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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叔-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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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一口气,夏雨走了过去。
  因为知道是夏公子,所以车夫也不敢拦着,夏雨便上了马车等着。
  心,微微揪起,脑仁有些疼。
  她自认为这么多年,自己的运气一直很好,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身边的人,会一个个的离她而去。只是上了一趟京城。为何什么都变了?
  约莫等了一刻钟,梁以儒便走出了宫门。也不知为何,今日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好似会发生什么事,却又一时间猜不透。
  乍见洛花与阿奴在车外候着,梁以儒眉目一怔,“怎么是你们?”
  洛花上前行礼,“少傅大人,咱家公子在车上等着呢!”
  梁以儒眉头微蹙,下意识的犹豫了半晌,这才缓缓撩开车帘。一眼便瞧见了端坐车内的夏雨。此刻的夏雨,不似平素那般嬉笑,安静得让人不安。
  上了车,他默不作声的坐在夏雨身边,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忽然明白,她若不开口,他与她之间似乎一惯的相对无言。每次都是她在一旁聒噪,而他总是淡然处之。习惯了,便也改不掉。
  梁以儒想着,这次由他来打破沉默吧,便朝着夏雨笑了笑,“怎么想起到这儿来找我?去少傅府不好吗?雪下的这样大,你的伤还没好全,纵然天赋异禀。也不该如此折腾。”
  “我——都知道了。”夏雨垂下眼眸,没有看他一眼,只是绷紧了身子,袖中五指微微蜷握。
  心头咯噔一声,梁以儒愕然盯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必瞒着我了。”夏雨哽咽了一下,圈红了眼眶看他,“那日你来找我,其实就是想知道,消息有没有传到我这里。你不是想吃糖葫芦,你是怕我受不住。”
  梁以儒收了视线,笑得比哭还难看,“胡说什么呢!”
  “你此刻肯定在想,我若是什么都知道了,还用得着来找你吗?我若是什么都知道,还用得着来问你?”夏雨强忍着眸子的泪,“书呆子,你知道花满楼和夏家,对我有多重要。所有人都看不起青楼女子没关系,我还是可以拍着胸脯告诉任何人,我夏雨,就是从青楼出来的,我引以为傲。”
  “就算没了花满楼和夏家,你还有我。”梁以儒突然将她抱住,紧紧的锁在怀中,“你娘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难过。在她们所有人的眼里,夏雨是最坚强的。”
  在天之灵?
  羽睫骇然扬起,夏雨只觉得浑身发软,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好似有一柄刀子,狠狠的扎在心上,疼得痛彻心扉,却无能为力。
  “她们,都死了吗?”她问得很轻,很轻。仿佛再重一些,会疼得更厉害,更难以忍受。
  梁以儒不说话,只是抱紧了她。
  “是怎么死的?”她问。
  “一场大火,什么都没了。”梁以儒重重合上双眸。
  尖锐的指甲,狠狠的掐进肉里,夏雨的身子止不住颤抖。冷,好冷,好冷好冷。灵动的眸子,此刻茫然无措,空荡荡得令人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该哭的时候,她却连哭,都忘了。
  意识到夏雨毫无反应,梁以儒慌忙松开她,“阿雨?阿雨你怎样?”
  “谁干的?”她睁着空洞的眸子,木讷的问。
  梁以儒摇头,“我爹,还在查。”
  “都死了——”她反复念叨着,就像失了魂魄的木偶,一个人絮絮叨叨,反反复复,就这样三个字。
  “阿雨?”梁以儒惊惧的瞪大眸子,“阿雨你怎样?”
  她麻木的抬头看他,颤抖的唇,发出微弱的呢喃,“我要回睿王府,你送我回去吧!”语罢,她垂下头,静静的缩在车子一角,不哭不闹,安安静静。
  “好。”梁以儒想抱着她,可她这副模样,已然如同刺猬,将她自己完全的武装起来,再不许任何人轻易靠近。
  马车徐徐而去,朝着睿王府驶去。
  夏雨一个人靠在车壁上,连梁以儒都想不出她此刻,脑子里在想什么。马车停下来的那一瞬,她忽然直起身子,眸色微恙。
  “阿雨?”梁以儒担心的望着她。
  “我想了一路,花满楼没有仇家,也不会有人因为我的缘故对付花满楼。”她面色微白,起身往外走,“可是这世上,若真的要杀人,哪来那么多的借口。”
  梁以儒快速下了车,跟着她进了睿王府。
  外头的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
  夏雨拢了拢衣襟,扭头望着屋檐上白茫茫的积雪,眉目渐冷,“我想,若有结怨,也该是我来京城之后。冤有头债有主,我夏雨对天发誓,不管是谁动的手,我都不会放过。神也好魔也罢,一概如是。”
  梁以儒点了头,“我会帮你。”
  “你回去吧!”夏雨抿唇,朝着他笑,眼底却在下着雨,“我没事。我是夏雨,是代州府花满楼里,那个打不死的夏雨。”她转身就走。
  他却红了眼,他宁可她当着他的面哭,也不愿她当着他的面,笑得这样勉强。
  女人,只会在自己深爱的人面前,脆弱得无与伦比。却在心外人面前,坚强得无坚不摧。
  她一步一步走回养心阁,始终没有掉一滴泪。
  他站在那里,驻足难移,却心痛如绞。
  身子突然被人扳过去,紧接着便是一记重拳砸在梁以儒的脸颊上。身子骇然失重,梁以儒重心不稳,瞬时扑倒在地。
  嘴角溢着血,再抬头,赵朔一身杀气的站在那里。
  “多谢王爷,不杀之恩。”梁以儒勉力起身,唇破了,鲜血不断的从唇角往外涌,他笑得凉薄,“你该再打重一些。”
  “她什么都不知道,本王下令所有人都瞒着她,你为何瞒不住?”赵朔冷然,一双桃花眼,比外头的雪还要寒戾三分。
  梁以儒蹙眉,“什么?”
  二人对视,各自冷冽。
  赵朔拂袖而去。
  “王爷。”梁以儒开口。
  赵朔顿住脚步,脸色黑沉至极。
  “她这辈子,就真心哭过一回。那是代州唯一一次下大雪,她哭了。”他望着回廊外的纷纷大雪,“所以我和虎子从不敢提那年的雪,权当不曾下过。”上页助弟。
  “你想说什么?”赵朔冷问。
  梁以儒深吸一口气,“让她哭出来,别憋坏了。”
  赵朔抬步离去。
  是啊,哭出来,别憋坏了。
  她爱笑,是因为想让身边的人,都高兴一些。大家都高兴,她也会跟着高兴。可是现在——到了该哭的时候,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了。
  赵朔进去的时候,夏雨正坐在门槛上大口大口的啃着烧鸡,好像没事人一样,眼睛里只有手中的烧鸡。他也不说话,只是安静的在她身边坐下。
  谁也不敢上前,皆悄无声息的退下,整个养心阁,安静得让人心疼。
  “赵老九,你们家的烤鸡做得越来越好吃了。”她笑着说。
  赵朔跟着她笑,“还不是因为你。”
  她撇撇嘴,“瞎说什么。”
  “丫头。”他低低的喊了一声。
  她也不应声,没滋没味的嚼着手中的烤鸡,吃得满嘴油花。分明嘴里塞满了,还在拼命的啃,拼命的咬,好像要把自己憋死才算数。
  “别吃了。”赵朔一把拍落她手里的烤鸡,眉头都蹙,“你会把自己噎死。”
  夏雨起身,仿佛有些生气,抬步就朝着院子里的亭子去了。她踩在雪地里,落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而后一个人坐在了亭子里发愣。
  轻叹一声,赵朔取了大氅缓步走过去,随手便将她揽入怀中,裹在了大氅里,“也不怕冻着?伤还没好,爷舍不得。”
  夏雨鼻间一酸,徐徐抬头看他。
  他说,他舍不得?

  ☆、第164章 我信她

  她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一动不动,眼睛里心里都是他。可脑子里,是那些纷繁杂乱的画面,她不敢去想花满楼是如何消失的。可她却牢牢的记住,她们都死了。
  薄唇微抿。赵朔蹙眉,嫌恶的拨开她脸上,被风吹乱的发丝,“不必感激涕零,爷不要感激。”
  “赵老九,我没有根了。”她红了眼眶,笑得何其艰涩,“你知道吗,这世上谁都没有我幸福。因为我有一百多个娘,每个娘都长得好漂亮。吃的是百家饭,穿的是百家衣,用的是百家炭。谁都可以看不起她们。可是在我眼里,她们是世上最亲的亲人。有了百花楼,才有了我。”
  可是现在,百花楼没了。上页系圾。
  夏雨觉得,自己的魂也丢了。
  家破人亡,也莫过如此。
  赵朔抱紧了她。低眉望着怀中表情迟滞的女子。一双灵动的眸子,此刻空荡荡得可怕,唯有漫天的雪花在眼底飘荡。他的唇,滚烫的贴在她的眉心,灼热了她的灵魂深处。
  她的手死死揪住他的衣襟,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赵老九,赵老九,我没有家了。”她抽动着唇角想哭,却怎么都哭不出来,“我没有家了,你听到了吗?我以后——又是孤儿了。”
  “我给你。”他吻上她的唇,轻柔若雪。
  她微怔。红着眼眶盯着他绝世风华的脸。大雪翻飞,有雪朵落在他的墨发之上,他带着迷人的笑,眸光微凉的回望着她,“爷,什么都有。”
  “我要我娘活过来,你也能做到吗?”她愣愣的问。
  赵朔深吸一口气,“人死不能复生。”
  夏雨起身,怅然若失的走向大雪中,“我有娘,娘会给我做新衣裳;我有爹。我爹喜欢喝酒喜欢赌,每次都把我押在赌场当筹码;我还有哥哥,哥哥会做好多好多吃的给我,还总是嫌我太瘦,和他出去都不像一家人。我不怕吃苦,不怕穷,我就想有个家,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嘴里,浓烈的咸腥味快速扩散开来。
  她微微仰起头,望着漫天的大雪,雪花砸在脸上。
  呵,真疼啊!
  视线逐渐模糊,脸上有冰凉的液体缓缓而下。她伸手轻拭,那是泪吗?低头间。她看见脚下的嫣红,嘴角的血,止不住的滴落在雪地里。白雪浸染嫣红色,果然是最好看的颜色。
  身子晃了晃,她骤然张嘴,一口热血喷在地上。
  耳畔,是赵朔冷戾的疾呼。
  她听不清他在喊什么,只知道自己倒地的瞬间,模糊的视线里,有人踏雪飞奔。沉重的眼皮终于合上,她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赵老九,我心疼了,怎么办?
  开心了,允你四处野;难过了,就到爷这儿来,爷护着。以往的坚强,是因为没人护着;而今,可以学着依赖和软弱。
  爷,准了。
  夏雨昏迷了,用辛复的话说,这次可算是真的伤着了,几乎丢了半条命。旧伤未愈,内伤加重。最关键的是,她的心里会永远留着一个疙瘩。
  这便是人人口中的心结。
  若是个活扣倒也罢了,怕就怕成了死结。
  所谓死结,也是心魔。
  执念难消,此心难平。
  “不怕身上的伤,就怕心里的打击。”辛复轻叹,“经脉逆流,若非老夫及时用金针续脉,只怕性命危矣!这丫头平素嘻嘻闹闹的,骨子里却是个极重情义之人。这件事,怕是伤着要害了,短期内也怕是很难恢复。”
  “我信她。”赵朔坐在床沿,轻柔的用毛巾擦拭着她的面颊,将她身上的血迹清理得干干净净,“她若是如此轻易就被击倒,早就熬不到你回来。她是夏雨,是我赵朔的女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倒下。”
  辛复摇头,“毕竟是她最重视的人,难。”
  “再难,还有我。”他小心的将她的手放入被下,为她掖好被角,“她的账,爷心里头都记着,早晚会算回来。”
  李焕上前,“爷,就是这个。”双手呈递阿奴交付的纸条。
  赵朔蹙眉接过。
  “字迹很生硬。”李焕道。
  “找这个纸条的出处。”赵朔眯起冷戾的眸子,面色沉冷,“我倒要看看,谁给的胆子,敢在睿王府头上动土。”
  “会不会是肃国公府?”辛复道。
  李焕摇头,“不会,若是肃国公,想必会直接对付王爷,而不必绕那么大一圈,对付花满楼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东方越下手,不可能这么不利落。”
  辛复颔首,“这么说,是第三方。”
  赵朔冷了眸,屋内腾然而起的是无可遏制的死气沉沉。袖中拳头紧握,他徐徐起身往外走,“手伸得如此长远,代州那边留人。”
  “千面郎君想来也在那里。”李焕道。
  赵朔点了头,最后瞧了一眼床榻上的夏雨,“人找到了吗?”
  李焕眸色微沉,“已有了方向。”
  “在京中?”赵朔蹙眉。
  李焕颔首。
  看样子,各方势力都开始往京城靠拢了。
  很好!
  很好!
  养心阁外头,叶尔瑜与杏儿远远的站着,方才听得里头有动静,后来又闻得养心阁内传出的浓郁药味,想来夏雨真的中招了。
  杏儿讶异,“小姐,你说那几个字,怎么就有这样大的效用?这一次,夏雨应该活不成了吧?”
  叶尔瑜冷笑,“你以为那是鹤顶红吗?那女子可是说了,只能要夏雨半条命。若要夏雨死无全尸,就得拿她的另外半条命。”
  “如何拿?”杏儿不解。
  “我怎么知道。”叶尔瑜轻斥,“去那里留个条子,就说我想再见她。”
  杏儿颔首,“是。”
  看样子这女子确实是夏雨的克星,不过是一张纸条,白纸黑字的就已经重创了夏雨。来日若是再略是小计,想来夏雨这条命,都要折得不明不白。
  果然是极好的。
  不费吹灰之力。
  洛花正走出养心阁,小厨房里的蜜饯没了,还想着去大厨房里拿一些,谁知道恰巧看见叶尔瑜与杏儿离去的背影。
  娇眉微蹙,这两人平素就与夏雨不对付,怎么如此之巧,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家公子刚刚躺下,她们这两个女人就在外头候着,等着看笑话,也不知存的什么心。保不齐,就是她们捣鬼给送的什么条子。
  当然,洛花也只当这是自己的瞎想,实则也没往心里去。毕竟叶尔瑜可是将来的睿王妃,是将军府出来的二小姐,谁会相信她会做出这样的下作勾当,害人性命。
  洛花撇撇嘴,悻悻的留着一根心头刺,朝着大厨房走去。
  公子醒了便要喝药,没有蜜饯可不行。
  ——————————————
  镇远侯府。
  一曲音罢,如玉的指尖灵巧的摁住了颤动的琴弦,羽睫微扬,一张美丽无双的容脸上,逐渐浮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寒凉。却又在转瞬间,笑靥如花。
  “姑娘的琴弹得真好听。”浮月奉茶。
  疏影嫣然轻笑,“技艺生疏了。”继而抿唇微怔,“东西可都拿回来了?”
  浮月点了点头。
  蓦地,疏影抬手,示意浮月莫要出声,这才快步走向门口。门外有个扫地的粗使婢女,正在细细的扫着飘落回廊里的雪花,免得到时候雪融滑脚。
  “姑娘,是小梅。”浮月笑了笑。
  疏影松一口气,这丫头确实是流澜阁的丫鬟。打从她住进来,就已经在这里伺候了。一惯的笨手笨脚的,还不懂看人脸色。木讷得只会扫地擦桌板,一脸的傻样憨态,连倒杯水都倒不好。
  “姑娘。”小梅慌忙上前行礼,使劲的用手搓着衣裙,许是沾了雪,手上有些潮,所以才会这般失礼。可当着疏影的面,这般粗俗不堪,疏影的眉头都紧跟着皱起。
  “走远点,这不需要人伺候。”疏影转身进门。
  小梅起身,“诶”了一声就拽起来扫把往回廊的尽处去了。笨手笨脚的模样,让人看着心烦。若不是自己无权无势不当家,疏影早就让人换了这个丫头。
  真是一点用都没有,也不知道留着她做什么!除了力气大,吃饭多,真当一无是处。
  “小梅当初卖身葬父,郡主瞧着她可怜,给买回来的。她感念郡主大恩,不要工钱只要温饱。府中之人见着她有时候傻乎乎的,所以也都可怜她。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就只有待在侯府。不管有用没用,郡主和侯爷也都善待与她,没赶她走就当是施舍。”浮月道。
  疏影冷笑两声,“可怜?”
  当初她也觉得自己可怜,可也要有人能怜才行。无人可怜,却顾影自怜,这只是自掘坟墓。
  浮月轻叹,“对了姑娘,下着雪——明日还去不去?”
  “约好了?”疏影问。
  浮月颔首,“是明日午后没错,只是此去太远,若来不及赶回来,侯爷那头问起来不好交代。”
  疏影缓步走回桌案边,徐徐坐定,“既然是明日,想来也不打紧。看样子,是奏效了。你去打听打听,看看少傅府的动静。”
  浮月一怔,“不去睿王府?”
  “睿王府的口风太严,你去了只会惹人怀疑。去少傅府便是,看看夏雨有没有去找过梁少傅。”疏影抿一口香茶,漫不经心的说着。
  “是。”浮月转身往外走。
  修长如玉的指尖,轻轻的落在桌面上,无声无息的写下三个字:梁以儒。却在收笔的那一瞬,攥紧了桌布,眸色冷然刺骨。

  ☆、第165章 反复无常的女子

  自从谢环默许了疏影的身份,谢蕴隔三差五的来流澜阁,府中人人皆知,疏影的身份是个尴尬。没有名分却胜过有名分的,若非长街暴动,此刻郡主肯定已经物色好侯爷夫人的人选。现下是耽搁了。但侯爷夫人入府只是早晚的事。
  至于谢环挑的是哪家,就不得而知了。
  这件事,疏影心里头清楚,是谢环防着自己,所以才会如此急促的为谢蕴选妻。不过她不担心,只要谢蕴的心在自己这里,就不怕什么官宦女子。
  她只不过是输在了出身,其他的,哪点比不上官宦女子。
  可是,她难道要像寻常女子这般,开始在等待中度日?
  手中的杯盏握紧,疏影眸色寒戾。
  绝不!
  天色渐暗。晚饭后,谢蕴总算来了流澜阁。
  疏影正在窗台下坐着,单手持书。外头大雪纷飞,屋内一室温暖。光影摇曳,美人如斯。温柔似水,美眸如月。时光都在她身上停驻。烛光里的疏影,美得就像画中走出来的女子,令人惊艳。
  她含笑扭头,朱唇微启,“侯爷,你来了。”
  谢蕴失神笑着,看得有些痴迷,“我的疏影,果然是世间,最美的女子。”
  闻言,疏影羞赧轻笑,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款步朝着谢蕴走去。步步生莲。美眸盼兮,巧目倩兮,流连生辉。这样的女子,只要是男人,都绝对放不下舍不下。
  她几欲行礼,谢蕴已然伸手,快速将她揽入怀中。眸光灼灼,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你可有想我?”上页土号。
  “侯爷觉得呢?”疏影踮起脚尖,轻柔的在谢蕴脸上啄了一下,若小女儿般娇羞可人。一张泛着绯红的面颊。烛光下越发娇艳迷人。
  谢蕴置于她腰间的手,越发收紧,“有你一人,此生足矣。”
  吻,如期而至。
  室内淡淡的熏香,教人意乱情迷。
  “侯爷,疏影今日身子不适,不便——”疏影轻笑,抿唇垂眸。
  “你——”谢蕴微怔,忽然就明白了,“真是不巧。”
  疏影浅笑,“侯爷生气了?”
  谢蕴搂着她坐在床沿,“来日与我生个儿子,到时候不管姐姐会不会答应。我都让你当侯爷夫人。你这肚子,可要挣点气。”
  “侯爷。”疏影面色微恙,容色凄美,“我喜欢女儿。”
  “怎么了?”谢蕴不解。
  疏影眸中噙泪,笑得勉强,“我答应过郡主,不要名不要分,若是因为我而让侯爷与郡主失和,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谢蕴轻叹,“傻瓜,我怎么会让你永远无名无分下去。”
  “你不用瞒我了,郡主已经开始为你选妻,侯爷夫人迟早会进门。”疏影落泪,笑得微凉,“我不求名分,只要侯爷心中有我,我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谢蕴定定的看着她,低头吻上她光洁的额,“不管谁是侯爷夫人,我都不会要的。我要的人,只有你,只有你江疏影一人,一人而已。”
  疏影微微抽泣,抱紧了谢蕴低声哽咽,“有侯爷这些话,疏影死也甘愿。”
  “说什么死不死的,将来,你还要陪着我白头偕老呢!”谢蕴心疼的抱紧了她,“若真到了那一天,你先走,我怕留你孤零零一个人在人世间太孤单寂寞。到了下面,我再去找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重新来过。”
  疏影身形一震,若有所思的抬头望着他,“侯爷?”
  谢蕴释然一笑,指尖温柔的拂过她绝美的面颊,拂去面上散落的发丝,“好好休息,这些时日有使团在京,又有暴动之事在前,府内府外会比较忙,我也无暇顾及于你。好生照顾自己,别亏待了自己。”
  “是。”疏影颔首,默默拭泪。
  由始至终,她都保持着最完美的笑。不管是淡然浅笑,还是迷离泪笑,都没有错漏半分。直到目送谢蕴离开,疏影唇边的笑才逐渐的僵冷下来。
  下辈子,下下辈子?
  这辈子还没过完,谈什么下辈子?
  何况她的下辈子,绝不会再像此生卑贱。眸光利利,眼神淡漠,这才是她,真正的江疏影。漫不经心的走到烛台处,满屋子的蜡烛,真是晃眼睛。
  锋利的剪子,咔擦一声,便剪掉了一根烛心,眼前的光瞬时减弱了不少。
  浮月走进门来,“姑娘。”
  “侯爷走了吗?”疏影问。
  浮月颔首,“出去了。”
  疏影点了头,又是一剪子下去,熄灭了第二根蜡烛,“这几日,他都不会来流澜阁过夜。”
  “为何?”浮月一怔,“姑娘说了什么?”
  “我说,我来了月事。”疏影放下剪子,屋子里黑漆漆的,唯有一根蜡烛点燃着,光线极度昏暗,可她就喜欢这样的环境。漆黑一片,就看不见自己心里的阴暗,也不会叫人看见。
  世界黑下来了,那么心也能狠得下来。
  浮月不说话。
  “如何?”疏影问。
  “夏雨去了少傅府,后来又走了。”浮月如实回答。
  疏影一笑,笑得绝冷,“那就对了。去了,就是去了半条命。还有半条命,就这么留着吧!”
  浮月微怔,“姑娘的意思是——可那头不是让姑娘——”
  “若是她现在死了,睿王那头怎么处置?大开杀戒?”疏影冷笑,“触怒了睿王爷,可没有谁的好果子吃。让夏雨病重,不是真的要她死,而是让她拖住睿王爷,让睿王爷分心。”她到底是防着浮月一些,转而别有深意的笑着,“睿王爷不插手侯府之事,我才有机会往上爬,你也才有机会做人上人。”
  “谢姑娘提拔。”浮月掩不住笑靥。
  疏影笑了笑,“不必谢我,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相互扶持也是应该的。我好,你也就能沾光。只不过咱们好不好,就要看侯爷的意思。”
  “可是郡主——”浮月为难。
  “郡主?”疏影眸光冷冽,“她到底是个女人,早晚是要嫁出去的。何况,你以为朝廷局势是如此简单吗?身为郡主,自然有郡主该做的事。这镇远侯府,是镇远侯的。只要侯爷在我手里,郡主迟早都得给我让路。”
  浮月点头,“姑娘所言极是。”
  “咱不着急,郡主早已过了待嫁的年龄,在这侯府里头,怕也待不长了。”疏影缓步朝着梳妆台走去。端坐镜前,望着镜子里那张绝妙无双的容脸,一双杏眸微微扬起,笑得何其绝世。修长如玉的手,将发髻上的簪子缓缓取下,轻柔的置于桌案上。
  这些珠翠可都是镇远侯亲自送的,谢蕴挑的,自然要日日戴着。
  只不过在桌案的一角,摆着一个精致的簪盒,疏影冷着脸取过。指尖挑开簪盒,里头安安静静的躺着夏雨送的那枚翠玉簪子。价值连城,即便在昏暗的烛光下,依旧光彩夺目,无可比拟。
  “这是夏雨当日送给姑娘的,果然是极好的物件。”浮月插了一嘴,“这夏雨的眼光委实不差,若是戴在姑娘的头上,势必芳华无限。”
  音落瞬间,簪盒已经重重落地。
  浮月僵在当场,眼看着簪子落地,碎得四分五裂。
  “我将来拥有的,会比这个好上百倍,千倍万倍。”疏影冷然切齿,“她是什么东西,若不是讨好了睿王爷,何来这些物件?她有什么?连一副好皮囊都没有,凭什么拥有这么多?我哪里输给她,为何她轻轻松松拥有的,我要费尽心思才能得到?”
  浮月吓得不敢吭声,跪在地上身子直哆嗦。
  这疏影姑娘,素来翻脸无情,而且——翻脸太快。
  “你说这是为什么?”疏影瞪着双眸,脖颈间青筋暴起。
  “奴婢不知。”浮月俯首。
  仿佛意识到自己失态,疏影突然一怔,继而快速敛了神,随即笑靥如花的搀起浮月,“看把你吓得,我不过是一时间愤懑罢了!你不必如此,说到底,她的运气就是比我好。”
  浮月愣住,半晌没回过神。
  疏影的变化太快,以至于浮月都不知道此刻的疏影,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一低头,她便看见疏影慢条斯理的捡起地上的碎玉,仔仔细细的放入簪盒,仿佛方才不过是不小心打碎的,竟还轻叹了几声,“确实是个好东西,可惜碎了。到底是她送的,来日去镶回来便是。她那性子我知道,就算我弄丢了,她也不会生我的气。”
  “姑娘,奴婢来捡吧!”浮月回过神,慌忙蹲下身子,将最后一截碎玉捡回来。
  疏影握着手中的簪盒,望着簪盒里的碎玉簪,“一时手滑没拿住,你莫往心里去。我那些话也不是针对你的,只是觉得上苍不平,心结难舒罢了!”
  浮月一笑,“姑娘的心思,奴婢明白!”说着,便将簪盒轻轻的放回梳妆台,“改日奴婢让人去镶回来,姑娘放心就是。”
  “好。”疏影浅笑,扭头望着浮月乖巧的去收拾被褥,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有些人表面上笑,心里却时时拉弓上弦,随时准备着将身边的人,一箭穿心。所以,别觉得那些直肠子说话难听,说的却都是肺腑之言。真正让人害怕的,应该是口蜜腹剑的小人,一笑箭发。
  好比疏影,又好比东方旭。
  始终保持微笑,却也始终拒人千里之外。
  指尖轻柔的抚过箭上的刻字,上头的“睿”字,与当日长街上贼人的火羽箭,几乎一模一样。书生温润,儒雅斯文的笑着,“做得真好。”
  云官颔首,“几乎是一模一样。”

  ☆、第166章 赵老九,你大爷的

  在东方旭的桌案上,放着一个箭筒,里头的每一支箭,无论是做工还是刻字,跟长街上取来的那支箭都如出一辙。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恐怕就是当事者。也难辨真假。
  云官道,“公子,国公爷不是说,不许任何人插手此事吗?”
  “他说的是插手,我这可没有插手。”东方旭淡淡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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