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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宠记-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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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言尽于此,你们看着办吧。”
    ……
    转眼就是一夜过去,天才刚刚亮,庄明宪的门就被人拍响了。
    她没说错,陆双双服用了王大夫的药,没有效果,情况越来越严重,每一步都被庄明宪说中了。
    到了这个时候,庄素云跟奶娘都慌了神,庄素云亲自跑来求庄明宪去给陆双双治病。
    庄明宪到的时候,陆双双已经陷入昏迷。
    “宪小姐,我们小姐没到午时就昏迷了,是不是……是不是……”
    奶娘声音颤抖地问。
    “不是。”庄明宪毫不意外,她一边坐下来翻看陆双双的眼皮,一边说:“她本来就该今天早上昏迷,我故意说是中午,就是防止你们抱着侥幸的心里一等再等,耽误病情。”
    奶娘便如听到仙籁一般,期待地看着庄明宪:“那我们小姐还有救吗?”
    不仅仅是奶娘,连庄素云、王大夫都眼珠不错地盯着庄明宪。
    庄明宪没说话,她先用筷子撬开了陆双双的唇,看了看舌苔,接着用手试体温,按压腹部,看肚子情况,最后一步才是号脉。
    “太晚了。”庄明宪轻轻摇了摇头。
    “什么?”奶娘哀痛欲绝,大放悲声:“宪小姐,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小姐,我们小姐不能死啊。”
    “陆双双死不了,我可以救她的命。”
    “只不过。”她顿了顿,抢在奶娘之前说:“耽误太久,会留下后遗症。毒朝下走,已经侵入了她的女子胞,以后她每次来月事都会腹痛难忍。估计要调养个十来年,才能解决问题。”
    女子胞?那不就是女人怀孩子的地方?
    奶娘两眼一黑,勉强支撑着:“那我们小姐以后还能……生孩子吗?”
    能不能,当然是庄明宪说了算。
    寒毒已经朝下走,只要她药稍微下轻一些,陆双双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
    只是她从来没有害过人,她还答应过延宗法师,绝不会用医术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要担心,只是痛经,对于生孩子没有太大的妨害。”
    奶娘心头一松,忙跪下给庄明宪磕头:“求宪小姐开方子。”
    庄明宪把昨天的方子交给她:“拿去抓药。”
    奶娘其实也不是很放心,但到了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先给陆双双施针,让她醒过来,先喝点水。”
    要不然,她干也要干死了。
    王大夫拿着庄明宪开的方子一筹莫展,他在门口焦急地转来转去。
    终于等到庄明宪施针结束出来了,他赶紧迎了上去,捧着药方子说:“宪小姐,关于这个方子,在下有些不明白,能否能宪小姐指点一二。”
    庄明宪脸色微红,鼻头上出了汗,看着有些累,她微微点头:“当然可以。”
    “那……”
    “王大夫,先让我们小姐休息一下再说吧。”谷雨有些责备地看了王大夫一眼。
    王大夫满脸歉意,赶紧让开,让庄明宪坐到椅子上。
    “王大夫,你有什么问题,请说吧。”
    “宪小姐,我想了一整夜,也没有想明白这方子怎么就能解毒呢?”王大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你是不是弄错了?”
    庄明宪看了王大夫一眼,见他神情焦急,隐隐带了几分责备,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想法。
    不过她并不生气,反而很佩服王大夫。
    这样的医者才是合格的医者。
    她语气和善道:“王大夫,你的意思是不该开热药火上浇油,应该开黄连、黑豆、桔梗这样的寒凉之药来解毒,对吗?”
    “正是如此。”
    “你不是已经开过了吗?”庄明宪平静道:“效果如何?”
    王大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开了凉药清热燥湿,泻火解毒,只是没有任何效果,反而病情加重。若是有效,也不会请庄明宪来了。
    到底哪里出错了呢?
    “宪小姐,你请直说吧。”王大夫道:“我开的方子没有任何效果。”
    庄明宪见他不卑不亢,不恼不羞,就暗暗点了点头。
    “一般人中毒,来不及请大夫,都会煮绿豆水来解毒,因为绿豆消肿下气,压热解毒,这是常识。大夫开解毒的方子,正常情况下,也是用黄连桔梗之类的寒药,道理相同。”
    “只不过若真是如此,那人人都可以照本宣科,拿着方子去治病,完全不用跟着先生学习了。”
    “同样是呕吐,有人是中毒呕吐、有人是醉酒呕吐、还有人肠胃不适呕吐、腹中有胎孕吐,难道一个止吐的方子就可以治疗所有的呕吐吗?”
    “这当然不能。”王大夫好像有所醒悟:“虽然都是呕吐,但引起呕吐的原因不同,要区分情况用药,不能一概而论。”
    庄明宪说:“就是这个道理,呕吐是这样,中毒亦是如此。中毒与中毒也有不同,用药自然就不一样。”
    “比如半夏中毒要用生姜解,巴豆中毒就要用芭蕉叶来解,杏仁中毒就要用杏树皮来解。用什么要,是要看病人中了什么毒,是要根据药物相生相克的药性来定,绝不能不加辩症就不管不顾拿了从前的药方子用。”
    “陆双双中的是三云毒菇的毒,这种毒菇喜欢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或是森林腐叶之中,或者是篱笆朽木上,或者是长在石缝之中,它会在下雨的时候长出来。所以,三云毒菇的阴寒之气最盛。”
    “陆双双中的是寒毒,要解阴寒之毒,必须用热药。”
    王大夫眼睛一亮,神情激动:“您……您说的真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王大夫激动之下,不知觉用了尊称,还给庄明宪施了一礼:“干姜、附子是温热的药,可以解寒毒,人参熟地黄可以补充元气,病人吃下去之后,情况自然会好转。这就是《素问》上说的寒者热之,寒者热之的道理。”
    他明白了,以后应该能避免再犯类似的错误了。
    庄明宪点了点头:“不过还缺一味药引子,我要去山上采。”
    王大夫忙问:“什么药引子?”
    “是三云毒菇的根。”
    这话一出,王大夫一下子就愣住了。
    ……
    一炷香时间之后,陆双双醒了,她两只眼睛瞪得跟同龄一般,想开口说话却连嘴都张不开,只能抽搐嘴角。
    奶娘一把握住了陆双双的手,哽咽着安慰她:“小姐,你别怕,王大夫给您扎了针,您就醒了,他还开了方子,等药抓回来了,你就能好了。”
    庄明宪说了,陆双双醒来之后要多喝水,不能激动。
    情绪激动,会加快毒素的扩散,越来越严重。她不敢说是庄明宪治好的她,只说是王大夫。
    陆双双听说之后,稍稍平静,可她立马又瞪大眼睛看着奶娘。
    奶娘眼看瞒不过去,才道:“是宪小姐不让说的。”
    陆双双眼神瞬间变得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奶娘哭着劝她:“我也不想说什么,但宪小姐的确是真心要救您的,她还亲自上山给你采药去了。你好了之后,不要跟她吵架了,好不好?”
    陆双双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一室安静,只能听到奶娘抽泣的声音。
    庄明宪已经上了山,找到了奶娘说的那片长蘑菇的丛林。
    潮湿的树根下,长了很多蘑菇,有不少都被人采走,只留下蘑菇的根。
    没错,就是这里。
    庄明宪蹲下来,拿了铲子去挖蘑菇,突然听到了叶茂的声音。
    “宪表妹,你别动,我来挖。”
    庄明宪回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叶茂满头大汗:“我怕你一个人挖的不够用。”
    “好。”庄明宪点点头,把手中的铲子交给叶茂:“陆小姐知道你亲自上山给她采药,必定能心情疏朗,尽快康复。”
    叶茂笑了笑,没有说话,只蹲下去挖蘑菇:“是大的好,还是小的好?”
    庄明宪说:“捡大蘑菇挖,在蘑菇根部会有形状如黄豆的白色颗粒,那就是我们需要的药引子…三云菇豆。”
    药材本身一个平衡、阴阳相和的整体,很多药能让人中毒,它身上其他部位就可以让人解毒,比如杏树皮可以解杏仁的毒,麻黄根可以解麻黄的毒,萝卜可以补气、顺气,但萝卜籽却功效与其想法,能破气。
    这个三云毒菇也是一样,它根上长得三云菇豆虽然不能解毒,却能引药归经,增强疗效,与药方相辅相成,能快速达到效果。
    叶茂一连挖了很多,都没有发现庄明宪说的颗粒,庄明宪正想着要不要一起挖,叶茂突然欣喜地叫了出来:“宪表妹,你快看,这是不是你说的三云菇豆?”
    庄明宪连忙蹲下去,见蘑菇跟树根相接的根部,果然长着几颗白色的豆子,不由道:“就是它,快取下来。”
    庄明宪小心翼翼地把三云菇豆放在篮子里,转眼叶茂又挖到了一些。
    “好了。”庄明宪说:“先挖这么多,我们先把这些送回去给陆双双入药,等她服了第一遍药我们再来挖,这样她能早点服药,□□能少入侵一些。”
    “好,宪表妹,我们这就回去。”叶茂站起来,又慰藉又感动:“谢谢你。”
    谢谢你不计前嫌给双双治病,谢谢你救了双双的性命。
    他把手伸给庄明宪,想要等庄明宪把她的手递过来,他好拉着她起来。
    看着叶茂感动的、微微泛红的眼眶,庄明宪心情复杂。
    此刻,她已经看明白了他的心意。
    她并没有嫁人的打算。
    她没有拉叶茂的手,而是自己站了起来。
    “不用客气,我是大夫……”
    就在她站起来的一瞬间,突然腹中一阵阴冷的绞痛,疼得她立马捂着肚子弯下了药。
    “怎么了?怎么了?”叶茂吓得赶紧走过去,想扶着她又不敢,只能焦急地问:“宪表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捂着肚子好受了一些,庄明宪眉头紧皱,脸色惨白地站了起来:“走吧,别耽误了,时间不等人。”
    叶茂蹲了下来:“那我背着你。”
    “不要紧。”庄明宪捂着肚子说:“不行。那要走到什么时候?等我们到家,陆双双的身子都凉了。你给我找个树枝当拐杖,我拄着慢慢的走,也比你背着我快些。”
    叶茂看了看山下,咬了咬牙:“好吧,如果你撑不住了,一定要告诉我,不能勉强。”
    “嗯。”庄明宪实在不想说话,就点了点头。
    她走了一步,正准备走第二步,突然腹部一阵剧烈的抽痛,紧跟着一股暖流从体内喷涌而出,顺着她的大腿朝下淌。
    庄明宪又疼又冷,恨不能昏死过去。
    叶茂见她脸白如纸,吓得人都抖了起来:“宪表妹,你怎么了?”
    这一次他也顾不得男女大防,直接扶了她:“你是不是病了?”
    突然有了支撑,她站了稳了一些,可下一刻,她就推开叶茂,弯着腰走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
    “我非常不舒服。恐怕不能跟你一起下山了。”腹痛的时候还说话,是非常吃力的:“你先把药引给送回去,用干姜炒了之后,下到药汤里,滚一滚就可以停火了。”
    “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怎么能行?”叶茂蹲在她身边,突然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庄明宪的小腿。
    庄明宪低头,看到裤腿处鲜血沿着裤子出了一条红线,登时尴尬地想死。
    她坐下来,就是怕叶茂发现,没想到还是被他看到了。
    她立马将腿挪了挪,移到另一边,挡住他的视线。
    “我没事,每个女子都会这样,你应该也听说过的。”她忍着羞意,咬着牙关道:“我这个样子,实在不能下山。不如你先下去,把我的情况告诉我谷雨,让他们来山上接我。要悄悄的,别惊动了祖母。”
    “哦、好,好的。”
    叶茂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他满面通红地站起来,手足无措转身就跑。
    跑了两步又停下来,到底不好意思回头看庄明宪,只说:“宪表妹,你别怕,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拔腿就朝山下跑去。
    看着他如风一般很快就消失不见的身影,庄明宪不再撑着,她紧紧捂着了肚子,让自己蜷缩在石头上。
    或许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她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漫长,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风吹到身上也是凉凉的。
    她突然很后悔,不应该因为羞臊让叶茂离开的那么快,至少也应该让他把自己扶到阳光充足的地方去的。
    突然地上的枯叶里有什么东西在动,这个季节一般不会有蛇,庄明宪正想着,枯叶底下就钻出一只小孩巴掌大小通体布满金黄色花纹的大蜘蛛。
    她的目光骤然一紧,惊了一身冷汗。
    是金豹蜘蛛!
    这种蜘蛛毒性大,被它咬一口,轻者全身麻痹,动弹不得,被咬出连肉带骨都被腐蚀成为黑色的坏肉;重则当场丧命。
    这种蜘蛛喜欢攻击人!
    庄明宪牙关紧咬着,身子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金豹蜘蛛怕石头相击声,她身下就是一块大石头,不愿意也有一块小石头,可她若是想去拿,就必须站起来。
    那样依然,势必会惊动它。
    它视觉灵敏,在地上爬行又快,自己身体不适,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在被它追到之前拿到石头。
    不仅要拿到,还要赶回来,两十相击,才能吓跑它。
    可若是不去,只能等它慢慢离开了,只希望它赶紧走,没有发现自己。
    这个想法,显然是奢望,因为金豹蜘蛛正朝着她的方向过来,虽然现在没看到她,估计也要不了多久了。
    庄明宪只觉得一颗心都跳到嗓子眼里去了,身体也崩成了一张弓,那根弦随时都会断,她并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身后,又传来枯叶被踩动的声响。
    该不会又来了一只吧?
    这个念头划过,庄明宪不由汗毛倒竖,魂飞天外。
    就在她惊惧交加之时,突然听到了一个清冷的、无情的、嘲讽的、解气的声音:“你也有今天!”
    是傅文!
    他手背在身后,缓缓走了过来,目光定在了她的脸上。
    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白的近乎透明。
    大大的眼,泛着红,泛着泪,泛着点点的星光。
    整齐洁白的贝齿死死咬着下唇,因太过用力,把唇都咬破了还不自知。
    消瘦的双肩耸得高高的,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就像秋日最后一只残留在枝头的蝴蝶,颤颤巍巍,无助凄凉。
    这般可怜脆弱,哪还有半分从前嚣张飞扬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傅文定定地看着她,与她四目相对。
    庄明宪发红的眼圈,渐渐变得刚毅果敢,她紧紧抿起嘴角,把脸转向一边。
    她宁愿死了,也不会向傅文求助。
    傅文不会救她的,她不想自取其辱。
    傅文眸色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难看,他冷冷地哼了一声,用冰凉的声音说:“庄明宪,你活该。”
    庄明宪见他转过身去,精神陡然一松,再也支持不住,软软地伏在大石上。
    她是被一阵呼唤声惊醒的。
    谷雨惊慌着急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庄明宪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大石上。
    身下是软软的干草堆,身上盖着一件墨绿棉布衣裳,是男子的款式,大大的衣裳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她记得昏迷前傅文转身要走,而他身上穿的就是墨绿色的衣裳。
    庄明宪霍然愣住,只听到脑中“嗡”地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谷雨焦心担忧的呼唤比刚才大了很多,庄明宪如梦初醒,赶紧站起来应了一声:“谷雨,我在这里!”
    谷雨听到她的声音,更加大声地回应她。
    庄明宪朝祖母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那干草堆,墨绿色的男子衣服皱成一团,下面盖着的干草上血迹斑斑。
    她咬了咬牙,将有血的干草盖起来,最终将那衣裳捡起来,套在自己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陆双双的剧情终于写完了,明天上男主~

  ☆、第50章 拯救

有了庄明宪之前的指导; 王大夫迅速掌握了给陆双双治病的技巧。
    等到了傍晚陆双双止住呕吐勉强能进食的时候; 他又在庄明宪原方的基础上加了麦冬、玉竹这样养阴生津的药物; 目的是补充她上吐下泻失去的津液水分。
    庄明宪看过方子之后也觉得好,她又不想面对陆双双那含冤带恨的脸,就把给陆双双治病的事情全权交给了王大夫。
    三天之后; 陆双双情况好转,脱离危险; 但目前尚不能启程回京城,就跟庄家众人一起回霞山坊调养。
    庄明宪没回去; 她要在别院多待几天,等五六天后陆双双没有大碍可以回京城了; 她才回霞山坊。
    二老太爷也觉得好,就同意她留在这里,祖母虽然舍不得,却拗不过庄明宪,只得跟众人一起离开。
    叶茂跟傅文也该回京城了; 他们一个是皇子伴读、一个是国子监的学生,不能离开太久。
    临走之前; 他来跟庄明宪辞行,却没有见到人。
    谷雨告诉他,说庄明宪陪老太太散步去了。
    叶茂在庄明宪门口站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庄明宪送了祖母离开,松了一口气。
    她想起前世这个时候。
    因为长房老太太身体不舒服,所以前世这一年并没有登高这件事。
    因为天气变凉; 大伯母就带着大姐明姿、大哥庄轩回宁津县大柳镇的娘家小住,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五皇子。
    五皇子与大姐一见钟情,所以,当大哥庄轩邀请五皇子来庄家做客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然后,就有了后面那一连串的事故。
    今年,大伯母没有回娘家,大姐也没有见到五皇子的机会,这样,她跟傅文的婚事,就不会再起波折了吧。
    了却了一桩心事,庄明宪神清气爽,花了两天的时间把别院好好逛了一遍。
    等到第三天一早,太阳还未升起,东边的天空才露出一点鱼肚白,庄明宪就坐上了去京城的马车。
    她到的很早,没想到陆铮也在。
    “顾大哥。”她笑着跟陆铮打招呼:“你今天好早。”
    给卢东第一次针灸之后,她又来了几次,有时候陆铮在,有时候陆铮不在。
    后来她发现,如果下午来,陆铮基本都在这里,而上午来,陆铮基本不在。
    自从发现了这个规律,她再没有在下午来过。
    她跟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庄明宪已经打定主意,等卢东康复之后,她再也不会跟陆铮来往。这样的人,她惹不起。
    陆铮原本坐着,端庄雍容,气度沉稳,见庄明宪来了,就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微一笑:“庄小弟比我更早。”
    他说着话,朝前走了两步,正好迎上外面照进来的阳光,那一瞬间,他俊朗的脸庞好像烛光下的珍珠,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若非庄明宪是重生的,一定会被他这样的笑容给晃花了眼。
    “卢先生出去遛弯回来了吗?”现在卢东已经不用全天卧床了,早上可以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庄明宪朝里走,视线自然而然地转到别处。
    陆铮跟在她的身后,说:“出去有一会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庄小弟先坐下来,我们说说话。”
    庄明宪心头一跳。
    她一点也不想跟他说话。
    “好啊。”她点了点头,从从容容地坐了下来。
    几次交锋下来,她在陆铮面前也能稳住自己的情绪了。
    面上云淡风轻,其实心里还是捏着一把汗的。
    不知道他要跟自己说什么。
    他们认识以来,他不仅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而给了她很多的帮助。第一次见面,若不是他送给延宗法师的名帖,她后来的反击战绝不能打的那样漂亮;第二次见面,他带走了卢东,将他安置到了合适的地方,让卢东能放心养病。
    她心里很感激他,或许是因为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原因,或许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太夺目的缘故,她对他始终充满了戒备。
    这种戒备不是故意的,而是一重本能。对危险的事、危险又强大人物戒备的本能。
    若做个比喻的话,那就是老鼠对于猫,天生惧怕的那种忌惮。
    庄明宪正想着等会说什么,不料卢东竟然突然回来了。
    庄明宪心头一喜,去给卢东针灸去了。
    陆铮笑了笑,静静地坐下来看她针灸。
    他不过是想问问他的医术师从何人,他家里的做馆先生是谁而已?
    能教出这样优秀的弟子,想来这两位先生一定不是凡人。
    只是他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他有那么可怕吗?
    庄明宪无暇顾及陆铮在想什么,她在全神贯注地给卢东针灸。
    几次针灸下来,卢东的身体明显有了好转,所以,今天针灸的时间比之前缩短了一半。
    等庄明宪给卢东针灸结束,还不到中午。
    她擦了擦鼻头的汗水,就提出告辞。
    自打第一次针灸被陆铮盯着脖子之后,她再没穿过交领衫,每次来这里,外衣里面都会穿了高领的内衬,不过入秋之后天气渐渐变冷,这样穿倒也十分正常。
    “庄小弟,不急着走。”陆铮站起来,正色道:“说起来,我们还没有一起吃过饭。庄小弟每次来京城都来去匆匆,既然今天天色还早,庄小弟就留下来用午饭,我这个做大哥也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跟他一起吃饭,他不会让自己喝酒吧?
    庄明宪是一点酒量都没有的。
    前世她也醉过一次,就误了大事。
    她皱了眉头:“我到底是背着长辈出来的,怕耽误太久回去不好交代,不会耽误顾大哥的事吧?”
    “哪里。”陆铮好像没有看到她的为难一般,说:“有再多的事情,也要吃饭。”
    他的授业恩师究竟是谁,他竟然没有查到。
    自己对他已足够温和,他却处处防备忌惮。他究竟在怕什么,除了卢东,他还做了什么事,究竟是他自己要做的,还是幕后有人指使呢?
    明天皇帝要去西山秋猎,他身为五军都督府佥事,本来事情就多,又要随御驾同行,自然更忙了。
    但此刻他更想弄清楚这些事。
    他不再问她的意见,叫了下人来,吩咐他们中午的席面要做丰盛一些。
    他都吩咐下去了,庄明宪再说不行也不合适了,她坐了下来道:“顾大哥不用客气,我们随意吃点就行了,其实我并不饿。”
    话音一落,她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响了两声。
    陆铮挑眉,眼里浮现出一丝笑意:“恐怕庄小弟的肚子不这么认为。”
    突然,又是咕噜、咕噜两声,比庄明宪刚才的声音还要响,这一次,却是陆铮的肚子叫了。
    “彼此、彼此,顾大哥的肚子也不遑多让。”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有了这个插曲,庄明宪也不再扭捏,她干脆直接地对陆铮说:“我的确是饿了,听到顾大哥布置了美味的佳肴,肚子就抗议了,所以等会我要多吃几碗饭。不过,我不会喝酒,可能会扫了顾大哥的雅兴。”
    见庄明宪眼底的防备忌惮渐渐散去,陆铮笑着说:“当然不让你喝酒,我们就好好吃一顿,因为我现在比你还饿呢。”
    等到饭菜摆上来的时候,陆铮果然没让人上酒,庄明宪不再客气,夹了自己喜欢吃的菜吃起来。
    卢东在吃药,很多东西要忌口,所以另置了席面,并未与他们一起。
    席间陆铮多次跟庄明宪说话,都被庄明宪避开。
    几次之后,陆铮就不再问了,只闪了闪眼波,慢条斯理地用餐。
    饭毕略休息一会,庄明宪再次提出告辞。
    这一次陆铮没有没有挽留,目送她上了马车。
    他定定地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转身回去找卢东。
    庄杰,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或许从卢东嘴里能套出一些蛛丝马迹。
    如往常一样,马车先在几个巷子里兜转一圈,才驶上城中的大街。
    庄明宪早上起得太早,刚刚又吃得饱饱的,马车又轻轻摇晃,困意铺天盖地而来,怎么也挡不住,她抱着车厢里枕头睡着了。
    正睡得香,突然马车一阵猛烈地晃动,丁兴怒喝的声音伴随着马受惊嘶鸣声同时响起。
    有过一次惊马的经验,庄明宪立马就知道事情不同寻常,她紧紧抓住车壁,同时沉声问:“出了什么事?”
    “有几个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丁兴声音凝重却并不紧张:“公子,你抓稳了,不要出来,我这就带你冲出去。”
    听丁兴这么说,庄明宪稍稍放了心,他对丁兴的功夫还是放心的,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顾公子那样的武艺。
    “砰”、“砰”、“砰”
    伴随着三声巨响,车顶上落下三个重物,丁兴一声大喊:“公子小心,他们要破车顶。”
    话音刚落,车顶就被掀开,三个黑衣蒙面人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捉了庄明宪,其中一人提了庄明宪,垮上快马,在另外两人的掩护下迅速撤离。
    “公子!”
    丁兴大喊一声,提步要追,却被剩下的十几个好手团团围住,他们招招致命,显然动了杀机。
    丁兴眼见双手难敌四拳,不再恋战,买了个破绽给这些人,虚晃一刀,骑马就跑。
    那几个人并不追赶,只任由丁兴逃走。
    丁兴明知对方纵虎归山,恐怕还有后招,可到了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一路冲进了京城。
    入城后骑马换衣裳,一口气跑到陆铮安置卢东的宅子。
    庆幸的是陆铮在等卢东写奏折,还未离开,他立马跑进去,把庄明宪被劫一事告诉了陆铮。
    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他单膝跪在陆铮面前:“顾公子,求你救一救我家公子!”
    事到如今,只有顾公子能救小姐了。
    早在丁兴冲进来的时候,陆铮就猜到出事了,听了丁兴的话,他立马道:“你不要急,我立马让人去查。”
    丁兴怎么可能不急:“顾公子,会不会是锦衣卫的人?”
    那些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敢那么大胆,除了锦衣卫的人之外,他想不出还有谁这样胆大妄为!
    要真是锦衣卫的人该怎么办?顾公子再有能耐,怕也不能与厉春抗衡吧?
    他焦虑地望着陆铮。
    陆铮神色如常,平静无波:“你放心,我会救庄小弟出来。”
    “可是……”
    “不管对方是谁。”陆铮淡淡地瞥了丁兴一眼:“你不用担心,我陆铮从来都是说话算话,言出必行的。”
    他的语气很轻慢,眼角眉梢都带着睥睨天下,傲视万物的嚣张霸道。
    说也奇怪,明明很普通的话语,丁兴却不敢与其对视,只觉心头一寒,连忙把头低下。
    待陆铮走了,他赫然站起来,眼睛瞪得老大。
    陆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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