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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叔-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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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出了大事。
“去代州的人呢?”赵朔边走边问。
李焕垂眸,“杨晖重伤,辛复还在救治。”
“到底还是用上了。”赵朔顿住脚步,“说说情况。”
李焕上前,“杨晖带人出了代州府,一路上皆安然无恙,快到京城之时发了消息,眼见着就要跟咱们的人接上头。突然冒出来一批黑衣人,杀了咱们的人。还把从代州带出来的人,一律劫走。杨晖拼了命,算是逃出生天,就赶回来报信。这会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辛复说,失血太多。伤得太重。”
“人在哪?”他问。
李焕道,“后院厢房安置,没惊动任何人。”
赵朔颔首,快步朝着厢房走去。
进去的时候,辛复正在洗手,脸盆里满是血色。床榻上的杨晖双眸紧闭,看上去奄奄一息,伤势很重。
“如何?”赵朔进门。
辛复轻叹一声,“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赵朔点了头,“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死了。”
“知道。”辛复颔首,“真是命大,刀子只要再往肉里移动少许。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这般连路奔波,到了府门前才倒下,委实算条汉子。”
“身为睿王府暗卫,应当如是。”赵朔坐在床沿,看一眼杨晖胸口透着嫣红血迹的绷带,“京城外动的手,真能挑地方,捡现成。”
“看样子,也有人开始调查夏雨的事情了。”李焕道。
赵朔摇头,“应不全是。”
“爷这是何意?”李焕不解。
“从代州来的。又不止丫头一个。你别忘了,花满楼出来的还有一个。”赵朔眸色幽冷,墨色的瞳仁里,寻不着半点光亮。
李焕愕然,“爷的意思是——很可能不是他们做的。”
“那个东西,为何会在她的身上?是原本就一对的,还是弄错了?若是弄错了,那她又是谁?”赵朔自言自语,“花满楼!”
李焕蹙眉,“爷,你在说什么?”
赵朔摇头,面色冷凝,“继续找,务必找到人。若我猜得不错。人很快会出现在京城。”
“对方,到底要做什么?”李焕实在想不通。
“继续查,查清楚对方的踪迹,尽可能把人带回来,免得夜长梦多。”赵朔起身,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李焕颔首,“明白。”
走出厢房时,李焕又道,“爷,夏雨今夜的剑舞,是否有何不妥?”
“你没瞧出来,这丫头舞的是凌风剑法吗?虽然技艺生疏,可剑招是实打实的。连我都看出来了,何况是东方越。而且宴席上有不少武将,只要稍微有些年纪的,想必都不会忘记贾大海的凌风剑法。”赵朔嗤冷,面色峻冷无温。
“这是有人要把京城的水,彻底搅浑。如此,才能浑水摸鱼。”李焕瞪大眸子,心头咯噔一声。被东方越瞧出来,这危险系数就不言而喻了。
轻叹一声,站在回廊里,望着浩瀚夜空中的皎洁明月。
月清冷,快入冬了——京城的冬季,真的是越来越冷了。
冷得让人心寒,让人越来越厌恶,这没有硝烟的战场。
“爷,谢家那头,就这样算了吗?”李焕问。
赵朔冷笑,“我倒是算了,她却未必肯。本就是那样的出身,见得多了,便如同在脸上套了无数的皮面。该笑时,笑靥如花;该哭之时,梨花带雨。等到该出手时,便是心狠手辣,绝不留情。”
李焕垂眸,“夏雨,怕是受不住吧!”
“她会比任何人都坚强。”赵朔仰头望月,银辉洒落,那张极度精致的脸,在月光中熠熠生辉。鼻尖泛着迷人的炫色,在长长的睫毛处,晕开七彩流光。
这世上很多事,开弓没有回头箭。
当夜,赵朔没有回来。
第二天早饭的过后,夏雨便看见了又在直钩垂钓的赵朔。
一步一步,蹑手蹑脚的过去。
“爷养的猫,是不是又惦记着爷的鱼了?”赵朔没有转身,却早已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夏雨觉得无趣,撇撇嘴坐在他身边,“你这样,一辈子都钓不到鱼。”
“直钩垂钓,愿者上钩。”他瞥了她一眼,她不就是其中一个吗?愿者上钩,爷是好人,从不做强人所难之事。
“爷,我想——”
“想都别想。”不待她说完,赵朔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夏雨蹙眉,“我还没开口呢!”
“想去侯府一窥究竟?想看看疏影的现状?”赵朔冷飕飕的剜了她一眼,“做梦。”
她张了张嘴,极不甘心的别过头去。赵老九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她还没开口呢,他就把她想说的,一次性说完了?
话都让他说了,她说什么?
“那你说吧,怎么办?”夏雨白了他一眼。
“这话,你该问郡主和小侯爷,问我没用。”赵朔不冷不热的回答。
“可我进不去侯府。”夏雨盯着他,“我要是能进去,还用得着与你说废话?”
“那就别问。”赵朔死活不松口,“她已经是谢蕴的人,与你与我都没有关系。懂?”
夏雨一怔。
赵朔继续道,“你放心吧,她又不是你,会傻得任人宰割。她比你聪明,也比你狠,你压根不是她对手,就少操这份心。有空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看看哪天老天不长眼,你不走运,要求着爷给你收尸。”
“瞎扯。”夏雨起身。
“还有,使团将至,朝廷开始派御林军清街,这几天最好别出去。长得就不像好人,待会还得爷去大牢提人,麻烦。”赵朔说的一本正经,极具戏虐之风。
夏雨瞪大眼睛,“我哪里不像好人了?”
赵朔斜睨她一眼,“哪里都不像。”
她蹙眉,“真没见识!我告诉你,我小时候,算命先生给我算过命,说我这辈子乃是大富大贵的命。不管遇见什么事,必定路遇贵人,逢凶化吉。”
他嫌弃的打量着她,“那算命的没告诉你,爷就是你的贵人?”
“贵人?”夏雨唇角一抽,“是挺贵的。”
后头那小金库,可是华丽丽的贵!
早晚,她都得给他搬完咯!
不然,都对不起自己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的——本事!
一扭头,便看见洛花低着头快步离开,也不敢再瞧她一眼。
夏雨挠了挠后颈,“洛花好像不太对劲。”
“人家当你是夏公子,你突然给她来个意外之喜,少女心哪——”赵朔冷眼看热闹,“还没明白吗?”
夏雨挑眉,“我也不是故意的。”
“人家喜欢你,那也不是故意的。”赵朔忽然问,“伤都好全了?”
夏雨点了头,“好了。”
赵朔放下鱼竿起身,“以前,可是舞过剑?”
“有一次。”她如实回答。
他步步逼近,“谁看见了?”
她退后,“大娘和疏影。”
“还有呢?”他继续问。
夏雨连连摇头,“没了没了。”
“真的?”他这一问,已然将她逼到了假山脚下。她的身子紧贴在假山壁处,瞪大眼睛,盯着眼前突然变脸的他。
指节分明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面颊,温热的呼吸就扑在她的脸上,“以后,不许再在众人跟前舞剑,明白吗?”
她歪着脑袋看他,“为何在你这里,有那么多的不许。”
“我不许,只针对你。”他挑眉,“有意见吗?”
她点头,“有。”
他蹙眉。
夏雨哧溜一下,从他的腋窝底下钻出去,拔腿就跑。可她哪里快得过他,腰间一紧,已然被他拽进怀里。
温热的唇,不期而至。
霸道而不容她抗拒的,让她呼吸着他的呼吸,尝试着无时无刻的回应。唇齿留香,舌尖相抵,席卷她的理智。
“告诉我,你跟疏影的从前。”他附耳呢喃。
夏雨被他弄得晕晕乎乎,睁着一双迷离的双眸,仰头看他。宏司协巴。
赵朔蹙眉,“别用这种眼神,否则你会后悔的。”
她抿唇低头,“我和疏影的过去?可八岁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纵然有,也都是娘和海叔、虎子他们告诉我的。”
“不记得?”赵朔不解,“为何?”
夏雨摇头,“不记得就是不记得,哪有什么为何。我记得那天我醒来的时候,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们都以为我死了,还准备把我埋了。娘说,我当时已经没有呼吸,是在山涧里把我找回来的。没让狼叼了去,已经算我命大。”
“发生了什么?”赵朔突然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导致夏雨体内蓄存了瑶姬的数十年功力。否则以她这样出身和生活范围,是不可能接触到瑶姬的。
“虎子说,当时我们上山去收野兽夹。后来走散了,他发疯似的找遍了整个山头也没找到我。鸠山那头,好多秃鹫,还有好多的石窟。人要是在里头迷了路,很难走出来。我什么都不记得,反正当时很多人都说,我真的是命大,连阎王爷都不要我。蛇咬不死,毒蜘蛛咬不死,最后连狼也嫌弃我。从那以后,蛇、蜈蚣、毒蝎子啥的,看见我也都要绕道。”
赵朔蹙眉,“你以前,没有百毒不侵?”
夏雨瞪了他一眼,“我都说我不记得,还问?”
☆、第150章 她还是欠了我的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夏雨觉得身子有些发凉,推开了赵朔转身往屋内走。没走两步,她忽然顿住脚步,回头笑问,“赵老九。如果我没有了利用价值,你还肯对我好吗?”
他蹙眉,“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她笑而不答,快步跑开。
他低头,若真的只是价值罢了,那就该关进笼子里,省得四处跑,还得他来收拾残局。
李焕快步走来,“爷,郡主让小侯爷跪在宗祠不许起身。这样下去,是否会——”
赵朔看了看天色。“太阳那么大,跪在宗祠里容易静心。”
“是。”李焕当然明白赵朔的意思,自然是不想再管。
侯府的事,有谢环做主,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事。何况——有疏影在,小侯爷自然跪不长久。一个能多方算计的女人。不可能坐以待毙,任由处置。
如今,谢蕴才是疏影最大的依靠。只要牢牢抓住谢蕴,疏影便是稳操胜算。
————————
镇远侯府。
谢蕴跪在祠堂,始终不肯认错,也不肯低头。年少气盛,惯来执着得令人害怕。因为年轻,所以觉得什么事都该由自己做主。因为年轻,所以觉得这个世界,都该属于自己。
可人生在世,哪有如此肆意之事。
而疏影,昏迷了很久,直到第二天的日落时分。才算缓过神来,整个人精神恹恹,若大病了一场。素白的脸色,此刻更是苍白得吓人。
一双半合半闭的双眸,时不时淌着凄楚之色,憔悴损,红颜殇,越发的惹人疼惜。额头绑着白色的绷带,嫣红的血迹若隐若现。
浮月端着药进门,“姑娘总算醒了,大夫吩咐了。醒来便喝药。这药奴婢一直热着,赶紧喝了吧!”
疏影眸中噙泪,“侯爷呢?”
“郡主罚了小侯爷,如今跪在宗祠里,没有郡主的允准不许起来。”浮月轻叹,“不过郡主并未提及姑娘,也就是说已经答应留下姑娘。先喝药吧!喝了药,才能快些好起来。”
“我算是孤注一掷了。”她哽咽,端着药碗落泪,“浮月,若我不能与侯爷在一起,便算是一无所有了。”
浮月点头,“姑娘已经成功留下来,睿王爷都默许了姑娘。何况是郡主呢!姑娘毕竟是睿王爷留下的,想来无论如何,郡主不敢轻易将姑娘逐出侯府。姑娘好好养伤,等侯爷出来,想必会给姑娘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纵然抬不得侯爷夫人,侧室必不在话下。”
“只要我有那一日,必定不会亏待你。”疏影将汤药一饮而尽。
浮月笑着接过空碗,“姑娘饿了吧?奴婢去给你备吃的。”
“好。”疏影瞧了一眼外头越渐暗下来的天色。
快天黑了——离她的曙光到来,应该也不会太远了吧!熬了那么久,总有一天,可以出头吧?
深吸一口气,疏影扶着床沿起身,勉强走到窗口。外头安静如常,她快速环顾四周,走到琴旁,将琴翻过来,底下竟夹着一张纸条。
趁着浮月还没回来,疏影赶紧取出纸条。打开来,上头只写着“子时,后花园”。快速将纸团丢尽火盆里,疏影觉得视线有些恍惚,许是额头上撞得太厉害。可若自己对自己手下留情,如何能让瞒过赵朔的眼睛?赵朔的眼睛,比鹤顶红还毒。
却不知自己的心,何时已变得,比鹤顶红更毒。
浮月进来的时候铺菜,“姑娘怎么起来了?赶紧吃吧!”
疏影点头一笑,缓步走过去,“浮月,宗祠那里若有消息,你随时报我。”
“那是自然的。”浮月含笑,扭头去诧异的发现,火盆里的灰烬。按理说,火盆里的炭灰,不该是如此。应该是纸条之类燃烧,而后留下的痕迹。
但浮月也没有吭声,只是去收拾了一下床铺,拉平床褥,“姑娘放心,宗祠那头,奴婢已经托付几个要好的姐妹盯着,若有风吹草动,姑娘一定第一个知道。”
“那便最好。”疏影点头。
浮月犹豫了一下,“姑娘,有件事,奴婢不知该不该问。”
“问吧。”疏影轻叹,“除了你,这侯府之内,我也没有更信任的人了。”
浮月抿唇,“姑娘何以肯定,侯爷一定会过来?”
“侯爷不会不认得我的舞姿,他既然喜欢我,自然对我极为熟悉。所以只要夏雨一出现,他就会心生怀疑,一定会过来看看。因为之前睿王爷来过,所以侯爷更担心睿王爷对我做过了什么,因此临时换人上场献舞。”疏影深吸一口气,“我赌的,便是他的不忍与不舍。事实证明,我赢了。”
“可夏雨什么都看见了,姑娘与侯爷当着她——”浮月不敢直视疏影的脸,半低着头。这样羞赧之事,她这种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不敢坦言。
疏影站起身子,苦笑两声,“夏雨不信邪,不信流言蜚语。没有她亲眼看见的,她都不会轻易相信。只有让她看见,她才会相信我与侯爷是两厢情愿,才会求睿王爷放过我,才能保我不死。”
浮月蹙眉,“可姑娘不是说过,你跟夏雨乃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想来只要你说一声,她是愿意帮你的,何必如此麻烦。”
“说的,哪有做的分量重?何况,我仗着她对我的内疚,才安排的这些事。若我坦言,那便是我求她,求的次数多了,内疚会逐渐淡去,终究她将不再对我内疚。做给她看,让她自己去求睿王,而我,何曾求过她,何曾让她还过人情。归根究底,她是自愿的,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她就还是欠了我的。”
浮月颔首,“奴婢明白了。只是她的剑,确实舞得很好。”
“是很好,好得——会让人好生惦记,至死不忘。”疏影垂眸,眸中神色难辨。可这话,话中有话,寻常人根本听不明白。
“她抢了姑娘的风头。”浮月轻叹。
疏影冷笑,“这风头,不出也罢!”横竖以后,她不会再轻易跳舞。否则,她永远都只是个歌舞姬,永远都会烙着卑贱的印记。
因为谢环刚刚册封为郡主,一些事情还亟需处理,今夜刚好去了军中,不在府内。入夜之后,疏影在茶水里下了药,浮月便睡了过去。
子时将近,疏影悄悄的去了后花园。
漆黑的后花园假山丛中,疏影快速隐没身子,视线扫了一眼周围,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身后突然传来冰冷的声音,“来得很及时。”
“说吧,什么事。”疏影开口。
假山洞中走出一个黑影,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面容。那人道,“人已经到手,你可安心做你的事。还有那份名单,什么时候给我?”
疏影犹豫了片刻,“容我细想两日。”
那人轻哼,“你若不舍,就不必。但你要明白,代价是什么。”
“不必与我说代价,名单的事,我总要细细斟酌,若是遗漏,岂非百密一疏?”疏影压低了声音。
“好。三日之内,必须交给我。”那人顿了顿,“夏雨那件事,办的极好。东方越开始对她感兴趣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会跟睿王府正面交锋。”
“自古红颜祸水,不过是寻常伎俩。”疏影浅浅的吐出一口气。
“也亏你下得了手,只是你如何料定,她会突然改变了想法,不去跳舞反而舞剑?”那人疑惑不解的开问。
疏影深吸一口气,身子微微绷紧,话语间似乎带着少许的疼痛,“因为她不是那种中规中矩的人,遇到难处更不会坐以待毙。她压根不会跳舞,所以不会傻得一直舞僵硬到底。可她会舞剑,她的剑,舞得极好。比我更好!”
“原本只是你丢出去引谢蕴的诱饵,如今怕是会搅浑这京城的一趟浑水。这招的效果,真让人意想不到。”那人冷笑,话语中难掩轻蔑与嘲讽之意。
疏影冷了口吻,“你还有事吗?”
“没什么,只是提醒你,牢牢抓住谢蕴,才能巩固你在侯府的地位。”那人靠近她。
疏影嗤冷,“不必你提醒,我心里清楚。”
音落,那人已消失无踪。
疏影快速环顾四周,心也跟着凉了半截。
名单?又是名单?
此地不宜久留,疏影悄无声息的走出假山,而后小心的避开府中的巡逻家将,快速的回到流澜阁。却不知身后,还有一双冷夜之眸,死死紧随。宏司协划。
关上房门,浮月怕是要第二天才能醒来。
疏影开始铺纸研墨,可提笔的那一瞬,她迟疑了片刻。指尖微颤,有些不肯落笔。低眉望着铺平的白纸,而后凝着自己手中的笔杆子。
只要落笔,只要落笔,她就会跟过去,划清界限。
可是——如玉的手,轻轻颤抖着,她深吸一口气,逐渐红了双眼。下一刻,她快速挥笔,写了一连串的名字。眸若染血,脑子里只剩下冰冷的屠戮与鲜血的颜色。浑浊的,让脑子都乱成一团。
她写得飞速,眼底的光,冰冷狠绝。
收笔的那一瞬,疏影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定定的望着桌案上的名单,无声的笑着。笑着笑着,却落了泪。清泪两行,缓缓而下。
冰凉彻骨,又有谁知?
坐了半晌,疏影才将名单收起,小心翼翼的放在琴下夹着。她知道,那个人,一定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取走。所以,她自不必担心。
只是明日谢环就会回来,那么她也该有所表示才是。
谢蕴还跪在宗祠里,自己若是什么都不做,岂非说不过去?
浮月还迷迷糊糊的趴在桌案上睡着,疏影回了被窝,安然躺下,权当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她要好好想想,明天谢环回来,自己该如何应对?
谢环最忌讳的,不就是疏影的出身吗?
歌舞姬确实不宜入主宗祠,那么退一步又该如何?
不是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吗?
疏影的眸子缓缓合上——谢环,我们走着瞧。
☆、第151章 军令状
谢环回来的时候,疏影已经跪在她的房门口很久。
“你来做什么?”谢环冷了眉目,也不屑理睬,快步进门。
身后的疏影磕了头,“疏影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郡主的宽宥。只求郡主,饶了小侯爷。再多的惩罚,疏影甘愿领受。”
“你是睿王爷留下的,我可不敢拿你怎样。”谢环在门口顿住脚步,冷飕飕的回眸看她,“疏影,明人跟前不说暗话,你想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也不妨告诉你,这镇远侯府,还轮不到蕴儿当家。”
疏影扳直了身子,“疏影知道。”
青玉冷哼。“既然知道,还敢出来丢人现眼?你不但丢了睿王府的眼,还丢了我们镇远侯府的脸。如今,还有脸跪在这里,假惺惺的为小侯爷求情?侯爷能有今日,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疏影有话想跟郡主说。”她深吸一口气。看上去十分平静,“若郡主觉得不妥,疏影是杀是剐,都绝无怨言。”
青云蹙眉,“郡主,此事不宜再闹大了,流言可畏。”
谢环冷笑,“进来。”
青云颔首,青玉不屑轻嗤,转身跟着谢环进门。宏司住技。
“姑娘起来吧,这毕竟是镇远侯府,睿王爷虽然不曾追究,饶了你的性命。让你留了下来。但睿王府肯宽恕你,不代表咱们郡主也不计较。”青云搀了她起身,“你好自为之吧!”
“多谢青云姑娘。”疏影施礼,起身朝着屋里走去。
进的门来,疏影毕恭毕敬的行礼,“郡主。”
“你们都先出去。”谢环开口。
青云、青玉面面相觑,恭敬退下。
寒意阵阵的屋子里,谢环冷眼望着疏影。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一双梨花带雨的眸子,何其楚楚动人。那张美丽无双的脸上,浮现着最初的纯洁无暇。可谢环是谁?纵横沙场多年。岂会为眼前之色所迷?
皮囊再好,那也只是个皮囊。底下到底藏着什么心思,又有谁知道呢?
这些东西,对谢环而言,还不如手中的剑,来的更真实。
“你想说什么?”经过这两日的冷静,谢环已经淡定了下来,心里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恢复镇定的谢环,依旧是那个统帅十数万谢家军的边关守将。
疏影施礼,柔和道,“疏影自知惹下大祸,污了谢家门楣,不敢奢求不敢妄求。但疏影说一句不敬的话,郡主即便终身不嫁。难不成能挑一辈子的谢家重担?这谢家这侯府,迟早是要落在侯爷的身上。疏影乃是女流之辈,不懂什么朝政,可我也知道,若没有那份心,无法在朝中立足,侯府早晚是要没落的。”
谢环眯起了眸子,“你错了,就凭你的身份地位,还污不了谢家门楣,你也没有这个资格。何况,侯府以后谁当家做主,也由不得你来插手。这是我们谢家姐弟的事,你一个外人,就不需要操心了。”
“我知道,你觉得是我算计了侯爷,才会有了那晚的一幕。敢问郡主一句,这事到底是好是坏?”疏影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谢环蹙眉。
“让侯爷一直单纯下去,一直活在郡主的羽翼之下;或者让侯爷学会自己承担,学着去担当男儿该有的担当。郡主觉得,如何才是最好的?”疏影垂眸。
谢环起身,冷笑着绕着疏影走了一圈,“你的意思是,让我答应你,留在蕴儿身边,扶持他独立担当谢家的重担?江疏影,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这样的本事?又拿什么让我相信,你不是别有目的?”
疏影跪下,“疏影对天发誓,不要名不要分,只要能跟侯爷在一起便是。若有朝一日,郡主觉得疏影没有了利用价值,又或者侯爷爱上了别人,疏影可以马上走,绝不会赖着不走。郡主若是不信,疏影可立军令状。生死于手,若违誓言,任尔处置,绝无怨言。”
闻言,谢环没说话,她有她自己的考量。
若是寻常百姓家,不过是个女子罢了!若弟弟不成器,大不了就是个纨绔子弟,流连花丛,不思进取而已!
可谢蕴不同。
正如疏影所说,谢环到底是个女子,纵然此生不嫁,也无法护谢蕴长久周全。一个人若无法自己成长,永远的活在别人的羽翼之下,绝非长久之计。
疏影便是抓住了谢环的这样心思,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郡主若是不答应,疏影也可以马上就走。”疏影磕头。
“你为何——”谢环凝眉。
疏影深吸一口气,“疏影命薄,出身卑贱。除了这蒲柳之姿,没有半点用处。迎来送往,都是些虚情假意。唯有侯爷,待疏影真心诚意。疏影本是逐水浮萍,何曾得到过人间半点真情。可如今有了侯爷的一片深情,疏影岂能让侯爷失望。”
她垂眸,泪落两行,“说出来,也许郡主不会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侯爷。即便他只是个寻常百姓,疏影也愿意跟着他,无怨无悔。”
谢环轻叹一声,“起来吧!”
疏影抬头,“郡主答应了?”
“让他出来吧!你若能做到答应我的事情,好好的让他学习军务,学习如何处理朝政,我便信你。将来——我也会给你个交代。”谢环亲口允诺。
疏影喜不自禁,泪流满面,“多谢郡主。”
“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若食言,别说是蕴儿,便是皇帝来了,我也必教你死无葬身之地。”谢环眸色冷厉。
疏影颔首,“是。”
“出去吧!”谢环长长吐出一口气,缓缓坐定。
“疏影告退。”疏影施礼退出,快步朝着院门走去,她急赶着去接谢蕴出来。
青云奉茶上前,青玉面色黑沉,“郡主怎么就这样,纵了她?长此下去,小妮子怕是要爬上头去。”
青云轻叹,瞧了一眼谢环慢条斯理品茗的姿态,扭头轻斥,“你说的是哪里话,郡主何曾要轻纵她?郡主是看在小侯爷的份上,侯爷毕竟是郡主的亲弟弟。姐弟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既然生米都成了熟饭,还抓着不放,怕是要伤了侯爷的心。”
“可我瞧着她,就不是个正经的,来日若是带坏了小侯爷,可怎么好?”青玉撇撇嘴。
“来日方长,谁知道以后会怎样。”青云轻叹,“先让外头的流言蜚语平静下来再说,这大夏使团即将入京,若是教人听到这些,可不太好。”
青玉点头,“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青云白了她一眼,“你就不能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孰轻孰重?”
谢环手中的杯盖轻轻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抬头轻笑,“青云越发的嘴碎,青玉若是肯动脑子,她那心狠手辣的劲,你早就不是对手了。”
“郡主?”青云面色微红,“郡主惯来会取笑人。”
青玉笑了笑,“青云越发像个老妈子,只不过——属下纵然心狠手辣,也全然是为了郡主和镇远侯府。”
谢环点了头,笑而不语。
“但愿她在小侯爷身边,可莫要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才好。”青云不免担虑。
“放在明处,总好过放在暗处。”谢环抿一口茶,神色微恙。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
宗祠。
当谢蕴扶着墙,一步一颤的走到疏影跟前时,疏影红了眼眶,低低的唤了一声,“侯爷,你没事吧?”
谢蕴笑了笑,“为了你,便是跪在里头,废了这双腿,也是值得。”
疏影泣声上前,“你扶着我,我送你回去。”
“我怕压着你。”谢蕴顺手将她揽入怀中,“他们没为难你吧?”
疏影摇头,“我很好。”
谢蕴点了头,“那便最好。”
家丁们快速上前,搀起了谢蕴。
疏影的身上一空,定定的望着眼前面色苍白的谢蕴,“侯爷回去后,好好休息。膝盖上拿热毛巾敷一敷,跪了那么久,必定会淤血堵塞经脉。还有,喝点姜汤,更深露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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