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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风流,江山谁主-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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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昀顿连酸麻感都已觉不出,涨红着脸瞪她,“你说什么呢?”
    他一拂袖,快步走了出去,甚至把门都摔得震天响,竟似已恼羞成怒。
    十一怔了片刻,顾自坐到桌边,一个人吃那快要凉了的饭菜。
    眼前不如意的事越多,越需吃得饱,养得好,才有力气去面对,并去支撑那些快要支撑不住的人。
    才吃两口,却见烛影一晃,有风卷入。
    抬眼时,正见宋昀去而复返,一言不发地在她旁边坐下,提筷便吃。
    宋昀吃了几口,觉出十一一直盯着他,方用力吞咽下一口米饭,说道:“饿了!”
    面庞已越发如烧着了的云霞般绯红。
    十一也不说话,将他面前已经凉透的羹汤倒了,揭开那边汤罐盖子,为他重盛了一碗热汤。
    宋昀正噎得狼狈,忙接过喝了两口,才慢慢镇静下来,低头道:“若是回去,一个人对着一大桌子菜,也很无趣。”
    十一叹道:“阿昀,你应该比我小好几岁吧?”
    宋昀差点一口汤呛着,再不知眼前女子是不是存心气死他,“柳儿,我们同龄。”
    十一道:“可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你好像比我小不少。”
    宋昀道:“你记错了!那年我十四,你也是十四。小观比我们小一岁,只是从小习武,看着比我高些。”
    十一道:“是了,你看着比小观还小,自然感觉要比我小几岁。”
    宋昀连汤也喝不下去了,“你是六月的生日,我是九月的生日,我只比你小三个月!”
    十一道:“还是比我小。”
    她执著地强调着,到底在暗示什么,已经呼之欲出。
    宋昀宁愿再笨些,笨得完全听不懂,她只是在告诉他,她待他更像是待自己的弟弟,并把他方才的行止当作弟弟不懂事的胡闹。
    宋昀将碗放下,说道:“柳朝颜。”
    十一眉尖跳了跳。
    虽然她其实姓柳,但这个姓因着种种原因,再难诏告天下。
    她似乎只能从宋昀“柳儿”的呼唤里,找到几分来自自己真正血统的安慰。
    但宋昀从未这么连名带姓地叫过她。
    宋昀走到她跟前,认真地看着她,“你可以把我当成好友,当成皇上,当成……男人。只是不能将我当作弟弟。”
    他的轮廓虽秀逸,但此刻眉眼沉凝坚毅,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十一“哦”了一声,信脚踢开爬在她腿边要鱼的狸花猫,“不服?你咬我呀!”
    ================================
    嘿嘿,你咬我呀!
    妹纸们新年快乐!明天见!
 212 结,困守花枝(四)
    宋昀真想扑上去咬了。
    他终究只能坐回他的位置上,顺手将那盘还没动过筷的鱼丢给同病相怜的狸花猫。
    狸花猫感激泣零,深感三花猫的主人才是真正的好主人窠。
    便是看在三花猫的主人份上,它也该对三花猫好些燔。
    有鱼有三花猫的世界,才叫充实。
    二人饭毕又去瞧小珑儿,依然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十一焦灼,也顾不得宫里的美酒已经送来,先去看小珑儿的药,又坐在齐小观跟前陪伴。
    齐小观见宋昀始终守在屋中,明知他不舍师姐,遂打起精神道:“时辰不早,师姐不如护送皇上先回宫吧!”
    十一道:“不急。我尚有些事需处置,今晚便住在这边。皇上要回去时,还怕没人护送?你脸色不好,不如先去那边榻上休息休息,待小珑儿醒了,我再唤你。”
    齐小观摇头,凝视着小珑儿,轻声道:“师姐,我要陪着她。她等了我那么久,必定不肯错过一刻和我相处的时候。不过……”
    他揉搓。着干涸的眼睛,居然笑了笑,“也许也不必太计较。人间也好,地狱也罢,横竖我都会陪着她,再也不离开她。”
    十一喉间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床榻上的小珑儿似乎低低呢喃了一句什么,十一等忙看时,却依然阖着眼,只是眼皮下似乎见得眼珠转了两转,然后便再没有动静。
    李藤过来诊脉,又扎了十余针,总算没让他们预备棺木冲喜,十一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一时又有凤卫请出十一有事商议,十一去了许久方回,见宋昀尚未离去,便问道:“阿昀,若有人希望我改回柳姓,你觉得如何?”
    宋昀一怔,“似乎有点麻烦。”
    十一道:“太碍眼总会有人想着搬开。只是为这个被人搬开,本就不曾安息的亡者再被惊扰,我终究不太甘心。”
    宋昀沉吟,“看来,我是得回宫了……”
    他忽抬眼看向十一,似笑非笑,“介不介意使些权宜之计?”
    “嗯?”
    “没什么。”
    ------------------------
    不但宋昀得回宫,第二日一早,即便小珑儿还是不见起色,十一也不得不回宫了。
    相府和琼华园本就是针尖麦芒,彼此视若仇雠,待新帝登基,琼华园几乎被灭,朝中重臣无人不知内情。
    只是此时连本该是大楚天子的宋与泓都快要保不住,谁又顾得上朝颜郡主?谁又有能耐保全朝颜郡主?
    至于后来朝颜郡主能活着归来,并被新帝旗帜鲜明地置于翼护之下,着实出人意料。
    这场生死大劫没能送了朝颜郡主的命,容貌被毁似乎也没能消除她对宋昀的影响力,若有机会,难免再施展些别的主意。
    十一匆匆赶回宫时,大臣们正齐集选德殿议事,彼此争执不休。
    老太监郭原早在殿外候着,一边亲领她从侧门绕到珠帘后去见云太后,一边给她说着殿内之事。
    原来这日施铭远上表,竟将朝颜郡主身世公之于众,直指当年郦清江偷梁换柱,将罪臣柳翰舟的女儿充作己女送给丧子的云太后,罪犯欺君,居心叵测。
    这对于朝中许多大臣是秘密,但对于帝后和十一来说,此事在三年前便闹出来了,且闹得够大,施铭远本人便是其中的直接参与者。但去年十一回归,此事等于已经完结。——帝后都不愿追究,愿意继续将十一当女儿看待,哪轮得到外人置喙?
    十一叹道:“那老儿怎不闹些新鲜的出来?”
    郭原愁眉苦脸道:“谁说没闹出新鲜的来?在说郡主居心叵测,谋害忠良,想要颠覆大楚江山哪!”
    十一摸。摸自己脸上的伤疤,“谋害忠良……有点意思!”
    说话间,已行至帘后的云太后跟前。云太后正皱眉凝望着帘外的争执,见十一过来行礼,才舒展了眉峰,牵过她立于身侧,低声道:“莫要担心,昀儿刚悄悄跟我说,他已有所准备,不必着急。只是我想着你没在宫里,身边未必有多少凤卫随着,身子又没养好,怕你再被
    人算计,所以先把你召回宫里才放心。”
    十一才知云太后怕她再在宫外被相府暗算,心下已是一暖,只轻笑道:“光天化日,他想动手也需多掂量。不过宫禁都在他掌控下,内外消息传递多逃不过他的眼睛,一旦有所变故,的确头疼。”
    云太后低叹一声,眉峰蹙得愈紧,眼角的皱眉便层层地浮了上来。
    十一也不再说话,立到她身后,为她轻轻地揉。捏肩背。
    她是习武之人,于血气运行之道了若指掌,那力道也便用得恰到好处,云太后不由地松驰了肩背,只是盯着外面说话的那人,神色间依然难掩恼怒烦忧。
    显然,今日施铭远的行止,又不曾与她商议过。
    扶立新君后,施铭远越发不把她和宋昀放在眼里。朝堂之上,辅政丞相已成为真正的主政者,上面的两位,不论珠帘之后还是龙椅之上,都不过是披着锦绣华衣的傀儡罢了。
    帘外,施铭远似已从丧子之痛中走出,目光炯炯,神清气爽,呈上证物时更是扫了帘后一眼,分明已经知晓十一到来。
    如此胜券在握……
    是打算当众便定下十一的罪名,让她再难翻身么?
    宋昀从内侍手中接过呈上之物,却是两封书信。
    只看了一眼那信封上的字迹,他便已皱眉,急取出其中信笺匆匆览过,便依旧交在托盘中,令内侍递予帘后的云太后。
    云太后取过那两封信,却见下方尚有一页小小纸笺,忙打开看时,却是宋昀亲笔,不知何时用蝇头小楷写了一行字:“母后可传济王妃前来质证。”
    云太后略一沉吟,便令郭原去传尹如薇。
    而下方大殿上,施铭远已朗声道:“听闻先前南安侯与朝颜郡主相交甚深,但此次带伤归来,却和郡主形同陌路。算来南安侯冲锋陷阵,颇有斩获,却不曾听闻受伤之事。究其原因,大约也可从这信函中窥出一二吧!”
    宋昀道:“既如此,何不请出南安侯,一问便知?”
    施铭远摇头道:“南安侯为人忠义,乃是性情中人,又念着朝颜郡主相救之情,只怕不肯指证郡主。何况,听闻南安侯近日病得不轻,恐怕不宜惊动。但臣已找到参与此事的济王府侍从……”
    话未了,却听那边通传道:“回禀皇上,南安侯在殿外求见!”
    宋昀唇角微勾,摆手道:“有请南安侯!”
    施铭远微微皱眉,侧身看时,韩天遥已经踏入殿中,如仪见驾。
    他的脸色并不好,连唇边都没什么血色,一身素色官袍披于高颀的身躯,愈发显得瘦削如竹。
    施铭远叹道:“南安侯忠贞为国,伤病在身,何不多休息些日子?”
    韩天遥瞥过他,淡淡道:“听说宫中有事,连病中的朝颜郡主都已惊动,我也很好奇究竟出了什么事。”
    施铭远才知他是听说十一匆匆入宫方才紧随而至,不觉摇头道:“南安侯果然是至情至性之人,明知当日路过乃是受郡主之命刺杀于你,令你重伤在身,命悬一线,至今伤势未痊,却还是打算维护郡主到底吗?”
    朝臣已然大哗。
    经了三年前的事,对大臣们来说,虽有太多宫廷秘闻不得予闻,却无人不知相府与琼华园仇隙极深,如今见施铭远拿朝颜郡主的身世大作文章,左不过是两人又斗上,为的又是皇家秘事,只要不至于让大楚伤筋动骨,大可置身事外,看太后、新帝是怎样的态度再作打算。
    但如果十一谋害征战中的主将南安侯,当真称得居心叵测,说她妄图颠覆大楚江山并不为过。
    韩天遥目光掠过帘内那个清素。人影,已轻笑道:“施相远在京城,尚关心韩某在北境安危,着实感激不尽!只是我与郡主虽有些不愉快,却绝不可能刀兵相向。天下谁不知朝颜郡主最厌魏人占我大楚河山,忠心为国,又怎会在我出征之时暗算于我?施相多心了吧?”
    ================================
    明天见!
 213 诏,莫误花期(一)
    施铭远叹道:“南安侯果然和宁献太子一般,是个痴心之人……可我这边尚有当日和路过同行的济王府侍从,曾亲眼目睹路过将你刺成重伤,踹下山崖呢!”
    韩天遥唇角微勾,“施相,若如此说,撇开追随郡主的侍从不谈,我还可以安县找出一群人来证实是郡主护送我前去养伤呢!”
    施铭远便笑起来,“若是郡主对南安侯如此好意,不知南安侯为何令人送信给闻博,说你为路过所伤,让闻博提防郡主和济王?后来为何又密令闻博在回马岭设计,要活捉朝颜郡主,将她和凤卫一起囚禁?燔”
    韩天遥不觉黑眸一暗,举目看向帘内。
    帘内那那年轻女子已将两封信函仔仔细细看了几遍,依然放回太监所持托盘上,一双清眸冷若幽潭,淡淡地转向他窠。
    施铭远正继续笑道:“郡主无情,南安侯却还念着旧情,只想囚住想害自己的郡主再作打算,不料郡主逃脱,又遇匪人截杀,差点送命,南安侯便心怀愧疚,哪怕明知郡主想害的是你,甚至是这大楚江山,也一心打算不辨是非袒护着了?可惜南安侯那两封亲笔信已将前后之事说得明白,恐怕南安侯也袒护不了吧?”
    亲笔信……
    韩天遥九死一生逃得性命,却在岳王庙发现她正冷眼看他奉仇人为主,让聂听岚持龙渊剑,带他的亲笔信找闻博,的确提过路过相害,以及济王、凤卫不可信任之事。
    闻得先帝病重,他起程回京,的确又另给闻博送去密信,安排暗算幽囚十一和她的凤卫……
    他忽然想起聂听岚离开后,赵池几乎失控地指责他薄情,因为绝望的聂听岚回相府送死去了……
    原来,只是想着如何将旁人送往死路!
    他心地冰寒,已来不及去感受这其中的荒谬感,只向上行了一礼,说道:“回太后、皇上,因为臣和朝颜郡主有所误会,的确曾在与部属来往私信有所抱怨,甚至心存报复。信中所言郡主或路过相害之事,俱是无中生有,凭空捏造,只为让部属甘心领命。不想却引施相误会,玷污郡主清誉。此事臣有罪,臣愿领罚!”
    “……”
    施铭远、宋昀等齐齐向他注目,却已忍不住地惊讶。
    明知亲笔信抵赖不过去,他居然一口认下,顺路认下是自己栽污郡主,那么所谓的证物证据,都已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再难成立。
    旁边已有素日与韩家交好的大臣忍不住提醒道:“南安侯,攀污郡主,你可知是何等罪名?”
    宋昀不由回过头,看向十一。
    珠帘光影交错,泠泠如水纹晃动。十一沉静立于云太后身畔,宛若云中皓月,瞧不见其形其状,但觉其风采峻傲,光华逼人。他再无法看清她眼底是怎样的情愫。
    韩天遥面色似比先前更苍白了些,但神情越发平静如水,“当日臣与郡主有些私怨,只是一时私念想略施薄惩,绝无害其性命之意。给部属的也不过私人信函,背地议论而已,倒也没觉得是攀污。臣一介武夫,不如施相清高,天天盯着朝中大臣不说,还得日日盯着出征将相,做些鸡鸣狗盗的勾当,着实辛苦!”
    施铭远不觉变色。
    相府煊赫,无人不知。
    尤其操纵新帝废立之事,虽有云太后拿先帝遗旨压着,可宋与泓做了三年的皇子,大臣多将其作为未来国君看待,事先也丝毫未见先帝有另立太子之意,纵然没法在朝堂之上当着新帝和太后的面质疑,背后议论纷纷则是难免之事。
    施铭远心中有鬼,的确格外留意朝臣动静,眼线遍布京城,此时被韩天遥提及,早有不少大臣向他看去,神色各异。
    旁边端明殿学士薛及已忍不住喝道:“大胆!你攀污郡主不算,还打算攀污施相吗?”
    “是攀污么?臣未听说属将把臣的私人信函交予旁人,若非*狗盗,难道施相会召唤术,生生将这信函从北境守将那里召唤到了京城?”
    韩天遥一拂袖,笑意丝毫不掩讥刺鄙夷,“臣读书少,薛学士多编些故事糊弄臣不妨,可别把满朝文武都当成了傻。子!”
    聂听岚私逃出府去寻韩天遥,本是相府一桩大丑事,此时纵然回府,施铭远也没法说出这信函乃聂听岚所盗。
    如果声明是他儿媳盗了南安侯给部属的密信,必定牵扯到聂听岚和韩天遥的关系;她一介弱女子,能从武艺高强的韩天遥或忠勇军部将那里盗来密信,若
    说她和韩天遥没那么点不可告人之事,只怕鬼都不信。
    施铭远丢不起这个脸,便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处心积虑得来的信函,便免不了鸡鸣狗盗的帽子,连韩天遥所说监视群臣的恶名也难免被扣上一扣……
    施铭远到底是臣子,不是君王。
    这专权跋扈的声名见长,可不是什么好事。
    本是施铭远在弹劾十一乃是罪臣之女,谋害忠良,居心叵测,可他口中的“忠良”韩天遥一来,三言两语便将矛头指向了他。
    云太后在帘后听着,已禁不住向十一道:“这孩子看着不声不响,倒也是个厉害的,怪不得你父皇看重他。居然还这么向着你,也是难得……”
    施铭远原得到消息,韩天遥病势不轻,且与朝颜郡主嫌隙已深,不可能上朝议事,便是上朝也不太可能再如先前那般维护她,如今这情形自然意外之极。
    但他不过顿了片刻,便已负手笑道:“南安侯忠良传家,却不知是怎样的私怨,要指使部属关押郡主?事前南安侯被人重伤,事后又有郡主带伤回京,一个是担负边境安危的主将,一个是皇家郡主千金之躯,这是何等大事?恐怕不是南安侯轻轻一句私怨便能敷衍过去的吧?”
    那厢已有许多大臣附和,监察御史李之孝甚至道:“闻得郡主美貌无双,见者无不倾心。莫非南安侯见色忘义,为了哄回佳人芳心,不肯计较被刺之事?那也需得想想,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她蛰居两年,却意外归来,不为名不为利,分明就存着为父报仇的念头,要害我大楚主将,毁我大楚江山!”
    群臣有沉默的,有观望的,有暗自担忧的,但此时发声的,竟大多是对郡主的讨。伐之声。
    韩天遥虽一意将揽下责任,但施铭远有备而来,附和大臣极众,虽有韩家的故交旧友相帮说上几句,怎奈他和十一受伤之事牵涉及大,深究起来的确难以自圆其说。
    喧闹间,忽听帘后一声轻笑,女子琅琅之音如珠落玉盘,极好听,只是说的话语却极不好听,“李御史,你莫非是本郡主肚子里的蛔虫,连本郡主要害大楚主将都能知道?”
    宋昀静静坐着,直到此时才微笑道:“朕也觉得其间必有误会。先前侍于先皇之侧,曾听父皇再三提起,朝颜郡主忠心为国,视魏人如仇雠,又怎会相助魏人对付大楚主将?”
    施铭远道:“皇上,莫忘了她生身父母之死。郦清江若非别有用心,又怎会将她送给太后抚养?”
    云太后向来最忌谈及此事,郦清江更是心头之刺,如今见施铭远当众议起,再也忍耐不住,愠道:“施铭远,柳翰舟是她生身父母又如何?她从小儿是我和先皇养大的,只需记着生育之恩,就不用记着养育之恩了?”
    十一退后一步,行礼道:“儿臣不敢!儿臣从小。便只知先皇与太后是儿臣父母。”
    云太后目光炯炯凝视着她,听她这般说着,才缓缓收回目光,面色却依然阴沉。
    施铭远已觉云太后对养女身世其实还是耿耿于怀,正踌躇要不要从郦清江的动机再谏,至少需逼得她默认由他去处置十一时,外边掌事太监忽禀道:“回太后、皇上,济王妃在殿外求见,说是为朝颜郡主之事。”
    殿内一时寂静,却已有不少大臣露出欣喜之色。
    济王宋与泓被视作储君已久,且性情爽朗劲健,颇得人心,自先帝丧仪后已多时不曾出现,先前拥护他的朝臣自是担忧,如今听得济王妃可以上殿见驾,那么济王多半也是安然无恙,或许还多了几分重获自由的可能。
    ====================================
    欲知尹如薇为何上殿,能否解围,或者掀起更大风波,请听后天分解!
 214 诏,莫误花期(二)
    宋昀侧身问向云太后,“母后,你看……”
    云太后道:“传!”
    尹如薇并不是像十一那样被引入帘后,而径入大殿见驾燔。
    她穿着亲王妃的正装,华美端庄,一丝不苟,只是一场大病后人已削瘦许多,虽敷着脂粉,依然见得眼底的憔悴,连目光都完全不见了往日的灵动窠。
    她行礼的姿势有些僵硬,倒也不见讹误,宋昀更是温和,含笑道:“皇嫂免礼!你身子未复,何不好好养着?有事遣人过来说一声便是。”
    尹如薇道:“事关先皇遗旨和朝颜郡主终身,妾身不敢不来!”
    云太后闻言一怔,已急问道:“什么先皇遗旨?”
    尹如薇道:“去年除夕宫宴,先皇欲为朝颜郡主议亲不成,入正月后龙体欠安,妾身前去请安时,先皇便给了妾一道诏书。今日隐约听闻前朝为朝颜郡主之事有所争执,想起先皇大行,这道诏书可算是关于朝颜郡主的遗旨,妾不敢耽搁,所以立时送来。”
    她将一卷黄轴诏书托高,递予郭原呈上,朗声颂念道:“先皇遗旨,昔年柳翰舟有取死之道,但罪不及稚女,况元后柳氏母族,不可不留后裔,故传令郦清江取柳家遗腹女朝颜送入宫中,并悉心教导成才。朝颜才德兼备,甚得朕心,惟性情卓尔高彻,始终未得良匹。若其终身无托,朕百年后亦当难安。今朝颜二十有一矣,俟其生辰尚未字人,着赐于嗣皇帝为妃,不得有违!”
    尹如薇似嘲非嘲地将面色各异的大臣一一看过,缓缓道:“诸位听明白了吧?郦清江收养朝颜郡主,是奉了先皇旨意行。事;先皇疼爱郡主,担心郡主终身无靠,病重后亲笔写了这道诏书,若朝颜郡主二十一岁生辰前还没嫁人,就赐给继位新君为妃!”
    宋昀早已离席,将诏书恭敬接过阅毕,递与帘后的云太后,“母后,的确是父皇亲笔!”
    云太后的手指发抖,接过诏书看了,起身将诏书甩到前方案上,说道:“先皇……果然一片苦心!”
    她的声音已经变调,拖着隐隐的哭音,拂开十一相挽的手,竟转身大步出殿而去。
    十一忙取过诏书看时,发现果然是养父宁宗皇帝宋括亲笔所书。
    她已事先知晓今日施铭远会在早朝发难,并告诉过宋昀。宋昀让她先照顾小珑儿,他会平息此事。
    果然先是韩天遥赶来试图解围,紧跟着尹如薇带着这诏书到了。
    刚听尹如薇说起,她还猜着是不是宋昀遣人伪造的诏书,逼着尹如薇利用济王在朝中的影响力为她解围,但此刻看时,分明就是宁宗的亲笔。
    十一默然将诏书交内侍递出去时,外面薛及正质疑道:“济王妃,先皇为何把遗诏留给你,而不是留给太后或皇上?”
    尹如薇冷笑,“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诸位个个学富五车,才识不凡,大约天底下也没人有能耐伪造先皇笔迹骗过你们吧?薛学士若是不信,何不去跟先皇求证求证?”
    “……”
    确定诏书真是宁宗亲笔,更多大臣或心思玲珑,或迷惘不解,都只能保持沉默。
    宁宗将诏书给尹如薇,而不是给太后或皇上,其实很好解释。
    诏书里的嗣皇帝,指的是宋与泓,而不是宋昀。
    至少在正月的时候,宁宗还有心让宋与泓继位,那么济王妃则会是名正言顺的中宫皇后。
    宁宗亲笔书写并将诏书交给尹如薇,一是承认尹如薇皇后尊位,二是郑重告诉尹如薇,即便朝颜未来是妃,也是他这个公公做主许给新皇帝的妃,与众不同,三是希望尹如薇能有皇后的雅量,并期盼经由尹如薇之手公告此事,成全宋与泓这么多年的苦恋,能让这对怨偶般的夫妻消除芥蒂,睦好如初,——二人最大的心结由朝颜而始,或能由朝颜而终。
    自然,若想更名正言顺,这诏书留给云太后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但宁宗显然并不能完全信任云太后,生怕心爱的养女被耽误,竟把诏书交给了尹如薇。
    从宁宗驾崩后云太后的表现来看,也许他的猜疑并非没有道理。
    连皇帝都能瞒天过海换了一个,养女又算得什么?
    此事云太后显然并不知晓,此时看到这诏书,立时觉出宁宗的猜忌,再忆起的确是自己违拗了他心意,羞愤委屈之下拂
    袖而去,也便是意料中事。
    最终牵扯出这么一道诏书来,连施铭远也不得不改了口。
    他将那诏书看了又看,委实察觉不出破绽,遂道:“太后受命垂帘,政务繁琐。济王妃是皇嫂,又是和朝颜郡主一起长大的,将诏书交给济王妃也是情理之中……”
    穷究下去,再怎么笼络那些笔如钢刀的文人,这擅行废立的恶名只会越发昭著。
    眼见施铭远等再无法在十一身世上大作文章,宋昀已然轻轻一笑,说道:“既然施相所议之事只是一场误会,以后便不用再提。母后身体不适已先行回了寝宫,诸位若无其他事宜,今日到此为止,退朝吧!”
    众臣应诺,宋昀便带了内侍率先离去。
    尹如薇看他离去,也不和其他人招呼,冷冷向帘后扫了一眼,也转身走了出去。其他大臣随之鱼贯而出。
    殿中便只剩了了韩天遥沉默地立着,如一尊雪地里的蜡像,冷而静寂。
    他遥望着帘内那个清瘦淡漠的女子,眉间有倦色难掩,如夜黑眸内却有月华浅浅,温柔得出奇。
    十一从来不畏他冷漠眉眼,冷锐刀光,可目光触着他眸心的温柔,胸口竟如被重击般闷疼着,有说不出的裂痛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一呼一吸间,都似有银芒淡淡,扎得人难受。
    许久,她转过身,缓缓向外走去。
    韩天遥忽唤道:“十一。”
    十一顿了顿。
    韩天遥问:“小珑儿怎样了?”
    十一淡淡道:“不怎样。你最好祈祷你请来的李藤能救下小珑儿,否则……你错了,就是错了!”
    该付的代价,便不得不付出。
    韩天遥只应了一声,“哦!”
    十一再不说话,快步向外踏去。
    耳边,隐听得韩天遥努力想压住的一声两声咳嗽,奇异地呕哑着。
    空气里便仿佛萦上了淡淡的血腥味。
    ---------------------------
    十一赶到仁明殿时,宋昀正跪于内殿前向云太后请罪。
    他道:“儿臣上回前去探望皇嫂,曾无意看过那份诏书。恰好施相今日提起郡主身世,想起这诏书正可为郡主解围,故而提议相请皇嫂,并非有心瞒着母后。”
    内殿门扇紧闭,隐隐听得云太后的低低啜泣。
    至于是因为宋昀事先没告诉她此事而伤心,还是因为宁宗的不信任而落泪,便没人知道了。
    十一悄悄退开,寻郭原问道:“济王妃呢?”
    郭原悄声道:“直接回后殿了,都没过来看一眼。”
    他顿了顿,无奈地摇了摇头,“济王妃这一向都说病着,从不到这边向太后请安,连太后去瞧她,也卧在chuang上懒懒的……可今日我瞧着,虽然瘦了些,这精神还不错嘛!”
    言外之意,济王妃对云太后十分失礼。
    他原是跟了宁宗和太后许多年的老人,自然处处替云太后着想。
    但细想下来,因间接害得宋与泓未能继位,尹如薇差点自尽身亡,对姨母不念亲情另立新君之事自然更加怨念不已。不和姨母提起诏书,懒得向姨母行礼,也便是意料中事。
    她和宋与泓虽还留在宫中,却已与幽囚无异。再怎样对太后无礼,无非要她的命;她不曾顾惜过自己的命,婚后又无子嗣,便没什么需要顾忌了。
    十一沉吟片刻,先到后殿去看宋与泓夫妻。
    虽然仍被幽禁,随着宋昀皇位渐稳,对宋与泓的看守显然比先前松弛得多,连十一这个当日的坚定支持者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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