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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王爷当白月光替身之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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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即刻启程去华云晏的院子,把东西一箱箱抬走。
末了,许钦还和胭脂说:“还是王妃聪明,毕竟我是伯府出来的,在这王府中,肯定是自家人用得顺手。”
胭脂笑着送许钦出门,转过来问华云晏:“娘娘您看,他那要贪财的意思早写在了脸上,您为什么还要他处理啊?”
华云晏挑起一块梅花糕,吃了一口,慢慢说:“这叫请君入瓮,然后呢,我们还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胭脂大字不识几个,直挠脑袋。
忽然外面有丫鬟来通报:“王爷朝院子来了。”
华云晏连忙把梅花糕一丢,动作十分熟练地躲到了床帘后面。
胭脂看得直叹气,但她又不敢说王妃,上次她自作主张了药泉一事,王妃虽然没说什么,但她躲了几次王爷,怕不是什么好事。
没过一会儿,宋澜迈步走了进来。
胭脂行礼。
宋澜眉目间淡淡的,只粗略看过了房中的一应事物,问:“王妃呢?”
胭脂只好把之前华云晏交代给她的话说出来:“娘娘刚才出去了,往院子中去。”
倏地,宋澜的神情一冷。
胭脂吓得心内一抖一抖的,只敢眼观鼻鼻观心,说:“王爷找王妃有事的话,奴婢去找找王妃回来?”
宋澜缓缓说:“不必了。”
这三个字,像冰锥一样,胭脂心想,要是王妃再这么躲着王爷,估计以后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就是腊月寒冬雪花飘,这样可不行。
胭脂缓缓侧身,露出了她挡住的那盘梅花糕。
宋澜的目光一下子被那盘梅花糕吸引住了——最上面那个梅花糕,缺了一个小口,而那缺口,只有那个嘴唇小小的人儿能咬得出来。
再看这四周,他目光落在了直垂到地上的床帘。
他缓缓走了起来,停在书桌前。
桌上有一沓纸,像是摆设,但仔细看的话,中间有一点点颜色较深的地方,是使用过的旧痕。
宋澜以那条线为准,将上面的纸全部拿起来,果然,旧痕以下的纸上有墨渍。
他捻起一张,纸上是混乱的线条,只有两个胳膊似的东西才看得清,他若有所指地问:
“这是什么。”
胭脂看了看,说:“是娘娘画的盘古开天辟地图。”
宋澜翻过这张,又看到了下一张,他眉头微皱。
胭脂解释说:“这是娘娘画的奴婢的画像。”虽然画得和院中的槐树似的。
宋澜将纸放下,说:“日后把笔墨纸砚收起来。”
胭脂虽然不解,但还是应了是。
宋澜坐下来,却发现椅子后面藏着一沓书,他面无表情,说:“把书也都收起来。”
接着他站起来,看了看,华云晏房中一应事物,凡是能解闷的,全部都得了宋澜一句“收起来”。
躲在床帘里的华云晏越听越恼,但她不敢出声,只求这尊佛快走,直到宋澜要走之前,忽然淡淡地加了一句:
“王妃跟你要这些玩意儿顽,不能给。”
华云晏吸了口气,从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好不容易有东西可以解闷了,宋澜就要断了她的乐子?她吓得赶紧从床帘中冒出个影子。
宋澜此时已经走到门口了。
华云晏连忙出声:“王爷……”
宋澜缓缓回过头,神色如常:“舍得出来了。”
明明只是寻常五个字,却叫华云晏头皮发麻,她小小地抬起头看他,想辩解,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我……”
她看了眼胭脂,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求救似的,希望胭脂出来说两句。
只看宋澜走到书桌前,坐在。
他对胭脂挥挥手,胭脂就麻溜地下去了。
华云晏顶着宋澜的眼神,鼓起勇气,问:“王爷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宋澜命令式的,说:“过来。”
他面无表情,但手放在桌上,拇指食指靠在一处,其余修长的三指以一个缓慢的节奏在桌面上点着。
一下,两下,三下。
华云晏看得更是心惊。
她想后退,但是她后面就是床帘,而且,她有预感,她敢后退,面前这冰块绝不会只是坐着等她过去。
她心里慌得要命,一小步一小步走到了宋澜跟前,见还有三尺远,就停了下来。
她抿了抿嘴唇,没话找话,连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了点讨好:
“王……王爷,那个梅花糕挺好吃的。”
她一触及宋澜的目光,就不由得慢慢闭上嘴,然后再慢慢地向前挪动了一步,只看宋澜抬起了手。
华云晏心里一紧,不由闭上眼睛,一阵失重感袭来,她被放倒在了书桌上。
桌上的纸张哗的一声掉到了地上,她吓了一跳,再睁眼时,只看宋澜在上方俯视着她。
华云晏心里一缩,忍不住眨了又眨眼。
而宋澜忽然抬起手,手指轻轻抵住她的睫毛。
她的睫毛扫过他指腹,因为睫毛受阻,带来突如其来的痒意,她眼睑收了收,忍不住撇开脸。
便是在这时,她发现本来面无表情的宋澜忽然面色一沉,他浑身逼近她,手背靠在她脸颊上,将她的脸掰了回来,问:
“躲我?”
第18章 剥离
华云晏心里没底,明明被揭穿了,却还是抱着点侥幸,嗫嚅着说:“没……”
眼看着宋澜脸色再一沉,她连忙改口:“王爷我错了。”这回她认错得很快,快得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错?错在哪?”宋澜问。
“错在……”华云晏看着他抿着的薄薄的嘴唇,试探着说,“错在我自以为是,以为能躲得过王爷的眼睛……”
她声音越来越小,目光一直盯着宋澜的脸,警惕地观察着宋澜的反应,只要宋澜脸上一有不悦的神色,她绝对会继续改口。
不过好在,她的举动取悦了宋澜。
他站了起来,华云晏连忙也趁着这空隙坐了起来,双脚着地,紧紧挨着书桌。
只听宋澜说:“再让我看到你躲我……”
华云晏的心提了起来。
宋澜的话只说一半,偏偏是这种没说绝的话,让华云晏感到更加惊悚,她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下次不敢了。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小小地嘀咕一句,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下次躲的时候小心点别被发现就是了。
宋澜忽然倾身,问:“在想只要不被我发现就行?”
华云晏心里一沉——宋澜这是有读心术?
这么想着,她脸上也露出了点破绽,连忙咳了咳,掩饰住自己的慌乱,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没,没,哪敢。”
宋澜没再说什么,但斜觑她的目光却依然凌厉。
华云晏悄悄捏了捏手指,转移了话题:“王爷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宋澜转身撩起下摆,坐在了书房宽大的桌子上,说:“后宅的事,我本不想再过问。”
“不过,”他话锋一转,说,“于成彬找到我那里,说你被身边的丫鬟控制住了,说不好听点,你就只是个傀儡。”
华云晏尴尬地笑笑,她知道于管家不满,但哪猜得到他就这么去跟宋澜告状。
她摸着房中一把椅子坐下,缓缓说来:“胭脂是我的人,她听的是我的话,这件事和后宅管家一事有关。”
她干脆把许于二人争夺管家权力的事倒豆子一样说出来。
宋澜问:“你下了局?”
华云晏不自觉抓了抓脸颊,说:“差……差不多吧。”
宋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倒是有耐心。”
华云晏咽了咽,小声说:“我有在好好管,以后也会好好管。”
像极了学生对着老师那种汇报的态度,宋澜嘴角一勾,说:“既然如此,凭你处置。”
八个字像是种无形的压力,华云晏心里惶惶,宋澜这么说,那她那种装傻混过关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该面对的,她都要认真去想对策。
她盯着宋澜看,思绪却渐渐散开了,胡思乱想之中,心底里有个声音在提醒她:
宋澜说得没错,她是王妃,她必须这么做。
而宋澜是王爷,大楚的齐王,朝廷暗流汹涌,步步谨慎,他不是那个站在讲台上的人,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即使面容如此相像。
她心里忽然一空,好像做了一场白日梦那样怔忪。
忽然的,宋澜站起来,他皱起了眉头,目光直直看进她眼底,声音凉丝丝的,问:
“你在想什么?”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问。
华云晏一愣,她没想到两次都能被宋澜戳破,他这是什么能耐?惊讶之余,她并没有那么果断。
一个“你”字在舌尖转了一圈后,她微微低头,说:“没有。”
半晌,两人之间的空气好像快凝固了,华云晏才轻轻地看向宋澜,他的脸色极其难看,让她心里一咯噔。
他垂下眼睛,即使如此,华云晏仍能看到他眼底的阴霾,他的声音听起来轻轻的:
“最好是。”
丢下这三个字,他离开了房中。
华云晏则流了一身冷汗。
她呆呆地靠在椅背上,脑袋混沌之中有一丝清醒,将面容一样的两人慢慢剥离。
*
宋澜回到了自己书房中,脸色仍不太好。
不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说是宫中递了请帖来,问王爷能不能携王妃参加皇室家宴。
丫鬟替递帖的公公传话,说:“皇后娘娘特地嘱咐,王妃上次惊马,玩得不够尽兴,这次权当做自家,重要的是玩得开心点。”
宋澜将那帖子折起来,上次华云晏出事,他能救得了,可他不敢保证次次都能及时,皇后和太子,面上说是这样,里子却脏得很。
他冷冷地同丫鬟说:“回了公公,说王妃身子不适,当在府中再休养几日。”
丫鬟领了命,正要出去打发那公公时,宋澜又叫住了她:
“日后有帖子送来,一概回绝了。”
这句话很快又传到了王妃院子中,胭脂只知道本来王爷今天来的时候神色如常,走的时候却很不开心。
她连忙找到了华云晏,将宋澜的原话说给了华云晏听,问:“娘娘,王爷是不是对您不太满意……”
华云晏只觉得自己冤枉,她摸不清宋澜为什么生气,他从来只把她当做花瓶似的,难不成,会在意她在想什么?
她揪着毛笔,说:“不去宴会就不去,我倒还省事呢。”
这话说得很是轻松,胭脂还以为她心里偷偷难受着,殊不知抓着笔练字的华云晏,心里倒也真的一片轻松。
当下,华云晏的心思早不在宋澜上面了,她转了转手上的笔,同胭脂说:“时机正好,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开始就处理管家这件事。”
第二日下午,胭脂找到了许钦,说:“许管家,王妃丢了个簪子,应该就放在上回让你处理的宫里的赏赐里。”
许钦仔细想了想,那批赏赐里没有盖上御赐章的东西都被他拿出去了,还换了不少钱呢,现在突然要他找,上哪找啊?
于是他回到:“赏赐都封库了,现在翻找多麻烦,不过就是个簪子,重买就是了。”
胭脂也苦着脸,说:“这要不是什么重要的簪子,我也不想去库房找啊,这是皇后娘娘赏给王妃的簪子,弄没了,是要给上面问罪的。”
院子里大家都知道,宫里刚来了个公公请王妃参宴,虽说被王爷回绝了,但由此不难看出皇后娘娘对王妃的重视。
许钦问:“盖了御赐章没?”
胭脂说:“有,这簪子就是皇后娘娘看着讨巧赏给一众命妇的,王妃所幸也得了一支。”
许钦定了定心,自认为自己并没有拿那簪子,便问:“那簪子长什么样?”
胭脂假意想了想,仔细描绘那簪子的模样,说到最后,差点连她自己也信了。
许钦说:“那行,我让人去找找。”
第19章 簪子
胭脂嘴中的簪子,其实并不存在,连长什么样都是杜撰出来的。
不过,许钦以为胭脂和他是同线的,怎么可能会害他呢?她的富贵不跟他求,难不成还和那傻子王妃求?
因此,许钦没把胭脂的话太放在心上,嘴上说着去找找,可直到胭脂来找他第二次,他才差人去库房看看。
结果这一看,他们才发现怎么都找不到那簪子。
许钦甚是恼火,责问自己手下几个小厮:“盖了御赐章的东西,怎么会丢了呢?”
小厮们纷纷道不知,其中一个说:“管家的嘱咐小人们都明白呀,御赐的东西,怎么能拿出去卖?”
许钦想了想,他底下的人确实有几个不能信,所以更是怀疑,连夜叫人去当铺找,当然,那当铺也怎么找不到。
许钦觉得很是奇怪,又去问胭脂:“那簪子,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胭脂皱眉,小声问:“许管家,您该不会是没找到吧?”
许钦一噎,说:“库房东西太多,我们要找也是要花点时间的,这不是怕你记错了,叫我们白费功夫么?”
胭脂没接他这茬,笑着说:“那我就放心了,御赐之物在管家那,王妃也好放心。”
许钦觉得奇怪,又想不通胭脂有什么要骗他的理由,只以为是自己手下的人手脚不干净,动了这簪子。
回头,他让人又找了起来。
这时候虽然找不到簪子,但许管家还不算着急,不过就是个傻子王妃的事,他还不至于太放在心上,就这样一直拖着,拖了半个月。
华云晏猜得到他是怎么想的,于是,让簪子暂时告一段落,过两天,又让胭脂去找镯子。
这回这个镯子的名头,胭脂就说,虽不是宫里赏赐的,却也是王爷送给王妃的,当然是重要的。
许钦直道麻烦:“怎么王妃会老想起库房的物什?”
胭脂说:“唉,我们本以为这是贵重东西,就并着赏赐一起放了,哪成想,最近找不到这几样东西,王妃心思不宁,我们才来叨扰管家的,真是给管家添麻烦了,唉,要不是事儿急,我哪敢麻烦管家……”
胭脂说得实在客气,许钦听着很是受用,摆摆手:“算了算了,我让人给你们找吧!”
过两天,小厮说是怎么也找不到。
许钦直道奇怪,这时候,几次动静早就被于成彬知道了。
于成彬本来是王府的管家,半道被安插进了个许钦,于成彬一直不屑于与许钦共治王府,奈何王妃是个傻的,许钦也够精,所以他一直在找一个能扳倒许钦的机会。
这么久以来,两人是相看两相厌,但又时常关注着对方的行动。
在许钦的人跑了好几次库房后,于成彬终于抓准了机会,逮着许钦就问:
“赏赐之物早该封存,你这么频繁开库房,是有什么事?”
许钦说:“这不是王妃要找东西吗。”
于成彬才不信,那胭脂能借傻王妃发号施令,许钦也行,因此他也不避讳,直说了:“你该不是找的什么借口,去动库房的东西?”
如果于成彬闹起来,真的开库检查都有可能,许钦心里一紧,但仍坚称是王妃的要求。
好不容易把于成彬应付了,许钦也是满肚子恼火,找到了胭脂,说明了于成彬的情况。
胭脂惊讶:“于管家既然这么猜忌,那么把库房打开不就成了?这样,大家一起找簪子找镯子,也快些。”
许钦真是不知道该说胭脂天真还是傻气,说:“你别想着这些不上道的了……”
他有点着急,所以直说了:“东西大概是弄丢了,你让我再找,我还得开一次库房,到时候于成彬那老头可不会放过我了!”
胭脂按华云晏教她的话,说:“可东西不找来,对您来说也是隐患啊,万一哪天,皇后娘娘,或是王爷过问,我们可怎么办?最好就是把东西找出来,才一劳永逸。”
许钦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只说让他多想几日。
胭脂暗地里发笑,却也假装给他出主意,很是关心的样子。
她把这些都汇报给华云晏,华云晏也忍不住笑了:“就是得要他急,人只要一急了,做出的事就乱了套。”
胭脂却又想到了王爷那,遂问:“娘娘,您是不是跟王爷急了,所以才躲着王爷?”
华云晏一噎,道:“我急什么,分明就是怕他。”她说她怕他,真是理直气壮得很。
胭脂想不通,问:“王爷救您一次,您怎么还会怕他呢?”
华云晏二话不说,盯着胭脂看,直把胭脂看得浑身发毛,她才一笑,说:“你看,你若经常被人这么盯着,好像要了你的命似的,你也会害怕的。”
胭脂笑了,说:“娘娘平日看起来想得通透,其实对王爷的事还是有些糊涂了,王爷那只是冷性子,怎么会害娘娘呢?”
听着胭脂的话,华云晏也托着腮帮,陷入了沉思,其实,让她害怕的不是宋澜那冷性子,而是可能永远也捂不热的感情。
她不敢接近他,以至于每前进一步都是害怕。
她卷着自己鬓边一缕头发,想,如果一开始没有心里的那个宋澜,那面对现在这个宋澜,她还会有纠结的情绪吗?
心里像是压抑着很多情绪,杂糅在了一起,眼前又浮现了教授靠在走廊上的俊逸的身影。
她心头微微一动,如果想接触到他,她必须得克服这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因为害怕得到后又失去的恐惧。
她一直想,如果会失去,那不如一直害怕着,永远不走出第一步,两人的感情就这样,就不会失去了。
这么想着,华云晏眼前又仿佛看到了宋澜冰冷的眸子。
她轻声呢喃:“可是,他不是他。”即使长得再像,也不是。
胭脂问:“娘娘您在说什么?”
华云晏晃了晃脑袋,把纷乱的思绪揉平,才说:
“没什么,我在想许钦什么时候露出马脚,胭脂,你按我说的做……”
接着几天,胭脂总时不时提醒一下许钦,要么说,王妃最近可能老惦记着簪子以至于都吃得少了,要么说,王爷同她过问那镯子,弄得许钦很是烦躁。
但开库房,他知道东西不在,开了也没用,左应付不了王妃,右应付不了于成彬,索性想了一个万全的办法,就是去外面铺面新打这两样东西。
为此,许钦专门找了次胭脂,叫她把那簪子和镯子的模样画出来给他,他好一一对应去找。
胭脂为了叫他放松警惕,还说自己其实也快忘了东西长什么样,好叫许钦安心去打首饰。
这事儿莫名就成了许钦的心头患,连忙吩咐下去,过了两三天,他叫人连夜打的首饰终于打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球球大家伙们给傻女主一点点时间qaq,机某人在这拜谢了hahah
第20章 当堂
东西拿到手后,许钦又有点愁了,说到底,难的不是打首饰,而是那个御赐章。
小厮很是犹豫,劝说:“管家,被发现了,那可是死罪啊!”
许钦骂他:“傻子催,王爷催,如今,如果叫那于老头发现了丢了这两样东西开了库房,我不也一样有危险?真是猪脑袋,仿制这么个章,糊弄傻子有什么难的,别说是现在,五十年后都没人发现不一样,你可别再烦我了,滚吧!”
小厮一片好心反而被骂了,甚是委屈,当然也再不敢劝。
因为这簪子和镯子是找个半瞎偷偷打的,半瞎也不认得什么印章,只摸着纹样,就叮叮当当忙活半宿。
现下是那御赐章也打好了。
许钦把东西放在一个锦缎盒子中,正打算出门去找胭脂时,忽然四五个王府的侍卫哗啦啦围住他。
他认出了那是于成彬的人,心里一咯噔,暗想这是干什么,难不成消息被于成彬知道了?但他已经这么小心翼翼了,怎么会呢?
心里有些没底气,许钦却仍提高了嗓子,喝道:“干什么?我是王府的管家,你们要做什么?”
侍卫头子道:“请许管家到大厅。”
说完不等许钦反应过来,几人就过来拉着他走。
许钦怒骂:“我做了什么要被你们挟着去大厅?别看你们是于成彬的人就可以乱来!我告诉你们,王妃见了我也得叫我一声舅舅!”
一路嚷嚷着,许钦脑子转得快,虽然不知道是哪一环出的问题,但现在估计是要找他问罪了。
到了大厅,却不见王爷,只有王妃坐在上首,胭脂站在一旁,而于成彬站在另一边。
许钦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既然王爷没在,就一个傻王妃,有什么好怕的?
他将自己的手从侍卫手中扯出来,怒斥:“我告诉你们,你们完了,今天你们就得收拾铺盖从王府滚出去。”
他插着腰,气焰嚣张,斜视着于成彬:“是你让人来拿我的?”
于成彬冷笑:“许钦,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许钦问:“我做了什么?你倒是说,让王妃评评理,看是不是你污蔑我!”
于成彬哪见过这等地痞流氓一样的人,不由看了眼胭脂,毕竟,这事是胭脂来报信的,现在许钦这么有自信,他自己倒是有点没底了。
却看胭脂给王妃斟茶,小声说:“娘娘,小心烫。”
其余几人的目光移到坐在上首的人身上——她穿着件淡紫色的罗群,簪了飞天髻,上面缀着许多小花,眉眼如画中人,小口正轻轻吹了吹那茶水。
不过,于成彬摇摇头,这样的王妃是傻子,就算有这张脸,也真是可惜了。
许钦对胭脂使眼色,说:“赶快把话说清楚,还着急伺候什么呢?”
这话很是不敬,但除了胭脂,没人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
胭脂微微皱眉,却没说什么,只是退到了一边。
却看那个傻子忽然抬起眼睛,瞟了他一眼。
许钦觉得奇怪,他从没在傻子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带着有些嘲笑的笑意,但又转瞬即逝,只是那双眼睛中,好似不再什么都看不见了。
许钦眨了眨眼,再看时,又看不出有什么区别了。
他正暗自纳闷时,于成彬又发话了:“许钦,你私自仿制御赐章,若给外人知道了,是要连累王爷的大罪!你怎么敢!”
许钦脸色一黑,冷笑说:“我仿制?哪来的话?”
他虽然脸上沉得住,心里却还是被这句话打得有些措手不及——真是万万没料到,越不想叫于成彬知道的事,他最后还是知道了!
许钦当下已经拟好了后路,自己直接把藏在袖中的盒子拿了出来,问:“你说的是这个?”
于成彬让人上去拿,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有一支仿制御赐章的簪子,他是又气又惊,说:“果然如此!”
许钦对着华云晏一拱手,说:“娘娘,这簪子是有人要陷害我,我早上起来发现有这样一个盒子放在床头,料想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这不,正要找娘娘决断呢!”
说完,他看了看胭脂,意思很明白,就是要胭脂出来替他说话。
只看胭脂慢条斯理地福了福身子,对华云晏说:“娘娘请明断。”
许钦心中一喜,看,胭脂现在利用了这傻子,让这傻子往东,她也不会往西,只要华云晏不应一声,胭脂就可以自行说道,这事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脸上不由带上了笑意。
他想,到时候,于成彬也好,这些侍卫也好,他都要找机会一个个弄出王府去,自己还可以操纵着傻子王妃,王爷又不理后宅事,那这偌大的王府,就都是他的了。
只看华云晏轻轻放下了茶杯。
所有人都看着她,心不在焉、瞧不起、不屑,或者是垂涎,那些目光或多或少都没有掩饰。
她微微提高了声音:“把人证带上来。”
短短六个字,却像“嗡”的一声,刺耳、突兀,竟然好像还有点回音。
许钦猛地抬头,他看着华云晏,一脸难以置信:“王妃这是……”
不说许钦,就是于成彬,此时也上下打量华云晏,一脸怀疑,好像自己方才发生了错觉似的。
他们来不及多想,很快,候着的几个小厮立刻把那半瞎的雕刻师带了上来。
从一开始,华云晏就没少盯着许钦,自然也知道他的举动,但许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人”会盯着自己,所以反而在她这里露馅了。
半瞎颤抖着行礼,道:“王妃娘娘吉祥。”
许钦认出了这人,嘴角扯了扯,他看看华云晏,又看看半瞎,说不出一句话。
现在的情况,实在是把他打懵了,比被于成彬质问时还令他难以相信!
就在所有人都在疑虑时,只看这个傻子王妃再度开口了:“陈先生,说吧。”
半瞎磕头,把许钦让他雕刻东西的事说了出来,甚至连几时几刻都记得一清二楚。
“一……一派胡言!”许钦脸色铁青,怒道,“你为什么要害我!”
半瞎说:“许管家,草民虽然眼睛不好使,但脑子好使啊,王妃娘娘找到草民时,草民就知道草民犯了大错了,可这都是许管家的主意!”
华云晏轻飘飘看了眼许钦,说:“还有其他物证,想看吗?”
直到现在,所有人才真正反应过来——不是错觉,果真是这个傻子王妃开口说话了!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和着她面容,更是娇柔可人,可是这话,却一点都不柔弱,竟颇雷厉风行。
当下,许钦心里一慌,转向了华云晏,道:“冤枉啊娘娘……但你是什么时候……”
他有太多太多疑惑了,嘴里第一句就想问华云晏什么时候不傻的,以至于敬称都没说。
却看上首的华云晏将手边的茶杯丢过来,直接砸到他手边。
她眼睛一眯,冷笑了声:
“你是这么和我说话的?”
许钦忽然明白,这个王妃,像是被人附体了似的,她现在不再是个痴呆,能言能语,要和他算这条账!
他心里极度惊讶,以至于现在都恍然了,稍微冷静一下,才说:“娘娘,小的冤枉,还请娘娘……”
只看华云晏按了按额头,对呆立在一旁的于成彬说:“于管家,这事你看如何处理?”
于成彬连忙作揖,他倒没有许钦那么失态,只说:“但看娘娘想怎么处理。”
华云晏说:“三十大板,赶出王府。”
许钦一怔,这回终于反应过来了,道:“娘娘饶命!”
华云晏不为所动。
许钦说:“娘娘您不可以这样,我是您舅舅啊!”
他是伯府夫人许氏的表兄,本来一无所有,是这个机会让他成了人上人。
他来王府这么久,拿了那么多东西,没人敢说什么,下人们一个个敬他,他在这后宅,本来应该是主子!
他是要争富贵的,房子田地都置办了,还没来得及享受……
可现在,因为一支簪子,他一切东西都没了!
许钦怀疑这是梦。
他扒着地板,可侍卫拖着他的力气一点都不小,他只能在慌乱中抬头——
只看华云晏手边端着一杯新茶,她如一开始那样轻轻吹了吹,缓缓喝了一口,忽然对着趴在地上的他一笑。
许钦大惊,也明白了,原来这个王妃,居然自始至终都在装痴呆!
趁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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