。”太后歪靠在床头,见她穿的单薄,忍不住关切道:“外头天冷,你怎么不多穿件衣裳。”
“我穿着斗篷过来的,斗篷上头有雪,我脱在外间了。您这儿烘着地龙暖和,我不冷。”
见宫女端着药过来,阮梦芙顺势接过,坐在床沿边服侍太后用药。宫人见她在此间伺候,便悄声退到外间,不敢言语。
又过了一刻,阮梦芙方才从内室走出来,青坞拿着一件尾羽织成的披风过来,“郡主,换上这件吧,您那条斗篷,奴婢烘干了再给您送过去。”
阮梦芙点点头,“也好,有劳青坞姐姐了。”
她说话间很是谦逊,就算对面站着的不过是个宫女。
“郡主,长公主已经前往太极殿,咱们快些去吧。”白芷催促着。
“知道了,对了,我的手炉呢?”
便有人将她方才放在外间的手炉拿了过来,她捧在手上,“走吧。”
白芷跟在她身后,见那手炉眼生,“郡主,这手炉奴婢怎么没见过?”
阮梦芙走的匆忙,“我先前去演武场,忘了带手炉,同桌借我的。”这手炉朴素,连个纹路都少有,一见便不是她那些精雕细凿之物,不过倒是十分贴手,大小也合适,拿在手上既保暖也不掂手。
“郡主,你下回别偷溜出门了,刚刚奴婢被林女使好生训斥了一顿。”
“好了好,下回我开溜,带上你可以了吧,这样女使想要训斥你,也找不到人。”
“郡主!”
主仆二人小吵小闹,终于是赶上了时辰,到了太极殿时,外头站着一溜的嫔妃,她正了脸色,挨着行过礼,方才进了太极殿。
殿内站了不少人,她上前一步,站在最后一排。旁边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你怎么才来,误了时辰你可担不起。”
“三公主,我这不是没有误了时辰吗?”阮梦芙好脾气的笑笑。
她们俩从小就不对付,小的时候,阮梦芙还会同她争锋相对,这两年下来,却掩下锋芒,不同她相争了。
“咳咳。”
站在她们前头的人咳嗽了两声,以做提醒。三公主这才噤了声。大年初一便是这样忙着习俗礼仪的过了,待到了初二该走亲戚。
阮梦芙对着镜子揉了揉脸,好容易带上了点儿笑,这才准备出门见人。今日本该她出宫前往阮府的,可这些年长公主不愿她离开身旁,皇帝和太后也轻易不让她出宫,头几年都说她身子不好,外头人也知道她得了天花大病了一场,也无话可说,今年倒是能见了,皇帝下了旨,宣了阮家妇孺进宫来。
她带着和煦的笑走到前殿,先给长公主行过礼,复又才看着下首坐着的老太太,亲切又不失恭敬道:“阿芙见过祖母,祝祖母新年安康。”
阮老太太牙酸的很,掐着笑,“郡主有礼了。”
“阿芙,带上你几位姐妹,去逛逛御花园。”
“是,母亲。”
她又转过身,朝着坐着的几位衣着打扮皆相似的姑娘说道:“各位姐姐、妹妹请随我来。”
见她得体的带着堂姐妹们离开,便是阮老太太想要挑理,都挑不出来。
其中一位姑娘一路上都在偷瞄她,这几年她不出宫了,外头都传,是因为她染了天花,破了相,女子破相实在不雅,只怕是阮梦芙变成了个丑八怪,不愿出门丢丑。结果现在看来,她那一张脸,粉黛不施却已经足够明媚动人,犹如冬日里头的艳阳,压的身旁的人暗淡无光。
“瑶姐姐,你可是有话要同我说。”阮梦芙实在受不了旁人打量的目光,转过身朝着不停大量她的姑娘温和问道。
阮婧瑶一愣,慌忙道:“臣女无心之过,还望郡主原谅。”
阮梦芙执起了她的手,“瑶姐姐,你是我堂姐,何必这般生分,你称呼我阿芙便是。”
她向来对着阮家之人没什么好脸色,便是八岁那年,她佯装孝顺去探病,也不过是对着阮老太太,阮家旁的人皆不在她眼中。哪儿像今天这样,看着谁都带着亲近的笑,还愿意陪着她们这样走在路上说说笑笑。甚至被人打量,也不动怒,还关切对方。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阮婧瑶猝然被她握住了手,一惊却又不敢挪开,只要被她牵着走。
“前边儿就是御花园了,今年大雪,里头梅花开的倒是极好,各位姐妹不必拘着,好好逛上半日才好。”
阮家这一辈皆是姑娘,按着序齿,阮梦芙排了第五,前头嫁了三位姑娘了,除了阮婧瑶,其余等皆比她小。
虽她变得平易近人了,这几位姑娘还是不敢在她跟前放松,她也装作没看见,带着他们认认真真将御花园走了一圈,方才领着人往长寿宫走。甚至还按着宫中规矩,去往各处高位嫔妃那儿请安。
她一整天都表现的极其得体,懂规矩,让人挑不出一点儿差错来。阮老太太要离宫时,她还亲自搀扶着阮老太太上了马车,微笑面对阮老太太对她的冷哼。
等送走了外人,她才松了一口气,对着长公主撒娇道:“今日可真累。”
“奴婢瞧着郡主玩儿的挺开心的。”白芷站在一旁冷静回怼了一句。
长公主望着她,“说吧,今日表现得不错,你要什么娘都答应你。”
阮梦芙眼前一亮,等的就是这句话,“娘,元宵那日我可不可以出宫赏花灯?”她已经快五年都被拘在宫里头,宫外是个什么场景,她都快全忘了。虽她自觉不是个小孩子,可连三公主都能时不时的出宫去玩儿,而她快连这宫里有多少块砖都数清楚了,不能出门走走实在难受。憋了五年了,她想出门的心情实在太重了。
“不行。”长公主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反对。从前阮梦芙便是在宫外头染了天花,从那一回开始,她就落下了心病,再也不肯女儿离开身旁。
阮梦芙哀嚎了一声,“娘,二哥到时候还要去外头赏花灯赴文会,为何我就不可以。”
“外头乱糟糟的,你一个姑娘家跟着他们去做什么?”
“从前是娘说的要做人要胸襟开阔,要知晓天下事,我日日待在宫中,见到的人都一模一样,不见见外人,怎么能知晓天下事呢?”
“娘,您就答应我吧。”
她是真的在宫里头憋坏了。
长公主搂住她,试探问了一句,“我问你,你昨日到底是去见你二哥,还是去见了阿律?”
阮梦芙被问的莫名其妙,低头想了会儿,茫然抬起头来,“娘,我见着二哥,不就见着他了?他们俩时时都在一处。”这问题问的奇怪,她同桌是顾承礼伴读,又是吴统领亲传弟子,还因为靖安侯府借着何家的势头,这两年越发作妖,她舅舅特意恩准了她同桌愿意待在哪儿便待在哪儿。至此他长居的地方竟然是外无所还有镇国将军府。
长公主见她神色迷惑,心中方知她并没有生出什么男女心思,见她实在渴求,却还是不肯答应。
阮梦芙心情低落,倒也撒开了手,回到房间唉声叹气。
“奴婢见长公主神情似有松动,郡主方才再求求,说不准长公主便答应了。”白芷替她篦着头发,一边问道。
“你还不了解我娘,她说了不行便是不行。这还不如从前咱们去阮府呢,至少咱们还可以在路上买上一份聚丰楼的瓜子仁松糖。”阮梦芙无奈道。
“郡主,那你想如何?”白芷又问。
“就在宫里头待着呗,还能如何?”她心不在焉的摸着腰间玉佩,这是她自幼便有的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摩挲这枚玉佩。
她心情低落,在长辈处时,倒还表现得与人无异,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唉声叹气。眼见着元宵便要到了,长公主接见着前来请安的女眷,话说了半日,竟是将她召去,同意了她出宫的请求。
她一时高兴,进了长公主寝殿险些就要直接问是不是真的,屋中还有旁人,她连忙端正仪态,不慌不忙的走上前去。
“阿芙见过白姨。”她朝着来人行了一礼,在她口中被称作白姨的这位是长公主多年旧友,便是长辈,她尊敬些也应该的。
白清月捂嘴一笑,她这么些年都不曾生育,膝下无子,虽后头她夫君收了位徒弟,到底男孩儿不比女孩儿,她见着小姑娘便要多喜欢几分。
“郡主仿佛又长高些了。”
“白姨,您前日不是才进宫同我娘叙话。”阮梦芙疑惑道。
“这孩子。”长公主看着她,脸上带着笑,并未责备。
“原是这样,明日元宵,我想着无人陪伴共赏花灯,所以进宫相邀长公主。”白清月将她拉到身旁,说明了来意。
“长公主不愿去,我便求了她,让你陪我一同前去,你可愿意?”
阮梦芙转过头看了一眼长公主,见她点头,心中压不住的雀跃,“这么说,我明日可以出宫了?”
“嗯,不过你需得好好听白姨的话,看过花灯便回来。”
“我知道了,娘。我去告诉二哥,白姨,我明日同我二哥一起出门,到时候去您府上寻您。”
“好。”白清月点点头,便见她行过礼小跑着往外头去了。
“公主放心,我明日会好好看着郡主,不让她出一点儿差错。”白清月喜欢她这股活泼劲儿,也喜欢她这么些年并不因为在将军府遭受的罪,而对他却心无芥蒂。
“我自然信你。”长公主轻拍她的手背,这五年来,将军府多关心阿芙,她都看在眼中。
“公主,延庆宫的那位如何了?我昨日又在宫外头听见了立后的传闻。”白清月压低了声音,宛若漫不经心地提起。
长公主面色一改,多了几分嘲讽之色和漫不经心,“她自打生了个儿子,便越发猖狂,只是那孩子可怜见儿的,生下来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皇兄整日都要去瞧上好几回,都不见起色,可见是个没福气享圣恩的。这后位,难不成她以为有这么个儿子,就能坐得稳了?”她自然是个宽和之人,偏偏提起那位相关的,心中怒火是如何都压不下去的。
白清月面色迟疑,“我听说,何将军再过些日子便要回京述职?”
“是有这么件事情,不过谁知道他是回来述职还是干别的。”长公主不甚在意,她喝了一口茶,“不说这些了,他们的性命,同咱们无关。”
“是这个理。”白清月顺着说下去,转了话又说起了别的事。
阮梦芙心中高兴,脸上就带出来了些,眼睛亮晶晶的,小脸儿因着兴奋带上了些粉色。
如今算着时辰,她二哥应该在演武场。她对那儿着实熟悉,小跑着便去了。这大过年的,这儿训练的人便少些,这个时候里面更是没什么人。
她畅通无阻的走到最里头,那儿是顾承礼惯来练武的地方,这些年顾承礼年纪渐长,心思越发深沉,这宫中能近他身者,不过了了。这儿便被隔了出来,成了他和他那些亲信习武谈事的地方。
她远远瞧见,场中站着一人,漫漫飘雪之中,只穿着一件黑色单衣,正在练枪。枪如游龙般在他手中挥动,招招精妙不可言说,那些雪花仿佛都害怕这柄枪,不敢落在他周身。
她还离得远,那人却已经知道场外有人过来,卸下手上劲道,将枪放回兵器架上头,随后迎了上去。
“今日下雪,你怎么还在习武,少练几日不妨事的。”阮梦芙就站在那儿等他走来。他走到身旁,仿佛周身待着暖气,驱散了风寒。
“今日无事可做。”年易安站在风来的方向,护着她一路朝旁边小屋走去,顾承礼在那儿。
“无事可做,你就练枪?不对呀,你有事可做的时候,不也是练枪习武?”阮梦芙很是疑惑,这么些年了,她还是觉着这群痴迷习武的人实在让她不能理解,不过也非常倾佩,能在一件事情上这样专注。
不过她今日来并不是感叹此事的,她压不住喜意,眼睛笑成了一道弯,“对了,同桌,我明日能出宫了。”
“白姨刚刚进宫来求了我母亲,我母亲松了口,我能出宫赏花灯了。”
年易安见她高兴,也跟着勾起嘴角笑了笑。
“那明日,你要同我一起出宫吗?”他带着几分期冀。
“自然,我这会儿来就是同你们说这事的,而且我娘肯定不会让我一个人出宫的。”
走到小屋处,里头似乎在议事,她也不甚在意,转而瞧见年易安身上落了雪花,此刻到了屋边,那雪眼见着就要化了。
阮梦芙眼尖儿,一眼便瞧见了,她伸出手想要拂去他头上落雪,却发觉要踮起脚尖才能够着对方的发尖儿。
“你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到底怎么长这般高的?我是不是也该跟着你们习武才能长高一点。”她嘟囔着,便见对方顺势躬身低下了头,方便她动手。
等她将发上雪花拍下去后,见他耳尖儿都冻红了,“你还是快些去换衣裳吧,免得染上风寒,明日就不能出宫了。”
年易安点点头,却没动,直到有人开口出了声。“阿芙,还不过来。”
二人看去,才发现顾承礼站在门口,他少年老成,此刻也瞧不出是什么表情,只听语气,却已经是不妙。
“二哥,你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
“没多久,不过从你给他拍头上飘雪时。”顾承礼扫了一眼年易安,见他退下前去更衣,便领着阮梦芙走进了小屋,小屋里头已经无人了,想来是从后门退了出去。
阮梦芙知他如今已经被舅舅授予部分朝政之权,也不多问在做什么,也不去看桌上摆着的那些纸张,只将明日要出宫之事同他说过一回。
顾承礼点点头,显然是早就知道了这事儿,因为他不意外,阮梦芙便好奇问道:“难不成是你去请吴大夫人进宫的,我就说她前几日还进宫来给外祖母请安的。”
“我不希望你出宫,怎么会去请她来劝姑姑,特意带你出宫。”
顾承礼却摇了摇头,那年阿芙出事,他不在宫中,得了消息赶回来的时候,阿芙被关在将军府上的空落院子里,旁人都不许他去见,他日日听着消息,如何为阿芙揪心,只有他自己明白。
转而,他冷笑一声,这做好心人的是谁,他心中有数。
“二哥,你怎么了?”阮梦芙被他这一声笑,笑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承礼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我无事,想来是吴大夫人知道你想出宫,所以特意进宫来求了姑姑。吴大夫人这些年对你一向亲近。”
话说到此,他转过头,朝着已经换好一声玄黑禁卫衣袍的年易安挑了挑眉,“阿律,孤说的可对?”
“殿下说的对。”年易安表情毫无波澜,低下头肯定了他的问询。
顾承礼听他这样回答,又多看了他两眼,知他在阮梦芙病中多有照顾,便看他百般顺眼,但随着年岁渐长,他看着长大的妹妹甚至多偏向他之后,如今却怎么看他,都觉着能挑出毛病来。
他轻瞥了一眼正在同顾承礼争论明日该去哪儿赏花灯的小姑娘,见她眉眼间都带着舒心的笑意。他没有出声,他只想看见小姑娘的脸上带着笑罢了。
他昨日特意回了将军府,求了吴大夫人今日进宫来拜见长公主,请长公主能放小姑娘出宫。不过,此事,小姑娘却不必知道。她只需要带着期待,等着明日出宫便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日随着你们一起出宫,你们送我到镇国将军府后,你们再去参加文会。我等接到了吴大夫人,再去寻你们,这样,旁人就说不出别的了。”阮梦芙定下了明日出行一事,觉着甚妥当。
顾承礼听见她一口一个你们,忽然觉着牙有点儿酸。见阮梦芙浑然不知自己口中怎么都会将某人带上,他那牙是快要酸倒了。
第26章
为着能出宫,阮梦芙兴奋到深夜方才睡下。但第二日一早,她却没能出的去。她肚子不舒服,一大早迷糊间醒来,白芷惊呼了好几声,她方才发觉自己身上见了红。
“郡主从今日起就是大姑娘了。”林女使给她梳着发髻,这样的日子对姑娘家来说是大事,甚至长公主亲自下厨,要为她做上一碗红糖鸡蛋糕。
她被拘在屋中,半步都不准离开,更别提出宫赏灯了。顾承礼和吴大夫人那边,她母亲也早早的派人去递了话,说她不能去了。
她窝在暖烘烘的罗汉床上,叹了第一百回气,“唉。”
“郡主,你为何叹气?”
“咱们今日不能出宫了。”
好不容易磨得长公主同意,却赶上了这种日子,她心中郁闷,却也知道姑娘家这样的日子是不能受寒的。
白芷陪着她郁闷了好一会儿,这会儿宫中设下元宵宴,远远间都能听见奏乐声,除了阮梦芙,便是太后也被长公主扶着去参加宴席了。这偌大的长寿宫,一时之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在了。
她趴在窗沿边,偷偷扒开一条窗沿缝,瞧着外头一轮圆月散发着柔润的光亮。刚入夜,本来是元宵刚刚热闹的时候,她却觉着有些疲乏。做姑娘家的就是有这样的不好,小日子来的时候,就平白无故的要虚弱许多。
“我本来想去看看那走马灯的。”
“什么是走马灯?”白芷坐在一旁陪她,手上打着络子,见她提到此物未免有些好奇。
“走马灯,就是一种特殊制法制成的灯笼,灯身每面都绘着图案,将蜡烛点燃后,它便会动起来。前些日子二哥说了,今年有十二连盏走马灯,十二盏灯皆绘不同图案,可点上蜡烛后,十二盏灯动起来就成了一幅图。听说今年的是嫦娥奔月图。”阮梦芙心生向往,宫中也有花灯,可到底没了烟火气。
“哇,那肯定很好看。”白芷附和道。
“谁说不是呢?”
不知过了多久,她靠在窗沿处睡了过去。白芷见状,唤了宫人进来,扶着她上床躺下。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睁眼醒来,眼中笼着雾,仿佛灵魂和身躯已经分开,灵魂被锁在眼睛深处,而身体不由自主动了起来。
她起身穿上外裳和鞋袜,又套上了火狐斗篷披风,推开门,门嘎吱一声发出轻响。她不知该去哪儿,远远瞧见一点儿光亮,便顺着那点儿光一路朝前走去。
这样的感觉时常发生,置身于这个场景中的时候,她无论怎么喊人都不会有人应她。总是有一道光要她去寻,然后待她寻找的路上,会不知从何处出现一只枯手将她拦住。
那只手仿佛从阴间来,要将她拖入混沌无光的地方。她每回都动弹不得,只好闭着眼睛绝望等待那只手将她抓住,然后她便会从她的床榻之上醒来。
今夜又好像有所不同,那道光不用她来寻,渐渐的竟然从远处而来,是一团包含着今晚月色的温暖明光,将她包裹住,那只拽着她脚踝的枯手竟融化在了光亮里。
“别怕。”
有人在她耳边轻轻说着话。
她眼神中终于有了光,仿佛魂魄归于身体中。
只是当下,她的腰被人搂住,她的眼前是明红色的宫墙,只有一厘,她就要撞上去了。
阮梦芙惊呼了一声,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从前每回醒来都是在床上,只有这回,她在那个人人都告诉她是一场梦中醒了过来。
她动了动,腰间的手松开,正待她要看清楚是何人将她从梦中拉出来的时候,又听见身后宫人寻她的声音,“不是叫你们小心跟着,你们怎么会跟丢?”
“分头去,白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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