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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宠记-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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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
    等添妆的太监走了之后,女眷们众星捧月般把庄明宪团团围住,有夸她漂亮的,有赞她好福气的,还有人问她头上戴的簪子是哪里买的,怎么这么漂亮。
    晚一步没能挤到庄明宪身边的,则一哄而上围住了老太太,夸她会教养孩子,羡慕她福运连连……
    内宅里闹哄哄的,到处都是说话声。
    幸好此时天色不早,女眷们说了一会话就要离开了,否则真不知道她们要说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等庄明宪跟老太太把所有的女眷送走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庄明宪陪老太太用了饭,跟卢东说了一会话,童嬷嬷跟谷雨就过来服侍她更衣睡觉。
    “明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虽然新娘子坐着不动,可依然很费神。”童嬷嬷笑着说:“小姐早点休息,这样明天才能精神好。精神好了,才会更漂亮。”
    庄明宪根本就不困,作为新娘子,她反倒是最闲的那一个。
    “嬷嬷先去歇着吧。”庄明宪抽了一本书在手里:“我先看会书,等困了,自会去睡觉。”
    正说着话,老太太进来了,她手里捧着一筷子那么深、比人肩膀稍微短一些的匣子。
    童嬷嬷接了匣子放在了桌子上。
    老太太冲童嬷嬷眨了眨眼,童嬷嬷会心一笑,带着谷雨下去了。
    谷雨不解:“屋里只有老太太,谁服侍她们呢?”
    童嬷嬷呵呵一笑:“老太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小姐说,是关于小姐嫁给世子爷之后的事情,不方便别人听。不过这些事情,你也要知道,我先跟你说一点,免得你到时候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老太太坐在了庄明宪身边:“安安,明天你就出嫁了,祖母有些压箱底的东西给你。”
    “祖母,您留着给自己吧。”庄明宪说:“您给我准备的嫁妆已经够多了,也该给自己留一些钱财。所有的东西都给了我,您以后怎么办呢?这东西,我不能要!”
    老太太哈哈一笑:“傻孩子,祖母老了,这些东西用不着了。而且这东西要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传女不传男……”
    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庄明宪不解地打开了床上的匣子。
    匣子里放着一本书并几个瓷娃娃,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庄明宪定睛一看,见那瓷娃娃都是男女成对,而且没穿衣服,姿态奇怪。
    特别是那女娃娃下面是个洞,男娃娃是个小棒棒,她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什么。
    她面红耳赤,“啪”地一声合上了匣子。
    老太太乐不可支,笑着倒在了床上:“我的安安,羞臊了。”
    庄明宪本来就极其不好意思,被老太太这样一笑,脸更红了,不满地叫了一声:“祖母,哪有您这样打趣人的!”
    “不是、不是……”
    老太太笑得直喘,过了好一会才道:“我看你屋里有一些小人书,还以为你知道……”
    那些小人书是庄明宪无聊的时候,让谷雨给她买的。说的都是荒诞的故事,根本不是祖母想的那样。
    庄明宪气不打一处来,却也拿老太太没办法,想板着脸,实在忍不住,也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完之后又觉得不好意思,一个翻身把自己的脸转过去埋在枕头里面。
    “好安安,不必羞臊,男女之间就那么点事。你一定要知道,要不然会受罪的。”
    老太太笑够了,就正色道:“匣子里的东西,有些是教你怎么做的,有些是你来小日子不能服侍陆铮时,给他用的。书上面画的是姿势,还有怎么样才能不难受的方法。书的最后一页,是教你怎么用那种东西服侍陆铮的。”
    “祖母知道你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慢慢看。”
    老太太说到这里又有些不舍了。
    “看完了,记得把东西收起来,以后你生的女孩儿出嫁了,也要用的。”
    庄明宪一直没动,老太太不舍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就起身走了。
    庄明宪趴在枕头里,心情很激荡。
    前世嫁给傅文的时候,没有人教她这些。新婚之夜,傅文也并没有跟她住在一起。
    在她嫁给傅文的第十年,傅文先是治好了头疼病,接着又入了内阁,可谓是双喜临门。
    旁人庆贺他成为最年轻的阁老频频向他敬酒,他非常高兴,几乎是来者不拒,很快就酩酊大醉。
    然后他闯进了她的房间……
    她跟傅文也只有那么一次,除了疼与羞涩,她没有其他的感觉。
    她记得傅文呐呐叫她的名字,格外的温柔。
    第二天醒来,傅文也没说什么,还从宫里讨了药给她用。
    也就是那次之后,她相信她跟傅文能重新开始。
    只是没想到,两个月后,傅文就让人给她灌了毒。药。
    重生之后,她一直很怕会重蹈覆辙。
    今天她终于不再担心了,她要嫁的人是陆铮,这门婚姻只是合作关系。
    祖母活着,她不用嫁给傅文,她知道她的命运真的已经扭转了。
    至于祖母给她准备的东西,完全是多余的。
    因为她跟陆铮只是三年的假夫妻,三年之后,这门婚姻就无效了。她以后也不会嫁人,这些东西根本就用不上。
    庄明宪想着想着,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与别的新嫁娘出阁前的忐忑不同,她睡的格外香甜,一个梦都没有。
    等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这一天,是她嫁给陆铮的日子。
    虽然下午才出阁,可刚用过早饭,陆家的媒人忠义侯夫人就登门了。
    还有两个全福人,两个喜婆,两个给庄明宪梳妆的嬷嬷全都聚齐在枣树胡同。
    到了最后的时刻,反而大家都不忙了。
    用过午饭,庄明宪开始更衣梳妆。
    庄明宪本就生得唇红齿白,人比花娇,在大红喜服的映衬下,她的皮肤更白了,双唇更红艳诱人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顾盼见流光溢彩,比宝石还要漂亮。
    因为她年纪小,梳妆的嬷嬷特意给她画了个稳重妆。
    这样一来,让她少了几分稚气活泼,多了几分端庄妩媚,漂亮的不得了。
    忠义侯夫人啧啧称赞:“这么个好样貌,满京城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人了。还是皇上慧眼如炬,把你赐婚给靖臣。如果不是你,恐怕也没有人能配得上靖臣了。”
    庄明宪手里握着苹果,笑而不语。
    作为新娘子,她只要抿嘴笑就可以了。
    镜子里的女孩子也在微笑,明艳动人的脸庞上两个浅浅的梨涡,令人心折。
    庄明宪与镜子里的女孩子对视,眸中的笑意就更深了。
    她从来没有这般隆重的打扮过,虽然头上戴的东西很累,可这样的确很漂亮。
    外面突然响起噼里啪啦地鞭炮声。
    忠义侯夫人连忙走出去,过了一会又笑着走了进来:“卫国公府的人催妆来了,靖臣也已经准备出门了。”
    她拍了拍庄明宪的手说:“你别担心。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的。”
    陆铮对庄明宪的在乎,她看得清清楚楚的。
    那些说陆铮是被皇上压着不得不低头的人真是瞎了眼,若是陆铮不愿意,有的是方法退亲。
    不过是弄死女方或者让女方得一场大病又或者让女方行为不轨,方法多的是。
    若是皇帝逼婚就是压住了陆铮,那陆铮这些年也就白活了。
    忠义侯夫人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就更和蔼了。
    庄明宪其实一点都不紧张的,因为这婚事是假的啊,又不是真的要嫁人,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哗声,谷雨欢天喜地地跑了进来:“小姐,姑爷已经到了枣树胡同了。卢家堂少爷带着老爷同僚家的几位公子,正出题为难姑爷呢。刚刚姑爷答对了堂少爷出的题,大家都夸赞姑爷才思敏捷,文采一流。”
    “还有……”谷雨欣喜不已道:“姑爷今天好英俊,跟小姐简直是天造地设人间最登对的新郎新娘了。”
    庄明宪抿着嘴笑。
    陆铮功夫了得,她亲眼见识过;才思敏捷的陆铮她还真的没有遇到过。
    只可惜,她只能等着,不能亲自去看。
    “姑爷撒铜钱啦,快去抢。”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丫鬟仆妇们瞬间朝院子里跑去,哗啦啦铜钱落地的声音特别的清脆,连庄明宪在屋里都听到了。
    忠义侯夫人笑着打趣:“瞧瞧我们世子爷对小姐多看重啊,这铜钱撒的,跟下雨一般。”
    庄明宪不赞成地摇了摇头。
    这个陆铮,出手还真是大方。别人撒铜钱图个彩头意思一下就行了,他倒好,撒个没完没了了。
    若不是她知道这是假婚姻,恐怕连她也会认为新郎极其在乎新娘子吧。
    外面响起仆妇们此起彼伏的谢赏声:“谢谢姑爷,谢谢姑爷。”
    哄闹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庄明宪正想看看陆铮今天打扮的什么样,猛然眼前一红,人就被红盖头给盖住了。
    忠义侯夫人悄悄说:“不给他看,等到了洞房接盖头的那一刻再给他一个惊喜。”
    “世子爷。”忠义侯夫人大声喊着陆铮:“新娘子在这里呢。”
    庄明宪感觉到陆铮走过来,然后他的手一把握住了她的:“安安,我来了。”
    修长如玉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温暖而有力。
    他的声音温柔而愉悦,便是庄明宪不看他脸色,也知道他此刻必然嘴角上扬,笑容和煦。
    虽然明知道他这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庄明宪还是忍不住脸颊发烫。
    活了两辈子,还是头一回有男子握她的手呢。
    屋子里想起愉快的笑声,笑得庄明宪更不好意思了。
    她动了动把手抽回来,不料却抽不动。明明陆铮没有用力啊,怎么她就抽不动呢?
    “好了,好了。”忠义侯夫人笑着说:“快让喜婆背了新娘子去辞别家中长辈吧。”
    那双温暖有力的手这才放开,大红衣摆粉底皂靴的脚稍稍移开,把位置让给了喜婆。
    庄明宪松了一口气,趴在了喜婆的背上。
    ……
    此时,大夫正在给傅文换方子。
    虽然头疼病治不好,但他怒极攻心吐血病已经有了很大的起色。
    再养一养,就能跟从前一样了。
    澄墨把熬好的药端进来,见傅文盘腿坐在床榻上,一语不发。
    “少爷。”澄墨说:“把药喝了吧。”
    傅文没有说话,直直地看着澄墨。
    澄墨心头发凉,觉得格外诡异。
    少爷还是那个少爷,怎么感觉不一样了。
    “少爷,药凉了效果就不好了。您还是趁热喝了吧。”
    傅文看都不看那药碗,他清清冷冷地吩咐澄墨:“去给我买一套银针来。”
    庄明宪给他治了几年的病,他早就把他头疼病治疗的方法掌握得一清二楚了。
    用什么药、针灸什么穴位,早就烂熟于心。
    必须要立马针灸,否则他的头疼病很快就会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木偶波儿投了1颗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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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投了1颗地雷,谢谢亲爱的小仙女们,O(∩_∩)O哈哈~

  ☆、第82章 出阁

十月中的京城已经飘过一场小雪了; 天已入冬; 黑的特别早。
    傅文的卧室里点着十来盏灯,他端坐在铜镜前; 朝自己头上脸上扎针。
    澄墨看得胆战心惊:“少爷; 这针不是扎着玩的; 万一扎出问题了,可如何是好?”
    傅文停下来,冷冷地看着他:“那你说,我的病该怎么治?”
    他眸中寒意凝聚; 阴森恐怖; 盯着澄墨的眼神不像在看小厮,倒像在看仇人。
    澄墨心头没来由地一阵发凉。
    他不再劝阻,而是上前把挂在灵芝如意紫檀木架子上的纱灯朝傅文面前移了移。
    等傅文针灸完毕,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走吧。”傅文穿好衣服,朝外走:“去小花园走走。”
    明明还是从前的少爷,澄墨却觉得他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澄墨从衣架上取了大氅下来,小心翼翼地问:“少爷; 外面冷,把大氅穿上吧。”
    若是从前; 他不会这般询问; 而是直接把大氅给傅文披上。
    傅文从前虽然冷,但是对他非常信任,他能感觉到,傅文对他突然生出几分敌意; 这让他非常不安。
    傅文脚步不停,人已经走到门外:“不必了,去去就回。”
    主子没穿大氅,他这个做下人的更不能穿了。澄墨赶紧拎了灯笼,快走几步,在傅文前面替他照明。
    外面很冷,仆妇们都躲起来取暖去了。
    两人走到小花园里的池塘边站定,春夏时期,池塘边开满了鲜花,柳树在风中婆娑,景色优美。
    此刻只剩下干枯的树干一个个像怪兽在张牙舞爪。
    池塘上也不见亭亭出水的荷花,只见其上结了一层薄冰。有风吹来,澄墨觉得更冷了。
    少爷怎么会想来这里?
    是因为宪小姐今天成亲,所以他心情烦闷吗?
    少爷难得真正喜欢一个人,为了宪小姐,不惜跟老夫人对峙,跪在雪窝里逼迫老夫人点头。
    他甚至把小姐的名声都搭进去了。
    还有叶少爷,在得知少爷与宪小姐婚书写好的一瞬间,就怒气冲冲地跑过来质问少爷。
    少爷没有否认,承认他喜欢宪小姐。
    叶少爷大怒,一把将少爷推开,抓了桌上的茶盏重重摔在地上,用茶盏的碎片将衣服下摆割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少爷身上:“傅文!我叶茂与你恩断义绝!”
    叶少爷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小姐嫁到叶家三天回门,叶少爷都没有露面。
    虽然两人小时候,也曾闹过矛盾,可像这次这般决裂的,还是头一回。
    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少爷付出了多少。
    当少爷留在庄家的眼线把消息递过来的时候,别说少爷了,就是他当时也懵了。
    谁能想到宪小姐性子竟然这么烈!
    那般顶撞庄家老太爷,还说宁愿死也不嫁给少爷。
    就是他听了都觉得惋惜痛心,更可况是少爷呢?
    澄墨心底叹了一口气,宪小姐在少爷心底留下的伤,怕是永远都难以愈合了吧?
    有心想劝解几句,却又怕越劝傅文越难过,澄墨最终选择了沉默,一语不发地站在傅文身边。
    “把灯给我!”
    夜色清冷,傅文的声音比夜色更清冷,澄墨打了个寒颤,把灯笼递了过去。
    傅文一手接了灯笼,身子突然一晃,眼看着就要朝池塘倒去。
    “少爷!”澄墨大惊,上前一步去扶傅文,却不料手碰到傅文的瞬间,傅文猛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少爷!你……”
    在澄墨震惊地注视中,傅文猛然一推,澄墨失去控制仰面跌入池塘之中。
    澄墨不会游泳,他惊恐地看着傅文,声音在发抖:“少爷,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你该死!”
    傅文站在岸上看他,眼里冰凉平静,一丝波澜都没有。
    好像池水中那个人,不是十几年来与他朝夕相对、伺候他衣食住行的贴身小厮澄墨,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我……我不明白。”澄墨眼里都是痛苦:“少爷,澄墨不明白。”
    澄墨手脚并用,用力扑腾。他不停用手去扒水面上的冰,想借助冰层的力度爬上来。只可惜冰面太薄,根本无法支撑他的重量,他胳膊扒上去刚一用力,冰层就裂了。
    傅文面无表情:“你是锦衣卫的人,是皇帝的走狗。”
    澄墨双眼猛然睁大:“少爷,你……”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傅文冷淡道:“现在明白了,你可以安心地去了。”
    “不。”澄墨猛然哭了出来:“少爷,我只是暗卫,是一颗死棋,从没有人联系过我,我也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傅家、说过您的任何事。”
    “少爷、少爷……救我,救我……”
    他哀哀痛哭,乞求地看着傅文。
    傅文只是看着,没有任何想帮忙的意思。
    澄墨祖孙三代在傅家为奴,祖孙三代都是锦衣卫的暗卫,监视着傅家好几代人。
    他现在是暗卫,是死棋,等如今的四皇子、后来的永庆帝登基,他这颗死棋就成了永庆帝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他根本不想杀庄明宪!
    可澄墨却把庄明宪知道陆铮真正死因的事情告诉了永庆帝。
    永庆帝生性狡诈而多疑,他没有直接明说,可那段时间却对他冷淡了很多,经常用审视地目光看着他。
    等澄墨离开傅家,从暗卫转为明卫成为锦衣卫的一名百户,他才知道永庆帝是什么意思。
    永庆帝这是在考验他呢。
    他不杀庄明宪,永庆帝也会杀庄明宪。
    他动手,那死的只会是庄明宪一人。若是永庆帝动手,死的就不仅仅是一个庄明宪了。
    他别无选择!
    为了给永庆帝交一份满意的答卷,在陪永庆帝出宫去行宫狩猎之前,他示意母亲毒杀庄明宪。
    临走的时候,庄明宪送他到门口,她满脸盈盈笑意,一副小妻子送丈夫出行的模样。
    他看了她最后一眼,就走了。
    可是他后悔了。
    还没到行宫他就后悔了。
    他跟永庆帝说了一声,转身打马回京城,只可惜,晚了,一切都晚了。
    庄明宪倒在血泊中,眼睛还是睁着的。
    那一瞬间他才知道他的心有多痛,像万箭攒心,疼的他痛不欲生。
    当他整理庄明宪的遗物,发现她有些日记的习惯。
    日记里写的很明白,她的小日子推迟了将近四十天,她极有可能怀了身孕。
    他们就一次,那一次她就有了他的孩子。
    他杀了她,还杀死了他们的孩子。那一年,他二十八岁。
    后面他活了十年,在后悔与痛苦之中活了十年,死的时候他三十八岁。
    再次睁开眼,他有了两世了记忆。
    庄明宪要嫁给陆铮为妻,而他面前站的,正是逼迫他杀妻的仇人。
    傅文看着澄墨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扑腾的水花越来越小,直至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才转身去马房牵马。
    ……
    庄明宪由喜婆背着,先拜别了父母的牌位,然后给卢东、老太太的磕头。
    一个是他的义女,一个是他暗中投靠的同盟,两个都是他卢东的恩人。
    如今他们就要喜结连理了,卢东格外高兴,他对庄明宪说了几句“要恭顺明理”的话,就松开了手。
    庄明宪跪到了老太太面前:“祖母,孙女要出嫁了。”
    她声音很平静,没有一点新嫁娘离开家的伤感。
    因为她知道这婚事是假的啊,陆铮说了,最迟三年就可以摆平一切,等跟陆铮和离,她有一辈子的时间陪伴祖母。
    老太太笑着握住庄明宪的手:“好好跟靖臣过日子,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尽管告诉我,祖母给你撑腰。”
    她压低声音,小声说:“受了委屈,只管回祖母身边来。我准备了大棒子,只要陆铮来了,我就打他一顿给你出气。”
    她声音不大不小,有些人能听见,有些人没听见,可陆铮却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
    他知道老太太这是对他做最后的敲打呢。
    “恐怕要让祖母失望了。”陆铮声音里带着喜悦与憧憬:“我会对安安好,绝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您的大棒子恐怕没有用武之地了!”
    这话一出,本来没听到老太太说什么的人,也听到了。
    众人轰然一笑,气氛格外的热烈。
    “好了,新娘子该上花轿了。”忠义侯夫人笑着催促道:“不能误了吉时。”
    卢东的侄儿卢家五公子卢守义就过来背庄明宪,把她送上了花轿。
    敲锣打鼓放鞭炮,庄明宪被抬出了柳树胡同。
    老太太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迎亲的队伍都消失不见了,她还一直看着花轿离开的方向。
    沸反盈天的柳树胡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胡同的地面上全是红色鞭炮的外衣,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除此之外,便是几个卢家的下人在打扫了。
    猛然间人走过了,有一种曲终人散的荒凉。
    老太太看着看着,眼泪突然就掉下来了。
    那是她一手带大的宝贝孙女,就这样被人抬走了。
    “女孩子到了年纪总是要出嫁的,嫁人了,遇到疼爱她的夫婿,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才是她正真的归属。”
    张老大夫说着把一方帕子递给老太太:“庄小姐聪明伶俐长得漂亮,卫国公世子样貌家世皆是一流,看刚才的样子,他对庄小姐是真心喜欢的。您放心吧,庄小姐一定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平平安安的。”
    “我知道,我知道。安安这孩子从小受到太多的磋磨,如今磨难过去,以后她只会平安喜乐。”
    老太太接过帕子捂住了脸:“知道归知道,可我的心里还是舍不得。”
    张老大夫叹了一口气,想开口相劝,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老太太并没有哭多久,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让您见笑了。”
    老太太说:“帕子回头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张老大夫见她不哭了,就微微一笑:“这个倒不急的。”
    老太爷送了花轿上大街转回头,看着他们一问一答,看着张老大夫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太太,顿时怒火中烧。
    他沉着脸跑到门口,插在了老太太跟张老大夫身边,硬生生地把张老大夫挤开。
    因为跑的太急,刹的太猛,他没控制好力道,还撞了张老大夫一下。
    至于是不是故意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青苗。”老太爷忙说:“别哭了,安安过几天就回来了!”
    “呸、呸、呸!”
    老太太怒瞪老太爷一眼,转身就进了卢家内宅。
    京城这边的习俗,新娘子出嫁当天不能回头看后面,不能说回家这两个字,连迎亲的花轿来时的路跟回去的路都不一样。
    这叫不走回头路,意思是嫁出去就能在婆家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不会和离被休回归娘家。
    老太爷被老太太瞪了,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有心想追进去,可这里是柳树胡同卢家,不是枣树胡同庄家,他可以在老太太面前死皮赖脸,却不能在卢家人面前没皮没脸。
    眼睁睁看着老太太的身影消失不见了,他一转身见张老大夫也直勾勾地望着老太太进去的方向,这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他冷哼一声:“我跟青苗几十年的夫妻,绝不会被外人拆散。某些人还是趁早死心的好!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又伤心又伤身。”
    张老大夫并不接话,只拱拱手就走了。
    老太爷这才趾高气昂道:“算你识相!”
    ……
    庄明宪一进了花轿就把盖头摘掉了。
    迎亲的队伍绕着京城几条大街走一圈让别人观礼,卫国公府的下人还会在人多的地方撒铜钱与喜糖。
    小孩子追着队伍跑,在后面捡糖捡铜钱非常的热闹。
    两个喜婆一左一右守在花轿两边,庄明宪正看得起劲,就听到喜婆喜气洋洋道:“快到了,新娘子把盖头盖上吧。”
    庄明宪盖上盖头,喜婆又说:“等会落了轿,我背您去喜堂拜天地,赵喜婆会扶着你,帮您看着盖头。您不要怕,新娘子都是这么过来的。等进了新房之后,您坐在床上,脚不能沾地,等观礼的女眷出了新房您就可以随意活动了。”
    喜婆把注意事项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庄明宪认认真真地听着,唯恐自己哪里漏了、做错了,让人看陆铮的笑话。
    等轿子落地,轿帘子被撩起来,有一双手伸进来扶住她。
    那手修长如玉、骨节分明,在大红衣袍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好看。
    这是陆铮的手。
    不是说喜婆会来扶她的吗?
    怎么变成了陆铮?
    庄明宪微微探出身子,人才刚刚出了轿子一点点,她就被人抱了起来。
    身体猛然凌空,她吓了一跳,慌忙抓住那人的肩膀。
    她太过慌乱,根本没注意到喧闹的声音猛然停止,更没有听到此起彼伏吸冷气的声音。
    喜婆说会背着她,怎么又变成抱了?
    “别怕,是我。”陆铮低沉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好似呢喃一般:“抱住我的脖子。”
    听到陆铮的声音,庄明宪提着的心就慢慢放了下来。
    她伸出胳膊,乖乖环住了陆铮的脖子。
    陆铮身上清冽的味道熟悉又陌生,十月的天气很冷,陆铮身上却热气腾腾的,她感觉自己的脸也变得热了。
    先去正房上院拜了天地,喜婆背着庄明宪,陆铮守在旁边,一大群女眷簇拥着他们进了新房。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新房里灯火通明,把屋子照的亮亮堂堂如同白昼。
    女眷们嘻嘻哈哈催促陆铮揭盖头。
    陆铮从喜婆手里接了象征着称心如意的小秤,挑开了庄明宪的盖头。
    庄明宪适时抬头,与陆铮对视。
    陆铮身穿大红吉服,肩膀斜批一副大红色金花绸缎,头戴乌纱帽,乌纱帽左右两边各簪一朵金花。
    陆铮本就长相俊美,神采飞扬。许是穿了大红喜袍的缘故,他眼角眉梢都流露着喜悦,让他灿似明珠般的容貌更加动人心魂。
    那一双如寒潭墨玉的眸子此刻也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许柔情。
    特别是此刻,他直勾勾地盯着她,毫不掩饰欣赏与喜欢,更是让人心魂震动。
    庄明宪知道陆铮这是故意要做给别人看的,她也就抿嘴一笑,装作害羞地低下了头。
    这才是新娘子该有的样子。
    她刚才那般明目张胆地打量陆铮,实在是不像新娘子了。
    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可围观的众人却只觉得那是新郎新娘互相吸引,互相爱慕的表现。
    有人发出啧啧赞叹:“新娘子好漂亮!这样的容貌跟世子爷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皇上好眼光,若是世子夫人,这世上哪里还有人能配得上世子爷呢?”
    喜婆笑呵呵地催促大家:“各位贵宾请外面入席吧,新人要坐床了。”
    能来观礼进新房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们自持身份,是不会做出闹洞房赖着不走的事情的。
    姚舒蓝跟着众人走了出去,眸中闪过深深的不甘。
    别人都盛传庄氏漂亮,容貌配的上陆铮,她之前是不相信的。
    整个京城最漂亮的女孩子就是清云县主了,她见过清云县主,的确生的美貌动人,花容月貌。她不信庄明宪会比清云县主还漂亮。
    可刚才盖头掀开的一瞬间,她看清了庄明宪的容貌,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是庄明宪非常漂亮。
    虽然她化的是严肃老成的妆容,可依然遮不住庄明宪那粉腻酥融娇欲滴的模样。
    她的眼睛太漂亮了,象秋天明净的水波一样,软软地望过来,能把人的心都看化了。
    庄明宪低头羞涩一笑,两个浅浅梨涡荡漾,陆铮专注地看着她,眼里好像看到了霞光。
    姚舒蓝死死地捏着帕子。
    若是比琴棋书画秀丽端庄,她能甩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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