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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万福-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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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拔出刀将她护住,她喘匀了气,见妖道没有追出来,她方才松了一口气。
禁卫们出动,将书房围得严严实实,过了片刻,屋中再无白雾,他们进去查看,屋中已经空无一人,没了白凤的踪迹。
“郡主,你是怎么从他手中逃出来的?”过了好一会儿,林女使得了消息,匆匆赶回来,将她仔细看过一回,见她并没有受伤,放下心的同时又生起了疑惑。
阮梦芙却是抱着腿坐在罗汉床一角,有些心不在焉。
“郡主?”林女使又唤了一声。
“女使,你方才问我什么?”她这才有了些反应,迷茫地抬起头,“我方才没听清楚。”
“臣是想问你,如何从妖道手中逃出来的。”
阮梦芙难得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此事以后再说吧,我累了,想歇一会儿。”她顺势躺在罗汉床上,拿出放在一旁的小毯子,将自己给捂了个严严实实。
“小丫头,上回你身旁的黑衣人,用的可都是圣教秘术,难道你不知?”
那妖道说的这句话,就像是魔咒一般在她耳边不停地回旋着,怎么会,年易安怎么会想妖道说的那样,会邪教秘术?他们二人从小一块长大,对方的点点滴滴她都知晓,若是他会圣教秘术,她应该早就知晓,也不用等到现在,从这妖道口中听见这话。
可她现在细细想着,那日在白云观,阿律和妖道一同凭空消失在她眼前,阿律平安归来。还有那条黑蛇,叫什么泽鸣,连妖道都解不了它的蛇毒,这样的毒蛇,为何阿律会有?她越发迷惑,也越发动摇,她一开始从未想过这些问题,可是今日妖道的出现,让她不得不去考虑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了。
而且,那妖道还说什么,她身上被下了蛊心丹,可她一点儿都没有受到影响。这又是如何一回事?
忽然间,所有的事情都像是被雾笼罩着,叫她分不清本来面目。她从出生起,便有人为何各种各样的原因,瞒着她一些事情,她就是这样长大的。可她不喜欢,她不喜欢旁人有事瞒着她。她以为这世上唯独有一人,任何事情都不会瞒着她,这个人便是年易安。
可是现在,她也不知道对方到底瞒了她多少,还有多少事情她是不知道的。此刻,她也分不清楚,到底是从妖道口中听到年易安会邪教秘技还是年易安有事情瞒着她,更叫她难以接受了。
屋中再不敢无人守着她,白芷更是忧心忡忡地坐在一旁,房子四处都有禁卫把守,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进不来,“奴婢再不离开郡主身旁了,对了,郡主可要给律少爷送封信将此事告诉他?”
阮梦芙听见这话,想都没有想,开口拒绝道:“别!”
“为何?”白芷不解,“邪教中人出现在城里头,这样一件大事,无论如何都得同军营那边说一声。”
阮梦芙一默,“你说的对。”她不能这样儿女情长,妖道重现边城之事更为重要,这事不可能瞒着,只是这消息,她到底略过了她和妖道的一番对话,并不曾告诉第二个人知晓。
一连三天,她都有些心不在焉,林女使一连问了她三次是如何从妖道手中逃出来,她皆没有回答,林女使也不问了。
“小黑,他说你是故人爱宠,这位故人是谁呢?”到了夜里,她看着盘缩在床尾处的黑蛇,忍不住问道。
“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知道的。”这话不知道是对她自己说的,还是对着黑蛇说的。
“可他也瞒着我。”
第二日,京中补给送来,随行的还有大理寺司毒处官员。司毒处精通天下奇门幻术,从前因为邪教作乱,皇帝不喜欢鬼神之说,也不喜欢擅毒之人,司毒处在歼灭邪教时花了大力气,但之后便被皇帝下旨解散。这一回因为邪教重现,皇帝好不容易将司毒处之人找到,花费了些时间,现在才叫他们前来。
本来他们一到这儿,就该去往前线解燃眉之急,只是林女使想着前两日妖道出现在书房,阮梦芙表面上看着没什么事情,但到底妖道有没有对她做什么,林女使实在不知,因为问阮梦芙,她只摇头说没事,太医来瞧过,也没看出个什么来。林女使心中担忧,便让司毒处的人前去前线之前,先来别苑给阮梦芙瞧瞧。
来的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头,乃司毒处司正,当年歼灭邪教,人称华老头儿,他也是其中传奇之人,此处暂且不提。
他摸着花白的胡子,仔细将阮梦芙的脉象看过一回,颇为惊奇,“郡主,可否能伸出舌头让我瞧瞧?”
等看完之后,老头摇头称奇,“这可真是奇了怪。”
“华大人这是何意?”林女使忙问。
华老头儿沉思了片刻,“郡主身旁,可有能解百毒之物?”
阮梦芙一愣,若是这样的东西,她是有那么一两样的,她解下个荷包来,“这是我出宫前,太医院为我配置的药囊,华大人可是指此物?”
华老头儿只看了一眼,却是摇了摇头,“这只是寻常药物所配,解普通燥热之毒倒可,功效不大,不可解奇毒。”
“可我身旁也并没有其他可解毒之物了。”阮梦芙不解,她仔细回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解奇毒了。
她不禁捏住了手中的帕子,华老头儿眼前一亮,“郡主手上这帕子倒有些不同。”
火花四溅般,阮梦芙脑子中出现了些东西,“女使,你们先下去,我有话想要单独同华大人讲。”
林女使看了看她,应了一声是带着人下去。
“郡主手上的帕子你可记得是哪一方?”走到廊下后,林女使问着白芷。
白芷摸了摸头,“这好像是上回在驿站时,律少爷给郡主擦眼泪的那方,自此以后,郡主时常所用,便是这方白色手帕了。”
见林女使若有所思,白芷忙问道:“女使,您可是想到了些什么?”
“并没有。”林女使轻摇头,有些话她此刻在心中想着,却不能说出口。
阮梦芙见人都走了出去,深吸了一口气,她将手中的帕子递到华老头儿眼前,“华大人,您的意思可是这方帕子能解百毒?”
华老头儿小心翼翼地接过,好生打量了一番,又小心翼翼地放在烛台之上,手帕散发着阵阵幽香,叫人闻着便心生平静,通体舒畅。
华老头儿有些激动地点了点头,“不错,此物果真是银丝绕所制成的。”
“这是何物?”阮梦芙不由得有些紧张,这手帕是阿律给她的,若此物可解百毒,那他是从何得来?
华老头儿将手帕还给她,摸着胡子似有怀念,“这银丝绕如何制成,老朽便是说了,郡主也不会懂。只是郡主既有此物防身,那么可要小心放好,日日带在身旁才是。”
“敢问郡主,这帕子你从何处得来?”华老头儿又问。
阮梦芙犹豫了片刻,“偶然得来,我也忘了。”
华老头儿点点头,“郡主先前是中了邪教奇毒之一,蛊心丹,只是因为有这帕子,此毒也就解了。”不过华老头儿并没有继续追问这帕子来历,他还提醒道:“郡主要小心将此物放好,莫让旁人知晓它是何物。”
阮梦芙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妖道说她中了蛊心丹却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郡主,若是无事了,老朽便告退了。”华老头儿起身准备离去。
“华大人,您既然知道银丝绕,那您可知这世上有一种蛇,名字叫做泽鸣吗?”阮梦芙想了想,到底还是问了。
没想到华老头儿比先前见着这帕子时激动多了,“泽鸣?”
“嗯,我那日从邪教之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想着您见多识广,便想问问。”
华老头儿也不走了,坐下认认真真地开始给阮梦芙讲着,“这种蛇,我原以为已经从这世上消失了,没想到还能从旁人口中听见。”
“这是为何?”
“郡主有所不知,当年歼灭邪教之时,曾得叛逃邪教之人相助,这泽鸣便是那人培养出来的,是世上毒性最强的蛇,除了他,泽鸣不会听旁人的指令。只是我当年同他见过几回,这蛇一公一母有两条,因为护主而死,只留下一枚蛇蛋。那人伤感,便说除了那枚蛇蛋,他再不会继续培养这种蛇。”
阮梦芙心中震动,过了一会儿,她方才问道:“华大人,您可能告诉我,那位前辈叫什么?”
华老头儿怀念故人,“他虽是邪教之人,可从来没害过人,只是因为皇上憎恨邪教之人,他虽从邪教叛逃,还相助朝廷歼灭邪教,却没能在世人面前留下姓名,我同他也多年未见了,如今只记得他姓霍,名甚倒是忘了。”
“那他定是位大侠。”阮梦芙不由得感慨道。
“他若听见你称他为大侠,定会笑掉大牙。他虽相助朝廷铲除邪教,终究在皇上眼中,是只会旁门左道之人,不杀他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华老头儿笑了两声。
“多谢华大人告知。”
“只是有一事还请华大人答应我,我今日问您这些事,您莫告诉旁人。”阮梦芙站起身,认真的给对方行了一礼。
华老头儿见她眼神清明,像是想通了何事,也不多问,起身告辞,“郡主,老朽告退。”
“我送您。”她站起身,将华老头儿送到大门处。
华老头儿进了马车,忽然又想起,“不对啊,我记着这银丝绕可是霍老头儿为发妻所制之物,我同他讨要过,都小气的一根都没给我,怎么会在这小丫头手上?”
同他乘坐一辆马车的下属听见他嘀嘀咕咕,也没听个真切,“华老,您在说什么呀?”
“没事,没事。”华老头儿连连摆手,他觉着新奇,可到底银丝绕这东西过于珍贵,那小丫头既然得了,便是她的机缘,还是莫叫旁人知晓才是。毕竟这世上,珍宝难有,而人心难测哟。
“师父,郡主倒是不像圣人,又要用咱们,又厌弃咱们。”华老有个小徒弟,平日里最是嘴碎,此刻撩开车窗帘子见阮梦芙还站在大门处,有些感概,这郡主倒是敬重师父。
话音刚落,他头上便挨了一下,“休得胡言。”
“本来就是啊。”方才开口的下属也嘟囔了一句。
车上坐着的人,皆是跟随华老头儿之人,这次也是因为华老头儿答应重出于世,相助朝廷铲除邪教,不然就凭当年皇帝卸磨杀驴的手笔,他们宁愿待在深山老林,再也不出世。
“到了军营,不许胡言乱语,你们可记住了。”华老头儿面色一正。
“郡主,咱们也进去吧。”林女使见她还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不由得提醒道。
“好。”阮梦芙点点头,今日遇见这位华大人,也算是一件幸事。
“女使,我知道你有许多事情想要问我,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晓,我瞒着你的不是什么坏事。”
林女使听见这话,“臣知道,等郡主愿意说的时候,再开口便是。”
第53章
司毒处到了西北角军营的当日,年易安便趁着夜色回了边城。
所以当他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的时候,阮梦芙一点儿都不觉着意外。黑蛇不知从哪个角落爬了出来,对着年易安不停地磨蹭着,这大概是在表达思念之情。
“阿律,你可有事瞒着我?”她抬头盯着年易安的眼睛。
年易安微微皱了皱眉,不过片刻,他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没有。”
阮梦芙低下头,忍住心酸,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那便好,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旁人有事瞒着我。”她实在心中对旁人有事瞒着她这回事有着别样的偏执,长公主为了她死死地瞒着她,不叫她知晓这些年,长公主是怎么熬过一日又一日的。这件事情,就烙在了她心上一般,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花了这许多年的时间,来到边城,让长公主和阮三思能够彻底分开。
而年易安,是她在这世上,除了她的家人,她最珍视之人,无论如何都不想被他瞒着任何事。
说完这话,屋中气氛凝滞,年易安张了张口,不等他出声,外头响起了敲门声,“郡主,奴婢进来了?”
“等会儿。”阮梦芙冲着白芷应了一声,又看向年易安,“那妖道没有伤到我,你回去吧,若被白芷瞧见,不知会惹出多少话来。”
“阿芙,我今日来。”年易安想要拉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她背对着年易安,打断了对方的话,只淡淡道:“我要歇了。”
忽然间,身后之人将她拥入怀中,不过一瞬间便松开。
屋中似有清风刮起,白芷等急了,又问了一句,“郡主,奴婢可以进来了吗?”
她转过身去看,身后已经无人站立。
“郡主,你怎么开着窗。“白芷走近,见窗户大开,不由得嘟囔道。
她心里头堵的慌。
柯盈盈放下书,“郡主,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你都念了三回了。”
坐在上座的阮梦芙方才惊醒,“是吗?”她刚刚不小心走神,并不知道自己念到哪一句。
柯盈盈点了点头,她又看向另外几位姑娘,她们皆是点头,“那咱们接着读下一句。”
半个时辰的课很快便结束,柯盈盈将自个儿的笔墨纸砚收拾好了也没急着离去,“郡主,你这两日是有心事?”
阮梦芙摇了摇头,“只是昨夜没睡好罢了,对了,盈盈,你今日若无事,随我一同整理书籍可好?”此次京中送来许多旧书,她想着将这堆书都分类,然后也在书院中开辟一间藏书阁,方便旁人能进去借阅。书籍本就珍贵,做不到像粮食那般发放到每个人手中,倒不如让人借阅,这样也能够吸引些人到书院来。
这几日,因为京中送了不少衣裳粮食,还有其他物件来,她叫人分给了生活贫困的那些老百姓,就这么短短两日,边城老百姓对她大为改观,也越来越多想要念书,却因为交不起束修的人,跑到她的书院来,知她开办的书院一枚铜板都不收不说,若是书念的好,能在每一年年尾考评中拿到优上的评价,书院还能推举他前往京城的书院念书。她便只用教授小姑娘姑娘们念书写字,瞬时清闲了不少。
她心不在焉的整理着书籍,忽然问向在一旁拿着每一本书都要惊呼上一句,“这本书泽哥哥好像读过。”的柯盈盈。
“盈盈,若是少将军有事情瞒着你,你会不会生气?”
柯盈盈珍重的摸着书皮,听见她这样问,颇为不解,“那要分是什么样的事情呀。”
“若是他背着我偷偷给别的姑娘家送东西,或者是瞒着我同我不喜欢的人来往,这样我就会生气。”柯盈盈认真回道,“不过他不会这样做就是了。”
“郡主会这样问,难不成是你那位心上人有事情瞒着你,惹了你生气?”柯盈盈捂着嘴偷笑。
这话引得好几个人看向她,阮梦芙脸一红,“你小声些。”林女使都看了她好几眼了。
柯盈盈忙低下声音,她很早之前便同阮泽互通心意,二人相处早已有了默契,“泽哥哥只要心中有我,所瞒之事也是为了我好,那我就不会生气。”
“而且,郡主,你就没有瞒着他的事吗?”柯盈盈反问她。
阮梦芙错愕,她自然也是有的。可她除了那一件事,她再无隐瞒,而那一件事便是说出来,对方肯定也不会信的,何必叫他多想。
“那你是为了害他才瞒着他的吗?”
“你肯定是不想叫在意你的人担心才会将某些事情隐瞒,将心比心,或许你就该知道对方有事瞒着你,你到底该不该生气了。”
柯盈盈说的她哑口无言,只好继续沉默的整理着书籍。
她这一整理书籍,便是好几日。
终于将所有书籍都整理好,规规整整摆进书院的藏书阁时,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压顶,响起一阵一阵惊雷。阮梦芙一怔,算了算日子,今日该是谷雨,入夏的时节了。不知不觉,她在边城已经待上了小三个月。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要下雨了,快些将水桶都搬出来接水。”
边城的老百姓非但没有躲避风雨,而是各个都将能装水的器具都摆在空地上,好收集雨水。
“咱们也多放几个大水缸到外头去。”阮梦芙没见过家家户户都摆器具接雨水的景儿,一时觉着有趣,也学着柯盈盈拿着个小木桶便跑到街上去接水。
这样一场大雨,像是带着迎接夏季到来的喜悦,尽情地下了好几日。
“这下好了,郡主的书院开办的顺利,又下了这样一场好雨,匈奴人也会被大军赶跑,咱们边城终于要恢复宁静了。”淋得浑身湿透的柯盈盈对着她爽朗一笑。
人人都说这是个好兆头。
果真如此吗?阮梦芙感受着雨水的凉意,心中也祈祷着战事能快些平定,她还有好些话要好好同阿律讲。
伴着这一场大雨,匈奴军如同鬼魅一般,突袭西北角军营,主力大军随即跟上。不同于先前小打小闹的偷袭把数,这一次,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就像是一个讯号,彻底打开了两国开战,势要争出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而边城大军来不及防备,元气大伤,撤回城中防守。
阮梦芙正在写字,听到这个消息时,手一抖,刚要写好的一篇文章,被洒上了墨汁点点,只好作废。
更白芷带来一个更叫她心慌的消息,“郡主,律少爷失踪了。”
她听见这话,眼前一黑,白芷惊呼:“郡主,你怎么了?”
她靠在白芷肩上,片刻才缓过来,“十四军的其他人呢,他们在哪儿?”
“吴少爷在外院等候,郡主。”
白芷话还没有说完,便见她不顾仪态,奔向外院。
见着双眼通红的吴策站在那儿,她才发觉她的双手已经冰凉,此刻更是喘不上来气。
“郡主。”吴策压着心中的悲伤,轻轻唤了她一声。
“他呢?”她努力的叫自己冷静下来,殊不知说话时,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吴策从来没见过她这般失态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昨日,阿律为护住小六几个撤退,将敌军引开,等援军到了的时候,只见到几具敌军的尸首,还有他的佩刀。”吴策缓缓将腰间那柄如今沾染了血迹,漆黑的刀柄上刻着律字的佩刀取下。
这柄刀她再熟悉不过,这柄刀是年易安十二岁那年时,他的师父吴都统传给他的佩刀,从未离过身。
“我们本想留下寻找他的踪迹,可白老将军下了死令,不许我们再去找人。”
“都怪我们,还在滇西的时候,他就让我们跟着特使团回京城,是我们非要跟来。”吴策后悔不已,他本以为就算是上了战场,他们也不会成为拖后腿的人,可是是他小看了战争的残酷性,就在昨日,他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血流成河。在战场上,他们这群未经历过实战的新兵,所有的武功都成了花拳绣腿,毫无用处。
阮梦芙死死地掐着自个儿的手心,好一会儿才发出了声响,她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紧紧地捏住了一般,叫她的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你们没有寻到他的尸首,那就证明他还活着。”
“他一定没有死。”他怎么可能会死?
“来人备车,我要去找他。”她一定要找到阿律,那日,阿律来寻她,她不高兴他有事情瞒着他,甚至忘记了他是赶了六十里夜路回城来见她一面,而她却冲他发了脾气,还不肯好好听他讲话。
她终于控制不住眼泪,转眼间,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想要朝外头走去,却被白芷死死地拉住了手,“郡主,你不能去。”
她的面前,一个又一个的人跪在她的面前,阻断了她的道路,他们神情悲戚,清楚的告诉她,她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城门都出不去。
“郡主,您便是要去找也该知道去哪儿,可您知道他在那儿吗?”林女使跪在她的跟前,冷静的问道。
吴策拦住了她,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郡主,我会将他带回来。”说完这话,他握紧了年易安的佩刀,径直走了出去。
她像是游魂一般,漫无目的的向前走了两步,一趔趄跌坐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子徒然一软,眼前一片漆黑。可她还能听见声音,听见周围的人不停地唤着她。
“郡主,快醒醒。”白芷见她不省人事,吓得忙跪爬到她跟前。
是白芷在喊她,可她懒懒的一点儿都不想回应。
阿律。
阿律。
她的阿律不见了。
第54章
司毒处抵达军营当日
白老将军亲自去迎,“华先生,多年不见,你可安好。”
“白将军。”华老头儿上前赶紧回礼,二人当年也是相识之人,此刻再见虽是在军营,却还是多了几分久别重逢之意。
“华先生为何此时才到?可是路上遇见了麻烦?”白老将军迎着他往里走,一边问道。
“因为为郡主看病,在边城多留了片刻,倒也无事。”华老头儿略略解释过。
白老将军这才没有多问,迎着他便往如今伤员待的地方去。
此时,年易安正按着一位整条右臂都已经呈现黑紫色的士兵,让军医替士兵将右臂切除。
“没了麻沸散,你能撑住吗?”军医擦了擦额上的汗珠,实在是没办法,叫人能暂时感受不到疼痛的麻沸散用光了,可这手再不切除,手上的毒就会蔓延至心肺,想要再救已是来不及,最后的结果便是被火活活烧死。
小兵早已经痛到快没了知觉,听见军医询问,已经是胡乱的点头,看起来并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胡大夫,若再不动手,他就只能等死了。”年易安淡淡的开口,更加用力的按住了因为疼痛而挣扎的小兵,将他牢牢的控制在凳子上。
胡大夫到底是医者仁心,还是有些犹豫,无他,没有麻沸散,那就要伤员自个儿活活的忍受着手臂被卸下的痛。
华老头儿进来之时,见着的便是此景,他一眼就瞧出来,这小兵命在旦夕。
他还未上山,又见那一直按着伤员的年轻人拔出了手中的佩刀,低声一句忍着,眼睛都没眨一下,按着胡大夫指的位置,将伤员的伤处一刀砍下,血瞬间喷涌而出,那年轻人动作迅速,极快的将伤口的血止住,再配合胡大夫用草药将伤员伤口敷上。
伤员痛的忍不住叫出了声,便连胡大夫这样见惯了生死的人,此刻脸上都带着不忍,只有那年轻人,脸上表情不曾换过一下。
不知是谁在外头大喊了一声,“京中送来的药材补给到了!”
胡大夫嚎了一句,“怎么不早些讲!”他不满的转过身便见营帐门口处站着一位老人家。
“您是?”胡大夫不由得上前询问。
“老朽姓华。”华老头儿轻轻开了口,一边上前检查着方才的伤员伤口处。
胡大夫大惊,“您便是司毒处那位华司正?”
华老头儿点了点头,手上没停,一边又问向沉默不语的年易安,“就是你提出来切除伤口,止住毒素蔓延的?”
“是我。”年易安有些不解,“您认识我?”
“来的路上听说了。”华老头儿重新将伤员伤口包扎一番,“你这条命全是保住了,若是再晚一刻,毒就进了心脉,有药也无用。”
伤员眼睛泛红,忍住手上剧痛,“我没了手,就是废人一个,留在军营只会拖累旁人。”
“人生还长着,别泄气。”华老头儿安慰他。
“你随我来。”等安抚好了伤员情绪,华老头儿冲着年易安招招手。
“你可知为何我一来就寻你?”走到人迹罕至处,华老头儿问他。
“晚辈不知,还请华老明示。”
“明心丹,你从何处得来?”华老头儿脸色徒然一冷,带着几分审视。
“华老这是何意?”年易安看着他,表情波澜无惊。
“你和霍光是什么关系?”华老头儿又问。
“那是我祖父。”年易安没有犹豫,直接回道。
华老头儿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带着笑意,“好小子,幸好你答的快。”原来霍光也就是霍老头儿特意给他写了一封信,叫他到了边城第一件事,就是帮忙问问年易安,他认不认这祖父二字。
“别怪老朽这般,实在是受旧友所托。”华老头儿也有些汗颜,这么多年不见老友,还被托付了这样胡闹之事。
年易安哑言,想起那两位远在滇西的老人家了,不过片刻,他忽然想明一事,二位老人早就隐居竹林多年不同外人来往,这回特意给旧时有人写信,只怕也是为了他。
他心中一暖。
“多亏了你在此处,叫我知晓旧友还安在。”华老头儿颇为感慨,隔着千山万水,不是特意传信,只怕到死,他都不知道旧友故友还在不在世。
华老头儿本是受故友所托,前来见过一回他的孙子,此刻忽然又想起一事,“你同城里头那位郡主是什么关系?”
年易安忽然抬头看他,“您今日见了郡主?”
“不错,她身旁女使请我去给她看病,有缘见过一面。”说来此事也有几分缘故,他本应该直接到军营的,可是那位郡主身旁的女使执意请他去替她家郡主看一回病。
他有些感念此人忠心,也就在城中多待了片刻。
“她病了吗?”年易安心生了一分紧张,连脸上也带了几分焦急之意。
华老头儿见他面上表情终于变了,方才替人砍断胳膊,手起刀落,血溅了一身都不曾变幻过的脸色,却因为担心一个小丫头的安危而大变,这着实叫人吃惊,大笑了几声,“这倒是不曾,不过我终于知晓她那方银丝绕的帕子是从何得来。”
“郡主是位好姑娘,我听说她还在城中免费开办了书院,有这样心性的姑娘不多见。”虽只见过一面,华老头儿倒是难得对只见过一面的小姑娘心生好感。
但他又秉着长辈的心忧,“知霍光后继有人,我心生欢喜,将你看做自家子侄,我有话要问你。”
“华老您说便是。”
“你祖父可知你心悦皇帝的亲外甥女?”华老头儿话风一转。
“换句话讲,皇帝可知你是霍光的孙子?”
年易安沉默了。
“你别怪我有此一问,当年你祖父叛逃圣教相助朝廷,可当今皇帝依旧不喜他,只因为他真无做过错事,这才饶过他一命,可你祖父有位亲弟弟,却实因为跟随圣教作孽而被皇帝赐死,他虽是罪该万死,可在你祖父心中,那毕竟是他亲弟弟。”华老头儿缓缓道来。
话说到这儿,年易安已经听明白了他的话。这也是他的心结所在。他和阿芙之间隔着的不止是地位阶层,还有他的身世。
皇帝待阿芙如亲女,甚至连太子妃的位置都许给她。而在阿芙心中,皇帝也是父亲一样的存在。若是皇帝知晓他是霍光的孙子,还会将阿芙嫁给他吗?阿芙若是知晓,会在皇帝和他之间,选择谁呢?
可他从来不愿叫他的小姑娘为难。所以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他从来都不愿叫小姑娘知晓。小姑娘从前说他是心思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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