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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_笑佳人-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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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声音有些哽咽了,任老先生乃本城大儒,早已体会了清溪的用意,叹息一声,替清溪继续讲解道:“《左传·哀公六年》中记载,春秋时期的齐景公非常宠爱他的幺子晏孺子,晏孺子贪玩,有次让齐景公咬住绳子一端,他牵着另一端,把齐景公当牛拉着跑。跑着跑着,晏孺子突然摔了一跤,齐景公没有防备,牙齿生生被绳子拽掉了。晏孺子吓得大哭,齐景公顾不得自己的疼痛,跑过去安慰儿子别哭别哭,说他一点都不疼。从此以后,孺子牛就用来形容父母对子女的疼爱。”
众人皆沉默。
清溪擦掉新落的泪,道:“家父一生爱厨,我这道菜便是为了纪念家父所做,寓意父慈子孝。”
女孩话音刚落,围观的百姓突然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掌声是给清溪的,也是送给已经逝去的厨神徐望山。
掌声里,十位评委,六人将手里象征投票的红包,交给了清溪。
掌声里,清溪被县长请到前面,以新一届厨神的身份,接过了秀城酒楼协会颁发的厨神匾额。
掌声里,徐老太太身影踉跄地走到县长面前,泪流满面地跪了下去。
一瞬间,喧哗的广场鸦雀无声。
“老太太,您这是?”县长疑惑地问徐老太太。
徐老太太任由眼泪纵横,忽的一指罗老,悲愤欲绝地道:“县长大人,我要告罗家为了夺取厨神之名,竟于去年假冒劫匪火烧我徐家老宅残杀我儿望山,如今我已找到人证物证,求县长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
第88章 088
徐老太太这一当众伸冤,在场的所有百姓都震住了。
清溪早已知道罗老是杀害父亲的真正凶手,但人证物证……
她茫然地看着跪在那里的祖母,然后猛地想起一个人,然而当清溪望向人群,却只看见一张张震惊的面孔,茫茫人海,怎么也找不到顾怀修的身影。不过,意识到祖母肯定是从顾怀修那里得到了证据,短暂的慌乱后,清溪立即跪到祖母身边,无需伪装,眼泪就落了下来。
去年父亲死在他期盼许久的厨神大赛之前,今年,她们一家女眷要在厨神大赛当天,为父鸣冤。
清溪跪下后,林晚音一手牵着一个幼女,也跪到了县长面前。
老的哭,大的哭,小的亦哭,仿佛徐家的葬礼就在昨日。
杀人放火乃大案,面对哭泣呜咽的徐家老小,县长神色凝重地转向与赵师傅并肩而站的罗老。
罗老内心早被徐老太太所言激起了惊涛骇浪,但作为一个年近七旬的老者,面对县长与众人的怀疑,罗老脸上只是惊,毫无心虚或惧怕。像是刚刚从震惊里回过神,罗老看看县长,再看看徐老太太,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先后浮现迷惑、糊涂与无奈,最后脚步沉稳地走到徐家女眷这边,弯腰朝徐老太太叹道:“弟妹,我与望山他爹一同长大,情同兄弟,徐弟去后,我待望山如自家贤侄,岂会因为厨神的虚名做出那等神人共愤之事?你是不是听了什么流言蜚语,误会于我了?”
他语气不缓不急,眼里对徐家的同情怜惜也不似作伪,围观的秀城百姓不禁有些信了他。
徐老太太却抬头,毫不客气地呸了罗老一口吐沫,扬起脸,徐老太太一边哭一边骂:“我们夫妻瞎了眼睛才把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当故交,去年望山横死,我没有证据,无法拆穿你这张人皮,今日人证物证俱全,我不与你啰嗦!”
徐老太太年纪是大了,但骂起来却是越骂越凶,“啰嗦”二字说完,徐老太太一手撑膝要起来,清溪见了,及时扶了祖母一把。
站稳了,徐老太太转向人群,哽咽着唤道:“孟师傅,请他们过来吧!”
众人齐齐望向身后,密密麻麻的人群很快就让出了一条窄道,徐庆堂的孟师傅与一位穿素色细布旗袍的年轻妇人并肩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
这三人,罗老一个都不认识。
但罗家亲眷今日也都来为放鹤楼助威了,其中就包括罗老的长子罗荣、长媳关氏,以及关氏的娘家兄弟关山虎。别人不认得来人,关山虎一眼就认出来了,穿旗袍的女人正是他去年冬天背着老婆养的姨太太何妙仙,至于两个男人,高个子的叫顺子,是赌坊的荷官,矮个子的是他的老牌友富五爷!
如果这三人成了徐家的人证,那物证……
就在这一刻,关山虎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从去年到今年的好多事。他想起去年他请姐夫罗荣喝酒,本意是想跟姐夫借点钱,未料姐夫喝醉后先跟他倒了一肚子苦水,说徐望山年年封厨神,放鹤楼总是被挤兑成老二,还说每次罗老一输,回家就要骂家里的儿子们。
关山虎自幼顽劣好武,读书不成,跟老家一个镖头学了几年功夫,仗着身强体壮,关山虎成了当地的一个恶霸,后来因为惹了事才带着老婆孩子投奔秀城的姐夫了,从此在秀城安了家。但关山虎骨子里还是那个胡作非为的地痞流氓,得知姐夫罗荣的烦恼后,关山虎就出了一个主意,即,杀了徐望山!
起初罗荣不敢,后来随着厨神比赛越来越近,徐老太太、清溪去杭城时又遇到劫匪,关山虎就又想到了伪装劫匪杀人的计划。罗荣心动,回家与父亲罗老商量,关山虎不知道罗荣是怎么劝服老爷子的,反正最后,他带着原来的一帮弟兄去把事情干了!
罗家要的是厨神之名,关山虎要的是徐家的金银珠宝。徐望山死后,罗老再三告诫他尽快销赃,将徐家的金银首饰变现成钞票,以除后患。关山虎也是这么想的,但当时他恰好看上了风尘女子何妙仙,关山虎便将大部分徐家财产换成钱,再偷偷留了一小箱女人的漂亮首饰,包括几对儿娃娃镯子,幻想着给他与何妙仙的孩子戴,只是有次输惨了,关山虎手里没钱,就取出一支娃娃金镯抵债了。
用镯子抵债时,荷官顺子、富五爷在场,那支镯子好歹毁掉了原来的字迹,而他送给何妙仙的首饰,关山虎仔细检查过,没有什么表明主人身份的字迹,所以他原样送出去了,只告诉何妙仙尽量别戴出去,家里臭臭美就行了。
如今,表面上对他千依百顺的臭婊子,居然拿着他给的首饰,来反咬他了!
心知继续留在这里不会有好下场,关山虎准备趁人们的注意力都在徐家那边,偷偷溜掉。
“关山虎,替罗家杀人的就是你,你还想往哪跑?”
何妙仙可是得了一笔意外之财才愿意作证的,刚刚一登场,她就先把主犯关山虎给盯上了,关山虎刚退一步,何妙仙就尖声叫了起来。她这一叫,众人全部望了过去,关山虎也逃得更快了。
做贼心虚才会跑,县长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命人拦住关山虎!
百姓们也不傻,猜到秀城鼎鼎有名的厨神极有可能是被关山虎杀害的,别说男人们,就连女人们都不怕事了,一窝蜂地将意图突破人群的关山虎给堵住了。两个魁梧的男丁挤到最前面,一人扭住关山虎一条胳膊,给人摁到了县长面前。
何妙仙继续添油加醋,将手里的木匣子递给县长,大义凛然地道:“县长,我是去年认识的关山虎,他对我特别好,我见他有钱有情,值得依靠,就从良给他当了姨太太。他经常送我首饰,说是专门给我打的,我信以为真,他不让我戴出去,我误以为他是担心被他老婆看见,忍了大半年,上个月我不服气,偷偷戴了一支簪子出去,结果被孟太太撞见,说这簪子是林太太的。我吓了一跳,回家后逼问关山虎,关山虎那天也是喝多了,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我,原来罗老想当厨神想疯了,雇了关山虎去杀人!关山虎还威胁我,如果我敢说出去,他就连我也杀了,我害怕,战战兢兢地忍着,直到徐老太太、林太太回来,我再忍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臭婊子,你别血口喷人!哪个看见我送你簪子了,谁知道你背着我偷了多少男人!”事到如今,既然跑不掉,关山虎便耍起赖来,咬定簪子不是他送的。
两人开始对骂,言语粗鄙不堪入耳。
“都住口!”县长突然一声怒喝,瞪着二人道:“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谁在说一个字,就打十板子!”
这话管用,何妙仙、关山虎都安静了。
县长接过何妙仙手里的匣子,再请徐老太太、林晚音过目。
关山虎特意留下来转送何妙仙的首饰,肯定是适合年轻妇人的,林晚音往匣子里一看,当即认出里面几乎全是亡夫送她的礼物,好多都是背着婆婆送的,她都没戴出去过。徐望山对她的好一股脑涌了上来,林晚音一边点头,一边捂着嘴泣不成声。
赃物属于徐家无疑,剩下的就好办了,县长立即派人去关山虎的家中搜寻其他赃物,同时派人速速叫秀城警局的局长过来,接手此案。
警察断案需要充足的证据,但根据何妙仙、荷官顺子、富五爷的证词与物证,在场的百姓心中已经有了判断。关山虎来秀城后依然没改掉横行霸道的作风,秀城不少人都恨他,何妙仙说关山虎是杀人犯,没人不信。而关山虎是罗荣的小舅子,罗家要夺厨神美名,便是他们指使关山虎杀人的动机!
“道貌岸然的畜生!”
“我们秀城怎么出了你们这种败类!”
“狼心狗肺的东西能做出什么好菜,说不定放鹤楼的肉都是人肉!”
警察押着罗家众人离开时,百姓们怒不可揭地在旁咒骂,甚至有人抓了厨神比赛剩下的食材,菜叶子、鸡蛋、鱼什么的一股脑往罗家众人、关山虎身上扔。不到黄河心不死,关山虎、罗荣大声地喊着冤枉,只有罗老,低着脑袋,形如枯木,眼里再无一丝生气。
人为财死,一个小时后,警察从关山虎家里搜到了剩余的脏物。
关山虎参与杀人放火一案是跑不了了,警察先集中审讯关山虎,关山虎脾气再横皮再糙,也架不住警察的大刑,当天就全招了。警察再审罗家众人,出乎意料的,罗老主动认罪,并把所有罪名都揽在了自己头上,可惜关山虎的证词供出了罗荣,罗家其他人确实蒙在鼓里,但罗老、罗荣父子,谁也别想逃脱罪名。
杀人偿命,罗老、罗荣、关山虎全部被枪决,关山虎的那帮兄弟也受到了应有的牢狱之灾。
罗老父子死了,罗家的放鹤楼还在,百姓们的愤怒尚未平息,每天都有人往罗家、放鹤楼门前扔污秽之物。罗家家眷也没有脸面继续留在秀城,低价卖了祖宅与酒楼,灰溜溜地搬走了。
仇报了,失去亲人的悲痛还在,但生活总要继续走下去。
再次祭奠父亲回来,清溪找到祖母,商量一事:“祖母,我想把秀城的酒楼交给孟师傅打理,回杭城后,我再在那边开家徐庆堂。”
去年孙女嚷嚷着开酒楼,徐老太太不信娇生惯养的孙女能干好,故坚决反对,更希望孙女嫁给顾明严当豪门少奶奶。这一年来,徐太太亲眼目睹了孙女的成长与本事,当然乐意支持,拍着孙女的小手道:“行,盖个大酒楼,钱我出。”
开酒楼的花销可比开面馆大多了,清溪确实得从祖母那儿支钱,也没谦虚,只是……
“祖母,家里的酒楼小,两位大师傅就够用了,我想从赵师傅、魏元中间挑一个调去杭城帮忙,您觉得他们俩谁合适?”
这才是清溪拿不准主意的。
徐老太太略加思忖就有了决断,提点年少的孙女道:“魏元有天分不假,但他太年轻,你若让他现在就去当杭城酒楼的大厨,对他来说无异于一步登天,人啊,一旦实现了最大的愿望,以后就没盼头了,容易因此懈怠,倒不如让他在秀城多练几年,沉沉心性,等赵师傅老了干不动了,再调他过去也不迟。”
清溪一点就透,看着年迈却睿智的祖母,她由衷敬佩道:“还是祖母想的周全。”
徐老太太笑,点了点孙女的嫩脸蛋:“几十年的盐,你当我白吃啊?”
清溪抱住祖母,想到祖母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会在她遇到困惑的时候帮她出主意,清溪就对杭城的酒楼生意充满了信心。
一室静谧,徐老太太低头,轻轻地抚摸怀里孙女柔软的头发,声音微不可闻地道:“你爹的仇,是顾老三帮咱们报的。”
提到顾怀修,清溪心里一紧,这阵子全家人都在关注罗家父子的惩罚,她还没来得及询问祖母证据的事。这会儿祖母主动说了,是要同意她与顾怀修来往了,还是……
徐老太太能感觉到孙女身体的紧张与僵硬,她好笑又无奈:“清溪啊,祖母拿了他的好处,于情于理都得还他一个人情,他只想要你,既然你也喜欢他,你们俩的事,祖母就答应了,不过有些话祖母得说在前头,顾怀修一日没将那边赶出杭城,你们的关系一日就不能公开。”
清溪明白,只要她嫁给顾怀修,她与顾明严、顾怀修这对儿叔侄的关系早晚都会被人议论,但一个顾家不在了,外人的闲话会少很多。
“再有,没成亲之前,不许让他占了便宜。”
扶正孙女,徐老太太严肃地嘱咐道。
清溪垂着脑袋,红唇轻咬。
她也不想给顾怀修占便宜,但她还有个约定没履行,一回杭城,顾怀修就要找她讨债了吧?
视线落到衣襟,清溪的心,跳地愈发快了。
第89章 089
清溪再回杭城,已是九月中旬,下了火车,看着来自不同地方的乘客们陆续离开车站,如川流入海般融入这座美丽的大都市,清溪就好像看到了另一片天地。
一个崭新的充满希望的世界。
徐老太太、清溪、云溪、赵师傅是最后一批动身来杭的,孟进叫了黄包车,早早来接站。赵师傅初来乍到,暂且住在徐宅客房,等酒楼事宜定下来了,赵师傅会再赁一处宅子,接秀城的妻儿老小来杭居住。
傍晚清溪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一家人又聚在了一起。罗家父子得了报应,徐老太太不用再背负仇恨,看起来更慈眉善目了。林晚音之前真的以为丈夫是被劫匪害死的,婆婆说家里遇到劫匪都是因为她与顾世钦的旧情,林晚音便一直活在愧疚中,现在真相大白仇也报了,林晚音便也卸下了背负一年的包袱,从此只盼望三个女儿顺遂长大,结婚生子。
“娘,明天周末,韩小姐想请清溪她们姐仨过去做客,您看行吗?”
饭后闲聊,林晚音提及了韩莹的邀请。
堂堂银行行长家的小姐喜欢与孙女们交朋友,徐老太太乐见其成,笑着准了,并特意嘱咐清溪仔细看着两个妹妹,不许因为鸡毛蒜皮的琐事与韩莹吵架。男孩儿淘气,女孩子们在一起也容易起争执,徐老太太什么都考虑到了。
翌日上午,韩家派了汽车过来,清溪带着两个妹妹出发了,因为女孩子们要玩耍,韩莹无需学琴,林晚音就没过去,留在家里孝敬婆婆。徐老太太才不用碍眼的儿媳妇伺候,自己出去与牌友打牌,林晚音难得清闲,索性单独坐在书房看书。清溪新买了一些企业经营的书籍,林晚音自幼好读书,家里有书她就想看看,即便书里的东西她未必会用上。
韩家,韩莹热情地跑到别墅外迎接三个伙伴,她与玉溪年龄相当,两人最聊得来,对清溪,韩莹更多的是崇拜佩服,对四岁的云溪,韩莹就变成了一个稳重懂事的姐姐,非常喜欢照顾小妹妹。
出于礼数,韩莹先带伙伴们去拜见父亲。
韩戎就在客厅,难得有机会与心爱女人的女儿们相处,韩戎做足了准备,女孩儿们一进来,韩戎就笑了,风流倜傥,好一个儒雅俊朗的翩翩中年大叔。
清溪觉得,这位韩叔叔很平易近人。
玉溪心想,韩叔叔笑起来真好看啊,比海报上的电影明星还帅。
云溪盯着茶几上的两碟巧克力,悄悄地吞口水,她喜欢吃巧克力,可祖母三天才给她吃一颗,说是吃多了牙齿会长小虫子。
“韩叔叔好。”走到沙发前,清溪领着妹妹们行礼,姐仨都长了一双酷似林晚音的杏眼,站成一排,就像三朵水灵灵娇嫩嫩的姐妹花。
韩戎越看越喜欢,笑容满面地道:“都坐都坐,不用认生。”
“谢谢韩叔叔。”眼看韩莹坐韩戎旁边了,清溪也带头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吃巧克力,这个甜。”韩戎一手端着碟子,一手抓起一把巧克力,先递给最小的云溪。
云溪想吃,但乖巧地望向长姐。
清溪笑着劝韩戎:“韩叔叔给云溪一块儿就行了,她还小,吃多了容易坏牙。”
韩戎立即想起女儿小时候确实蛀过牙,就挑了一块儿给云溪。
云溪接了,韩戎把剩下的一把都塞给玉溪。
玉溪道谢,然后捡了一块儿。
女孩子客气有礼,韩戎没再硬塞,也分了清溪一块儿,就坐回去了。
没聊几句,韩莹嫌弃父亲耽误她们玩游戏的时间,径自邀请清溪姐妹去楼上她的房间玩耍。
小姑娘们不喜欢中年大叔,韩戎无可奈何,一个人坐在房间看报纸,过了一阵,女孩子们蹬蹬蹬下楼要去花园玩了,韩戎才抓住机会,笑着朝清溪招招手:“清溪过来,叔叔有话问你。”
清溪猜测,韩戎多半是要打听秀城的情况,便让妹妹们先去玩。
刚刚韩戎已经恭喜过清溪赢得厨神的事了,现在没有小孩子在身旁,韩戎给清溪倒杯茶水,以长辈的口吻问道:“那日我听你母亲说,你准备在杭城开酒楼?”
清溪微微惊讶,随即点头承认:“是有这个打算,韩叔叔有什么建议吗?”
韩戎笑,背靠沙发,他摸了摸脑顶,看着对面越来越沉稳的女孩道:“酒楼经营上面,叔叔是外行,不过叔叔在杭城有些人脉,可以帮你物色一处适合开酒楼的好地方,清溪若是手头紧了,也可以随时跟叔叔开口,叔叔不收你利息。”
他想直接送一座大酒楼给清溪,但那样做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的心思,韩戎只能提议借款。
清溪有祖母支持,不缺钱,而酒楼选址是她开徐庆堂的第一步,有着不同的意义,她想亲力亲为。
“谢谢韩叔叔,就是,我与祖母已经约好明天一块儿去相看地段了,我们先挑挑看吧,实在找不到好位置,再劳烦您帮我们出出主意。自从我们搬来杭城,韩叔叔对我们照顾有加,不到迫不得已,我们真的不好意思麻烦您。”
清溪诚心地感激道。
韩戎看得出女孩的真心,更看得出来,清溪只是把他当一般关系的长辈,敬重却生疏。
他搓搓手,第一次在个十六岁的女孩面前束手无策。
“韩叔叔有心事?”清溪疑惑地问,总觉得对面的行长在为难什么。
韩戎一手扶额,一手撑膝盖,视线在清溪单纯的脸上转了几圈,“我喜欢你母亲”这六个字,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突然想起一桩生意,这样,清溪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千万别跟叔叔客气。”韩戎站了起来,主动结束了今日的谈话。
清溪再次道谢,见韩戎要上楼了,她仔细回忆了一番刚刚的交谈,确定自己没说错话,清溪就将韩戎的古怪之处抛到脑后,去花园找韩莹、妹妹们了。
接下来几天,清溪与祖母、赵师傅连续在杭城市中心一带的出租商铺中寻找适合开酒楼的铺子。杨老的面馆位于御桥街,地段非常好,只是面馆太小了,两边的山居客、西餐厅都不可能出租,更何况,清溪也不想直接开在山居客旁边,两家都是酒楼,比起生意来容易闹出矛盾。
奔波了四日,清溪、徐老太太、孟师傅终于同时相中了南湖旁边一家生意萧条的茶馆。旧时候百姓们都爱喝茶听曲,茶楼面朝南湖,雅致清幽,生意十分不错,但近年来西餐厅、电影院、咖啡厅等外国来的玩意越来越流行,年轻人都追时兴去了,只有老头老太太们偶尔来喝喝茶,茶楼的生意便一落千丈,故茶楼老板想卖了亏本的铺子,换个营生。
但茶楼老板要价极贵,开口就是六千大洋,还不许讲价。
徐老太太有这个钱,但她嫌贵,拽走孙女,想晾晾茶楼老板,换取降价空间。
结果第二天下午,顾怀修就派人送了一封信过来,信封里除了一封信,还有一张茶楼地契。
徐老太太看着这张地契,半晌都没有任何表情。
愿意给女人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真心爱这个女人,但如果一个男人舍不得为某个女人花钱,那他一定是不爱。
这一年来,顾怀修救过清溪,也帮徐家娘几个搜集到了罗家的罪证,但徐老太太依然看不透顾怀修对自家孙女究竟是什么感情,是非卿不娶的真心,还是有钱男人对一个合他心意的美人的宠爱,但这份宠爱早晚都会被另一个更漂亮的女人抢走?
徐老太太看得透所有人,唯独看不准顾怀修,可她知道,顾怀修是头狼,一个费了那么多心思追求孙女的狼,徐老太太自认她没有办法帮孙女躲过去,既然不能躲,不如干脆答应顾怀修的提亲,只要孙女占了顾怀修正妻的名分,便是将来顾怀修娶姨太太,以顾怀修的财势,孙女也不算吃亏了。
放下地契,徐老太太展开薄薄的信纸:
听闻老太太返杭,略备薄礼,聊表心意,望笑纳。
怀修敬奉。
徐老太太扯了扯嘴角,管六千大洋叫薄礼,顾老三是在显摆他有钱吗?
徐老太太还真不稀罕这六千大洋,顾老三送孙女金银首饰那都是小玩意,但酒楼乃徐家祖祖辈辈的传承,徐老太太绝不会用别人送的铺子开酒楼,只要酒楼是徐家的,将来就算孙女与顾怀修闹僵了,孙女也还有经营酒楼这条退路。
徐老太太去翻自己的小金库了,然后带上她压箱底的一叠钞票与地契,亲自去找顾怀修,出门的时候,她并未知会陪云溪玩的大孙女。
顾怀修特意点明茶楼是送徐老太太的,是因为他清楚自己女人的脾气,清溪绝不肯收下这份价值六千大洋的礼物。现在徐老太太带着钱过来,声称要从他手里购买地契,顾怀修也相信徐老太太绝非欲迎还拒,因此他一句废话都没多说,直接按照徐老太太要求的,收下钱,再在地契上摁了手印。
男人什么都不问,仿佛一切成竹在胸,小女孩可能会被这样的男人迷恋,徐老太太却越发看顾怀修不顺眼了,她最心仪的孙女婿是顾明严那样嘴甜会讨好她的,顾怀修呢,除了钱和权,浑身上下,他还有哪点像个好孙女婿?对她连普通的恭敬都没有!
“不劳您送了。”
买完地契,当顾怀修提出要送她时,徐老太太冷哼着道。
“礼数如此,老太太请。”顾怀修面无表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老太太一听,胸口更闷了,别看裹了小脚,走起路来竟比顾怀修还快。
目送黄包车拉着老太太跑远了,陆铎忍不住撞了撞舅舅肩膀,幸灾乐祸道:“你就不怕老太太一生气,又不许清溪小姐出来见你?”
顾怀修看了外甥一眼,转身进去了。
徐老太太回去后,将地契交给了孙女。
地契上写明了茶楼经手的所有主人,看见顾怀修的名字,清溪愣了愣。
徐老太太绷着脸解释了来龙去脉。
清溪不知道该说什么,顾怀修的好意她心领了,但她赞同祖母的做法。
“叫您破费了,等酒楼赚了钱,我加倍还您。”猜到祖母在顾怀修那里受了气,清溪聪明地没有多打听,而是将祖母按在床上坐着,她撒娇地给祖母捏肩膀。
“得了吧,你赚钱给我,将来我死了,还不是要留给你?”憋了一肚子气,无法朝顾怀修发,发了人家也未必在乎,徐老太太只好往亲孙女身上泻火。瞪着清溪,徐老太太继续道:“你也不用高兴,这座酒楼就是我提前送你的嫁妆,剩下的钱都是玉溪、云溪的,往后酒楼赚钱赔钱与我无关,我的钱你一分也不用再惦记。”
清溪跪在祖母身边卖乖,讨好地道:“玉溪、云溪的嫁妆我来出,不用您费心,祖母每天只管吃喝享受就行了。”
徐老太太撇撇嘴,有顾怀修那么个准女婿,不被气死她就知足了。
“他眼里没我,不许你再见他!”还真被陆铎猜中了,徐老太太脾气上来,果然说了这话。
清溪垂眸,小脸上掠过一丝落寞。
来杭城的路上,一想到见面后顾怀修会动手动脚,清溪就希望不要见他。可如今她回来好几天了,顾怀修都没露过面,一声招呼也不打,毫无音讯,若非今日从祖母这里得知顾怀修就在杭城,时时刻刻留意着她们,清溪都要怀疑顾怀修是不是忘了她……
徐老太太活了这把岁数,哪能看不出少女的心事?
她怕孙女被顾怀修骗去了心,现在孙女因为顾怀修患得患失,徐老太太却又心疼了,怜惜地将小姑娘搂到怀里安慰:“傻丫头,他前前后后为你花了多少心思,最近不来找你肯定是被正事耽搁了,你别胡思乱想。”
清溪嗯了声,她也没有胡思乱想,就是,偶尔才想他一下。
为了证明自己并不是那么在意顾怀修,清溪开始全心投入茶楼改建的规划,自家就是开酒楼的,清溪怎么都比毫无经验的外行人强些,加上有赵师傅帮忙,新酒楼的图纸很快就画好了。就在清溪准备挑选工人的时候,就在一个细雨纷纷的上午,顾怀修又派人送了一封信来。
这次,信是送给清溪的,认识这么久,顾怀修第一次正式约她出门。
清溪心如鹿撞。
徐老太太闻讯赶来,问孙女信里写了什么。
因为信中没有任何暧昧的话,清溪大大方方地递给祖母看。
顾怀修写给清溪的信,言语同样简练淡漠,只约清溪陪他去看今晚的一场电影,还体贴地标注了电影播放时间,从傍晚七点持续到九点。信的末尾,顾怀修解释说,他包了整晚的电影院,所以清溪不必担心被人看见。
清溪忐忑地观察祖母,怕祖母不让她去,毕竟有点晚。
徐老太太却想到了今天的雨,下雨天本就人少,电影院还包场,确实适合小情侣秘密约会。
该死的顾老三,怎么这么会挑日子?
第90章 090
顾怀修既然约了清溪一起看电影,晚饭自然也要二人共用,地点就定在柳园湖畔的游船上。
出发之前,清溪闷在闺房,迟迟拿不定主意该穿哪身衣裳。
徐老太太对儿媳妇吝啬,对三个花骨朵似的孙女,徐老太太很舍得花钱,经常带玉溪、云溪去买新衣服,免得孙女们被外人看轻。清溪忙碌生意无暇逛街,但徐老太太也没忘了她最漂亮的大孙女,洋装旗袍,每季都会给清溪订做几身。
因此清溪的衣橱满满当当都是漂亮衣服,可清溪就是发愁啊,穿得太漂亮,她怕祖母斥责她不够矜持,穿件普通的,清溪又不甘心,从七月到九月下旬,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她与顾怀修只见过一次,而今晚是他们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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