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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嫁了个假夫君-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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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晓长吐了口气。又道:“所以你别惹我,小心我哪日心情不好,翻脸不认人。”
瞧着小姑娘双颊红润,神采得意的模样,林岫笑意愈浓,狭长的双眼像揉进了一抹和煦的日光,澄净宁和,看得清晓心晃,不由得敛回了目光。
然林岫却默默拣起她的手,轻放了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清晓纳罕,展开手心,竟是三颗红枣
呆愣良久,她猛然回过神来。“心情不好”“生理需要”,他该不会是以为自己……
于是脸登时红到了耳根,脱口喊了一声:“我没有”
……
清晓的畅快并没持续多久。果不其然,父亲当晚回来,听了宋姨娘的哭诉怜心又动,来后院不轻不重地对清晓说教几句。
对父亲,清晓早有心理准备,可怎都没想到母亲也要凑个热闹。
入夜,清晓洗漱归来,发现她和林岫的被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床湘绣龙凤双人被。送她回碧纱橱的巧笙也并没有如往常退出,侯了许久不肯离开。
如此她还不明白吗?这是要把林岫往自己床上赶啊。
清晓一股火涌上心头,又恼又气。恼她不体谅自己,逼自己成亲便罢了,连同床的事也要插手;气她不分轻重缓急,斗不过宋姨娘偏来折腾自己。有这心思用在父亲身上可好,也不至于受了冷落,让姨娘压得死死的。
但凡母亲心思透一些,她也不会被人下毒连个声都不敢吱。
她甚至都怀疑自己中毒一事,是否与言氏有联系。
猜忌如此,何谈母女。
清晓站在床边生气。林岫回首对巧笙道了句:“去吧,我们歇了。”便推着清晓上了床。
巧笙退下,清晓忿忿,独占了被子。林岫没争,合衣睡了一夜。
清晓这股气,直到第二日问安还没缓过来言氏竟提出让林岫带她去赏桃花。还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一摊子事呢,哪有心情。清晓脸色阴沉,只道身子不舒服,拒绝了。饭都未吃几口,匆匆告退。
从前院回来,清晓愁眉不展。见她心不在焉,林岫道:“去吧,听闻十里坊的桃花开得极盛。”
清晓凝神沉思,没听到。
林岫朝她头上轻拍了一下。她吓了一跳,恍然反应过来忙弯腰捂着身子道:“我肚子不舒服,不去了。”
林岫挑眉淡笑,目光在她身上打转,最后落在她手上。清晓突然想到了昨日那三颗红枣
还能不能和谐相处了!她默默站直了身子,装不下去了。
林岫轻笑,从花梨架上取下披风,搭在她肩头。“走吧,出去转转,对你身子有益……”
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十里坊如堕花海,美不胜收。
可清晓无意赏花,满腹的心思腾得她胸口发烫,堵得慌。
她望着车里的林岫,突然谄笑道:
“怎想吃点心了,就是那种金面银帮,凉舌渗齿,甜甜的……叫什么来着?”
“水晶饼。”林岫应。
“对对。哪有来着?”
“三品居。”
“对对。夫君……”
“我不去。”
亏他长了副“好”脸,不然必定注孤生!
见她杏眼圆睁瞪着自己,林岫忽而佻薄一笑。“你若亲我一下倒是可以考虑。”
车帘外“噗嗤”一声,巧笙没忍住笑了。
小丫头居然在偷听,一定又是母亲安排的!
清晓盯了林岫半晌,含笑朝他靠近,二人相距不过寸余,她一巴掌扇过来!想占便宜,没门!
然手刚提到半空,便被林岫一把握住。
清晓用力向后挣,然猝不及防,随着车身一颠她仰了过去,林岫赶忙伸臂把她捞了回来。脸颊相蹭,她落入他怀。
二人顿时屏息僵住
周遭静默,彼此心跳可闻。
也不知是谁比谁快了半拍,她心一动,怯怯抬首。
却见林岫扬唇,明澈的眼睛里笑意聚增,暧昧地道了句“真乖!”随即松手掀帘,还没待车停稳便纵身跃下。
摸着发烫的脸,清晓又窘又羞。
明知他不过演戏罢了,偏自己还这么投入!
他哪里来的真心,自己真是无药可救了。
清晓掀帘望去,人早已消失在小巷深处了,于是回眸瞥了眼仍掩口偷笑的巧笙。
该走的人走了,她的账,也该理理了!
……
林岫下车飞快地转入一条小巷,才一驻脚便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心。他长舒了口气,便听闻身后有低沉的声音道:“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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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
第六章 失踪
清晓伤神一夜。
她心情不好可不单单因父母……
昨夜趁林岫洗漱,无人在房,她掏出了衣襟里弟弟给她的那张纸。
这是她前几日让清昱偷偷在外面寻大夫理出的巧笙香囊药单。她一味一味地向下捋,像当初拿着高考成绩单,心中忐忑不安。
前几项不过都是寻常的香草,然看到最后一项,她僵住了。
这心情,堪比当初看到不及格的理综成绩。
这段时间的药书到底是没白读,她看到“细辛”二字,便全懂了。
细辛,有香气,放在香囊里不易被发现。虽有弱毒,多则气闷塞,少则无碍,可若遇藜芦,则是剧毒。而清晓所喝的汤药里,正有止咳祛痰的藜芦一味。
好个心思啊。细辛怕热,煎煮则毒性下降,不若磨粉放入香囊,吸入与体内的藜芦相克,日积月累,这才是她体弱的缘由。
症结终于找到了,接下来便要把这个凶手揪出来。既然香囊是巧笙的,便只能从她身上着手……
主仆二人走在桃花园中,巧笙小心翼翼地照顾小姐。担心春寒侵体,她还特意给清晓带手炉,生怕清晓着风会咳,走几步便要给她拉一拉披风。
清晓动摇。如此细心之人,为何要害自己呢?
“巧笙,你在我身边也留有四年了吧。”清晓问道。
巧笙莞尔,灵秀的眼睛眨了眨。“可不四年了,自从小姐落水后,夫人便把我从前院调来了服侍您了。”
“嗯。辛苦你了。” 清晓扫了她一眼,又道:“母亲倒是信任你。”
巧笙笑道:“哪里,夫人待我恩重如山,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我六岁便跟在夫人身边了,算来也快十年……”巧笙越说,眼神越是黯淡,犹豫地看着清晓,欲言又止。
“有什么便说吧。”清晓道。
巧笙想了想,恳切道:“这话许不该我做奴婢的讲,但自打小姐成亲后,您和夫人不似从前那般亲了。尤其昨日,我知道小姐在生夫人的气。可哪个做母亲的不是真心盼女儿好,不管她做什么,都是为了您。”
清晓没应声。许言氏所为是为女儿吧,但在清晓没有继承原主任何记忆及情感的前提下,确实很难接受言氏的强势行为。穿越伊始,她所行与其说是对言氏抵触,到不若说是对这个陌生环境及命运的挣扎。
万事总有磨合的过程。
“夫人心里也着实苦。她原是富家千金,嫁给老爷随他南下,同甘共苦,没过几天好日子便因未育不得已纳了宋姨娘。您也知宋姨娘是个玲珑的,把老爷哄得服帖,可夫人与老爷离心倒也不全因她。”
巧笙叹息,见小姐茫然,心一横道:“罢了,只要能解小姐对夫人的怨,我便多这嘴了。前年中秋夫人醉酒,我听她怨道,她记恨老爷,是因为大少爷。”
“都以为大少爷是通房的孩子,实则是老爷和青梅竹马的表小姐所生,夫人还在老爷的信笺里发现了他写给表小姐的‘仙游诚足娱,故雌安可忘’。当初嫁入阮家,夫人顶了多大的压力,见此她怎能不郁郁心寒。况且还是在怀小少爷之际得知此事,差点连孩子都没保住。所以她才把全副心思放在您和小少爷身上。就说您年初昏迷,夫人不吃不喝,在小佛堂一跪便是好几日,哭得眼睛都模糊了,祈求佛祖保佑您能醒过来。”
清晓懂了。怪不得言氏对清让那般冷淡,心结在这。
如此想想,言氏也是不易。
可怜天下父母心。
清晓感叹,可突然觉得,巧笙既知母亲辛苦,为何还要香囊藏毒,说无意,清晓可不信,难不成是被利用?
今儿出行的目的便为这个,她还是得问个清楚。
“巧笙,你……”清晓刚开口,面前巧笙瞪大眼睛惊奇地指着她身后。
清晓纳罕回头,桃花掩映着熟悉的身影,是清妤。
清妤和一人站在桃花树前,桃枝遮了那人的脸,可看得出是个男子。
合着是来约会的,瞧她那一脸娇羞,比花还艳。那男子抬臂,宠爱地撩了撩她的鬓发,顺势握住了她的手,递给了她什么。
二人对视,脉脉含情。
直到人走了,清妤还依依不舍地望着,终于心魂归体,一转身便瞧见了远处的姐姐。她吓得手里的东西掉落,清晓看清了,是只青色并蒂莲玉佩,成色不错,看着眼熟。
清妤慌张拾起,余光瞥着离开的人,确定走远了,上前问道,“姐姐怎来了,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吗?”
不来能看到这场好戏?偷会男人,可有小辫子抓到自己手里了。
清晓微笑道,“身子这会儿好多了,便来了。”
清妤目光探测地扫着清晓的脸,见她无愠色,笑不上眼道。“姐夫呢?怎没见他?”
“去买点心了,一会便回。”
清妤闻言俏皮一笑,挽着清晓的胳膊娇语道:“那我陪姐姐赏花吧!”
昨个瞧自己还势不两立呢,今儿便此般亲密。清晓想起了她看林岫的眼神,真不知是赏花还是赏人。可毕竟是一家人,还不至于撕破脸。
“好啊。” 清晓端庄微笑。
看来巧笙的事,今儿是谈不上了……
人就不能撒谎,尤其是生病,撒谎必应验。才没走多久清晓便觉得肚子不舒服,越走越疼,不由得皱起眉来。
巧笙见她脸色发白,忙朝左右望了望,道:“那有家茶楼,小姐去歇歇吧。”
清晓到底身子还弱,有些难忍。只得由巧笙掺扶着去了,女子不便抛头露面,几人上了二楼包间。
喝了些热茶,清晓缓过来。眼神一瞟,乍然发现对面阁楼总有人朝这边望。确切说不是“望”,是“窥”。
清妤也察觉了,神色略慌。忙对自己的随身丫鬟道:“快去,倒街头把马车叫来,回府。”
丫鬟应声而去。清妤让巧笙照顾好姐姐,她去唤跑堂结账,去了半晌也没回。
清晓莫名紧张。别是出了什么事,毕竟清妤也不过是个小姑娘。巧笙道她去门口看看,然这一看,竟也没回……
阮府,前院正堂。
“……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
清妤啼哭,看了眼怒火喷薄的言氏,躲进了宋姨娘的怀里。
“到底是谁!”阮知县怒喝,吓得女儿一个激灵,哭得更厉害了。宋姨娘拍着她安慰道:“不哭,跟你爹说清楚。”
清妤甩着帕子道,“我哪知道是谁啊。对面阁楼一直有人朝这望,我担心才让青禾去叫马车。我出去结账,回来便空无一人,姐姐和巧笙都不见了。”
“那你可看清对面阁楼的人了?”
言氏脸皮紫涨,极力压抑着泪水问。
清妤摇头。
言氏再捺不住了,起身便朝门外冲,赵嬷嬷眼快一把抱住了她,阮知县伸臂去拦。
“放开我!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们不去找还不让我去吗?都两个时辰了,清晓身子那么弱,她撑不住的!她才十四岁啊!我如何才从老天爷的手里把她抢回来,你们就这么看着她送死吗!你们还我女儿……”
言氏嘶声力竭,全然没了理智,也不知该去骂谁。平日坚强的人,此刻崩溃了。清晓是她命,她不能接受。
宋姨娘上前来劝,却被言氏一把推开。“都是你!你养的好女儿,知道她身子弱,为何不跟着她!”
“惠君!过分了!”阮知县喝声。
“是我不好……”宋姨娘抹泪,委屈地躲在夫君身后自责起来,哭得像朵雨打娇花,好不让人心怜,阮知县哄劝。
这一幕,看得言氏心都碎了,眼泪急速滑落,憎恶地瞪着宋姨娘。
清妤不忿,嘟囔了句:“又不是我一人跟着姐姐出去的!”
话一出口,房中顿时寂然,静得能听到心跳。
三人恍然,齐齐回首望向墙角,方才还静默伫立的林岫,不见了……
……
密室阴森寒冷,豆大的灯火跳动,光亮幽暗得照不到角落。
若不是那扇沉重的门开启,带进了光亮,清晓都不知道此刻是昼是夜。一跨刀,面目狰狞的男子在她面前放了碗水,随即大门闭合,险些没把那可怜的小火苗吹灭。
一天一夜了,清晓滴水未沾,她像只脱水的鱼,干涸得意志都开始模糊。这碗水对她诱惑不小,可她不敢喝,谁能确定那水里到底有什么。
清晓怎都没想到穿来后第一次出门便遭遇绑架。
那日巧笙未归,清晓出去寻,然一开门便被击晕,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这了。这密室封闭得连光都透不进来,门外几个持刀大汉守着,她插翅难逃。
她盼着有人来救她,可这么久了,都没从绑匪嘴里得到一点关于家人的消息。
她想镇定保存体力。可托着这副病身,哪里来的体力可保留。寒气侵体,旧疾复发,她一直在咳。不知道还能不能拖到家人寻她的那一刻……
小腹有如刀搅,疼得她浑身的冷汗把衣服都浸透了。
噗通!清晓从椅子上摔下来,蜷缩成一团。
自己不会又要死了吧。
前世浑噩,为了所谓的前程,实现所谓的自我价值,争分夺秒,忙的焦头烂额,最后过劳猝死,连亲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孤孤单单地离开了。如今好不容易重活一世,竟还是逃不脱相同的命运。
都说死过的人不畏死亡,荒谬,那是他没经历过。清晓可知道死亡有多可怕,肉体的痛楚不重要,当意识飘散灵魂堕入深渊时,四顾茫茫,无边无际,想逃逃不走,想闯闯不出,那才叫真正的恐惧。
就在她意识迷茫之际,耳边听到了呼唤声,如穿越之初挣扎在死亡边缘,言氏抱着她一句一句地唤着,撕心裂肺悲痛欲绝,又如何都不肯撒手。是言氏那强烈的舐犊之情将清晓感动,把她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她当初没放弃,这一次也不会。
门好像又开了,冷刃相击之声传来,清晓努力睁开眼睛,光影斑驳,青光冷烁,几个黑影在眼前晃动,还没等她看清,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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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
第七章 亲人
是不是欲望太强烈便会出现幻觉?
浑身冰透的清晓感到融融暖意,还有淡淡的檀香味,温热的气息扑面,有人在唤她。
“清晓,清晓?”
这声音是林岫?!
清晓头痛欲裂,强忍着睁开双眼,果然是那张熟悉的脸。只是目光中少了平日的清冷,多了份焦灼。
“可算是醒了。”他叹了一声。
话一出口,周围热闹起来。言氏扑上来,双唇颤抖,含泪打量着女儿,抚着她的小脸。突然,一巴掌拍向她,呵斥道:“你个讨债鬼,你要吓死为娘啊!”
清晓缓过来,明白自己获救了。
看着言氏一股冲动腾胸,清晓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喊一声“娘”随即便嚎啕起来,好像要把穿越以来受到的所有委屈都发泄出一般。
有亲人真好。
女儿这一哭,言氏心口闷疼。泪水哗然落下,也跟着嚎了起来。
“……娘不该让你出去,娘对不起你!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还怎么活啊……”
越说越激动,几日不眠不休,体力透支的她撑不住要倒,赵嬷嬷赶紧搀住,扶她坐下。
清晓拉着母亲,瞥见她身后的父亲,眼睛顿时溢满了惶恐。
“父亲,歹人抓住了?”
阮知县凝眉摇头。
“他们是想用我来威胁您。父亲可答应他们的条件了?到底出了何事?清河县禁兵刃,那些人皆跨刀持刃,看上去非盗即匪!”
听了这话,言氏吓得呼吸一窒,瞪大了双眼望向阮知县,惊恐中带着满满的怨意。
阮知县却是平静得出奇。他点了点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女儿安慰道:“为父知道,莫要着急,会查清的。你先安心养着,一切都待身子好些再说。”
天已晚,阮知县吩咐下人照顾好小姐,便搀起床边的言氏,带她回去休息。
言氏拉着女儿的手不肯走。林岫劝道:“清晓醒来便没事了,岳母放心,有我在呢。您若再累倒了,岂不更让清晓难过。”
话说得是,再不舍也得回了。
众人皆散,林岫摸摸清晓的额,还有点热。“要不要喝水。”
清晓点头。
林岫托她起身,一手拥她在怀,另一手端着茶钟送到她唇边喂了她一口。
“再喝点?”他给她擦着唇角问。
清晓摇头。
林岫把茶钟放在小几上,抱着她的手始终没撒开。清晓也没力气躲了,靠着他阖目问:“我怎么回来的?”
“县衙捕快把你带回来了。”林岫给她提被子。
“是他们救的我?”
“他们在南轩坊的玉皇庙找到你。你昏迷不醒,应是被丢在那的。”
清晓想起来了,自己失去意识的那刻,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衣手持锐刀的人,是他救了自己吗?既然救了怎又把自己丢在玉皇庙。
林岫告诉清晓,清妤安全,巧笙也回府了,不过因为丢了小姐被言氏罚,关进了浣衣房到现在还没出来。
喂清晓喝了碗肉糜粥,林岫便让小丫鬟门外候着了,自己坐在床边守着她。
清晓仰头看着他,他也低头看着她。见林岫双眼微红,略显憔悴,她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两日。”
“你一直守着我?”
林岫淡笑。
清晓此刻不止身子暖,心也暖了。
林岫哄她入睡,然她睡得并不安稳。侵寒兼发烧,胸口憋闷一晚上没停了咳。每每都是他起来为她拍背,折腾了半宿。
清晓躺在床上,看着给她倒水的林岫。他外衫未着,中衣裹体,宽阔的脊背和健美的腰线一览无余,瘦削却不单薄,有种蓬勃的力量感。清晓恍惚,好熟悉的背影……
“我失踪那日,你去哪了?”她乍然问了句。
林岫斟水的手一顿,放下茶钟,径直转去八仙桌捧来一葵瓣朱漆盒,放在清晓面前打开是水晶饼。
“你不是要吃三品居的点心吗,我去买了,可却回来晚没能保护你。对不起。”林岫声音低柔道。
就知道自己想多了。清晓摇了摇头,拣起一块便要吃,林岫制止。
“时间久了,不要吃了。”
清晓绕过他的手,咬了一口。“你的心意,我怎会不吃。”说罢,弯眉甜笑。
看着她唇边的点心渣,林岫眼底溢笑,不由得伸出手去拈。清晓略慌,忙放下点心躲闪道:“母亲又不在。”
林岫笑容一滞,终了还是擦干净了。温热的手指碰到她微凉的脸颊,清晓心颤了颤。面晕春影,眼神躲闪,却无意瞟到了他小臂上的伤。她猛然扯住他衣袖颦眉问:“怎么受伤了?”
林岫平静应道:“给清昱扎风筝划的。”
“给他扎风筝?”
清晓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佯做无奈道:“你不在,总得有人哄住他啊。”
闻言,清晓哭笑不得。“何必呢,清昱虽顽皮却非不通情理,和他讲清了,他都懂。你伤可还疼?搽药了没,仔细可别发炎了……”
话说一半,清晓突然意识到他应该不懂何为“发炎”,于是搜寻替换词,却听林岫道了句:
“你是个好姑娘。”
额?这思维有点跳跃,清晓都不知该如何回应。沉默半晌,忽而一笑,反问道:“那你呢?可是个好人?”
她不觉得这问题有多难,却着实把他难住了
方才还笑意浅淡的林岫,忽而英眉微蹙,落拓与不羁在那一瞬消失,整个人清冷得像远山云雾似的,看不清,摸不透。
不过顷刻间,他又邪笑道:
“善恶哪有那么容易区分。若论起行恶,我倒也不是没做过。五戒除了一条,我条条皆犯,你说我可还算个善人?”
挑逗意味颇浓,清晓知道他在开玩笑,可还是认真答道:
“善恶本就是一体两面,佛曰善恶皆发乎于心,而不在形态和模式。你心底向善,那必为善。万事皆有因果,若恶行为因,善举为果呢?从辩证的角度看,若你所为是权宜之计,为了利益的最大化,那便算不得恶了吧。”
清晓不确定他听懂没。虽然知道他有秘密,可直觉告诉她,他并非“恶人”。
林岫颇是吃惊,他没想到在完全不了解彼此的情况下她道出了他的心结。
他盯着她,恍若又见到了新婚那日容颜清淡的小姑娘,水莹莹的明眸眨动,樱唇微抿,憔悴得让人心疼,却又美得撩人心弦。
林岫乍然意识到,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印在自己心里了。
他眼神澄澈,目光绵长,带着温度似的。看得清晓脸一红,干脆翻身躺下睡了。
林岫给她掖被子,她又瞧见了他手臂的伤。带伤还要照顾自己,思虑须臾,朝里挪了挪,轻语道:“你也躺下歇歇吧。”
背后人沉默片刻,随即床动,他躺下了。
二人不语,房中寂静得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一闭眼,被关时那股巨大的恐惧感侵来,清晓心里慌得厉害。她抓紧了被子,叹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语气柔弱,甜软得像在心头撒了蜜,揉搓着。身后人呼吸一窒,蓦然翻身,伸臂从背后抱住了她。
清晓惊鄂
她只想感喟一下当时的绝望,难不成让他误会了。
“……不是,我是说还有我爹娘,还有清昱,还有……”她一边解释,一边挣脱。
然越挣他抱得越紧,二人紧贴,林岫身体燥热,贴在她耳边道了句:
“别动了,不然最后一条戒律也要破了。”
清晓一怔,不得不安静下来……
其实她不是怕他,她只是没准备好。
穿越到这不是清晓的选择,但对命运不能妥协。如果这个男人值得她托付,她不会拒绝。如果不值得,那她也不会委屈自己。
不过细想,林岫确有很多特别之处。本以为他为利益入赘,然除了偶尔装模作样并没其他非分之想;一直觉得他不学无术,可发现他不仅懂医,头脑也颇清晰。
沉静淡泊,气质出尘,好似一切于他而言皆是云淡风轻。
可偏这样的人,一直守在身边照顾着自己……
清晓缩了缩身子。林岫怀里暖融融的,身体的寒冷和心底的恐惧渐渐消失,她一夜无梦,许久都没睡得这么安稳了。晨光透过窗格耀进帷帐,一片温馨恬逸。舍不得睁眼,她拱了拱,寻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位置找到了,感觉却不对。
腰酸腹痛,身下这感觉再熟悉不过了,怪不得前几天长痘腹痛心情烦躁,原真是到日子了。
清晓惶恐。
生理期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此刻还在林岫的怀里。她抬头看看他,见他眼皮睁开,忙低头缩进被子里。阿丑文团队独家整理,所有版权归作者所有
林岫低头问道:“醒了吗?”
清晓窘迫,佯做刚醒,伸了个懒腰自然而然地从他怀里挣了出来,翻到一侧,和他保持距离。林岫轻笑,起床了。
他应该是没察觉。趁他穿衣,清晓跟着小丫鬟去东稍间净室了。
陪清晓用过早饭,林岫被阮知县叫去前院书房。
言氏请大夫来给清晓把脉,言道:小姐旧疾未愈,经此劫更是气血损亏,不过好在救得及时,细心将养定会好转。
听了这话,言氏大喜,谢天谢地谢大夫,赏了他好些银两。
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清晓之前已调养得疾患将愈,只是装病重罢了。如今这一遭又将她推回到了两个月前。
虽怨,能保下一命也实属不易。
在鬼门关晃了一圈,她明白一件事。母亲对子女的爱是无私的。自己对言氏陌生,不等于言氏对自己的爱会少一分。于她而言,自己就是她的女儿。
那个拼了命从死神手里把女儿抢回来的母亲,再一次给了她精神支撑,让她挺了下来。
这些日子,她是强迫自己做了很多事,包括成亲、和林岫相处、偏袒林岫,其实都为了自己。她对女婿好,说到底是怕他委屈了自己。
不管过程和结果如何,母亲用心良苦,清晓觉得自己应该感恩,更不应仅仅因为巧笙是她手里的人便对她产生怀疑。
还有什么比骨肉至亲更重要。
清晓从来没有这般温暖过。无论如何她都要守护这份亲情。
清晓看着坐在床边,正数落小丫鬟不知冷热,给小姐端来凉水的母亲,心里一片柔软。她伸手抱住她,贴在言氏怀里,撒娇道:“我想吃母亲蒸的蜜糕。”
言氏稍顿,随即点了点她额,嗔道:“都嫁人了还撒娇,好不知羞。”随即抿唇一笑,带着嬷嬷去小厨房了。
她一走,清晓登时冷若冰霜,对小丫头道:“去前院把巧笙叫来!”
作者有话要说:林岫:别动了,再动最后一条戒律也要破了。
清晓(惊):……别杀我。
林岫(笑):给你讲个故事。我三岁时偷过我父亲的一只小金鱼,父亲责问,我撒了谎,一紧张便给它捏死了……
(佛教五戒: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
求收求评求包养。
☆、断案
第八章 断案
巧笙额角挂伤,一进门便泪盈余睫,满目惊忧地看着清晓道:“小姐,你可还好。”
“托你的福,我还好。”
清晓唇角冷牵,笑意不明。
巧笙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见清晓在理腿上的被子,赶忙上前,帮她掖严实了。
清晓打量她的伤,看来不轻。
“你这伤可也是绑匪施暴?”
巧笙神色惘然,将那日的事道了来。
她出门找二小姐,在天井对面的楼梯看到人便跟了上,不过才登几步,便被击中后脑,踉跄从楼梯上摔落,不省人事了。等她再醒来时,天已黑,自己身在桃花林中。
清晓淡笑点头,语气却陡然一转,冷道:“同样昏迷,为何你回来了我却没有?”
巧笙愣了,木然道:“可是他们觉得您是阮家小姐,而我没用……”
“好个‘没用’,那他们又如何知道我身份的?”
这架势,分明是质问!
巧笙意识到不妙,惶恐道:“小姐,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几年了,我足不出户,他们如何知我是阮府大小姐?还偏在你出门后便确认了?同样被抓,我留下你却回来了?若非得了好处他们岂会放你。说,是不是你告诉他们的!告诉他们我是阮府小姐,求得自保!”
清晓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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