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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风流,江山谁主-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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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眺台尽处,果然有画舫依旧。
    历了两年风雨,雕栏琐窗都已褪去原来的鲜明色彩,化作浅淡的檀红,如被抽去精气神的落瓣颜色。
    画舫檐角挑着灯笼,一对凤凰形状的“凤”字鲜艳如昨,似随时能带出那个欢脱明媚的少女,以更胜男儿的盛气在指点江山,笑傲众生。
    十一定定神,缓步踏了进去。
    宋与泓坐于舱内,慢慢搁下手中白玉箫,通红着眼圈看着她,忽而一笑,“我不敢去迎你。我怕我见了你便控制不住,跟你抱头痛哭。”
    他这样说着,人却已站起,张臂将十一拥入怀中,大颗的泪已滚落下来。
    十一张口,竟也一个字说不出,只伸出手回拥住他,默然将下颔靠在他肩上,刚勉强克制住的泪水无声滑落。
    虽然过得浑沌,她比两年前居然又长高了些;而他肩膀也比先前宽厚好多,分明已任性妄为的热血少年长成了有城府有主见的刚毅男子。
    尽管,一眼看去,他依然是那个豪爽义气仗义执言的宋与泓。
    十一的心冷了冷,终于推开了他。
    宋与泓微微一愕,携她到案前坐了,替她倒刚泡好的茶。
    “这是你最爱的雀舌,香幽味甘,颇耐回味,尝尝。”
    十一接过茶,却道:“两年不曾好好喝过茶,这味觉都麻木了,哪还能品得出原来的味道来?又或许……是因为一切都不再是原来的模样?”
    她品茶,目光却已尖锐,钉子般钉向他。
    宋与泓面色一红,忙垂下眸,清咳一声。
    外面眺台上便有人使巧劲将画舫顺着风向一推,画舫便飘飘悠悠地离了岸,慢慢飘向湖中央。
    画舫上只有他们二人,如今离岸而去,所有言语出彼此之口,入彼此之耳,再无第三人能听到。
    十一道:“你知晓我在韩天遥身边,自然是因为发现韩天遥中毒失明,却意外复明。”
    宋与泓点头,“那阵子你忽然想着也学用毒,我恰从皇宫的故纸堆里发现了一本研制毒物的古藉,便拿去给你。你让路过师兄帮忙找材料,配了两三种毒药,找了两条狗试毒,玩了几日便嫌配毒和解毒都麻烦,便把那古藉连那毒药一起还给了我,没再研究下去。”
    “对!所以我一看韩天遥中毒症状,便知根本不是施铭远在下手,是你在暗中布置,刻意嫁祸施铭远。”隔着茶盏上方腾起的雾气,十一盯着宋与泓,目光冷锐,“你为什么那么做?”
    宋与泓被她盯得狼狈,面色微微发白,“朝颜,我记得你很讨厌韩天遥,尤其讨厌他明明有十万忠勇军相助,却不肯为国出力,由着那支虎狼之师蛰伏鲁州,日后还不知为谁所用。”
    十一恍然大悟,“你怕十万忠勇军落到旁人手上,想要这支虎狼之师!想来你早已设计好,一定会将这黑锅扣到施铭远身上?即便覆灭花浓别院的那些宁罗山山匪,也认定重金收买他们动手的人是施铭远吧?皇上、皇后怎样认为并不重要,只要全立、全夫人他们认定韩天遥是施相所害,绝对不会和施相合作,那么他们便只能选择投奔你,并利用你来对付施相,好为韩家报仇?”
    宋与泓慢慢道:“朝颜,你我一向志向相投,你且说说,我有没有做错?”
    十一默然,许久才道:“大楚不能再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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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结果,应该不算惊讶吧?其实伏笔不少。妹纸们可以回头再去看看十一救天遥时的段落,还有第68章也有提到……
 笺西风惊夜(四)
    宋与泓击案道:“当然不能再退!施铭远那厮鼓动母后做出多少好事来,早晚会累得我等无颜见大楚列祖列宗!魏人内变连连,东胡兵临城下,连魏帝都被臣僚所杀,新立那位君主金瑛同样软弱无能,如今就和咱们当年被迫放弃中京一样,丢了都城燕京便逃。如今却占了咱们的中京做都城,被东胡人逼得人心惶惶,朝不保夕,居然还敢跑来和我们要岁贡!这时候难道不是咱们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吗?我不想法收了忠勇军,难道让施铭远收了他们白白养着,眼睁睁看着靺鞨人拿大楚的钱帛奉献给东胡?韩天遥枉为将门之后,眼见国事至此,龟缩山中,留他何用!”
    他看着十一紧蹙的眉,清瘦却愈加清美动人的面庞,努力放柔了声音,“韩家无辜,但大楚千千万万的百姓更无辜!我不想宋家山河再被蛮夷践踏,我不想皇室妃嫔公主沦为靺鞨人玩物,更不想大楚帝王重蹈怀宗后辙,囚禁一生,屈辱而死!徽景之耻,永世不忘!我希望我有生之年,能用靺鞨人的鲜血,来彻底清洗这场耻辱!郎”
    十一苦涩地笑,“但你后来改变主意,决定笼络他?”
    宋与泓道:“他既决心出仕,他和他的忠勇军正是对敌北魏的最佳兵马,我为何还要杀他?我派蔡扬去绍城时便和他说得很清楚,如果韩天遥还是龟缩不前,直接取他性命;如果他有意报仇,则请小观出面相救,并让杀手们逃往绍城府衙迷惑人心。”
    “那群杀手应该就是我们当初让涂风暗中培养的那批吧?小观直率坦荡,不畏权贵,人人皆知。他一出面,韩天遥不会再疑心到这是一出苦肉记。”十一叹道,“可你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若得知真。相,绝对不会放过你!锎”
    “他不会知道。我叫人扮成施铭远的模样去和宁罗山那些山匪见过面,他们认定他们是在为施铭远办事。提刑司再怎么拷打,他们都会咬定是施铭远指使,提刑司不想他们继续攀污重臣,只能尽快审结,最后的结论只能是山匪报复韩家所致。”
    宋与泓凝望着她,却愈发柔和,“当然,你是知道的。可你虽救了他,却第一时间便选择了替我隐瞒。你不肯说出药方,连处理药渣都小心翼翼,当然是怕人通过解药猜出毒源,进而疑心到我。”
    十一慢慢地旋着茶盏,“韩天遥入京这么久,你确定他的确已经复明,并没有急着进韩府查看,大约就是派人去绍城打听为他治眼睛的是谁吧?”
    宋与泓苦笑,“我打听过随他来京的女子,一个年纪不对,还有一个容貌不对,原猜着你是不是在西湖边祭拜与询哥哥后便离开了,所以赶紧派人去绍城仔细查访过,才确定他的十一夫人就是你。因怕行。事卤莽把你惊走,所以一直在等机会。”
    直到这日装醉,直到韩天遥克制不住自己的猜疑叫出了十一,直到看清十一一如往昔的情谊。
    十一啜茶,“假如我收了那纸笺,却不曾赴约呢?”
    宋与泓替她拂了拂零散垂落的碎发,轻声道:“我说了不见不散,你不会不来。我记挂了你两年,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记挂我。”
    十一白了他一眼,“既娶了尹如薇,好好跟她过吧!她对你还是挺不错的。”
    宋与泓嗤笑,“是不错,害惨了你,还想着嫁我。那我便如了她的意。我娶了她,第一个月各种宠她,让她尝尽夫妻间的乐趣,然后……我再也没碰过她,见面就损她,带各种各样的美姬回来气死她!她让我的朝颜尝了从天堂到地狱的滋味,自然也该换她尝尝了!”
    十一神色便有些古怪,“泓,她待你其实是真心的。”
    一个真心,一个无情,受伤害的当然是真心的那个。
    且十一虽未出阁,江湖跑过,深宫待过,并非完全不懂男女情。事。
    一辈子不得夫婿宠爱不可怕,可怕的是夫婿给了她百般宠爱后赠以天悬地隔的万般冷落;一辈子的处。子之身不难熬,难熬的是历过男。女间极。致欢。愉后的空旷荒芜。
    宋与泓却很是漠然,“她待我真心,我便必须还以真心?我待你还是真心呢,我还是你自己认可的未婚夫呢,为难了与询哥哥,你不是一样大嘴巴抽我?何况那个自己贴过来的贱人!”
    十一道:“泓,我不认为为了大楚就可以牺牲韩家近百条人命;这对韩天遥太不公平。我也不认为对尹如薇以毒攻毒就妥当。从她的角度看,她只是自私了些。”
    宋与泓冷笑,“自私?为了她的自私,皇上伤心了,皇后疑忌了,与询死了,凤卫散了,皇宫乱了,而你……”
    他凝望着十一绝美却不复往日朝气的清冷面庞,隐忍地捏紧茶盏,好一会儿才道:“朝颜,我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不论是亲人,爱人,还是百姓。请允许我也自私下去。”
    他认真的面庞看在十一眼里有些陌生,却越发心酸。她纤细瘦白的手搭到他的手背。
    宋与泓神色间的阴霾顿时破开,扬上豪爽笑容的面庞一如十一记忆中的模样。
    他道:“朝颜,便是千夫所指都不妨,只要你还肯站在我身边就够了!”
    十一当然还站在他身边。纵然不认为他做得对,她依然护着他,不让人察觉他的过错。
    但十一的确头很疼。
    她问:“聂听岚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原来韩天遥还有些不确定的话,那夜驿站相会,聂听岚带来的消息已将他些许疑心打消得干干净净。
    聂听岚等于以施家人的身份证实了灭门之事乃施铭远所为。而以聂听岚和韩天遥曾经的情感,她完全没必要向他撒谎。
    宋与泓很快答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但我确凿地告诉她,施家为了她和忠勇军夷平了花浓别院,韩天遥会报仇,会有危险。所以她立刻跑去找韩天遥,劝他小心行。事了……她对韩天遥倒也是真心,不过韩天遥……”
    他小心地看着她,“你当然不会真的是他小妾,对不对?”
    “你说呢?”
    宋与泓便松了口气,转而笑道:“不过,他好像很在乎你……”
    “嗒——”
    画舫忽然撞上了什么,停了下来。
    二人忙看时,原来画舫趁着风势,已经飘泊到了金雁湖的另外一边,船头破开了萧萧芦苇,撞到了湖堤边
    十一叹道:“到岸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岸。
    虽有些措手不及,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
    十一回到韩府里,天尚未明,周围一如她离开时那般安谧沉静。
    她竟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就如当日通过师父安排的艰难考验后,好容易回到自己房间的那种轻松愉悦。
    老宅的屋宇太久不曾修整,轻轻推开窗扇时还是有低低的“吱呀”声。
    她飘身跃入,慢慢地掩上,顿身听着韩天遥那边卧房并无动静,才取下腰间纯钧剑,正摸索着火折子待要点上烛火时,黑暗中忽有火星滑过,便见墙边竹榻上一支火折子亮了,照出韩天遥沉静俊朗的面容。
    他站起身,徐徐走到桌畔,将银烛点燃。
    “韩天遥……”
    十一张目结舌,再不晓得他在房中等了多久,却莫名有种红杏出墙被抓了现行的狼狈感。
    韩天遥却视若无睹,指着桌上的清水道:“已经给你换了清水,想洗涤灰尘也好,想调制什么往脸上抹的药粉也好,都随你。还有,正堂里有糕点和茶水,大约还温热着。若是饿了,可以吃些再睡。”
    他这样说着,点漆般的黑眸却沉沉往她面庞一扫,唇角笑意微微,居然甚是柔和,再看不出不悦之色。
    “嗯,如果懒得抹药粉,这样也挺好。横竖你很少出这院子,把脸上抹得坑坑洼洼做甚?”
    十一道:“据说对着坑坑洼洼的脸吃饭,可以减肥。”
    韩天遥道:“胡说八道。花花天天对着你这张脸吃饭,怎么越吃越肥?”
    “……”
    韩天遥已若无其事地踏出她卧房,临关门时又向里探了一眼。
    “对了,开窗关窗时大方些。那样笨手笨脚,看着……太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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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谁高一筹(一)
    十一懵了。
    从被发现,到被发现后的言语,好像没一桩在她的意料之中。
    以韩天遥的性情,若发现她突然离去,难道不该冷嘲或指责,然后在她夹枪带棒的还击里不欢而散吗锎?
    莫非她真的酒喝得太多,笨得厉害了,所以看人怎么也看不明白了郎?
    ***
    第二日,韩天遥正式前往枢密院任职,至傍晚才回,却给十一带回了一只大锦袱。
    十一打开锦袱瞧时,里面却是一个多层大镜匣。除了各色胭脂水粉,还有许多簪钗珠饰,或淡雅,或秀致,或艳。丽,种种不一,不论是用料还是做工,几乎无一不是精品,这么一大盒不知可以换多少座芳菲院了。
    韩天遥看她依然坑坑洼洼的脸,叹道:“是济王交给我的,还跟我说,‘你知道这是给谁的……’”
    三人都是聪明人,十一身份各自心知肚明,但宋与泓不可能再娶十一,十一也不便公开露面,三人保持现状再好不过,不必揭开那层窗纸。故而济王没有责问韩天遥为何有意相瞒,韩天遥也不曾责怪十一、济王夜半相会。
    十一从中取出一支镶宝凤头钗,对着镜子簪到发际,抚那垂下的流苏,眼底微微怅惘。
    韩天遥道:“之前在闻家,我瞧着你不用这些簪饰,所以来京城后也没给你预备。现在瞧来,原该为你预备些才是。”
    十一又把。玩着一支碧玉兰花簪,说道:“这支簪子玉质无瑕,入手温润,雕工精美,看着素净,实则千金难买。”
    韩天遥扫过镜匣,说道:“哦!济王可真是大手笔!”
    他是识货之人,韩家也堪称富贵,细看便知这些簪钗无一不是精挑细选,且多能适合十一品貌气质,绝不是有钱便能在短时间内置办得来的。
    即便宋与泓是皇子,能在一。夜间寻来那么多首饰也不容易。
    更可能,是早先就在留意着合适的,一一收藏积攒着?
    他的眉微微一皱,便待走开。
    十一却笑着睨向他,“韩天遥,你有没有闻着什么味道?”
    韩天遥不由顿住脚,“什么味道?”
    十一道:“酸溜溜的,像没熟的葡萄。”
    韩天遥不答,转身踏出卧房。
    十一这时又叫道:“韩天遥!”
    韩天遥没回头,连身子都没顿。十一毒舌模式开启,他说不过,总能躲得过吧?
    十一在后笑盈盈道:“这碧玉簪是太后赐的,一支给了我,一支给了尹如薇。第二日去拜谢太后,尹如薇先到,戴了凤凰展翅衔宝金步摇,把碧玉簪簪在另一侧,还配了一朵蔷薇,很多人赞尹大小。姐漂亮;我随后赶至,穿了雨过天青色襦裙,浅绯色披帛,盘了灵蛇髻,单单只簪了这根玉簪,结果所有人都在赞太后所赐玉簪漂亮,为朝颜郡主增色添彩。听闻当晚尹如薇就失手把她那根玉簪跌断了。”
    韩天遥想躲也迈不开步了,“这是……你的簪子?”
    太后所赐之物,谁敢轻易拿去买卖或转赠?
    十一道:“这是我的镜匣。这些簪钗珠饰都是以往我。日常用的。听闻我离京后,我的琼华园便被皇上下旨密密封锁,也不知泓怎么进去把它给带出来了!”
    她问向韩天遥,“还酸么?”
    韩天遥抚了抚额,走了出去。
    好男不跟女斗。
    真要斗,武将动手不动口……
    ***
    韩天遥晚饭后又出去,半夜方还;接着数日似乎更加忙碌,夜间只剩了小珑儿和狸花猫相伴,几乎没机会和十一碰面。十一甚是纳罕。
    因着楚国旧制,朝中官员冗多向来被人诟病,连现下表演的滑稽戏里都对此常有讥讽。其中有一情节,说是一人骑驴上殿被殿卫所拦,那人便道:“如今有腿的都能上殿做官,为何我的驴不行?”其讥刺若此。
    韩天遥新官上任,能有多少事务,需要日以继夜泡在枢密院?
    这日韩天遥响午后即还,十一甚感讶异,小珑儿却很高兴,急急为他预备糕点茶水。
    韩天遥也不吃糕点,只令换了杯温茶,一气饮尽,便坐在廊下专心致志地擦拭佩剑。
    他的佩剑虽非古剑,亦是当世名剑,剑身柔软如带,乍看清泓似泉,细观幽深若渊,挥舞处又似有银龙自深渊惊起飞空,与传说中的古剑龙渊颇为神似,故也取名为龙渊。
    小珑儿见无须帮忙,遂去那边看猫。
    养在韩夫人那里的爪哇猫白雪又来了,女王似的端端正正坐在那边院墙上梳毛舔爪子,美丽的黄眼睛冷冷而不屑地扫过下面警惕地耸起毛发的狸花猫。
    狸花猫那些鱼本来是它的,都是它的!
    就是因为这只平凡丑陋的大肥猫,它被送去了老夫人那里,天天对着青菜老豆腐。
    偶有一天看到鸡,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居然是素的!
    素鸡!
    它恨透了大肥猫,当然每日例行过来巡视几次,打肥猫,抢鲜鱼!
    近来狸花猫鱼吃得不少,却明显瘦了一圈。
    天天打架健身,果然是个减肥的好法子。
    ***
    十一坐直了身,盯着韩天遥专注拭剑的动作,小口地啜。着映青酒壶里的美酒。
    待韩天遥擦拭完毕,对着阳光细看剑锋,十一方问:“京城之内,也有要劳烦韩大公子亲自动手的人?”
    同是习武之人,同样曾历血战,她太明了他拭剑的含义。
    “有!”
    韩天遥回答时,那边蓦地传来两只猫嘶吼拼杀的厉叫声,伴着小珑的惊斥。
    韩天遥随手扬剑,当空斩过,灵蛇般摆动的剑锋立时闪出流丽如水银般的光芒,不仅耀人眼目,更……令人心悸!
    尚在数丈开外的白猫陡地纵身而起,丢开地上苦苦挣扎反击的狸花猫,飞速窜出院外。
    忽然失了敌手的狸花猫发了会儿怔,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院里猛地多出来的那股比白猫可怕千百倍的气势来,飞身纵起,连滚带爬逃屋里去了。
    “花花……被吓傻了么?”
    小珑儿呆了呆,忙奔进去看她日日相伴的狸花猫。
    十一不禁叹气,“韩天遥,没事闹得鸡犬不宁,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韩天遥收剑,缓缓转过深黑如夜的眸子,“十一,路过被施铭远抓了,目下关在凤凰山北麓的小隐园内。我和齐小观已经约好,今晚去救人。”
    十一手中的映青酒壶“咚”地落地,居然没碎,只是酒水汩。汩地淌了出来。
    她也顾不得去捡酒壶,只奔到韩天遥跟前追问道:“为什么为难路过?是因为……上次凤卫救你之事?”
    她本是权势最中心的人物,看人见事极分明,竟一语中的。
    韩天遥还剑入鞘,替她捡起映青壶,递到她手上,缓缓道:“此事因我而起,我义不容辞。”
    “是小观找你的?”
    韩天遥点头,只说偶遇小观,将经过简略说了一遍。
    十一问:“这事济王应该知道吧?”
    “知道,但施铭远暗中抓人,他也不便明着出面。”韩天遥顿了顿,黑眸凝向十一,“以凤卫在皇后心中的地位,施铭远应该不敢轻易去动路过或齐小观。”
    除非要对付路过或齐小观的人,就是云皇后……
    宋与泓想保凤卫,却不便得罪云皇后。
    这就是齐小观不得不在半夜三更暗中去找宋与泓的原因,也是齐小观发现韩天遥愿意帮忙后,转而求助韩天遥的原因。
    十一静默片刻,又问:“小观有没有和你提我从前的事?有没有说起……皇后对我的态度?”
    韩天遥淡淡一笑,“提了。但你现在只是我的十一,与皇后何干?”
    十一不觉眸光清莹闪动,转过脸怔了片刻,方道:“嗯……对了,凤凰山北麓与皇宫所在的东麓相隔不远,一不留心,就会惊动守卫皇宫的禁军。这些皇宫禁卫被称为御龙直,是从禁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卫士,很难缠。你和小观去救人,若是一击得手便罢;若对方早有准备,或者此事刻意就是引你们入彀的陷阱,必须即刻退回,另作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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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谁高一筹(二)
    她说着,又去饮酒壶里的酒,才发现已经泼洒得见了底。
    摇了摇头,她转头丢开酒壶。那壶跌在地上,终于碎成了几瓣。
    十一垂头道:“韩天遥,自己保重!郎”
    周围的气氛便有些压抑,闷闷的,令人透不过气锎。
    韩天遥凝视着她,忽轻轻一笑,说道:“十一,其实我很想再看看你本来的模样。我想看看你穿着雨过天青色襦裙,浅绯色披帛,盘着灵蛇髻,单单只簪一根碧玉兰花簪,便已清艳逼人的模样。”
    十一不料他忽然转移话题,顿了一顿,方才懒懒地笑起来,“不行。”
    “为什么?”
    “我……怕你喜欢我。据说我生得太招人。”
    “可是十一……我已经喜欢你了……”
    初冬的阳光尚有暖意,风吹到身上却凛冽入骨。韩天遥看着咫尺前的她,忽张臂,将她拥住。
    恰将那入骨冷风尽数挡住,只余了健硕身体温暖的气息透过彼此衣衫渐次传来。
    十一想推开他,眼眶却莫名地湿热。
    在他尚未知道她是谁时,他说,对于他,她是他眼前的十一,便已够了。
    他希望留住并永远相伴的人,就是眼前的她。
    如今,他知道她是谁,甚至知道她可能是皇后忌惮甚至一度欲除之而后快的人,他一样说,他喜欢她,她是他的十一。
    他有将帅之才,宁愿淡泊度日以避锋芒,依然难逃重重算计,差点家破人亡……
    前方看得光明富贵,实则步步艰辛,甚至敌我难辨……
    “韩天遥……”
    十一的声音沙哑,她的手却轻轻环上了他的腰。
    小珑儿安抚了狸花猫,刚从正堂踏出就见了这一幕,顿时惊得眼睛瞪得溜圆,“啊”地惊呼一声。
    二人闻得动静时,小珑儿慌忙掩住张得可以塞进鸡蛋的嘴巴,然后是眼睛,匆匆往后退去。
    “我……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
    “砰!”
    掩着眼睛的某只被门槛绊倒,重重地摔进了屋。
    十一惊愕之时,也不记得松开环抱韩天遥的手,只转头看向小珑儿。
    这时,她的额际忽然一热。
    还没察觉发生了什么事,韩天遥已松开她,掠身前去扶小珑儿。
    “这么大丫头了,还慌脚猫似的,是被花花传染了么……”
    他浅淡地笑,一双黑眸却煜煜生辉,兀自看向十一。
    他的眉眼素来沉静,此时却有难掩的欢悦,面颊居然微微泛红。
    十一怔怔地摸着额,却觉那微湿的热意竟如烙印般镌刻进了肌肤骨血,再也拂不开。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韩天遥刚刚亲了她。
    ***
    韩天遥离开后,十一更衣换容,很快离开韩府,来到金雁湖画舫,令人传出讯息。
    不过片刻后,宋与泓便匆匆赶至。
    十一摘下天青色帷帽,露出那张清美如玉的面庞。
    宋与泓瞧着她那身打扮,以及鬓间斜插的那支碧玉兰花簪,目光已然灿亮。
    他笑道:“朝颜,两年不见,比先前少了些富贵气,倒是越发地超逸脱俗了!”
    十一道:“居移气,养移体,不在富贵乡里过,自然少了富贵气。”
    她啜。着茶,叹道:“却不知权势之争里算计得久了,会不会连心都脏了?”
    宋与泓怔了怔,坐到她对面,目光逡巡于她面庞,问道:“怎么了?”
    十一问:“泓,今晚小观师弟和韩天遥去救路过师兄,你知道吧?”
    宋与泓皱眉,“知道。我已想法拿到关押路师兄小隐园地形图交给天遥,同时暗中预备了一百套禁军服装,并给了齐小观御龙直的令牌。以齐小观对宫。内外形势的了解,加上韩天遥的谋略,冒充禁军提人带走应该不难。即便被发现,以那边的防卫,也不可能敌得过他们所带的百名勇士!”
    凤卫实力不弱,齐小观尚在,近日必定会因路过之事大批调往京城;韩天遥从决意出仕便开始培植自己势力,加上忠勇军几次遣人入京,身边同样能人不少。从中择出的百名勇士必定身手不凡,要想对付小支守卫绝不成问题,便是有宫中禁卫发现追击,亦有极大机会从容撤退。
    十一静静听宋与泓分析着,眉眼慵懒,神情散漫,并无半点紧张失措。
    宋与泓却知这位昔日恋人愈逢大事,愈是放松,这气度当日最为师长赞赏,也最令部属敬服,但宋与泓此刻却不禁有些汗意。
    他问:“朝颜,有何不妥?”
    十一道:“妥。但我且问你,施弥远为何诱捕路师兄,却不曾加害?”
    “自然是打算用以威胁凤卫。”
    “可小观还在呢,凤卫焉能因路师兄一人便受要胁?”
    “你觉得……”
    “引出齐小观,以及帮助齐小观的人,一网打尽!凤卫群龙无首,要么散离,要么投向朝廷,不可能再为敌手所用!”
    十一笑意微微,清眸却闪过冰晶般的碎芒,“施弥远这是预设陷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这个……我们倒也想到了,所以只挑精兵前去,一路都会谨慎,必会事先查明有无埋伏再行动。若有所不妥,他们会即刻撤离。”
    “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们,山腹有条近道,可以从皇宫的万岁山直达小隐园内?当年高宗皇帝建小隐园,号称爱其幽静,其实只是为了掩藏那处秘道,方便有敌来袭时随时逃逸而已,究竟去住过几回?”
    宋与泓吸了口气,“朝颜,那是皇家机密,我怎能告诉他们?”
    十一叹道:“你不告诉他们,可皇后很可能会告诉施铭远。”
    她眸光淡淡扫过他,“又或者,他们两个出了事,对你利大于弊?虽然你会少了他们助力,可只要是施铭远下的手,忠勇军必会依附你;凤卫也会有很多人会因想替他们报仇而转投你门下。”
    宋与泓变色,站起身来连声道:“朝颜,我绝无此念,绝无此念!若我断送了路师兄和小观,你怎会饶我?”
    可如果他若坚称一时疏忽,十一又怎能不原谅……
    十一无声低叹,转而若无其事道,“泓,我避开这么久,到如今,大约再也避不开了吧?”
    宋与泓呆住,“你是说,你是说……可是……”
    “父皇对我向来慈爱,而皇后……”十一怔怔地想着,然后苦涩地笑了起来,“母后的确曾经想杀我,可我真的不信,她能狠下心一次又一次要置我于死地!如果她还要取我性命,那我便用这条命,来还她哺育之恩,养育之情吧!”
    和她情同手足一起长大的师兄弟不能死,韩天遥……也不能死!
    ***
    小隐园。
    烟阁笼寒,竹影筛月,青山朦胧在月色里,约略的轮廓成了园林温柔的背景。
    倚山而建的一所竹楼占据了园子的最高处,与越山那竹楼有些仿佛。但楼畔叠石为假山,山旁挖小湖,湖边立水榭,建小亭,植梅柳,栽芙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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