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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高门宠媳-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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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不醉人,萧寒潜自醉。
  他随手丢开已然见底的酒坛,细细绵绵的吻着臂弯中的小媳妇儿,眼角瞥见她红得明艳的小脸,心头一片酸软,迟来的检讨漏出薄唇,“好媳妇儿,那天在竹林里是我不对。以后在外头我再不会逼你做那种事了,好不好?”
  他诚心服软,不愿小媳妇儿因此介怀。
  他比谁都清楚,他的小媳妇儿吃软不吃硬。
  果然他微微退开的薄唇,立即就有温润的软热主动贴上来。
  萧寒潜窃笑,启唇回吻。
  半晌,才餍足的深深喘息着,放过嘴下饕餮,搂着小媳妇儿一错身,滚了几圈才摊回床上。
  他半阖着眼平复着心绪,长指扯开小衣领口,声线尚且透着神思不属的不稳,“脱。”
  李英歌迷蒙着脑子半坐起来,想着他认错态度良好,遂大度的迎合她家夫君,窸窸窣窣动作起来。
  萧寒潜低头一看,又偏头一看,见小媳妇儿自顾自褪光了,一愣过后眉眼顿时弯起来,侧身将俊颜埋进臂弯中,闷着声音大笑,“媳妇儿,傻媳妇儿,我是让你帮我脱衣服。”
  他习惯了光着身子抱着小媳妇儿睡,但这几天回来的晚,小媳妇儿先行入睡,他也无意强求小媳妇儿像之前那样,陪他一起光着身子睡。
  他本想像这几天一样,自己光着,继续抱着合衣的小媳妇儿睡觉就是。
  没想到,他随口一个脱字,小媳妇儿居然上赶着对号入座。
  他的小媳妇儿,怎么这么可爱!
  萧寒潜笑得不行。
  李英歌愕然,随即恼羞成怒,抬脚怒踹一脚笑点很奇怪的某人,哼哼着拽起薄被就躺倒,留了个背影给某人。
  “媳妇儿,你就这么听我的话?嗯?”萧寒潜忙止住笑,边蹭边褪干净衣裳,挨到小媳妇儿身后,连人带被的揽进怀里,冲着小媳妇儿的耳朵吹气,“别恼,你看,我自己脱了。媳妇儿,你真是我的小傻瓜。”
  李英歌听得一阵恶寒,顿时抖了三抖。
  “冷?”萧寒潜自顾自误会,大手觑着空探进薄被里,顺着柔滑纤细的曲线攀上小媳妇儿的山峦,掌心轻揉,声音低沉,“我帮你暖一暖?媳妇儿,这几天没空帮你养它,今晚我多摸一会儿,好不好?”
  能说不好吗?
  李英歌背着他怒翻白眼,翻着翻着目光又迷蒙起来。
  萧寒潜在她耳边低低的笑,“舒服吗?我就摸一摸,不闹你。你乖乖的”
  李英歌无言以对,弓着身子往萧寒潜怀里钻。
  萧寒潜大感得意,享受着怀中温软,揽着小媳妇儿心满意足。
  次日练完拳出门,萧寒潜一身神清气爽。
  李英歌却是心不在焉,她喊来常青,抓了把碎银子塞给常青,“去外头转转,有什么新鲜事儿马上回来告诉我。”
  常青向来只做事不问事,憨笑着诶了一声,揣着银子瞎转悠去了。
  谢妈妈却皱着眉头进了宴息室。
  李英歌奇道,“妈妈这是怎么了?”
  “竹院来拿对牌,好去外院请大夫。”谢妈妈觉得竹院事儿多,“说是为了王环儿的嫁妆,王嬷嬷精益求精,添添减减的总也觉得不满意,这些天没日没夜的操持这事儿,老毛病又加重了。”
  容怀如今要避嫌,倒是不好再为王嬷嬷的病亲力亲为。
  至于请了大夫看过后,药方和药材过不过容怀的手,谁也不会去挑这个刺儿。
  李英歌不以为然,让谢妈妈取了对牌,“终归是府里的喜事儿,你也别一听和竹院有关就草木皆兵的,没得白累着自己!”
  谢妈妈眉头一松,笑呵呵接了对牌,想到方才错身而过的常青,不由嗔怪道,“朝霞不出门。今儿明儿只怕要变天,你让常青出门办什么事儿?她那大咧咧的性子,你不多交待一声,她哪里晓得要自己带雨具!”
  李英歌哑然。
  她一心惦记着张枫一行人,竟没顾上这些细节。
  李英歌默默反省。
  不到晌午,果然下起急雨来。
  雨点噼啪作响,混合着高墙外隐约的喧阗声,细听之下,又不像是行人躲雨的嘈杂囔囔。
  李英歌的心莫名怦怦跳,正要再喊人去看看,就见院里雨幕被一道疾行的身影硬生生破开,直直窜进宴息室。
  常青气都来不及喘,抹了把面上雨水,显出兴奋得发红的眉眼来,“王妃!琼俞关收复了!”
  李英歌闻言一愣,猛地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她语带惊喜,大雨滂沱的京城,却是满城沸腾。
  琼俞关是东北边关的要塞之一,乃数朝数代兵家必争之地,前朝内乱时被狄戎国攻陷,沦为大秦失地已历经先帝一朝,大概所有人都以为,还会再历启阳帝一朝。
  捷报来得突然。
  却是启阳帝暗中授意,命东北镇守将领密而不报,压下了各官驿的所有军报。
  先抑后扬,请军功的折子随着城门大开,中枢院、兵部的老将军、老大人们率领得圣旨入城的其中八百义军铁马献俘,而传得甚嚣尘上,沸沸扬扬。
  “群情激奋,皇上一拍御案说要乘胜追击,要和狄戎国开打,那些个武将还来不及开口,向来爱瞎叨叨天和地和人和的文官,这回倒是不主和咯!”听了一轮八卦的小福丁儿正杵在宴息室里,说得跟亲眼见着似的,“皇上要主战,那些个文官跟打了鸡血似的,倒比外头的百姓叫囔的还大声!
  您说皇上高不高?这是拿载舟的水,逼得舟上的人不得不杨帆激进啊!收复的可是琼俞关!当年多少耻辱,如今就成多少豪情!
  谁要想反对,先掂量掂量出了街会不会被咱老百姓的唾沫星子淹死!没人反对,皇上就把那惊堂木啊呸,御案又是一拍,头一个啊,提的就是我们王爷的大名!”
  说着一顿,调整了一下娃娃脸的表情,讨好而不失傲娇的搓着手道,“这第二个就是小王妃的族兄,李松李大人,接着才轮到我们家的张枫张大人呢!这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现在谁人不知道,我们王爷对李大人有知遇之恩!
  要从您这儿论,要不是您执意要找李大人的下落,哪儿有李大人的今天哩!人人都道李大人如今的风光,都多亏王爷在背后做了推手,要我看,我的小王妃诶,您才是这背后的真正推手哩!”
  李英歌无心听他拍马屁,攥着手紧紧压着膝头,哑声问,“这话是怎么说的?”
  小福丁儿抽出汗巾一甩,抑扬顿挫说起书来,“您当李大人那九字军是怎么成义军,又怎么跟着张大人入京,顺顺当当的得朝廷招安,编入我大秦军籍的?
  我们王爷,四年前就在东北安插了人的!要不是有王爷暗中铺排帮衬,单凭李大人可纠结不成义军,更没办法不声不响的就拿下琼俞关。
  李大人和他的九字军,王爷早早就报给了皇上,是一早就过了明路的。只是隐而不发,专等着应今天的景儿!这就叫会咬人的狗,咳,这就叫草蛇伏线,灰延千里!
  莫说寻常武将,就是中枢院那些老将军,一听皇上钦点我们王爷和李大人一起再战,任谁心里不服面上也得服!
  且说回那李大人,入宫觐见再转身入中枢院,一蹦何止三级,直接从白身蹦成了中枢院的枢密副使!皇上金口玉言,钦点的!”
  李英歌脑中,不停回响着“九字军”三个字。
  听到这里双眼一瞠,迸射晶亮光芒,“枢密副使?”    

  ☆、第266章 阿久阿九

  “二十三岁的枢密副使!”小福丁儿也瞠目,汗巾甩得飒飒作响,“御史台这下可炸了锅!就没见过哪处当官的,办事效率能比御史台高!这还不到半天呢,就把李大人的家世翻了个底儿掉!说李大人十七岁时犯过人命官司,丢下家中高堂、刚被休弃归宁的亲姐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六年了无音讯!
  一指他不孝不悌,品性不堪心性残暴。二指他来历不明,六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凭空领军从关外突袭琼俞关,用的是奇袭领的是义军,手法诡诈忠奸难辨。
  我呸!御史台这是干眼红呢,盘算着踩别人功绩,好搭那顺风车,想要学前人先辈,没事儿找事儿硬想挣个冒死谏言好千古留名,也不嫌臊得慌!
  兵部和礼部的大佬不吱声,皇上看御史台就跟看傻子似的,龙目一瞥,我们王爷和淇河李氏的人一开口,就叫御史台闭紧了臭嘴。
  李大人早年确是混迹关外落草为寇,可架不住人家身在曹营心在汉呀,一被我们王爷找到就定计反间,甘愿为我大秦做那皇上安插在关外的耳目,没有李大人卧薪尝胆,琼俞关是那么好拿下的?
  至于人命官司,死的那位是淇河袁家的旁支子弟,本就是个混不吝的,吃花酒的时候拿李大人亲姐被休一事混说,我要是李大人,我特么也得怒而揍人!皇上龙目又是一瞥,一句揍死活该,谁敢再揪着不放?
  有我们王爷正名,又有淇河李氏的人背书,李大人所出的内二房虽已不是宗房,却也脱了绝户的大红叉叉,重新上了淇河李氏的嫡脉族谱。家世好战功高,李大人接了枢密副使的大印,谁不赞一声年少有为,家学渊源!”
  李英歌想笑,眼角却酸疼。
  李松所背负的人命,不过是内大房和袁家联手做的局。
  李松逆袭,淇河李氏要是还把人往外推,明面上不晓得“维护”着“拉拢”着,可就枉费他们一向藏得深做得隐晦的心计和手段了!
  她听见自己的暗哑的声音轻轻响起,“淇河李氏来的是什么人?可是定北大将军房头的人?”
  内大房的老太爷,如今淇河李氏的宗房族长,乃钦封的定北大将军。
  即是淇河李氏的掌舵人,也是内二房悲剧的暗中操手。
  小福丁儿闻言脖子一缩,咂舌道,“朝野内外都在私下里议论,李大人曾是直接领皇命的卧底,乃直臣。又说李大人得我们王爷知遇之恩,近朱者赤,怕是要做吏臣。这话,倒不是空穴来风。
  淇河李氏的人为李大人背书,李大人却视淇河李氏的人于无物。除了皇上和我们王爷,对着谁都表情欠奉,惜字如金。李大人这正主儿都不理会淇河李氏的人,谁还有心去管来的是什么人?
  我琢磨着吧,京城这热闹是迟了半拍的,有传捷报一浮出水面,东北边关已经开始着手调防了。定北大将军正是用人的时候,想来派来的,不是有军中实职的人物。”
  纵观古今,摊上能臣、直臣名号的,多半累身累心累名声。
  更何况是吏臣。
  吏臣更是孤臣。
  横空出世的李松,选了最难走的酷吏之路吗?
  李英歌攥成拳的手一松,掌心有指甲嵌进的红痕,“他身子可好?如今样貌如何?可曾可曾婚配?”
  小福丁儿一扭汗巾,做害羞小娘子状,“您这可把我问倒了。我,我不知道。我学给您听的,都是外头传遍大街小巷的话。”
  人满为患的宴息室顿时响起一阵喝倒彩。
  排排坐吃果果听八卦的常一等人齐齐“嘁”了一声,大感扫兴。
  如今这京城,李松二字,可成了传奇人物的代名词。
  她们原还听得津津有味,此刻秉持着为人丫鬟的职业操守,才没将啃得正欢的水果皮瓜子皮甩出去,砸唱念做打又一戳就漏气的小福丁儿一脸,轰他下台。
  小福丁儿团团作揖讨饶。
  气氛热烈,李英歌不由微微笑。
  谢妈妈一巴掌呼上小福丁儿的脑门,“行了!这大风大雨的,你特特跑这一趟,别告诉我你是闲的!”
  小福丁儿捂着脑门跳脚,哎哟道,“王爷和张大人今晚回不来了!宫里摆庆功宴呢!我干哥哥还等在门房。小王妃、好妈妈诶,您二位赶紧给王爷、张大人拾掇个换洗包袱呗!我紧着给干哥哥送去呢!”
  大雨阻路,却阻不断雪片似飞进乾王府的拜帖。
  小福全儿随侍萧寒潜进出,回来一趟取东西,见不着汪曲的客人直将小福全儿堵得挪不动步子。
  谢妈妈忙赶人,喊大家伙散场,该干啥干啥去。
  “我给王爷、张大人收拾换洗衣服去。”谢妈妈在心里念完阿弥陀佛又念无量天尊,语气又唏嘘又欢欣,“松大少爷人好好儿的,还得了这样风光的体面。内二房也算是后继有人了!英哥儿,我这就往李家走一遭?”
  她想亲口将这天大的好事,再仔细报给谢氏听。
  她嘴上不说,心下却认定,她家英哥儿能因祸得福重开心智,是借了同一天身死的同名族姐的冥福。
  如今她家英哥儿契而不舍,借着萧寒潜的人力找回了李松,也算是回报了同名族姐的地下之灵。
  她想和谢氏讨个商量,以李家的名义,再给内二房做一场法事。
  谢妈妈目露敬畏和感怀。
  李英歌心头一暖,温声道,“去吧。”
  谢妈妈离去的背影透着急切,也透着欢快。
  常青却是眉头一簇,瞥了眼垂眸沉吟的李英歌。
  她跟着李英歌放过火使过坏,比任何人更深知李英歌对淇河李氏、淇河袁家的心结。
  她粗中有细的敏锐本能告诉她,李英歌不曾放弃寻找李松,并非仅因李松是内二房唯一的男丁、唯一的希望那么简单。
  她低声开口,“王妃,你若想私下见见李大人,我想办法往义军那头探一探?”
  李英歌心中一团乱麻,抬眼看向常青,眼中略显茫然。
  脑中却想起萧寒潜曾提点过她的话。
  她缓缓摇头,“不急。寡虞哥哥答应过我,会让汪公公安排我见李松。现在朝局明朗,却是最繁乱的节骨眼,你别乱窜,要是被义军误当成哪里的眼线奸细揍了,我可没脸去寡虞哥哥跟前哭。”
  听她还有心玩笑,常青也憨憨笑起来。
  李英歌嘴角微翘,默然片刻道,“你帮我弄些竹立香来罢。”
  这是要背着人的意思。
  常青十分靠谱,折身就不露声色的办成了事儿。
  雨势不减,冲刷着京城入夏后绵延的闷热,却冲刷不掉满城尽议东北局势的热情。
  松院有常一几个点亮痞气属性的伪丫鬟在,又有受乾王府耳濡目染,热心于军国大事的常青在,直八卦到熄灯时分,依旧热闹不减。
  雨幕下的枫院却一派沉寂。
  今晚的枫院缺了男主子,李英歌只身站在起居室外,定定不动。
  微湿的空气中,浮动着三匀香的冷冽香味。
  即属于萧寒潜,也属于李英歌。
  交织在一起,早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残香。
  李英歌深深一呼一吸,抬脚转身,走向未点灯的竹林。
  夏雨夜晚的月色,比平时要亮。
  雨点打在油纸伞面上,落在清脆竹枝间,噼啪叮咚,不显扰人,反显趣致。
  李英歌撑着伞直入练拳的空地,脚步几番蹉跎,才站定一方。
  她面对着东北淇河的方向,取出袖在臂间的一小包竹立香,半垂的眸底,倏忽亮起两簇转瞬即黯的火光。
  三支竹立香燃起缕缕青烟。
  李英歌弯身叩跪,对着孤零零插在地面的三支香,喃喃道,“父亲,阿九还活着,阿九找到了”
  她的小名叫阿久,李松的小名叫阿九。
  他们都生于初九日。
  她原先也叫阿九,后来有了李松,父亲就将她的“九”改成了“久”,母亲觉得父亲这样取小名,绕不晕外人,绕晕了自家人。
  父亲却暗藏得意的坏笑,偷偷告诉母亲,姐弟俩的小名同音不同字,看未来女婿还怎么喊的出口女儿的小名,喊阿久像在喊阿九,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父亲就是故意的,这样一来,他这个做父亲的,就能独占喊女儿小名的特权,别的男人管他亲疏远近,都不能和他同享这独一份的亲昵,他的阿久,永远都是他一个人的阿久。
  果然,袁骁泱从来不喊她阿久。
  他一向亲密的喊李松阿九,新婚夜问她的小名,他完美的温润笑容有短暂的凝滞,至此后只直呼其名,喊她李英歌。
  是啊!
  绕是“君子如玉”的袁骁泱,也不得不跳进父亲的挖的坑,受不了喊她阿久,眼前重叠的人脸却是妻弟阿九。
  尤其是在床笫之间。
  她永远都忘不了,前世回门那天,父亲看向袁骁泱时,慈爱中透着促狭和得逞的满意笑容。
  母亲暗暗瞪父亲。
  笑骂父亲的心思上不得台面,实在刁钻。
  刁钻而深沉。
  满是对独女爱女的浓烈父爱。
  她终将是别人家的人,父亲却要她永远做他的阿久,轻浅二字,是她和父亲之间永恒的维系。
  父亲爱她宠她。
  才会在她被害被休后,一病不起。
  她从小当高山仰望的父亲,说倒就倒了。
  曾经天伦,成枯骨。
  李英歌额头抵地,紧握成拳的手抓满空地铺就的细沙,哽声道,“父亲,阿九回来了,你的阿久也回来了。”
  魂归今生,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敢高慰先灵。
  她无声张口,在心里问。
  萧寒潜也曾在新婚夜问她小名,也不曾喊过她阿久。
  他是否早知李松的小名。
  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是否,也和袁骁泱一样    

  ☆、第267章 揍你哦

  油纸伞支在地上,罩着半熄的竹立香,香灰烧得缓慢,风雨却很急。
  豆大雨点砸落地面,水坑转眼连成一片纷纷乱乱,一如李英歌此刻心境。
  她缓缓闭了闭眼,起身再燃三支香,动作间,方才抓进掌心的细沙,早已被雨水打湿,结成团掉落指缝,啪嗒啪嗒砸地,破败而颓然。
  李英歌无所觉,额头再次抵地,新香随风袅娜,腾起一片青雾,蒙上她双眼,熏得她眼底起水光,平复的声线透着浅浅笑意,“母亲,阿九是寡虞哥哥是女儿的夫君找回来的。您放心,他对女儿很好,是真的很好。他对女儿也很坏,不是真的坏。是让女儿后知后觉,不知该气还是该感激的那种坏”
  风雨声盖过她的话音,肆无忌惮打在她身上的雨水汇聚成水柱,顺着垂落的碎发滴入地面,砸出一小朵一小朵水花,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李英歌站起身来,静静看着伞面下的六支香燃尽,消散得不着痕迹。
  她捡起油纸伞,转身出了竹林。
  起居室的地面散落着褪下的大小衣裳,李英歌蜷缩在薄被下,探手抓过萧寒潜的枕头,淋湿的头脸埋进枕头里一阵乱蹭,皱着鼻子用力嗅着枕间熟悉的味道,忽然握拳照着枕头一阵捶打。
  捶累了,才抱着枕头合眼睡去。
  夏雨一阵阵的,半夜停,天明又开始下起来。
  雨声嘈杂的天地间夹杂着闷雷滚动,白亮的闪电划破天际,照得松院宴息室一瞬乍亮。
  李英歌小脸微白,摆手让谢妈妈撤下早膳送上姜汤,抿进一口**,抬眼似笑非笑的看向门帘,“汪公公来了?倒是早,倒是快。”
  电光残影映得她浅笑苍白,略渗人。
  汪曲看得一愣,再听这意有所指的话,险些闪了折到一半的老腰,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温声道,“王爷还留在宫中。皇上给了李大人半天假,好让他先行安顿。淇河李氏的人倒是为李大人备了住处,不过李大人没理会。
  出了宫,就带着几个义军中的亲信手下,住进了中枢院的值房院落。王爷早有交待,命老奴护送小王妃,您若是想见李大人,现在就随老奴动身罢。”
  李英歌仰头干了姜汤,胃暖脸热,微白脸颊浮现异样的潮红,开口点常青和小福丁儿随侍,抬手任二人为她系披风套木屐。
  常青和小福丁儿挤眉弄眼:王妃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太好啊!
  李英歌无视二人小动作,戴上兜帽,抬脚出了宴息室。
  她走在前头,脚下木屐嗝嗒嗝嗒脆声响。
  汪曲一颗老心也跟着一上一下的抖。
  须臾止步,就见矮身进轩车的李英歌一手抵着车门,一手懒洋洋勾了勾,“汪公公,来聊一盏茶。”
  汪曲一颗老心反而落定,苦笑着诶了一声,跟着上了轩车。
  坐上车辕的常青和小福丁儿再次挤眉弄眼:汪公公这是怎么了?神色不太对啊!
  李英歌的神色却很平和,拎起车内温着的茶吊子各满一杯,将其中一盏推到汪曲手边,“说罢。寡虞哥哥是什么时候找到李松的?琼俞关多少艰难险阻,岂是一蹴而就说拿下就能拿下的?
  李松以草寇之名混迹关外,这卧底一事争的更不是一朝一夕。进城献俘的义军只有八百人。驻扎在京郊的义军有多少,三千,五千?
  张枫一去一回,满打满算不足五个月。这么短的时间,李松是他带回来的,却不可能是他找回来的。寡虞哥哥找到李松多久了?两年,三年?”
  “三年个月。城外义军,则为五千。其中四千余,是王爷暗中养的私兵。”如今已过明路,汪曲谈之色不变,他捧着茶盏没喝,清亮茶汤映出他眼底闪动的五分叹服五分无奈,“小王妃聪慧敏思。您猜得不错,王爷三年多前找到李大人时,起了惜才用才之心。李大人热血铁骨,亦愿为国以身犯险。
  早年王爷安排进东北大营的人,一共八位。其中四人不堪营内派别斗争,被人揪了错处挤出大营。转头就领了王爷的密信,集结各处私兵三千整,往关外汇入李大人九字军名下。后又有所壮大,才能成如今之势。”
  被排挤是假,故意犯错以求金蟾脱壳才是真。
  私兵数目不在不缺将门的东北淇河,如何掩人耳目?
  不能入世,那就只能出世了。
  “寡虞哥哥的私兵,可是顶着佃农的名号,打散养在东北各大寺庙道观里?”见汪曲老眼一亮,李英歌不由挑唇,吹了吹茶盏水雾,“寡虞哥哥好心计,好巧思。”
  背后恐怕也有启阳帝的暗中支持,才敢养私兵,才能如此顺利。
  “小王妃能猜中此节,亦是心窍玲珑。”汪曲轻轻放下茶盏,面色诚挚道,“王爷所作所为,基于民生家国,重于军情大局。瞒着您实属情势所需,小王妃,您别怪王爷。”
  李英歌不接话,只问,“九字军再精锐,也有力所不逮的地方。琼俞关一战,定北大将军可有份?”
  汪曲心下暗叹,只得顺着话茬答道,“李大人领兵奇袭,首战告捷号角一响,定北大将军就伺机调派援军,不论头功,也能论个二等功。
  随李大人来京的淇河李氏的人,乃定北大将军帐下师爷。一为侍奉李大人,二为淇河李氏上报军功。”
  李英歌冷笑,转了话题,“张枫也参加了宫中庆功宴,可是参与了琼俞关一战?”
  “只来得及负责善后的军务。”汪曲起先是叹,现在却是惊,讶然于李英歌一环扣一环问的都是关节处,身姿不由一正,“李大人此役准备了三年有余,始于奇袭终于大捷,用时近半年。”
  瞒了她三年多,半年前李松由暗转明,还有什么必要瞒她?
  李英歌眼底微黯,平和声音有了一丝波动,“李松他是不是哪里不好?”
  汪曲心下又是一叹,斟酌道,“李大人以左手刀法一战成名,听说右手受了伤。至于伤势如何,您待会儿可以亲见。当年王爷的人是如何找到李大人的,连张枫也不甚清楚,您问老奴老奴也不知,只能请您去问王爷。”
  张枫不清楚,也许忠叔清楚呢?
  李英歌笑了笑,不再开口。
  轩车停在中枢院的侧门外。
  李松的值房院落偏居一偶,越行越深,越深越僻静,哗啦啦雨声外,只听得见屋檐顶、回廊角,铁马被雨珠打出叮叮当当的脆脆金鸣声。
  李英歌循声望去,看着被雨水冲刷得锃亮的铁马随风雨翻转,嘴角不禁高高翘起。
  她扬起下颌,兜帽下露出莹润的颌颈线条,半明半暗的巧笑。
  守门的小将目露惊艳,呆了呆才折身进去通传。
  同样得了半天假,早早等在院门外的张枫却是莫名心虚,迎上前抱拳道,“属下见过王妃。属下恭贺王爷、王妃大婚大喜,恭喜王妃寻得族兄。属下昨晚得王爷转交披风,多谢王妃好意。”
  李英歌伸手拍了拍张枫的肩,“这件披风,就当是你送来的鹿肉等特产的回礼。”
  好意变回礼,意义大不同。
  张枫略显无措的扒了扒兜帽,看向汪曲。
  汪曲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多说多错,闭嘴跟上。
  一行人进了院中正堂。
  屋内正中硕大一方沙盘,沙盘后挂着东北舆图,舆图下一道颀长身影。
  李松闻声抬头,麦色肌肤精壮身形,远山眉鹰目眼,笔直鼻梁下唇瓣血色淡薄,英朗五官二分俊美三分木然五分冷漠。
  曾经心高气傲、冲动骄躁的少年,长大了。
  好像还面瘫了?
  小福丁儿说,近朱者赤。
  她家夫君对外是个假面瘫。
  她家亲弟对人却是真面瘫。
  李英歌嘴角忍不住一抽,抬手解披风,目光流连在李松身上。
  “末将见过王妃。”李松无波无澜的视线在来人身上扫过,落在李英歌身上只一顿,就转出沙盘,撩袍行大礼,“末将谢过王妃。”
  谢她寻他的因,成就了他的果。
  感激的话,却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李松径自起身,方才不觉,此刻才叫人看清他撩袍的是左手,右边袍袖上鼓下空,至袖口不见露出右手手掌,竟是断了整节右手手肘。
  李英歌垂眸掩去眼底汹涌的痛色,解披风的手停在心口,猛地一紧又倏然松开。
  她的心又疼又闷,已然冒头的邪火一拱一拱,直冲脑际。
  她吸着气开口,“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侍奉一旁的小将闻言上前一步,挺着胸一脸傲色,“守琼俞关的那些狄戎狗贼,自以为高枕无忧疏于防范,我们大人兵行险招,首战大捷后,那些个狗贼就使下作手段,偷袭大人的暗器猝了毒。
  想就此能毁了我们大人?却不知我们大人左手同右手一般得用,当下就自断手臂,左手抄起大刀照样杀得狗贼屁滚尿流”
  他侃侃而谈,李松却已偏过头去,心神又转回了沙盘上。
  李英歌盯着李松,皮笑肉不笑的嗤声道,“你是缺胳膊,不是哑巴了!我问你话,倒要别人代你回答!你在我面前装什么万事不理的面瘫样儿,你信不信,我揍你哦!”
  说到最后,情不自禁带出她前世教训李松时的口吻。
  话音未落,就出手如电的揪住李松的耳朵,狠狠往下一拧。
  全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话被打断的小将先是一愣又是一惊,随即目露杀意。
  李英歌直接无视。
  汪曲等人却是张口结舌。
  完了!
  小王妃居然背着王爷调、戏外男!
  不对!
  小王妃居然当众和族兄亲密接触!
  好像也不太对?
  汪曲瞪大老眼,身体却快过大脑,果断一拖三,拽着张枫、小福丁儿、常青避出屋外。
  小将不动。
  李松如死水般的眸色却是惊涛骇浪。
  阿姐?
  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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