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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誓不为妃-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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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究没有在挣脱,由他扶着,慢慢的往前走。
雪花飘飘,落与肩膀,落于眉间,落于发鬓。
西祁时冬天,就在这个下雪的清晨,来了。
而随着冬天一起来的,还有边关争战的消息。
西祁与南疆便开始边关之争,终于正式开战了,
而这场仗,一打就是三年。
☆、第八十七章 一笑倾城
三年战事,有胜有败,南疆蛮夷骑兵勇猛,西祁战士也是浴血杀敌,双方看起来,也还算势均力敌,但我知道,多年征战,西祁外强中干,早已大伤元气。
去年甘北大旱,老皇帝大肆开仓放粮,为安以民心,他免了边疆十城两年的赋税。这样一来,民心是稳住了,国库却也是空虚了。这时候,赫连云沼之母德妃便站了出来。
她拿出所有的珠宝首饰,黄金白银,且褪下罗锦改穿布衣,早晚燕窝皆改为清粥萝卜,省出的钱全部捐出恤民。
皇帝陛下感其贤德,与次月后,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德妃贤良淑德,温慧秉心,心系高远,忧国忧民,允合母仪天下,故立为合德皇后。统六宫,掌凤印。
德妃一扫后宫无主二十载之空缺,其子赫连云沼次日则自请名前去边关督军,陛下允奏,封其为沼远王,则日出发。
新后新王皆是为国效力,西祁太子赫连云弘似是因思起忧,与三个月后染了风寒。
次月初二,于夜半亥时。薨。
太子殇,各皇子自是心之动荡,蠢蠢欲动。老皇帝看在眼里,竟也不加管会,几个月后,各皇子明争暗斗间实力皆有损伤,唯二皇子赫连云泽起屹立风口不倒。
而沼远王赫连云沼自从去了边关,便是接二连三的打了几个胜仗,据说他体恤下属。谋略深远,贤王战神之名由此传开。
一个是精明皇子,一个是贤德战神王爷,二者实难选择,东宫储位就就么一直悬空着,好在老皇帝龙虎精神,暂时还未引起什么动乱。
深秋过后,连续下了几天的大雪,郡主府里的寒梅争相绽放。待梅花开到最盛,就是是西祁最冷的时候,新年一过,我便十四岁了。
时间如河,于春秋东夏中缓缓流淌,春蝉吐丝,秋蝶飞舞。
那个干瘦的苏倾沐已被时光之河冲刷殆尽,我的美丽破茧而出。
我长高了,丰盈了,肤色也由缺乏营养的微黄变的白皙剔透,虽然腰肢依然纤细,前方浩瀚的草原却已非昨日的一马平川。
尖脸,樱唇,狭长的眉,好有那一双凤眼,水汪汪的,像注了一汪清泉一般。
我不爱言语,所以眉宇间便多了一些冷傲,圣京流传着一首民谣,“春有迎春,夏有芙蓉,多姿秋海棠,不及冷宁香。”
意思是说,春天迎春美,夏天芙蓉花漂亮,但就算是多姿多彩的秋海棠,也比不上冷傲的冷宁。
他们说的冷宁,就是我,宁安郡主。
苏家的女儿,终究是美丽的。
“扑棱棱……”
一只白鸽飞落窗前,咕咕的叫了两声,我走过去,抓起白鸽,将它腿上绑的细竹节拿下,抽出里面的纸条,上面写着:一切日常,鱼未游。
鱼未游,不过,已经快了吧。
将纸条轻轻抖动,一股火苗曼起,纸条化为灰烬。我微微一笑,浅步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红梅酿,轻轻的酌了一口。
三年时间,足够我丰盈羽翼。
这三年里。我扩开了六十三家赌坊,五十九家红馆,十三家两家钱庄和四十一家饭庄。
西祁,东穆,北离……
昔日由李九寻来的孩子早已长大,被以各种身份分散到各地,成为我的暗棋。
每月都有新的孩子被收进来,每月也都有新的暗棋被指派出去。
我的棋子从零星几个,变成十个。百个,更多个……
我知道大家都知道的消息,也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我掌握着许多人的软肋,也用这些把柄结交了很多人……
我已经慢慢的强大了,报仇雪恨的时候,也就快到了吧……
“郡主,皇后娘娘今早赏了新鲜的鹿心血,说是驱寒补身极好。奴婢用冰碴给您冰了一下,去了腥味,您尝尝吧。”青藤端着碗盏在身后轻语,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转头,看了红呼呼的碗,淡声道“先端下去吧。”
“是。”青藤应了一声,退下。
我拿起桌边的梅酿又轻酌了一口。
自从我三年前赐封了郡主,陛下隔断时间便唤我入宫,皇后娘娘今天赏了琥珀,过些日子又送了老参给我补身子。
众人都觉得这是殊荣,我却并无受宠若惊之感。
苏霍已经在边疆待了四年,大大小小的胜仗无数。
位列元帅,在高不过君王,陛下已然不能再有封赏了。
自从苏倾雪及笄礼上出了事,她已经很难再圣京立足,当天晚上便去了吴宛华的亲戚家,出了这事苏宏也是面上无光,隔了几月便在朝请辞。
陛下虽未应允,还提了官职,但他也从此深居简出。
苏家已是无人,陛下这般褒宠于我,只是做个样子,以安边疆之军心罢了。
帝王家,讲的只是帝王策罢了。
我轻轻的酌了一口花娘,远远的,便看到绿珠跑过来。
“小姐,十九公主的车辇已经到了门口,她让你赶紧出去。说要一起去北山郊游赏玩呢。”
我望了一眼窗外,今日虽是晴空艳阳,但也才是初春,山间草还未绿,怎就要去郊游呢?
正想着,便见一个红色身影跑了进来,咯咯一笑道“哎呀,你怎么这么慢啊,在门口等你半天了。快点快点。”说着,十九公主便跑过来,拉着我就跑,我拗不过她,便也随她,到了门口我才知道,门口不止有公主的车,还有季云常,荣霸王,陈想年和柳蓉儿。
几年时间,我在变,大家也都在变。
季云常长成了一个温润内敛的少年,荣子扬高了很多,却还是那副纨绔的模样,十九公主生的愈发美丽,比之当年的和硕公主赫连云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想念出落的如同芙蓉一般,柳荣儿早过了婚许时候,却还待自闺中。前些日子更有传言,说陛下有意将她封为公主,与北离和亲,不过圣意难测,谁知道呢。
“哎,你怎么这么慢,小爷都等你半天了!”荣子扬抬头撇了我一眼。
季云常却浅浅不见的笑了一下,道“别听他的,我们才刚来。”
我颔首,管家这会便备好了马车,我见季云常和荣子扬皆是骑马,干脆让管家把那匹汗血宝马牵来,捋顺了几下马鬃,轻轻一跃,便翻身上去,一行人策马扬鞭,很快就到了北山。
虽被称为北山,但这边的山并不高,因为前方有一处湖泊,没逢初春,总有些公子小姐过来郊游。
“哎,咱们去那边做船吧。”公主往前一指。
我往那边看,湖边垂柳刚刚吐绿,湖面上面随意的停着几艘彩锦画舫,船家正在招呼着生意。
光秃秃的北山还真没什么可赏玩的,那画舫四面带窗,坐在船上也还能赏到风景,众人皆是点头,公主咯咯一笑,也不顾婢子阻拦,竟是先跑了过去。
“喂,船家,你这船我包了。”公主纤手指着一只最大的画舫。
那店家马上点头道“好好好,小姐,这就给您搭船板。”
“慢着!”
船家摆好踏板,公主拉着我刚要抬脚。一道声音从斜刺里传来,紧接着,几个身材魁梧之人便走了过来。
我抬眸去看,看到为首那人的脸后,心下也是犯了嘀咕,怎么会是他?
为首那人穿着一身古松栗色袍子,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先扫了一眼公主,又看了一眼我。眼中现出浓浓的惊艳。
公主微一皱眉“喂,你唤我们做什么?”
乍暖的初春,那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折扇,不伦不类的摇了几下,道“这船我看中了,我要包下,你们包其他的吧。”
荣小霸王来了脾气“喂,你这个人怎的这般不长眼,何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懂吗?这船我们先要的。要想游湖,你去包别的。”说完,他大步便要往船板上走。
我看见为首那人重重的一收折扇,他身后两个大汉一步上前,一左一右拦住荣子扬。
荣子扬笑了,抱着肩膀上下大量一眼二人,道“怎么的这是,想打架?嘿,爷正手痒呢。来来来,咱们练一下。”
为首那人望向公主,也不说话,只是从腰间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直接塞进船家的手里,然后道“咱们可是斯文人,哪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先来后道是么,也好,钱我已经付过了,你有何说的。”
“你怎的这般不讲理!”公主怒了。
那人却是哼了一声,斜眼道“实力才是道理,我已经讲过道理了。”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公主气的够呛,掐着腰,柳眉倒树,漂亮的眼里尽是怒火。
那男子却是来了兴趣,倨傲的仰头问道“你说说吧,你是何人啊?”
“我是……”她话说到一半,我急忙拉她一下,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这人是谁。
南疆可汗的二王子,拓拔洪!
只是奇怪,我的的信子有报,他该是三日进圣京的,怎的今日就到了。
十九公主一愣,见我轻轻的摇摇头。她似是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哼了一声道“算了,不与你这蛮人计较了,船家,我们要包另一艘,就那个带粉色绣球的吧。”
“好嘞好嘞。”船家马上点头。谁知,那人竟是又道“真是不巧,另一艘,咱也是看上了。”
说完。他又从腰间掏出五百两,塞进船家手里。
“你!无理!”公主这些彻底怒了。
拓拔洪却是笑了,点点头道“说的太对了,我等蛮人,就是喜欢这般无礼。咱不但包了那艘,这湖上所有的船,咱都包了,咱也是讲道理的人!”他加重了道理两个字,随后,从腰间扯出一打银票,通通塞进船家手里。
那一叠银票,零零散散的也有几万两,买这一湖的画舫都够了,别说是包了。船家手都激动抖了,躬身便是行礼“多谢客官,多谢客官!”
“你这小子,我打你!”荣子扬直接暴怒,上来就要出拳,我眼疾手快,一个闪步过去,先他一步拆了招。
“你做什么。”他有点不高兴,但是没有在出拳。
季云常瞟了我一眼,直接与那人拱手道“既然朋友包了所有画舫,那我们就去别处了,告辞。”
说完,他走过来,冲荣子扬轻摇一下头。他虽是气。但也不鲁莽,愤愤的放下拳头。
我拉住一直瞪着拓拔洪的公主,轻声道,“咱们走吧。”
“是啊,我们走吧,那边好像新开了一片野花,花瓣很是漂亮,我们去看看吧。”柳蓉儿也凑过来劝道。
“是啊,这天风大。咱们穿的不多,怕是会冷,走吧。”陈想年也凑过来。
公主虽然不甘,却也没办法,一跺脚,哼了句蛮人,便随着我们走了。
拓拔洪似是有些得意,倨傲的哼了一声,转身便踏船板。
要不说是乐极生悲呢,我们说话的功夫,船已然摇晃了一些,那船板搭在船与案之间,本就是临时踏脚的,船摇晃了,板子也就不太稳了,他一脚下去,板子一歪,竟是讲他翻进了水里。
还在这是岸边,水不深,随从赶紧将他拽了上来。但是他衣服也已经湿透了,头发被水染湿,扇子泡成一堆废纸,好不狼狈。
我们并未走远,尽数将这一幕收进眼底。公主似是解了气,竟是咯咯的一声笑了出来。
十九公主不知道她的笑有多倾国倾城,也并不知道,这一笑惹了祸端,转过身与我们走向别处。
我心有旁系,走了几步转头去看,果然见拓拔洪一脸的惊艳,望着公主的背影呆在原地。
☆、第八十八 终究有情
“倾沐,走啊,你看什么呢?”
陈想在一边呼唤,我应了一声,随后跟上。
出了这个小插曲,大家都是没了兴致,随便转了一圈,便骑马上车的打道回府了。
皇宫和郡主府正好是两个方向,陈想年和柳蓉儿结伴而走,公主便扯着荣子扬,一口一个子扬哥哥送我,荣子扬章好臭着脸,骑马护在车边。
荣子扬穿着一身蓝锦,公主的马车似是故意的装点了蓝色的流苏,远远望去,女子挑脸娇笑,男子骑马低头,竟也是出奇的唯美。
“走吧。我送你回去。”季云常浅声道。
我点点头,轻打马臀,于他并行着,缓缓的往前走。
他今日穿了浅米色的窄袖束腰锦袍,披一件绣了金边的藏青锦蓬,他眉眼清平。面色润白,藏青和浅米都很称他。一路上,不知有多姑娘羞红了脸驻足偷瞄。
我来了兴致,打趣道“你好像很受欢迎。”
他没有说话,转头看向我,似是笑了一笑。
一路无言。很快到了郡主府,我二人告了辞,他便转马走了。
早有小斯出来为我牵马,我松开缰绳的时候,马儿“嘶,嘶……”的打了几个鼻腔。似是跟不愿意离开我我微微一笑,伸手捋一捋他的鬃毛。
三年了,轩辕宸在没有出现过。
我起初也不在意,后来,竟偶尔也会想起他,在后来会生出一种错觉,那个在我小时候,时常买一堆零食给我的好脾气少年,其实从没出现过。
不知为何,我总会想起那晚他站在一排红灯笼下,披风卷起萧瑟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在感叹他,还是感叹曾经的自己。
浅浅一笑,我顺了几下马鬃,大步走回屋里,让绿珠泡了壶茶,边饮着边想着刚才的事。
这拓拔洪乃是南疆可汗之子,南疆和西祁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双方都伤元气。
我信子来报,说南疆可汗这次派二王子来,是想试探一下西祁皇的口风。看看是继续打,还是讲和。
要我看,西祁皇现在真是巴不得讲和,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再打下去,可就真撑不住了……
双方打了这么多年,若是讲和的话,也得有个台阶下才好。。而古往今来,两国家最大的邦交台阶就是和亲了……
三日后,南疆二王子自官道进京,西祁皇亲自列文武百官于南门迎接。
四日后。西祁皇于二王子去南山狩猎,相谈甚欢,协议从此休战,两国握手言和从此西祁南疆衣亲带水,永不再战……
五日后,十九公主赫连云裳被封为国固伦公主。赐婚南疆王子拓拔洪,于三日后,随拓拔洪远离圣京。
这道圣旨来的太突然了,突然的没有一丝防备。
知道这事的时候,荣子扬正拿着一个大号的瓷罐,跑到郡主府里,想让我陪他斗蛐蛐,前脚他还笑哈哈的,听到这事后,他突然就呆住了。
然后他缓慢的抬头,说,今天风怎是这般大,爷眼里进沙子了好像。
我心头一酸,也仰头去看。
今日,今日风和日丽。不过,我眼里好像也进沙子了。
他突然笑笑,说要喝茶,我刚转身吩咐绿珠去泡,回头时,他已经没了踪影。
瓷罐的盖子开了,那只霸王蛐蛐跑了出来,跐溜一下,钻进了草丛。
第二天晚上的时候,荣王爷府的下人急急忙忙的来了。绿珠引他进来,他噗通一下就跪下道“宁安郡主,你快去看看我家少爷吧,他……”
“他怎么了?”我有点急。
“公主,你还是去看看吧。”那人一脸的焦急,我赶紧披了锦蓬出门。
荣王爷府离郡主府只隔了个巷子。平日老王爷总叫我陪他下棋,熟门熟路的,几步也就到了。
“郡主,这边。”
小丁一路将我引到侧院,远远的便闻到一股甜香的气息。我心下差异,推门进屋,也是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荣子扬的屋里,竟然摆了满满一屋子冰糖葫芦。一串一串的扎在竹筛上,很是壮观。
我找了半天,才在角落里看到了坐下地上喝酒的荣子扬。
只是两天时间,他似乎就憔悴了很多,眼红红的黑眼圈也很重,下巴已然长出了胡茬。
我心中略有憋闷,还是笑道“怎么,你要练摊做小买卖了?屋里这么多存货。”
他不言语,只是猛的灌下一口酒,“云裳,最爱吃糖葫芦了。”
我心里一酸,赶紧望向别处。缓了一下,我转过头,看到他正伸手拿过了一串糖葫芦放在嘴边,轻轻的咬了一口。
他很认真的嚼,很慢的咽下去,然后他笑了“真酸,云裳怎么会喜欢这个东西。”
我心口发堵,赶紧走到桌子旁边,本想给自己倒杯茶,倒完了才发出壶中是酒。
不过无所谓了。我一仰头喝下,心中却没痛苦半点。干脆问他,“你这又是何必,公主从小追在你身后,你不是很厌恶么。”
他灌了一口酒,苦笑道:“是啊,如此,我又是何必呢?她明天就要走了,嫁人了。嫁去南疆了,这辈子,许是都看不到了。”说完,他又灌了一口酒。
我拿过酒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你又当如何。”说完。也是一口饮下,喝得有些急,被呛住了,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正想拿锦袍拭嘴,他却缓声道“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云裳,她正巧的跟嬷嬷学着拿汤匙。。乖乖的模样,但是眼睛里,却是写满了不愿意。我觉得有趣,就多看了几眼。谁知道,就是这多看的几眼,她便赖上我了。天天跟在后面让我陪她玩。”
起初,我挺不待见她的,后来发现,她性子比较野,和那些王工公主还有那么点不一样就觉得她挺有意思的。
有一次,她和人打架,我看到她挺生气的样子,我便冲过去,打了那人。
还有一次,我他说御膳房有糖葫芦,本是想去看看,却踩翻了火炉,差点把御膳房给烧了。
我家老爷子回家就用了家法,搭的我趴了半个月,才敢坐椅子。”
说完,他自己笑了一下。
我却笑不出来。只是听着。
他沉默了一会,又道“云裳总喜欢跟在我身后,子扬哥哥。子扬哥哥的叫。我一开始,挺烦的,后来就习惯了。”
我虽然躲着,其实心里,也挺希望她在后面追的,感觉很有意思。
她是公主。又生的那么漂亮。我早就知道,她不会嫁给我,但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说完,他又灌了一口酒。
许是灌的急了,呛进了鼻子里,他咳了几声,竟是咳出眼泪来。
这么多年,荣子扬纨绔无良,不是今天整蛊这个,就是明天整蛊那个,被罚被打的次数不计其数。
我看见过他哈哈大笑,看过他臭着脸,看见他贼贼的使坏模样,但唯独没见过他掉眼泪。
我心里越发的堵道“我带你进宫看看她吧。明天他就要走了。
荣子扬摇摇头,“还是算了吧。咱们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选择什么的权利。”
“可你能把这些话告诉她!你说与她听,总好过在家里颓废!”
他摇头。“说了有什么用,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徒增烦恼罢了。”
我有点气“你怎知这是他的烦恼,也许,这些年,他就是等着这样的一番话呢。你若什么都不说。她门明日走了,会一直遗憾的。”
他重重地释了口气,轻笑起来,“那就遗憾好了。这漫漫一生,有遗憾,也比没有好。不能再见,有个念想也好。”
☆、第八十九章 天下痴情,最红衣
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以为,荣子扬只是个纨绔的世家公子,原来,也是个透透之人。
如他所说,就算去找公主,于她说了这番话,着实也没什么用。
西祁和南疆打了这么多年,好容易可以不打了,若是和亲这里出什么岔子,很容易再起争端。
十九公主是皇家娇女,自然也是明白这番道理,南疆,她必须得嫁。
要说痛苦,十九公主心里怕是更苦。
她马上便要远离故土,远离亲人。远离她从小追着长大的子扬哥哥了。
漫漫一声,她要在在陌生的地方,吃陌生的饭菜,虽是一国公主,远嫁后,便也成了别国王妃。
孤立无援,左右无依……
这便是帝王家女儿的命,以前是十公主,现在是十九公主,下一个,又会是谁……
心口窒闷的很,我扬头喝了一杯,转而去看一口一口灌酒的荣子扬,道“明天公主就要走了,你不想做点什么吗?”
荣子扬苦笑一声“我还能做什么?”
我走了几步,推开禁闭的窗,风漫进来,吹起了鬓边的垂发。
一口饮下杯中的残酒,我将杯子放与桌上“做份贺礼,就当,为她践行了……”
“什么?”荣子扬抬头,似有不解,我微微一笑。
裹了下披风,上前拉起了他“走。在晚就来不及了。”
“哎,你要做什么……”荣子扬挣扎几下,最后,还是跟我出来了。
出了荣王府的门,我拉着他先去找了季云常,又将柳蓉儿和陈想年找出来。
公主的出嫁车队晨时在城南出发,现在是戌时,如果快一点。应该还开的及。
我将几人聚在一起,将计划说了一番,几人皆是点头同意。
时间紧迫,话不多一说,众人分头行事。
荣子扬有点紧张,问“苏家妹子,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我微微一笑,“如果一辈子只夸张一次,我觉得,这根本不算夸张。”
荣子扬一愣,将头转向皇宫的方向,终究是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夜风轻起,阵阵寒凉。
三个时辰后,众人重新聚在一起,我将粗制的城南地图拿出来。指着城右侧的地方,道“云常,你箭法好,你一会便藏在这边的草丛里,听我哨子声行到,此行关键看你,你一定要看做到又快又准。”
季云常点点头“放心吧。”
我应了一声,指着不远处的草丛,对陈想年道“你在这里,听到我的哨子声就点火。”
陈想年甜笑一声“没问题。”
我又转与柳蓉儿道“柳姐姐,你做的就简单了,只要听到我连续两声急促的哨声,你一声令下,让人把笼子打开就行。”
柳蓉儿点头。
我叹了口气,又与荣子扬道“我不知明晨天气,不过看起来该是有风的,但是有没有风,就看天意了。”
荣子扬点点头,在次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离公主出嫁,只有几个时辰了……
我怕难受,并没有去宫中看公主拜宗亲赐礼,而是站在南城的城墙上,望着城外的官道,静静的等待。直到那喧天的锣鼓由远而近。我才转过身来。
锣鼓喧天,磬鼓齐鸣,皇固伦公主出嫁,排场自是体大。
喜婆,侍卫,丫鬟,嫁妆……
放眼望去,送亲的队伍如长龙般蔓延。十里长街,满是通红的喜色。
鎏金的红色驾辇,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红色喜服的拓拔洪……
我被那红色刺痛了眼,退将一步,站在城墙边,直到吹锣鼓的前队走远,公主的车辇行至城门口,我缓缓拿出特制的骨哨,狠狠的吹了第一下。
“咻……”
一声哨响后,一道根在羽翼尾端栓了七彩流纱的箭横空飞出,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彩虹,铛的一下,钉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拦住公主的车辇。
“护驾,保护公主!”旁边侍卫大惊,一声大喊,当即有二十几个侍卫冲了出来。
“出什么事了!”公主一挑车帘,钻出一个头来。
我微微一笑,将哨子放至唇边,急促的吹了两下。
“咻咻!”
“扑棱棱……”
哨声刚落,自四面八方飞出了数以万计的白鸽,聚在一起如绵绵白云,绕寻一圈后慢慢飞走。
这时候,便又见无数的孔明灯从四面八方缓缓升起。
红的,黄的,绿的粉的,将整个天空都盖满了。
十九公主眼里隐有泪光,缓缓的从马车上下来,微仰头,看着那些灯慢慢的远去。
盛装的赫连云裳倾国倾城,喂一双眼中。漫尽了无尽的离愁。
呼的一阵风吹过,空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只巨大的纸鸢,飘飘摇摇的飞至她头顶。
紧接着,便是第二只,第三只,第五只……
老虎,小兔,小鸟。还有满天的冰糖葫芦……
荣子扬不知何时上了城楼,站在我旁边,望着一身凤冠霞帔的十九公主。
公主今天可真漂亮,轻点朱唇,巧画胭脂,她本就喜红衣,今日这身合体的喜袍穿在身上,更显的她娇如鸾,媚如鸿。
“公主……”他轻唤一声,手抓住城墙的石砖,狠狠用力。
十九公主似是有感觉一样,抬起头,望向城楼。
“砰……”两道目光相撞,公主眼睛一润,流下一行清泪。
送君长亭东;愁压金樽重,
送君长亭西;关山鸿雁稀,
送君长亭南;见难别亦难,
送君长亭北;离情催鬓白。
青青河边柳;依依恋水流,
与君会无期;但得长相忆。
我心中不忍,将头转向一旁,缓了一下心神,才又重新转眼过来。
白鸽送书信,彩灯寄祝福,满天纸鸢是回不去的曾经,公主,此去南疆路途遥远,以后的路,一路顺风……
十九公主用手捂住唇别过了脸,半响,她回转过过头,突然笑了一下。
她用手抹掉腮边的眼泪,展出一个最美丽的笑颜。然后轻动樱唇,轻轻的说了几个字。
“别了,我的子扬哥哥。别了,我的故乡。”
今日与君别,一生苦相思。
劝君莫相似,妾知相思苦……
她再不犹豫,转身钻进了囍车里。
锣鼓重响,队伍缓行。荣子扬望着远行的车马,抓着城墙上的石,指间已然泛白。
天空亮出艳阳,风似乎停了。
耳畔一片寂静,唯有公主远行的车马,红成一道耀眼的刺痛。
公主,嫁人了……
初春的天还冷,草还未绿。花还未开,那天的荣子扬很安静,保持着一个姿势站在城墙上,从清晨,站到了正午,直到夕阳西下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夜幕时分,家丁请来了荣老王爷,他一改以往对荣子扬吹胡子瞪眼的态度。摇头一叹,转身走了。
荣子扬一站就是一天一夜。此日清晨,他自己从城楼上走下来,一句话不说的去了饭庄,一个人吃了一大桌子的菜。
自那天起,最爱锦蓝衣衫的荣子扬,穿起了绛红。
我突然想到了曾经那个最爱红色的凤青鸾,还有曾经,那个一身红装的赫连云裳。
姹紫嫣红千千种,天下痴情,最红衣。
春风吹过,夏蝉便开始欢快的鸣起。
随着公主远嫁,西祁与南疆蛮夷列年的争战终有了停歇。
边疆百姓们欢歌宴舞,庆祝终于可以不用提心吊胆度日了。虽我不在边疆,但信子来报,说边疆战士无不欢呼雀跃。
天天奋战杀场。大家都想家了。
西祁皇龙颜大悦,于宫中拜了大宴,文武百官尽数参加,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色,比过年还高兴。
本以为,这便结束了连年的征战,但南疆蛮夷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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