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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高门宠媳-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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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定亲,等我及笄后再成亲”
之前说起自择亲事是一回事,现在有了确定的人选是另一回事。
再想到那晚的情形,李娟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不说金银说姻缘,脸蛋不由更红。
那晚她和大叔回过神分开手后,除了无名小庄的掌柜外,所有人都成了煮红的虾子,她和大叔是羞的,夏雨和冬雪是吓的,小厮是惊的。
掌柜递过酒坛,夏雨和冬雪吓得失手砸了,小厮抱着酒坛,又惊得失手砸了。
满地酒渍,满院月色。
大叔红着脸说会负责,她红着脸问大叔,能不能等她两年,两年后她会交一份漂亮的成绩单给李英歌,两年后她要风风光光的接七姨娘出家庙。
大叔说好。
大叔还说,她可以把七姨娘接到身边奉养,也能和容老太太做伴。
大叔和父亲不一样,和袁骁泱不一样。
她不要做第二个七姨娘,不要做第二个李妙。
能有一房一瓦给七姨娘安身,能有生意银钱给自己傍身。
足够了。
真的够了。
李娟低声说罢,复又讨好而不失诚挚的道,“族里什么境况,英歌妹妹也知道。人和钱,我都需要。和大叔定亲,我心甘情愿。英歌妹妹,亲事和生意,你就松松口,成全我吧?”
她有她的执念。
并非草率而为。
李英歌眉头一松,“回头问过王爷的意思,我再让人知会家里。”
她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说这话了。
等送走李娟主仆,不由失笑道,“南偏院来那两个是求亲事的,没想到娟堂姐也是来求亲事的。”
又想到容怀自始至终没说破真实身份,只怕也存着让她出面试探李娟心思的意思。
果然是个把得住端得正的。
遂交待谢妈妈,“你让人先给容家透个口风。”
谢妈妈又乐又叹,果断四十五度角望天,诗兴再发,“缘分啊缘分,当真妙不可言。”
“这缘分啊,最是妙不可言。”冯欣采的奶娘也诗兴大发,叹完笑,“哪里想得到今儿这一趟进宫谢恩,不仅看了贤王妃的笑话,还得了皇后娘娘的抬举,当下就让内务府和礼部着手办您的诰封,更得了太后娘娘的青眼!
万寿宫连给贤王妃认宗亲的宴都没摆,太后娘娘却将您召到跟前说了好一阵子话,还把抄经书这样体己的活计交给了您,您这是对了太后娘娘的眼缘,合该是您和太后娘娘的缘分!
都说乾王妃得太后娘娘喜爱,如今看来不过是爱屋及乌。抄经书抄的是孝心,您这才是真得看重。乾王妃身子都没长开,太后娘娘这是给您体面,也是盼着您早日为乾王府开枝散叶呢。”
冯欣采眉尾一翘,随即嘴角一耷,“可是,我还没和王爷圆房呢”
奶娘不以为杵,“男主外,女主内。王爷正是军务忙乱的时候,您紧着抄完经书送上孝敬,太后娘娘高兴,王爷就高兴,回头待您必然不同。何必争这一天两天的长短。”
冯欣采一甩锦帕,“妈妈说的对。走,我们给李英歌说笑话去。”
她出宫回府,总要到主母跟前点卯,畅通无阻进了松院,掩着锦帕翘着嘴角,说起宫中见闻来。
贤王妃的认亲宴当真凄凄惨惨戚戚。
萧寒潜帮小媳妇儿请了“病假”,和王妃锯嘴葫芦一个,皇后冰山气场前所未有的冻人,撂着跪晕的武王妃不管,到场的妃嫔连个笑都不敢扯,坤翊宫静得像坟地,冯欣爱奉茶送礼,不像来认亲的,倒像来上坟的。
一盏茶时间不到就散了场,冯欣爱转去娴吟宫,明妃唱白脸贤王唱红脸,又受了好一顿磋磨。
再想到冯欣爱被挡在万寿宫外,脂粉如墙厚的憔悴面色越发难看,险些藏不住羞恼和气恨的模样,冯欣采就觉得怎么都笑不够,忙佯咳一声道,“妾身出万寿宫时,皇上惩处的旨意已经送进了坤翊宫”
武王母妃由妃位降为嫔位,即刻搬出独宫独殿。
武王妃削亲王正妃诰命,贬为侧妃永不得晋位,即刻归宁娘家,闭门一年重学女训女戒,期满前不得回武王府,不得武王、子女探视,武王府管家权交由另一位侧妃,待武王再娶正妃后移交新正妃。
启阳帝一旦不做慈父,就直接将武王妃,并其娘家、子女的脸一块儿打烂踩入泥泞,不得翻身。
李英歌默默为启阳帝点赞。
冯欣采嘴角微撇。
在她看来,李英歌和冯欣爱一个德性,只会逞凶斗狠干打架,不过是受了点言语委屈就“病”得认亲宴也不去了,活该惹皇后不喜。
一行想一行起身,矜持道,“妾身还要为太后娘娘抄经,就不多叨唠王妃清静了。”
李英歌哦了一声,表示好走不送。
冯欣采扶着奶娘飘走,常青从李家飘了回来,弹到李英歌跟前道,“新鲜出炉的消息!武王长子请封郡王的折子被礼部撸了,原先定下入西郊大营为郎将的事儿也黄了,成了个无阶无衔的白身,还不如我们铭少爷呢!
武王殿下自请戎边南疆,长子留在武王府打理庶务,几个女儿是带不走的,求了皇后娘娘做主亲事,准备带着其他几个儿子一道去南疆。说是九月就动身,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事情又急又杂,皇上把打点的细务,都交给了我们王爷。”
武王这一走,即能避开风头,为自己和儿子另挣一份前程,也能躲开另娶正妃的事,算是给武王妃、长子留了点脸面。
也许真像萧寒潜说的,武王有血性,也不无担当。
李英歌哂然一笑。
萧寒潜忙到飞起,又开始留宿官衙。
李英歌没等来她家夫君回府,先等来了登门求见的李松。
顿时心神一振,“请去二门上的花厅。”
她惦记着陈瑾瑜新送来的信,一进花厅就拉起那节不再空荡的袖口,握着李松的义肢摩挲着,“这就是晋宁郡主和裘公子帮你装的假手?戴着可习惯?行动坐卧可方便?”
前世,李松上房揭瓦挫伤了右手一截指节,骨头突出了一块,她又气又心疼,也常像现在这样习惯成自然,按着那处骨节摩挲着,按压着。
语气关切,动作熟悉。
李松僵硬的身形越发动弹不得,半晌才不答反问,“还请王妃给末将一句明白话。您给王爷做的那一身吉服,针线奇巧,和末将早逝的阿姐如出一撤。末将的踪迹您苦寻四年不曾放弃,末将阿姐的长明灯是您亲手点的,灯下还供奉着末将阿姐送您的生辰礼物,和您亲手绣的渡亡经。
末将无状,查过您这几年的事。您不喜袁家,几次三番对瑾琛哥恶言恶行。不单如此,四年前袁家夜半走水,末将中秋赴李家团圆宴,和李夫人闲聊时无意中得知,您当时正借宿在城南康大人家中。
您和末将阿姐私下是否另有来往?除了一手独创针线外,末将阿姐还教过您什么?或者说,末将阿姐生前还告诉过您什么事?所以才有此间种种,您恨袁家至此,待瑾琛哥如斯?”
袁骁泱看得破的,李松也看破了。
他终于主动找上门来。
嘴里却不忘捎带袁骁泱。
瑾琛哥,瑾琛哥。
李英歌缓缓松开李松的手,抬眼对上李松黑黝目光,亦是不答反问,“李松,蛰伏关外这四年,你又知道了什么?你对淇河李氏内大房跟来的人视若无睹,对袁家呢?对袁骁泱呢?”
李松目光一沉,紧抿的嘴角扯出一丝意味难辨的弧度,“对瑾琛哥末将,有末将的执念。”
有些事,他放不下。
☆、第313章 撒酒疯还是撒娇
花厅内无人说话。
红泥小炉上温着的茶吊子咕嘟咕嘟轻响,捻在李松指间的厚厚一沓半旧信笺,也随着他缓慢的翻动,发出沙沙轻响。
李英歌探身取茶吊子,香茶入杯盏,她静静看着茶水划出的清亮水柱,并不打扰李松细读她伪造的信笺。
上头记录着内大房和袁家如何里应外合,先架空后蚕食内二房明里暗里的大小产业,也记录了淇河李氏内五房外十七房,哪些房头做了帮凶哪些房头从中牟利,更记录了黄氏如何下药暗害,又如何和内大房暗通曲款,最终一把火将内二房烧成了绝户。
第一人称笔述的真相,用的是她前世的笔迹。
唯一伪造的,只有故意做旧的信笺。
以真乱真,由不得李松不信。
她悉心准备,耐心等待,终于等来李松主动峙问她。
李英歌心情大好,轻巧放下茶吊子,轻快将茶盏推向李松手边,不期然碰上他放低的信笺,茶汤舔上信笺,烫皱了一角笔迹,墨迹氤氲,仿若晕开的泪渍。
李松闭了闭眼。
这是阿姐的手书。
走笔流畅婉转,笔锋却如刀。
他曾取笑过阿姐的笔迹,秀气不足刚劲过盛,如今再看这一笔一划,满满都是对他的讽刺。
原来,他所察所觉不过是冰山一角,真相远比他想象的更残酷。
也更恶心。
他睁开眼,眸色依旧死寂如深潭,唯嗓音紧绷,“不管末将是生是死,不管能否找到末将,您都打算自己对付内大房和袁家,为末将阿姐报仇?”
李英歌忽然庆幸。
庆幸李松心如死水,练就成一副真面瘫。
总好过受不住仇恨和痛苦的煎熬,活成人模鬼样。
这样,挺好。
这样,就好。
李英歌心情更好,她微微笑,扯淡扯得毫无压力,“彼时族叔病逝,内二房孤苦,族婶心力不逮,族姐无人可诉,将这样的秘辛书信于我,我受人之托,必将忠人之事。如今你回来了,不过是更加名正言顺。”
她手里另有杀手锏,不可妄动只待时机,遂别有深意道,“内二房的产业,明面上挂靠在淇河李氏族里,实则已被内大房、袁家和几个助纣为虐的房头瓜分。当年怎么吞下的,将来就要他们怎么吐出来。我们不必急赤白脸的去争去抢,至于袁家,黄氏那头我已埋下先手”
说着冲李松勾了勾手,示意他附耳过来,一阵低语,将回东北后如何行事简略道出。
李松听得心神巨震,面色一瞬恍惚。
阿姐不爱熏香,乾王妃身上却有淡淡的香气,和王爷一样的味道,熟悉而令他安心。
她眼中闪烁狡黠笑意,一如每回他年少调皮,阿姐一面嘲讽他,一面帮着他瞒过父母的灵动模样。
她说我们。
她是阿姐托付的人,他愿意信她的听她的。
他想信她听她的。
他垂眸聆听,震动的身心不自禁放松下来。
李英歌眨着眼总结陈词,“你负责建功立业,我负责暗中布局,如何?让我帮你,也请你助我。”
他有他的执念,她也有。
李松缓缓点头,默然一刻,唯有一问,“烧死末将阿姐的那场火,和瑾琛哥无关,对不对?”
袁骁泱是个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为达目的,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能利用。
但若说他想要她的命,则未必。
他惯爱的是猫戏老鼠似的慢慢耍弄,慢慢折磨。
纵火这种下三滥的粗暴手段,只有内大房和黄氏勾连得出来。
李英歌自嘲一笑,表示自己很公正,“和他无关。”
李松牵动嘴角,无喜无悲,“如此,就请您将瑾琛哥留给末将。等所有事情了结,末将,末将想最后问他一个问题。”
爱过。
李英歌在心中答道,不是代袁骁泱回答,而是为自己而答。
她爱过袁骁泱,也恨过袁骁泱,如今不仅心如止水,还要谢他休弃之恩,才叫她今生得遇萧寒潜。
原来,袁骁泱伤得最深的不是她,而是李松。
是为她不甘,为她心痛,对袁骁泱还保留一分赤子心,才生出执念的吗?
傻孩子。
李英歌想笑,眼角却酸软,她握上李松无知觉的义肢,定定看着他道,“我可以叫你阿九吗?”
她不能再做他阿姐,却也不想和他只做族兄妹。
李松怔然一瞬,低声道,“可以。”
他抽手起身,抖袍跪下,“您对内二房、对末将,末将阿姐的大义和心意,末将无以为报。”
他重重磕头,重新立定的身形伟岸如松,眼底柔光涌动,“您手中可还有末将阿姐的手书?不拘写的是针线女红,还是内二房的家居琐事,末将想讨来做个念想”
没有哟!
李英歌曲指挠脸,暗道果然坑人必坑己,伪造旧书信可是个劳神费力的大工程。
面上一派镇定的干笑,“等我找出来收拢清楚,再派人送给你?”
李松道谢,转身告辞,“武王殿下领兵离京的事儿差不多了,三天后宫中设宴践行,王爷恐怕要等践行宴后才能回府。末将今日来,也是为此事,帮全公公传句话,劳您再包些换洗衣物送去宫中和中枢院给王爷。”
李英歌点头,见李松恢复公事公办的模样不由又好气又好笑,拧着他手臂软肉哼道,“阿九,我娘给你相看了多少好姑娘家,你见一个驳回一个,你这是给我娘找事儿呢,还是给自己找事儿呢?”
“末将不敢。”李松面瘫脸裂开一条缝,隐隐泛红晕,“末将愧对家人,未立业重整门楣前,不敢谈成家之事。等尘归尘,土归土,末将再麻烦李夫人和您为末将做主。”
如果连阿姐的三年婚姻都是假的,如果连瑾琛哥对阿姐的深情都是假的,所谓的男欢女爱,他要如何面对,如何自处?
他的执念,也是他心中跨不过去的坎。
李英歌不意外,心下一时叹一时酸,面上挑眉皱鼻子,拍拍手道,“你说的,我可记下了。”
李松跨出花厅的脚步略虚浮。
乾王妃又这样“揍”他!
阿姐到底和她说了多少他的糗事,她这样对他,这样喊他阿九,好像阿姐就在眼前,还在眼前。
李松垂下眼脸,嘴角微微上翘。
等在外头的小将李千提脚跟上,复又顿足转身,也不管刚才自家大人在厅内那一磕头是为了什么,总归自家大人背过身居然笑了,只管有样学样,也给李英歌用力磕了三个头。
李英歌看得笑起来,“好好照顾你家大人。”
李千弹地而起,一挺腰板,脆亮应是。
常一和常二却是唉唉叫苦,和李英歌一道扎根宴息室,抱着又一沓信笺,开始伪造陈年旧书信。
二人伪造完毕拍拍屁股飘走,李英歌咬着笔杆,往信笺上落笔。
谢妈妈不明所以,也无心追究,只掰着手指数日子,“王爷这都小半个月没回过府了。英哥儿,我觉得你好像嫁了个假夫君。”
李英歌表示不好笑,一脸冷漠的丢开纸笔,命人将耗时数日的假信真迹交给李松。
任务完成,李英歌顿觉身体被掏空,果断抱着酒壶摊在炕上挺尸,想到李松“见信如晤”可能有的触动,一时怅然一时笑叹。
乾王府的下人却是哭笑不得。
哭的是萧寒潜久不归家,又是半夜突然回府,惊动了内外院一片灯火,也照亮了萧寒潜那张臭出天际的冷脸。
笑的是萧寒潜酒气熏人,喝醉了不说话没表情,脚步倒是稳而快,只端着张臭脸不使唤人,也不知今晚武王的践行宴是好是坏。
只得排排站串成一条大尾巴,撵上汪曲和小福全儿,远远坠在萧寒潜身后待命。
萧寒潜皱眉伫足,在岔路口呆站片刻,才抬脚往松院去。
汪曲忙打了个手势,挥退一众下人,拽着小福全儿跟上。
“我媳妇儿呢?”萧寒潜站定松院穿堂,长臂一伸,想指身后汪曲和小福全儿,却只点到了一处虚空,“我不要你们扶,我要我媳妇儿扶!”
哎哟喂!
这是真醉了!
连私下对小王妃的称呼都出来了!
汪曲和小福全儿掖着袖子遮脸,表示没眼看。
李英歌表示耳膜受到了暴击,她家夫君那声“我媳妇儿”简直如雷贯耳,忙披外衣趿睡鞋,出内室进穿堂,才喊了声“寡虞哥哥”,眼前就是一黑。
“媳妇儿,你怎么还没睡?又做针线做到这么晚?”萧寒潜高大身形一倾,揽着小媳妇儿俊颜一垂,伏在小媳妇儿的肩头无声笑,“媳妇儿不乖。我的枕头都在枫院,你怎么跑来松院睡了?不抱着我的枕头,你哪里睡得好?”
哎哟喂!
这是真醉了!
求别当众爆料夫妻间的私事啊喂!
李英歌拿手捂萧寒潜的嘴,瞪眼低声道,“我早睡下了,都是被你吵醒的。”
松院的下人识趣没出来,但又没瞎没聋,后头还站着汪曲和小福全儿呢,求正经点!
可惜,她家夫君酒醉之下,只剩呆萌,心有灵犀点不通。
萧寒潜只管往小媳妇儿颈窝钻,亲着小媳妇儿的掌心又是傻笑又是冷哼,“醒了正好,我们回枫院去。媳妇儿,我不要他们扶,我要你扶我回去。”
汪曲在心中哀叹,他家王爷又变成地主家的傻儿子了。
面上一顿挤眉弄眼,和小福全儿一齐狂使眼色,表示小王妃诶,快治一治撒酒疯的王爷。
确定是撒酒疯,而不是撒娇?
李英歌表示收到,心下一阵好笑一阵酸软,斜下一边肩头嘟起嘴,哄她家夫君道,“寡虞哥哥,你这么高又这么重,我扶不动你,让汪公公和小福全儿搭把手,好不好?”
“媳妇儿,我错了,我忘了你好矮,不该为难你。”萧寒潜“知错能改”,直起身剑眉一皱,“你们怎么当差的?难道要我媳妇儿受累?还不快来扶我!”
李英歌一脸冷漠:你才好矮,你全家都好矮!
汪曲和小福全儿也一脸冷漠:你醉你说的都对!
☆、第314章 我想为你生猴子
枫院夜色沁凉。
拱桥上的敞厅挂着挡风的月白帷幔,萧寒潜漫步穿梭其间,他扬起脸伸出手,拽着灯穗想掀开灯罩点灯,唬得撵在他身侧的小福全儿憨脸变苦脸,一面道“王爷小心烫手”,一面快手快脚的抢下活计。
敞厅渐次亮起来。
李英歌抽着嘴角收回视线。
汪曲也抽着嘴角收回视线,苦笑道,“张枫醉得比王爷还厉害,这会儿只怕已经睡得雷打不动了。王爷一进外院就往净房扎,说身上难受要沐浴,完了灌下三海碗醒酒汤,步子才踩稳就念着要找您。老奴和小福全儿怎么劝都不肯听,劝到最后连扶都不让人扶了。那胡乱束起的头发,还没干透呢”
说着捧起一颗夜半被折腾得大起大落的老心,半叹半笑道,“王爷也就六岁上偷武师傅的酒喝,醉过那么一回。酒量早在东北大营时就练出来了。如今这一醉倒是新鲜,不像小时候又晕又吐,就是”
就是阴晴不定,话多不听劝,还不肯老实睡下。
好容易哄着由汪曲和小福全儿扶进枫院了,撇开人就要上拱桥进敞厅,不愿去起居室。
李英歌无语望天,默默接过汪曲揣了一路的干爽巾帕。
汪曲无声冲小福全儿招手,二人带上枫院的门,功成身退隐入夜色之中。
院内夜色半明半暗,李英歌踩着遍地月光走近拱桥,抬头望向敞厅,却找不见萧寒潜的身影,一错眼风起帷幔飞扬,显出萧寒潜半倚厅柱,笼在帷幔后时隐时现的峻挺身形。
他长指挑帷幔,居高临下看向小媳妇儿,微微上挑的凤眸中满是璀璨的笑意,“媳妇儿,从这里看你更矮了。四年前我能单手抱你,四年后我还能单手抱你。你怎么这么娇小?就只有这么小。”
他捻着手指,拇指和食指掐出段小得可怜的长度。
不是她只有这么而是远小近大啊喂!
她家夫君醉起来,幼稚病简直变本加厉。
李英歌忍俊不禁,扬了扬手中巾帕,放软声音哄道,“寡虞哥哥,你湿着头发别在敞厅久待,吹了风要着凉的。我们回起居室,我帮你擦头发,好不好?”
不好。
萧寒潜松开指间帷幔,大步走下拱桥,停在小媳妇儿跟前背过身去,长臂往后一捞又一圈,“媳妇儿,我背你。起居室太闷,敞厅待着舒服,你给我擦头发,我正好醒醒酒。陪我,嗯?”
幼稚翻倍,霸道也翻倍。
李英歌果断投降,一手攀着萧寒潜的肩,一手去解他胡乱束起的发。
“媳妇儿,你有没有想我?”萧寒潜却不肯就范,长腿不动只动脑袋,偏头看向背上小媳妇儿,薄唇勾坏笑,“我好想你。有几晚想得睡不着,就只好夜叩御乾宫的门,请父皇到御书房商议军务,我发现,通宵达坦的议事,效率比白天高”
启阳帝害他见不着小媳妇儿,他也不让启阳帝睡好觉。
他闷声笑,眨着凤眸乜向小媳妇儿,“媳妇儿,你要是有想我,就亲我一下。你要是没想我,就亲我两下。”
简直神逻辑!
李英歌果断再次投降,探头贴上她家夫君翘得高高的嘴角,描摹着微凉薄唇进入他,勾着他深深的亲了一下。
只亲一下,代表她也有想他。
他的小媳妇儿,又乖巧又可爱。
萧寒潜胸腔微微震,轻轻咬着小媳妇儿退开的唇瓣不肯放,沉沉笑道,“媳妇儿,你把我亲晕了。”
不是晕,而是醉,她家夫君这样子好蠢萌。
李英歌扳正她家夫君的脸,暗搓搓对着萧寒潜的后脑勺翻白眼。
萧寒潜豪无所觉的抬脚,下来背小媳妇儿的时候一步跨三阶,背着小媳妇儿上去的时候,一步一阶,走得又稳又慢。
满院静谧中响起的声音也慢慢的,悠悠的,“媳妇儿,今晚我和大哥喝了好多酒。你知道吗?原来大哥记得,记得他帮我背着王嬷嬷跑去太医院的事。也记得小时候大家偷武师傅的酒喝,我是醉得最惨的那一个。还记得父皇赏我的第一个扳指,是因为箭术考核的时候,我赢了大哥拿了第一”
出宫建府前,他们都在皇子所。
能记得的,能说道的共同回忆,却不太多。
萧寒潜说得很慢,很琐碎。
醇厚嗓音敲在心上,很动听。
李英歌不做声,乖乖趴在他宽厚坚实的背上,静静的听。
敞厅帷幔软软垂挂,萧寒潜就着背小媳妇儿的姿势,小心翼翼坐上矮塌,长臂搭上盘坐的膝头,微仰起头,任由小媳妇儿包着巾帕帮他擦头发。
他望着重重帷幔眯起醺醺然的凤眸,默然片刻再响起的声音,亦是声线微醺,“媳妇儿,我又揍了大哥一顿。”
说着转过身,和小媳妇儿对面而坐,半干的长发滑出小媳妇儿的掌心,低哑的嗓音滑进小媳妇儿的耳中,“大哥几次三番的招惹我,父皇却还是想做个好父皇,大概是有意让我们化干戈为玉帛,践行宴后特意拨了个地方,还让江德海关了门。
想让我给大哥单独践行,让我和大哥好好说说话。可惜,话说得太多酒喝得太多,我没忍住,又把大哥揍了一顿。媳妇儿,我是不是太坏了点?”
才不坏。
否则怎会听任启阳帝安排,否则怎会让武王自请戎边。
他身兼两职,辛苦这小半个月,不也是为了操持武王领兵离京的事。
男人之间的情意果然深沉如海,好难懂。
天家亲情,也难懂,也难断。
不过她家夫君都醉成这样了,想来武王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醉鬼打在一块儿,确定是硬碰硬的互殴,而不是软趴趴的互摸?
李英歌顿时恶寒得手一抖,抖掉巾帕蹭进她家夫君怀里,张手揽着萧寒潜精瘦却有力的腰,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寡虞哥哥最好了,一点都不坏。”
他缺失的亲情,由她来补全。
念头闪过,脑中不禁浮现陈瑾瑜隔三差五和她通信的闺蜜小话。
陈瑾瑜一头不忘叮嘱她按时按量服用汤药,一头不忘怪腔怪调的打趣她和萧寒潜。
“寡虞哥哥。”李英歌决定学以致用,忍着笑和萧寒潜咬耳朵,“我想为你生猴子。”
陈瑾瑜说,让她打好身子底,将来给萧寒潜生猴子。
当时看到这句话时,她只觉无语。
如今看着萧寒潜这副醉得闹得半夜不得安生的猴样儿,却觉得好生贴切。
李英歌紧紧抱着萧寒潜,吃吃的笑,“寡虞哥哥,我想为你生猴子,好不好?”
“好。”萧寒潜正顺势带着小媳妇儿往矮塌上倒,闻言随口答好,随即猛地一愣,身形顿时一个趔趄,忙伸手拽着帷幔维持平衡,低头看向怀中小媳妇儿,愕然道,“媳妇儿,你说什么?”
生猴子是什么鬼!
不过,他还没有醉到智商下线的地步。
当下架着小媳妇儿压到自己身上,托抱着小媳妇儿往跟前带,俊颜对上俏脸,磨着小媳妇儿的鼻头,无奈失笑,“媳妇儿,你是小狐狸,就算要为我生也该是生小小狐狸才对。”
对个鬼!
生猴子不对,生小小狐狸也不对!
应该是生小宝宝才对啊喂!
她家夫君今晚果然好蠢萌!
李英歌果断跳过这个话题,一手支肘托着微红的脸,趴在萧寒潜身上用手指画圈圈,低若蚊呐的嘟呶道,“寡虞哥哥,你再等等我,等我可以了,就给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我们一起好好教养他们,好不好?”
教他们的孩子兄友弟恭,姐妹和睦,不要重蹈皇室兄弟阋墙、姐妹相争的覆辙。
他做严父,她做慈母。
他缺失的亲情,由她和他们的孩子来给。
这念头击中了心间最柔软的一角,李英歌小脸又红又柔,手肘软的再支撑不住,倒在萧寒潜的身上,歪头看向他线条美好的下颌,“寡虞哥哥,都说上阵父子兵,我,我给你生好多的儿子好不好?”
他有遗憾,她也有遗憾。
要是能生个小萧寒潜,不止一个小萧寒潜
李英歌越想脸越红,小脸埋进萧寒潜怀里,瓮声瓮气的笑。
“媳妇儿,你别傻笑了。”萧寒潜闻言险些扯断手中帷幔,小媳妇儿的话在脑中横冲直撞,撞进他心间,撞得他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嗓音也软的几近不成调,“我不要你给我生儿子。”
李英歌猛抬头,羞羞的笑化作一脸震惊:那你要谁给你生?!
“傻媳妇儿,你怎么这么傻?”萧寒潜半撑起身子,圈起小媳妇儿狠狠的亲了一下又一下,“不是说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媳妇儿,我不要你给我生儿子,你给我生女儿吧?一个太少,两个刚刚好,三个、四个我不嫌多。”
李英歌咬着唇笑,回啵了她家夫君一下,“寡虞哥哥,我都听你的”
她说得真心无比。
这事儿也只能听她家夫君的。
否则她一个人怎么捣鼓出小宝宝?
李英歌表示做不到。
萧寒潜表示他此刻不能做,遂捧着小媳妇儿的笑脸恶狠狠的一顿啵啵啵,嘶哑着声音道,“媳妇儿,你别再说了”
酒后乱那啥,他的某一处,已然有抬头的迹象了。
李英歌眨了眨眼睛,红嘟嘟的嘴吐出的话好生邪恶,“寡虞哥哥,你要是难受,我帮帮你吧?”
小别胜新婚,她其实好想他。
不介意顺便想一下他的某一处。
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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