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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宠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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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顶撞

庄家二房正院,二房老太太吕氏端着盆,亲自给庭院中的瓜果蔬菜浇水。
    她是农妇出身,最喜侍弄庄家,连院子里都种上了时令蔬菜。
    老太太一直说花花草草不能吃,还难养活,与其侍弄花草不如种大葱,大葱不仅能开花,还能吃呢,划算多了。
    所以,每年老太爷派人送新花到正院,她都会把那些花拔了,种上菜,每年都会把老太爷气个仰倒。
    在葱蒜韭黄丝瓜这些蔬菜里面,几盆盛开的茉莉花格外显眼。
    椭圆形的叶子上沾了水珠,碧绿油亮,花朵雪白玲珑,娇嫩可爱,花香沁人心脾。
    二房老太太轻轻摸了摸花瓣,脸上都是高兴的笑容:“你看这茉莉花就是漂亮,闻着就是香,安安就是厉害,就是比我强。”
    这几盆茉莉花是庄明宪春天种下的,也不过一时心血来潮,浇了两天水就丢到一旁了,一直是老太太在悉心照顾。
    老太太不喜欢花,但因为是庄明宪种的,所以她照料起来格外细心。
    在她老人家的心里,孙女庄明宪的需要就是天大的事,什么事都不能跟庄明宪比。
    “可不是嘛,咱们宪小姐最是聪明能干。”林嬷嬷从桶里舀了一瓢水添到盆里,然后无不担忧道:“可小姐还小呢,就这样让她带着谷雨去长房,万一闹起来,咱们小姐岂不是要吃大亏?老太太,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老太太疼孙女,林嬷嬷肯定,她一定会去。
    “不去。”
    老太太甩了甩手上的水,用腰间的围裙擦了擦手,用纵容信任的语气道:“安安说了,不让我去,她说她能解决,就一定能解决。”
    老太太不去,长房老太太的目的不就落空了吗?
    林嬷嬷不死心,还要再劝:“可是老太太……”
    “不用再说了。”老太太语气坚定,目光落在庭院中的那棵柿子树上:“安安原来娇气,我就把她当成花朵娇养呵护着;如今她不想做娇娇花朵了,想像大树一样自己去面对风雨了,我也不会拦着。孩子就跟庄稼树木一样,经历风吹雨打才能健康成长。”
    ……
    “七外祖母未免太没用了!”
    叶茜不满地撇撇嘴:“她没有赶走庄明宪,自己反倒灰溜溜地走了。亏得外祖母对她那么好,还让大舅舅请了名医给她的儿媳妇治病。”
    “茜姐儿!”庄素云瞪了女儿一眼:“不许说长辈的不是。”
    她是立志要将叶茜培养成名门闺秀的。
    叶茜嘟着嘴道:“七房是没用嘛,枉外祖母给了她们那么多好处,这种人以后还是不要用了,关键时刻成不了事,不过是废物而已。”
    “叶茜!”庄素云柳眉倒竖:“你怎么说话的,我是怎么教你的?”
    “好了。”长房老太太护着叶茜道:“她才多大,你就不能好好跟她说。”
    庄素云戳了戳叶茜的额头,然后皱眉问长房老太太:“母亲,这可怎么办?难道真要放了庄明宪进来,坐实了她孝顺、尊敬的长辈的名声?”
    一提到这个庄素云就气得不得了。
    叶茜与庄明宪闹了矛盾,庄明宪落了个孝顺、懂事,识大体的名声,那叶茜岂不就成了不孝、无知、任性之人?
    她子嗣艰难,拼尽九死一生才生了一个叶茜,那是捧在手里怕冻着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眼珠子一般千宠万爱呵护长大的。
    她的娇娇宝贝,侍郎府的千金,庄明宪怎么配跟她的女孩儿相提并论?
    一个是美玉,一个是瓦罐,如今这瓦罐就要欺到美玉头上了,这口气她如何能咽得下?
    庄素云说着就站了起来,气道:“母亲,你不能见她,我这就将她撵出去!”
    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一点就着,一点气都沉不住。怪不得斗不过她的婆婆叶老夫人,硬是让家中的小妾生下庶长子,这还不算,那庶长子还记在她的名下成为嫡长子,如今更是养在叶老夫人身边,她碰都碰不得。
    想她朱氏一生要强,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女儿呢,连带着外孙女都是一样的性子。
    长房老太太暗暗叹了口气,却故意不去阻拦:“她要是不肯走呢?”
    庄素云头也不回地冷笑:“那我就让人将她捉起来丢出去。”
    “若是她大喊大叫哭嚷起来了呢?”长房老太太继续反问女儿。
    “她敢!我让人堵住她嘴!”
    “你能堵住她的嘴,还能堵住庄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嘴吗?”
    长房老太太目光冷冷的,语气也冷冷的:“她庄明宪没走角门,是从正门大模大样地走进来的,看着的人可不少。如今整个霞山坊,谁不知道庄明宪进来来看望我?你将人丢了出去,让人怎么看我们长房?”
    “若是庄明宪大喊大叫,大哭大闹,说是你将她丢出来的,你这个做姑姑的脸朝哪里搁?”
    “她是晚辈,是庄家人,你是长辈,还是已经出过门的姑太太,就算你知府夫人,焉知别人不会说你仗势欺人连晚辈都不放过?”
    “到了那个时候,你又该如何自处?”
    “她吕氏让庄明宪独自来,说不定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你将庄明宪丢了出去,说破天也是你没理。到时候吕氏打上门来,有再不堪入耳的话,你也只有乖乖听着的份了。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长房老太太越说声音越高,到后面已带了几分凌厉。
    庄素云停下了要迈出去的脚步,脸涨得通红,嘴角抿得紧紧的,站着一动不动。
    长房老太太一看就知道,她这是倔脾气犯了,明知道自己错了,却不愿意认错,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她心里憋了一口气,感觉胸闷头疼,很是难受,可一看到跟自己容貌肖似的庄素云,一颗心又软了。
    再不好,也是她十月怀胎身上落下来的肉。她只有这一个女儿。
    长房老太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站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听我细细地教你。”
    庄素云这才走了过来,坐在了床边。
    “吕氏让她过来,打着看望我的名义,干吵闹的事,我们岂能如了她的意?她想吵想闹,就让她进门来,好好吵个够。只要没有别人看见,等出了这个门,她说的话,还有谁会相信?”
    这下子,别说是庄素云了,就是叶茜也听懂了。
    这院子里只有长房的人,别说是辱骂庄明宪了,就是她们将庄明宪打一顿,又有谁知道?
    叶茜眼珠子骨碌碌直转,长房老太太却道:“你到碧纱橱里做绣活去,外祖母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断不会让旁人白白欺辱了你。”
    叶茜不想去,却也知道自己外祖母是说一不二的性格,连母亲都乖乖听话,更何况是她呢?
    她不甘心地嘟了嘟嘴,去了碧纱橱,却不做针线,只站在门口隐了身子偷听。
    ……
    马嬷嬷将庄明宪请了进来。
    从庄明宪进来的那一瞬间,长房老太太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庄明宪身上。
    庄明宪并没有争吵,反而还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先叫了一声“伯祖母”、又叫了一声“大姑姑”。
    声音很轻软,却很稳,没有从前的怯懦。
    长房老太太不由正色,将眼皮抬起来,去看庄明宪的脸。
    小小的瓜子脸,尖尖的下巴,整个人娇滴滴的跟朵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样,让人忍不住就想呵护她。
    特别是那一双大眼睛明亮还水汪汪的,比黑珍珠还耀眼,让她显得又娇弱又明媚。
    从前庄明宪一直畏畏缩缩躲在吕氏身后,她也没有正眼看过庄明宪。
    没想到这庄明宪竟长了这般容貌。
    可她的脸上干干净净的,哪有什么伤口?
    吕氏不是说茜姐儿打破了庄明宪的头吗?分明是那村妇满口胡沁,冤枉茜姐儿。
    一想到心尖上的宝贝被人污蔑,长房老太太就特别生气,想发作,却生生忍住了。
    “你这孩子!”长房老太太慈爱地笑道:“听说你病了,伯祖母担心得不得了,没想到你竟然是装病,这两天在屋里闷坏了吧?”
    庄素云一听就有些急,不是说好好骂庄明宪一顿,狠狠羞辱她的吗?母亲怎么温言细语地关心起庄明宪来了?
    这跟她想象中的吵架可一点也不一样。
    庄明宪泪溢症没好,情绪不能激动,只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伯祖母这两天也觉得闷吧?”
    庄明宪果然是有备而来的,不哭不闹,还知道跟她寒暄了,从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长房老太太给了庄素云一个安抚的眼神,笑容比刚才深了许多:“还不是因为你不懂事胡闹,你若是不装病讹诈伯祖母的人参,伯祖母又怎么会生病?”
    “哦!”庄明宪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伯祖母是心疼送出去的人参急病的呀。”
    她煞有介事道:“伯祖母既然不想送,不送就是了,我不会怪罪您老人家的。既然送了,又心疼,这是何苦?您年纪大了,也该把心胸放宽些才是。您可以学学我祖母,她从来不看重这些东西的。”
    长房老太太的脸色立马落了下来。
    吕氏那个粗鄙村妇,身上的泥灰还没洗干净呢,凭什么跟她比?
    她可是长房老太太,她陪伴丈夫苦读,鞭策丈夫考中进士,入朝为官。又教养小叔子,将他培养成从进士。
    她的长子是进士,次子是从进士。二房的大侄儿是进士,二侄儿也是进士。
    不算丈夫,她可是先后培养出四个进士的老封君。
    提起河间府霞山庄家朱氏,谁不竖大拇指?
    整个霞山坊,谁敢忤逆顶撞她?
    这么多年了,她听到的只有恭维赞美,庄明宪一个孙字辈的小姐竟然敢这样奚落她,说她心胸狭窄不如吕氏?
    长房老太太脸色阴沉,看了马嬷嬷一眼,想让她给庄明宪两巴掌,让她知道什么是长幼尊卑。

  ☆、第7章 巴掌

叶茜躲在碧纱橱里,屏气凝息,全神贯注地盯着马嬷嬷,眼里都是期待。
    她早就看庄明宪不顺眼了,要不然也不会跟她打起来。
    谁让庄明宪长得比她漂亮呢?
    她心里明白,庄明宪不过是个克死父母双亲的扫把星,再漂亮也不可能嫁给傅文的。
    她以后要么嫁入小户人家辛苦度日,要么嫁入高门为妾看别人的脸色度日,更有甚者会沦落为别人的玩物,与她这个知府千金的未来有着云泥之别。
    她心里其实是有些可怜庄明宪的,毕竟庄明宪处处不如自己,前途堪忧,的确可怜。
    可这样一个处处不如她的人偏长了比她漂亮的脸蛋,生生压过了她,这就让她很难接受了。
    庄明宪让她不舒服了,她自然要教训庄明宪,谁让庄明宪这个扫把星拥有了与她身份不匹配的容貌的呢。
    庄明宪她既然拥有了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敢觊觎傅文,就不要怪她不客气教训她了。
    马嬷嬷收到长房老夫人的示意,立马捋了袖子。
    她刚想上前,长房老夫人突然抬起手让马嬷嬷住手。
    马嬷嬷的手劲她是知道的,两巴掌落下去,庄明宪脸上必定会落下伤口了。
    为了这么个下作的东西,坏了自己的名声,不值得。
    而且,她也不知道刚才那样说究竟是小孩子的赌气之语,还是故意气她。
    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那这个小孩子心思也太深沉太险恶了,说不定有什么后招等着自己呢。
    “你这孩子就是口无遮拦,一株小小的人参算什么呢?”长房老太太依然是长辈慈爱的口吻:“我是气你小小年纪装病,落下了刁钻古怪的名头,以后嫁人可怎么办呢?傅家可是首辅门第,你名声若是坏了,可就嫁不进去喽。”
    庄明宪低垂了眼皮,显得有些失落。
    小姑娘家,最看重的就是能不能嫁一个如意郎君了。
    庄明宪对傅文的心思路人皆知。
    长房老太太戳中了庄明宪的命门,目光越发慈祥和蔼。
    庄明宪估计撑不住了,她是最爱哭的。
    没想到庄明宪抬起头来,双目清亮,一脸的认真:“伯祖母,我是真的生了病,不是装病。”
    她竟然没哭,果然是长进了呢,可也没长进多少,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恐怕她自己都不信吧。
    长房老太太笑着说:“可不能这样说,没病装病,还自己咒自己,会应验的。你年纪小不懂,人在做,天在看,等这话应验了,你就该知道怕了。”
    庄明宪却郑重地点头,看着长房老太太的眼神很是钦佩赞同:“伯祖母,我知道的,人在做,老天爷的确在看着的。自己咒自己,的确会咒出病来的。”
    说完,她微微一笑:“就因为我知道自己是真的生病了,所以并不害怕。不过我想,那装病的人,的确要真的病一场,让她知道教训,以后才敢不装病了呢。”
    长房老太太呼吸滞了一滞。
    庄明宪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知道她也是装病的不成?
    念头一起,她又失笑,这不可能,就连素云与茜儿都不知道她是装病,庄明宪又怎么可能知道?
    不过,她今天的确感觉到很不舒服,难道真是自己咒自己应验了。
    她立马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不过是吓唬庄明宪的,怎么自己疑神疑鬼来了。
    便真有老天在看着,她每年给寺庙捐那么多钱可不是白捐的。
    想到这里,长房老太太摇了摇头,语气中有淡淡的失望:“伯祖母见你无父无母,打心眼里怜惜。傅家那边,伯祖母也能说得上话,我本想指点你几句,原是好意,不料你竟然……”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可知道,女孩儿家德容工言最是重要,要有诚实不撒谎的品格才算是好女子,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是得不到大家的喜欢与尊敬的。你这个样子,伯祖母怎么帮你呢。”
    庄明宪脸上带了迷茫:“伯祖母,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呵,不是不明白,是刚才死不承认,现在想改口没有台阶下吧。
    果然一提到傅文的婚事,她的态度就软下来了。
    这些小姑娘啊,总以为旁人不知道她的心思,却不知道她们的想法都在脸上摆着呢,太天真,太自以为是了。
    长房老太太声音慈祥道:“我的意思是人不该撒谎骗人,这样不会有好下场的。”
    “撒谎骗人?”庄明宪看着长房老太太,过了好一会才道:“伯祖母,您说的是谁呢?”
    “当然是你。”庄素云的耐心耗光了,她怒气腾腾道:“你明明没受伤,人好好的,却故意污蔑茜姐儿,你的心也太毒了。我告诉你,你最好给茜姐儿赔礼道歉,否则你休想离开长房半步!”
    原来叶茜是这样跟庄素云、长房老太太说的啊。
    她在自己母亲祖母面前都没有说实话,怪不得长房老太太前世会替她出头呢。
    庄明宪静静地听庄素云说完,然后转头看向长房老太太:“伯祖母,您也觉得我该道歉吗?”
    “素云,你进去吧,我跟明宪说。”
    长房老太太发话了,庄素云瞪了庄明宪一眼,也进了碧纱橱。
    她走了,长房老太太才用菩萨般悲天悯人普度众生的语气对庄明宪说:“不是你该道歉,是谁做了错事谁就该道歉。做了错事却不承认,还撒谎诋毁旁人,这样的人,还能算是个人吗?”
    这话飘进了庄明宪的耳中,也飘进了碧纱橱。
    叶茜一愣,感觉脸上像被人甩了一巴掌,虽然明知道长房老太太骂的是庄明宪,脸上还是觉得火辣辣的。
    长房老太太谆谆善诱地教导庄明宪:“我之前一直以为是茜姐儿打破了你的头,听说你来了,就特意教导茜姐儿,女孩子家的容貌重要,既然打破了你的头,就该跪下来向你额头赔礼道歉。”
    “如今看来,你的头没事,反倒污蔑茜姐儿。女孩儿的名声比容貌更重要,我还是那句话,既然错的是你,那便跪下来,给茜姐儿磕个头吧。”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长房老太太的声音是那么清楚,谷雨气得咬紧了牙关。
    长房老太太明面上是怜老惜贫的慈善人,却不料竟然如此恶毒,这般逼迫小姐。
    明明是长房袒护表小姐,欺负小姐,现在竟然这样说。
    庄明宪没哭,谷雨的眼泪却要掉下来了。
    庄明宪皱眉道:“伯祖母,做错事就要磕头赔礼,未免太过了吧?”
    长房老太太却觉得她这是心虚了,害怕了,心里冷笑,脸上却格外郑重:“敢做就敢当,错了就该跪下磕头。”
    庄明宪终于要服软了,终于要给茜姐儿磕头了。
    也不枉她跟她装病了一场,跟她周旋了半天。
    庄明宪没有接话,而是反问长房老太太:“是谁说叶茜没有打破我的头,叶茜说的吗?”
    这是不死心吧,是啊,换做谁也不会甘心给别人磕头的。
    “茜姐儿没做过,如何能承认?”长房老太太皱了眉头:“你也是庄家的女孩儿,错了就是错了,就该跪下磕头赔礼道歉,撒谎、诋毁旁人,这样的人,与畜生又有什么区别呢!虽然年纪小,可教养她的人年纪却不小了,难道教养她的人也是畜生吗?”
    “没错。”庄明宪认真地点头,道:“做错事不承认,撒谎、诋毁旁人的人,的确不能叫个人,的确只配做畜生,教养她的人也是畜生行径。”
    庄明宪说着,轻轻撩起额头上的留海,将狰狞的伤口露了出来:“叶茜打伤我也就算了,没想到竟然还蒙蔽伯祖母,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的确是畜生呢。”
    “这件事情我本来是想揭过去的,不想伯祖母您真的会为我主持公道,不仅将叶茜那畜生骂了一顿,还坚持要她给我磕头赔礼。”
    庄明宪一字一顿道:“既然伯祖母一番盛情,我这个做晚辈的只好却之不恭了,伯祖母叫那畜生出来给我磕头吧,我等着。”
    长房老太太大怒。
    这是第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辱骂她的娇娇宝贝外孙女。
    她再也维持不住那慈爱和蔼的样子,挑起眉头就要呵斥庄明宪。
    “你这贱婢!”
    庄素云先她一步,满脸狰狞地从碧纱橱里冲出来,扬手去掌掴庄明宪。
    长房老太太这一次没有阻止,而是任由庄素云动手。
    刚才她羞辱庄明宪的话全变成了在羞辱自己,她受不了这个转变,除了打庄明宪一顿,再没有其他法子能让她出这一口毒气了。
    谷雨吓了一跳,本能地就张开双臂将庄明宪护在身后。
    巴掌就落在了谷雨的脸上。
    庄素云没打中庄明宪,一把推开谷雨,再次扬起手臂去打庄明宪。
    第二个巴掌未落下,庄明宪架住了她的胳膊。
    “小贱人,你给我放手!”
    庄素云怒目圆瞪,那眼神恨不能要将庄明宪给生吞活剥了,她用力抽拽,却发现不仅抽不出自己的手腕,手腕处反而有一种剧烈的疼。
    那疼中带着麻,从她的手腕处一直延伸到她的腋下,莫说是手腕了,她整个胳膊都动不了了,还疼痛难忍。
    她脸上的愤怒还来不及收回去,就变成了吃痛骇然:“你!你!”
    她见鬼一般盯着庄明宪。
    庄明宪却不看她,而是拽着她的胳膊走到了长房老太太的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长房老太太。
    “伯祖母,您刚才说要叶茜那个畜生来给我道歉的,我等着呢!”

  ☆、第8章 看病

七房老太太性格耿直,却并不是傻瓜。
    这些年依附长房也是形势所逼,庶出偏支得不到家族的资源,依附长房嫡支也是一直以来的惯例。
    她今天真是昏了头才会替长房出头。
    那可是长房,在庄家说一不二的长房,朱氏更是受整个霞山坊尊敬的老封君,二房老太太吕氏这些年都斗不过她,她要教训庄明宪一个孙小姐还不是易如反掌?
    自己这是被长房当枪使了。
    可那又如何呢?
    谁让七房是庶出偏支还人丁稀薄呢。
    她只有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儿媳妇怀孕了,从最近几个月胎像一直不稳,整个河间府有名气的大夫都请尽了,却越治越严重,到最后都无人愿意问诊了。
    是她求到了长房老太太面前,长房贤大老爷才从京城请了闻名北直隶的名医张老大夫前来诊治。
    她欠了长房一个这么大的人情,别说是长房老太太不过是暗示她,就算长房老太太吩咐她收拾庄明宪,她为了还人情,也是不得不从的。
    这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呵,为了请张老大夫,她不仅欠了长房极大的人情,还花了重金才请得这位名医出京来河间府。
    只希望张老大夫能不负众望,能替她儿媳妇保住这一胎,否则……
    唉!
    七房老太太叹了一口气,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一进门见儿子正端着药喂给儿媳王氏喝,七房老太太忙问:“今天怎么样?可吃得下东西吗?”
    七房大老爷庄书宗摇了摇头:“毫无起色,好像更严重了些,刚才一直说难受,这才睡着。”
    他面容憔悴,胡子拉碴,双眼通红,眼底一片乌青,显然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王氏趟在床上,腹部高高隆起,虽然睡着了,眉头却紧皱着,呼吸也非常不规律,一会重如风箱一般,一会气息微弱,好像快要断绝了似的。
    七房老太太从儿子手中接过药碗,道:“让她睡会吧,你也去歇着,等她醒了,这药我来喂。”
    她做在床边,听着儿媳急促的呼吸,只觉得心如火烤。
    ……
    长房老太太也呼吸急促,心如火烤。
    她羞辱庄明宪,不想最后被羞辱的人却变成了她自己。
    她要打庄明宪,庄素云却被庄明宪制住了。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片刻之间。
    庄素云疼得直抽凉气,满脸涨红都是汗水不说,眼泪也要疼出来了。
    庄明宪这小畜生却固执地跟她讨要一个公道,还有几分她不低头,她就不松手,让庄素云一直受罪的意思。
    想她朱氏在霞山庄家叱咤风雨,今天竟然在一个毛孩子身上摔了跟头。
    长房老太太怒极攻心,却咬着牙关道:“明宪,你跟叶茜不过是小孩子家的玩闹,过去了就算了,你这般纠缠,传出去咱们庄家会被人笑话的。”
    她语气很软,却不是长辈对晚辈的和蔼,而是带了几分商量的口吻。
    她一边说,一边给旁边吓傻的马嬷嬷递了一个眼神,马嬷嬷如梦初醒,大声叫了出来:“来人!来人!快来人!”
    不一会屋内就跑进来一大群丫鬟婆子。
    庄明宪顺势松了手,坐在了长房老太太床边,恭敬又温和道:“我本来只是来看望您的,要不是您提起这事,我其实都忘了的。”
    丫鬟婆子全都愣住了,老太太好好的呢,马嬷嬷瞎叫什么啊。
    长房老太太见庄明宪松了手,就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马嬷嬷立马大喊:“快!老太太晕过去了,快去请张老大夫,快去。”
    喊人的,请大夫的,通知主子的,长房人仰马翻般地闹腾了起来。
    马嬷嬷就趁机对庄明宪说:“宪小姐快回去吧,老太太晕着呢,屋子里手忙脚乱的,仔细冲撞了您。”
    从前她何尝将庄明宪放在眼里过?
    可刚才庄明宪一招制住庄素云实在太令人震撼了,她心里就是再不满,面上也要忍耐几分。
    “没事。”庄明宪轻轻地摇头:“我是来看望伯祖母的,如今伯祖母晕过去了,我如何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走了,总要等张老大夫来了,说说是什么情况了,我才放心。”
    她前世学医十年,虽然天分不够,没学会先生的面诊之术,可真晕假晕,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若是现在走了,她就成了气晕长辈的不肖子孙了。
    她缓声道:“我跟着祖母学了两年,对医术也略懂些皮毛,我替伯祖母看看吧。”
    哎呦我的宪小姐,你这不是探病是来催命的吧!
    庄明宪这个提议吓了马嬷嬷一跳,她本能地去看长房老太太。
    长房老太太闭着眼睛,额上青筋跳了跳。
    长房老太太装晕,不能拿主意,马嬷嬷只得询问庄素云,庄素云却跌坐在椅子上,面色怔怔的,如中了邪一般。
    马嬷嬷皱眉。
    就这就吓得不得了,也太没用了。
    马嬷嬷还未来得及说些阻止的话,庄明宪就已经坐在了床边,抓了长房老太太的手给她号脉了。
    长房老太太装晕,打的是她晕了庄明宪必然要走的意思,没想到庄明宪竟然没走,还要给她看病。
    刚才她制住庄素云的手段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长房老太太眼皮一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睁看了眼睛。
    “我……我这是怎么了?”
    她脸色迷茫地看着马嬷嬷,顺势想抽回自己的胳膊,可惜没抽动。
    这小畜生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要害人吗?
    长房老太太顿觉心浮气躁,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心头的怒火与膈应压下去。
    “老太太,您刚才晕过去了。”马嬷嬷赶紧上前,扶了长房老太太的胳膊:“您突然晕过去,吓了我们一跳,连宪小姐就急着要给您看病,幸好您醒了,马上张老大夫就来了,也不用劳烦宪小姐了。”
    “还是让我给伯祖母看看吧!”庄明宪扣住长房老太太的手,非常的关切:“我给伯祖母看病是我的一片孝心,与张老大夫不冲突的。”
    然后不由分说将右手搭在了长房老太太的手腕上。
    马嬷嬷还要再劝,长房老太太却摇了摇头,暗暗使了一个眼色,用无声地说了一个“二”。
    马嬷嬷收到指令,转身就朝外走。
    ……
    张老大夫得知长房老太太晕过去了,请他过去看看,心里挺不高兴的。
    他是医圣张仲景的后人,一本疑似仲景亲手所写的《伤寒杂病论》藏于家中,与世面上的《伤寒杂病论》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样,是他们张家的传家宝。
    他行医四十余载,救济过的人不计其数,在京城,人人都称呼他一声“张老”的。
    太医院有着“小神医”之称的顾廉,就是他的嫡传弟子。
    若不是顾廉再三拜托,说他有事离不得京,还说病人严重凶险,他自己没有把握,所以特请老师出山,他怎么会到河间府来给人看病。
    他以为是什么棘手的大症候,不料竟然只是胎气上冲,造成的膈噎症,他大为失望。
    不是为河间府的大夫没用而失望,而是气庄家为了请他出来欺骗顾廉,故意夸大病情。
    可他既然来了,再不满,还是要好好诊治的。
    没想到庄家人竟然这般托大,竟然真将他当成普通大夫使唤,让他去给庄老太太治疗晕厥。
    几天前他到庄家的时候,见过庄老太太,她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根本没有病。她之所以会晕厥不过是人上了年纪心气不足或者中了暑气罢了。
    从前在京城,他接手的病症,全是别人束手无策求到他面前来的,如今一个小小的晕厥,竟然也叫他。
    庄家实在是过分!丝毫没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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