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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弟_则慕-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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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常曦浮想完,托着脸,笑嘻嘻地对着容景谦:“那就看皇弟这根棍,许不许蛇跟着上来了。”
  容景谦沉默片刻,道:“届时再看。”
  这便基本算是答应了。
  容常曦心头大喜,又不好意思立刻离开,怕容景谦认为她目的达成便甩手走人,她赖在允泰殿,见容景谦要去书房,便也跟在后头,容景谦的书房并不大,可三面都是极高的书柜,里头密密麻麻地堆放着各类书籍,容常曦见他随手抽了一本坐下来看,便也跟着找了一本最薄的坐在容景谦不远处的小软塌上翻阅着。
  容景谦头也不抬地道:“皇姐近日,想来很闲。”
  容常曦拿的是本《魍魉夜谈》,她此前听也没听过这本书,翻阅了两行,随口道:“本宫不是近来很闲,是向来很闲。”
  容常曦唯一能打败容景谦的地方就是脸皮厚,她这样说,容景谦便也不再说话,容常曦盯着手中的书,才发现这本书都是各处古里古怪颇为恐怖的志怪故事,第一个故事名为“红衣娘子”,说的是有个村子名为湖村,连年涝灾,民不聊生,为了安抚河神爷,每年都要从村子中未出嫁的女子里挑出一名,穿上嫁衣,敲锣打鼓地丢入河水之中,成为河神爷的新娘,用以平息河神之怒。
  前三年,确实再未发过涝灾,村中人莫不欢喜鼓舞,认为找到了绝妙之法,然而一家欢喜一家愁,有未出嫁女儿的人家都担惊受怕,害怕下一年的河神新娘就是自家姑娘,于是这一年间,赶着嫁人的嫁人,举家迁移的迁移,甚至还有直接卖给人贩子的——横竖要少个女儿,丢进河里连尸骨也瞧不着,卖给人贩子好歹还能换一笔钱。
  于是到了第四年该给河神送新娘子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嗬,全村竟找不到一个没有成亲的女子了。
  大家只好硬着头皮往河里丢了些猪牛羊,期望河神爷也能满意,谁料到了汛期,河水大涨,又一次淹没了庄稼,且比往年更加凶狠,眼看连村子都要不保,此时大家觉得一定要丢个新娘进去,便看准了王二家的媳妇。
  王二是个傻子,并不能人道,他的媳妇一直是清白之身,再穿上红衣,丢进河里,仍是一样的。
  于是几个大汉便趁着夜色,要将王二媳妇掳走,谁知素来痴傻的王二竟奋起反抗,那几个大汉白进红出,砍了王二数刀,王二死在血泊之中,王二媳妇扑在王二的尸体上,一身白色中衣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那几个大汉竟觉得如此红衣也可充当嫁衣,当即将发疯的王二媳妇给绑好,关进了一个箱子里,又将那箱子的四角都牢牢钉上,连夜把箱子丢进了河里。
  第二日,雨过天晴,涝灾渐止,众人高兴了一个白天,晚上那河水却如巨浪滔天,朝着那村落袭来,而最可怕的是,躲水的人发现,这次漫入的水再非浑浊的泥水,而全部是猩红的血水,那血水犹如有意识一般,一波又一波,将那几个大汉率先卷死。
  有几个幸存的村民隐约看见,那些水的形状犹如一个个身形苗条的女子,巧笑倩兮,将那些把她们丢入河中的人,一个个淹没口鼻而亡……
  容常曦敌不过好奇心,强忍着惧意将这个故事看完,看完后立刻将书一扔,只觉得湖村听起来略有些耳熟,但想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发冷,允泰殿周围树木极多,夏日倒是个阴凉之地,到了秋冬天,比其他地方便要格外冷上几分,她想走,可从窗户缝隙看出去,外头天色已暗,宫灯正逐渐亮起来,这时候最是可怕——宫灯还未全燃,天色却颇暗,一会儿上了歩辇,一定十分可怕。
  她于是便不敢走了,盯着容景谦书桌上的两盏蜡烛看,那蜡烛的点点光芒映的容景谦略嫌冷峻的面容温暖了许多,容常曦安慰自己,这些志怪奇谈都是民间之人胡编乱造,不足为惧,且要论可怕,其实没什么妖魔鬼怪能比容景谦可怕,前世的容景谦,最后可杀了不少人……
  这一世呢?
  现在她和容景谦的关系实打实地变得融洽了很多,容景谦表面对她还是那个态度,可是她完全能感觉到容景谦对她现在几乎是宽容的了,容常曦方才说那些,也是想试试容景谦现在对她到底好到哪一步才算是容景谦自己的底线。
  如果最后真的还是容景谦当了皇帝,她可以改变前世吗?应当是可以的吧,毕竟她连容景谦都改变了。
  何况,现在的容景谦,仅仅是认为容常曦救了自己,就接纳了她,他似乎没有上一世那么重的提防心和警惕心了,容常曦怎么看,也看不出事态该如何发展,容景谦才会在这一世又把所有人都想法设法除掉。
  容常曦盯着容景谦的脸思索着,而容景谦全程没有抬过头,烛火轻轻摇曳着,他的影子也被拉的很长,容常曦盯着那微微晃动的影子,不知不觉打了个盹。
  事实证明刚看完恐怖故事后并不适合立刻睡觉,容常曦这一觉睡的很短,却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自己便是那个红衣姑娘,她身上都是血,那个躺在地上,身首异处的王二却是容景祺,梦里他并不是红衣姑娘的痴呆老公,但也同样遭遇惨淡,梦中,他和曾经出现在容常曦的梦中一般被做成了人彘,四肢断出都在流着可怕的粘稠的血。
  有许多人拉扯着她,要将她塞入一个大红的四角还坠着红色流苏的木箱子里,她尖叫,大哭,那些人却无动于衷,容常曦抬起头,发现除了容景祺之外好多人都在,他们面目可憎,含笑看着容常曦哭着被塞进去,容常曦努力想要辨认出容景兴和容景谦还有容景思,但所有人的脸又开始变得很模糊……
  她听见他们在笑,似乎是嘲笑,还有一个女人的哭声,她的声音很好听,有点苍老,但哭起来都如莺啼,似乎是在哭她无可挽回的命运,最后是一声叹息声,她听的很清楚,那是父皇的声音……父皇也在吗?他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
  周围渐渐流淌起粘稠的水,那些水是红色的,像血。
  “皇姐,皇姐?”
  耳边模模糊糊响起容景谦的声音,容常曦猛然睁眼,满脸湿漉漉的泪痕,她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不远处,书桌上的烛芯发出噼啪的声音,烛火猛地一晃,照的那烛台影子像一把利刃,容常曦仍觉得自己一脚踏空,仍有种半梦半醒的感觉,方才的梦那么真实,她甚至能感觉到手心中的粘腻……
  容景谦微微弯腰,歪头蹙着眉看着她:“皇姐?”
  他的声音堪称柔和,有一种奇异的安抚性质在里头,容常曦浑身发着抖,下意识地一把抱住了容景谦。
  她像个差点溺死在梦里的人,要抱住眼前的这根浮木,容常曦无法抑制地战栗着,眼泪也止不住。
  那是梦,那完全是梦,与她毫无干系,可那种恐惧与恶心感却那样真实,容常曦几乎无法平静下来。
  容景谦一动不动,确实犹如一根木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只是梦而已。”
  他看书看的好好的,就见容常曦双眼紧闭地开始哭,很轻易就能猜出容常曦是做了个可怖或悲伤的梦。
  他不讲话还好,容常曦都快要平静下来了,可他一讲话,容常曦反而哭的更厉害,她把脑袋埋进容景谦的肩膀,眼泪鼻涕全糊在他的墨色长袍上,像在无意识地向自己这个看起来永远不会被任何事,更遑论梦境而动摇的皇弟撒娇。
  容景谦顿了好一会儿,才极其不熟练地,小心地拍了拍她的背。
  她总是需要被安慰,而这恰恰是他最不擅长的事情。
  于是容景谦又过了很久,才又道:“只是梦而已。”
  

  ☆、婚宴

  安顺二十六年十月初八; 诸事皆宜。
  大清早,吴家人便带着吴丹雪换上宫服; 前来紫禁城请安; 礼部之人也早已准备好赐礼,敬嫔那边同样备好了许多赏赐; 在宫中行过礼之后; 吴家人又回到吴府。
  而此时二皇子才可从明泰殿出发,先行礼拜别皇帝与敬嫔; 再准备去吴府迎亲,而容常曦与容景谦等人此时也可从宫中出发; 前往二皇子府上; 准备参加婚宴。
  容景思千赶万赶; 好歹是在初六回了京城,容常曦没有去找他,只等他来找自己; 可左等右等,容景思却是根本没来昭阳宫。
  故而虽是容景祺大喜的日子; 容常曦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只板着一张脸到了吴府。
  容景祺向来是颇要面子的,何况这次还有了“冲喜”如此大的任务在里头; 吴府上下张灯结彩,喜庆非常,之前容景祺让孟俊毅给他设计的颇为雅致的宅子一时间因那些大红绸缎和满目的“囍”字而显得十分俗气。
  受邀的人并不少,容常曦才同容常凝出了轿子; 便看见另一辆轿子里下来了个肤色掠黑,满脸笑意的男子,却是姜听渊。
  容常曦瞧见了他,不由得头皮一麻,偏生容景祺府上的下人已热烈地迎接起容常曦,自然迎来姜听渊的注意,他露出个极为惊喜的笑,立刻走过来微微拱手道:“大公主殿下,康显公主殿下。”
  “姜公子。”容常凝颔首,容常曦面无表情地也点了点头。
  姜听渊和前世一般,丝毫不知看人脸色,像一只大狗跟在两位公主身后,喋喋不休地道:“今日……”
  “姜兄。”
  旁边传来一道清朗男声,容常曦一喜,侧头去看,果然是华君远,他身旁是容景谦。
  今日宫中皇子出来的更早些,容常曦与容常凝是最后才一同乘轿子离宫。
  姜听渊只好停下,跟华君远容景谦打招呼行礼,华君远也同容常曦容常凝行过礼,容景谦淡淡道:“大皇姐,二皇姐。”
  自那日容常曦在允泰殿里一把抱住容景谦且容景谦没推开她,还出言安慰后,两人的关系便在某种意义上达成了一个真正的平和状态,而正如容景谦所言,容常曦此人十分擅长打蛇随棍上,虽然容景谦依旧十分忙碌,但两人在掌乾殿见了,会好好地打招呼,容常曦还会去允泰殿里看他,同他东拉西扯,容景谦也从不赶人,偶尔还会接两句话。
  虽然他并不同容常曦说自己的想法,容常曦问他在忙什么,容景谦也只是敷衍而过,但他态度的转变实在太过明显,容常曦好几次为了试探,故意说喜欢他殿里的这个小玩意儿,那个小摆设——天可怜见,允泰殿朴素的几乎与西灵山的那些小屋毫无区别,可她要,容景谦也从未拒绝过。
  她那日做了噩梦瑟瑟发抖,但她第二日便将此事抛诸脑后,不料太医院那边却送了几包粉末来,说是安神粉,可倒在香炉内,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几人打过招呼,容常曦随容常凝往女眷座位方向去,容景睿坐在不远处,叶潇曼则坐在女眷这边,姚筱音今日并未来,叶潇曼同陈巧涵坐在一处,陈巧涵红着脸看着容景谦,而叶潇曼遥遥地看着容景睿。
  容常曦心中一动,忽然觉得自己终于要明白了点什么,已经落座的容常凝却忽然从座位上起身,朝着外头走去,她的动作很小心,脚步却很匆忙,容常曦愣了愣,总觉得容常凝哪里怪怪的,她也不由得起身,跟在容常凝身后。
  这些日子容常凝总是魂不守舍的,偶尔她会在允泰殿碰到容常凝,但容常凝看到她,总是点点头又匆忙离开,她显然心中有秘密,却竟然没有如以往一般哭哭啼啼地将这秘密向容常曦全盘托出,不管怎么看都有几分诡异。
  容常曦跟出去时,却正好撞上了从外头进来的容景思与容景兴,容景兴正一脸兴奋地同容景思说着什么,看见容常曦,容景兴开心地招了招手:“常曦!”
  容常曦与容景思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中都有些微妙的情绪,容常曦总觉得自己就这么走过去就是在向容景思服软在认输,不由得有些犹豫,容景思望了容常曦片刻,有些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竟是直接朝着另一边走了。
  容景兴愣在原地,像是才想起容常曦与容景思的矛盾一般,他抬脚要朝容常曦走来,容常曦心情极为郁闷,但还是对容景兴摆了摆手,让他不要过来,自己则继续朝外走,想要追上容常凝。
  可这场婚事来的人极多,也有不少人认识容常曦,朝她行礼,容常曦再怎么敷衍,也不好视而不见,等追到院子里时,已不见容常凝的身影。
  她茫然地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尤笑道:“殿下在找大公主殿下?”
  容常曦点点头,尤笑只好也专心地在四周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容常曦都打算要折返了,尤笑忽轻声道:“大公主殿下似乎在那里。”
  容常曦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却见院子另一头的回廊拐角,容常凝正与一身形颇为高大的男子相对,容常曦走近了两步,却不敢太近,那回廊附近并没有什么树木和假山,她若走近了,一定会被发现。
  走了两步,那男子的侧面便从柱子后显露出来,容常曦一愣,道:“怎么是福泉?”
  福泉低头看着容常凝,依旧是一副极其严肃的样子,容常凝不知说了什么,福泉摇了摇头,容常凝的神色看起来颇为愤怒——这表情在容常凝脸上是极其罕见的。
  容常曦更加好奇了,恨不得化成一只小飞蚊飞到两人身边去偷听他们究竟在说什么,而容常凝如此生气,福泉也丝毫没有受其影响,仍是一板一眼地回了些什么。
  容常凝看起来更为激动,朝着福泉走了两步,最后竟伸手,狠狠打了一下福泉的肩,而福泉微退一步,冲着容常凝半躬下身,像是在赔礼道歉,可赔礼完,又迅速地站直,没有朝着正厅这个方向来,反而去了另一头。
  这点也很奇怪,福泉是容景谦的贴身侍卫,为何会同容常凝独自出现在此处?两人在谈什么?为何谈完了福泉没有过来找容景谦,他要去哪里?
  容常凝一个人站在原地,过了片刻,抬起头,看起来似乎仍有些愤怒,但并未哭,眼看她要走来,容常曦道:“咱们回去吧。”
  她回了正厅,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叶潇曼凑过来,询问了一下她的身体,正要说起其他事情,容常凝便回来了,她的神色已然平静,只低头喝了一口茶。
  容常曦便侧头问她:“皇姐去哪里了?”
  容常凝顿了顿,道:“只是觉得里头闷,随意去外边走了走。”
  容常曦还要说话,外头忽然锣鼓喧天,是迎亲的队伍回来了。
  容常曦内心将容景祺痛骂了一顿,只好闭了嘴,和其他人一样朝外看去。
  没多久,由两位喜婆引路,容景祺满面红光地牵着吴丹雪走进了大厅,身后是一同去迎亲的几个贵族公子哥,为首的则是容景兴,他看起来也十分高兴,大约是想到将来自己也会如此这般地迎娶姚筱音。
  吴丹雪披着大红盖头,身着缀满珍珠的嫁衣,身后是她的乳娘还有妹妹吴若彤。
  虽然看不到吴丹雪的脸,亦无从知晓她此刻的表情,但光从她紧握着吴若彤的颤抖的手上就能看出来,她此时一定也十分激动。
  容常曦盯着吴丹雪的嫁衣,脑中不期然想起了之前无意中看见的河神新娘的故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当而当容景祺与吴丹雪相对而立时,容常曦又想起了那时击鞠赛,她在茶室里无意中听到的那场情事,更觉毛骨悚然。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容景谦,容景谦却没在看她这边,只盯着厅中的两位新人,因容景祺是皇子,三拜之礼略有改动,只拜天地,而后便直接要送入洞房。
  新娘被送走,外头的天色也逐渐暗下来,一串惊天动地的爆竹声后,下人们端着极其奢华的饭菜上来,容常曦与容常凝两人单独换了小桌,而其他几位皇子也独坐一桌,容常曦没有什么胃口,所有的菜都只夹了一点,略尝一小口便放下,容常凝也同样,几乎没有动筷子。
  用过膳,这群男子便要向容景祺敬酒了,而因天色已暗,女眷们自该退场。
  容常凝说自己身子不适,想立刻回宫,容常曦却说想要再在二皇兄的院子里走走,她经过容景谦身旁时,状若无意地用手撞了一下他的手,暗示他切记之前答应自己的事情。
  好在容景谦这次没有骗她,容常曦在院子的假山旁等了没一会儿,容景谦与华君远便一道出来了,两人看见容常曦,华君远有些意外,道:“康显殿下。”
  容常曦撩了撩耳边碎发,轻声道:“好巧。”
  容景谦道:“皇姐不是有事想问华公子?”
  华君远奇道:“哦?殿下有何事相询?”
  容常曦一愣,紧张地向容景谦使眼色,她是让他想办法将华君远留下来没错,但不是让他把最关键的问题丢给她啊!
  容景谦十分坦然地望着她。
  “呃,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容常曦急中生智,道,“只是,你与平良县主的事情,我无意中,得知了几分……”
  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能同华君远说什么,只好将容景谦给卖了。
  华君远倒是一点也不惊讶,显然,容景谦早就告诉他了。
  华君远低头道:“说起来,我还欠殿下一个道歉。”
  容景谦恰到好处地道:“皇姐,辰元,我有些事要去同二皇兄说,先告辞了。”
  他带人来、将人留下、自己离开这三件事都做的极其简单粗暴,但还好统统奏效,华君远并未细问,点头目送他离开,容常曦轻咳一声,道:“道歉?为何?”
  华君远叹了口气:“若不是因我与潇曼之事,殿下彼时可以早早回宫,又怎会平白遇横祸。”
  容常曦反应过来,立刻道:“那些刺客来的突然,与你有何关系,你何必要向我道歉。”
  “还好殿下如今安然无恙。”华君远道,“否则我实在愧疚难当。”

  ☆、意外

  晚风轻凉; 容常曦脸上却有些滚烫,她心头也泛着一丝甜意; 说话也不由得娇嗔了一些:“是吗?可也不见华公子托景谦送些东西来以示关心。”
  华君远一愣; 苦笑道:“只怕于礼不合。”
  容常曦颔首,脸越发地烫人:“是呀; 我已十六了; 应当要嫁人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亮晶晶的:“那日; 击鞠赛……若你夺了金花球,会送给谁?”
  华君远意外道:“这——”
  “——会送给我吗?”容常曦鼓足勇气道; “哪怕是; 当做愧疚的赔礼也好。”
  华君远也看着她; 两人对视着,华君远的神色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甚至有一丝怜惜; 可容常曦不敢确定,她不敢确定; 这分怜惜,是华君远看到自己一往情深,又或者仅仅只是此刻月色给她造成的错觉。
  华君远动了动嘴唇; 容常曦期待无比,正厅方向却忽然传来吵吵闹闹的哄笑声,华君远的目光越过容常曦,朝那边看去; 容常曦闭了闭眼,也跟着回头。
  隐隐约约的,一堆人拥着醉醺醺的容景祺出了正厅的门。
  华君远笑了笑,道:“二皇子要去新房了,这新婚宴算是结束了。”
  容常曦莫名有些恼怒,道:“华君远,你……你不要岔开话题,你回答本宫!”
  华君远的神色如常,微笑道:“殿下,微臣球技不精,无论如何,是拿不下那金花球的。”
  容常曦隐隐从他的回答中感知到了什么,她焦虑地说:“我是说如果……如果你拿到的话!”
  “已发生之事,不可更改。”华君远望着她,似在劝阻,“不会发生之事,更无假设的必要。”
  他还是拒绝了她。
  如同上一次,上上次,还有之前的无数次。
  他永远是这样,一脸温柔地,千般婉转地同她说,殿下,我们不可能。
  容常曦从前不敢问,只觉得又羞又恼,总是掉头就跑,这一回,她实在忍不住了。
  她嘴唇颤了颤,最后一字一句道:“华君远,为什么?本宫究竟哪里不好了?是本宫生的太丑?还是性格太骄纵?或是——”
  “——殿下本质善良,天真烂漫,容颜娇丽。”似是没料到她会如此贬低自己,华君远第一次打断了她的话,眉头也微微蹙着,“切勿自薄。”
  “那你为何不想……不想……”容常曦眼里含着泪,使劲又使劲,才忍住不哭出来。
  华君远望着她片刻,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道:“世人千万,行业千般,辰元愿为小兵,为儒生,为农夫……独不愿,依附他人。何况,辰元既非大炆人,亦非合坦人,如今战事频发,并无心思耽于情爱。”
  容常曦怔怔地望着他,实在没有忍住,那颗眼泪轻轻地滑落。
  她想起来了,华君远说过的,连一个县主,他都嫌人家出身高贵,那如果他娶了一个公主呢?
  没人会记得他年纪轻轻就已及第,留在了翰林院内,他写得一手好字,连父皇都极为赞赏,他策论超然,还爱自己研究一些古里古怪的机械,在前世,她死前,他所研发的木制装篮,可让农民轻松地将满地的粟米或苞谷一口气装进一个袋子里,大大增加了效率……这还是她知道的,她不知道的,或许还有更多。
  他从前活着的时候,从未放弃追寻自己的身世,那么强烈地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人,这样的人,又怎会甘愿未来的日子里,被人提起,被载入史书,永远只是个“驸马爷”呢?
  更何况大炆曾有驸马勾结公主妄图谋反的先例,故而驸马的官职决不能超过五品,甚至不能上早朝,手中更加不能握有兵权……
  最重要的是,他母亲是合坦嫁去胡达的公主,如他所言,边塞如今难安,他的身份,又该如何自处?在他自己都未安定下来以前,如何有心思再拖上一个累赘?
  她想起上一世,身为文臣的华君远三番四次往边塞跑,想起上一世,她在明光行宫的大叔上问容景谦,为何华君远不愿意娶她,容景谦吹的那首“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蒙”……
  最后她想起前世华君远做过的一只木制鸟,只要将发条上好,便可以如同真鸟一般展翅高飞,可以用于近距离地传输一些东西,或用于给高处的工人传递所需之物,宫中有一回修葺摘星楼,便用到了那只鸟。
  华君远就像那只鸟,他有自己的身世,复杂的过去,有满腔抱负与未来,而驸马二字,却会是一张铺天盖地将他困住的网。
  容常曦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她甚至宁愿华君远说她丑,说她骄纵不堪,说自己另有意中人。
  而不是如现在一般,他说容常曦很好,但挖心剖肺地告诉容常曦——“不能”。
  她已不想追究华君远对她究竟是何种感情了,这已不重要了,华君远不喜欢她便罢了,若华君远对她其实也有意……
  那对她或他,岂非更加残忍?
  她甚至在这绝望中,生出一丝欣慰——华君远果然是很好很好的男子,他不曾与柳素有染,不曾同叶潇曼暧昧,他只是一直在沿着一条正确的道路,追溯自己的过往,追逐自己的未来。
  华君远并未辜负她任何的期待,他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太好太好的男子。
  也因此,她如此喜欢华君远,从上一世,到这一世,她因为这份喜欢,尝遍了不曾尝过的委屈与辛酸,也体会过他人无法给与的羞涩与喜悦。
  可怜人意,薄于云水。
  容常曦张了张嘴,想说当驸马怎么了,五品之下又怎么了,跟着本公主,吃穿用度少不了你的。又想说好,本宫知道了,祝华公子青云直上,建功立业,平战乱,福天下……
  可这些话都卡在嗓子里,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此时远处忽然传来阵阵惊叫声,在这云出月淡的夜里,显得有些吓人。
  容常曦故作镇定地转过头,大步往声音的来源地走,像是十分好奇一般。而华君远也一同跟上,两人都极有默契地没有再提方才的对话。
  救她一命。
  容常曦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了。
  却听得一个尖细的女声嘶吼道:“死人了!死人了!二皇妃……二皇妃死了!!!”
  ***
  容常曦赶到大红的寝房时,房间里已熙熙攘攘挤满了不少人,人群中央围着的正是容景祺与倒在地上的吴丹雪。
  今日是吴丹雪的大婚之日,她确然很漂亮,头上凤冠顶部的夜明珠亮的刺目,可此时此刻,她双目紧闭,两条血痕自眼角溢出,鼻孔与嘴巴还有耳朵处同样在不断地流淌着血,容景祺抱着她,酒已全醒了,正惊声喊着她的名字:“丹雪,丹雪……丹雪!太医呢,太医呢?!”
  旁边还跪着同样身着喜服的丫鬟,她们满脸惊慌失措,眼里蓄满了恐惧的眼泪,额心已磕出了鲜血。
  吴丹雪七窍流出的血漫在容景祺身上,让他原本喜气洋洋的喜服看起来极为渗人,就似容常曦梦到过的那个河神的新娘……
  容景思扬声道:“都别吵闹了!无关人等,立刻离开寝房!”
  三皇子开口了,众人作势要走,容景祺却厉声道:“不许走!今夜谁也不许离开……在查清楚是谁下的毒手以前……谁也不许走!!!”
  容常曦扫了一眼周围,发现所有的皇子公主都在,大家都是满目吃惊,姜听渊眼睛瞪的尤其大,而与姜听渊形成鲜明对比的,正是他身边面无表情的容景谦。
  容景思道:“景祺!你冷静一些,我不是让他们离开你府上,是离开寝宫!二皇妃如今这般模样……”
  “二皇兄。”容景睿轻轻咳了一声,道,“我略同医术,先让我来看看吧。”
  容景祺犹如抓到救命稻草,立刻让容景睿过来,而容景思则将无干人等都请出了寝房,但说清楚了暂时还不能离开容景祺府上。
  容景睿捏住吴丹雪的手腕,容景祺满脸期待地看着容景睿,容景睿叹了口气,对着容景祺摇头:“二皇兄节哀……”
  容景祺摇了摇头:“不,不会的……丹雪,丹雪!!!”
  他抬脚,一脚踹翻那两个下人:“说!是谁指使你们这样做的?!”
  容常曦抓住旁边浑身发着抖,盯着吴丹雪尸体的容常凝的手,轻声道:“皇姐,究竟发生何事了?”
  容常凝被她抓住,整个人都打了个寒颤,她怔怔地回头看着容常曦,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二皇兄喝醉了,我们随他来了寝房,我好奇,想知道闹洞房是怎么一回事,便跟了进来……”
  “嗯,然后呢?”容常曦其实也怕的要死,但大约是容常凝显得更害怕,她反而能冷静一点。
  “二皇兄掀了盖头,大家欢呼起来,那两个仆人又端了两个杯子和酒来,为他们倒交杯酒。”容常凝眼眶一红,“二皇兄见二皇嫂那杯酒太多了,说她半点不会喝酒,便将两杯酒调换了一下,谁知,谁知……二皇嫂刚饮下那杯酒没一下,便捂住喉咙,她嘴角溢出了血,接着鼻子眼睛耳朵里也全都是血……”
  容常凝侧着头,半点不敢看地上的吴丹雪,眼泪不断地往下流,容常曦光是听她形容便觉得毛骨悚然,她瞥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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