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重生之高门宠媳-第1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当洗耳恭听。”
他句句巧妙,不作辩白胜似洗白,暗指未到场的萧寒潜才是关节人物,更暗指李英歌见利起意,欲和李松分食定北候府的权势财力,才联手做出今日这一场瓮中捉鳖的局。
众人闻言只觉又是一场峰回路转,议论声稍减,看一眼伏地啜泣的人证,再看一眼始终不言不语的李松。
李英歌则表示赞同定北候的话,“侯爷所言甚是,怀疑我的人无可厚非,若是连定北候府的人都怀疑,那就当真可笑了。我本想给定北候府留一分体面。侯爷既然避重就轻,难得开口就要颠倒黑白,显然是给脸不想要脸了。”
她眼风一转,“请人进来罢。”
还有人证?
而且是定北候府的自己人?
众人暗道好精彩,齐刷刷扭头去看忠叔,却见领命的是常青,须臾引着位穿着素净的年轻妇人进来,不喝不骂,只侧身退开,那妇人就自觉跪上地面。
定北候太夫人满脸惊愕,忍不住转头去看定北候,就见定北候亦是眉心大皱。
有定北候府的下人失声喊道,“大夫人?!”
众人恍然。
定北候嫡长子死于沙场,没留下子嗣,只留下个寡居候府大房的遗孀,大夫人念佛守寡,平日便深居简出,从不出外交际,几乎连大房的门槛都鲜少踏出,今日寿宴,她一个寡妇自然不会露面。
众人不由恍然变疑惑,想不通大夫人这是做的哪门子的人证,难道要指证自家人,毁了自己的庇护之所不成?
明明暗暗的审视目光,不由齐齐扎向大夫人。
大夫人早已又羞又愧,露在外头的手脸烧得通红,行事却半点不含糊,扒着地砖猛力磕头,哀声道,“父亲、母亲莫怪儿媳不孝!儿媳退无可退,已经被逼到了绝路才行这忤逆之事,儿媳不过是为了肚里孩儿,不过是想儿媳和孩子都能活命啊!”
众人暗暗点头,原来如此,大夫人也是个逼不得已的可怜人啊。
感叹到一半险些跳起来,纷纷改而暗骂卧槽!
一个寡妇!
哪儿来的孩子!
谁的孩子?!
众人表示消化无能,一脸惊悚的盯着大夫人,下巴掉了一地。
☆、第340章 高手总是最沉默的那一个
天大的丑闻!
较前阵子闹出的太子私生子的乌龙,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用主子出声,定北候府的下人就蜂拥而上,忠叔早有防备,大手一挥,以李千为首的近卫窜出李松身后,将定北候府的下人拦在外围,内围又有常青、常一几个把持着,直将大夫人护在原地,不受丁点妨碍。
剑拔弩张不过一瞬,并不影响大夫人不间断的自白,哀戚声声,“肚里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不能打掉,再不能打掉了!三次?四次?儿媳已经为二叔打过太多次胎,这次不能再打,不能再打了!再打的话,孩子就永远都不会再有,儿媳也再活不成了!”
二叔?!
定北候仍在曲江道没回来的嫡次子?作为候府继承人的不二人选,在军中声望不低的嫡次子?!
三个月
三个月前,一直留守淇河的定北候嫡次子临时授命,领援军奔赴曲江道后,至今未归。
我去!
照顾寡嫂,居然照顾到了床上!
一众人男的听了沉默,女的听了想打人,再见大夫人歇斯底里的模样,顿时脑补出一场“孀居寡嫂珠胎暗结自甘堕落为哪般,亲二叔逼良为娼人面之下藏兽心”的狗血内宅大戏。
淇河李氏各房的人脸都绿了,各个神色复杂到难以描绘,齐齐看向上首,鼻孔咻咻直喷气。
绕是定北候一贯稳如泰山,乍听惊闻也险些没将手下椅把啪嚓捏碎,不消说定北候太夫人又惊又怒又恨,手中佛珠抖如筛糠,一时失神又失声。
却听二夫人惊声尖叫,“你胡说!夫”
君字没出口,就倒插眼珠惊怒晕死。
“我没胡说,二弟妹,我没胡说!二弟妹别怪我,我也不怪二叔,不怪二叔逼迫我”大夫人通红面色变做煞白,不停摇着头道,“怪我,都怪我!怪我贪生怕死,宁愿脏了身子也舍不下这条命!现在,现在是两条命,我要孩子,不要守寡,不要贞节牌坊。那东西没用,没用的”
她要破釜沉舟,愿做控方证人,为自己和孩子挣出一条生路,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若是能守着孩子到死,她死得其所!
难道要等丑事败露,被娘家人和婆家人当做弃子,“漂亮”病死换一座冰冷牌坊?
她的前半生已经毁了,孩子是谁的无所谓,只要她的后半生能有一丝盼头、一点活气,就够了,够了!
乾王妃的人私下找到她,许她远走高飞隐姓埋名。
终于有人,有人帮她戳穿她清静表面下的腌脏和龌龊。
全都摊开来,摊到青天白日下,她再不用自怨自艾、苟且喘息,不好吗?
多好啊!
她要作证,她要她和孩子的命!
大夫人突然敛去所有癫狂情绪,原本死寂的心前所未有的清明,“亡夫生前把所有事都告诉了我!是定北候府和袁家联手暗害内二房!只可怜内二房的英姐儿被蒙在鼓里,袁夫人根本没把她当成儿媳妇看过!
不过当她是摇钱树!当她是袁家往上爬的梯子!当她是架空吞噬内二房的刀!伤亲伤己,伤不到定北候府和袁家!还要被休被弃自食苦果,被暗害得年纪轻轻就含冤枉死!”
没有女人会拿自己的清白和名声自污,大夫人话短而乱却如重锤击鼓,顿时震得众人炸开锅。
只有李英歌心里清楚,大夫人不过是照本宣科,哪儿来的亡夫相告,不过是按着忠叔套好的说辞,当众瞎扯淡。
忠叔在东北经营多年,要收买孀居大房的下人说难不难,顺利帮她弄来大夫人的婚书拓本。
她前世做鬼飘啊飘时,月下窥见的族中龌龊,一大半出自那位好二叔,拿着大夫人的生辰八字一算,果然子嗣盘极乱极险,这才叫她捏住大夫人的命门,算准最好的时机。
她不掩饰嘴边嘲弄,睨向上首道,“侯爷可要请个大夫来,帮大夫人把个脉?”
孩子是真的,大夫人的“证词”就是真的。
不能请,不敢请。
定北候脸色虽阴沉却尚算镇定,定北候太夫人却是三魂去了六魄,一面即怨恨又心痛嫡次子,一面只恨不得当场剐了大夫人,攥着佛珠一错眼,惊见大夫人挣手挣脚的爬起来,径直转向黄氏,抱着肚子突然嗬嗬笑起来。
“我活成这副人模狗样,谁都不怪,只怪我自己。”大夫人颧骨一耸一耸,双颊浮起病态的潮红,“怪我当年怎么不多求亡夫一句,求亡夫帮我和袁夫人讨个人情,要些断子绝孙的药来吃下,哪儿会有今天的事!哪儿会有今天的我!”
她假戏已然真做,转头盯着李妙捂嘴大笑,“袁少奶奶多年无出,也别怪自己!怪就怪袁夫人故计重施,害内二房的英姐儿多年无出被休不够,如今只怕也将那虎狼药用到了你身上!袁少奶奶嫁进袁家几年了?三年?四年?那药性缓慢,也许,还来得及自救?”
一石再惊千层浪。
众人哗然,耳听一直沉默的李松徒然厉喝道,“你说什么!”
他双目赤红,忠叔忙一错步跨到李松身边,探手才扶住几乎趔趄的李松,就见李松喉头一动,嘴角溢出黑红鲜血。
众人忽然想起来,李松重伤初愈,乍听亲姐竟曾遭人下药暗害,不被气吐血才怪!
李英歌却是汗颜,暗道李松面瘫归面瘫,做起戏来倒也挺能糊弄人。
只是这一口血,是否真情流露,不言而喻。
她心下微叹,李妙却是惊跳而起,扑向黄氏乱抓乱骂,“杀千刀的老虔婆!有脸做那恶婆婆磋磨我,也不怕将来下阿鼻地狱!我跟你拼了!”
心头惊跳一阵猛过一阵的黄氏,千忍万忍才坐得稳撑得住,此刻哪里受得住李妙打骂,一口老气没屏牢,两眼一翻想晕,却碍于脑涨心慌没晕成,生生挨了李妙几记狠的。
“够了!住手!”袁士苍无法再装聋作哑,当下一拍椅把站起身,上前一把将李妙掼到一旁,喝斥道,“自己肚皮不争气,外人挑拨两句你就当成了真!你丢得起这个脸,我袁家丢不起!”
李妙满心惶惑,闻言竟巴望袁士苍骂的是对的,巴望她没有被黄氏所害,她茫茫然去寻袁骁泱,目光撞上那道清朗身影,视野内已是一片模糊。
如果袁家真难堪如斯,她所谋所图,到头来又算什么?
李妙无声大哭。
袁骁泱瞥一眼紧紧扶着黄氏的袁士苍,温润目光转而落定李妙,弯身相扶,轻声问,“你不信我?”
李妙晦暗的泪眼一瞬乍亮,抓着袁骁泱的手,就像抓着救命稻草。
袁骁泱安抚一笑,视线掠过面色变幻各异的众人,最终落在李松面上,重复着同样的温和话语,“阿九,你不信我?”
李松无声闭了闭眼。
袁骁泱自嘲一笑,盯着李松缓缓睁开的赤红双目,“不论大夫人所说是真是假,我,不曾伤过你阿姐的身子,也从没害过你阿姐的命。”
这话禁不住推敲,细想却颇有些玩味。
李松垂眸。
李英歌也垂眸,他没伤过害过,他娘伤过害过。
高手总是最沉默的那一个。
果然袁骁泱这一开口,就完美压制厅内众生乱象,直指红心道,“事已至此,已非定北候府的家务事,也非淇河李氏一族的事。定北候是侯爵,袁家亦并非白身。无论是物证、人证,事情是黑是白该如何论断,且交由知府大人主持,我想不单是袁家,定北候府也愿对薄公堂,求一个真相大白,公正公平。”
要力挽狂澜的尽数翻盘,已是难如登天。
但只要揭过当下这一茬,过后总有应对的手段和法子,好转寰、削弱此事带来的影响。
流言蜚语,总有平息消散的一天。
不过是忍。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定北候阴沉面色几不可察的一变,起身踱下上首,冷冷看向大夫人道,“袁大人所言甚是。是非黑白自有官府律法论断。乾王妃想做一言堂,老夫不敢从。老夫这大儿媳品性有污,不知乾王妃可敢将她当做人证,送进知府大牢待审?”
必须不敢啊!
李英歌轻笑摇头,“律法之外还有人情,何况大夫人身怀有孕。我要她进乾王府安置,随官府传唤,侯爷从不从,其实不太重要。”
知府大人不好直接巴结李英歌,小眼神一飘,知府夫人表示收到,殷切捧场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老话,我今儿算是在侯爷身上见识到了。侯爷信不过一个人,难道还信不过这祁东州所有的人?我今儿不仅做见证,还要为大夫人做个担保。”
余下官夫人没有真傻的,当下纷纷附和,表示愿为大夫人作保。
定北候心下另有对策,提此话头不过以退为进,见状只一挑眉,一时再无二话。
众人面面相觑,瞅不准时机拍拍屁股散场,眼神乱撞间却是惊变突起,厅中窜出一道黑影,径直扑向上首,扬手就照着定北候太夫人的老脸怒甩一大耳刮子。
啪啪脆响间,响起一阵夹带着怒恨的咒骂。
“黑心烂肠的老货!自家的亲侄女儿也下得去手陷害!良心都让狗吃了!”置身事外,好容易消化完所有首尾的谢妈妈爆跳如雷,拽着定北候太夫人的衣襟怒而暴打,“什么律法!什么真相!什么证据!去你奶奶的腿!老娘今儿就为内二房死去的冤魂出口恶气!先打烂你这张猪狗不如的嘴脸,再来论那些个狗屁道理!”
众人再次惊呆了,惊得全员呆滞,忘了反应。
李英歌决定收回前言。
谢妈妈才是最沉默的那一个。
谢妈妈才是隐藏高手。
瞧这手下得多快准狠啊!
哎哟喂!
打得好!
李英歌只恨不能和谢妈妈似的怒称老娘,也快意恩仇一回,当下暗使眼色,示意忠叔等人稍安勿躁,暗搓搓为谢妈妈击掌助威,打!继续打!
☆、第341章 陪你下作一回
“腌脏打脊的老泼才!浮浪破落的老脸老皮都快披不住了,还跟人前装什么慈眉菩萨!”谢妈妈撕衣服抓头发,一把扯断定北候太夫人捏在手里的檀木佛珠,怒砸定北候太夫人一头一脸,连声唾骂,“老娘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专治假菩萨的怒目金刚!
一脚踏进棺材的老狗!好好的体面日子不过,净作些滥污混沌的恶心手段!心眼都叫阿堵物糊馊了!狗屁倒灶的老货!也就只能教养得出偷寡嫂的下九流小货!
脏了自家门楣不要紧,脏了征北大军的声誉天不收你,老娘煞你!呸!不学好不作好的老蹄子!定北候太夫人?有脸受朝廷诰命,也不怕将来没脸见阎王老子!顶着一身业障,没得祸害子子孙孙!”
骂人不喘气,打人不停手,谢妈妈生起气来连自己人都害怕,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硬生生叫他人不得近身。
唯有离定北候太夫人最近的李七小姐慌手慌脚,无法救人无法劝阻,只得粉腮带泪的去求李英歌,“王妃!王妃姐姐!您快劝劝妈妈,快别打了!祖母、祖母再这样下去,可就要出人命了!”
哪个是你姐姐?
她可没答应认李七小姐做妹妹。
李英歌嘴角一抽,暗道这会儿了还做这种不合时宜的天真模样,不是纯粹讨打么!
她吐槽成真,谢妈妈一手拽着定北候太夫人当死猪晃,一手高扬照着李七小姐的泪腮就是一巴掌,“老贱蹄子养出来的小贱蹄子!能叫王妃姐姐的尊贵人儿可都不在这破落脏地儿上!奸顽货色养的小货!你也配开这个烂口!”
谢妈妈岂会不知定北候太夫人和李妙先前种种做作,是为了推销李七小姐,头先的不耻化作嫌恶,这一巴掌夹带着熊熊怒火,毫不留情。
顿时扇出一道又高又迅猛的抛物线,直将李七小姐拍飞在地,成全李七小姐羞愤欲死的心愿,一击将人打到晕死。
耳边没人聒噪,满厅亦是震惊得一片死寂。
黄氏何曾见识过这般阵仗,晕不成的老眼惊恐万状,唯恐自己沦为下一个被暴揍的对象,挂在袁士苍身上只差没吓到当场失禁。
李英歌瞥见黄氏做鬼心虚的怂包样儿,心下大快,面上则不忍的看一眼趴地挺尸的李七小姐,光明正大冲常青飞去个眼神。
恶气出够了,不值得让谢妈妈真脏了手背上人命,无论是老的还是小的,乾王府可没那闲心负责。
常青果断暗戳肋下大穴,顿时痛得一脸崇拜变成一脸涕泪,冲上前怒抱谢妈妈大腿,“妈妈!妈妈消消气!知道的晓得你这爆脾气是李夫人带出来,最是嫉恶如仇,见不得那些个污糟人逍遥法外!
不知道的,只怕又要污蔑你这是受王妃暗中指使,说你是故作泼妇情态好偷下黑手呢!泼不泼的公道自在明眼人的心中,可别因此白白带累王妃,再受别人言语编排!”
李英歌在心中喝彩,大赞常青该憨则憨,该精的时候总能精到点子上,掐对场合时机。
谢妈妈心里门儿清,当下就坡下驴,丢开定北候太夫人拽起常青,倒吊眉毛环视厅内,“老娘今儿就把话撂这儿了!挨打挨骂的恶人活该受老娘这一场气!哪个不怕脚底生疮喉头长脓包的,只管攀扯我们王妃!
老娘就当你是站在恶人那一头的,有本事做那和恶人同流合污的泼贼猢狲,有本事就等着受老娘的恶气!有一个骂一个,有一双揍一双,不服不信只管走着瞧!老娘拼着命不要,就做一回阎王老子手下的恶鬼,不亏!”
她神来杀神佛来挡佛,背靠乾王府还真有拼命的底气,特么哪个敢不服不信!
众人简直想自抱自泣,暗道谢妈妈这气势好吓人,果然是仆从随主,萧寒潜是“玉面杀将”,谢妈妈合该封个“鬼面打手”的诨号。
众人叫这一幕接一幕的刺激得心都大了,当下还管什么时机情面,无声拱手福礼,揣着新鲜谈资做鸟兽散,只等出门后释放满腔八卦热情。
知府大人这才正式出声,命下属带走物证、人证,见知府夫人护着大夫人先行退出,就转头看向李松,“昭武将军是正经苦主,这官司怎么告怎么打,还得劳您亲自走一趟知府衙门,先有您的状纸,才好提审定北候并袁家。事不宜迟,您请吧?”
忠叔牢牢扶着李松不放,撸着胡子笑道,“还请知府大人通融。等昭武将军看过大夫,伤势稍作处理后,自会即刻启程往祁东州去。”
知府大人无有不应,看一眼留在厅内的袁家,暗暗摇头,招呼下属却行退了出去。
淇河李氏群龙无首,心知定北候府头顶屎盆子尚且自身难保,权衡之下只得找上袁骁泱,“定北候府此刻无人有心主事,还请袁大人看在姻亲的情分上,暂时帮大家伙拿个主意。”
袁骁泱意态不改,鹤立于人心浮动的淇河李氏人前,略一沉吟便答应下来,分派各房人手担起差事,安排远客近邻或走或留的住行。
脑中却闪着无数片段,定格在定北候府的人或搀或扶带定北侯太夫人、李七小姐转出花厅的画面,定北候落在人后,浑身虽散发着怒气,却隐而不发。
定北候背手而行,拇指指腹敲击着套着扳指的食指,节奏不慌不乱。
这细节在脑中挥之不去,袁骁泱垂下眼脸,掩去眼底一瞬黑亮,转身面向李英歌一行,扬声提议道,“外头风大雪大,定北候府本就为来此的贵客准备了过夜歇脚的客院,如今虽横生变故,天候却不由人,乾王妃若是愿意,不如先去客院安置。
您手中有书信为证,用做呈堂证供之前,不妨先为家慈、贱内解惑答疑,也免得因旧日姻亲、今日血缘而凭白叫外人看笑话。家慈病体久恙,还请乾王妃赏份体面,先让家慈缓口气,来日对薄公堂,是是非非也好论断。”
他要做事无不可对人言的清朗作派,她就成全他。
李英歌暗笑正好,正好一并把黄氏也解决了。
花厅曲终人散,各处客院或是嘘声议论或是沉寂一片。
黄氏形容狼狈的瘫坐椅中,魂魄早就惊碎一地,此刻身处女客大院,身边不见丈夫和独子,犹如被抽走了脊梁骨,即颓败又心慌意乱,撑不起心神更不敢看向任何人,只攥着椅把喃喃不知在念叨什么。
李妙见状疑窦再起,怒火重燃悲苦更甚,下意识抚着腹部跪到李英歌跟前,哭道,“乾王妃!英歌妹妹!你给我一句准话,大夫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我三年多无所出不是自己不争气,而是被这老虔婆暗中下药害的?!”
这三年她被李英歌拒之门外无数次,此刻却盼着李英歌再次摇头,摇头告诉她不是真的。
却见李英歌缓而慢的点头。
这一点,仿佛点的是她的死穴,李妙跌坐在地,瞳孔涣散间又见李英歌勾唇轻笑,软糯声线道出柳暗花又明,直叫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黄氏曾下药暗害族姐,是真的。”李英歌笑看闻言身形发抖的黄氏,视线转向黄氏身后的心腹妈妈,嘴角翘出五分腻味五分讥嘲,“我既然已从族姐遗书中得知此事,怎会不防着黄氏一再作恶,任由她再去暗害他人?
早在袁家进京初始,我就让常青借着袁家采买下人,安插了人手进袁家厨房。知人知面不知心,同样适用于敌友双方。你们几番敲打撤换后,最终重用的那位厨房管事妈妈,是不是跟着你们来东北后没多久,就告病返乡了?
任务完成了,自然该远走享福了。袁家害得内二房的族叔病倒身亡,又害得族婶葬身火海,我让人给黄氏的饭菜叫料,年复一年,慢慢地拖垮身子作下心疾,是有样学样,也是为留你一口气,亲眼看看你的袁家如何坠入泥潭,受尽唾弃。
你给李妙暗中炮制的那些虎狼药,也没能入李妙的口。同样被人调换,一样不少一日不落的悉数都进了你的好独子袁骁泱的口。他不知道,你也不曾察觉。你怎么会察觉呢,只怕连你自己都认为,你捏着的毒药毒计,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想得出,做得到。”
她摆手挥退紧跟身侧的谢妈妈等人,上前微微弯身,轻轻吹了吹黄氏被冷汗打湿的碎发,“那药对女人有效,对男人有没有用,可就要由你来给袁骁泱、给李妙解惑解答了。”
黄氏汗落如浆,滑下椅背疯了似的摇头,“我儿好好的,不会有事,不可能有事”
李英歌嗤笑出声,缓缓直起身子,冷眼俯视滑坐在地的黄氏,“伤人身子、毁人子嗣,你最爱用这类阴损的下作手段,我,就陪你下作一回。”
那虎狼药袁骁泱吃了这些年会如何,关她屁事。
以直抱怨?
她可没那闲情逸致做圣人。
李英歌瞥一眼黄氏那位呆站椅后,惊愕得连主子都顾不上的心腹妈妈,偏头扬袖,招呼谢妈妈等人,“走罢。”
黄氏不过是只早被捏住七寸的蝼蚁,这致命一击过后,生死不由她管,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袁家女眷的客房内,再无外人。
才刚从绝望深渊爬出来的李妙回过神,心下又是一阵恨一阵苦,神色狰狞的扑向倒地不起的黄氏,抓打道,“老虔婆!你怎么不趁早病死!想害我!你害的是你的亲儿子,我的夫君!我的夫君!”
心腹妈妈跌跌撞撞扑向黄氏,挡着李妙的拳脚,伏地哀嚎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会这样!大少爷,大少爷啊”
屋内乱作一团,屋外一道人影无声闪出女客大院,手软脚软的猫着腰,直奔男客大院。
☆、第342章 救命啊有刺客啊
桌上茶盏已然冷透,曲流垂头侍立桌边,脑中仍在不断回响方才偷听到的骇人内容。
一字一句刮过喉咙碾过舌尖,禀报过一次后就无法再次吐出口,千般恨万般痛化作一滴冰冷的汗珠,沿着紧紧咬合的下颌嘀嗒砸进茶汤,细微的声响,惊得他脱口道,“给昭武将军看伤的大夫还没走,爷爷!我去给您请大夫来!”
自家爷误食的虎狼药是慢性的,也许对男子并无影响,也许还来得及挽救。
袁骁泱抬眼,看向曲流的眼中无喜无悲,“事到如今,这些不重要。”
曲流怔然,自家爷不想方设法,不管黄氏和李妙,也不担心自己的身子,那,那什么才重要?
“重要的是,她果然什么都知道。”袁骁泱说着她,脑中浮现李英歌在花厅时轻声慢语的模样,幽幽眼底浮起浅浅波动,“重要的是,定北候打算怎么做。”
只要定北候府能险象环生,袁家就倒不了。
曲流精神一振,躬身问,“爷,我们要怎么做?”
袁骁泱微微一笑,“等回了祁东州,你帮我留意两处动静乾王府,和长史府。”
李娟月份已重,容怀今天根本没来参加寿宴。
他答非所问,曲流愕然,却见袁骁泱无意多说,只摆手道,“淇河李氏的人现在就像无头苍蝇,你亲自跟在父亲身边伺候,别让人真绊住他老人家。”
曲流领命而去,身影没入纷纷大雪。
屋外的白太刺眼,袁骁泱缓缓闭上眼。
定北候太夫人也缓缓闭上眼,回想起昏死前的一幕幕,再想到当众受辱的爱孙李七小姐,恨意盖过浑身钝痛,残破嘴角挤出怨毒字眼,“死。我要那个烂嘴手毒的谢妈妈死。”
“弄死她有什么用?松哥儿,才是该死的那一个。”定北候定定望着老妻的破落形容,儒将气度荡然无存,“苦主死了,任谁首告都名不正言不顺。釜底抽薪,才是唯一的生机。”
定北候太夫人猛地睁开眼,强忍着疼痛道,“侯爷想现在动手?”
“强龙始终不压地头蛇。乾王殿下就算得了消息,一时半会也赶不到淇河镇。”定北候眼皮一耷,露出个喜怒莫辨的笑,“就算他能赶来,这来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松哥儿重伤初愈,刚才吐那一口血,你我都看得清楚。不即刻劫杀他,难道还要像以前那样,一次又一次,再让他侥幸逃脱?”
定北候太夫人桀桀低笑,“养不熟的狗,终将成大患。让他们不声不响的咬了这一口,可别想再咬着我们不放。”
这对老货堪称天作之合,心够狠手够辣,一旦得以喘息,就当机立断捏定毒计。
被叫进屋问话的仆从亦是相同秉性,忙心领神会道,“昭武将军处理过伤势后,就由忠叔和李千等亲卫护送上车,才刚驶出侧门暗巷。至于乾王妃,离开袁家女眷的客房后,就自回了独幢客院安置,再没出外走动过。身边人一个不落,都在院子里伺候着。”
定北候太夫人挥退仆从,转眼看向定北候。
定北候笑容阴霾,“翅膀长得再硬,折断了就飞不起来了。李千?九字军?松哥儿那些个亲卫上阵杀敌还行,论起行刺暗杀,却不是江湖死士的对手。”
他埋有后手,推窗打响暗号,套着扳指的食指一下下敲击着窗楞,节奏依旧不慌不乱。
李英歌也一下下敲击着桌面,默算着时辰,忽然偏头看向虚掩的窗扇,莞尔道,“来了。”
常青窜向窗边,推开窗扇,果然见小福丁儿顶着一头杂草残雪冒出头来,搓着娃娃脸道,“小王妃,您赶紧咧,都安排好了,就等您这位正主儿了!”
人人都以为花厅乱象已是狂风怒涛,殊不知浪头拍岸,表面短暂的平静之后,酝酿的才是真正的戏肉。
李英歌掖好裙摆,正准备不雅的翻窗,就被一只大手拽住了衣领,险些被提溜离地。
谢妈妈丢开润喉的茶盏,怒瞪李英歌,“作作作!作出一场大戏还不够!你这是又要背着我捣什么鬼!”
李英歌果断转身扑进谢妈妈怀里,揉着她的胸口讨好道,“好妈妈,我就是怕你气坏了身子,才瞒着你嘛。早知道你如此勇猛神武爽脆泼辣把得稳大局治得住小人天下无敌须眉不让,我哪儿还用劳动忠叔他们呀。”
谢妈妈倒吊的眉毛顿时耷拉成八字眉,嗳嗳道,“快打住,别跟我这儿嘴里抹蜜。”
偏她家英哥儿一撒娇,她就成了软骨头,面色一正道,“你要做什么,且放手去做。回头你要是有半点闪失,我也不问小福丁儿,我只问你。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和常青、常一几个留在这儿,替你打掩护,定不会叫定北候府的人看出破绽。”
和明白人说话,就是省心。
李英歌郑重点头,小心肝正感性着呢,就被干脆利落的谢妈妈“好心”的丢出了窗外,好险小福丁儿手快,才没摔成狗吃屎,当下感性顿消,嘴角抽抽背影冷漠,由小福丁儿带着护着,钻进风雪之中。
谢妈妈望着窗外狂狷的雪花,拍拍手道,“烧水泡茶,该忙啥都忙起来!”
常青、常一几个齐齐应声,鱼贯出入,嘎吱踩雪声时起时落。
因避让行人、车辆的将军府马车稍作停顿后,车辘再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