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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重生手札-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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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重生手札
作者:酥糖苏
文案:
“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春风绽放花千树,朵朵无言具低垂。”
拥有这般美貌的式微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炮灰。
空有美貌,却无那世家大族做后盾,式微注定只是她人上位的一颗棋子,一只衬托世家女高贵优雅的花瓶。
这一世重新来过,式微却发现,人生轨迹似乎变动的太大了些。
虎视眈眈的母族,重生的渣男,式微决定要向着远离他们的道路上一路前行。
内容标签: 女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式微 ┃ 配角:无 ┃ 其它:重生
第1章
鼻头间一片清凉感,连带两颊与额头都有数道清凉,在这种清凉的刺激之下,式微只觉眼皮愈发沉重,昏昏沉沉的睡意再起。
可偏偏事与愿违,随着一声低柔的叫唤“微娘,不能再睡了,起来喝些东西再睡!”
这低柔的声音只叫式微方才一片清凉的鼻尖猛地一酸,毫无预兆的,眼泪便“簌簌”落了下来。
“莫怕了,这青玉软膏决计不会让我家微娘脸上留疤的,别人的话不信,娘的话还不信?”姬唯芳又说了几句软话,虽说她会错了意,可式微却也不想她再胡乱担心了,便将眼睛睁了开来。
眼前的女子二十五六岁,肤白秀美,瓜子脸蛋柳叶眉,虽说穿着一身布衣,头上半点装饰也无,可除了眼角有一些微细纹,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娘!”式微动了动唇,一声“娘”便脱口而出,上一世,对于姬唯芳最后的印象便是她踏入那黄金牢笼之时的一回头,只看见姬唯芳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之中,看着自己,与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格格不入,在一片人人称道声中,作为母亲的姬唯芳眼中没有一丝喜意,那眼神,直到从九重天摔落下来,式微才晓得,母亲的眼中盛的是满满悲哀与凄凉。
那亦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姬唯芳,不过短短数月,姬唯芳便郁郁而终,那一眼竟是阴阳两隔。
“怎的又哭了?”姬唯芳轻笑着坐了下来,伸手压了压式微有些凌乱的头发,轻声安慰,“娘知道了,微娘平日可是最爱美的,竟是害怕的哭鼻子起来了!”
“才不是呢!”式微吸了吸鼻子,尽管这是真话,可却没有一点说服力。
“好,不是便不是吧!”姬唯芳笑着将手中的稀粥递了过来。
式微看了眼那熬的薄薄的稀粥,端到嘴边,一点一点的喝了下去,那动作竟是说不出的优雅,与这普通的平房、布衣相比,颇有些孑孑独立的味道在里头。
姬唯芳见状,心头不禁一动:自微娘受伤以来,便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与平日的野丫头完全不同,许是长大了,知晓仪态了,有时一举手一投足,竟似是从那百年门第中走出的一般。
想到这里,姬唯芳不禁莞尔:式微长大了,到底流着姬家人的血,即便她出生开始没有锦衣玉食,有些东西却早已融入骨髓之中了。
将粥碗递了回去,姬唯芳将她扶着躺下,替她掖了掖被子便出去了。
方一出门,便看到苏晋之手执两卷书册推开院门而入,俊秀的脸上满是歉意:“芳娘,我今日又晚了,有两个学生留下来询问了一些功课。”不等姬唯芳回答,他眼神越过姬唯芳,透过虚掩的房门飘向里屋,笔挺的鼻梁上有些细细的汗珠“微娘今日可好些了?”
“精神好多了!”姬唯芳迎了上去,替他掸了掸蓝色长衫上的泥土,将他拉进屋内,边走边数落道,“你个呆子,便不晓得先回屋么,在那杵着作甚?”
苏晋之也不反驳,只呵呵笑着于屋内的长凳上坐了下来,桌上置着一大碗薄粥、一碟小菜外加两张饼,苏晋之自然的接过姬唯芳递来的筷子,低头喝起了薄粥。
姬唯芳看着苏晋之也不说话,只眼中笑意更深。
里屋方才还闭着双眼的式微蓦地睁开了眼,看着父母,一种叫温馨的东西油然而生,嘴角方才弯起,式微的眼中却又极快的闪过一丝黯然,距离上一世的那个时候不过几个月了……
晨起,苏晋之自是一大早便去了村头的学堂教书,自那百年门第中走出的姬唯芳即便不会劳作,可那绣活总是拿的出手的,与隔壁的李嫂子约好了一同赶去了集市准备将那绣的几个式样卖掉,看了看里屋仍在昏睡的式微,姬唯芳轻轻带上房门,便出门了。
她前脚刚走,躺在床上的式微眨了眨眼,蓦地坐了起来,摸了摸脸上的青玉软膏,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如今不过七岁,那一世这个时候她最是不愿见人,深怕自己这份模样被人瞧了去了。
可如今,式微面无表情的下床,套上鞋子便出了房门,辅一出门,便看到了她这次受伤的罪魁祸首——隔壁李嫂子家的大柱得意洋洋的走了过来。
上回,式微便是同他争吵了起来,式微本就人小力气小,李大柱又生的人高马大,伸手推了一把式微,式微便一个没站稳摔到了地上,当时脸上的情形看起来甚是吓人,在田间忙活的李大叔回来只看了一眼,当下便取了一根扁担往李大柱身上招呼了起来,这一招呼便招呼到了深夜,李大柱的惨叫声维持了整整大半夜才停。
罪魁祸首辅李大柱一开口便叫式微忍不住一阵牙痒:“丑八怪,哈哈,现在你更丑了!”
话音刚落,只见当头一跟木棒袭来,不等他有所反应便双眼冒金星,本就暴躁的李大柱当下便跳将了出来,伸手一把将一旁的式微推到在地。
清晨的李家村突地便响起了一声“啊”的大叫声,而后一阵女童的大哭声在李家村传了开来,“哇哇”大哭声招来了不少留在家中的妇孺儿童,很快边有人将这事告诉了村头教书的苏晋之。
匆匆赶来的苏晋之在看到式微的那一刻,当下便心疼不已,眼看微娘的脸才好,这下却又受了伤,真真是想想便舍不得,拉过微娘的手都在发抖,朝围观众人道了声谢,便将微娘拉回了屋里,从头到尾都没看李大柱一眼。
发觉自己闯了祸的李大柱面红耳赤,余光在看到拎着锄头赶来的李大叔时,登时浑身皮一紧,人立刻蔫了下去……
第2章
苏晋之将式微带回屋内,平日擦破点皮都要大喊大叫的式微此时却出奇的乖巧,听话的上着青玉软膏,又在苏晋之温和的叮嘱声中渐渐耷上眼皮,睡熟了。
看着小女儿如上等白瓷般的肌肤与青色的软膏掺杂在一起,虽说现下有些难看,却更叫人心疼。
坐在一旁盯着小女儿的睡颜,苏晋之的神思渐渐游离至了别处,心中暗叹:她本不该出生在这里,而是应当住在那高庭大院,受那最上等的礼化教育,穿着绫罗绸缎,衣食无忧。
想到这里,苏晋之眼中的愧疚之色渐渐转浓:昔汉时卓文君与司马相如为爱私奔听起来如此浪漫,可世人到底不知,那二位也是人,也要经历油盐酱醋的生活。从五谷不分的大小姐变成如今寻常妇人,芳娘到底吃了多少苦。
可他亦不过是一介书生,因着与姬唯芳私奔之事,滔滔天下,又有几人敢得罪清河姬氏来用他。他因此抱负不得舒展,芳娘明珠落凡尘,好在蒹葭情深,这些年也这么过来了。只是苦了花容月貌的小女儿,她这般品貌,一想到将来要亦要如他二人这般辛苦劳作,便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这些,亦不过是他想想罢了,苏晋之苦笑一声,回头看了看屋内那小半袋米,暗忖小女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明日叫芳娘去集市上买些肉回来给小女儿补补罢。
这边暂且不提,却说姬唯芳直至日将落时才堪堪回到李家村,巴掌大的地方,有什么事自然是不用半天几乎人尽皆知了,才踏进村口,便听说小女儿脸又受伤了,姬唯芳当下脸色一变,便匆匆向自家赶去。
一进屋便看到小女儿乖巧的坐在凳子上就着酱菜吃饭,见她回来,小女儿还抬头甜甜笑了一声,软软的唤了一声:“娘!”
一旁的苏晋之眉头微皱的叹了一声,嘴巴怒了努墙角的两袋米和一篮子鸡蛋,摇头道:“隔壁送来的,我推不掉!”
“罢了!”姬唯芳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容,想安慰下屋中的夫君与女儿,却不知她这模样比不说话还要难看。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将卖绣活赚的几吊钱置在了桌上,细细看了看小女儿的脸叹道:“青玉软膏可够?”这也是她自小带在身上,离开姬家之时唯一没有扔下的东西了,却不想竟以这种方式用了起来。
“够了!”苏晋之苦笑一声,又道,“只是微娘可不能再受伤了!”
低头啃酱菜的式微却在这时候抬起了头:“爹,微娘知晓了,会乖乖的,伤好之前不会出去乱跑的!”
苏晋之闻言与姬唯芳相视一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式微头上两只团子,虽说此时式微脸上青一块的白一块的,可配着那团子再加上认真的表情,莫名的逗的人发笑。
养了两日,这日大早,苏晋之难得的在家中休息,见外头日头正好,想了想老呆在屋内也不是个事,便搬了张凳子,唤屋中的式微:“微娘,今日爹休息,咱们出去晒晒太阳!”
小大人式的式微眨了眨眼睛,搬着与她人差不多高的凳子跟在苏晋之后头出了屋,来到院中坐到了苏晋之的对面。
看着眨着眼睛,乖乖盯着自己看的小女儿,苏晋之莫名的将她与学堂中那些盯着自己看的小萝卜头联系了起来,直想发笑,便开口道:“微娘,春光正好,不如爹来教你读读诗经罢!”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式微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这句里头有微娘的名字,上回爹教的,微娘都记得呢!”
这般认真的模样逗得苏晋之开怀大笑,连连道:“好,好!”方要继续说话,便被一阵来人的叫唤声打断。
“苏相公可在?”这一声正是李家村最说的上话的一位四十多岁、名唤李亮的人,读过几年书,干活什么的也不含糊,平日里说话行事也算公正,是以在李家村只要有了矛盾,多数寻得便是这李亮来主持公道。
这会儿李亮正扯着嗓子喊着:“苏相公,有好事咯,可在家?”
苏晋之一脸疑惑的起身,前去将院门拉开,对上的正是李亮笑的褶子都快聚一块儿的那张脸。
“令千金可在?”李亮行事在李家村也算是四面玲珑,与种田的庄稼汉能说到一块儿,与苏晋之这等,虽说不过读了几年书,但也知晓一些文绉绉的话语,比如眼下,张口便是“令千金”,却也不叫苏晋之觉得不可交谈。
苏晋之张张嘴,刚要说话,自李亮身后便闪出一人,那乌纱一亮相,便叫苏晋之一惊,张口便道:“这是……”
“这位是府尹大人!”李亮笑着眼睛往院中瞟去,边瞟边道,“听说令千金小小年纪便出落的甚是水灵,便前来一观!”
苏晋之本能的有些抗拒:他的女儿,可不是货物,岂能任凭他人想看就看?虽说大唐民风开化,可也不能如此啊!
那位体貌微胖的府尹大人眼中亦是满满的好奇,苏晋之心中不悦,只对李亮道:“小女从未出过李家村,怎的名声传的这般‘响亮’?”
李亮自是听出了苏晋之话中之意,只笑着打招呼:“李某亦是不知,此事亦是今日才叫李某知晓的。”
苏晋之看了李亮一眼,虽说心中不悦,可还是上前弯腰行了一礼:“小民苏晋之见过大人!”他虽说抱负不得施展,可到底也是有功名的人,不用行跪拜礼。
那府尹大人微微点了点头,方要说话,便听到一道软软的女童声:“民女苏式微见过大人!”
见这女童这般知礼,府尹大人心中亦多了些期待,却也不知是不是真如那人所说的出落的国色天香。若果真如此,将其献给上头,不定将来有什么大造话,也可提拔他一二。
想到这里,那府尹大人挤了个笑脸,和蔼的开口道:“小姑娘抬起头来!”
却见那梳着团子头,声音儒软的小姑娘渐渐的抬起头来,直到那府尹将小姑娘整个脸完完整整的看入眼中,那脸色却蓦地变的精彩了起来,不顾仪态的指着小姑娘怒道:“你那脸上是什么东西?怎的看起来如此,如此令人作呕?”
小姑娘似是被他气势汹汹的质问声吓了一跳,瑟缩的向后退了一步,苏晋之颇有些不满的将爱女护在怀中,只道:“小女前几日伤了脸,是以叫大人见笑了。”
“伤了脸?”那府尹声音蓦地拔高,猛地回头看向李亮,“可有这回事?”
李亮的笑容亦是一僵,猛地一拍脑袋:府尹找到他时,他只管着高兴了,却忘了又这茬子事了,顿时脸色有些灰败,无奈的低头应了一声:“是有这回事!”
府尹皱着眉头,颇有些不甘心这趟便要白走了,再次向那小姑娘看去,却见那小姑娘似是有些没回过神来,张着嘴巴惊讶的看着他,以他的角度看的分明,还缺了颗门牙,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忍不住厌恶,转头便走。
李亮这下亦有些尴尬,瞅瞅那对父女,再看看挥袖离开的府尹,一跺脚还是跟了上去。
却见那府尹气吁吁的走至村头的软轿,立在轿子旁一位白面书生模样的师爷见状赶紧迎了上来,兴奋的开口道:“大人,如何?那丫头是否出落的国色天香?”
他不提还好,一提,府尹的脾气顿时提了上来,看也不看,抬手就是一个耳光,骂道:“饭桶!那岂是什么小美人?分明是个毁了容的小怪物,看的晦气!真要送进宫里头,你是不想要这颗脑袋了?”
“不对啊,大人!”那师爷虽说呗这一耳光抽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可却还是坚持到,“我前些日子路过李家村见到的分明是个国色天香的小美人啊!”
那府尹抬手又是一个耳光,一左一右,颇为对称,“废物,你自己去看!”说罢进入软轿,只吩咐轿夫,“且留他在这里看看他的小美人,我等走罢!”
连着两个耳光将那师爷抽的晕头转向,还未来得及表忠心,等回过神来之时,府尹一行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连那跟上来的李亮也看情况不妙,先行溜了,走了几步,还是有些不甘心,总觉得里头有些误会,想想还是顺着上回的路前去,想在暗处偷偷再看一眼,到底是怎的回事。
这一看却是不要紧,只叫那师爷吓了一跳:府尹大人说的果真不假,脸还是那张脸,可人却哪还是那个小美人,分明是个小怪物!这一看倒叫他呼爹喊娘的逃离了李家村
第3章
这事对于苏晋之与姬唯芳两夫妻来讲不过是个小插曲,很快便抛到了脑后,可对于式微来讲却不尽然。上一世,她记得清清楚楚,那胖府尹大人一见年幼的她,顿觉奇货可居,喜极之下,扔了三百两纹银与苏晋之与姬唯芳,便要强行将她带走,苏晋之气急,连连道:“吾女不是物,岂能卖?”言罢,便冲过来抢人,可他到底不过一介书生,推推搡搡间不知被谁推了出去,倒地之时脑袋重重磕在了石头上,一命呜呼。她到底是被强行带走了,姬唯芳无奈之下,唯有重新走入那个深宅大院……
事情早已循着与上一世不同的轨迹发展,不知是宽慰抑或其他,式微只觉人生似乎再次变得光明了起来,这一世,哪怕一辈子在李家村做个农妇,她也决计不要走入那道宫墙!
眨眼,一月已过,式微脸上的总算是养的差不多了,约莫是换牙时节,咧嘴一笑时总有一两个“门”是关不上的,一开口总能逗得苏晋之直笑。
这般平平淡淡直到过年,式微又长了一岁,身子骨正如小树般抽芽往上蹿,衣物穿不了多久,往往便不能再穿了,好在姬唯芳心灵手巧,改了一些衣物,倒也凑活的过去。
这日,苏晋之大早便要出门,式微彼时正赖在床上,眼睛怎么都不肯睁开,只觉外头黑洞洞的,冷飕飕的,哪里比得上被窝舒服。是以,苏晋之早上叫唤她要带些什么东西时,她不过懒懒的应了一声,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苏晋之亦是无奈,眼角余光撇到了式微搭在床头的衣服,袖口处那一截明显是后来芳娘添上去的,寻思着,今日若是得了点小钱,定要替微娘添些衣物,这么想着,便心情大好的出了门。
式微这一睡便睡到了正午,再也睡不下去的式微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搭了件外套便出了里屋,却见母亲一反平日的勤快,竟趴在桌上睡着了,灶头还放着盛了半碗的粥。
式微上前几步,想了想,还是回屋寻了件姬唯芳的衣物,轻轻搭在了姬唯芳的身上。
尽管她这手脚已放的很轻了,可姬唯芳却还似是突然被惊醒一般醒了过来,抬头看到了小大人式的式微,不由得有些歉意的一笑,伸手捋了捋落下的碎发:“娘今日怕是有些乏了,竟是这般便睡着了!”
“娘若累了便去休息吧!”式微眨了眨眼,提步便向灶头走去。
“诶,微娘回房休息去吧!”姬唯芳见状,连忙站了起来,口中直道,“放着让娘来!”边说着边要向着灶头走来。
式微只当没听见,拿着碗便准备去洗,却猛地听到一声j□j声,不知别人,正是姬唯芳。
这下式微却也着急了,放下手中的碗筷,走过去将弯着腰,捂着心口,脸色发白的姬唯芳扶住,“娘,你怎么了?”
不过短短一会儿,姬唯芳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伸手揩了一把额上的汗珠,脸色仍有些苍白,虚弱的笑道,“许是太累了吧,方才竟是心口一抽,疼的厉害!”
“那娘还是去休息吧!”式微又劝道,“这点小事,难道微娘都办不成?娘也太小看微娘了!”
姬唯芳动了动唇,似乎是想反驳,可脸色却苍白的有些难看,似乎是不太舒服,便微微点了点头。
将姬唯芳扶进里屋躺下,看着她阖上双眼,似是睡熟了,式微这才掩上门出来。
方走至灶头边准备洗碗,岂料又听到外头“砰砰”的敲门声,今日这碗怕是洗不成了,式微心想,当真是洗的一波三折!
可嘀咕归嘀咕,式微还是快步走到院门,将院门打开,却见大柱正在被李嫂训斥:“这般急事,你这是在敲门还是在挠门啊!”大柱一声不吭的低着头,任凭训斥。
“李嫂,怎的了?”式微开口问道,满脸的好奇之色,“发生什么事了?”
“诶,你娘呢!”李嫂却是一脸的焦急,“快叫你娘去!”
“娘身子骨不舒服,睡了!”式微答道,目光看向李嫂,“李嫂与微娘说也是一样的!”
“诶,这事,这事……”却不料李嫂动了动唇,对上式微的眸子,竟是半天都说不出口,情急之下,口中只道,“微娘还小,这事我要与你娘说,快叫你娘起来!”
式微看了看李嫂的神色,再看向一旁的大柱,没有往日的趾高气昂,只低着头不说话,想了想便应了下来,“李嫂且等等,微娘这就去将娘叫起来!”
“这便好!”李嫂似乎舒了口气,便见式微转身走了两步,却突地停下来,猛地回头,不过八岁的幼女眼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气势,目光灼灼的看向李嫂,“李嫂,可是我爹他出了什么事?”
回答她的是“噗通”一声,大柱手上挎着的篮子落地的声音,里头的鸡蛋滚出来碎了一地。
哪还用他们回答,一看大柱的反应,式微便已知晓了,再也忍不住,转身冲上去拉住李嫂的衣袖,“李嫂您说啊,我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李嫂看着眼前这个似乎与年龄不相符的丫头,终究是“唉”了一声,“你爹,你爹不小心撞上了官差捉贼,也不知哪个不长眼的官差竟是打错了人,你爹他倒下去磕在了府衙台阶上,怕,怕是不行了!”其实当时便有大夫给看了,已然是没气儿了,可邻居一场,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总是不想这般说来着的。她原本是不打算那么早告诉式微的,心想到底不过是个小姑娘,怕是很难接受的,不料竟叫这个聪明的小姑娘自己给猜了出来。不过年幼便突逢此劫,李嫂心中莫名感慨,看着那如画的五官,叹道:果真是红颜命途多舛么?
拽着她衣袖的力道渐渐松了,看着式微目光怔怔,整个人颇有些恍惚的模样,反倒叫李嫂更加担心起来:照理说这么大的小姑娘听闻这般噩耗不应当大哭或者惊慌失措么?可微娘这反应,竟是不哭不闹,却更叫人害怕。
李嫂再次长叹一声,这已不知是她今日多少次长叹了,心下不忍,开口道:“微娘,去唤你娘出来,我……”
话未说完,只听一道妇人的声音响起:“他在哪里?”
几人循声望去,却见不知何时姬唯芳已然站在了门口,看神情应是将方才的事情知晓的一清二楚了。
式微张了张口,只觉喉中甚是干涩:“娘!”
“他在哪里?”一声猛地拔高,不同于往日的温柔,竟是异常的尖锐,声音歇斯底里,“他在哪里?”姬唯芳美目圆睁,向外突起,竟叫李嫂看的浑身一抖。
姬唯芳这副模样对于式微来讲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世,父亲遭遇恶劫,她被人强行夺去,那日的姬唯芳便是这番表情。
不等李嫂答话,姬唯芳却突地向外跑去,神情恍惚,竟是式微叫她都完全没有反应。
式微伸手想要拽住姬唯芳的衣角,却不料她的力气如此之大,带的式微一个踉跄,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姬唯芳连看都没看,继续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
李嫂却是一惊:常听人说有人遭遇大劫失了魂的,眼下看姬唯芳连疼爱的小女都不管不顾,岂不是失了魂的样子。
小姑娘却是没有哭,一咕噜爬了起来,竟是拉起她便跟了上去,口中还道:“李嫂指路,微娘要与娘一道去看爹!”
李嫂早已没了主意,眼下也不管这是个八岁小女孩的话,竟是一点也不质疑的照做了。
第4章
姬唯芳再次醒来之时,却已是第二日了,式微走上前,轻轻唤了声:“娘!”
姬唯芳却是眼珠动了动,并没有说话。
式微轻叹了一声:“娘,微娘要有个弟弟或妹妹了!”
闻言,姬唯芳微微颤动的眼珠却是顿了一顿,而后本能的伸手向腹部伸去,以式微的角度仅能清晰的看到姬唯芳的手在发抖。
昨日,姬唯芳仿若失了魂似的跌跌撞撞,竟是一路摸到了府衙,偌大个府衙,出了事,竟是大门紧闭,不过几个同是李家村的村民守着苏晋之的遗体,旁边背着药箱的大夫连连摇头。
此情此景,只叫式微觉得,心口猛地一抽,唇动了动,话未先说,泪已经止不住的落了下来:“爹——”
姬唯芳疯了一般的冲了上去,一把抱住苏晋之,口中只喃喃:“晋之,天冷,我们回家……”力道之大,竟是谁也无法拉开,直到失魂般的姬唯芳突地向后一倒,昏厥了过,却诊出了月余的身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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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喜气洋洋的正月,可今年的李家村全围上了一层重重的阴影,苏晋之与姬唯芳搬来李家村也有七八年了,这些年的邻居,虽说那举止言行与他们这些大老粗完全不同,可到底也是个心善好相处的,这么些年下来,总是有感情的,这厢,好好的人却是突然没了,只留下一妻一女,对了,还有妻子腹中的骨肉,当真是叫人看的于心不忍。
村中的女眷自发的集合起来,全体有人在母女两周围照看着,只怕一个不留意,有人寻了短见才是。
苏晋之的丧事是村里头的人帮着一块儿操办的,发生了这等事,那府衙却是一声不吭,村里的男人聚集起来前去闹了好几次了,那衙门却是做定了缩头乌龟,硬是闭门不出,只让众人心中愈发的寒冷。
“这帮狗官,当真不是个东西!”村中老大李亮一拳头重重的锤了一下地面,“咱们老百姓的命便不是命么?”
“要不,你再找些人去闹闹,实在不行,就往上头闹,不是说当今天子事难得的明君么?大不了,咱们搞御状去!”李嫂子早就按捺不住了,低头“呸”了一声,“那狗官,也不知他老子娘怎的生了这么个东西出来!”
“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李亮却是头也不回的站了起来,“告御状?说的倒轻巧,我李亮敢保证,你等定是见不到当今圣上,便早已下去见阎罗王了,还是换条路走走吧!”说着李亮边叹气边烦躁的跺了跺脚,“我先出去走走!”
苏晋之的死对式微来说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心里的难受比上一世只多不少,尤其是在她满心欢喜的以为当真能叫苏晋之避过这一劫时,冥冥之中却似是有一只手,将这一切推回了原位。
式微眼中有伤心,更多的却是绝望,上一世被人说做“没心没肺”,可她又岂是真正的没心没肺?
李嫂却是注意到了式微眼中的绝望,不禁心头“磕碜”一下,暗道:这微娘小小年纪遭遇如此大变,还是好生劝诫一番,莫要出了什么事才好。这样想着,便伸手拍了拍式微的肩膀:“微娘!”李嫂开口,目光转向神情呆怔的姬唯芳,“苏相公不在了,你家里头就只得你与你娘了,对了,还有你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微娘是姐姐,自然也是要主这家中事的,隔壁村春花不久小小年纪担起了一家子么?微娘可要好好想想你娘肚子里的弟弟或妹妹,莫要胡思乱想了,不然,不然,真真叫苏相公走了也不得安心啊!”
言及此,李嫂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嘤嘤”的抽泣了起来,谁家女儿没有年轻时,没想过那良人?哪怕是大柱他母亲,哪怕是个做惯粗活的普通妇人,可也不妨着她想想戏本里的才子佳人,可巧隔壁搬来了苏相公一家,虽说心里头清楚苏相公那般的人是看不上自己的,可也不妨碍她想想啊,当时她想着“戏本里的才子便是苏相公这般的人”,这一想便是七八年,可好好的,活生生的“才子”便这么没了,总叫李嫂觉得悲从中来,心中难受得紧。
李嫂这一席话,对式微来讲却仿若当头棒喝,前一世,她疯了似的要往上头钻,要过好日子,要做真正的贵族小姐,那姬家的人说的话被她当成圣旨一般,牢牢记得“莫要与那些贱民多接触,平白丢了身份”,深怕漏掉半个字,当真是不能再听话了,可她这般作为,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不过是一场空,不过是姬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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