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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王爷当白月光替身之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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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将叫陈昱,是叶家安插在壁英城的人。
陈昱明白,中佑一战,叶家恐是要失势,但只要在这个关头,宋澜死了,中佑一战就是死无对证,皇帝又能怎么办呢?
大楚迟早是太子宋涵的。
于是他拿出了以前就一直放在自己这边的尚方宝剑,打着皇帝的名号,冲进了邺城,现在正在叫嚣着:
“本将要见王爷!”
守卫们纷纷恨得牙痒痒。
偏生因为王爷尚在昏睡,李思行、周寅若要把陈昱抓起来,陈昱不服就是麻烦,因为他打着皇帝的名号,手上持着尚方宝剑,非要见到王爷,成日不得安生。
陈昱想见王爷的意图也很明显,就是确认王爷是否还有一口气。
如果还有气,这宝剑就要染血了,美其名曰宋澜丢城损将,该死。
就这种情况,守卫们又怎么可能让他们见到王爷?于是才两日,陈昱甫就带着这些蝗虫,来帐外叫嚣了五六次了。
可恨老皇帝昏聩,竟让叶家人持着尚方宝剑,来胡作非为!
好歹,这里是北境,他们还能把一柄宝剑拦在帐外,但更多的,他们却做不了。
李思行捏着手指,关节间噼里啪啦响,他一张脸气得通红,骂了句:“他娘的!拿着一把烂剑就想来闯营帐!他们活腻了!”
周寅按住他的肩膀,缓缓摇头,示意他忍住。
虽然他现在也十分生气,但是如果这事处理不当,可能会让叶家大作文章,邺城会陷入不利的境地。
除非王爷来决断。
只要王爷一声令下,管这些蝗虫手上拿的是“上方宝剑”还是“下方宝剑”,全部都不能活命。
可是现在,王爷在昏睡。
如果是王妃来,王妃的意思就是王爷的意思,如今营帐里大家都服王妃,许是能把这群蝗虫都弄走。
可周寅摇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中撤离出去,他深深吸了口气,不行,这事太危险了,王妃这样的弱女子,不可再深卷入邺城和上京的对峙。
陈昱高举着宝剑,看着他们束手无策,挑衅道:“本将告诉你们,甭管你们镇北军在北境如何风光,在这宝剑前,也都得跟孙子一样!”
“见此剑如见大楚天子!都给本将跪下!”
守卫们怒火冲天。
但他们不敢行动,陈昱在故意激怒他们,他就是要有人来和他打架,这样尚方宝剑就可以发挥“用处”了。
但明知如此,被如此羞辱,也没人能乖乖吞下气。
周寅道:“陈少将军,你难道不知道尚方宝剑是装治奸恶之臣么?你举着剑的手,可悠着点,小心宝剑有眼,往自己头上砍了。”
这话骂得文绉绉的,但细品其中意思,就是不带一个脏字,拐了个弯骂陈昱是奸恶之臣。
其余守卫道:“是啊!宝剑有眼!”
“可别遭了报应啊!”
陈昱脸色青紫,他“刷”的一声拔出宝剑,指着他们道:“敢小觑宝剑!藐视天子!今日就让你们知道它的厉害!”
周寅和李思行纷纷严阵以待。
只是身后营帐忽然传来一声:“慢着。”
方才骚乱起来的时候,华云晏就借着一个进来换药的药童之口,明白了事情如何,听这陈昱要发作,她拿起一把刀,掀开了帘子。
她知道寻什么错处治他。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众人皆看过来,都是一惊。
周寅道:“娘娘,快请回去。”
华云晏没有听他的话。她两步走出来,看了陈昱一眼,道:“陈少将军,你想见王爷?”
这一眼冷清清的,即使是如此漂亮的眉眼,也好似冬日里的冷月,上了曾霜,冰得人心凉。
陈昱竟从这一眼里看出点宋澜的冷韵,脸上一僵,随后定睛一看——这娘们眼眶红着呢!定是刚刚躲在营帐里怕得哭了,也是,不都说是个痴呆么,真是没有见识的娘们也敢来他们面前逞能!
他理直气壮,回:“王妃,尚方宝剑在手,镇北军不仅不跪,还阻本将见王爷,当杀!”
陈昱想,对这种妇道人家,这样子的狠话,足够她吓坏了胆子吧!随即他又起了龌龊心思,宋澜如今是个半死人,这等美人儿,难不成要守活寡?
华云晏冷冷一笑,忽的抬起手上的刀,道:“陈昱,见王爷此刀,你缘何不下跪?”
陈昱怔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娘们竟然还顶嘴!
他道:“滑天下之大稽!本将为何要对王爷的刀下跪?”
华云晏说:“你既然敢蔑视王爷,当罚!来人,把人押起来!”
守卫们忍了这么久,一听此命令,争着上前出气,后面三四十人的小队立刻被制服了。
而陈昱则被按住肩膀,守卫一踢他膝盖,他“啪”的声跪下,可手上仍抓着那尚方宝剑,仿若那是救命稻草。
他大喊道:“你那是个什么东西,敢和尚方宝剑比!”
华云晏一手按在刀鞘上,“咻”的一声将刀□□,上头淋满了血渍,刀刃斑驳,而刀面,却恍若有一道艳阳折射而过,刺得陈昱眼睛生疼。
与之相比,所谓尚方宝剑黯然失色。
空气中,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华云晏将刀指着他,手紧紧捏着刀柄。
这把刀是沉重的,她甚至感觉到上面还有宋澜手心的余温似的,而这把刀,是从中佑带回来的。
“凭什么?凭此刀斩狄寇,灭岳贼,杀尽天下小人!”
她感觉到喉咙一股腥甜,往前走了两步,刀已经架在了陈昱脖子上。
“何谓尚方宝剑?为民、为国者,所持才是尚方宝剑!你又是什么东西?”
她声音冷厉,像是要撕破这一片虚空,再加上刀面冰冷,逼得陈昱嘴巴大张,却半口气都喘不过来。
他竟然从这样一个女人身上感觉到和宋澜形似的可怕。
不可能!他来了好几次了!这些镇北军哪个不是忍着,乖乖任他骂!凭什么这个女人一出来,这些镇北军却都听她的话,凭什么他要被这个女人威慑?
不过是个女人!
陈昱心里不甘,可牙关已然发颤。
他忽然感觉到脖颈隐隐作痛,吓得一动不敢动,斜觑着眼睛看那森森然的刀锋,两个眼珠子快掉出来似的,丑态毕露。
华云晏捏着刀,忽的用力。
陈昱冷汗直流,色厉内荏:“你……你敢!”
然而这句话说完,他双目圆睁,手上已经一松,那柄尚方宝剑“铛”地掉到了地上。
忽的刹那,所有人都愣住了。
华云晏没有察觉。
她抓着那柄刀,看着陈昱脖子上留下来的血丝,有些恍惚——
就是这些人,面上忠君爱国,背地里勾结狄人、岳人,逼得多少将士命陨长陂、中佑,而他们则只需获高堂上的天子的青睐,就平步青云。
她大哥,就是被这千千万万的小人害死的!
忽的,她感觉到身后有人,一晃神,那人已经靠在她身上,他沿着她的手背握住了刀柄,随后,一只大手笼住她冰冷的手背。
那手心,微微湿润。
在她前面的陈昱满脸惊恐:“王……王爷!”
华云晏也惊异地回头,果然是宋澜!
他脸色虽然苍白,但眉宇间煞气十足,冷漠的眉眼中,是一贯的强势。
陈昱大喊:“王爷饶命!”
华云晏只觉得宋澜握住自己的手一紧,往下一切,随后“刺啦”的一下,一片血花迸溅开来。
那陈昱,已经断了气。
“王爷!”李思行狂喜,刚要冲上去,看看被周寅拉住,他着急地说:“周寅你干嘛!”
周寅小声骂他:“现在还不能上去,等一下。”
只看宋澜靠在华云晏身上,冷冷地看了眼那三四十人的小队,那些人无一不惊恐。
华云晏松了刀柄,刀柄也掉了下去。
她忽的眼前模糊,泪水直流。
宋澜似乎也察觉了,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死在眼前的陈昱,血液确实迸溅了一地,甚是不雅,所以,他觉得,她怕是受惊了。
他缓缓抬起手,盖住她的眼睛,那湿润的眼睫轻轻扫着他的手心,他说:“害怕那就别看了。”
华云晏将他的手拿下来,连忙回过身来,仔仔细细看着他的模样,又笑又哭,哽咽道:“不害怕。”
那一双眼睛哭得红红的,与方才的光芒大盛不同,此时的她仿若纯善的小白兔。
宋澜轻轻擦拭她眼角的泪滴,他的手指凉凉的,碰到她那带着温度的泪水,叫她的心头颤了又颤。
他低声说:“别哭。”
华云晏听罢,泪水更是汹涌,她连忙擦了擦,搀扶住宋澜,瞥了眼闻讯而来的军医,她不敢再拖时间撒娇,连忙问宋澜:“身体怎么样?”
宋澜止住喉头的痒意,没有咳出声。
华云晏叫军医:“杨老,快来看看王爷!”
直到华云晏出声,这周围的人才回过神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周寅也才没有再拉着李思行。
李思行问:“王爷,这小队人怎么处理?”
宋澜的声音冰极了,说:“都杀了。”
这些人吓坏了:“王爷饶命啊!”
他们跟着陈昱作威作福,本以为杀了宋澜,自己也能跟着享乐,但是当宋澜如煞气幽魅出现在营帐外时,他们才知道,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如今,他们能活命就是顶好的了,一个个想破脑袋,纷纷道:
“王爷!小的知道陈少将军和太子的通信!”
周寅站出来,道:“找到信,放你一马。”
一看有活路,其余人也争先恐后说出自己知道的事。
外头那些人被带走后,求饶声渐远。
而华云晏搀扶着宋澜回到帐内,她还没来得及再高兴,只看宋澜已经合上了眼睛,又失去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下评论,感到很抱歉,关于哥哥,那个,正文是这样了,有幸番外再会√
第50章 眼睛
宋澜又昏迷过去。
不过这一次几个军医都乐观了许多,说:“王爷只要醒来一次,就不怕了,这说明,寒蝉定是被王爷压制下去了,多加调养,再度醒来时,就不会有大碍了。”
华云晏听着,亦是稍稍松了口气。
她的手还被宋澜紧紧攥在他手里,只看宋澜眉头紧皱,似是有很多不能够安心的事。
她心中微微一痛,两指按在他眉间,轻轻搓揉。
接下来,军医要给宋澜浑身针灸,华云晏要暂时回避,她起身,嘱咐屋内服侍的侍卫:“王爷若是醒了,不管什么时候,都来与我说。”
侍卫应是。
华云晏再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这才离开营帐。
营帐外,周酉看她出来了,便也跟在她身边,道:“娘娘,这一阵,属下将是您的贴身护卫,望娘娘谅解。”
华云晏点点头,也省得再找人了,干脆与她说:“华川霖的……在哪里?我要见他。”
周酉顿了顿,说:“已送去王府停灵,胭脂姑娘守着。”
胭脂……
从早上醒来,事情繁多,她心底里一直知道有件事必须面对,但却一直不愿去深思,此时听到胭脂的名字,心内又是一刺。
周酉说:“娘娘不如过几日再去看?”
华云晏看出周酉的担忧,她摇摇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说:“我想见他,料他也不一定放心得下我,还有胭脂……我知道的,你放心罢,我有分寸。”
我有分寸。这句话,没人知道她吞下的苦,像针一样密密麻麻扎到了心扉。
为此,在短短的一个早上,她冷静下来,清楚自己要干什么了。
杀了陈昱的那一刻,她确实有些抑制不住的害怕,那是出于本能的,对生的敬畏和对死的恐惧。
但她的害怕没有丝毫是对陈昱这个人的,甚至她当时因为涌上心头的仇恨,只觉得这人死得好。
自古到今,杀人偿命,天道好轮回,苍天又饶过谁。
她轻轻按着肚子,提醒自己不能过于激动。
周酉很快就找来了马车,怕她感到颠簸,还垫上了软垫和靠背,不多久,华云晏回到了王府。
她站在了门口,深深吸了口气。
常说眼见为实,知道了死讯,和看到了尸体,到底是不一样的,她此刻竟有些天真地希望这真的是个梦。
直到王府庄管家带着一干下人迎出来时,她才回过神来。
她缓缓走进王府中。
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了,她对这里的一花一木尤为熟知,从这个廊道绕个弯,就可以一眼看到敞亮的大堂,偶尔会有丫鬟忙碌的背影、宋澜端坐吃茶的侧影,而如今……
入目的是一具棺柩。
一个穿戴白色麻衣的女子跪坐在前。
华云晏仔细看,那女子正是胭脂。
走了这么久的路,她因心神不宁,竟没留意脚下台阶,差点摔了个趔趄,好在周酉连忙扶住她。
周酉牵着她的手,她拾级而下。
这点动静惊动了胭脂,她连忙站起来,过去扶住华云晏,道:“娘娘如今有身孕,切切要注意自身安危。”
华云晏也受了惊,平复心情后,紧紧抓着胭脂的手。
她观胭脂面容,虽胭脂尽量一副平静的样子,但那脸上却憔悴了许多。
华云晏嘴唇颤抖间,一声“对不住”溢出口中。
胭脂吃惊,道:“奴婢受不得……”
华云晏眨了眨眼睛,忍下泪意,说:“如何受不得……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
说到这个他,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棺木——此时棺材尚未合上,华川霖穿着一袭白色衣服躺在里面,他双手交叠放在腹上,脸上平静,甚至那嘴角,还带着他时常带着的痞气。
如果忽视他脸上的创口,好像下一刻,他就会哈哈大笑,道:“我哪有那么容易死!你们倒还真伤心起来了?”
胭脂再也绷不住平静的假象,几行清泪倏地落了下来。
华云晏连忙用手上的帕子替她擦眼泪,却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也是泪流满面,又轻轻说:“他绝不爱看到你哭的,对不住。”
“是我没有把他带回来。”她声音哽咽,心内懊恼、后悔不已。
如果她能耐再高一点,她就可以从镇北军那里调更多的将士,就不会只有区区两千,就不会还需要他来殿后……
胭脂摇头,说:“娘娘切不可思虑过多,娘娘何错之有?”
主仆二人再忍不住,抱着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两人情绪皆稳定后,华云晏吩咐府内下人:“把府中还备着的麻衣拿来。”
华川霖是伯府大公子,一生未娶,在北境,真正为他披麻守灵的,也只有华云晏和从伯府出来的胭脂。
这一夜,主仆两人对着华川霖平静的面容,从幼时侯府的趣事,到家国天下的战役,漫无目的,畅谈了整宿。
天将将亮时,胭脂忽的说:“其实,大公子从以前就说过了,他的命是西疆的华家军给的,他当日苟活下来,不过是为了给冤枉的华家军一个交代。”
“当时他和我这么说时……”胭脂陷入了回忆,眼眶又红了。
那日他送她簪子之后,她也心有所属,然而华川霖却意有所指地说,他不会娶妻。
胭脂有些伤心,她以为是门第之碍,本以为大公子如今落了个平民身份,便不会在意门第,没成想还是自己想高攀了,为此,专门躲了好几日华川霖。
最后倒是华川霖自己找上门来,他说出了那番话,神情是难得的肃穆:
“所以胭脂,我不能给你承诺,我不能拖着你。”
回忆毕,胭脂道:“他们说,找到他时,他手上还紧紧攥着一个变形了的平安符。那个平安符都是血,连里面的纸都不能避免。”
听罢胭脂这么说,华云晏扶着棺木,清泪一滴滴落在边沿上。
胭脂则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它原是帕子包着的,她轻轻打开,里头正是华川霖所送的红玉簪子。
她亲昵地揉了揉簪子上的红玉。
那红玉光滑细腻,委实是上好的料子。
她很喜欢这根簪子,不止是因为它巧妙的做工,还有那个送她簪子的人,他的笑容,深深镌刻在她脑海中。
因为她是这么喜欢啊,所以她要把它还给他。
胭脂轻轻触碰华川霖的手,然后稍稍用力,将他僵硬且冰冷的手拉起来,把那根沾染了了她温度的簪子放在他手下。
放好后,胭脂将华川霖的手按好。
她停留了许久,才将自己的手收回来。
天边泛着鱼肚白,日光慢慢地照进了大堂里,在空中飞舞的灰尘,像是张牙舞爪的飞虫,平白给大堂添了些寂寥。
待晨光大作后,华云晏布置了灵堂下去,让庄管家好好注意胭脂,别让她伤心坏了身子。
随后,华云晏在王府内小憩片刻,便坐着马车回镇北大营。
她微微掀开车帘,外面的空气还是那么冷,吸了一口,只觉喉咙发疼,车上的周酉把备着的热茶拿给她喝。
她用热茶盖下了泪意。
在一开始剧烈的悲痛后,逝者安息,生者背负行囊,继续前进。
只是,这不代表遗忘,往后的悲伤就像绵绵雨,一不留意,就会细密地落入心头。
*
中佑一战结束后的一天,消息才传达上京,在朝堂引起轩然大波。
这一战,镇北军损失两千人,各地驻军损失约两千人,狄国那边死伤只会比北境厉害,但对大楚来说,也是惨胜。
唯一庆幸的事,不过几日中佑城就被拿了回来,阻止了狄国的部署,以防狄国一破中佑,随后只穿北境,进攻上京。
随着战役引起的轩然大波,一份秘密邸报送达御书房时,看得宋珮震怒。
这份邸报由周寅修书,上面有条有理,除了说明北境的损失,还主要列举了叶忠民、叶守望两位将领的叛国之举,附上证据若干,表示齐王不日回上京,将带着佞臣与证据,愿圣上明察。
虽然这份邸报没有一句提到太子,但谁人不知叶忠民、叶守望两人是太子的党羽呢?
如果一切属实,身为一国太子却勾结他国势力,企图祸国殃民,这是天家的耻辱,这是大楚笑话!
宋珮再不信,仔细看那些证据,手都抖了起来,御书房内烧再多的热炭,他都止不住打了个冷颤。
太子的资质或许不是他所有儿子里最好的,晋王骁勇,端王睿智,就连他不喜的齐王,他也得夸一句能臣。
只是太子是他一手培养的,太子也知孝,其中感情,自然不必多说,现在,北境之险告诉他,他差点一手培养出一个叛国贼,如何让他不惊不疑?
当下他召见几位重臣,商议后,暂时没把信件公诸朝堂,而是先软禁太子于东宫,待齐王回京后再来论断。
说到底,宋珮打心底里,还是寄希望于太子是被冤枉的。
只是太子很快得到消息,在他下令软禁前,就来到御书房门口跪下,哭道冤枉。
他跪了一夜,宋珮不管有没有心软,还是让他先回东宫,软禁令是下了,但流于表面,没阻拦他的信件往来。
后史书评价,承德帝对废太子已尽其心,天家父子之情如此,当属世间少见,但父子之情与权势前面,废太子只认得权势,白费了承德帝一片心。
说得明白点,连史官都看不下去了,就差骂一句“承德帝这心偏得也是绝了,瞎了似的”。
当下,宋涵跪了一夜,回到东宫后,已经有密探在等着,他问:“宋澜呢,死了没?”
密探说:“回禀殿下,自从和陈将军以及陈将军手下失去联系之后,小的是再探不进邺城中,所以……”
宋涵心情极差,踹那密探一脚:“废物!这点能耐都没有,孤养着你们干什么!”
密探心生怖意,他低下头,求饶道:“太子殿下喜怒。”
宋涵刚刚那一踢,扯动了膝盖的伤,他坐下来,由着宫人替他揉膝盖,又想起昨晚在御书房外跪了一晚而父皇不接见的耻辱,只觉这一切都是宋澜害的,气得脸青了又青。
他允诺给狄国、岳国那么多东西,竟还不能让他们弄死宋澜,到底是蛮番之国,真是不中用!
他吃了些东西暖身子,稳了稳心绪,这才接着问密探:“寒蝉都奈何不了他?”
密探回答:“彼时陈将军最后传出来的消息,说的是宋澜毒深未解。”
宋涵已不敢再小瞧宋澜了,只阴森森地说:“最好是。”
他匆匆站起来,修书一封,顺便把盘在腰上的玉佩拿下来,递给了密探,说:“你不用去北境了,带着这封信和信物,去找叶兆淮。”
“就告诉他,因叶忠民的事,需要他回京调度。”
这厢太子正满心满眼地期盼宋澜被寒蝉折磨致死,北境那里却不遂他的意思。
华云晏在镇北大营又歇息了一天半之后,这一日,周寅来同她汇报返回上京的事。
华云晏坐在宋澜床边,她葱指在文书上一停,道:“王爷正在恢复,军医们也判断约摸这两日就会恢复意识,现在不宜赶路,等王爷醒来,就是我们回上京的时候。”
周寅道:“是,娘娘。”
从那日斩杀了陈昱,镇北大营再没谁敢不服华云晏——往常就听说王妃胆量大、足智多谋,那日算是真真见识到她的魄力!
因而往日宋澜处理的事,都会汇报到她这儿来,由她定夺。
忽然拿到了权力的华云晏一开始是有些懵的,后来才习惯了。
不过她也从不乱来,有需要和幕僚参议的,她也绝不自以为是,而是以结果为主,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所以她在幕僚中自然更受尊敬。
周寅那本送到宋珮御书桌上的文书,也有华云晏的参与,她在周寅的基础上润色,让那文字更戳中人心,更显文采斐然,至少宋珮看了,确实也更触动心弦。
现在,周寅应了声之后,正准备下去。
华云晏却忽然发现宋澜的手指动了动。
她心里一喜,叫住周寅:“等等,你快去叫杨军医来。”
周寅也察觉宋澜的动静,连忙去把几位军医都请了过来。
一个军医把完脉,捻着小胡子,道:“原来如此……现下看来,王爷体内的毒被逼到无路可走,先前随着咯血咯出来了,余毒不多,王爷应该快有意识了。”
华云晏一喜,握住宋澜的手,
杨军医翻了翻宋澜的眼皮,有点奇怪地“咦”了声。
华云晏现在很怕什么差错,连忙问:“杨军医,怎么了?”
杨军医欲言又止:“这,老夫觉得……”
他话没说完,宋澜忽然咳了起来,然后慢慢睁开眼睛。
“王爷醒了!”虽然军医说了几遍王爷会醒,不过真醒来时,几人心情都难免激动,药童连忙去熬药,贴身伺候的端茶倒水。
华云晏则在宋澜身侧,问:“王爷,现在感觉如何?”
宋澜微微皱眉,他的手动了动,忽的回握住华云晏的手,那力度不大,但好似点着点摸索似的。
他顺着她的手背,抚上她的手腕,像在摸索什么。
周围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有人留意到宋澜这个有些奇怪的动作,华云晏按住他的手背,小心翼翼地问:“王爷?”
“嗯。”宋澜的声音有点干哑,他闭上眼睛,又睁开了眼睛,环视四周,忽然又开口,问:“何故不点灯?”
青天白日的,怎么需要点灯?宋澜这五个字就像砸进水塘的石头,咕咚一声,所有人都愣住了。
杨军医仔细观察宋澜的眼睛,讶异道:“竟真的……”
华云晏心中有不详的预感,她小声问:“怎么了?”
杨军医叹了口气,道:“王爷失明了。”
军医们连忙商量着法子,一个个拿出了看家的本领,钻研着该怎么把宋澜的眼睛弄回来。
显而易见的,这是寒蝉的副作用。
因为宋澜一直压抑毒性,逼毒性上走,而不伤及自己肺腑,毒往心肺以上走之后,势必会影响到身体其他地方。
而余毒便叫他双眼失明。
此时他睁着眼睛,坐在床上,任由军医们上下观察。
他的眼睛和以往差异不大,以往他也常这么冷漠地看着周边,只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如今这种冷漠中缺失了实质。
从听到杨军医的话到现在,华云晏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仔细盯着宋澜,好似他等一下就会回望过来,可是他没有。
前两日他转醒时还没事,怎么今天就……
她有些恍然,宋澜醒来了,宋澜失明了,两个消息冲撞在她心底里,真真是悲喜交加。
直到一个军医同她说:“娘娘,我们要给王爷刺刺穴道。”
她回过神,点点头道:“哦哦,好。”
她正要站起来,才发现宋澜还紧紧抓着她的手腕。
她将手覆上去,拍拍他的手背,轻声道:“王爷,军医要在你这只手上扎穴道。”
宋澜循着她的声音看过来,他眼中一片无波,看得华云晏心中一刺,过了会儿,才听懂了似的,慢慢地放开了手。
擅针灸的军医立刻对着穴道,将一根根银针刺进去。
华云晏扶了扶额头,她和杨军医到帐外,便开门见山问:“杨军医,王爷这眼睛是一点都看不见么?”
“依眼睛症状来看,确实只会看到漆黑一片。”杨军医道。
“那这眼睛能治好吧?什么时候能治好?”华云晏有点迫不及待,问。
“这……”杨军医唏嘘,道,“能从寒蝉底下拿回一条命,已经是王爷的福运了,不过这眼睛,说不准,老夫行医四十载,也是头次遇到寒蝉导致的眼疾,能不能好、什么时候好,恕老夫不能给一个答案。”
华云晏深深皱起了眉头。
忽的,一个小药童自帐内出来,道:“娘娘,王爷找您。”
华云晏连忙进了帐内,只看宋澜倚靠在床上,他脸色有些苍白,一双漆黑的眼睛中缺了点神采,似是问了一次,那时华云晏不在帐中,他语气寒凉,便又问了一次:“王妃呢?”
军医说:“王爷稍安勿躁,药童去叫回来了。”
华云晏连忙走上去,说:“王爷,我在这。”
宋澜的脸朝着她的声音。
她连忙走近了,还没出声呢,宋澜忽的抬手朝触碰茫茫空气,那手的方向是对着她声音的方向的,惊得军医们纷纷道:“王爷别动,手上的针还没取下来!”
宋澜却置之不理。
华云晏心里一紧,连忙上去握住他的手,而稍不注意,他手上掉落的针也轻轻刮了下她的手背。
她抿唇,没有发出声音。
倒是在替王爷拔针的军医看到了,道:“娘娘,臣拿一点金疮药给您,不会留疤的。”
宋澜忽的问:“受伤了?”
华云晏安抚着说:“一点小伤。”确实是小伤,不过是刮出一点血迹而已。
他好似明白了些什么,松开了自己的手,华云晏却反而抓住他的手,用另一只手裹住他的手背。
她不想松开他的手。
军医们忙碌半日,决定以保守治疗为主,毕竟前日王爷醒来并没有事,他能压制住寒蝉,这点副作用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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