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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叔-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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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朔正持杯饮茶,听得这话便抬头瞧了一眼。
疏影的舞姿他是见过的,不说别的,单说舞姿曼妙,疏影确实不遑多让,这大燕朝也许都可以排的上名次。然则——便是这一眼,却让他刚刚入口的茶咕咚一声,快速滑入咽喉。
握紧手中的杯盏,赵朔眯起了桃花眼,凝了一场桃花霜雪。
胡闹!
梁以儒手中一颤,杯中之酒,险些溢出。旁人不认识,他岂能不认识。青梅竹马,是随便能糊弄过去的吗?心中一窒,他倒吸一口冷气,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
诸位大臣都在,何况东方越也在,她那点舞姿还是当初在代州府,疏影硬要她学的,拿来凑数伴舞还差不多,如今独舞?这是凑的哪门子热闹?
只怕跳完这舞,她的脸就该丢得满城皆是了。顺带连睿王府的脸,赵朔的脸,一并丢得无影无踪。
夏雨哪会跳舞,东踹一脚,西扭一腰,不似跳舞,反倒像小丑。
底下哄堂大笑,她偷偷看了正前方的赵朔一眼。
赵老九无奈的望着她,眸光却微微的亮堂着。她像个丑小鸭,滑稽得让所有人发笑。在他眼里,夏雨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嘲笑与轻蔑,虽然依旧是嫌弃的表情,可他还是目不转睛,看她的时候,只当她是个不成器的小丫头,又出来惹祸了。
夏雨咬唇,扭头便看见一旁随侍的侍卫。犹记得疏影当初教她跳舞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若你不会跳舞,便挑自己专长的。
比如舞剑!
当初她可是当着大娘和疏影的面,舞过剑,大娘还说:她的剑舞,比疏影更胜一筹。
眸色一转,反正已经丢了赵老九的脸,不如表演自己擅长的。
她不擅长跳舞,可没说不擅长——飘带瞬时甩出,快速缠住侍卫的长剑,只听得咣当一声,剑出鞘之音。
下一刻,她已手中握剑,腕上轻旋,剑舞生风。
舞风瞬时变了,成了舞剑。
梁以儒突然笑了,这丫头就是鬼灵精,就是活泥鳅。他就知道,什么都难不住她。
一扭三转,心随剑走,意动剑舞。刚中带柔,柔中带刚,刚柔并济,直教人叹为观止。女子舞剑,不比男儿,男儿阳刚之气太重,是故很少有柔美之态。夏雨惯来男儿装,但骨子里还是女儿身,这一刚一柔,刚好能化作掌中剑舞。
舞得极好,胜过千篇一律的笙歌乐舞,特别而极具创意。
眸中清澈,眼中含情,剑剑生风,却又恰好点到为止。缩放自如,实乃一绝。夏雨本就会三脚猫的功夫,所以舞起剑来,得心应手。
赵朔骇然冷眸,这丫头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舞剑。这剑招之中,还带着少许熟悉的味道。他冷眸瞧了一侧的东方越一眼,却见东方越拳头紧握,想来也是发现了端倪。深吸一口气,赵朔对李焕递了个眼神,李焕点头,悄无声息的退下。
谢环眉目微沉,静观其变。
因为夏雨的突然拔剑,惊动了一旁的侍卫,如今整个舞台四周皆是侍卫。若夏雨敢轻举妄动,怕是走不出这舞台。
群臣皆饶有兴致的盯着台上的夏雨,一个个拍手称好,却让赵朔的脸,越发黑沉如墨。宏他肠亡。
一曲舞罢,夏雨收剑,将剑置于跟前,施礼退下。
实则脊背,早已冷汗涔涔。
见舞剑之人已然退下,谢蕴心中疑惑,紧跟着起身离席。今夜跳舞之人,显然不是疏影本人,虽然身高相近,但身段和舞姿上,却是大相径庭。
谢蕴避开府中各人,沿着小径直接去了流澜阁。
当然,他是悄悄进去的。
听得外头有少许动静,疏影眸色微恙,这才低声问道,“浮月,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浮月道,“姑娘,都收拾妥当了。按照你的吩咐,睿王府送来的,悉数带回。其他的,一并收拾干净,等你走后还给小侯爷与郡主。”
“那就好。”疏影轻叹,低眉打量着手上的伤。
“姑娘还疼吗?这一跤可摔得不轻。”浮月上前,“要不找个大夫瞧瞧吧,万一落下病根,可怎么好?”
疏影一笑,“无妨,你去打盆水,待会阿雨回来,能给她洗把脸。”
浮月颔首,快步出门。
浮月前脚出门,后脚便有脚步声回来了。
“怎么那么快?”疏影笑着回头,却随即愣住,“侯爷?”
谢蕴酒过三巡,早已半醉,扫一眼房内收拾的整齐的行装,红着眼睛愠怒,“你要去哪?收拾这些做什么?”
疏影上前施礼,“叨扰多日,如今王爷来了,听闻疏影身子大好,便——”她垂下眼眸,“便让疏影收拾一下,回去伺候。”
“他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你是个人,不是物件,岂能任他送来使去?”谢蕴双手紧扣她的双肩。
许是疼了,又或是别的缘故,疏影眸中噙泪,“侯爷难道忘了吗?疏影,本来就是睿王府的人,如何能自主?王爷让疏影收拾东西回去伺候,那是疏影的福分,岂能推诿?侯爷待疏影的恩情,疏影无以回报,来世结草衔环,当牛做马,必定报答。”
谢蕴怒极,拼命晃动着她的身子,“我要的不是下辈子,来世的事情,谁知道会是什么模样?我们行伍之人,不信来生。”
疏影泪落两行,“侯爷,放手吧!疏影乃是卑贱之躯,不值得。”
却被他一把拽进怀中,狠狠的抱着不放。
☆、第147章 她都看见了
疏影泣泪,“侯爷,不值得。”
“我说值得,那就是值得。”谢蕴拥她在怀,“不要走,留下来。”
“可是睿王爷的命令。疏影如何违抗?就连侯爷——”她在他怀中挣扎,“怕也不能吧?”
“谁说我不能!”谢蕴借着酒劲怒喝,“我是镇远侯,我姐姐是忠义郡主,谢家驻守边关,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凭什么他睿王动动嘴皮子,就可以把人当猴耍?他算什么?能上得了沙场?能平得了天下吗?还不是靠着我们谢家,稳定朝中根基!如果不是我们谢家,他赵朔算什么?”
疏影惶然,“侯爷,你醉了。这话岂是能说得的。”她慌忙将谢蕴扶坐下,倒上一杯水,“侯爷,你喝杯水,我去给你弄醒酒汤。”
“弄什么醒酒汤?醉了不是更好?醉了,说的才是真话。”谢蕴握住她的手,“疏影,你愿意跟着我吗?”
疏影扑通跪地,“侯爷大恩,疏影没齿不忘。只是疏影的身份,实在不配进入侯府。纵然有心许之,却也是莫奈世俗。”
谢蕴慌忙将她搀起来。却因酒醉,忽然一个踉跄往前扑去。
“侯爷小心。”疏影疾呼,却因身子瘦小,哪里挡得住谢蕴这一扑,直接将她按在了地上。脊背被撞得生疼,疏影痛苦凝眉,抬眸间迎着上头落下的目光,盈盈泪光足以令天下男人为之动容。
她就是有这种本事。该柔弱的时候,可以柔弱得让你心疼至死。
下一刻,疏影趁着谢蕴失神仲怔的瞬间,快速推开了他,起身便往外头跑去。可她的速度哪里比得上谢蕴,谢蕴起身,一个箭步就已经冲到门口。重重的将房门合上。
“侯爷?”疏影潸然泪下,可谓一枝梨花春带雨,楚楚动人的模样,果真是我见犹怜。
“回答我。”谢蕴盯着她。
疏影低低的抽泣,“我愿意,可是——”
“没有可是。”谢蕴突然将她打横抱起,缓步朝着床榻走去,“在我这里,只要你肯点头,什么都可以逆转。”
轻柔的将她放在床榻上,谢蕴欺身而上。快速摄住她的薄唇。疏影如玉的胳膊,缓缓攀上他的脊背,含泪回应着他的柔情。
“侯爷,你看清楚,我不是大家闺秀,也不是名门之女。”她捧起他的脸,素白的脸上,满是泪痕。
谢蕴伸手便挑开她的腰带,外衣滑落,香肩袒露无余。
“我要的,就是你,疏影。”吻,如期而至。
吻上她的唇,吻上她的脖颈。
浅喘低吟,若撩人心扉的手,教人一发不可收拾。她本就来自青楼,玩的一手御男之术,欲拒还迎,欲擒故纵,更是得心应手。教你得不到又心痒痒,让你得到了便再难脱身。
温柔的轻唤,低沉的压抑,此起彼伏。
含着谢蕴的耳珠子,吐气如兰间,让一个男子欲仙欲死,双双共赴巫山,共度云雨。
谢蕴低眉望着身下眸色迷离,面颊绯红若云霞的角色女子,唇角噙笑,加快了速度。一室旖旎,登上乐极巅峰。
窗外,夏雨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方才门关着,房内却传来异样的声响。那动静,她不是没听过,以前在花满楼的时候,姑娘们伺候男人的声音,便是如此。
她没敢出声,只是稍稍打开了窗户缝隙,便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她要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床上那翻云覆雨的两个人,一个是她最要好的姐妹,一个是当朝镇远侯。一时间,夏雨觉得时间凝固了,耳畔充斥着二人粗重的喘息,伴随着方才进来时的喜悦,一点点的沉淀下去,一点点的冻结。
终于,所有的声音伴随着一声释放中的低吼,归于平静。
夏雨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以至于忘了时间。
浮月端着脸盆过来的时候,瞧了一眼侧边窗口阴暗处站着的夏雨,而后权当没看见,直接推门进去,“姑娘,水打来了!”
乍见地面衣衫凌乱丢弃,床榻上谢蕴与疏影一被同眠。
手中的脸盆“咣当”一声落地,吓得立时尖叫起来,继而撒腿就往外跑。
这一叫可了不得,瞬时招致其他奴婢们的窥探。谢蕴醉酒,一番运动之后,早已精疲力竭,睡得迷迷糊糊。而疏影则温柔的伏在他怀里,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你怎么还在这里?”李焕一把拽过夏雨,“快点离开。”
夏雨还在发愣,“我、我看见了疏影和侯爷——”
李焕一怔,慌忙环顾四周,“王爷让你赶紧回府,这件事你就不必管了。”
“郡主会不会杀了疏影?”夏雨木讷的望着李焕。
“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还管的了别人?”李焕不由分说带着她往外走,“快些走,待会这里就会来人。”
夏雨拽住李焕的衣角,“你先告诉我,疏影会不会有事。”
李焕轻叹,“那我问你一句,你觉得这件事,疏影是不是故意的?”
夏雨微怔,没有答话。
“你心里分明有了答案,何必来问我。”李焕叹息,“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赵老九呢?”她问。
“爷处理完这里的事,就会回去。”李焕带着夏雨,避开府中人的耳目,快速出了侯府。府门外的马车已经备下,阿奴和寻梅便等在马车旁边。
乍见夏雨这副模样出来,寻梅一怔,“少主,你这是怎么了?”
李焕蹙眉,“别问了,赶紧回养心阁,路上小心点。”
阿奴颔首,搀了夏雨上车。
“诶。”夏雨掀开帘子,探出脑袋望着李焕,“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替我保她一命,我欠她太多。”
李焕没有作答,转身离开。
马车疾驰而去,府中即将大乱,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后院的吵闹,很快就惊动了谢环。青云青玉快速上前,青云附在谢环耳畔低语一阵,谢环的脸色瞬时微变。
“什么?”谢环手中的杯盏,刹那间被生生捏碎,“混账东西!”
酒过三巡,诸位大人皆喝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送客了。
她快速起身,面色冷冽,“府中还有些杂事亟需处置,谢环就不奉陪了。诸位大人酒足饭饱之后,可自行离去。告辞!”
众人拱了拱手,便目送谢环疾步离去。
“郡主如此行色匆匆,不会是火烧后院了吧?”御使大夫醉意不浅,含笑打趣。
引得一旁的官员们,都跟着大笑起来,一个个也都起身离席,离开侯府。唯有赵朔始终没有说话,眸中雾霭沉沉,教人难辨其中深浅。
李焕上前,朝着赵朔点了头。
赵朔这才起身,离席而去。
梁以儒也不做声,这侯府内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是他该管的事。何况有赵朔和东方越在,想必也没有置喙的份。有些事不该搀和的,还是别搀和为好。
“义父,青儿就先回宫了。”东方青朝着东方越行礼。
“去吧!”东方越放下手中杯盏,“夜路难行,自己小心。”
东方青颔首,转身离席。
原本热闹的宴席,一转眼便走得一个不剩,难免有些冷清。东方越这才慢吞吞的起身,瞧了一眼后院方向。
“义父是觉得后院有事?”东方旭低问。
“看看热闹也好。”东方越冷笑。
“看样子,青儿对梁少傅,确实有了心思。”东方旭似是而非的说着。
东方越眸色微沉,却也没有说话,只是抬步往后院去了。
东方青快步追上梁以儒,“梁少傅。”
梁以儒顿住脚步,躬身见礼,“东方姑娘。”
“少傅今夜似乎喝了不少酒。”东方青笑道。
“不多。”梁以儒深吸一口气,放满了步子往前走,“东方姑娘是要回宫吗?”
“是。”东方青颔首,“宫里来的,自然要回宫里去。只是如今,很少见到少傅了,难得能说上话。”
梁以儒瞧了她一眼,“上次我进摄政王府的事,多谢姑娘告知皇上,在下感激不尽。”
“上次?”东方青稍稍仲怔,“我知义父惜才,想来也不会对你怎样,所以我不——”
“天色不早,告辞。”说话间,却是到了门口。梁以儒转身便朝着自己的车驾去了,也没理会东方青未说完的话。
她苦笑,对着他,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完。
他没给机会,她亦无能为力。
轻叹一声,东方青凝眸望着梁以儒的马车渐行渐远,他甚至不曾回头看她一眼,走得干净利落,潇潇洒洒。徒留下她一人,站在侯府门口怅然若失。宏他肠技。
她唯一一次看见他眼底浮现异样色彩的时候,便是宴席上,舞剑女子出场的那一刻。她看见他的眼底,泛着异样的光芒。那是一种期待,一种渴望,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喜悦。
舞剑的女子?难不成梁以儒——喜欢会跳舞的女子?
东方青轻叹,想不通。
可今夜想不通的何止东方青一人,还有站在流澜阁门口,气得浑身发抖的谢环。原以为就此了断,即将有个结束,可谁知道还能出这档子事?
如今可好,他们倒是两厢情愿,谢环若是阻止,便成了里外不是人。
谢环进门的时候,疏影已经开始穿衣服,慌乱得宛若受惊的小鹿,浑身颤抖着捡了衣服跪在床边,不敢去看谢环灼热的视线。
看一眼床上依旧沉睡的谢蕴,谢环一掌劈碎了桌子,“给我起来!”
谢蕴愕然惊醒,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不知发生了何事。身上凉飕飕的,不着片缕;房内一片狼藉,疏影衣衫不整的跪在床边,傻子也该回过神,明白发生了何事。
似乎是头疼,谢蕴晃了晃沉重的脑袋,青云青玉慌忙将地上的衣衫捡起来,递给谢蕴,“侯爷赶紧去认个错,郡主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认什么错?”谢蕴也恼了,愤愤的接过衣衫往身上披,“男女欢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错在何处?何况,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我做下的事情,我自己来承担。疏影,你起来!”
疏影不敢起身,跪在那里低声抽泣。
青云、青玉背过身去,谢蕴快速穿好裤子,下了床便搀起疏影,“疏影,别跪着,这侯府我也是能说上话的。我既然沾了你的身子,以后便会对你负责。谢家的男人,所作所为没什么敢不认的。若是连个女人都要不得,以后还谈什么挑起谢家重担。”
“混账!”谢环大怒,“你什么女人不能要,非得要她?知道她是谁吗?她是睿王府的舞姬,是你能沾染的吗?睿王爷若是怪罪下来,谁来担当?用你那猪脑子好好想想,这件事该如何补救。”
“纵然他是睿王爷的舞姬,可到了这侯府,我为何就沾不得?”谢蕴将疏影挡在身后,“不过是个舞姬,有什么大不了的。姐姐不好开口,那就由我来开口,我去问睿王爷,要了疏影就是。”
“放肆!”谢环上前,瞬时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谢蕴脸上,“我是你姐姐,你知不知道自己跟谁在说话?睿王爷对谢家有大恩,岂容你如此忘恩负义!谢家男儿,一个个顶天立地,怎么可能让一个舞姬进门,污了谢家祠堂。”
“说来说去,你就是嫌弃疏影的出身。喜欢她的人是我,不是姐姐,姐姐为何要咄咄逼人?”谢蕴咬牙切齿,“长这么大,你从未打过我骂过我,今日为了外人,你竟然打我?”
谢蕴面色青白,“我不但要打你,还有打醒你!”
青玉、青云慌忙上前拦阻,“郡主息怒,郡主有话好说,侯爷还年轻不懂事,郡主——”
外头,有一道冰冰凉凉的声音传来,“想不到小侯爷如此情深意重,为了一个女子,甘愿冲撞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佩服!佩服!”
☆、第148章 成全你
谢家姐弟骇然望着款步进门的赵朔,谢蕴下意识的握紧了疏影的手。她那张绝艳无双的容脸,刹那间惨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
冷冽的眸,快速扫了一眼众人,而后淡然自若的负手环行。绕着屋子漫不经心的走了一圈,最后在谢蕴跟前停驻脚步。
谢环随即躬身施礼,“王爷恕罪,蕴儿年少气盛,不知轻重,做出这等悖逆之事。请王爷看在我谢家驻守边关,对王爷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份上,予以宽宥。谢环在此保证,绝无下次。”
“疏影。”赵朔冷笑,口吻冰凉入骨,“你好大的胆子。”
疏影扑通跪下,“王爷恕罪。疏影仰慕侯爷已久,实在是情难自已。王爷若要处置,只管处置疏影一人,疏影绝无怨言。此事不关侯爷,乃疏影一厢情愿。”她狠狠磕头,额前重重撞在地面上。
一声声闷响。直到鲜血浸染了地面。
“疏影?”谢蕴慌忙蹲下,拦住她,“别磕了。”
“本王将你从茂王府带出来,没想到却便宜了别人。是本王待你不好?”赵朔冷问,眸光利利。
疏影神情恍惚,额头满是鲜血,“王爷很好,是疏影福薄,无福消受。”
“好!很好!”赵朔深吸一口气,瞬时黑了脸。
谢蕴跪在赵朔跟前,“请王爷念在我们姐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把疏影赐我。”
谢环快步上前,“放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请王爷,恩准。”谢蕴咬紧牙关,认了死理。
疏影的身子晃了晃,许是方才磕头磕得太用力,体力不支晕厥在地。谢蕴当即慌了神,一把将疏影抱在怀中,愤然盯着跟前的赵朔。
“不过是个女子,睿王爷怎生得这般小气?”东方越慢条斯理的走进门,继而笑了笑,瞧着眼前的一片狼藉,“瞧小侯爷紧张的模样。怕是动了真格的。”他的视线,在触及疏影缠着绷带的手之时,稍稍停留了片刻。
敛了眸,东方越缓步走到赵朔跟前,“睿王爷什么时候对女人也感兴趣了?这后院那么多的俏面首,难道还不及这一个女人?世上漂亮的女人多了,你也不差这一个。”
“这话,肃国公是说给你自己听的吧!”赵朔反唇相讥。
东方越面色一紧,“哼,睿王爷还是好好想着,如何处置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吧!”
“谁都不许动她。”谢蕴将疏影打横抱在怀中。
李焕上前,“爷?”
赵朔拂袖而去,“疏影就送你罢,但愿谁都别后悔。”
谢环急追而去。
东方越上前。“恭喜小侯爷,抱得美人归。只不过美人伤重,怕是舞不了剑吧?想不到府中竟有如此能人,舞得一手好剑。”
谢蕴眸色一怔,缄口不语,只是快速将疏影平放在床榻上。
见状,东方越转身离开。
“义父似乎话中有话。”东方旭是谁,岂能听不出东方越的意思。
“那舞剑的女子,用的剑法很熟悉,极似当年的凌风剑法。可惜,她练得不好,没能练出精髓,不过学了个皮毛。但既然像,就有必要查下去。”东方越边走边道,“也许,她会知道一些事情。”
东方旭颔首,实际上他也没能认出来,舞台上那人便是夏雨。
不曾刻骨,如果一眼识得。
何况夏雨的妆容是疏影亲自画的,将夏雨画得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又加上那么艳丽奢华的罗裙,若非熟悉至极,是绝对无法一眼认出的。
“也许找到了舞剑之人,会有意外收获。”东方旭沉思,“只不过,既然不是这个叫疏影的女子,那么会不会是睿王府的人冒名顶替?”
东方越顿住脚步,眯起了危险的眸子。
若是睿王府的人冒名顶替,那为何会使出凌风剑法?如此一来,岂不是不打自招?赵朔,不像是这般不谨慎的人。难不成,是个圈套?
可方才那一幕,又不似圈套。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假难辨。
东方越出去的时候,赵朔已经离开,谢环站在门口,面色极为难看。本是一场喜宴,最后的最后,竟然便宜了疏影,成全了疏影。
这是谁,都始料未及的事。
“肃国公请。”谢环轻叹。
“我瞧那女子生得极好,虽说身份不雅,但与小侯爷,倒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东方越口吻轻挑,满是轻蔑之语。朗笑两声,上车离开。
谢环冷冷的站在门口,一双锐利的眸子,寸寸冰冷。宏丰乐技。
青云、青玉上前,“郡主?”
“为何会变成这样?”谢环冷然。
青玉垂眸,“定是那小贱人耍了什么手段,否则侯爷岂能被她勾了去。看侯爷的模样,怕是心神都让她捏在手心里。如今也敢与郡主顶撞,来日不定要怎么兴风作浪。”
青云轻叹,“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郡主,既然生米煮成熟饭,不如成全侯爷。若是因为一个女子,与侯爷心生嫌隙,姐弟两个不值得。再者,连睿王爷都退了一步,郡主能否也退一步?”
“青云,你说的是什么话。郡主乃是一家之主,十数万谢家军的主帅,岂能随意退步?何况那女子来路不正,心术不正,将来不一定能惹出什么乱子。现下还没进门就惹得侯府内外鸡犬不宁,以后还了得?”青玉切齿,眸色冰冷,“应该趁着她根基未稳,与侯爷的感情还没到生死相许的那一步,先斩草除根。”
“是不是我上次对你下手太轻了?”谢环缓过神来。
青玉扑通跪地,“属下不敢。”
“这件事,我自有主张。”谢环深吸一口气,转身望着镇远侯府的匾额,若有所思的凝神,“也不知道这块牌匾,还能挂在这里多久。我一边生气,一边庆幸。始于此,终于此,时也命也,谁都逃不过。”
青云、青玉面面相觑,不知谢环一个人嘀嘀咕咕,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只有谢环自己,心里清楚。
归根究底一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
睿王府。
养心阁。
夏雨坐在自己的床榻上,门窗关得紧紧的。她双手环膝,将脸埋进怀里。脑子里,满是一室旖旎的低喘,是疏影笑颜如花的模样。
赵朔进门的时候,夏雨只是抬了一下头,依旧没有说话。
房内没有点灯,四下漆黑一片。
关上门,点上灯,赵朔靠着床沿坐下,“觉得很失望?”
“没有。”夏雨摇头。
“难过?”他又问。
夏雨还是摇头,“没有。”
“疏影以后不会回来了,你应该明白,这是她的选择。她选择了谢蕴,不管以后的人生会是什么模样,都必须自己走下去。”赵朔不温不火的说着,捋了捋衣袖,而后直接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
夏雨不反抗,以头枕着他的腿,任凭他的指尖微挑,解开她的发髻,让一头如墨青丝,瞬时倾泻下来。
“以后—不会回来?”她反复的吟着赵朔的这句话,继而低语呢喃,“那么除了虎子,再也不会有人,陪我回代州了吧?”
赵朔眉头微蹙,这般还没打消她的念头,这丫头的执念,可真是不浅。
只不过—也难得她是个念旧的,重情义的。
她眸色黯淡,枕在他的腿上,长长的睫毛半垂着,安静得不像平时的她。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没事就好,其他的就交给时间来抚平。
这才只是个开始,以后—谁知道呢!
伸手拽了被子盖在她身上,他的指腹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力道刚好,不轻不重,极为舒服。那双桃花眼微微垂落,烛光搭在睫毛处,落着迷人的斑驳剪影,恰到好处的遮去了眼底的琉璃璀璨,“会有的。”
她扯了唇,笑得微凉,“爷,我难受。”
赵朔用被子裹着她,直接抱在怀中,“好了,我在。”
轻柔的靠在他怀中,夏雨清浅的吐出一口气,呼吸着属于他的淡淡香气,“爷,我舞剑好看吗?大娘说,我舞的剑,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
他挑眉,“太丑太笨,跟耍猴一样。以后,不许再舞剑,免得丢了爷的脸。”
她仲怔,“你才耍猴。”
赵朔轻笑不语。
“爷,疏影她—”
“不许提她。”赵朔打断了她的话,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若雪花落唇般的温柔,“但凡跟她有关的,都不是好事。”
她蹙眉。
“我知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可你到底了解她多少?而她对你的了解,又有多少?”赵朔眸色复杂,墨色的瞳仁里,弥补雾霭般的沉沉,连夏雨都不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雨垂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不过—”
赵朔轻叹一声,“下次被人当刀使,受了伤记得来找爷。一个人躲着,疼死也没人知道。还有,躲的时候。”他顿了顿,“别换地方,否则一时半会找不着你。懂?”
夏雨来不及应声,却听得外头传来李焕急促的叩门声,“爷?”
这口吻可不正常,脚步声凌乱,可见心浮气躁。
想来,是出了什么事。
赵朔松开夏雨,快步起身往外走。
门一开,李焕便俯首垂眸,“爷,出事了。”
桃花眼骇然凝起,“什么?”
“人被劫了。”李焕扑通跪地。
☆、第149章 没有记忆的童年
“马上去查,是谁下的手。”赵朔冷了眉目,心中却清楚非常。人丢了,这件事想必会有难以预料的逆转。
瞧一眼身后的门,赵朔深吸一口气,疾步往书房而去。
赵朔没有回来。夏雨知道,他如此急急忙忙的出去,必定是出了大事。
是真的,出了大事。
“去代州的人呢?”赵朔边走边问。
李焕垂眸,“杨晖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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