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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风流,江山谁主-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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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不由顿身,仔细看向这个看似随波逐流一步步被时势推到如今地位的少年。
    他显然很紧张,握着她的手指骨僵硬,掌心有汗,却似鼓足勇气般与她对视着,慢慢道:“我待郡主心意从未改变。若耶湖上,是郡主弃我而去,而非我舍不得未来尊荣。我来杭都,只因你会随韩天遥前来杭都。而且……我不想你跟我要酒的时候,我只能奉上村醪乡酤。郡主,我怕我委屈了你。”
    他的眉眼安静诚挚,被竹色翠影敷上了浅淡的光晕,身姿便有些朦胧窀。
    十一的眼底,依稀便是南屏山那个素衣的男子,在月下与她相拥,痴痴地诉着他真挚的眷恋和伤心。
    直到最后一句,十一才努力将眼底的幻影和泪光一齐逼退,嘲讽地笑起来,“阿昀,我一直当你是个诚实君子,不想到京城几日,竟也学会了花言巧语,满口谎言!若耶湖分手之际,我不过是飘零市井间的微贱女子,若与你隐居山林,委屈的只怕是宋公子你吧?”
    既然彼时他并不知晓她是名动天下的朝颜郡主,又哪来委屈她的说法?
    十一含怒将宋昀推开,便提着竹篮快步离去。
    宋昀顿了顿,忽叫道:“六年前,有个叫朝颜的少女,和她的师弟小观,在渡口救过一对母子。”
    十一猛地顿住身,回望宋昀。
    她完全不记得她救过的那对母子的模样,但她记得自己唯一一次下水救人。
    她游泳的天赋远不如学武的天赋,凭她好容易学会的那点水性去救人,差点没把自己给坑死。
    宋昀眼底有泪影,却蕴着清浅笑意,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微哑着嗓音道:“那一年,有个姑娘把我从河水中央救起,要我把灰色的天地涂亮,把未来画成彩色……六年后,我又见到了那个姑娘。我发现她好像也落到了河中央,半昏半沉,她的天地也成了灰色。我什么念头都没有。我只想像六年前她救我一样,也把她救出那漩涡。”
    十一默然看着他到自己面前,嘴唇动了动,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昀已张臂将她拥住,紧紧地拥住。
    十一手中的竹篮掉落于地,竹笋滚在草丛里。
    翠影竹光下,他的声音如烟霭飘缈回旋,“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但我一直在努力。我怕我走得不够远,无法带你离开漩涡;我怕我站得不够高,无法与你比肩;我怕我不够优秀,无法与你匹配。柳……柳儿,我想让你开心,我想给你幸福。”
    他侧一侧脸,颤抖却炙热的唇在她面颊轻轻印下一吻。
    十一一挣,竟未挣开。
    再不知是她太无力,还是他太用力。
    他的黑眸潮。湿,凝神看她时专注得令人心揪。
    十一终究只是偏开了头,许久才喑哑说道:“阿昀,当日我在若耶湖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之所以有过跟你隐居山林的念头,只是因为……你与宁献太子很像,很像……如果我彼时不负责任的选择让你有了误会,我道歉。时至今日,我不能再把你当作宁献太子。这对你不公平。”
    宋昀垂眸,望进她眼底的心酸和苦楚,低低道:“我不需要公平,我只需要你。若你觉得把我当作宁献太子可以快活些,一直把我当作宁献太子也不妨。”
    十一苦涩地笑,“他已经死了!死了!我又没喝醉,怎会把你再当作他?何况……我已和天遥说定,待他从战场得胜归来,我便嫁他。”
    宋昀不觉臂膀一松,十一终于从他怀中挣出。
    宋昀轻声问:“你……喜欢南安候?”
    “也许吧……”十一借着拂开额际的碎发,拂过发酸的眼睛,才将唇角一扬,“从小到大,我心中的英雄便是那样的。英武沉着,傲岸不羁,挟一腔热血征战沙场,为国为家不遗余力……他也的确没有让我失望,不是吗?”
    宋昀静默片刻,点头道:“是。听闻乌古赛可还在计议进攻,但北境数州修城掘濠,彼此策应,士气正盛;而魏国边境还在被东胡人侵袭,双线作战,粮草兵力不继,必难持久。能不能北伐中原尚不知晓,但有韩天遥、赵访等大将在,靺鞨人想把被东胡人劫掠的损失从南楚头上找补回来,估计不太可能。若只以保家卫国论,他已经胜了!”
    于是,只待北境平定,韩天遥归来,便能迎娶眼前的女子了。
    而十一也说不出对这样的结果是期待还是惆怅。
    她只是再次向宋昀道:“对不起,阿昀。”
    宋昀微微地笑了笑,弯腰提起竹篮,一根根捡起掉落的竹笋,说道:“没什么。其实我早该想到。去年来时,我听他唤你十一,便晓得他于你是不一样的。你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姓云,也未必乐意做回朝颜郡主,他全知道。而且,你愿意做他的十一。”
    十一看着他若无其事地说笑,看着他克制隐忍的发白面容,忽轻声道:“嗯,我愿意是十一,或柳儿。只要简单些,都好。”
    宋昀刚提起的竹篮不小心又磕落地上。
    片刻后,他重又提起竹篮,向十一微微一笑,“既如此,柳儿,咱们回去吧!自己挖的竹笋,想来炖的汤会格外鲜香。”
    *。*。*
    二人回到缀琼轩时天色已经不早。宋昀绝口不提前事,在琼华园用了晚膳,喝了笋汤,又令人挖了一大包新鲜竹笋带回晋王府。
    不过直到他离开,他的三花猫都没见踪影,连狸花猫也不知去哪里了。
    小珑儿急急要带人去寻时,宋昀笑道:“没事,横竖不会出了这园子。若回来了,先帮我养着,我明日叫人过来领走便是。”
    走到廊下时,他不由又看向那空荡荡的鸟笼,又亮晶晶地看了十一一眼,一双清眸已有抑制不住的笑意溢出。
    十一正色道:“看什么看?都说了我家鹦鹉没那么好吃!”
    宋昀听得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台阶。
    随侍忙扶住时,宋昀已回头一笑,“还好,郡主家的竹笋很好吃!”
    刚长成的三花猫吃了一只鹦鹉,便对痴肥自恋的狸花猫以身相许;宋昀喝了一碗笋汤,却不必对十一以身相许。——便是他有心以身相许,若十一不要也是无可奈何。
    十一明知其言外之意,轻笑道:“若喜欢时,常来吃笋也使得。”
    以十一的刚硬性气,除夕那日险被指婚,以及宋昀这次表白被回绝,都有可能导致二人不和,至少也会心存芥蒂。但宋昀心思玲珑,聪慧异常,两次遭遇尴尬,都被他悄无声息地化解于无形。彼此感情坦诚相对后,二人倒似比从前更亲密了些。
    *。*。*
    两只猫第二天一早便已等在门外。
    狸花猫一脸餍足,却对着喂来的鱼狼吞虎咽,似已饿极;而三花猫倒还斯斯文文,安静地啃着小珑儿递来的花卷。
    待吃饱了,狸花猫便卧到阶下晒太阳,似乎十分困乏,连三花猫过去蹭它都懒得打闹。
    三花猫便有些彷徨,拢着前腿端端正正坐在它身畔,不时抬头向前方的石板路张望,显然是在寻觅主人的踪影。
    小珑儿在这边玩耍,见状颇有感慨,叹道:“不想这家伙这么没担当!难道男的都这样?到手了便不愿珍惜?”
    齐小观正在旁边吃师姐屋子里的花生。
    他随手剥开,一颗一颗地抛起,又仰着脖子一颗一颗地接住。
    见小珑儿一双妙。目盈盈睨向自己,他才没事人般笑道:“小珑儿,是你眼神不行吧?这花花除了吃鱼,啥时候有过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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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诉我心悦卿(三)
    小珑儿便叉着小蛮腰走过来,努着嘴叱问:“我眼神不行?我看男人的眼神不行?齐小观,你是不是这意思?”
    齐小观倒吸了口气,刚用口接住的一颗花生差点滑入气管呛着,连忙笑道:“小珑儿你放心,我不是男人……呸!我不是没担当的男人!哪怕你天天把水泼我身上,天天拿着绣娘裁的衣裳说是你自己做的,我都会做一个对你有担当的男人,可好?”
    “才不要听你花言巧语!妲”
    小珑儿不屑地答着,却已喜滋滋地坐到他跟前,一颗颗为他剥花生窀。
    齐小观眉目俊朗,笑得一身阳光,伸手揽住她的细。腰。
    十一瞧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言语,嘴角也漾开笑意。
    自那日被韩天遥、十一撞破,齐小观和小珑儿尴尬了一阵,悄悄请路师兄探问十一,见她有成全之意,这才放下心来,渐渐走了明路。
    如今这琼华园已无人不知,齐三公子恋上了郡主认的义妹钱小珑,只待这小姑娘再长大些,韩府和琼华园必会包圆了这亲事。
    嗯,最有可能,韩天遥出征归来,亲自操持女方亲事,毕竟小珑儿是从韩家出来的……
    ----------未来如此美好----------
    缀琼轩正因那说笑多了几分春意融融时,那边已有人禀道:“郡主,晋王府来人了,说过来领猫。”
    十一把踱到自己脚边看热闹打呵欠的狸花猫踢到一边,叹道:“有福不知惜福!等人家走了,看你到哪里找不吃鱼的母猫去!”
    她抱起温柔蹭过来的小彩,揉。弄了片刻,便见宋昀的随侍前来行礼。
    十一认出这人是宋昀从绍城一路带过来的贴身书僮,名唤画楼,忙叫人拿果子给他吃,亲将绳索扣了小彩颈环,交到画楼手上。
    画楼接了,又从怀中掏出两样东西来,说道:“这是世子让转交给郡主的,说是前儿郡主遗落在世子马车上的帕子,还有郡主跟他要的蔷薇粉。”
    十一怔了怔,说道:“放着吧!”
    画楼忙交给旁边侍儿,又道:“世子说,近日王爷病势不轻,宫中也需时时问疾,未必有空常来琼华园。郡主若是忧心朝政之事,可以跟济王殿下多多商议。”
    十一道:“知道了!”
    *。*。*
    一时画楼带了三花猫离去,十一遣走屋中侍儿,才站起身来,去察看画楼留下的丝帕和蔷薇粉。
    齐小观已觉出蹊跷,走过去问:“师姐,哪里不对?”
    小珑儿绞尽脑汁,频频示爱,终于换来齐小观同心以待,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见十一不曾赶逐,也便随在齐小观身后看着,然后掩着嘴笑道:“这个……恐怕侯爷知道得吃醋了!丝帕丝帕,横也丝也竖也丝!晋王世子这是在说,晋王病了,他虽无暇前来,却日日夜夜思念着姐姐呢!”
    齐小观、十一侧目而视。
    齐小观手指一点她额头,低斥道:“才学了几句艳诗,也敢来卖弄!小心师姐撕了你的嘴!”
    小珑儿笑着躲闪,——却是躲向齐小观怀里。
    齐小观无奈道:“你这不要脸的丫头!”
    却已悄悄将她拥住。
    十一顾不得欣赏小俩口恩爱的模样,只仔细打量着那素白的丝帕,又嗅那蔷薇粉。
    别人不知,她却知晓自己从未在宋昀车上遗落过什么帕子,更没有和他要过蔷薇粉。
    半晌,她将那帕子平铺,再将蔷薇粉倒了上去,浅浅敷了一层。
    齐小观初时尚笑着,待细看那帕子时,面色已转作凝重。
    “师姐!这是……”
    十一吹燃火折子,将那帕子随手烧去,方冷然道:“这是宋昀在告诉我们,赶紧提醒韩天遥!”
    丝帕在沾在蔷薇粉后便显出字迹来,只寥寥数行,却已说得分明。
    北境暂时处于不败之地,施铭远听了施浩初的建议,不打算留着韩天遥这个心腹大患了。
    施家暗派的杀手,已经出发前往北境。
    韩、施二家早有夙怨,即便向花浓山庄动手的并不是施家,但施铭远的确曾害过韩天遥之父,他无法也不屑自证清白,施浩初则必定记挂着聂听岚心系韩天遥之事,于公于私,他们无法放任韩天遥得胜归来,并在济王和朝颜郡主的支持下坐大。
    宋昀慧黠,不仅得到帝后欢心,也和施铭远很亲近,得到消息后竟不肯放任情敌出事,也不顾他的周围尽是施铭远的眼线,叫人给十一送来了消息。
    他递出这消息想来也用尽心思。
    帕子角落绣着花枝,却绝无字迹;蔷薇粉也与寻常脂粉无异。
    为免除施铭远疑心,他必定还将这两样东西经由于天赐等施铭远的心腹过目后才交画楼送来。
    而画楼离开前所说的话也堪可回味。
    宋昀之意,为了洗清经由他泄密之嫌,近期不打算和十一见面,并建议十一去和济王商量此事。
    *。*。*
    齐小观反应极快,小珑儿尚混沌不知所云时,他已说道:“师姐,光提醒是不够的。韩天遥虽得到忠勇军拥护,但他自己所领的那支精兵乃是朝廷所拨,难保其中不会有将领受人唆使,暗中使坏。再则,这些精兵打仗在行,论起武艺则未必高到哪里去,根本无法和施铭远所遣杀手相比。”
    十一点头,“对,我们必须立刻遣出高手前往北境,最好能在那些杀手动手前便截住他们。”
    她眸光闪了闪,不加掩饰的凌锐杀气,“听闻这些日子施浩初正奉旨巡边。这些杀手……应该是施浩初亲自指挥的吧?这明着暗着,又打算对边疆将士动手了?”
    齐小观知她素来痛恨施氏为保所谓的太平盛世拿主战将士开刀,立时道:“若有机会咱们就除掉他,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十一沉吟道:“嗯,我去找与泓商议商议,或者我亲自去一次北境吧!”
    北境,在光州或随州,她可以见到韩天遥。
    这几个月,她留心朝政,整顿凤卫,还需侍疾宫中,比往日沉溺醉乡的十一夫人生涯不知忙碌多少。
    只是静下来独对满园春。光渐起,心头却依然空落荒芜着。但她的念头转到可以跟韩天遥相见时,胸臆间竟似突然被什么填满了。
    她清眸璀璨流光,微笑着重复了一遍:“嗯,我亲自去一次。小观,你和师兄不拘哪一个跟我去就行。”
    齐小观尚未答话,小珑儿已叫道:“若小观去,我也要去!”
    十一、齐小观侧目而视。
    *。*。*
    齐小观去找路过商议调集凤卫高手时,十一去了济王府。
    她和宋与泓自小的冤家兼好友,时常前往晋王府玩耍,对晋王府倒是很熟悉。宁献太子逝后,宋与泓成了皇子,成了济王,还成了亲。
    最后一点是最要命的。
    诸多顾忌下,宋与泓再不能如少时那般任性地留连于琼华园,而十一更是极少前往济王府。
    好在济王府多是当年的旧人,十一的身份也是一如既往的尊贵,她很快被恭恭敬敬引往书房。
    沿着抄手回廊走向内院时,那边杏花纷纷里恍惚有人影闪动,有衣饰华贵的女子向他们这边探来目光。
    十一目不斜视,坦然走过。
    侍女小糖和剧儿相视一眼,悄声道:“郡主,那边好像是济王妃。”
    十一淡淡道:“我来探望我兄长,又不是来探望她的,有必要堆上笑来假惺惺跟她论什么姐妹情谊?我不痛快,想必她也不会痛快!”
    有心也罢,无意也罢,当年到底是尹如薇的告密险些置十一于死地,并最终连累宁献太子英年早逝。
    可彼此千丝万缕的纠葛,注定了十一没法谴责或报复更多。
    她所能做到的,无非是和尹如薇视若陌路,力求相安无事。
    而宋与泓对十一的心思,以及对尹如薇的报复,也注定了尹如薇绝不可能真心拿十一当姐妹或朋友。
    十一归来那日。她肯前去解释一番,已是她所能做到的极致。
    说到底,她们都是极骄傲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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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诉我心悦卿(四)
    尹如薇不过向前走了两步,看出十一并无寒喧之意,也便顿下了脚步。
    她抬头,看着满树缤纷落花,眼底亦有缤纷的春意飘过。
    少时在宫中,她赏花时似乎没那么孤单妲。
    她和年少的朝颜郡主、宋与泓年龄相当,是追逐奔忙得最热闹的窀。
    宋与询年长几岁,虽不打闹,却也时常眉眼蕴笑,静静地陪伴在弟弟妹妹身畔。
    一切都已成为过去。
    连同那些流水般逝去的年华和情谊。
    她招了招手,“冰儿。”
    冰儿忙走近,“奴婢在!”
    尹如薇道:“去打听打听,朝颜郡主过来找济王,是为着什么事。”
    冰儿看向书房方向,虽面露为难,却也低声应道:“是,王妃!”
    尹如薇摇头,接过枝头飘落的杏花雪瓣,轻声道:“别去他身边打听。能到他书房的人,必定把消息瞒得跟铁桶似的,你什么也问不到。”
    冰儿彷徨,“那奴婢去哪里问?”
    “去琼华园。”尹如薇轻嗅落花余香,悠悠而笑,“你知道该向谁问。”
    冰儿恍然大悟,“嗯,他必定知无不言。”
    尹如薇低低叹息,“那又如何?我永远不能像朝颜郡主那样,嚣张跋扈,依然享尽千宠万爱,无限风光……”
    冰儿思量着主母平素的和善聪慧,以及历年所受种种委屈,也不觉潸然,“王妃……”
    尹如薇不待她说完,便挥手道:“快去吧!”
    冰儿忍泪,低头行礼告退,匆匆而去。
    又有花瓣从枝头飘下,无声跌落于地。
    尹如薇踩着那些落瓣一个人往前走着,依然保持着骄傲挺立的身姿。
    仿佛她从不曾出卖姐妹,也不曾被夫婿费尽心机地宠爱,然后费尽心机地抛弃。
    ----------对耶错耶,谁人来辨------------
    宋与泓对此事并未十分震惊。
    他低叹道:“施铭远口蜜腹剑,施浩初则为了得到他那位身在曹营身在汉的夫人,早有就有些癫狂,不肯放过韩天遥,原在意料之中。”
    十一道:“路师兄、小观已去预备,傍晚时我会带路过和部分凤卫高手出城前往北境,尽量在杀手找到韩天遥前便将他们拦截下来。”
    宋与泓皱眉,“你要亲自去?”
    十一叹道:“泓,我不想韩天遥出事。路师兄为人实诚,机变不足;小观倒是机灵,但有时行。事任性了些,何况近来他正跟我那个小妹子如胶似膝,我若拆散鸳鸯,委实罪过。不如我自己走一趟。我只带十余名高手同行,一路快马疾驶,来往很快。”
    宋与泓扶着额沉吟片刻,问道:“朝颜,你别去了!涂风领的那批高手虽不宜再在韩天遥面前出现,但我可以让段清扬带一部分高手,协助路过一起行动。清扬行。事机警稳重,我再给多安排些可靠得力的高手,应该可保得韩天遥无恙。”
    十一听得他话中隐含忧虑,忙问道:“怎么了?你是为……父皇的病担心?”
    宋与泓沉默片刻,才道:“虽然大家都不说,其实都心中有数。父皇的病,拖不了太长时间。万一有个什么,我希望你在我身边。”
    十一不觉有些惊恼,“难道你认为施老儿另有算盘,刺杀韩天遥只是声东击西之计,想引开我?”
    宋与泓低声道:“但愿只是我多虑。”
    十一愠道:“你的确多虑!你才是皇子,唯一的皇子!”
    “皇子,不是太子!”宋与泓一掌击于案上,“旁人不知,朝颜你该知晓,多少人不愿我坐上那个位置!皇上虽疼我,却至今不曾下诏册封太子,却不知有多少人正在背后日夜馋谤!施铭远在这关头把宋昀弄回来,如今又把你引开,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何况消息正好自宋昀那边传出,未免太巧了!”
    十一瞠目结舌,“你……你在怀疑宋昀!”
    宋与泓冷冷一笑,“我不想怀疑他,可我不能不怀疑他!他和施老儿走得很近,也和你走得很近,甚至我也没办法讨厌他……如今施老儿正努力扶植他,他明知你和我亲近,却还将消息传递给你!十一,难道你没觉得他很可怕?”
    十一正待辩驳,隐约听到门外似有动静,喝问道:“谁?”
    袖中已有飞刀滑出,锐芒隐现。
    那边已有女子柔声道:“是我,姬烟!”
    宋与泓面色略一和缓,和声道:“进来吧!”
    便见他的侍妾姬烟托着两盏茶走近,向二人行礼。
    宋与泓接了茶,方责备道:“没听说这边有事吗?刚没人拦着你?”
    姬烟道:“我听说朝颜郡主来了,所以特地来看一眼。”
    她将茶盏奉到十一跟前,一双与十一相似的眉眼凝望向她,已隐忍不住的泪意蕴出。
    宋与泓待她素来与众不同,外面守卫多是宋与泓心腹,若她执意要进来,自然不会拦阻。只是再受宠的妾,到底也只是妾而已,并无机会随宋与泓出入宫禁,也不曾有机会看到十一。
    但她显然知晓自己因何受宠,特地过来,只是为了瞧一眼自己所替代的那个女子的模样。
    十一接了她的茶,却没有喝,随手放在桌边,淡淡道:“我只爱喝酒,不爱喝茶。记得下回前来敬酒,别敬茶了!”
    宋与泓略觉尴尬,吩咐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姬烟急急退开,出门之际忍不住又抬眼瞥十一一眼,再不知是嫉还是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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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打岔,原先的争执也被打断。
    十一静默半响,才低声道:“罢了,就让段清扬跟路过一齐去吧!韩天遥也不是寻常之辈,只要有所防备,再加上路过他们相助,没那么容易被人得手。”
    宋与泓眉愈顿柔,一边去书架旁抱来一坛酒,一边轻笑道:“嗯,我们多多挑选高手,再有他们两人带着,再不会有问题。”
    “也许可以顺路做点别的什么事。”十一把。玩着手中小小飞刀,散漫道:“其实聂听岚这几年过得挺委屈的……若施浩初在巡边时出点什么意外,不算什么意外吧?”
    施家暗中养有杀手,凤卫和济王也不是吃素的。
    宋与泓拂去酒坛上灰尘,亲自倒了一盏美酒递给十一手上,“你这是打算为聂听岚出头?可你怎不想想,若她当了寡。妇,再回到韩天遥身边,人家郎情妾意,你又成了什么?”
    十一接过美酒一饮而尽,眉眼间神色不改,清淡依旧,“若他们郎情妾意,自然由他们郎情妾意去。难道我学那些女人犯贱,为个朝三暮四的渣男人拈酸吃醋?”
    宋与泓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得也是,连与询哥哥有了别的女人,你都能眼都不眨把他给甩了,何况韩天遥?”
    十一横他一眼,“都是你做的好事,当我不晓得?”
    宋与泓依到她身畔,凝视她美玉般无瑕的面容,低低道:“嗯,你自然晓得。有时候我也蛮坏的,坐以待毙的事才不会干。”
    十一黑眸微飏,将他偏过来的脑袋往旁边推了推,顾自站起身来倒酒,轻笑道:“你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但我也不希望你妄动干戈,牵连无辜。”
    宋与泓凤眸一眯,“朝颜,你……疑心我?”
    十一拈着酒杯在手,背对着他顿了片刻,方斟字酌句地说道:“我信你,我信你万事以家国为重,无故不会滥杀无辜。保下韩天遥,于大楚大有益处;但从私心论,他若出事,于你更有益……”
    宋与泓手上有花浓别院百余条人命;而知情的十一正和韩天遥越走越近。
    宋与泓立刻明白过来,声音也冷了下去,“你担心我派出去的人背后动什么手脚?罢了,我会吩咐段清扬,让他受路过节制,无事绝不离开路过视线,以免被疑心暗中使坏,可好?”
    “泓……”
    十一正待解释,宋与泓拂袖而起,大踏步走了出去,重重摔上了门。
    这么多年过去,经历过多少的爱恨悲欢,隐忍惜恤,骨子里,他还是那个一言不合便能跳起来跟她打得头破血流的热血少年。
    十一苦笑着摇了摇头,眼底微微地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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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谜雁阔云音(一)
    齐小观被小珑儿缠。绵住,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何况的确也不是非得他去,故而最终还是路过带了三十名精挑出来的凤卫高手悄悄出城,与段清扬所领的济王府高手一起奔赴北境。
    而京中一切看来还算安泰,除了楚帝病情时有反复,并无太大异常。
    十一、宋与泓等虽非楚帝亲生,却被楚帝当亲生孩儿般养育成。人,对楚帝病情自然十分担忧。除了寻觅名医良药,二人也时常入宫侍疾。因宋与泓政务繁冗,十一在楚帝身畔侍奉的时候倒是更多妲。
    楚帝年纪大了,好容易找回了女儿,远比先前絮叨得多。
    梨花飘雪,春。色渐尽时,他叫十一扶着,柱着杖出来看梨花窀。
    他指着那满树的胜雪繁花说道:“颜儿,当年朕第一次在韩家见到你姑姑时,她母亲刚刚逝去,就是那么一身孝服坐在这么一树梨花下。一眼瞧着,也分不出哪里是花,哪里是她,只觉得满心满怀地替她揪心,不晓得该怎样去护着她才好。后来我和翰舟越走越近……为的就是她呀!我娶了她后,才晓得翰舟是那样雄才大略不甘蛰服的人物。”
    听得提到冤死的生父,十一不觉黯然,“再怎样雄才大略,也需收敛锋芒才好。”
    柳翰舟自恃有才,专擅朝政,锋芒毕露,结果死无全尸,身首异处……
    楚帝却无意纠缠此事,只叹道:“当年光宗皇帝昏愦,百官苦谏无效,最终是吴太后和翰舟追着把龙袍披到朕身上,安排朕登基……翰舟和良缕虽是兄妹,这性子着实是天悬地隔的!性子柔弱些还不妨事,偏偏身子骨也弱,先后怀了四五胎,好容易生下两个皇子,偏生早早没了……若她还在,也不知如今这朝堂又会怎样。”
    十一也不由微一恍惚。
    以柳皇后的受宠和楚帝的优柔,朝中大事当然轮不到施铭远或云皇后,那么掌权的必定还是那个雄才大略的柳翰舟。
    但闻楚帝叹道:“你的性子半点儿不像你姑姑,倒像你父亲。泓儿那孩子,性情也有些像翰舟。一意进取,原是好事;可刚愎自用,不免顾此失彼,失之于鲁莽。”
    十一心念一动,笑道:“父皇多虑了!泓外刚内柔,虽争胜好强了些,并不是那等不听劝谏之人。”
    楚帝点头,“朕也是这般想着。平日里跟皇后商议着,要将泓儿立作太子时,皇后也建议先缓缓,磨磨那性子,免得成了太子,地位尊贵,更不肯听人劝。横竖咱们膝下也就他一个皇子,便是朕突然有个什么好歹,是不是太子又有什么差别?”
    十一听楚帝口吻,便知宋与泓地位固若金汤。宋昀再怎么跟宁献太子相像,也取代不了宁献太子和宋与泓在帝后心目中的地位。
    宋与泓居然猜疑施铭远安排宋昀的到来是冲着储君之位,着实太过多心。
    想到宋昀,她蓦然想起,自那日别后,宋昀果然再未踏足琼华园。
    这半个月间,她只在宫中偶尔与他碰面,每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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