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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高门宠媳-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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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体贴而细致,小福全儿却顾不上扰人温存,扬声通禀后,搓着脚步进帐,杵在屏风外恭声道,“张大人从曲江道快马送来军报。狄戎残部恳请议和。”
  “议和?”
  萧寒潜和小媳妇儿异口同声,一个嗤笑一个嘲讽,他饶有兴致的垂眸看向小媳妇儿,捻着她衣襟盘扣低声笑问,“怎么?我的小奸臣,对议和有何不满?”
  某人好烦。
  喊着“小奸臣”掇弄她半晚上不够,居然还念念不忘。
  李英歌拧着某人坏坏的嘴角,哼道,“议和可以。但要是想像前朝旧代似的,吃了败仗还想反咬我大秦一口,讨要减免朝贡割地开市的好处,这和还不如不议。”
  萧寒潜朗声大笑,握着小媳妇儿的手啵了一口,转头看向屏风外,“我们乾王妃怎么说的,可都听清楚了?”
  李英歌面色一红,斜睨萧寒潜一眼,继续狐假虎威道,“告诉张枫,狄戎残部要是真心议和也就罢了。要是不老实,就继续打,打到他们老实为止!军资要是短缺,先拿针工坊、祁东商会填上!”
  她敢打包票,热血的东北人民铁定双手双脚支持!
  萧寒潜突然发现,小媳妇儿这“恶狠狠”的小模样好生可爱,忍不住抱着小媳妇儿怒亲一口,笑得越发畅快。
  小福全儿也笑,憨厚诶一声,“营内诸位将领得了消息,囔囔的也是这个意思。王爷看这事儿,是不是请容先生领着几位大将,先代您往曲江道走一趟?”
  他知道,萧寒潜有意让容怀接任祁东州知府一职,是以有此提议。
  萧寒潜让人去请诸部将入帅帐议事,吩咐小福全儿,“你护送王妃回祁东州。亲自请容怀来。”
  回府的车架多了一匹骏马,小福全儿当先开道,嘚嘚马蹄踏进祁东州城门,不由慢了下来。
  日上三竿,正是菜市口问斩的时辰。
  不说惊闻恶行的围观群众,只说被知府大人明文点名,必须合家来刑场观刑的淇河李氏族人,就已然将城内主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远离人群的巷口,停着辆不起眼的青布小车。
  小福全儿调转马头,踱到车窗外禀道,“小王妃,是原定北候府的大夫人。”
  谢妈妈见李英歌颔首,就挑起车窗帘,小福全儿直身打了个手势,很快有护卫引着小车并肩停在车窗一侧。
  大夫人做寻常农妇打扮,衣饰越发素净面色却少有的红润。
  谢妈妈不无唏嘘,只瞥一眼就收回视线,隔着相邻的车窗,代李英歌出声,“你不再是李氏妇,你肚里孩子也不再是李氏子。这世上再无原定北候府的大夫人,你是个聪明人,以后好自为之。”
  紧紧护着小腹的双手抵上车地板,大夫人不言不语,冲着对面车架,重重磕了三个头。
  她看也不看刀起头落的刑场,也不关心是哪个死囚做了她的替死鬼。
  她只知道,眼前,是她拼尽所有撕掳开来的生路。
  遥远而未知的窄路,她走得心甘情愿。
  青布小车扬尘而去。
  喧阗的刑场渐次死寂,皑皑白雪盖不住浓烈的血腥,侩子手心累手酸,斩落的人头越堆越高,吓晕无数淇河李氏的族人,吐空无数围观群众的胃,事后火把如炬,烧尽尸骨成灰,却烧不尽焦臭血迹,腥臭味连日不散。
  满城议论纷纷。
  而受不了济仁堂把自己当菩萨供着,险些郁闷死的陈瑾瑜,威逼裘先梓成功后,正逍遥在外游历东北名山名水,乍听随风雪流转的八卦后,果断从落脚的名胜处发来了贺电。
  李英歌折起信纸,对陈瑾瑜的跳脱自在表示羡慕嫉妒之余,心头暖暖。
  她翻看过随信送来的特产药材后,拣出难得的几样,推到炕桌另一头,“这些都是温补的好东西,见者有份,娟堂姐且收下,就当是我单独添给你和小宝宝的年礼。”
  李娟露出个娇憨而不失讨好的笑,咬着唇直奔主题,“英歌妹妹,袁家抄家之后,可还会追究其他罪名?”
  她一心养胎,腊月的天亲自来送年礼,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那日李妙前脚跨进长史府,后脚知府衙门就抬着封条上袁家,袁家如被圈禁一般,一听袁骁泱被革职查办,李妙就晕死病倒,这一养病,就和七姨娘同吃同住,再没回过袁家。
  偏容怀临时授命,领将兵赶往曲江道,已经走了大半个月,李妙求救无门,只哭闹得李娟不得不走这一趟。
  李英歌不置可否一笑,“算着日子,昭武将军日夜疾行,也才将将抵达北直隶。等昭武将军回东北,少说也要年后。袁家最终如何处置,娟堂姐不该问我,昭武将军才是正经苦主。”
  她答应过李松,把袁骁泱和袁家留给他,她等得起。
  袁家已是复燃无能的死灰一团,李妙还想着自欺欺人的“奔走”,不过是仗着有七姨娘偏爱,拿捏着孝道亲情,消耗和李娟的“姐妹情”罢了。
  李英歌无声一叹,伸手抚上李娟高高隆起的肚子,转开话题,“小宝宝可乖?”
  李娟一瞬晦暗的目光渐渐亮起来,低头看向李英歌温柔抚摸的手,语气轻缓,“前阵子闹腾得很,一到半夜就动来动去。现在倒是不闹腾了,成日里安安静静的,乖得很。”
  李英歌微微笑。
  谢妈妈也微微笑,意有所指的插话道,“如今长史夫人的肚子最要紧,等您平安生下孩子,母子俩的好日子大福分还在后头呢。您好了,七姨娘才能好。袁少奶奶是您的亲姐姐,也能沾您的光。”
  也就是说,袁家下场再糟,至少还能保住李妙。
  李娟面色不自觉一松,心知话已至此,由不得她再试探追问,遂扬起笑脸,只和李英歌话家常。
  这厢气氛静好,那厢却是气氛凄凄。
  七姨娘吐出半口鲜果,甩着帕子挑剔口味命人再换一碟,转头对上病怏怏的李妙,立时掖着帕子哭起来,“我苦命的妙儿!转眼富贵就成了空!只恨容老太太油盐不进,你妹夫倒是好脾气,偏偏不在府里!不然求了他出面,做主让你和离,甩了袁家那老鼠窝,岂不皆大欢喜!”
  干嚎着念叨完车轱辘话,又拽着帕子一顿揪,“娟儿也不知怎么想的!光孝顺我算什么真孝道,也不帮你跟乾王府牵线搭桥!请她出面,倒比请佛还难!”
  说罢又捂着帕子哭自己,“我千里迢迢跟着你们姐妹转,享福没享成,还要日夜操心你们姐妹俩,我怎么就生了你们两个讨债的!”
  这些话日日都要照三餐来一遍,李妙烦不胜烦,默然起身,带着春花秋月拂袖而去。
  七姨娘一噎,错眼见下人端着新鲜瓜果回转,顿时骂骂咧咧的接过果盘,嚼着果肉又是一阵自怨自艾。
  烦心人抛在了身后,烦心事却挥之不去。
  李妙抬脚乱走,随手抓下路旁一把枝叶狠狠揪着,花叶纷纷飘落间,惊见树后站着一道人影,唬得险些惊叫出声,“谁在那里!”
  王环儿转出树后,一边打量李妙,一边叉手福礼,“袁少奶奶,久闻大名。”
  长史府的正经女主子,不过容老太太和李娟二人。
  眼前此人一身妇人打扮,衣饰不是仆妇能够穿戴的,李妙哪里猜不出是“妾室”王环儿,当下眉心微蹙,只轻蔑一笑,就要带着春花秋月离开。
  王环儿站定原地,不追不急,只望着李妙调转的背影道,“袁少奶奶好好的堂官夫人做不成,沦落到只能投靠妹妹,和生母挤在一处,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我这外人看着都憋屈冤枉,袁少奶奶倒是好气度,这一天又一天,半点不见慌乱。”
  李妙猛地一回身,凝眉盯着王环儿,“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王环儿抬手拂上鬓角,抿着齐整的鬓发笑道,“我就是想问问袁少奶奶,你不想出口恶气吗?”
  不想为自己,为自己的夫君,出口恶气吗?    

  ☆、第346章 暗中谋划夜半惊变

  李妙脸色一变,脚下忍不住逼近一步,压着声音喝问道,“你少在我面前神神叨叨的!我只问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袁少奶奶何必自欺欺人?”王环儿不以为杵,抬手折下一条枝叶,美目越过面前花叶,满是讥诮,“外头说什么的没有?都说袁夫人害人终害己,没害着你这个不称心的儿媳,反倒害得儿子身子亏空。要我说,外人不过是穷看热闹。
  里头的门道,你我二人都清楚的很。李英歌要是真好心,就该早早揭破袁夫人的险恶用心,却凭白叫你担着无所出的名头三年之久,更害得袁大人丢官断子嗣,她这哪里是救你,分明是借刀杀人,巴不得看你们生不如死。”
  说着一松手,枝叶弹回原处,却似抽在了李妙的心上。
  强压在心底的怨恨汹涌翻腾,她恨黄氏,更恨李英歌,恨李英歌假清高、假好心!
  受尽煎熬的日子里,她恶梦惊醒间,总会想起李英歌曾看过她的那一眼,饱含可悲和同情,是不是早在那时候,李英歌就等着看她的笑话,看袁家落败、看她摔入泥地的笑话!
  还有李娟!
  李英歌不过是拿她妹妹做人情,好拉拢容怀为乾王府卖命,不待见她,对妹妹亦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何曾真的对她们姐妹好过!
  李妙嘴角不自然的抖动,咬牙嗤笑道,“你想和我结盟?凭什么?你能帮我什么,你又能做什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容怀一不在,我就能买通下人偶遇你,事实就摆在你眼前。”王环儿俏然一笑,垂落的手握成拳,指甲抠入掌心,“我有钱,你有人,正是天作之合。你说如果我们手里捏着李英歌的贱命,能不能换来面见乾王殿下的机会,亲口诉冤屈,亲口求公道?”
  容怀几次三番挡着她,李英歌一再阻碍她,这一次,她就是拼着命不要,也要见到她的潜哥哥,扒掉李英歌的狐媚画皮,叫潜哥哥看清李英歌的真面目,看到她的委屈和苦楚。
  “好死不如赖活?我不服这话,袁少奶奶可服?”王环儿美目圆瞪,一字一顿道,“进一步是深渊,退一步未必海阔天空!我不愿做长史府的假姨娘,袁少奶奶可愿做长史府的穷亲戚?!”
  李妙心下一撞,已然肯定那小男孩并非妾生子,而是如假包换的太子私生子。
  能不能,能不能拿捏着这件丑闻,换她和她家夫君半生安稳?
  她心神大乱,王环儿煽风点火,“又不是要谋财害命,你怕什么?左右你妹妹如今大着肚子不管事,府里做主的是容老太太。等那老太婆一走,就是老天赐给你我的良机!”
  容老太太是虔诚信徒,想着那日菜市口的腥风血雨,再想到李娟不日将生产,又有年幼的小男孩,生怕孕妇和孩子受冲撞,早早就定下吉日,赶在年前去寺庙里吃斋,做七日道场。
  李妙已然心动,惊乱化作冷笑,“你我们要怎么做?”
  王环儿笑着扬袖,示意李妙凑近,低声耳语似闺中秘话般轻柔。
  容老太太出门打醮这一天,天幕飘下的白雪亦轻柔,李娟抱着肚子劝道,“雪路难行,不如改天?”
  容老太太断然摇头,记入族谱定名容谨的小男孩趴在奶娘怀里,闻言咬着手指笑,“果果。给弟弟。”
  他要带庙里的素点心给弟弟吃。
  他由容老太太亲自教养,软软话语惹得容老太太开怀笑,“小孩子的眼睛最干净。你这一胎定能一举得男。”
  李娟也笑,抬手轻拍容谨的小脑袋。
  她和容老太太知道容谨的真实身份,老太太和大叔只觉亏欠她,待她越发好,她分得清真情还是假意,许是因自己将为人母,对着乖巧听话的容谨,不无真心疼爱。
  一个庶长子,换大叔升官发财,换她地位不可动摇,这笔“买卖”,不亏。
  她无心害人,只盼将来孩子们能和睦互助,不要像她。
  像她和李妙那样姐妹离心。
  庶出又如何?
  庶出也未必只能逞凶斗恶。
  李娟微笑着目送车马出门,扶着夏雨、冬雪转身,就见七姨娘院里的下人来报,“夫人快去看看吧!七姨娘和袁少奶奶又吵起来了!”
  李娟笑容尽敛,握着丫鬟的指尖不由发冷。
  这一去劝架,就被七姨娘强留着,接连三天宿在七姨娘屋里。
  七姨娘拉着李娟不放,赌气道,“你别走!就让你阿姐住你的院子!我不想见她!你肚子里揣着我的亲孙孙,你们娘儿俩陪着我,我看着就舒心!这样的大雪天,你还折腾着搬来搬去做什么,倒叫我记挂着睡不安稳。”
  李娟只觉被紧紧拉着的指尖都是暖的,眼中闪动着孺慕,“娘,我听您的。”
  如今这一声娘,再不必担心隔墙有耳,惹别人嚼舌不快。
  七姨娘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心虚,忙将李娟揽入怀中。
  冬雪留在屋里值夜,夏雨自去歇息,却见院门外闪进一道人影,不由讶然,“春花姐姐?”
  春花半张脸隐在夜色中,神色不明的冲夏雨招了招手。
  熄灯时分雪夜沉沉,乾王府灯火黯淡,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一阵急切的拍门声,门房大开,卷进一地冰冷雪花。
  二门的婆子脚步匆匆,扎着手禀道,“长史夫人出事了!夏雨姑娘强撑着赶来,没能下车就晕死了过去,门房不敢怠慢,忙将春花姑娘带了进来”
  “求乾王妃救命!”春花满脸冻得青白的泪痕,砰砰磕头道,“娟小姐也不知哪里不好,半夜突然喊肚子疼,流了不少的血,却不见羊水。容先生远在曲江道,容老太太还在郊外寺庙,七姨娘已是哭晕了过去!如今只有我们少奶奶陪在娟小姐身边,没个能主事的人,几个稳婆也慌了手脚”
  她急得旧日称呼都喊出来了。
  睡眼惺忪的谢妈妈顿时大惊。
  李英歌亦是神色大变。
  李娟的肚子已经快满九个月。
  老话说,七活八不活。
  李英歌忙命常福、常缘去备车,快手快脚穿戴着吩咐道,“妈妈亲自去城外请容老太太,现在就动身!常青去请老太医,问清楚城里还有哪些妇科圣手,拿王爷的名帖一并请去长史府!带上库里的老参,我先过去!”
  容怀不在,于公于私,她这个乾王妃都必须出面主持大局。
  宵禁时分,夜路难行,正是争分夺秒的时候。
  众人得令,再见夏雨倒在车内不省人事,春花请动人撑腰后,已然再提不起劲开口,不疑有他之余越发不敢耽搁,忙忙分头行事。
  春花领着车径直驶进二门,停在主院门内,扑鼻便是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儿,入眼便是满院慌忙出入厨房和上房的婆子、小丫鬟。
  春花拉着常福、常缘求道,“姐姐们搭把手,烧水抬水的人手不够”
  话音未落,披头散发的李妙冲下台阶,一把拉住李英歌哭道,“王妃!英歌妹妹!你快去看看阿娟吧,她,她晕过去几次,这会儿怎么掐人中都掐不醒。只有那血,流、流个不停!”
  李英歌面色一凝,顾不上其他,提起裙摆越过李妙,忙疾步走进上房。
  护卫留在二门外,常福、常缘不敢留李英歌一人,正待跟上,却见春花眼神骤变,扬手一挥,方才还急得无头苍蝇似的婆子忽然蜂拥而上,剪住二人的手,死死捂住二人的嘴。
  常福和常缘大惊,呜呜挣扎间,顿觉脖颈一痛。
  二人陷入黑甜之中。
  上房内服侍的下人和李英歌错身而过,顾不上行礼,忙退出门外喊厨房再抬水来,内室血腥味越发浓重,杵在床边的婆子见李英歌和李妙入内,忙侧身让开,束手惊慌的看向床内。
  李英歌一脚踩上脚踏,见盖着锦被的人影侧躺而卧,背对墙面如死人般悄无声息,只身下氤氲着一滩红得发黑的血迹,心下莫名一跳,探手按上“李娟”肩头,忽觉一阵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她撇下眼角,眼风扫过伫立床头的“稳婆”,这才惊觉那几位“稳婆”穿的是长史府内宅仆妇的衣裳,扎在身前的双手隐隐发抖,留着半长不短的指甲,哪里是“稳婆”讨活计该有的手!
  稳婆不是稳婆!
  床上躺着的只怕也不是李娟!
  李娟根本没有出事!
  而一心忠于李娟的夏雨不会拿李娟和小宝宝的事做筏子,只怕也是被人做了手脚,才“晕死”到无法亲自向她“求救”!
  念头一闪而过,李英歌脑中灵光乍现,却是为时已晚,不等她退离床边转过身,锦绣被面已压上一道猝然逼近的影子。
  李妙高举瓷瓶,咬着牙关砸向李英歌转到一半的侧脸,正正磕上光洁额角。
  一声闷响过后呛啷脆响,打晕李英歌,也吓得李妙手软脚软的连连倒退,胡乱抓上桌角瘫坐在地,语无伦次的道,“快!快把人抬走,从净房的小门抬走!抬到内宅后门的空院子里去,有人会接应你们!抬完人就走,你们赶紧走!走得远远的!”
  假扮稳婆的婆子忙应声,七手八脚的去抬李英歌,又顿足低声道,“路,那个空院子该走哪条路!”
  她们不过是打杂的粗使婆子,得王环儿丰厚卖命钱,哪里知道犄角疙瘩的路该怎么走。
  李妙张着嘴一愣,片刻后才骂道,“秋月!你还装什么死!快!快带路!”
  假扮李娟的秋月这才打了个激灵醒过神来,慌张滚下床,抹着冷汗道,“跟我来!快跟我走!”
  乱糟糟的动静渐行渐远。
  李妙呆呆看着净房厚厚的白墙,死死攥着桌角,喃喃道,“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爱装好人,爱端着乾王妃的架子高高在上,活该假好心招人恨,招人算计”
  她不要李英歌的命。
  她只要,只要她的命,她的夫君的命。
  谁都别想怪她!
  不能怪她!    

  ☆、第347章 人去了哪里

  更鼓敲过四响,虚掩的角门应声而开,门轴轻响在这深夜中显得格外骇人,常青推门的手倏忽成拳,只当眼下诡秘的平静是因李娟情状已然凶险,再顾不上其他讲究,拖着同样一身风雪的三五大夫直奔主院。
  二门内不见巡夜的下人,常青越发惊疑,才绕过堵着院门的车架,疾行脚步猛地一顿。
  眼见先行一步的老太医袖手倚坐穿堂,正合眼假寐,不由脱口道,“您怎么在这儿杵着?!”
  老太医唬了一跳,睁眼扫过同行颔首以示招呼,皱眉答道,“说是长史夫人用过土方已经止血,不见早产动静,稳婆这会儿正观望着,让老夫等乾王妃召唤。”
  常青神色微变,略一犹豫留下大夫和老太医原地待命,脚下一点,跃出穿堂,直入上房内室。
  院内只亮着小厨房的灯,不见下人走动,室内更不见“李娟”和稳婆,唯脸色微白的李妙端坐椅上,左右站着低垂着头的春花、秋月,脚下倒着两道昏迷不醒的人影,不是常福常缘二人又是谁?
  李妙慌乱过后反而异常镇定,对上常青一瞬愣怔后阴霾的脸,咬紧牙关抢先开口道,“常青姑娘别急着找人问话。我以阿娟的名义请乾王妃过府小住,二门内外的下人哪儿敢窥探走动,就是这主院的下人,也不甚清楚今晚闹的是哪一出。
  知情者一个手掌就数得过来。你与其费心费力的瞎折腾浪费时辰,不如赶紧派人知会乾王殿下一声。乾王妃在我们手上,已经被我们的人送到了隐秘的地方。想要乾王妃全须全尾的回来,就去请乾王殿下,我们要见他。”
  常青脚下一晃,窜上前拽起李妙就是一大耳刮子,“恶妇!”
  李妙不挣不响,似感觉不到脸上的辣痛,一侧次间忽然响起一串脆亮笑声,“常青姑娘只管打骂!闹大动静,叫这府内外的人都知道知道,乾王妃不见了!莫说李英歌贵为乾王正妃,就是寻常妇人不见了一晚上,这身子和名声的清白,也都别想要了!”
  王环儿转出次间,满脸畅快的咯咯笑。
  常青额角一跳,一把将李妙掼到地上,挥拳砸向王环儿的口鼻。
  王环儿撞上墙面滑坐在地,不理鲜血糊脸,和李妙摔做一团,桀桀怪笑道,“打!有本事打死我们,看谁还能帮你们找到李英歌那个贱人!”
  常青投鼠忌器,到底不能下杀手,只一面怒踹李妙和王环儿,一面掐指打呼哨,沉声吩咐暗卫,“给我搜长史府!掘地三尺也要把小王妃找出来!”
  同样没有随李英歌入内宅的暗卫已是面色骤变,当下哪里还有顾忌,一人领来护卫分头抓人找人,一人急急窜入夜色中,赶往东北大营报信。
  长史府暗潮汹涌,却叫王环儿点中死穴,夜半灯火仍是半明半暗,不敢惊动左邻右里,真将动静闹大,饶是暗卫和一众护卫使尽浑身解数,也难免束手束脚。
  苏醒的常福、常缘叫渐亮的天光映得满脸青白,二人迎上踩着城门大开时辰回转的谢妈妈、容老太太一行人,忙颤声禀明惊变。
  谢妈妈听罢平静得看不出喜怒,偏头见容老太太慌而不乱,已让奶娘丫鬟抱着容谨下去安置,不由心头微定,托付道,“府里的琐碎人事,就交由您老人家把总了。”
  容老太太正色点头。
  谢妈妈吩咐常福、常缘,“快收起你们那副慌手慌脚的穷酸样儿!给我端出乾王府的派头来!点上护卫驾车回乾王府,别叫人看出我们英哥儿没回府的破绽!走前给我安抚好老太医和大夫,让他们暂时留在外院,只说长史夫人情况不稳定,英哥儿留我和常青坐镇。快去!”
  昨晚宵禁出府出城,惊动的不止是不明真相的老太医和大夫,更有无数盘查的巡城官兵,人要找戏要做,清白更不能受一丁点损坏。
  常福和常缘握手成拳,郑重领命而去。
  谢妈妈跨进内室,居高临下看着被打得面目全非的李妙和王环儿,抬脚踢开做人肉盾牌的春花、秋月,勾唇一笑,笑声仿佛来自业火地狱,“瘌头野狗的肚肠都比你们干净!凭你们的狗胆猪脑,量你们也不敢真对英哥儿如何。想拿英哥儿拿捏王爷,威胁我们?呵!”
  说罢一折身,随手拽了个被关在厨房的婆子进屋,捡起碎瓷片照着婆子的脖颈猛力一划,嗤笑道,“看是我们杀人的手快,还是你们憋着不招的气长。甭管这院子里的下人谁是帮凶谁真无辜,我问一次,你们不答一次,我就杀一个人。不怕死?那就等着躺在尸山里和死人一同进气出气!”
  那婆子死不瞑目,割破的动脉血涌如注,人未死透,喉咙一阵汨汨血涌声,夹杂着咯咯漏气怪响,情状骇然如炼狱之景。
  李妙和王环儿何曾见过如此可怖的场面,顷刻间进气声大过出气声,再见谢妈妈丢破布似的丢开那婆子,无谓捻了捻满是鲜血的手,轻轻拍上二人脸颊,粘腻触感浓重血腥,吓得二人只恨不能晕死过去。
  熬得眼窝深陷的常青亦是满脸惊愕,暗骂自己气糊涂了,对着腌脏贱货秉持什么武人风范,合该用这类不入流的阴厉手段才叫相当相配,当下和谢妈妈对了个眼色,转身就渐次拖进吓尿的婆子、丫鬟。
  满地鲜血,半屋死尸。
  谢妈妈踩着血水,脚下啪叽声响昭示着她耐心告罄,捏着瓷片起落间,狠狠划过王环儿血泪模糊的双颊,“好好的福气你不享,地狱无门你偏要闯。想见王爷?先问问阎王老爷,见不见你这个穷家破相的黑心女鬼!”
  王环儿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面颊皮肉爆出一阵破败声响,血肉飞溅间似无限放大,撞入耳中砸断紧绷的神经,才后知后觉的捂着脸惊声尖叫,“我的脸!我的脸!老虔婆!老贱人!别动我!别动我的脸!潜哥哥,潜哥哥见我破相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
  疯了一个。
  李妙也几近崩溃边缘,满眼血色的视野中,一切的人和物仿佛拖慢了时间扭曲了空间,她好像看见春花歪头倒在常青臂弯上,喉头鲜血汩汩,看向她的眼中无怨无恨,唯有复杂的忠诚、不安的牵挂。
  她张着满是麻木的眼,缓缓转头,看着常青丢开春花,抓起秋月抵上碎瓷片,徒然一个激灵扑向秋月,血泪横流的哭嚎道,“别杀秋月!别杀秋月!我说,我说!我带你们去找人!”
  疯子!
  李英歌身边的人都是疯子!
  她也是疯子,怎么就疯魔了似的听了王环儿的蛊惑!
  怎么会变成这样!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妙魂走脊梁骨,吓得心神错乱,死死拽着秋月不愿放手,任由谢妈妈和常青拿她们当破麻袋,一路拖向原定接应的空院子。
  暗卫对此情此景视而不见,只从关押人的空院小屋里拎出个婆子,丢上地面踩死婆子的手脚,道,“嘴硬得很。不肯招认。外头找不出线索。”
  空院后门通向府外,大雪层层叠叠,徒留新雪,转瞬盖过暗卫并护卫踩踏而留的脚印,寻不到一丁点原有的足迹,抓不到一丁点蛛丝马迹。
  天候不做美。
  婆子却是鬼哭狼嚎似的喊冤,一见李妙的惨状登时惊上加怕,抓着积雪地面不要命的磕头,“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昨晚本该有人来此处接应,我久等不见人来,只得守着昏迷的乾王妃,间中去上官房,没出门槛,就被人敲晕了,醒来就见这位大哥带人破门而来!
  我知道的都说了!没有半点隐瞒!我真的不知道乾王妃去了哪里,又是被什么人接走的!你们别问我,别杀我!问袁少奶奶,问王姨娘!我只是拿了钱看门看人,不知道外头的事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李妙闻言瞠大双目,手脚并用的爬向婆子,忽而想起秋月,又转身拽着秋月带在身侧,扳着婆子的肩晃,“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乾王妃人呢!不可能的,不可能没人来的!你把人藏到哪里去了!你要害死我吗!快,快把人交出来!我保你,交出来我保你!”
  婆子抖得浑身痉挛,挣开李妙的双手,蹬着腿后退,“天打五雷轰!我要是有半句假话就天打五雷轰!”
  李妙落空的双手僵在半空中,瞠大的双眼满是惊恐和茫然。
  人去了哪里?
  谁掳走了李英歌?
  李英歌真的失踪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妙仰头倒向地面,压着秋月冰冷的身躯,视野中满是刺眼刺骨的白雪。
  谢妈妈见状情知李妙和婆子不似作假,紧绷半晌的精气神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拔得一干二净,她脊背一震,软软倒向身侧的常青,喃喃道,“英哥儿,英哥儿”
  她的英哥儿,到底去了哪里?
  是谁?
  是谁隐在暗处,要趁机害她的英哥儿?
  谢妈妈忽然深吸一口气,喘着粗噶的声音道,“在哪里?你们本来要把英哥儿送去哪里?!”
  李妙摊倒的死寂身躯猛地一震,眼中蹦出希翼亮芒,“我,我带你们去!我知道在哪里!说不定,说不定是这婆子记岔了!乾王妃没事的,肯定没事!”
  说不定是哪里出了差池,接应的人为着谨慎才误伤婆子,李英歌说不定好好的关在她们安排好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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