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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叔-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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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模样。
  是虚张声势,还是早有准备?
  天知道!
  薄瑶太后顿了顿,“清梧宫那边,没有动静吗?”
  方英摇头,“太后娘娘,如今睿王怕是也自身难保了。”
  “你错了。”薄瑶太后忽然浅浅一笑,“赵朔是谁,岂能任人宰割。他能造就如今的皇帝,自然能把握一切。都说乱世出英雄,可真正的英雄,却能造时势。赵朔,便是这样的人。”
  那么多年的交手,她还能不知道赵朔的秉性?
  按兵不动,必有大计。
  空空荡荡的金殿,没有文武百官的朝君高喝,只有一根根雕龙画凤的玉柱。身着龙袍,脚踩着青玉石阶,走上自己的金銮殿。
  赵禄转身眺望着烽火硝烟的宫闱,满目的破碎,厮杀声响彻天地。
  “母后,十六年前的宫变,也如今日这般惨烈吗?”赵禄问,“朕都快要不记得了。”
  “是。”薄瑶太后站在赵禄身边,回看来时的路,竟是这般的不堪回首,“彼时你年岁尚小,母后将你护在宫中,你自然没见到过这样的惨烈之象。烽火硝烟,为了这九五之位,厮杀不断。可皇位只有一个,天下的君王也只有一人。母后拼死让你坐上了皇位,成了天下之君。从未后悔过!”
  说到最后,薄瑶太后语调暗沉,垂眸轻叹。
  年轻的时候,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计后果,只求目的达成。可到了年岁上来,才恍然大悟,原是做错了那么多,对不起那么多的人。
  于心有愧,便是倾尽天下之富贵荣华,都无法弥补。
  过去的只能过去,再也回不去。
  走上玉桥,坐在自己的龙椅上,赵禄端正了容色,只等着叛臣贼子走进来。薄瑶太后坐在一旁,扭头望着自己的儿子,恍惚间觉得一切都变了。
  赵禄不在是那个胆怯懦弱的傀儡君王,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在悄然的成长呢?
  薄瑶突然觉得,越发的看不懂身边的人,尤其是赵禄,越发的无法揣摩。这不得不说,是赵朔的功劳。皇帝变得冷漠果断,到底是好是坏呢?
  宫门,很快被攻破,茂王大军长驱直入。
  与神射军和侍卫军在狭窄的宫道内发生激战,赤身肉搏,血染宫墙。
  由古至今,每一场宫变,都会招致大肆的屠戮,无可避免的死亡。
  终于,郭胜一身是血的退到了金殿内,杀人杀得手都开始颤抖。横剑身前,冰冷的眸子注视着大批涌入金殿的侍卫军,眼见着侍卫军将里里外外团团围住,郭胜厉喝,“皇上,侍卫军中有叛党。”
  “错,这些可不是什么叛党,来日史书工笔,那可都是正义之师。”茂王赵誉从人群后面走进来。
  黑夜如墨,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似乎要将这些鲜血和丑恶都集体遮蔽。
  抖落肩头的雪花,赵誉含笑望着端坐龙椅的赵禄,以及薄瑶太后,“其实我也猜到了,皇上是放的幌子,目的是想让神射军与我同归于尽。只可惜,皇上似乎高抬了神射军的力量。神射军再好,到底也没能悉数赶到,这么点力量也想与本王的大军力敌,未免太自不量力。”
  赵禄不卑不亢,不怒不悲,“皇叔不是说来勤王吗?如今朕在这里,朕安全了,皇叔可以退下了。”
  赵誉讽笑,笑声何其刺耳,“朕?你还当自己是皇帝吗?如今整个皇宫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所有人的生死都由我说了算,包括你!赵禄!”
  “放肆!”赵禄冷斥,“皇叔这是要谋朝篡位吗?”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赵禄,你还摆什么臭架子?你真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我不妨告诉你,从今日起,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我的阶下囚,这皇位早就该由我来继承。”赵誉眦目欲裂。

  ☆、第265章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叔对这个皇位寄予如此厚望,实在出乎朕的意料。”赵禄不怒反笑,“其实朕早该想到,这个位置不好坐。可是不管好不好坐,愿不愿意坐,朕也坐了十六年了。皇叔。朕已经当了十六年的皇帝,也不妨告诉你,这大燕的皇帝不好当。”
  “哼,那就不是你该管的事。你无诏登基。又无传国玉玺在手,说到底你这皇帝,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既然大家都一样,还不如你写个禅位诏书。把皇位让给我。若是如此,我还能留你母子一条活路。”赵誉一步一顿走上玉桥,笑得这般洋洋得意。
  赵禄轻叹一声,“顺子,把东西拿过来。”
  顺子俯首,快速的将一个精致的盒子地上。盒子四四方方,乃是上好的檀木做成,外头珠宝玉翠,装饰得格外奢华。一眼看去,便知非同一般。
  “皇叔知道这是什么吗?”赵禄笑问,指尖微挑,打开了盒子。锐利凉薄的眼神,就这样淡淡的扫过赵誉瞬息万变的脸,似乎他也明白了什么。
  晶莹剔透的白玉,栩栩如生的龙踏祥云。上好的印泥按下,落着大燕皇朝最尊贵的印记。烛光里的传国玉玺。泛着迷人的七彩炫光。触手生温的手感,只一眼就能让人辨别,这绝世无双的好物件。
  “传国玉玺?”赵誉瞪大了眸子,“怎么可能在你手上?”
  “从始至终,都在朕的手里。”赵禄笑得森冷,转而扫一眼底下面面相觑的军士们,以及孙启和叶光耀。“朕手中握着的,是大燕朝的传国玉玺,乃是先祖皇帝留下的,这比之先帝遗诏何如?朕是先帝挑的,外头传言,传国玉玺于十六年前遗失,不过是母后设的迷魂计罢了。朕不如此,你们怎么能安心,让朕这个傀儡皇帝,做到今时今日呢?”
  “唯有君不像君,你们才能让朕继续为君,皇叔,你觉得朕的母后是否聪明绝顶?以至于你们这么多年,都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被蒙在鼓里。不知这人人瞩目的传国玉玺,其实根本没丢,一直都在朕的手中。朕乃真命天子,此乃天意人为,你们还要造反吗?造朕的反,造先帝的反!你们好大的胆子!”
  玉玺落在御案上,掷地有声。
  谁人不知,传国玉玺乃是天命之子的象征。
  众人面面相觑,竟有些心生退意。
  赵誉一回首,见叶光耀也跟着畏缩,先帝当年泽被天下,自然是威名八方的。人死多年,威名犹在,众人不敢造次。
  “哼,赵禄!”赵誉冷喝。
  “赵誉!”赵禄厉喝,“你太放肆,敢直呼朕的名讳。朕乃大燕天子,当朝帝君,你纵然是朕的皇叔,先帝手足。然则君臣有别,你敢如此大逆不道,就不怕朕降罪于你?还有你们,谋朝篡位,该当何罪,就不需要朕来告诉你们了吧?”
  “赵禄,如今你已被包围,就不必再做困兽之斗了。”赵誉切齿,在这样下去,赵禄势必要动摇军心。已经到嘴的鸭子,他岂能让鸭子飞了。
  “包围?”赵禄慢条斯理的摸着案上的传国玉玺,眉目间寒霜微凝,唇边笑意缱绻,“谁说朕是困兽之斗?皇叔,你可听过一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朕今日要告诉你的就是,黄雀之后,还有猎人。”
  “王爷,小心中了他的拖延之计。”孙启忙道。
  赵誉切齿,瞬时拔剑劈来,顺子疾呼,“皇上!”
  只听得刀剑落地之音,伴随着赵誉被强大的气劲狠狠的震下玉桥,侍卫军快速围拢上前。孙启急忙搀起赵誉,“王爷?”
  众人错愕,赵朔盈盈落下,一袭玄色蟒袍在身。麦色的肌肤在烛光里泛着迷人的光泽,黑鸦羽般的睫毛半垂着,一身傲然之气,竟有着不怒自威的凛冽。灼灼桃花目,清冽目中光,染尽琉璃色,绽开盛世颜。
  旁若无人的捋着自己的衣袖,眉目如画般在烛光里晕染了笔墨丹青的瑰丽,没有浓墨重彩,却有着勾魂摄魄的倾城之色。
  “这么大场面,皇兄也不叫上我,实在是太教我伤心了。”赵朔语速平缓,眸光清冽的落在面色瞬白的赵誉身上。勾唇浅笑,桃花眼扫向众人时,若下了一场嫣红的桃花雨,纷纷扬扬。迷人,而惊心。
  “九皇叔。”赵禄一笑。
  赵朔面对众人,玄袍在身,若地狱来使,仿佛一人便足矣震慑三军。
  “参见皇上!”赵朔微微躬身朝着赵禄行礼。
  “九皇叔来的正好,茂王要谋反篡位,不知九皇叔觉得朕这皇帝,是否真当该退位让贤?”赵禄冷睨赵誉。
  赵朔闻言,勾唇浅笑之,“皇上之位,乃是先帝所授,又有传国玉玺在手,何人敢逆?皇兄,你不好好的种你的梅花,跑到这儿喊打喊杀的,不觉得血染梅花,不吉利吗?”缓步走下玉桥,赵朔睨一眼恨意阑珊的叶光耀,“叶将军来此,是想要本王的命吧?人在这,命在这,谁有本事谁就只管来拿!”
  音落,却无人敢动。
  孙启拔剑,“赵朔,你乃阶下之囚,如今别说是皇帝,就算是你也逃不得。”
  “逃?”赵朔蹙眉,“皇兄,你们家的狗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可知道,你身边撺掇着你,谋朝篡位的狗奴才,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吗?”
  闻言,孙启一怔。
  赵誉愤然盯着赵朔,继而不解的望着孙启,“什么意思?”
  “连自己身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能贸贸然起兵造反,皇兄你是不是种梅花种傻了?”赵朔娓娓道来,不慌不忙,“乌托国兵发大燕,几欲冲破代州门户,铁骑屠戮我大燕黎民百姓。为何你这奴才能联络上乌托国的细作?你难道都没想过?”
  赵誉哑然。
  “一夜之间覆灭代州花满楼,一夜之间创立京城花满楼,以及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黑煞盟组织。一个奴才,即便你茂王府富可敌国,也不至于有如此通天之能。”赵朔眯起了眸子,笑得凛冽,“你叫孙启是吧?乌托国二皇子叫蒙齐,字启。人称齐皇子,乃乌托王最疼爱的儿子。”
  赵誉不敢置信的望着孙启,“乌托国二皇子?”
  孙启跪身行礼,“王爷莫听他挑唆。若卑职是二皇子,何至于在茂王府当奴才,大可挑明身份。王爷,您要相信我,决不能听信赵朔的挑拨离间。”
  此话倒是有理,阵前疑将,确实不是明智之举。
  赵誉捂着生疼的肩头,狠狠盯着眼前的赵朔,“叶将军,你不是想要他的命吗?杀了他。”
  可叶光耀哪里是赵朔的对手,愣是握着剑不敢上前。
  “皇兄如此迫不及待要让我死?”赵朔垂眸低笑两声,“皇上不是刚刚说了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真的以为,自己赢了吗?”
  “赵朔,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赵誉切齿。
  外头的天空,一记明亮的火光在夜空中炸开。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仿佛要将天地都遮掩在白茫茫的风雪中。
  “你输了。”赵朔拂袖转身。
  有叶家军士匆匆忙忙的上殿,“禀报将军,谢家军攻城,趁着我们不防备,占领了京城。如今已包围皇宫,直冲金殿而来。”
  “谢家军?”叶光耀骇然。
  赵誉冷笑,“谢蕴是来——”
  “来给你送行的。”不待他说完,赵朔已经接过了话茬。
  赵誉面色一顿,突然心头大惊,“谢蕴——”
  “谢蕴是奉了皇上的意思,与你虚以为蛇,你还当真了?”赵朔讽笑,“谢家对皇上忠心耿耿,谢环驻守边关十年,你以为你是谁?三言两语,就能让谢蕴倒戈相向?谢蕴虽然行军打仗不及谢环,可在智谋上却胜过谢环。”
  “你们以为拿个女人使用美人计,就能让谢蕴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殊不知边关风沙磨砺,他早已不是昔年的黄毛小子。年纪轻轻,足以挑得大任,否则谢环如何敢轻易离开大燕。谢环为了稳住大夏,就是想让皇上腾出手来对付乌托国和你们这些乱臣贼子。”
  抬步走上玉桥,站在赵禄身边,瞧一眼案上的白玉杯盏,赵朔眸色幽邃。
  这帮人,想必是再也按捺不住了。
  孙启切齿,“王爷,趁着谢家军还没能赶过来,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如今退缩无疑是自寻死路。”
  赵誉把心一横,“叶光耀你还等什么?如今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众将听令,谁杀了皇帝,我就让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杀!”
  赵朔突然抬手,案上的杯盏砰然落地,碎得四分五裂。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皆怔的那一瞬,周旁的侍卫军,乃至叶家军当中突然一分为二,半数人同步抽出匕首,直接砍杀了身边还在痴愣的同僚军士。
  几乎是一瞬间,死伤过半。
  “你们?”叶光耀愣住,“你们这是——”
  副将却直接将刀刃架在了叶光耀的脖颈上,高声道,“启禀皇上,叛臣叶光耀已经拿下,请皇上谕旨,该如何处置?”
  “你有袖中刀,我有鱼肠剑,皇兄可还满意?”赵朔笑问,“你现在还觉得自己赢了吗?看看你身边的,那可都是皇上与本王的心腹。如今,又是谁在做困兽之斗呢?”
  “怎么可能!”赵誉嘶吼。
  “你以为,你和摄政王把人安排在侍卫军中,我与皇上便不得而知吗?”赵朔拂袖,眸色轻蔑,“只不过我们苦于没有借口,不能做到悄无声息,还不如不做。正好,趁着我上次宫变,杀了不少你和摄政王府的人,顺带着让侍卫军充入新鲜的血液,把我们的人都塞进去,填补宫中空缺,可谓两全其美。”
  “方才厮杀的时候,你没瞧见冲上去的都是你的人吗?如今你回过头看看,剩下的都是我与皇上的暗卫,而你们的人要么死在神射军的手中,要么就死在你的脚下。这个答案,可还满意?”
  赵誉环顾四周,已然无兵可用。
  安慰说杀人速度极快极狠,也是极准的。
  外头响起了擂鼓声,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响彻整个皇宫。
  薄瑶太后依稀又想起了当年的情景,也是这般的兵刃相见,鲜血屠戮。若非她那孩子的命相要挟,也许今日坐在龙椅上的就是东方越。
  这江山,这大燕天下,早就易主了。
  若是当年成功了,今日的她又身处何位呢?
  也许赵禄早就不复存在了吧!
  谢蕴终于走上了金殿,一身战甲威风八面,眉目凛冽,眸色无温。疾步走到君王驾前,躬身行以军礼,高声道,“启奏皇上,一干逆党余孽,皆已扫清。谢家军不负圣上重托,终不辱使命,请皇上定夺。”
  “拿下赵誉和孙启。”赵禄冷了眸。
  刀剑声声,冰冷的剑,齐刷刷的对准了赵誉和孙启。
  方才的趾高气扬,瞬时成了俎上鱼肉。
  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孙启冷笑两声,“不愧是先帝的托孤之臣,不愧是睿王。”
  赵朔垂眸,“你错了,今日主宰局面的不是本王,你是输给了皇上。”拂袖行礼,毕恭毕敬的道一句,“吾皇万岁,万万岁。”
  顷刻间,三军齐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甲胄声,呼喊声,整整齐齐,震耳欲聋。
  “孤家寡人也算皇帝吗?文武百官——”孙启冷嗤。
  还不待说完,谢蕴瞧了他一眼,“你是说迷魂散?”手握腰间佩剑,笑得何其冷蔑,“你们太自以为是,以为靠着药物就能控制文武百官为己所用,以为如此就能让你们的谋位之事不被世人诟病?我告诉你们,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迷魂散的解药,在花满楼被焚烧之后,就已经分送到诸位大人府中。你们还指望以后能掌控文武百官吗?”
  也亏得夏雨那些百毒不侵的血被提前抽出,否则辛复也是无能为力。
  说起来全赖夏雨,力挽狂澜。
  她的舍,换来了如今的得。
  孙启骇然,“不可能!”
  “拿下他!”赵禄冷然。
  谢蕴已经拔剑出鞘,直逼孙启而去,赵誉直接软瘫在地。
  孙启的武功不若,谢蕴到底是不如谢环的,武功上稍逊一筹,不是孙启的对手。说时迟那时快,郭胜持剑而上,二比一,稳操胜券。
  郭胜趁孙启不备,快速挑掉孙启的手中剑,谢蕴手起剑落,在孙启的脊背上狠狠划开一道口子。身子一颤,孙启扑倒在地,已被侍卫军快速拿下。
  “清剿逆党,如遇反抗,格杀勿论。”赵禄骤然起身,眸若刀刃,冷漠无情,“茂王等一干叛党家眷,立刻擒拿,容待后议。”
  “谨遵皇上圣谕!”一声高喝,君临天下。
  薄瑶太后扭头看了一眼依旧面无波澜的赵朔,历经大劫,可在赵朔的眼里仿佛什么都不存在。平静得,让人误以为他不过是个置身事外的人。
  事实也确实如此,他把所有的部署都搁置在赵禄的身上,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仿佛不过是个局外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的开始经过和结果。
  如此这般,也不难看出赵朔的退意。
  这世上,一种人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
  那便是君王!
  功高盖主之时,就该明白功成身退的意义。及时悬崖勒马,抽身离去,才是明智之举。
  阴暗的天牢内。
  赵禄亲自去放了梁以儒出来,“二弟辛苦,如今大局已定,朕金口玉言,必不负尔。”
  梁以儒毕恭毕敬的行礼,“吾皇万岁万万岁。”
  大局已定,那就意味着,茂王之乱已平。皇帝会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清除阻碍皇权之人,上至权臣,下至百姓,都不会轻纵。
  途径一间牢房,里头关押着赵誉,隔壁间关押着浑身是血的孙启。孙启的伤处已经被人处理妥当,还不到时候,是不会让他死的。
  何况,他还有个乌托国二皇子的身份。
  “皇上,微臣都是听信了孙启的挑唆才会做出这等恶事,皇上,咱们是叔侄,叔侄啊——”赵誉死死抓着囚牢栅栏,跪地磕头,“求皇上恕罪,皇上恕罪,饶了微臣这一次。只要皇上不杀微臣,微臣做什么都愿意。”
  “赵家,何时有你这样贪生怕死之徒?”赵禄斜睨,“你既然敢谋朝篡位,就该想到会有今时今日。赵誉,朕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先要朕的命,就怪不得朕六亲不认。”
  梁以儒看一眼牢中狼狈至绝的赵誉,只觉得可笑可悲。好好的安逸王爷不做,非要做乱臣贼子,怪得了谁呢?这皇位,岂是人人都能随意坐得。
  “皇帝虽然擒住了我,可你能阻挡得了乌托国的百万雄师吗?”孙启无力的趴在木板床上,容色惨白,奄奄一息。
  赵禄冷笑,“你以为乌托国真的能攻占代州吗?你在代州的那些明哨暗哨,早就被九皇叔的暗卫,端得一干二净。”
  “不可能!”孙启陡然凝眉,“绝无可能,代州消息不断传来,我的暗哨绝对不可能——”
  “那是因为,你的暗哨依旧存在,只不过里头的人早就不是你的了。做到这一点也不难,掌握你们的消息传递路径,传递方式,而后杀了你们的人,取而代之,以安抚身在京城的二皇子你,和隔城相望的乌托国。”赵禄居高临下,负手而立,“偷天换日这一招,你不会不懂吧?”
  音落,赵禄拂袖而去。
  “赵朔!又是赵朔?!”孙启重重合上双眸,“到底是输给了你,睿王赵朔。”
  千年的狐狸,可不是白修的。
  清梧宫中,茶香四溢,外头一片狼藉,清扫不绝。而清梧宫从始至终都完好无损,当然,除了东方越与东方旭交手的损坏。
  白玉杯盏握于掌心,碧绿的茶叶嫩芽随波浮沉,茶雾氤氲,袅袅茶香传出甚远。仿佛外头的厮杀,与这没有半点关系。
  “王爷?”千面郎君悄无声息的伫立,“如今大局已定,为何王爷没有半点喜悦之色?”
  “乌托国兵临代州,大局已定这话言之过早。”赵朔抿一口香茶,“乌托王折损了爱妃,又折损了皇子,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大夏那头如何?”
  “王爷该知道,虽然郡主嫁入了大夏,可大夏与我大燕毕竟交战多年,能旁观而不落井下石,已然是最好的结果。要想大夏出兵相助,只怕是不可能的。”千面郎君轻叹。
  赵朔一笑,“那是自然,有谢环稳住大夏,大燕单独对付乌托国,倒也无妨。”
  千面郎君蹙眉,“王爷没想过,神射军那头——”
  “神射军效忠东方越多年,要么神射军全军覆没,要么东方越身死,总归逃不出这两者之间的。”赵朔放下手中杯盏。
  “可这东方越,算起来也是王爷的岳丈。”千面郎君低语,“虽说东方越作恶多端,实属该死。可王爷若是见死不救,来日怕是不好面对王妃。”
  夹着杯盖的指尖,半停在空中,迟迟没能落下。
  “弓弩都送去了吧?”赵朔问,杯盖落下。记以岛血。
  “送去了。”千面郎君颔首。
  赵朔轻叹一声,缓步走到窗前,负手而立,临窗远眺,“神射军已经是过去,如今皇上有了新式弓弩,神射军早就不是威胁了。本王为皇上培植了那么多的暗卫,也储备了足够的新式弓弩,想必皇上也该明白本王的用意。但愿,不会赶尽杀绝。”
  千面郎君点了点头,“如今诸事已毕,在下就此告辞。”
  赵朔扳直了身子,身后如风掠过,千面郎君业已离去。
  山水有相逢,来日江湖见。
  殿内,茶香袅袅,相思成灾。
  双拳微握,这天下诸事皆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唯独想你了,我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是好。
  眸,微暗;思,悠远。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东方越面色微微泛青,临窗而立,看一眼掌心的黑雾,却是低头一笑。取了外衣慢慢穿回去,不管身处何境,他的脚步惯来沉稳至极。一步一顿的走出偏殿,竟是缓缓的朝着慈安宫走去。
  慈安宫里,住着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爱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骗了一辈子,也毁了一辈子,最后心死如斯。
  乍见摄政王前来,方英与吴恩也不敢拦着。
  轻车熟路的去了佛堂,推开大门的那一瞬,他宛若又看到了十多年前,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皇帝最爱的瑶妃娘娘。

  ☆、第266章 功臣难为

  佛堂内,香气杳渺,木鱼声声,尽显安静祥和之气。
  轻微的脚步声,怕踩碎了属于她的安宁,事隔十六年。终于能有一次平心静气的面对面。不再摩拳擦掌,也不再针尖对麦芒。
  难得可以坐下来,好好的说上几句话。
  东方越静然伫立在薄瑶太后身旁,抬头望着金身佛像。眸中微凉。
  彼此良久没有开口,安静的氛围让彼此都觉得尴尬。
  “你就没什么话说?”薄瑶太后终于开了口,“哀家知道,你恨不能杀了哀家。”
  “那是过去。”东方越就着她身边的蒲团坐下。“不过现在,我却庆幸,当年你所做的错误的决定。如果夏雨现在还在宫里,也许过得根本不会这般快乐。虽然小时候尝过人间疾苦,但至少她幸福过。你与我在她生命中的缺席,都有人为她补上。”
  “只不过,对于你而言,她始终是个负累。所以她走了,走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回到京城这个伤心地。在你的有生之年,我想她都不会回来。其实细想之下,她的性子有很大一部分是随了你我。一样的固执,却都只是为了心中的坚守。”
  薄瑶太后放下木鱼,扭头望着他,“你来,就是为了跟哀家说这些?”
  东方越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些年其实我享尽荣华富贵,可丝毫不觉得快乐,我想着你也不快乐。”
  眸微敛,多少暗潮涌动,却无法言语。
  “是我一手造就了这一切,也是我让你走上了不归路。”东方越苦笑两声。“其实,我一直不曾真正恨过你,除了我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因为我的心,始终在你身上。尽管我们这一生,都在毁灭彼此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但所幸今时今日业已回头。”
  “是阿雨带我回头,也是她让我明白,有些话你藏在心里太久,会变成心魔。你若不说,别人是不会懂的。不管爱或恨,都该勇敢的说出来,接受或者拒绝,都该勇敢的去承受。这才是一个人,该过的生活。”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竟有些如释重负的笑了笑,“我们都被这一段恩怨纠缠了十多年,也自我折磨了十多年,彼此间相互伤害相互折磨,也够了。如今,欠你的我都会还给你。而欠咱们女儿的,我这辈子怕是都还不清了。”
  “我在她的世界里,缺席了太久,久得她都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坚强。我想着,你也是如此吧?薄瑶,我们的恩怨就到此为止吧!是我对不起你,终究伤你太深。其实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今日来是谢谢你的。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女儿。”
  “从今往后,你我各不相欠,我自生死由天,你便孤独终老,如此作罢!”
  东方越勉力起身,轻咳两声,唇角有漆黑如墨的血迹溢出。体内毒气翻滚得厉害,他站在原地良久才算缓过劲来,亦步亦趋的往外走。
  “是哀家对不起她。”薄瑶太后哽咽了一下。
  东方越顿住脚步,幽然转身望着她微颤的背影。
  “是哀家错了。”她喃喃自语,“不管你做过什么,孩子总是无辜的,可是哀家却迁怒于年幼的孩子。归根究底,哀家比你心狠。虎毒尚且不食子,可哀家下手的却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三番四次置她于死地,何等的冷酷无情。”
  “可是那天,她却告诉哀家,她不会恨着哀家。她走了,离开了京城,于哀家有着莫大的关系。她虽心善可也过不了心中那一关,尤其——哀家还是她的生身之母。然世上哪有哀家这样的母亲?亲手送自己的女儿去青楼妓馆?”
  “哀家是恨你,但——哀家真的错了。她说不恨哀家,却也惩罚了哀家,一走了之,再也不会给哀家弥补的机会。她要哀家,这辈子都活在内疚之中。”
  东方越突然嗤笑两声,笑得何其冰冷,“薄瑶,你是活得太久了,一个人活得太冷了,心中没有燃起的希望,所以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阿雨离开京城,不是要让你此生内疚,她只是不想让天下人知道,当今太后还有个私生女。她在保护你,为的是维护你当朝太后的声誉,不想让你在皇帝跟前难做,她根本没想过要给你惩罚。”
  “十多年了,原来那个善解人意的薄瑶去哪了?为何如今的你,依旧这般尖锐刻薄?你以为人人都与你我这般,心狠手辣吗?她不是宫里走出去的毒妇,她只是民间最普通最平凡的路边花。”
  “她没你那么多尔虞我诈的想法,你身为她的母亲,却根本不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你只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不懂!一点都不懂!”
  顾自絮絮叨叨的,东方越撑着疲惫的身子,脚步沉重的走出了佛堂。
  外头的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
  这丫头,喜雪。
  也不知如今身在何处,天空是否也下着雪?
  伸出掌心,雪花落在手面上,稍瞬即逝,融化成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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