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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高门宠媳-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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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代启阳帝设宴给萧寒潜接风,这会儿百官已入席,只等正主儿。
萧寒潜见李子昌含笑应声,剑眉不由饶有兴味的一挑,错身揉了揉小媳妇儿的脑袋,“不必等我。”
李英歌目送萧寒潜策马离去,挽着谢氏的手笑,“小承铭呢?”
谢氏也笑,面色却沉,“出了废太子的事后,宫中就没有一日是太平的。皇上发作了不少御前侍卫、宫中禁卫。信国公就点了铭哥儿,暂时编入宫中禁卫军顶缺。吃住都在宫中,难得才能回一趟家。”
皇后病倒,启阳帝龙体抱恙。
宫中禁卫三步一岗,气氛沉肃,萧寒潜目不斜视直入摆筵席的宫殿,打眼见上首御座空悬,才知贤王所谓代父相迎代父摆宴,是真的全权“代理”,启阳帝竟“抱恙”到不露一面。
他心念微转,虚应席间觥筹,酒过五味就见小福全儿搓着步子停在身后,附耳道,“琴姑姑求见。”
琴姑姑神态端严,眼中却隐含恳求之意,“皇后娘娘请殿下移步坤翊宫。”
萧寒潜嘴角一牵,噙着一摸淡笑,离座随琴姑姑退出筵席。
原本行止略显拘谨的百官如被调松的弦,笙歌交游,矜持低语化作朗声阔谈,一时喧阗大躁,这才有了几分庆功接风的热闹劲儿。
闲坐次席的贤王转着手中酒盏,看一眼对面人去位空的席面,目光掠过殿内萧寒潜走后的喧闹景象,眼底倏然积蓄起一层阴霾。
皇后苍白病容间亦积蓄着浓浓阴霾,更添冰冷噬骨的冷意,冷得她眉梢眼角都似冻住一般没有一丝冷暖情绪,目光钉在萧寒潜身上,扯了扯嘴角,“我可真是生了个好儿子。不顾尊长,无所谓。不顾手足,天下不容你,我也不容你。你即回来了,就拿出你在刑部、大理寺的手段,尽快洗脱小二的罪名。
小二是你嫡亲的兄弟,他被除玉牒贬为庶民,你脸上也不好看。我已经让人联络好吏部、宗室、御史台的几位大佬,你自己把握机会上位,让你父皇立你为太子。等小二恢复元气后,我自有办法让小二重入东宫。
你替小二先顶一阵子,我晓得你不喜宫中束缚,不过是个过度的挂名太子,事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在哪儿待着就待着。这条路我已经帮你指好了,端看你的本事了。”
她给他指的路?
她晓得?
她晓得什么?
萧寒潜抬眼,视线落在皇后病中仍拾掇得清严端华的衣饰上,嘴角浮起淡薄笑意,“儿臣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您讲笑话。不过,不太好笑。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您尚未成一国之母前,也曾随潜龙伏渊的父皇在边关生活过,该当明白儿臣的两难。
是以,儿臣并未不顾尊长。父皇无昭不得回京是一,儿臣媳妇儿身子不便是二。她怀着您的嫡亲孙孩,若是有个闪失,才是真的不孝。是以,您若是要把不孝不悌的大帽子往儿臣头上叩,儿臣不敢受。
至于儿臣脸上好不好看,和皇兄无关,也和您指的路无关。儿臣好容易能回京歇口气,是打算好好陪儿臣媳妇儿,等着您嫡亲孙孩平安降世的,其余于您重要,于儿臣却是落地的尘埃,不耻,也不值得费心翻搅。”
“你媳妇儿?你媳妇儿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御下无方的虚凰假凤!”皇后面上阴霾大盛,冰封神色徒然崩开一道道深邃不见底的裂缝,含恨带怒,嘴角讥讽,“王嬷嬷一个半荣养的奶嬷嬷都看不住!转头就背信弃义,捅了琴姑姑一刀,害得小二骨肉分离不够,最后逼得小二入了别人的套,踏入深渊!
你媳妇儿做了什么?不过是杀人灭口!你痛不痛心?你不是一直拿王嬷嬷当长辈敬爱?你媳妇儿害死你的奶嬷嬷,你恨不恨?你是恨你媳妇儿多一些,还是恨王嬷嬷多一些?我让你收做庶长子你不肯,如今亲者痛仇者快,你就舒心了?”
萧寒潜笑容不变,浮在眉梢眼角的笑意却似锋锐刀剑一般凉薄,如有实质般扎向皇后,“您说错了。儿臣不恨王嬷嬷,同理可证,您说得做得再不好笑,儿臣也不曾怨过恨过您。”
他只是失望。
失望而已。
皇后不带一丝皱褶铺在身侧的宽袖忽而剧烈颤动起来,她扬手指着萧寒潜,忽而大笑道,“恨?你凭什么说恨字。恨的是我,我只恨生下你这个不服管教、桀骜难驯的孽子!”
她最后悔,最恨的就是生下他。
“你生来不吉,命中带煞,刚出生就带累得你外租家满门抄斩!”皇后指尖抖得点不中萧寒潜,落在虚空上不知指向何处,“我只要一看见你,就想起你外祖家几百条人命!如今再看见你,就止不住为囚禁在西山的小二痛心,他有你这个兄弟,不如没有!”
她就该只守着小二,不该起心再怀他。
小二最像她,最听她的话。
“孽障。”皇后软软垂下手,一时激昂的情绪转瞬消弭,垂下眼脸,扯着嘴角冷冷道,“我就不该生下你这个孽障。”
全然不知,浮着病态红晕的脸颊,已然泪痕满面。
想哭的,是他才对。
可惜,曾因母后而背着人偷偷哭泣的那个小男孩,早已尘封在他幼年的记忆中。
她竟是这样厌弃他。
她原来是这样厌弃他。
萧寒潜自失一笑,撑着膝头起身,声音微微一低,“儿臣既已给您问过安,您且歇息罢。儿臣告退。”
他转身,不看皇后,不理面露恳切惶惑的琴姑姑,跨出清冷更甚以往的坤翊宫,挺拔背影如孤寂岩松,他脚步稳健而缓慢,垂眸看向叠起一节的袖口,薄唇忽然一扬,无声笑起来。
☆、第362章 来赌五文钱
萧寒潜嘴角带笑,微凉的指尖抚上衣襟,长指不自觉一拢,胸襟蟒纹皱成一团,怒目龙首顷刻间神态扭曲,似啸似泣。
等在外头的小福全儿见状心口一揪,忙上前为萧寒潜搭上披风,就见萧寒潜松开攥着心口的手,弹指展开折起的袖口,忽然没头没尾的低笑道,“都说老小孩老小孩,三年多不见,岳母大人越发恣意有趣了。”
有趣到哭湿自家王家的一方袖口么?
同样是久别重逢,皇后和谢氏相比又如何?
方才殿内隐约传出的字句如刀,小福全儿心头一痛,耳中荡着萧寒潜若有指代的笑叹,脑中闪过汪曲曾私下嘀咕过的话,面上打叠起憨厚笑容,“可不正是这话?小王妃很可爱,李夫人也很可爱。”
萧寒潜笑意微暖,忽然觉得沾染涕泪的袖口不那么碍眼了,低沉嗓音轻而婉转,“你记得知会汪曲一声,备给李家的特产不必讲究虚头巴脑的礼数,今晚就送过去。给岳母大人那一份,翻倍。”
给各处的孝敬都是有定数的,要翻倍,只能把原定给坤翊宫的尽数挪给李家。
小福全儿不提不劝,笑着诶一声,提脚撵在萧寒潜身侧,低声道,“问过裘老院正身边的药童了。皇上害的是倒春寒的凉症,又因着除夕夜宴曾晕厥过去小半个时辰,彼时宗正亦在场,转天正旦朝贺完毕后,宗正就苦劝皇上休憩养身,开年后的朝务都交到了内阁手上,由贤王殿下代为监听。”
他说得隐晦,太医院更不敢泄露启阳帝的真实病情和药方。
启阳帝抱恙,纯粹是被除夕夜废太子逼宫气的。
萧寒潜不置可否嗯了一声,小福全儿略一沉吟,请示道,“奴才这就回府,帮汪公公打点派送特产的事儿?”
萧寒潜摆手,径自往御乾宫而去。
江德海闻讯相迎,恭敬接过萧寒潜解下的披风,奉上一张略强颜欢笑的老脸,“皇上才用过药,裘老院正特意交待过,忌油腥忌怒忌躁。”
他表示启阳帝火旺脾虚,不求父子俩重见泪两行,只求父子俩见面别吵吵。
萧寒潜似笑非笑一挑眉。
江德海老脸一正,识趣转开话锋,“听说江中良那小子赖在乾王府不肯走?他那赖皮德性,没给殿下添麻烦吧?”
萧寒潜无谓一笑,“公公带出来的徒弟,得用得很。”
这是夸他呢,还是损他呢?
江德海嘿然一笑,心知江中良三年杂没白打,乾王府这座山头算是站稳了,遂也不再深问,只躬身打门帘。
暖香扑面而来,启阳帝正斜倚偏殿炕上,身前炕下堆着一摞摞奏章。
萧寒潜垂下眼脸,撩袍问安,“父皇。”
启阳帝懒懒抬眼,等半天没等来半句“儿臣不孝,好生挂念父皇”之类的场面话,顿时龙须一翘,指着成箱装拢的奏章冷哼,“朕不视朝,满朝王公却看不得朕清闲。你人还在半道儿上,奏立储君请封你为太子的奏折就快把朕挤得没地儿吃睡了!”
得咧,这父子俩,先沉不住气的永远是启阳帝。
江德海一面默默吐槽,一面挥退宫女、小黄门,端着“以和为贵”的笑脸亲手奉茶。
启阳帝一爪子搡开江德海乱晃的老脸,一爪子怒甩看到一半的奏章。
萧寒潜闲闲靠坐炕桌,捻起奏章一目三行,剑眉一扬,“您召儿臣回京,是想让儿臣做太子?”
启阳帝龙眉一沉,“怎么?你应召回京,不想做这个太子?”
萧寒潜如此得朝中“民心”,是好是坏冷暖自知,眼前小山似的请立奏章中,若实意占五分,假意就能占三分。
剩下两分不是想站干岸观望的,就是谁坐着龙椅就只认谁的直臣。
奏章背后少不了皇后、明妃和贤王的推波助澜。
枪打出头鸟。
启阳帝明白,萧寒潜也明白。
“武师傅给儿臣等启蒙时,曾说过一句话:不想做将军的士兵,都不是好士兵。”萧寒潜合上奏章,举杯啜茶,俊颜蒙着飘渺水雾,一声嗤笑却清晰,“儿臣教您一句乖,想做太子的王爷,多半都不是好王爷。
这好指的不是志向,而是下场,您懂的。皇兄如今下场如何?他脑子进水,坐养成一副沉毙女色、好大喜功的作派不是主因。您态度模凌两可、冷眼放纵才是根源。如今您一面压着奏章不发,一面常召明妃娘娘入御乾宫侍疾,又让老六代监朝政,倒来问儿臣想不想做太子?”
那必须不想啊!
萧寒潜磕下茶盏,乜着凤眸道,“东宫好好儿的怎么会走水?不过是有人捏着私生子一事和您的态度做筏,借此误导皇兄,逼得皇兄退无可退,拼死一搏罢了。儿臣想得到,您只怕已经将首尾查得一清二楚了罢。”
说着懒洋洋一摊手,“您爱留着烂摊子,您自个儿收拾去,可别拖儿臣下水。儿臣再教您一句乖,做个不上不下的储君熬年岁,儿臣没兴趣。人生苦短,您要么直接退位让贤,儿臣勉强接您衣钵,奉您做太上皇?”
大逆不道的混小子!
启阳帝胡子吹得老高,怒瞪龙目狂喷鼻息,“朕是养病,不是挺尸!朕不让小六代监朝政,难道还指望小三那个软得立不住的脾气!你想得到?你想得到,你怎么不拿出以往对付小五的狠辣手段!不悌手足的逆子,如今倒跟朕面前装什么宽和不争!”
“老五是该死,他自己熬不过命,儿臣可不曾滥杀无辜,更不曾玩阴损手段陷害过谁。”萧寒潜凤眸微挑,指腹悠然刮过茶盏瓷白的杯沿,摩出一道微弱而刺耳的铮鸣声,“史上多少夺嫡惨事,您自己也是腥风血雨中过来的,皇兄脑子进水,儿臣脑子可没进水。
您要儿臣做您肃清朝政的侩子手,行。您要儿臣上阵打打杀杀,也行。对内,就别指望儿臣能遂您的意搅浑水。再说了,儿臣一没傻,二没闲得脑子发昏,有功夫理会别人作妖,不如安心守着儿臣媳妇儿。
儿臣媳妇儿命格如何,无归道长国师说得明白,您心里清楚。您早早给儿臣定了这么个贵不可言的媳妇儿,您用意如何,儿臣后知后觉,您藏着掖着这么多年,立这个捧那个玩儿也该玩儿够了,您要是觉得火候够了,就趁早别玩儿了。”
帝王心术,从来都是双刃剑。
“儿臣玩不起,儿臣就静静看着您玩儿。”萧寒潜表态完毕,顺便提醒一下启阳帝,“老六骨子里是什么德行,您比我清楚。皇兄被逼上梁山,如今重新立储的呼声越演越烈,老六也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
您病中要是没个消遣,不如出个彩头,来赌五文钱?赌皇兄逼宫是引子,立储奏章是试水石,闲吟宫和贤王府迫不及待想摸水过河,巴不得儿臣被架到火上烤,他们再暗渡陈仓,好火中取栗。”
说着摸索衣襟袖袋的手一拐,解开腰间玉佩丢上桌,摸着鼻子道,“儿臣身上没带半文钱,就拿这块玉佩做赌资,父皇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个球球!
说着耸人听闻的话,居然还能摸着鼻子装无辜。
确定是陪皇上解闷,而不是给皇上添堵?
江德海暗道乾王殿下好坏好讨厌,皇上没被气死简直是天佑大秦,忙一个优美飞扑,欲销毁赌资,免得真将他家皇上气出好歹来。
启阳帝眼前一花,气笑不得的又一爪子搡开戏太多的江德海,手里盘着玉佩,忽然沉声道,“那孩子可安好?”
江德海趔趄的身形一瞬凝固,萧寒潜神色亦是一滞。
都说皇后偏疼废太子,却问也不曾问过容谨如何。
开口的,反而是启阳帝。
“容怀那样的品性,膝下孩子无论嫡庶,将来总不会是庸才。”萧寒潜表示心情略复杂,凤眸一眨,目光飘向启阳帝头顶,“您惦记着别人家的孩子做什么?国师铁口直断,儿臣媳妇儿这一胎怀的是小闺女。
您要是实在念孙子念得紧,且耐着性子等两年,您的亲孙子估摸着还在观音大士的莲花座上,回头儿臣再努力努力,让儿臣媳妇儿先开花后结果,给您添个亲孙子?”
努力个球球!
说着没羞没臊的话,眼神往哪儿瞟呢!
还嫌皇上头顶不够绿呢!
江德海暗道乾王殿下好烦好糟心,没被皇上揍死简直是父子孽缘,遂暗搓搓瞥过去一个饱含辛酸的眼风。
他略表同情,启阳帝顿时龙颜一绿,龙爪虚点着萧寒潜,“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臭小子!朕缺亲孙子?不说老大家和小三家的,就说小六府里,这三年也没少给朕添孙子!祖宗保佑,除了你这个不孝子,朕不缺儿子给朕生孙子!”
“得亏您儿子少,否则这宫里宫外不定还要怎么乌烟瘴气。”萧寒潜噎了启阳帝一句,正了正衣襟起身,一脸受教道,“您以身试法,儿臣必定以身效法。将来力求青出于蓝胜于蓝,只守着儿臣媳妇儿过日子,少生些不听话的臭小子,您放心罢。”
启阳帝一愣,暗骂放心个屁,指着萧寒潜喘粗气,“你给老子滚!”
脏话一飙,江德海反而心头落定,忙忙颠着步子上前给启阳帝顺气,就见启阳帝袖子一挥,怒摔玉佩道,“来赌五文钱?街边的乞丐也没脸拿五文钱做赌资!他这是藏着后手,笃定老六不会坐以待毙!”
江德海不敢接话,只啊呜一口叼住玉佩,折腰仰头,插科打诨道,“奴才谢皇上赏。”
他拿玉佩当狗骨头叼,只差没长出狗尾巴摇一摇,好逗笑启阳帝。
启阳帝见状一呆,心头一酸一暖,握着江德海的手肘用力一提,叹道,“你放心,朕还没病糊涂,也没被小四气糊涂。他说的那些话朕心里有数。”
江德海牙关一松,袖起玉佩谄媚模样尽收,半慨半笑道,“殿下一转身,就交待小黄门悉心伺候您的汤药。您让他滚,他就滚去了万寿宫。殿下呀,心里还是惦念您和太后娘娘的。”
启阳帝眼底闪过笑意,哼哼着压下上翘的嘴角,半阖着眼问,“皇后跟小四说了什么?”
江德海心下暗叹,不敢有半点隐瞒,只压着嗓子,一一回禀。
☆、第363章 听得见你的心跳声
“满门抄斩?要真是满门抄斩,她那些个庶兄弟的遗腹子还能远在江南做富贵乡绅?”启阳帝听罢眼一眯,背着手一踱步,“要真是满门抄斩,她还能安稳做她的皇后?小二和小四这些年又算什么?满门抄斩?她也有脸拿这话挤兑小四!”
事涉皇后,江德海一张嘴闭成蚌壳,只端着一脸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假笑。
“摆驾。”启阳帝眼风一扫,广袖一甩,“把这些奏章给朕都抬上。”
江德海拍手示意宫女、小黄门入内伺候,老眼一转,“去坤翊宫?”
“去坤翊宫做什么?看人冷脸?”启阳帝语含讥诮,眸色微沉,“去闲吟宫。”
抬着请立太子的奏章去闲吟宫?
江德海打着激灵咂舌,小黄门抬着箱笼凑上来,冲启阳帝更衣的背影努嘴,“求公公给奴才们一句提点。皇上这是又被乾王殿下气着了?”
“气惨咯。”江德海悠悠答一句,见小黄门顿时脸色愁苦,不由笑着赏了两颗爆栗,“光长眼不长心的傻小子!只管兜稳心肝办差罢。皇上气归气,心情好着呢。”
小黄门闻言一咧嘴,捂着脑门嘿嘿笑。
萧寒潜也捂着脑门笑,赖在太后身边委屈道,“我放着笙乐酒肴不享,巴巴的来看您,您不嘘寒问暖也就罢了,怎么还动起手来?”
“老大不小快做父王的人,少在我跟前装痴卖乖!”太后虎着脸笑骂,忍不住又伸手戳萧寒潜的眉心,“你要护着你媳妇儿,舍不得她挺着大肚子进宫,这我不管。你人还在路上,就急头巴脑的让人打发府里的庶妃、通房算是个什么事儿!”
说着目光一沉,声量渐高,“冯氏是上玉牒的正经庶妃!英歌怀的是闺女,你成日挂在嘴边囔得连我身在深宫都知道了!二十有五的亲王皇子,膝下还没个儿子,你这不是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是亲手拿着刀戳我的心肝!”
“您的心肝在我媳妇儿肚子里呢。”萧寒潜不以为杵,生怕太后戳疼手似的,握住太后的手好生心疼的吹气,“您不是说我媳妇儿娇娇憨憨的招您疼?等她给您生下曾孙女,不知道该有多少可爱,我光想想就欢喜,您这会儿动什么气?”
太后被爱孙呼呼得没脾气,想象着曾孙女粉雕玉琢的小模样,一面心神晃荡,一面不露声色的甩手道,“英歌我照疼,曾孙女我照盼。这和你收用侍妾,给我多生几个曾孙不冲突。”
“您儿子倒是给您生了不少孙子,哪个是真省心的?”萧寒潜十分温和的顶撞一句,挑眉问,“那孩子可安好?”
他和启阳帝问的如出一撤,只启阳帝问的是真私生子,他问的是那个假私生子。
“什么我儿子!那是皇上!是你父皇!”太后又好气又好笑,听得后半问不由惋叹,“元姑姑回乡探亲去了。”
探亲是假,亲自将假私生子送去他乡安置是真。
那假私生子生得竟和容谨有七八分像,自爆出废太子私德有亏的丑闻后,假私生子即是烫手山芋又是有心人争抢的香饽饽,前脚传出假私生子“暴病身亡”的消息,后脚东宫就夜半走水,两厢一冲,成了压垮废太子的最后一根稻草。
太后心痛之余更多的是怨怪,惋叹到一半猛然回过味儿来,操起保养得宜的手就往萧寒潜身上捶,气闷着骂道,“好你个萧寡虞!你这是连我这个老婆子都一并算计进去了!”
连年糟心事糟心人,她看得心累,还有什么底气管爱孙的后宅爱孙的子嗣。
她帮爱孙挡过通房挡过四妾,再帮爱孙拦着皇后拦着冯欣采,只怕以后还得继续心甘情愿的**孙的挡箭牌。
从七年前她第一次插手爱孙的家事起,她就彻底上了爱孙的贼船。
“皇祖母圣明。这天下,再没有比您更疼孙儿的了。”萧寒潜顺利把太后拐带进沟里,果断抖着袍摆告辞,沉声笑道,“您没管过皇兄,也别费心管我。我的后宅如何,您只管撩开手看着,您要真盼着我好,就多帮我护着我媳妇儿和您未出世的曾孙女。”
太后眉毛倒竖,“我只盼着你赶紧滚!”
不愧是亲母子,这口气倒和启阳帝一般无二。
萧寒潜薄唇一挑,弯身抱了抱太后,“那我就滚了。”
太后被爱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一愣,心软得再板不起脸,定定望着爱孙离去的背影,无声失笑。
萧寒潜也无声失笑,饶有兴致的打量杵在夹道上的人影,“你怎么在这儿?”
“六弟喝高了,正囔囔着找你,我左右没事,就出来透透风顺便接你一道回宴席。”和王说得木纳,原本隐含忧虑的面色却在见到萧寒潜的瞬间一松,吁口气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怕他受不住皇后磋磨,受不住启阳帝打骂吗?
萧寒潜脚步微顿,复又扬起轻快步伐,探手拍了拍和王的肩,“多谢三哥挂心。”
一声三哥叫得和王愣怔面色微红,颇有些语无伦次的道,“二哥做下那样的事儿父皇和母后面上不显,心里是最难受的。你才回来,有什么事什么人撞到你跟前,你也缓和着点来。有什么话不中听的,你也别往心里去,就当,就当是为了父皇和母后的身子着想”
“宴席我就不回了。你只说我无心应酬就是。”萧寒潜不接话,只笑道,“我媳妇儿如今行动不便,不好来往交际,宫里宫外有什么事儿还要劳烦三嫂多担待。倒是三哥若得空,尽可过府找我吃酒闲谈。”
无心应酬这个借口略妙,只怕落入贤王和文武百官耳中,又是另一番解读。
和王来不及叹息,就听一向冷心冷情的四弟开口相邀,慌乱和惊喜交杂而过,不由再次愣怔当场。
宫中人事没入夜色中,远远抛在萧寒潜身后,他接过侍马小太监奉上的马鞭,只身转入宫门下拱起的深邃甬道,隔断尘嚣的甬道漫长而寂静,墙上鲸油火把蓝光时窜时隐,照亮狭长甬道,也照亮等在其间的纤弱身影。
萧寒潜嘴角噙着笑,攥着马鞭脚步不停,错身而过道,“琴姑姑不必多送。”
他不觉意外,琴姑姑却是心头一沉,再压不住眼中惶恐和痛心,抓着裙摆紧跟萧寒潜,颤声劝道,“殿下!殿下回去看看皇后娘娘吧!您一走,娘娘就倒下了,召来太医药还没熬好,就咳出了一口血!裘老院正正亲自守着呢!
娘娘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气急了一时口不择言。您别往心里去!您和娘娘是嫡亲的母子,娘娘心里苦也只能和您说,事是死的人是活的,娘娘想要什么您不妨先答应下来,娘娘总有想通的一天,您这样犟着又是何苦?娘娘如今,如今就只剩您一个了!”
萧寒潜抬眼,顿足逼近琴姑姑一步,忽然朗声一笑,“只剩我一个?怎么?我媳妇儿我闺女在你们眼中,不属于乾王府不算作数儿?不如我剐肉放血,把她给的这条命还给她?”
还给她,她是不是就不恨了?
空寂甬道内满带讽刺的话语一声声无限回荡,铿锵而冰冷。
琴姑姑身形打摆,不自觉扶上凹凸浮雕的夹墙,脸色一瞬煞白,喉间却似堵着秤砣哑然做不得声,只滚着泪茫然摇头,几欲跌坐在地。
萧寒潜停驻的靴面一转,大步穿过甬道,清亮夜色透过灯火打在僵冷的身上,他自嘲一甩袖,翻身上马,扬鞭驶出如困兽般潜伏在夜色中的内皇城。
枫院了无人声,起居室一灯如豆。
拾掇得又暖又软的大床上,堆叠着各式散落在侧的小衣裳,并一只插着明黄签牌的精致箱笼,李英歌压下箱盖,听着门外传来的轻浅脚步声,头也不抬的嘟呶道,“寡虞哥哥,接风宴这么早就散了?你去见过皇祖母了?万寿宫才送来一箱的好料子,还有一道皇祖母的口谕。”
太后“命”李英歌安心养胎,如此任是天塌下来任谁再尊贵,也别想叨唠李英歌,把心思动到李英歌身上。
萧寒潜对太后的口嫌体正直十分满意,微抿的薄唇一翘,松手丢开马鞭,捏得发白的指尖一点点恢复血色,“嗯,听皇祖母的话。”
“你拘着我不够,还要让皇祖母一起拘着我。”李英歌才要扶着肚子下床,眼前光影一晃,她家夫君已然快步走到床边,单膝跪地抬起覆着凉凉夜露的俊颜看向她,她不禁莞尔,抚上他的鬓角,“寡虞哥哥,你回来了。宴席是不是不好吃,要不要用点宵夜?”
小媳妇儿的话琐碎却软糯,动听得像暖人心脾的和软春风。
很舒服。
萧寒潜脊背骤然松散,靠上小媳妇儿的肩头,嘴角浮起盈盈笑意,“嗯,我回来了。我不饿,你呢?我陪你和闺女再用点小食?”
“寡虞哥哥,你心跳得好快!”李英歌顾不上答话,回抱萧寒潜的手一紧,讶然道,“寡虞哥哥,我听得见你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又重又急。
“是吗?很快吗?”萧寒潜垂下眼脸,微微退开来,皱眉苦笑道,“那你还是别抱我了,没吵着你,别吵着我闺女睡觉。”
他语气微涩。
暗暗后悔不该急着见小媳妇儿,应该在竹林里转两圈平复下心绪再进来。
他不想让小媳妇儿知道,知道他的心跳是因皇后而起,他以为他只有失望没有怨没有恨。
原来不是没有,原来并未彻底尘封。
夜风吹马蹄噪,风灌进耳中,催得他心口一阵快过一阵的猛跳。
藏着压着的年少情绪,如嫩芽破土,疯狂滋长化作血脉奔涌的跳动声。
心口其实不疼。
只是酸酸的,闷闷的。
很不舒服。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跳得这样快,不难受吗?”李英歌小心肝莫名一揪,期期艾艾凑上前,不由分说抱住萧寒潜,垂眼含糊着声音道,“寡虞哥哥,你回来还没亲过我。”
“亲,这就亲。”萧寒潜心口一撞,撞进一股甜甜的暖意,他笑着吻小媳妇儿,磕磕碰碰的碾着小媳妇儿的唇齿,“媳妇儿,我想要你。我想要你,可不可以?”
他想要她。
此时此刻,非常想,只想要她。
☆、第364章 要她死不如要他死
黑云掩月,月光透过娟糊的窗扇勾勒出一地错落的光影,钻进帐帘轻垂的大床,攀上大虾抱小虾似的躬身而睡的两道身影上,只余一片渐次渐深的昏黑,李英歌眼睫微扇,迷迷糊糊坐起身。
错眼就见身后萧寒潜眉眼舒展,曲臂枕在脸下,另一手随着她悄然起身,滑落她的腰间,无声搭上略显凌乱的锦缎床铺。
呼吸绵长,酣睡深沉。
他说想要她,透着难以压抑的迫切,也透着小心翼翼的温柔,试探着推进着,像对待世间仅有的易碎珍宝,扣上她软得无力的手才敢若有似无的撩拨她,隐忍的汗水顺着散乱的鬓角滴落他不许她褪去的衣襟,他伏低身子,在她耳边婉转轻喘,她只能娇娇颤颤的回应,咬出破碎的低吟浅唱。
欢愉到极致,也累到极致。
李英歌描摹着某人餍足睡颜的目光蜿蜒而下,落在他即便蜷身而卧,依旧长出她一大截的长腿上,她张手比了比,略带不甘的嘟了嘟嘴,嘴边笑意却甜,暗搓搓蹭下床,转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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