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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回头金不焕[重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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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焕娘不是他的小厮,他说什么都依他。
  她依旧捧着那匣子糕点在他面前,裴宜乐迫不得已之下只好挑了一块。
  焕娘松了口气,她开始有些同情曹氏了,不知道怎么把裴宜乐养那么大的。
  裴宜乐才吃了两口就停了下来,焕娘是不会允许他停下的,连忙把凉好的温水递到他嘴边,直接就给他灌了下去。
  灌了几口又道:“再吃几口。”
  焕娘给人灌酒的手法也是专门练过的,灌茶如灌酒,自然不会呛到他。
  裴宜乐总不好真让焕娘追着他喂饭,不让面子往哪儿搁,只好勉为其难地吃完了那块枣花糕。
  ——————————————————————————————————————————
  行到第九日的时候,他们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花岙村。
  只是到了后来车夫也不怎么识路了,只好一边打听一边赶。
  更绝的是通往花岙村只有一条狭长的山路,比羊肠小道还要窄上几寸。
  普通马车都过不了,裴宜乐宽敞又舒适的马车自然更通不过。
  指路的人只说了个大致的方向,因也不确定过去到底是不是花岙村,裴宜乐只能指了两个健壮的家丁和自幼贴身伺候自己的小厮明儿跟着,其余几人便让他们分散去周围再找找,免得全都跟着他找错了地方耽误时间。
  在沿着山路走了整整两个时辰之后,焕娘一行人才看到了村庄的影子。
  花岙村就在绕过了这个山头的边上那座山的山腰上。
  焕娘这次和裴宜乐一样,长到那么大都从没有见过那么偏僻的地方。
  裴宜乐的眉从步行走山道开始就没有松开过,并且在真正走近花岙村之后拧得更紧了。
  他以为或许会是个世外桃源,谁知虽然叫花岙村,可连花都没见到一朵。
  五人往里走了几步,大概是时值傍晚,也没有见到什么人。
  小厮正要去找人问,谁知远处就跑来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穿着一身鲜红的嫁衣,凄厉地哭喊着。
  给暮色即将要笼罩的山村平添了一丝诡异。
  不过好在她身后立刻跟来了三五个人,看穿着打扮是村民无误。
  少女看见离村口不远处站着几个人,还是生面孔,眼见着就要被追上,于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焕娘他们面前。
  “求求你们了,救救我!”
  几个随从连忙上来挡在裴宜乐二人身前,焕娘朝那少女看去,脸还是圆团团一张,显见还未长开,细眉毛圆眼睛,看着倒挺讨喜,只是再看她身量,也未免太瘦小了一些,连那身简陋的嫁衣都撑不起来。
  村民们很快就赶了上来,看见焕娘一行人有些惊慌,警惕地看着这几个外乡人,一边又不管不顾地去拉扯红衣少女。
  那少女也是个倔脾气,被几个人扯着都不肯站起来,身上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
  嘴里依旧声嘶力竭地喊着:“你们救救我!救救我!我来世当牛做马报答!”
  焕娘本来不想管这闲事,但看这少女的惨状,也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那些村民哪会理会一个女人,还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外乡人,这时一个年长些的村妇走上前来,提小鸡崽似的提起了少女的头发,说:“今天不打你的脸,赶紧给我回去嫁人!”
  说完竟朝焕娘那里啐了一口,若不是焕娘被人挡在后面,怕是要溅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裴宜乐眉毛一挑,跟着的那两个健壮家丁立刻就走到了那个村妇身旁,压住了村妇的肩膀。
  裴宜乐看起来绝不像个好惹的主儿,虽说是在自己的地盘上,那几个村民也不想因为这点不相干的事情惹上祸事,一时都停住了手。
  “说说怎么回事?”裴宜乐随意问了一句。
  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那村妇出来说了话:“这位爷,咱们这是嫁人呐!”
  少女抽泣了几声,喊道:“我爹娘才刚死,你们就霸占了我家里那点东西,还把我卖了。”
  旁边一个黑瘦的汉子忍不住了,骂道:“你叔你婶让你嫁人,怎么是把你卖了!”
  焕娘立刻就听出来了原委,这怕是吃绝户了。
  先时焕娘爹刚死,金晖还没过继来家里,韦氏就常常在夜里和她念叨这些,生怕她自己也什么时候也跟着没了,留下焕娘一个人被不知道哪儿来的亲戚吃干抹净。
  一直到金晖来了家里,韦氏才停了嘴。
  平时对金晖也只怕不够好,两个孩子都是一碗水端平的,怕金晖的心依旧向着外面,大了不养韦氏不给焕娘撑腰。
  焕娘对面前的少女生出几分同情来。
  只是她实在不想在这当口惹是生非。
  “求求你们救救我!把我买了吧!”少女横下一条心,哀求道。
  焕娘拉了拉裴宜乐的衣袖,两人过去了旁边说话。
  “这是吃绝户。”不远处几个村民还盯着他们,焕娘不得已只得踮了踮脚尖,贴近裴宜乐耳畔掩唇说道。
  裴宜乐这才反应过来,他出身贵胄世家,这类事自然没能瞧见过。
  他闻到焕娘身上传来了熟悉的香气,深吸了一口,却不敢让焕娘察觉。


第51章 
  裴宜乐与焕娘也是一样的意思,花岙村地处偏远,他们又人生地不熟,不敢胡乱管事。
  可是面前的少女看着又实在让人于心不忍,且两人本就是丢了孩子来找的,也怕见死不救不积德。
  裴宜乐想了想,只道:“那就把她买了吧。”
  “带回去?”焕娘撇了他一眼。
  裴宜乐轻笑一声,道:“放她走。”
  说着便过去,和明儿说了几句,明儿就立刻掏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扔到那村妇手上,道:“人我们六爷买下了!”
  少女惊喜地抬起了头,擦了擦脸上的泪,连哭都忘记了。
  那几个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都看向村妇手中的荷包。
  村妇掂了掂荷包,又赶紧打开来看了看,当场就愣住了。
  山里人哪见过那么多银子!
  她防贼似的把荷包往自己胸口塞,脸笑成了一朵盛放的菊花:“行吧,人你们就带走吧!”
  明儿道:“我们不带,你们好好对她便是。”
  村妇眼里闪着精光,毫不掩饰地去打量站在裴宜乐身边的焕娘,又问道:“真不带走?要不先留着?”
  少女却看向裴宜乐,眼神中带着希冀。
  裴宜乐不想再多理会这事,且这村妇极其粗鄙之人,方才还朝焕娘喷唾沫星子,他实在不愿意和这种人交谈。
  少女以为裴宜乐不说话就是在犹豫,连忙对着他们“嘭嘭”两下磕了响头,道:“少爷小姐行行好,就带了我走吧……”
  接下来的戏码就是要说她洗衣做饭伺候人样样都会了,焕娘怕裴宜乐再不搭理人,人家小姑娘误解更深,只得出言阻拦道:“我们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要你真的卖身,你还是回家去吧。”
  说着上前去扶她,并趁机往她手里塞了块碎银子。
  少女被她扶起来之后呆呆地立在那里,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水,手足无措。
  她是很不想继续留在这里的。
  那村妇拿了钱正高兴,这钱不知够他们一家子用几年,去给家里小子买个媳妇儿也够了!
  焕娘眼珠子一转,道:“人交给你们,你们可得好好对她。我也要和婶子打听个事儿,村里可有个外面来的半岁左右的男孩儿?”
  村妇这时巴结焕娘还来不及,只是这涉及花岙村不成文的规矩,一下子为难了起来,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
  提到儿子裴宜乐就坐不住了,朝明儿努了努嘴,明儿又甩过去一锭银子,村妇的眼珠子瞪得都快掉下来了。
  裴宜乐还开了他的金口:“要多少钱直说便是,少不了你的,也少不了买了人那家的。你若知道,还请给我们牵个线,我们找到人就走,不会找麻烦。”
  村妇被一下子塞了那么多钱,哪还有不应的,但也不好直接把人领上人家家门去,于是道:“几位还先请去我家坐坐吧,我马上就来。”
  说完指了一个人让他领着去自己家,这天降的财神爷突然到了面前,那些人一个比一个殷勤。
  焕娘他们只道村妇要去找人,于是便跟着走了,只是心里隐隐有些担心,裴宜乐刚到就大手大脚地花钱,钱够不够倒是其次,露了财总不好。
  留下少女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村妇也不急着去找人,方才谄媚的笑随着裴宜乐一行人的离开而消失,脸皮一下子便拉下了。
  她冷笑一声,对少女道:“看到没有,这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再求也没用,到头来还是得求你婶儿我。”
  少女无助地摇了摇头,后退了几步,眼里满是惊恐:“不是的。。。。。。你不能。。。。。。他们已经买下我了。。。。。。”
  “买下你?”村妇一步就跨过去拉住了少女的手,“你也看见了那个好看俊俏的公子哥儿身边跟着的女人,不是正房夫人也一定是他相好的,人家长什么样你长什么样?我撒泡尿让你照照自己的样子?别说人家爷根本不要你,那位夫人可是让我好好照顾你呐!你朝爷们儿去发骚,人家夫人自然不乐意!”
  少女的掌心满是冷汗,疼痛传来才记起手里还捏着方才那块碎银,咯得她手疼。
  村妇又好似喃喃自语道:“那水蛇腰,走起来妖妖娆娆的,不像正经人,我看着多半也不是正房。”
  “不会的。。。。。。”少女仍旧偏执地念着。
  “不管会不会,你今天还是要嫁人。”村妇笑了几声,“让我赔人家彩礼钱那是不可能的。”
  “你收了钱就不能再卖我!”少女失声喊道。
  “这是哪个地方的规矩?咱们花岙村没有这样的规矩!”村妇朝剩下的几个村民挥了挥手,“喜酒哪能说不办就不办!”
  剩下来那几个村民看看少女又看看村妇,只得上前来按住少女的手脚,当中有人问了一句:“他们还在村里,万一知道了……”
  村妇眼睛一斜,颇有些得意地道:“想来他们也不会留太久,她不听话本来就是要关她几天,人一关不让她出来就完事了。”
  又走到少女身边狠狠拧了她手臂几下,见少女咬着牙没有叫出声,便道:“再倔也没用,人总得认命,等日子久了你就想通了。”
  ——————————————————————————————————————————
  花岙村并不大,焕娘他们从村口通着的那条大路走了一段,走到岔路转了个弯,没走几步就到了据说是那村妇的家。
  裴宜乐的眉越皱越紧,村里的道路当然没有京城那么整齐洁净,路上满是黄泥沙石,幸好这几天没有下雨,不然他是不会下脚去踩的。
  到了村妇家门口,还未推门进去,裴宜乐就倒吸了一口冷气,破败的木门可以通过掉下来的木条望见里面的情况,低矮的院墙用黄泥与碎砖垒成,里面的房屋也是如此。
  康国公府下人住的地方都比这齐整,这里简直不能住人。
  一想到儿子被卖到这里来,差点要在这种地方长大,裴宜乐就心如刀绞。
  焕娘也有些吓到,若不是大门上堪堪贴住的那一个崭新的大红喜字,她也以为这里早没有人住。
  那个叫大牛的村民上前敲了敲门,没有人来开,便自己推门领他们进去了:“王大婶家里今天办喜事,人多半都出去了,我们先进去,不碍事。”
  焕娘一边跟着他进去,一边疑惑道:“这门也不锁,就不怕小偷吗?”
  大牛看了她一眼,说:“村里就那么几户人家,也没有外人来,丢了东西哪还有找不到的。”
  走进里面,焕娘偷偷看了一下四周,怕是也没什么东西好给人偷。
  在摇摇欲坠的凳子上坐定之后,大牛找来两只碗倒了两碗冷水给他们,裴宜乐扯了扯嘴角没有笑出来,焕娘又问道:“这位婶子就是给方才那个姑娘办喜事吧?”
  大牛点点头:“是,秋儿就是她侄女儿,父母才刚死,眼看着年纪也大了,孙大婶就给她说了门婚事。”
  想到秋儿被他们买了下来,这婚事还不知成不成,大牛又添了一句:“说的人家倒也不差,比孙家有钱多了,家里有一头牛!”
  再“有钱”,人家姑娘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左右裴宜乐都给了钱了,也能还她个自由身。焕娘问这些也不过是和大牛套个近乎,别人的事她管不了也不想管。
  “这儿人也挺少的吧?”焕娘又问。
  “是呢,这深山老林,一直就这么几户人家。”
  焕娘笑道:“我儿子被人误抱送来了这里,半岁左右,大牛哥可有印象没有?”
  大牛不似王大婶那样口齿伶俐,他知道这事不该乱跟外面的人说,于是只是笑笑不说话,又望了望门口,似是想要王大婶快点回来。
  裴宜乐有些不耐烦,他只想找到儿子快点离开这个破地方,于是道:“你们这儿不会家家的孩子都是外面买来的吧?”
  焕娘这回重重地瞪了他一眼。
  “这不会。。。。。。这不可能。。。。。。”大牛显然被裴宜乐问得有些惊慌失措,“血脉当然是自家的好,那家是实在生不出儿子,这才去买了一个。”
  见大牛嘴里露了点话出来,焕娘也不想拖延再去等什么王大婶,连忙追问道:“是哪一家?”
  裴宜乐斜了她一眼,撇撇嘴,一旁的明儿立刻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又摸出一锭银子来塞到大牛手中。
  大牛没想到自己也能和王大婶一样拿到那么多钱,这下子一股脑儿就把事情跟他们和盘托出:“那家也姓王——和王大婶家里沾着点亲,咱们村里哪家都沾着点亲,就在村子北边!”
  焕娘喜道:“还请大牛哥带个路。”
  大牛将他们带到了村子北边的地方,却怎么也不肯再上前了,只给他们远远指了间比王大婶家还要破旧的屋子,轻声道:“乡里乡亲的,他们家也不容易,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是我带的路。就是那间,你们自己去吧!”
  焕娘急急地向他道了声谢,那边裴宜乐已带着人快步朝前走去,见她还磨磨蹭蹭走在后面,转身就把她拉到了前面来。


第52章 
  明儿上前去敲那门,也不敢敲得用力,实在是怕把那破门敲下来。
  过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一个既轻又尖细的女声:“来了。”
  门“吱吖”一声开了,但也并没有开全,而是只咧了条极细的小缝,缝里面透出一双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门外的外来者。
  裴宜乐又要让明儿去问话,焕娘拦了明儿,自己上前轻轻问道:“我们来是有些事情想问,烦请你开一开门,才好当面说。”
  “你们是谁?”这回焕娘他们听出来来开门的还是个孩子。
  “把你家大人叫来吧。”焕娘又道。
  “爹娘有事。”她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裴宜乐哪会给她这个机会,明儿上去就一脚踹开了门,也不管那孩子伤没伤到,大声道:“我们六爷来找儿子,你关门也没用,照样给你砸开!”
  那孩子跳得快,倒也没有被门打到,那门却被明儿踹得掉了下来。
  “爹——娘——”那个女孩儿尖叫着就往屋里跑去,焕娘这才看见她身上穿着极不合身的衣服,破破烂烂,打着补丁,灰扑扑的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
  京城大街上的小叫花子也比她体面上几分。
  裴宜乐踏着门板进去,还没走几步,里面就出来一个看着四五十左右,瘦骨嶙峋的男人,也同样穿得破旧,只比那女孩儿稍微好了一点点,身上的皮包着骨头,那皮黄黄的,就像一层被风干的破旧的油纸,一捻就能扑簌簌往下掉。
  看到这人这个样子,连裴宜乐身边两个家丁都没有护到裴宜乐和焕娘身前,只留明儿上前道:“快些把我们家小少爷还回来,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被明儿厉声一喝,吓得一哆嗦,又看看明儿身后几人,皆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当中一个颀长清隽看着颇为苍白瘦弱的少年,一双桃花眼冷冷地斜睨着他,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不看,嘴角还擒着一丝冷笑。
  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但他心里到底还是存着几分侥幸,大着胆子道:“什么小少爷,咱们山里人不懂也没见过。。。。。。”
  明儿上去就要推开他往里闯,这时屋里传来一声嚎哭,紧接着冲出来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妇女,她看到那男人被明儿推,于是一头往明儿怀里撞去,哭喊道:“没天理了!大老爷来我们穷苦人家里害人来了!”
  焕娘最烦遇到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主儿,想上去说话裴宜乐又紧紧拽着她,只好耐着性子道:“这中间有误会,你开个价,多少我们都出得起,只要你把孩子还给我!”
  “我们省吃俭用了十几年!就为了这么个宝贝疙瘩!”妇女锤着胸口哭喊道,“你说还就还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那个小女孩也跟着出来了,她倒没有哭,反而走去那妇人身边给她抚着后背,嚷道:“你们别想把我弟弟抢走!”
  裴宜乐这回被气笑了,道:“我没你那么大的女儿!”
  明儿揉着被撞疼的胸口,还不忘过去护在裴宜乐身边,一边又啐了妇人一口,道:“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还敢跟我们小少爷攀亲戚!”
  可到底也没有办法,只得又扔了两锭银子过去,道:“快些把我们小少爷还回来,人到了我们这儿还给你们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三个人看见熠熠生辉的银子呆了呆,妇人赶紧过去把银子握在了手里,沉甸甸的,不过没人会嫌银子重得沉手。
  裴宜乐身边跟着的两个壮汉这时也逼了上来,妇人捧着银子,只好悻悻道:“我去把孩子抱出来。”
  很快她就抱着个孩子出来了,焕娘赶紧上去一看,只一眼她就认出了这是自己的孩子。
  他比起她去李家之前长大了很多,脸也长开了一些,那会儿他才刚会翻身,如今已经可以立着让人抱了。
  只是不如韦氏养着的时候白胖,小脸明显瘦了下来,人也有些黑。
  他的脸上既有裴宜乐的影子,也有焕娘的样子。
  任何人只要看见了他爹娘就不会认错他。
  焕娘的心被愧疚一点点吞噬,她上辈子竟然蠢到对李赤鸾身边的孩子没有半分怀疑,那个孩子长得分明同她和裴宜乐没有半分相像,可笑她还一直埋怨孩子谁养的跟谁亲也跟谁像。
  妇人看看眼前的几个人,虽然有些害怕,可还是抱着孩子不舍得松手。
  明儿“嗬”一声正要上去抱人,焕娘却抢先了一步。
  那妇人见她冲过来,下意识地就抱着孩子往里面躲了躲,不想让焕娘沾手。
  焕娘岂会放过她,硬是死死拽了她的手,拍打了几下,再一根根将她的手指掰开,冷冷道:“你再不放手我就砍了你的手。”
  妇人还未完全松手,孩子大概是终于认出了眼前的人才是亲娘,伸着小手就往焕娘扑过来。
  焕娘这才将孩子接到自己手上。
  怀中那一团小东西软乎乎的,焕娘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他不哭也不闹,自己在焕娘怀里找了个舒适的角度安静地待着。
  细细热热的呼吸喷到了焕娘的脖颈上,焕娘心里这才渐渐踏实下来,他是真实存在的,她再也不会把他弄丢了。
  裴宜乐也上前来了,却在离焕娘几步之外停下,不再往前走。
  焕娘怀里的孩子睁着黑漆漆的眼珠子看着他,又立刻转头埋到了焕娘怀里。
  看他就如同看陌生人。
  裴宜乐努力回想了一下,这辈子他确实没见过这孩子几面,即便见了也总是嫌弃得很,也难怪孩子不认识他。
  妇人见孩子终归还是人家的,心里很是不甘,但这时木已成舟,也只好问:“钱呢?说好的给了人之后还给的!”
  “明儿,给她吧。”裴宜乐也不想再在这里纠缠,让明儿又给了她一荷包银子就转身护着焕娘母子离开。
  才刚出门走了几步路,就见王大婶从路的那边跑了过来,见到他们远远地就招了手:“哎!怎么自己就跑这儿来了!”
  她心知怕是大牛和他们说的,本来自己牵个线还能再捞一笔,于是在心里将大牛骂了一遍,当然骂得最多的还是秋儿,这小蹄子要是安分一些,她早就领着人来了,哪用耽搁到到嘴的鸭子飞了。
  明儿远远地就将她拦住,道:“咱们公子这就要走了。”
  王大婶看了看天,道:“这就要晚上了,光是出花岙村就要用上几个时辰,天黑了可怎么走?”
  焕娘这才惊觉天就要黑了,她是想着抱了孩子就赶紧离开的,这里偏僻的很,谁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可是夜里的山路他们是怎么也走不了的,先不说裴宜乐这个累赘,他们回去还带着一个孩子,来时本也就是打听了之后自己摸过来的,天黑了他们不一定还认得路,万一掉下山可就糟了。
  裴宜乐也是差不多想法,他不敢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开玩笑,更何况焕娘和儿子也在。
  王大婶见他们犹豫,知道说动了他们,连忙道:“都别愣着了,村长也知道村里来了人,早就安排了住的地方,就在村东——那可是我们花岙村最富的一户了!”
  焕娘听到村长,细眉一拧就挑了起来,朝裴宜乐望去,他看向焕娘这边的眼神里也有几分道不明的担忧。
  山里的天暗得快,才说话间功夫,天就黑了。
  焕娘他们只得跟着王大婶往村东走,一路上黑漆漆的,花岙村穷得不得了,又与外界往来不方便,几乎所有人都是天色一暗下来就直接上床睡觉,也好省去蜡烛或者油灯的钱。
  村东稍微比花岙村其他地方要好上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在暮色之中看不分明,但那路确实是平坦了一些的。
  大概是山里风凉,焕娘怀里的孩子轻轻打了个喷嚏,焕娘连忙用一只手护住他的头,好让风不吹到他。
  裴宜乐走在旁边自然是看见了的,他本欲出声直接让明儿脱一件外套下来给孩子罩着,可是想了想还是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到了焕娘身上,他的披风又大又厚实,足可以罩住焕娘母子。
  焕娘没有看他,却也没有拒绝,只是拢紧了披风,让孩子只露出了小半张脸。
  一路过去都是黑灯瞎火的,明儿问王大婶要了蜡烛之后得知没有,嘟着嘴骂了一句,紧紧跟在裴宜乐身边生怕他绊倒。
  好在村子实在太小,没走一会儿就看到了村东一处屋子的亮光。
  王大婶回过头指了指那里,道:“就是那里,饭菜都差不多了,赶紧去吧!”
  走近一看,这屋子比方才那几家要好得多,再往桌上一看,倒还有两道野味在。
  村长并没有出现,接待他们的是这家的夫妻俩,姓孙,五十上下的年纪,对他们客气得很。
  裴宜乐也不白吃白住他们的,还未落座,明儿就拿了两块碎银与他们。
  本就赶了好几天的路,再加上今日步行走了山路,这时看到热乎菜,明儿和那两个随从早就忍不住扒起饭来,连焕娘都觉得这粗茶淡饭颇有些滋味。
  只有裴宜乐举着筷子不知道从何下手,最后只喝了小半碗山菌汤,挑了几粒米饭吃,立刻就停下了筷子。
  一桌子的菜被明儿三人风卷残云而过,看得裴宜乐在一边直摇头。
  焕娘喂孩子吃了点东西之后,看着孩子开始睡眼惺忪了,于是也坐不住,想哄他去睡了。
  在焕娘抱着孩子回房之后,裴宜乐打量了这并不宽裕的几间屋子,笑出了声。


第53章 
  焕娘的儿子从刚出生开始就很乖,焕娘几乎没怎么哄他,他就自己睡着了。
  这个屋子照样黑灯瞎火的没有点蜡烛,方才那间有灯光的才是例外。
  既是要睡觉了,焕娘也无所谓有没有蜡烛,自己也没脱衣服,合衣睡在了儿子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拍着他。
  直到把自己也拍得迷迷糊糊,将将要入睡之际又想起上辈子儿子的小名叫做宁儿,被抱走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叫过他了,这辈子一开始更是连个名字都不愿意给他,这会儿想起了这个早已不用的小名,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黑暗中传来孩子浅浅的呼吸声,焕娘摸了摸他滑嫩的脸蛋,终于安心地笑了,他就是她的宁儿,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是宁儿。
  焕娘俯身过去亲了亲宁儿的额头,这才躺下,合眼睡去。
  门就在这时被悄悄推开,来人不想让屋内的人察觉,是以手脚都极轻,然而门一开还是裹挟了寒风到屋子里。
  门又被立刻关上。
  焕娘先时被惊了一下,瞌睡掉了大半,想叫人又怕惹恼了来人,只得先搂住孩子以便逃开。
  但是很快她的情绪就由恐惧转为生气,这脚步声分明就是裴宜乐的。
  脚步声来到床前,焕娘猝不及防就翻身下了床,定定地立在裴宜乐面前,吓了裴宜乐一跳。
  她还没说话,裴宜乐就指了指床上酣睡的孩子,食指抵着唇“嘘”了一声。
  焕娘双手抱臂,轻声斥道:“你出去!”
  “他们家只有这一间空出来的屋子,你让我睡哪儿去?”
  “你睡哪儿我管不着,就是不能来我这儿!”焕娘压着嗓子,冷冷道,“明儿他们睡哪儿,你就睡哪儿!”
  裴宜乐无奈道:“他们睡外面那间堂屋的地上,你让我怎么睡?”
  “别人都睡得你就睡不得?”
  “他们是下人,我是主子,这怎么能一样?”裴宜乐哭笑不得。
  “行,”焕娘不想和他争辩,转身抱了孩子就往外走,“你不走我走,我们也不配和大少爷共处一室。”
  裴宜乐伸手就截住了她,焕娘因为抱着个孩子,怕动作大了吵醒他,只能停下,狠狠地看着裴宜乐。
  饶是如此,宁儿还是呜咽了一声。
  焕娘连忙去哄他,重又把孩子哄安稳之后,裴宜乐才道:“路上这几日我们也日夜在马车上,怎么这就不成了?”
  “裴宜乐,你别再缠着我!”
  怕真的激怒焕娘,裴宜乐也不敢再继续,只能道:“你们睡床上去,我在桌上趴一晚上总答应吧?”
  焕娘正欲再拒绝,将他彻底赶出门,裴宜乐又补了一句:“你别多想,这种地方我想对你怎么样也没兴致。”
  “你!”焕娘被气到语塞,干脆不再理他,把孩子放到床上之后自己也跟着躺到了边上,背过身对着裴宜乐。
  隔了一会儿,裴宜乐也知道焕娘没有睡着,又道:“焕娘,明天你能不能让我抱抱他。”
  焕娘不说话,裴宜乐有些失落,处于黑暗中的眼睛涩涩的,他知道今天他们刚把孩子找回来,焕娘定是宝贝得紧,怎么肯撒手让他抱,于是干脆提都没提,能在旁边看一看就心满意足了。
  这是他本应该深爱着的骨肉,是他丢失了两次的珍宝。
  黑暗中,裴宜乐看向床那边,一些话就要脱口而出。
  “焕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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