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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回头金不焕[重生]-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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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白曹氏的心,一多半是为了让他不要难做人。
  可是舒云也同样是她的亲生孩子。
  焕娘见裴舒云疲累,给她擦了脸又扶到床上安顿好之后,用叮嘱了裴舒云的丫鬟们好好照顾她,这才才退了出来。
  裴宜乐正和曹氏站在外面,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或是什么都没有说,裴宜乐冷冷地站着,眼睛盯着庭院中的一棵树,一眼都没有挪过去看曹氏。
  曹氏依旧拿帕子擦着眼泪,焕娘倒相信她痛苦也是真痛苦。
  见焕娘出来了,曹氏忙上前几步,问道:“舒云睡了?”
  “刚睡下,”焕娘点点头,“大概是哭得累了。”
  等曹氏离去之后,裴宜乐才对焕娘道:“走吧。”
  这日裴宜乐没有再出去,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下午,直到该用饭了焕娘去敲门才出来。
  然后一声不吭地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人一发愁通常就会去喝酒,这个道理焕娘是明白的,所以她一点也没有拦着裴宜乐。
  只是又让小厨房去多做了几个菜,给裴宜乐下酒,免得胃里吃食少,那才会难受伤身。
  他一句话不说地倒着酒喝,焕娘只来得及在一旁给他夹菜,又让人去给他温酒。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焕娘第一次见到话这么少的裴宜乐。
  一直到了深夜,裴宜乐的酒才醒了些,焕娘也不知为何这晚总是心下不宁,也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没有睡着。
  厚重的层层帐幔外烛光幽暗,是焕娘特地让春惠留着不熄的。
  焕娘的心跳得厉害,连额角都隐隐做痛。
  见裴宜乐叹了口气,焕娘贴上去,扒着裴宜乐的肩膀,轻声说道:“六爷,我睡不着。”
  裴宜乐顺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心不在焉道:“乖。”
  焕娘知道他在想舒云的事,还是撅了嘴,过了一会儿又道:“五嫂那个人讨厌死了,她管好自己就行了,凭什么对别人指手画脚如此严苛。”
  “往后少往她跟前去。”
  “又不是我想不见就不见的,”焕娘依旧嘟着嘴,喃喃道,“免不了见到的,她是守寡又不是坐牢。躲着她不见反倒又好像我们做错了什么,怕她似的。”
  “四婶这几日看情形不太好,若她能好些起来,让五嫂陪着她去外边养病吧。”裴宜乐想了想道,“我们家在京城外灵湖山上有一座别院,那里有温泉,养病正合适。”
  “早知便早些送五嫂走了。”
  裴宜乐苦笑一声,说:“她们一个个都是寡妇,放到外头又怎能放心。
  ”
  焕娘左右睡不着,一时起了好奇心,挠了挠裴宜乐的胸口,问:“五嫂以前说过李赤鸾什么没有?”
  “不知道。”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焕娘踢了他一脚,“我不信她不和你吹枕边风。”
  “她又不是你。”裴宜乐也毫不客气地屈起手指弹了一下焕娘的额头,“她说食不言寝不语,说什么都是光明正大地说。”
  “啧,我告诉你吧,那是因为她讨厌你才懒得和你说话。”
  “那你这么多话岂不是很喜欢我?”
  焕娘气得打了裴宜乐一下,眼珠子一转笑道:“我不一样,我是为了生计不得不委身于你。”
  裴宜乐跟着点点头,说:“太后娘娘听了怕是要将我拉出去砍了。”
  “砍了你我嫁下一个去。”
  裴宜乐随手往她身上一抓,焕娘便被他惹得咯咯直笑,连连讨饶。
  裴宜乐趁势问道:“说,到底喜欢不喜欢?”
  焕娘被他挠得没法,只得笑着道:“最喜欢你,六爷”
  两人又闹了一阵子,实在是夜深了,加之心里装着舒云那件事,便重又安静下来。
  焕娘半梦半醒,似是睡了又似是没有睡着,总也睡不安稳,接连几次惊醒。
  正是初春时候,天不仅不热,还正冷着,她竟出了一层薄汗。
  身旁躺着的裴宜乐倒是呼吸平稳,看着像是已然入了睡的。
  夜深人静,焕娘只能继续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继续睡。
  慢慢倒是睡着了一些功夫,不知道有多久。
  似乎是外面隐隐约约有更鼓的声音传来,焕娘也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真的醒了。
  她想要沉沉睡去,忽地有推门的声音生生将焕娘重新从梦里惊醒。
  而后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许多人鱼贯而入。
  焕娘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帐幔外依旧是那点烛光,天还暗着,并不是到了早晨。
  大约是从睡梦里惊醒,她的心又开始扑通扑通直跳,正要问何事,春惠却直接掀开了帐幔,声音中带着惊慌。
  “六爷六奶奶,不好了!姑娘自尽了!”


第132章 
  焕娘几乎是和裴宜乐同时从床上惊起。
  焕娘脑中一片空白,只还记得说:“赶紧去请大夫!”
  裴宜乐却问:“几时了?”
  几个下人吓得一张脸皆是煞白,春惠看着还算镇定,却是抖着嗓子道:“刚过了寅时,那边一发现就去请大夫过来了!”
  白果一边端来水盆给他们梳洗,她向来最能说会道的,这时却结结巴巴带着哭腔道:“说是一地的血,是割的腕”
  焕娘吸了一口冷气,连忙去看裴宜乐,只见他忍不住咳了两声,连身子都晃了晃,到底还是支撑住了。
  等两人赶到裴舒云那里时,早已有大夫到了。
  大夫没有站去裴舒云的床边前,反而是立在门口,见裴宜乐和焕娘匆匆赶来,摇了摇头,道:“郡主,裴六爷,对不住。”
  焕娘心头像是被锤子重重锤了一下,脑中只有一句话,这下不好了。
  裴舒云夜里还起来用了饭,听伺候她的丫鬟说,看着精神是好的,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只不过饭用得少了些,喝了小半碗汤就停下不吃了。
  像裴舒云这样的小姐,饭用得少才是常有的事。
  所有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裴舒云一直喜静,夜里陪着的丫鬟本就不多,能端茶送水也就够了。她借口这日白天睡得略多了些,晚上有人在身边怕睡不安稳,便把值夜的丫鬟放到了外间歇着,左右一叫就能应。
  到了后半夜,裴舒云身边的大丫鬟怕她晚上吃得不够多这会儿该饿了,便端了早就温着的银耳汤进去,想让她喝几口再睡。
  等她看见静静躺在床上的裴舒云的时候,地上的血都早已凉透了。
  裴舒云盖着一床厚厚的桃红色云锦绣花面被褥,双手都被覆盖在了被褥之下,被面的一侧略有一块污渍似的东西,比桃红色深上些许。
  血也从这里经过,最后才汨汨流到地下。
  焕娘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陪着裴宜乐走到裴舒云的床边,裴宜乐一个踉跄,她连忙搀住了他。
  裴宜乐小心地绕开了那滩血迹,俯下身子去看裴舒云。
  焕娘也跟着在旁边,只一眼,她就不忍再看。
  寻常自尽的人,脸上总是或愤恨或怨念,大多都是不甘或者消沉的。
  舒云安安静静地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脸色是苍白,却不见一丝狰狞。
  焕娘几乎就要以为她真的只是睡过去了。
  一只同样苍白的细长的手抚上了她的脸——裴宜乐一直是比裴舒云要苍白并且虚弱的,他的指尖凉凉,指尖抚过的每一寸皮肤却比他的手指还要寒凉。
  少女的肌肤依旧是细腻光滑的,裴宜乐只觉妹妹的脸不够柔软,僵硬到与她的年龄并不相称。
  遗书是写好放着了的,裴舒云做事很有条理。
  信中并未任何怨恨不甘的语句,裴舒云甚至没有提及许氏纪氏等人。
  只是一直到最后,她还是在责怪自己为哥哥和母亲添了麻烦。
  裴舒云的轻生之意是早就有了的,本来随着日子渐渐过去,大抵也会慢慢好起来甚至差不多忘记这回事。
  那次裴舒晴说错了话,她经过裴宜乐的劝导之后已然好了不少。
  许氏的话其实比裴舒晴的要毒一百倍,一把利刃找准了位置狠狠戳下去,立刻见血。
  而曹氏又要把裴舒云送去庄子上。
  但是裴舒云不是为着曹氏将她送走才冷了心一时想不开。
  她是怕自己连累了哥哥和其他姐妹,连累了康国公府,这才决意要去死的。
  无论去不去庄子上,这一遭她都避不过了。
  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裴宜乐的手抖得厉害,竟是连书信都拆不开,需要焕娘帮他拿出来。
  这时曹氏也哭到了裴舒云面前,等看到了裴舒云的尸体,曹氏没了响动,她直接晕了过去。裴宜乐极认真地看着手中的信,仿佛没有注意到晕过去的曹氏,焕娘只好让人把曹氏扶去隔壁厢房,再让大夫去看她。
  裴宜乐一边咳一边看着舒云留下的信,这几日天气渐暖,焕娘是瞧着他的身子好些了的,也不大见他咳嗽。
  春惠倒了茶水过来,焕娘亲自端过去喂他,裴宜乐却摆摆手推开了。
  一直咳到快上气不接下气,焕娘才求道:“六爷,喝口水吧,不能自己先病了。”
  “云儿是穿着干净衣服去的染了血”裴宜乐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要找她平日最喜欢的衣服给她穿上”
  焕娘也知道这会儿他怕是什么话都听不进,还是斟酌道:“母亲那里怎么办?”
  “醒了就先送她回去。再找人把五嫂那里看守住,不许任何人进出。”
  不知不觉,天很快就亮了,国公府上下也陆陆续续收到了裴舒云出事的信儿,顿时哗然。
  等到起了灵堂,裴宜乐才对焕娘道:“和我去一趟母亲那里。”
  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去,焕娘陪着他走在前面,他只看着焕娘,喃喃道:“怎么会这样,焕娘,怎么会这样?她上辈子明明嫁了人,过得安安稳稳的。”
  焕娘少见得被问得答不出话来,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还未走到曹氏那里,就见院门口的人来来往往,那些丫鬟婆子们慌乱得很。
  看到裴宜乐和焕娘终于前来,她们松了口气,连忙迎上来对两个救星道:“夫人回来之后就滴水不进,连话都不说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焕娘心说裴宜乐也没进过一滴水一粒米,不过曹氏不说话还真是少见的。
  毕竟她是裴舒云的亲生母亲。
  曹氏躺在床上看见儿子儿媳进来,只拿眼角瞥了瞥他们,便转过身去继续流泪。
  裴宜乐也不说话,直接坐了下来。
  母子俩就这样对峙着。
  焕娘其实很怕这样阴沉的裴宜乐。
  她总能不自觉地想起上辈子她绞尽脑汁讨好他的日子。
  这样的他,焕娘害怕起来,便又想去讨好他,让他开心。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
  仿佛她撒娇叫一声“六爷”,裴宜乐的脸色就能和缓过来。
  最后是曹氏先打破的僵局。
  “怎么?不去陪着云儿,这会儿是来我这里兴师问罪吗?”
  “母亲何必如此。”
  曹氏撑起身子,满脸皆是泪,泣道:“云儿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就不难受吗?你也是我的亲儿子,不仅不来安慰我,给我侍奉汤药,反倒这幅样子,你让母亲”
  顿了顿,曹氏又哭道:“那个黑了心肝的许氏,云儿碍到她什么了?你妹妹这样和善的人,她做什么要去说她?我的女儿我们自家会养,不用她出一个铜板!”
  不提便罢,一提焕娘也想起那日许氏所说话语之刻薄,与裴舒云之胆怯忍让,想起她当日在时的神情动作,焕娘心酸不已。
  “既然如今万般悔恨,母亲当日又
  为何要理会许氏的无稽之谈?”裴宜乐说到情急之处又重重咳了两声,“母亲也是妹妹的亲娘,为何要去做她的帮凶?”
  “帮凶?”曹氏怔怔地,接着摇了摇头,泪珠又接连不断地掉落,“你怎么能说我是帮凶?云儿死了我只比你更难受的,你不去怪那个姓许的反倒还来怪我?这难道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听到此处裴宜乐竟笑了,继而揉了揉眼睛,道:“妹妹已经没了,她昨日还是无病无痛,活生生的一个人,无论我和不和母亲算这笔账,府上早有人在暗处笑了。”
  “赶出去!”曹氏用力一锤床板,声音尖厉,“你是康国公,你把他们都赶出去!立刻赶出去!还有那个女人!立刻把她杀了给云儿陪葬!”
  曹氏情绪已近崩溃,焕娘实在怕裴舒云那儿事还没了,曹氏这里又有个万一,刚想开口劝,却听裴宜乐又道:“母亲这会儿倒清楚了。赶是不可能赶走的,日后母亲若再与他们撺掇到一起,就别怪我不客气。”
  曹氏一边流着泪,一边瞪着儿子,这个从小捧在手心里大的儿子。
  “那回四嫂要我兼祧纳妾,人是母亲提前过了眼的,是与不是。”
  “你你既知道又何必再来问我!”
  裴宜乐又咳了起来,这次很是咳了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对曹氏道:“母亲一向过的是太平日子,只光看他们没了倚仗,却不知道他们暗地里的各种心思。四嫂和许氏且不论,三嫂和九弟绝不会是省油的灯。我这次提醒过母亲,母亲好自为之。”
  “左右你是嫌我不中用你父亲在时也是”曹氏哀声道,“你们一个两个云儿没了,让我怎么办?”
  “母亲且先休息一段时间,本来里里外外就是灵薇在操持。我是母亲的儿子,灵薇是你的亲儿媳,只有我们不会来骗你。”裴宜乐只道。
  曹氏整个人都奄了下去,看看裴宜乐,又看看焕娘,再次缓缓躺到床上,捏着帕子擦了会儿眼泪,才哑着嗓子道:“我一会儿去看看舒云。”
  焕娘适时道:“我那里熬了燕窝粥,叫人送来母亲先用一些。”
  曹氏不语,呆呆望着帐顶,隔了会儿才失了神似的点了点头。


第133章 
  裴舒云是未嫁之身,按着规矩丧礼是不能大办的,计较起来连裴家的坟都不能入。
  整个康国公府现在是裴宜乐说了算,裴舒云的丧礼虽不算大办,却也一丝不苟,让她走得体面。
  国公府也没人敢对裴舒云进了裴家墓地一事有任何异议,裴宜乐做主把裴舒云安葬在了他们父亲的坟旁边。
  裴舒云出殡那天,裴宜乐喝了整整一晚上的酒,还没天亮便发起了高烧。
  他身子本就弱些,这一病不仅在身上还在心里,不过是小小的风寒,竟连着好几日反反复复总也不好。
  但是等他的病刚好了一些,方能下地,就带着焕娘一起找上了许氏。
  许氏已被关了将近半月,她身边丫鬟婆子们全从她身边被打发走了,每日三餐只供给她一碗白粥,晚上也不给她蜡烛或者油灯。
  等焕娘和裴宜乐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已脱了相,形如骷髅。
  即便是如今这样的际遇处境,许氏都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每日端坐着,等到天彻底暗下来就去歇了。
  她的脸上没有惧怕、没有悔恨,一脸平静淡然,看在来人的眼中却异常狰狞可怖。
  人为了利来利往是常事,焕娘想了好几天也想不明白许氏对裴舒云说那些话的用意,既与她毫无利益瓜葛,她又何必如此。
  “一会儿会有人过来搬东西,五嫂换个地方吧。”裴宜乐开口道,“国公府容不下五嫂这尊大佛,五嫂还是回许家去。”
  焕娘紧紧盯着许氏,她看到许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很快又镇定下来,风过无痕。
  “你不能这样做,”许氏平静道,“我芳华正盛却来裴家守寡,乃是贞妇节妇,就这样将我送走,康国公府脸面何存,岂不受天下耻笑?”
  裴宜乐气上心头,强忍着没有动手,道:“满口礼义廉耻,却来裴家兴风作浪,以致我妹妹舒云惨死,你就是这样的贞妇?”
  许氏面不改色,淡淡道:“国公爷,当日我与裴舒云在一起时,你的妻子也在旁,你大可以再好好问问她,看我说的哪一个字错了。”
  她忽地抬头看向裴宜乐和焕娘,继续道:“若我有一字不慎,我自请下堂,若你们是为了发泄私愤而欲加之罪,许家便是到了圣上面前也会为我讨回公道。”
  “你!”裴宜乐竟被她堵得语塞,连焕娘都有几分惊诧。
  不过很快焕娘就拉了拉裴宜乐的手,示意他退后,自己上前道:“你以为许家会保你?一个女儿不好就会连累其他女儿,这可是当日你自己亲口说的,旁人不知道但是我听得明明白白。无论真相到底如何,你这一遭也免不了让人议论了,许家最后怕也只在意你确确实实是被婆家送了回去。”
  焕娘定定地看着许氏:“你一个庶女,许家只会先恨你拖累了许家的名声,我们只消一句你逼死有义举的小姑子,这事你自己掂量掂量,你的娘家你比我们清楚,先不是圣上如何判决这事,而是你们许家一开始会怎么判你。”
  许氏狠狠地咬着牙根,眼眶里似要滴出血来,她终于凄声道:“你们怎能如此心狠手辣,虐待寡嫂!”
  有些话裴宜乐不会说出口,焕娘却不怕,她冷笑一声道:“心狠手辣?我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见许氏瞪着她,焕娘又上前两步,逼近她的身边:“打蛇打七寸,有人最看重自己貌美,那就划破她的脸;你最看重名节,我就偏要你身败名裂不容于世。”
  许氏从小教养极好,她此刻面对焕娘竟是连一个骂人的字眼都吐露不出来,涨红了脸张口结舌了半晌,才
  道:“你你这个毒妇!康国公府真是家门不幸才迎了你进门!”
  裴宜乐刚想说什么,却被焕娘拦了,继而焕娘又道:“你才知道。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我是郡主你是臣妇,我离了康国公府依然能活得好好得,你是合着你们许家死皮赖脸非要来裴家守寡,若有机会你仔细去问一问,国公府上下可有人一定要你嫁进来?国公府可没这样的规矩。”
  许氏方才还涨红了的脸霎时变得惨白,她虽满口礼义廉耻又实在不比焕娘能说会道和豁得出去,焕娘还不肯饶她:“我们六爷也说了要把你送回娘家,不过我倒突然有了个想法,看来也是我们以德报怨对五嫂宽厚。”
  焕娘慢悠悠地说完,还拿眼去勾了裴宜乐一眼,看在许氏眼里几欲作呕。
  “你说。”裴宜乐道。
  “看五嫂自个儿愿意怎么选了。”焕娘含笑看了看许氏,继续道,“一个就是照着六爷说的直接把五嫂送回去,还有一个嘛,扒了五嫂的外衣去舒云的院子外头跪一个晚上便罢。”
  许氏冷笑一声,道:“郡主不愧是郡主,竟拿着这些秦楼楚馆里见不得人的法子来折磨人。”
  “我还道五嫂脸皮子薄,只剥了外衣就够了,不过是扒了件外衣,怎么就成了见不得人的法子了?我劝五嫂还是谨言慎行,我和六爷还正在气头上,既然五嫂都说了秦楼楚馆,我倒也不是不知道他们那里怎么对付人的,随便一想就能想出来,到时候吃苦的可是五嫂自己,那些法子,五嫂做梦都做不到的。”
  韦氏出身勾栏,等焕娘稍大了一些之后,偶尔也与她讲一讲那里的事情,虽有些实难启齿,但字里行间也有不少透露出来的。
  为的也是让焕娘惜福,知道世道险恶了才好一心一意听她的话。
  许氏不自觉地抖了一抖,她静静地想了一会儿,冷冷道:“我不会如你们的愿的。”
  “五嫂可别想着要自尽,自尽却没那么容易的。”焕娘道,“真真假假,我总要放出风声去,五嫂是未婚守寡不甘寂寞,东窗事发之后才羞愤自尽的。世人最爱看的就是热闹,别管有多匪夷所思,这些才让他们津津乐道。”
  其实即便是裴舒云自尽而亡,一开始许氏是没什么惧怕的,她总以为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拿了道理没人能将她怎么样。
  却不想遇到了焕娘这个没脸没皮不按常理出牌的。
  寻常她们这般的女子,只要稍微有点头脸的人家,断不会教得女儿说出焕娘那些话来。
  句句都打在许氏的软肋死穴上。
  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焕娘说完就拉着裴宜乐坐下,慢悠悠地等在一旁,没有再去理会许氏。
  越是如此,许氏的内心便越来越焦灼急躁,像是对她处于凌迟,一片一片慢慢剜着她的肉,她从未如此不安过。
  许氏浑身渐渐开始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焕娘状似不经意地瞥了许氏一眼,见她抖似筛糠,终于问道:“五嫂这是冷了?”
  许氏低着头不说话,努力克制着自己,却抖得愈发厉害。
  若是能够,她宁可立刻就一头撞死。
  隔了好一会儿,许氏才断断续续道:“我我不能回许家我不能回去,父亲母亲会还有我的姨娘”
  但她又实在无法开口选择另一样。
  “既然五嫂决定不了,就照我说的送回许家吧。”裴宜乐淡淡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欲起身叫人。
  “不!”许氏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失声道,“不要!我不
  要回许家!”
  她紧紧闭了闭眼,大团的眼泪直往下掉,尖着嗓子说道:“我跪!我去跪!”
  “很好,这可是五嫂自己选的,日后也别说我们。”焕娘整了整裙摆后才起身,便要离开。
  裴宜乐也立刻别开头,连一眼都不想再见到许氏,想了想之后还是背着身子道:“先前我与焕娘还怜你未嫁守寡,事事退让几分便罢,不想你还是无事生非,以致逼死我无辜的亲妹。你好自为之,我永不会忘。”
  许氏一言不发,不再挣扎。
  临走前焕娘又看了一眼许氏这屋子,对裴宜乐道:“这里看着和舒云那里也差不多了。”
  裴舒云新丧,她的院子也挂满了白布,处处是丧事的样子,一时也没收下来,左右裴宜乐极疼爱这个早夭的妹妹,早说了这院子要给她留起来。
  焕娘不怀好意,裴宜乐自然立刻就懂了。
  他道:“云儿的院里还有一间很久不用的耳房,五嫂就去那里住。”
  许氏脸色灰败,面对此刻任何话语,她早不能再多说一句。
  焕娘和裴宜乐出了许氏这里的大门,便重重呼出一口气,随即又想起即便这时候已出了气,裴舒云终究不可能再回来了。
  裴宜乐最近话少得可怕,看到焕娘脸上落寞神色,知她心中所想,只道:“回去吧。”
  焕娘点点头,这几日下来她已是精疲力尽,也是得回去好好歇一歇。
  谁知回去之后也仍不得喘口气,见她一回来,远远地人还没走到院门口,白果就飞快地跑来,焦急道:“六奶奶,喵喵的腿不知怎么就瘸了!”


第134章 
  白果是最先发现喵喵不对劲的,她人伶俐又爱玩,本就与焕娘的猫最合得来,这段日子又是白事又是裴宜乐的病的,焕娘分身乏术,连宁儿都没什么空去管,更不用说这些养着的猫啊鸟的,于是指了白果让她多看着点喵喵。
  前一日白果去喂喵喵时,喵喵看着还是好的,才一天都不到的时间里,喵喵的左前腿已然不会动了。
  没有人能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焕娘这里乌泱泱一大堆人,上到有些年龄的老嬷嬷,下到才豆芽高的小丫头子,不缺做事的人,样样都要叫他们井井有条。
  偏偏是这几日因家里有白事,焕娘和裴宜乐也忙得几乎没有回来过,跟着他们两个的跟着他们两个,派出去帮忙的派出去帮忙,这里倒也不紧缺着人,只是进进出出的人就多了,显得比平时忙乱得多了,连卢嬷嬷镇着都有些力不从心。
  刚办完丧事还没来得及整顿,裴宜乐又病了,只得先放一放。
  焕娘心疼地看着喵喵,几欲落泪,喵喵也算是她共患难过的糟糠之猫,日子才好了没多久,竟就这样起不来了。
  喵喵倒还有些精神,水汪汪滴溜溜的眼睛看着焕娘,既无伤心也无撒娇之态,冲着焕娘软软地叫了一声。
  “你们请了大夫没有?”焕娘轻轻地检查了喵喵的腿,发现果然是撑不起来了,“或许会好也不一定。”
  那些丫鬟们七嘴八舌地犯了难,连白果也道:“总不能去请看人的大夫可也找不到看猫的大夫呀!”
  裴宜乐也蹲下来仔细摸了摸喵喵的左前腿腿骨,道:“整条腿都折了,以后怕都是要瘸的。不过是得请人来看看,哪怕瘸了也要先处理好。”
  焕娘抹了抹眼泪,问他:“既然你摸得出来,那你会治吗?”
  她的眼睛被泪水一浸,又是包了一汪春水,雾蒙蒙也闪着点希冀。
  裴宜乐很想立刻就答应她,但也只能无奈道:“我也只是略通皮毛,腿骨折了摸上去也和人差不多,治就实在不行了。”
  焕娘立刻别过头去,想抱喵喵又不敢挪动它,一时竟赌气道:“裴宜乐,我要和你和离!”
  “又怎么了?”裴宜乐一头雾水。
  “我的猫在外面是好好的,到了你家里就断了腿,甚至要一辈子残废了!”
  “我赔你一只。”
  “赔我?天下就一只喵喵,是独一无二的。”焕娘说着又斜眼去看裴宜乐,冷冷道,“是不是哪天我病了,你也能再娶一个老婆进来?”
  裴宜乐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一旁的春惠怕他们真的吵起来,连忙劝道:“奶奶先耐下性子,别气着自己。”
  “这样,先去请两个大夫来看看,”裴宜乐指了两个丫头出去请人,“会治也未可知。”
  这时旁边有一个婆子也道:“倒是想起来管着马厩的那个管事也有些会治马,猫猫狗狗病了似乎也在找他。”
  焕娘又立刻着人去叫了。
  一番折腾过后,两位治人的大夫和一个经验老道的管事都纷纷表示,这猫的腿是治不好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整条腿的骨头都折了个彻底。
  焕娘一边看着他们给喵喵收拾包扎,一边流眼泪,腿折了是走不了的,所以不会是从别处摔了再回来的,院里几个人又没察觉出喵喵在自家院子里出过事,那就必定不是喵喵自己给摔的。
  说来喵喵也并不娇贵,当日在金家时还总跑出去玩,也没见怎么了,偶尔它还能自给自足,没道理来了国公府反倒伤到自己了。
  “这几日进出有什么人来过?”焕娘问白果她
  们。
  几个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最后又是白果道:“忙乱得很,一时这个缺了那个短了,又不敢去烦奶奶,所以进进出出都来我们院中问事情。”
  这时卢嬷嬷也道:“白果说得没错,倒也不怪她们,这几日事儿实在是多。”
  卢嬷嬷是被焕娘留下来镇着的,否则她忙着白事,里里外外不能没人打理照应。
  焕娘点点头,又道:“我知道,一会儿每人去夏惠那里多支三个月的月例,从我自己的账上走。”
  余下人送了一口气,又听她道:“不过这种事下不为例,即便再忙乱,总也得把咱们自己这儿看好。今日是我的猫,明日就有可能是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甚至是我、六爷、宁儿。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能有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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