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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叔-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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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真是,跟你说这些做什么?”皇帝扳直了薄瑶的身子。“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禄儿,剩下的交给朕来安排就是。”
“皇上?”薄瑶突然落泪。
“身子是朕自己的,朕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倦怠的脸上泛着苍白的死灰,“朕累了,你陪朕一会。”
薄瑶重重点头,让皇帝将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别过头默默拭泪。
过了片刻,外头传来太监总管的低唤,“启禀皇上,东方大人求见。”
听得东方越三个字,薄瑶整个人瞬时神经绷紧,面色刹那间难看到了极点。
皇帝睁开睡意惺忪的眸子,微微撑起了身子,“瑶儿,你先带禄儿回去!朕有要事相商。”
“是!”薄瑶起身,教奶娘抱走了赵禄,抬步便往外走。
迎面逢着东方越时,也只是低头擦肩而过。她想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他不这样想。占据了第一步,就会想要更多,更多的更多。
回到自己的寝宫,薄瑶佯装不舒服,让底下人都退了下去,顾自一个人静静的待在寝殿内。她想着,那件事到底该不该跟皇帝说?
皇帝待她这样好,几乎是掏了心的,可她——面对着皇帝,只觉得内疚,只觉得自惭形秽。
她就这样坐着,也不知坐了多久,忽听得后窗有动静,还不待她回过神,骇然听得熟悉的声音,“你这是在等我吗?”
身子陡然僵住,薄瑶惊惧得浑身剧颤,“东方越,这是皇宫大内,你别乱来。”
“这话,该我提醒瑶妃娘娘。这是皇宫大内,你可别乱喊。”东方越笑得凛冽,缓步走到她身后,温柔的圈住了她的脖颈,低头含住了她的耳垂,“怎么办呢?只想敲骨吸髓,只想拆骨入腹。看你陪在皇帝身边,你可知我心头有多痛。”
薄瑶骤然回过神,想要挣脱,却被身后的东方越抱得生紧,“嘘——别闹,外头好多人听着呢!你要是喊救命,外头的人冲进来,咱们就一起死。”
羽睫陡然扬起,薄瑶几近切齿,“卑鄙,无耻,下流!”
“这声音都好听极了。”唇瓣辗转停留在她的脖颈处,光滑细腻的脖颈,眷恋迷恋,如此的——让人不舍,“你放心,这皇宫只要有我在,你就能安然无恙。”
手,已经恰到好处的解开了她的腰封,衣衫瞬时滑落。
身上一凉,薄瑶快速伸手挡住胸前风光,“东方越,你够了!滚出去!”她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突然挣开了东方越的束缚,快速急退。猩红的眸子,狠狠盯着眼前的东方越,眦目欲裂。
东方越也不慌,不紧不慢的褪去自己的外衣,如同自己家中一般惬意自如,“这样出去,娘娘与微臣私通的罪名就再也卸不掉了。”
下一刻,他脚下生风,快速近至跟前,直接扣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薄瑶压在了床榻上。
覆雨翻云鼓掌间,巫山云雨枉断魂。
东方越是文武双全之人,无论是爆发力还是持久力,都可以想象。薄瑶身子柔弱,哪里经得起他如此折腾,等到事毕,早已奄奄一息。
指尖抚过她精致的脸庞,东方越吻上她的朱唇,“乖乖的休息,我改日再来。”
事毕拂衣去,深藏行与迹。
于是乎这样的事,每隔三两日便会发生一次,薄瑶甚至在枕头底下藏了一把匕首,却奈何始终没有机会。因为还不待她拔出匕首,东方越已经折腾得她没了气力。
便是想死,也不能。
只是薄瑶千算万算,没能算到的是后宫里的手段。她事后都吃了避子药,也因为这避子药,终究纸包不住火,给她惹下了滔天大祸。
“娘娘最近是怎么了,好像很累的样子?”纯儿诧异。
纯儿是跟着薄瑶从小一块长大,而后一块入宫的,自然较为亲厚。
薄瑶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这两日总觉得浑身乏力,倦怠得很,也不知是何原因。许是最近事多,有些累着了,你去让御医过来一趟,给我开些安神静心的药便是。”
纯儿颔首,“奴婢这就去。”
哪知不单单是御医来了,皇后与众妃嫔也跟着来了薄瑶宫中,那阵势显然是了不得的。皇后面目皴黑,好像是动了真格的。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诸位姐姐!”薄瑶慌忙行礼,在宫中,她也算是中规中矩的,从不敢僭越分毫。如今见着这派头,心中已然察觉了异样。
皇后往殿内这么一坐,各妃嫔便嚷嚷开来,让御医赶紧给薄瑶诊脉。
薄瑶心虚,自然有些畏缩。
奈何皇后在场,她也是没了主意。只期待着可别处什么乱子,否则自己这条命怕是要折在今日了。这皇后和后宫众人盯着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早就想要她这条命,如今若真的逮着什么空子,还不落井下石?
御医一诊脉,山羊胡子都跟着颤了颤,一下子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谁不知道,皇帝如今病着,敬事房也一直闲置着不敢安排侍寝。
“如何?”皇后徐徐起身,眉目森冷如刃。
御医连磕两个头,“微臣不敢!”
“说!”皇后狠狠的剜了薄瑶一眼。
御医战战兢兢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瑶妃娘娘已有月余身孕。”
薄瑶愕然,“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是不可能。”皇后冷笑,“皇上病着,敢问瑶妃妹妹,这身孕出自何处啊?”
这一问,几乎是让薄瑶不打自招了。
宫内的奴婢奴才跪了一地,都大气不敢出,薄瑶只能佯装镇定,“你们都想要我死,不是吗?御医,你还不说实话,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你就不怕皇上摘了你脑袋吗?”
御医连连磕头,“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实话实说,绝没有弄虚作假。”
“再去请御医过来。”皇后可不怕把事情闹大,但也要顾及皇家颜面,否则事情出在她的后宫,她也不好跟天下人交代,“悄悄的,暂时不许惊动皇上。”
“是!”一声应承,接二连三的御医往薄瑶宫中赶来。
所得到的结果可想而知,薄瑶有孕。
也是在那一刻,薄瑶才明白过来,不是御医作假,是自己喝的避子药有假。很早之前,皇后的人就盯上了自己的避子药,或许从那时候起,自己的避子药就已经被人偷偷的替换掉了。
所以现在——薄瑶身子微颤,所以现在她极有可能是真的有孕在身。
怀了——东方越的孩子?
“来人,把这贱妇给本宫拿下!”皇后一声令下,薄瑶便已逃无可逃。皇后居高临下,“待本宫禀过皇上,再行处置你这贱人。看好她,这消息不许外泄,否则皇上怪罪下来,都提头来见。”
语罢,皇后拂袖而去。
薄瑶已经瘫软在寝殿内,房门关闭的那一瞬,她便知道自己此生就此毁了个干干净净。纯儿等人早已被控制,她现在想要向外求援,也是不可能了。
皇上——不会再相信自己,因为腹中这块肉,已经是最好的负心罪证。
她背叛了皇帝,背叛了皇帝的宠爱,背叛了皇帝与自己的承诺,背叛了——自己的身心,换来了肚子里的这个孽种。
狠狠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腹部,她想把孩子打下来。
可是——薄瑶突然怔住,现在若是把孩子打了,那就更说不清楚了。而且若她万一死了,岂非百口莫辩,连跟皇帝解释的机会都没了?
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她泪流满面的望着紧闭的房门,心如刀绞,疼得无以复加。
宫里的消息,在传到皇帝耳朵里的同时,就已经传到了东方越那里。
“没想到师弟还关心皇帝后宫之事,难不成这孩子的经手人,便是师弟你?”眉目妖娆,长长的眼线拖拽至鬓发处,睫毛半垂着。素白无血色的脸上,精细的五官极尽妩媚之能,仿佛只一眼便能勾魂摄魄。
染着蔻丹的指尖,轻轻的在桌案上划出细细的划痕,刺耳的声响,让人整颗心都为之缩紧。
东方越深吸一口气,“师姐乃江湖第一人,坐拥百花宫,我高攀不起,难不成还不能心悦她人?”剑眉横挑,冷峻的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你看中她,莫不是因为她的名字里也嵌了一个瑶字?一字之差,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她是谁?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百花宫宫主——瑶姬是也!
音落瞬间,瑶姬身形一动,已然近至东方越跟前。
东方越抄手,直接将她揽入怀中。
瑶姬先是一怔,而后笑靥如花,低柔妩媚,“师弟是不是太想我了,所以如此饥不择食?”
东方越低眉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脂粉微香,勾唇笑得邪肆张狂,快速含住她精致的耳垂,“我这条命暂时还不想交给师姐。”
瑶姬低吟浅喘,回应着在他的胸前,以指打着圈,“师姐我,也舍不得采了自己的唯一师弟。何况,我这样喜欢你,也想多留你在身边做个伴。”
“多谢师姐。”东方越吻上她的脖颈,“那就有劳师姐了,我这厢先去处理事情,否则一旦人尽皆知,师姐怕是要为我收尸了。”
“有百花宫在,我看——谁敢!”瑶姬笑得娇眉至绝,伸手抚过他的面颊,眸中璀璨流连。
东方越松了手,勾唇似笑非笑,“在府中等我,我很快回来。”
语罢,他没有回头,直接拂袖而去。
瑶姬轻吮指尖,举止轻挑撩人,笑得绝色妖娆。
宫中。
皇帝大为光火,皇后言辞凿凿,御医更是拿性命担保。薄瑶有没有可能怀孕,皇帝自己最清楚。如今怀孕月余,那就意味着绝不可能是自己的骨肉。
可薄瑶是谁?
那是自己最宠爱的妃子,入宫伊始便得了盛宠,一路擢升。生下皇子之后,更是破格提升为瑶妃,一跃为四妃之一,甚至于皇帝还打算立赵禄为太子,让薄瑶荣享贵妃之尊,屈居皇后一人之下。
但是现在,所有的一切突然被全部颠覆。
皇帝的爱成了毒药,妃嫔的荣享成了不可饶恕之罪。
“把她带来,让她来见朕。”皇帝怒不可遏,急咳不止。
皇后暗笑,朝着身旁的奴才一声冷喝,“还不快去?”
殊不知,东方越已经悄然无声的进了薄瑶的寝殿,此刻的薄瑶,脆弱得犹如温室里的花朵,只要接触外头的冷空气,就会折损死去。
“瑶儿?”一声低柔浅唤,东方越快速蹲下身子。
薄瑶瘫坐在床边,半合着双目,面如死灰。
听得呼唤,薄瑶倦怠的睁开眸子,神情呆滞的瞧了东方越一眼,而后照旧不理不睬的垂着眼眸。
“你还好吗?”他问。
她不语。
指尖轻柔的滑过她的面颊,她微微避开,“拜你所赐,你满意了?”
伸手抚上她的小腹,东方越笑了笑,“这里,有我的孩子?”
“很快就没了。”她冷笑。
“我知道。”东方越突然将一枚药丸塞入薄瑶的嘴里,薄瑶不慎,一下子滑入咽喉。
“你——”她愤恨的盯着他。
东方越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皇帝舍不得杀你,我更舍不得。”可这话刚说完,薄瑶却觉得肚子开始剧烈的疼痛。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她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东方越,你到底要做什么?好痛!你——”
“没什么,会有些疼,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我的孩子必得活着,谁要孩子的命,我就要谁死。而我的孩子,也只能由你所出。你别指望能告诉皇帝什么,这宫里到处都是我的人。我也不妨告诉你,皇帝的命也在我手里。”
薄瑶愕然盯着他,额头薄汗涔涔而下,“你、你说什么?你对皇上做了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能不能活着,就看你能不能保住我的孩子。就当是你,喝避子药的惩罚。我东方越想给的,你必须要。”东方越深吸一口气,“你放心,那些人活不长久,我早晚都会替你一个个都收拾掉。”
“你别伤害皇上,别动他!”薄瑶几近切齿,“别伤害他。”
“晚了,不过看在你的面上,我会留着赵禄。”东方越笑了笑,“好歹,也是你的骨血。”
“禄儿?”香汗沿着脸颊缓缓而下,薄瑶只觉得脊背发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都在逼我!”
蓦地,东方越骇然瞪大了眸子,一道寒光掠过,他下意识的撒手松开薄瑶,身子就势一撇,却是一声低沉的闷吼,揭开了他此生所有杀戮的序幕。
短刃落地,薄瑶红了眼眶,看着鲜血从东方越的两股间源源不断的涌出。
刺目的嫣红,说不出痛快,只让她感受到了彻骨的惊恐。
东方越面色惨白,疼痛得翻滚在地。
那样一样武功高强的男子,此刻竟也是——最疼不过男人根,他是绝没有想到,柔弱如薄瑶这般,也能挥刀相向。只是一瞬疏忽,造成了一生永远无法弥补的生理缺陷。
薄瑶笑着,笑得泪流满面,手上染着他的血,直视他眦目欲裂的狰狞容脸,“东方越,我恨不能吃你肉和你血,我与你势不两立。”
门外传来骚动,东方越强忍着剧痛勉力起身,鲜血染红了裤管衣摆,这个时候他安排的人不可能赶到,为何会提前?围土岛巴。
却传来赵朔的怒喝,“你们都闪开,谁敢拦着我,我就让皇上杀了谁!瑶妃,你给我出来!”
赵朔提脚踹门的时候,东方越刚好翻窗而出,鲜血滴落在窗棂上。入目是满地的鲜血,以及倒伏在地痛苦挣扎的薄瑶,委实惊了赵朔。
“这是——”短刃上有血,但好像不是薄瑶的血。
可薄瑶的脸色苍白,看上去似乎很痛苦。
赵朔一犹豫,便听得外头有太监疾步而来,乍见此情此景忙道,“快传御医。”
“王爷,这是后宫,您看——”来的是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
赵朔冷哼,“后宫如何,我还瞧不上这些庸脂俗粉,皇兄对她这样好,她竟然也敢干出这等龌龊之事。皇兄能饶她,我也不饶。”扫一眼窗棂上的血迹,赵朔疾步离开。
太监总管瞧一眼身边的人,快速关上了门窗,而后走到薄瑶跟前,小心翼翼的捡起了地上染血的短刃收入袖中,笑吟吟的望着薄瑶,“瑶妃娘娘这又是何必呢?”
薄瑶愕然,“你——你做什么?”
有奴才上前,取出袖中隐藏的血包,三下五除二的倒在薄瑶的身上。浓烈的血腥味,让薄瑶腹内翻滚得厉害,想吐却吐不出来,一张脸白得更是吓人。
“娘娘放心,一切都会顺遂。”太监总管含笑起身,一张满是脂粉的白脸,笑得诡谲阴冷。
御医进了寝殿,出去的时候底下人都端着一盆接一盆的血水。外头传言,瑶妃娘娘小产,孩子没了。也只有薄瑶自己知道,东方越的药根本没有伤及孩子,只是让她腹痛如绞,肠胃不适罢了。可外人看上去,她疼痛难忍,血流满地,这孩子确实是保不住的。
同行的妃嫔也是亲眼所见,眼见为实。
那一瞬,皇帝总算信了薄瑶的不忠之行。薄瑶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入了冷宫。到底,皇帝还是舍不得杀她,能留她一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那头,东方越晕倒在自己的府邸,浑身是血。
醒来之后,已经彻底失去了男人的资本,命根损伤太重,难以保住。最后的结果是,从今往后,与宫中的太监无异。
所有的血迹到了宫道尽头便消失无踪,赵朔蹙眉望着脚下的血滴,俯身蹲下沾了少许血迹,心道:是刚留下的,前头是车辙,应该出宫了。
赵朔起身,眯起眸子顾自低语,“能随意出宫的朝中大臣没几个,看样子是个人物。”思及此处,赵朔抿唇皱眉。小小年纪,一双桃花眼里若下了一场桃花雨。透着染血的嫣红,一眼惊心。
回眸望着烟锁重楼的宫阁殿宇,竟有种说不出的厌恶。
他知晓薄瑶之事对皇帝必定有所打击,然让赵朔没想到的是,皇帝竟直接吐了血。这一口血吐出,皇帝直接陷入了半昏半醒的程度,身子每况愈下,朝上朝下,人心惶惶,众臣揣度非议。
☆、第273章 我给的,你必须要3
赵朔也未能想到,皇帝的病会这样重,这一病,朝中连个主政的人都没了。以至于皇帝醒来时,便即刻召集了文武百官,赵朔临危受命。得皇帝免死金牌一面。皇权特许,可先斩后奏。
皇朝无监国之人不可,龙无首不行,赵朔虽不是皇子,但也是皇帝最信任之人,先帝最宠爱之子。皇帝没立太子。由赵朔监国也算马马虎虎过得去。
朝中一些老臣,也唯有赵朔这样名正言顺的身份,才能镇得住。
在赵朔跟前,这些个倚老的都无处卖老。
赵朔掌权的同时,也悄无声息的揽了不少江湖中的奇能异士,毕竟得做两手准备。自己是无心皇位,但不代表后宫和前朝不会有人联手兴风作浪。尤其是那些血迹,如今还在赵朔的心头徘徊不去,这血是谁的。估摸着谁就是与瑶妃私通之人。
东方越数日不朝,赵朔心里犯了嘀咕。
“王爷,瑶妃娘娘去了冷宫,这小皇子——”李焕蹙眉。
教年纪,李焕年长,又是与赵朔一道拜师学艺的,算是同门师兄弟。李焕为人耿直,也够忠心,是故赵朔对其十分信任,虽为主仆却亲如兄弟。
“以后禄儿就跟着我。”赵朔道。
李焕犹豫,“这不太好吧?”
“禄儿到底是皇兄的骨血,是皇兄最疼爱的儿子。交给谁我都不放心。何况——后宫那些人岂能善待于他?一人做事一人当,母亲受罪。稚子无辜。”赵朔一声叹,负手而立时,眉目间英气逼人,“再者,我也怕有人会拿禄儿做文章。”
“这话何异?”李焕不解。
赵朔眯起眸子,“还不懂吗?瑶妃至今没能说出奸夫是谁,这其中难道不是有什么缘故吗?要么是蒙了心,打错了主意,要么是有把柄落在旁人手中。我如今带着禄儿,便可免去了瑶妃的后顾之忧,若她还有些良知,想来也能道出一二,你改日有空去问问。”
想了想,赵朔又道,“对了,我要找的人。可找到?”
“鬼医辛复便在睿王府。”李焕俯首。
赵朔颔首,“走,现下便去看看。皇兄病得怪异,御医久治不愈,以至于到了如此地步,我总觉得其中大有文章。药渣和那日吐出来的血,可都留着了?”
李焕点头,“王爷放心,按照王爷的吩咐,都悄悄留下,没有惊动任何人。”
“极好!”赵朔加快了脚步,“让奶娘带着禄儿,以后我走到哪儿,便跟到哪儿,不可有意外。我不想旁生枝节,也不想教人钻了空子。”
“是!”李焕疾步跟上。
薄瑶入了冷宫,皇帝始终舍不得杀她,到底是真爱还是假慈悲,也就只有皇帝自己心里清楚。身为帝王,若真心喜欢一个人,是件很困难的事。时事不允,身份地位也不许,可若真动了心,也只能强忍着。
皇后一句“好生照顾”,换来了薄瑶在冷宫中生不如死的生活。
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恙,这是她所有的资本。
她想出去,出去见皇帝,可冷宫大门紧闭,她根本不可能走出去。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落井下石的人,大有人在。
来的是四妃之一的淑妃。
淑妃带着人进了冷宫,冷宫四下的奴才谁敢吭声,只能远远的避开,放任薄瑶落在淑妃的手中。
“皇上舍不得杀你,本宫也舍不得。”淑妃笑得魅惑,“你瞧瞧,这张细皮嫩肉的脸,换做是谁都得护在掌心里。偏生得人就是贱皮贱肉,好端端的妃子你不做,要去与人私通。”
音落瞬间,淑妃陡然冷了脸,“既然是不要脸,那本宫便教你知道,什么才是肮脏。拿上来,好生伺候着瑶妃娘娘!”
薄瑶瞪大了眼眸,剧烈的恶臭连淑妃自己也跟着捏了鼻子。
“娘娘,咱家主子念着您在冷宫吃不好穿不暖,所以特意让奴才们去御膳房给你找了好东西,也好补补身子。”姑姑拎着一桶潲水上前,“您瞧瞧,咱家娘娘对您可是一片好心,麻烦您一口不落的,都给喝下去。”围吗记圾。
“这是馊水,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我要见皇上,我要见——”还不待薄瑶挣扎,已有奴才强行将她按跪在地上,水瓢舀起恶臭的馊水,不断的让薄瑶的嘴里灌。
恶心的味道,是薄瑶此生都不会忘记的。
从头至尾,她都被按在那里,强行灌了馊水。
到了最后,连淑妃自己也看不下去了,嫌弃的甩着帕子快速离开。
薄瑶无力的瘫软在地,一口皆一口的吐着,伸手抠着咽喉,只想把肚子里的馊水都抠出来。一张脸,如死灰般的惨白。
她宁可就这样死在这儿,也不想再受永无止境的侮辱。
“娘娘?”熟悉的声音,那是她陪嫁,是方英。
“娘娘?”方英哭着冲上来,小心翼翼的搀薄瑶坐起,“娘娘你怎么样?”
“杀了我吧!”薄瑶一声歇斯底里的痛哭,“杀了我吧!”
“娘娘,宫中的奴才都被灭口,奴婢是逃出来的。皇上把娘娘打入冷宫,奴婢便悄悄的跑到了冷宫里。娘娘,咱要活着,您想想小皇子,他才一岁,若是落在了后宫娘娘们的手里,那可是必死无疑啊!娘娘!”方英泣不成声。
“禄儿?”薄瑶此刻的模样,已然不是“狼狈”二字便能说的清楚的。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几乎到了癫狂的境地。
“我的禄儿!我的孩子!”薄瑶死死的抓着方英的胳膊,“我是冤枉的,我没有背叛皇上,我没有——可是我百口莫辩!我不能说我肚子怀着的是东方越的孩子,他会杀了皇上,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方英,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方英抱紧了剧颤的薄瑶,“娘娘,如今咱们要想活着,也只能靠着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了。娘娘,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只要还有一口气,报仇雪恨都不在话下。娘娘很聪明,从小老爷就说娘娘聪慧,这才送入宫中。娘娘您好好想想,咱们是不是可以有别的办法?”
薄瑶迟滞的倒伏在方英的怀中,脑子里满是赵禄哭啼的声音,身为母亲,最舍不得的当然是孩子。她的孩子会怎样?后宫的女子各个都心狠手辣,保不齐会——会对付自己的禄儿。
没了母亲的保护,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把怒气牵连到自己的儿子身上?
后宫,母凭子贵,子凭母贵,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
伸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小腹,薄瑶半垂着眉睫,定定的望着自己的腹部,“那我就拿这个孩子,去换自己的儿子。”
“娘娘?”方英微怔。
薄瑶敛尽眸中光芒,口吻冰冷入骨,“我恨这个孩子,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这块肉造成的。如果不是这孩子,我何至于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东方越,终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我今日所受的痛苦,我都会百倍千倍的从你身上讨回来。此生不报此仇,我薄瑶誓不为人。”
冷宫的日子从来都是最长的,日最长,夜最冷。
什么都要自食其力,还外带着那些妃嫔时不时的来耀武扬威。因为她刚刚被打入冷宫,这些事情自然会多一些。
淑妃带来了馊水,丽妃带来了一车的马桶,薄瑶什么都忍了,和方英一道日夜刷马桶。恶臭与肮脏占据了她所有的日与夜,可那又怎样,她外头还有个儿子。
盯着那扇紧闭的冷宫大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走出去,走出这人间炼狱。
东方越养了足足一个月的病,可惜从此以后再也不能人道,算起来,这也是他咎由自取。如今除了薄瑶肚子里的孩子,他已绝嗣。
也是从那一日起,东方越很少再笑,整个人阴冷彻骨,变得更狠更绝更残忍。
“你如今有什么打算?”瑶姬看一眼站在院子里的东方越,口吻低沉。
东方越面无表情,“我失去的,都必须加倍的讨回来。”他回眸冷睨瑶姬,“在她生产之前,别让皇帝死了。”
“为何你非得等到她生产之前?”瑶姬走下台阶,“只要你开口,我的毒一定能让皇帝更痛苦万分。他的女人让你——我就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宫中戒备森严,你别胡来。”东方越冷道,“我还在操练兵马,现在还不是时候。何况睿王太聪明,听说鬼医去了睿王府。”
“鬼医那老家伙真是多管闲事,可惜啊——他在江湖上威望甚高,当年我爹还受过他的救命之恩,这事我怕是不能替你解决。不管辛复当初是有心还是无意,上头留下的话总该遵守的。百花宫虽是歪门邪道,可我瑶姬素来言而有信。”瑶姬的指尖轻柔的滑过东方越的脸颊,似乎断了命根之后,这东方越的皮肤是越发的光滑细腻了。
不但如此,原本的冷峻刚毅如今竟有了少许邪魅蛊惑的柔媚之态,想来对男人而言,那东西还真是阳气所在。阳气泄了,这男子便如女子般娇媚起来,真是了不得。
东方越一把握住她不安分的手,眸色猩红如刃,“哼,查出来又如何?我所关心的是,辛复能不能解你的毒?”
“那可就难了。”瑶姬冷笑两声,“那可是百花宫第一奇毒,百花寒。除了我百花宫的独门内力,无人可解这样的剧毒。就连你,也不可能。你我所习的武功路数不同,男女阴阳有别,当中奥妙也不必我细说了。”
“那便无恙。”东方越冷哼,“纵然睿王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看着他的兄长,慢慢的死去。痛苦的死去,永远的——闭上眼睛。”
瑶姬轻笑两声,“那冷宫的女人呢?来日她生下孩子,你还打算留着她吗?”
“你想怎样?”东方越剜了她一眼。
“想怎样?”瑶姬陡然凝眉,突然掰断了身旁林木的斜枝,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说过,我要的东西若然得不到,旁人也休想。当年你偷了我爹的秘籍,叛出师门,如果不是我在我爹跟前求情,你还有命在吗?如今你文武双全,名利双收,怎么——就想翻脸不认人?”
东方越冷嗤,“我如今已是这副模样,你还肯跟着我?就不怕你那些百花宫门人,笑话?”
瑶姬定定的望着他,“没人知道你的存在,你一早就离开了师门,我百花宫的人压根不知道还有你这个师叔的存在。她们要笑便笑吧,我瑶姬什么风浪没经历过?”
“若大业可成,必与你举杯共饮,白发齐眉。”东方越勾唇,这样的似笑非笑,竟突生一种魅惑众生的错觉。
瑶姬似乎很受用,笑吟吟的伏在他的怀里,“东方越,我信你,你最好是说真的。否则,我会把你的心掏出来,当着你的面一口一口的生吞。”
她是言出必践之人,他自然心知肚明。
“听说你最近在研制一种毒,能让人神志不清产生幻觉?”东方越垂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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