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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嫁了个假夫君-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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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伯麟和言氏差不多一夜未睡
他们做梦也没先到“林岫”居然是靖安侯世子,如此在清河的事阮伯麟倒是都想明白了。站在为官的角度,他扳倒了冯氏兄弟,解决了一大贪污案,他支持他。可站在为父的角度,他一声不响地离开,惹女儿伤心,他不能接受。
为官的事言氏才不管,她只心疼女儿,靖安侯府就是再好,她也不会让女儿吃第二次亏。
他想走便走,想回便回吗?拿清晓当什么?靖安侯世子又如何?除了他清晓便嫁不出去了?清让如今前途无量,待他任了职,看谁还敢小看清晓。知道他们搬来京城,前儿个阮家大房还遣人送了东西来,还不是看在清让的面子上!有兄长如此,还怕她家不进好人家。
可言氏越是这么想,阮伯麟忧心越重。
如果自己没猜错,清让对清晓的感情绝不止兄妹之情。如此比起江岘的事来,这更棘手。他们是兄妹啊,即便没有血缘,可依旧是从小长大的兄妹。决不能让这种荒唐事发生在阮家。
如此,嫁与不嫁都是个问题。
阮家烦心,然靖安侯府也没消停
东院客堂,二夫人林氏看着这个庶出的儿子,语气颇冷地道了句:
“你昨日请谭老夫人去提亲了?”
江岘神情清冷,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
“是。”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连家人都不告诉一声,请了老夫人去提亲,你可把这个家放在眼中了?”
江岘淡淡吸了口气,眸色深沉,俊逸的脸波澜不惊,心底却凉苦无奈。他若不把这个家放在眼中,只怕这个家早就散了。到底是谁不把谁放在眼中。
“我和母亲提过,您一直不肯接受,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胡闹!这娶亲大事,哪有不仔细商量的。你是世子,将来的侯爷。你的妻子可是未来的一品诰命夫人,能是说娶便娶的吗!”
“我娶妻,我自己说得算。”江岘声音似水,幽沉淡定。
林氏捏紧了帕子,努力平静道:“好,你说的算,即便不是门当户对,也不至于找一个如此不堪的,他父亲的案子我可都听说了。”
“阮大人是被冤的,他为人清正耿介,我敬他。况且吏部已下了文书,要起复他入户部。”
林氏冷哼。“这一切都是你所为吧,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若非当年通州一案,以他的能力,早就该坐到这个位置了。”
江岘面不改色,一句话堵得林氏无言。她咬着牙咽下这口气,却冷道:“你说什么都可以。你不是想娶阮家姑娘吗?阮清芷,我同意;但阮清晓,休想!”
“江岘,你不要以为我今日与你说这些是为了你。曾经的事,我不会原谅你。若不是因为你是世子,若不是为了这个侯府,我看都不想看你一眼!”
江岘侧眸扫了一眼母亲,果然除了恨他什么都没看到。这么多年,她一直唤他“江岘”,可见自己在她心里何等地位。
他知道,不管过去多少年,原谅这个词没那么容易得到。如果他不是继了世子之位,如果不是他一手将侯府撑起,可能全府上下都懒得看他这个庶子一眼。他对这个词已经不奢望了,就犹如不奢望亲情一般。
可就算整个侯府都不原谅自己,这个词也轮不到她说。
江岘棱角分明的下颌微抬,精致更显清冷。他淡淡一笑,冷漠至极,傲然盯着林氏,唤了一声“母亲”,这两个字他咬得极重
“我需要你的原谅吗?您别忘了,您身上的二品诰命是我赚来的。而你逆贼之母的身份,是兄长留的!”说罢,修长的手指在衫裾上一挑,不疾不徐,慵然自若。
林氏怔愣,眼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迈出正堂,走入了血色的夕阳中,曾经凄惨的一幕好似仍在眼前,她脊背发凉。
才下了两步台阶,江岘顿足,悠然转身,背对着光瞧不清他的面色,但闻他低沉的声音道:
“母亲,阮侍郎给您送的东西,您最好退回去,免得结亲时尴尬。”
……
眼见着天快黑透了,清昱也没回。清晓守在二门外,忽而听到外面有人语声,赶紧出门。
“你怎才回!”清晓拉着弟弟问。
清昱应道:“和谭少傅辩论,忘了时辰。”
清晓笑了。“你还能和谭少傅论?论的什么?”
“继统不继嗣。”清昱答。
谭少傅可倒是胆大,这皇帝的事他也敢跟个孩子论。“那你可赢了?”
清昱咧嘴笑了。“输了,不过心服口服。”
“服了就好。快进去吧,嬷嬷给你留了饭,再不吃就凉了。”说着,拉着弟弟入门,就在转入的那刻,余光里好似看到了什么。清晓一顿,对弟弟笑笑,“你先回东厢换洗,我去让嬷嬷给你备饭。”说着,给了巧笙个眼神,巧笙会意领着清昱走了。
眼看着弟弟入了二门,清晓转身,缓步朝巷子对面的胡同走去。
胡同朝东背光,天已黑了下来,只有巷子口的店铺映出些光线,将胡同打个晦暗。
那个颀长的身影隐在晦暗中一动不动,眼看着清晓步步朝他靠近。待她方一迈入那阴影中,一只长臂将她揽过来,扣在了怀里,紧紧不肯撒开,似夺得了世间珍宝,只怕稍稍一松,她便被人夺去了……
☆、转运
“江岘!”
清晓挣扎; 可抱着她的人一动不动。
“抱会; 就一会。”他语调极低; 低似他扑来的淡淡酒气。
清晓有点怔,她本想兴师问罪; 问他为何不言语一声,突然来提亲。可这会儿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抚着他的背,问道:“你喝酒了?”
江岘下巴抵在她肩头,点了点。“高兴。”
“高兴就好……”清晓喃喃。
江岘突然松开了手,望着她。眸子里似有水光; 一晃一晃地; 掩住了清冷; 带着柔柔笑意。
“你不问问我为何高兴吗?”
清晓摇头。想了想,问道:“为什么?”
看着她认真的模样; 真不知拿她该如何是好。他笑着点了点她额,道:“因为你啊!”
清晓捂着额头愣了,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后,垂目。长卷的睫毛在暗光中轻扇,最后扬起,挂着浓浓的郁色; 平静道:“其实你不必如此。”
江岘神色微顿。
“过去的都过去了; 你不欠我什么。你伪装林岫我不怨你,毕竟当初母亲一意孤行将你绑来也不对。虽说因你招来了祸事,但父亲执意揭发冯家; 没有你他们也一样不会放过他。父亲的事,一直有人在背后帮他,既然不是祖家,除了你我也想不到他人了,况且也没人有这个能力。我得谢谢你,所以我们俩个真的不相欠了。我嘴上说不原谅你,可反思,如果我当初嫁的是真的林岫,只怕如今会更糟吧。”
“所以,你不必为了弥补而娶我。”
她想要的不是弥补,更不想两人总是因为感情之外的纠葛被捆在一起。
江岘挺直了脊背。他太高了,以至于大半张脸都淹没在墙壁投下的阴影里,看不清神色,只见他轮廓完美的下颌,有点紧绷。
半晌,那条紧绷的弧线动了,他浅笑,挑唇道:
“算得可真清啊!”
说着,握刀的手扣在胸口,低头对视她,盯得她目光慌乱无措。
“疼。”
他低哑道了声,似有隐忍。清晓目光落在他手上,握着刀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分明,极好看,却白得让人心颤。她眉心一蹙,拨开了他的手,盯着他胸口问道:
“又受伤了?”为什么就不能保护好自己呢。
他另一只手抬起,将她的手扣在胸口。小手柔软,手心出汗凉津津的,可腾得他心暖。
“伤了。”他笑道,“心伤。”
又捉弄自己,她急的眉心笼了不悦,抽手。却被他紧握得抽不出。
拇指在她手心摩挲,小心翼翼,他叹了声:“这么久了你还是不懂我心意,我可不伤心。弥补的方式千万种,我为何非要选择娶你。”
提到“娶”他兀自一笑。“况且我早就娶了你了,你我是夫妻,这笔账你算得清吗。”
算不清,所以她不想算。
“那是曾经。现在重新开始了,你若真有心,也不该一声不吱便来提亲。”她还没准备好。
其实他也没准备好
他认定她是自己的妻子,从重聚见到第一面时,他就恨不能把她带回家中,再不让她离开。可是,这想法太自私了。谁知道他曾经娶过她,谁知道他们如何成的亲。冒然迎她回来,名不正言不顺,只会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他想要向全天下人宣布这是我的夫人,那就必须以江岘的身份将她明媒正娶,风风光光地迎她入门。这是他欠她的。
而在这之前,他要把所有的障碍都扫清。阮家的,靖安侯府的……等一切准备就绪,他就迎她回家。
可如今他等不了了,因为阮清让。
他看得出阮清让的一举一动为的都是清晓。况且他身上还背着一个秘密,待秘密揭穿那日,他担心他和清晓之间的阻力会更大。
越想得到的东西越怕失去,即便势在必得,也会患得患失。往昔生命中的一切对他而言不过都是烟云,连生命都无所谓的,可偏就有一人让他舍不得,牵肠挂肚,即便近在身边也总是放不下这颗心。
他问自己:江岘你为的是什么。他摇头苦笑,这件事超出理智范围,他真的说不清为什么……
“父母怪你了?”他心疼道。
清晓摇了摇头。“没有。”不过这件事势必对他们是个打击。“他们不会同意的。”
看着她眉间的隐忧,江岘眸色深沉,又是一笑,温情道:“你同意就好。”说着,长臂一身将她拉入了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又道:“其他都不要管,有我在,都交给我。”不管是阮家还是靖安侯府,他都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谁也别想碰她一下……
送走江岘,她回了西厢。正想着江岘方才的话,父亲来了,在西厢明室等她。
清晓以为父亲会气恼,怨她隐瞒江岘便是林岫的事实。可出乎意料的,他对这件事并没有太多的怒意,更多是在意她对提亲的看法,甚至道了句“毕竟始终都是一人。”说得清晓好不惊讶。
至于提亲的事,清晓说不清。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真的不清楚自己该不该接受。她总是觉得两人差了什么,好似明明在一起,都能望见彼此,但就是触不到。
她对父亲道:“容我再想想吧。”
父亲点头。临走前又回身,沉默须臾,劝道:“不要和你兄长计较,他那日冲动也是为了你好,他毕竟是你的兄长,唯一的兄长。”
父亲把末句道得极清,意味深长,只是清晓没那么多心情体会了。她的心都因江岘乱了……
沉淀几日,谭府的人来了一次,询问提亲结果。
还用问吗?自然是不同意!当初就该一口回绝!言氏方要厉言打发来者,被丈夫按了下。
阮伯麟想着清晓那日的话,淡淡道:“容我们再想想吧。”
还想什么想,言氏瞪着夫君不解。自打来了京城,寻了名医问诊,言氏的身子好多了,可精神头一足,那股子急躁劲儿又上了来。她说到做到,开始联系蒋氏和她曾经的旧识,打算给清晓寻亲。
阮家这边惊天动地,江岘那倒是极安静,他连着几日也没来。听闻淳亲王因为套贼的事和首辅在朝堂上大闹了一场,首辅面上谦让,私下里他可不是轻易能咽下这口气的人。如此,江岘怕是要忙了吧。
直到一日,吏部下了文书,全家皆喜。只道父亲的案子终于告一段落,他的县学教谕申请终于批下来了。
然敕书展开,一家震惊。谕旨朱批,皇帝竟然起复父亲,封任他为户部主事。
主事虽正六品,可这是掌管财政的户部啊。就算二伯是礼部侍郎,高他三级,可一闲职部门,其权利未必比他大多少。
而封任的理由也正因冯氏一案,父亲刚正清廉,不畏淫威冒死揭发,如此清风峻节,正适合户部这种对品行要求极高的地方。
清晓对父亲还是有信心的,这可谓是人尽其用。不过,能引起小皇帝重视,还不是得通过首辅,更何况他可是吏部尚书。
父亲接了敕书,面色犹豫。清晓方想劝,倒是母亲悠然来了句:不接便是矫情了,还想折人家皇帝的面子?
说的好,一语中的。
敕书风光而至,街坊邻居皆来道贺。阮家许久没这么热闹了,连两位伯父都遣人送了贺礼来,不过都被言氏拦在了门外。生祖家的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即便是想修复兄弟之情也得亲自来一趟不是,既然不值得他们“屈尊”,那自己何必自掉身价。
不过不久,两位伯父便悔了。因为清让的敕书也下了
阮清让,连观政的程序都没走,直接封任都察院经历司正六品经历,而且大家心知肚明,这不过是个跳板。左佥都御史致仕在即,清让接任有望。
左佥都御史正四品,比父亲地位还要高。众人皆赞阮家青出于蓝,更叹他们是交了文曲星吗?好运连连。
清晓明白,其实这些都是情理之中的,只是节奏貌似有点快。
一家人高兴,唯独父亲的喜悦中隐有郁色,真不知道他究竟在忧心什么。
阮家起势了,上门说媒的人便多了。言氏都快接应不过来了,大都给清让说亲的,毕竟他身为长兄,年纪也到了。
最不可思议的是,连姑母一家人也到了。姑父周剑平来给清让道贺,而姑母提起祖家的事,唤姚女给清晓道歉。瞧着她那极不情愿的模样,清晓没应声,唯是清冷一笑。毕竟周剑平对清让帮助不小,而且是出于真心。
三个男人在客堂论起为官之事。而姑母借着赏花将言氏拉到了庭院中,清晓也跟去了。聊了几句小花圃中的月季,姑母忽而问道:“方才听街坊道,有人来向清晓提亲了,还是谭家做的媒?”
言氏闻言,眉头微蹙,点了点头便唤姑母去看那盆茉莉。显然是不想接这话。
姑母有意,自然不会放弃,问道:“可是哪家公子,竟能让谭家来做媒?莫不是谭家少……”
“不是。”言氏截了她的话,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一只斜出的月季。“是靖安侯府。”
这话一出,姑母登时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
若不是看着言氏气定神闲,且一般人家也请不动谭氏,她们真要以为她在扯谎贴金。连一直无视清晓的姚女也惊得瞪大了眼睛,盯着清晓。
靖安侯府世子?江岘吗?怎么可能!
她忽而想起那日在谭家,二人的种种,莫不是那时便生情了?
这阮清晓一家到底是走了什么运!
“那婚期可定了?”伯母迫不及待问道。
言氏瞥了她一眼。“推了。”
姑母更惊了。“三嫂,那可是靖安侯世子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怎能推了?您说笑呢吧!”说着,她弯眉笑了两声。见言氏神情依旧,不似玩笑,神情顿僵。
“三嫂,你可不能错了主意啊。若是嫁了靖安侯府,那清晓在阮家可是一等一的地位啊。她大堂姐也不过就嫁了个七品郎中。”
言氏不应声,也不知从哪寻了把剪刀,嚓的一声将那只斜出的月季剪掉了,递给清晓道:“一会插客堂花瓠里。”
清晓瞧着那花,知道母亲心里是气大了,什么都没敢说,接过来捏着。
姑母尴尬,偷偷撇了撇嘴不提了。三嫂脾气不好,她可是知道的。于是讪笑,又接着道:“不管嫁不嫁,清晓和清妤眼下便要及笄了,总是要说人家的。可长兄不娶,妹妹如何嫁,我倒是觉得清让的婚事才是主要的。眼下他也入仕了,立业成家,这亲事拖不得了,也不知三嫂可有中意的?”
话到是正常话,可眼见着姚女脸越来越红,娇得堪比自己手中的月季,清晓懂了。姑母今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言氏也猜出几分。可想到祖家的事,她心里还是憋闷,不过毕竟周剑平在,看在他的面子上,言氏淡笑,温婉却疏离:“清让大了,也入仕为官,他的事我做不了主了。”
“瞧三嫂这话说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就算不是亲生的,不也得你们做主,好歹你们养他这么大……”
眼见着言氏眉心骤起,姑母喉头一紧,余光瞥了清晓一眼,不再说了,讪讪一笑。
这一顿,加一瞥,清晓好似意识到什么。为什么姑母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清让庶出,自然不是母亲亲生,可他是父亲的孩子……
她又想到在阮府,姚女的反应。一个久不提起的话题突然在心里生了根……
“想什么呢?”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吓了清晓一跳,手一抖,捏在了月季的茎刺上。
清晓嘶了一声,回头,是清让。
见她指尖渗出血珠,清让眉头微蹙,赶紧接过花枝放在石桌上,拣起她的手,语气柔柔疼惜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疼不疼?”说着,朝着她指尖吹了吹。
清晓身子一颤,赶紧抽回了手,急促道:“没事,我去把花插上。”头都没敢回转身便走了。
清让不解。
清晓是和他生气了,可自从他这次回家,二人已经和解,她不至于还要躲他。莫不是她听说什么了?目光转向姑母和姚女,眼见二人慌乱错开,清让明白了。温润的脸登时蒙上了深沉之色,他冰冷地看着二人,道:
“姑父要走,父亲让我来请姑母,留下用午饭。”
姚女欢喜,低着头唇角抿不住上挑,可还没等她母亲开口。又闻清让接着道:“我方才去后院,嬷嬷说厨房的婆子今儿有疾,告假回去了,怕留不得姑母了。”
对面,母女二人神情一僵,左右不知该如何应,便瞧向了言氏。言氏“啪嗒”把剪子朝石桌上一扔,笑道:“那还真不巧,改日吧。我去看看清晓,你替母亲送客吧。”
说罢,再没多看母女二人一眼,入正堂和周剑平说了两句什么,转进了后院……
☆、亲事
陆府; 大书房。
阮清让站在几案前撩袖磨墨; 目不斜视。唯是待陆崇谦的笔蘸来时; 他停了墨锭,跟着他笔尖扫过一眼。
“还是张秋河道的案子。”
陆崇谦道了句; 他没看清让,直到书完最后一笔才抬头; 对他温慈一笑。
“这事办得不错,山东清吏司贪墨,碍着户部尚书谁也不敢动他。你这一上任便将证据收个齐全,他想推脱也推不了了。不枉我对你的提携; 案子一过; 待左佥都御史离职; 这位子便顺理成章是你的,也不会有人道你靠的是我。”
说到这; 陆崇谦朗声笑了。清让揖礼道:“哪里,都仰仗首辅指点。”
“也不是每个人我都会如此帮他的,你是匹千里马,我自然愿做这个伯乐。”
清让含笑点头。
陆崇谦又道:“听闻你父亲的敕书也下了?”
“是。”清让应声,“还要谢您相助。”
陆崇谦哼笑摇了摇头。“这还真谢不着我,不是我帮的他。”
清让微僵; 突然意识到什么。却闻陆崇谦仰在圈椅上; 摩挲着青玉笔山笑道:“听闻最近阮府提亲的人可是不少。成家立业,也该考虑了,你可有中意的?”
见他淡笑不语; 似不知如何开口,陆崇谦又笑了。“看来你这是心中有人啊。好事,好事。不知是哪家姑娘,可定下来了?”
“还没。”清让淡应。
顾崇谦将刚书完的信笺折好,塞入信封交给清让,拍了拍的他的肩道:“若还未提亲,不嫌弃的话,我来给你做媒人如何?”
闻言,清让恭谨施礼道:“首辅大人抬举了,这般小事哪敢劳烦您。”
“客气了。”顾崇谦点头,“去吧,把这信给左都御史送去。”
出了陆府大门,清让看了眼手中未曾封口的信封,冷哼。
不封口不是因为信任,是试探吧。陆崇谦那么谨慎的人怎会把重要的信件交给自己,包括在陆府书房汇报张秋河道一案,无非都是考验,他是不信任。
不过不要紧,信不信任无所谓,只要能够借助他达到目的才是重要的。江岘可以靠着他走到今天,他也一样可以。
想到方才陆崇谦问及成亲一事,他便长舒了口气。他就是要让他知道,就算他不提做媒,待自己一切准备就绪,向清晓提亲时,清让也会去求他。到时候自己倒要看看,江岘是敢忤逆首辅坚持和自己争清晓,还是放弃……
阮清让方离开,陆汝宁匆匆而来,一迈进大书房的门便四下环望。除了几案前正书写的父亲,她谁都没看到。
“父亲,阮清让呢?”
陆崇谦皱眉,撩起眼皮瞥了她一眼,漠然道:“走了。”
“走了?怎这就走了,我还没见着呢……”
“胡闹!”陆崇谦呵了一声,“哪有个千金的样子。阮清让岂是你该叫的,是你该见的吗!”
“父亲!”陆汝宁嗔唤了一声,急的直想跺脚。转身要跑,陆崇谦不抬眼皮都知道女儿要做什么,于是慵然道:“走了半刻钟,追不上了。”
陆汝宁回首瞪着父亲,气鼓鼓地。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意,偏就不成全人。
陆崇谦无奈,长叹一声放下笔,起身走到女儿面前。他看着她,缓了语气道:“听父亲的,把心收收,他不合适。”
“为什么?您不是说他出类拔萃,是难得一见的英才吗?您还怕他日后没前程?怕您女儿跟了他会吃亏?”
陆崇谦眉心皱得更紧了。
真是不知道怎养出这么个女儿来,一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
他没了耐心,冷道:“天下英才尽是,我说他不行便是不行,你休要再想了。”
本以为这话说出来,女儿会闹。可她却出奇地平静,唯是抿着红唇,嘴角挑了挑,笑意极凉道:
“您说不行便不行。当初江景行您便是这样说的,如今到了阮清让还是这句话。天下俊杰之首,都掌控在您手里,可您却没一个信得过的,我真怀疑父亲您笼络他们的目的。”
对着女儿怨怒的目光,陆崇谦神色未变,沉默了须臾平静道:“你不必知道我的事,你只要知道我是你父亲,一切都是你好便是了。”
说罢,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了。
……
言氏嘴上说做不了清让婚事的主,不可能一点都不关心。毕竟是他母亲,因为自己的误会还冷了他那么多年,多少有些愧疚。
然清让劝她宽心,自己当下还是应以仕途为重,不过若是哪日有了心思,自然还要求母亲给自己做主。
如是说,言氏便放心了。
她放心了,阮伯麟可是不安。只要清让一日未娶,清晓一日未嫁,那他这颗悬着的心就没办法落地。
每每看到清让,他还是能忆起当年表妹将孩子交给自己的那幕,他不能辜负她,不能让清让背上违背伦理的名声。
“他是阮家的孩子,只能是!”这是表妹咬着牙对他最后的嘱托。
既然他只能是阮清让,那他便永远都是清晓的兄长。
如果他不愿娶,那就嫁,把清晓嫁出去。阮伯麟再次想到了江岘,踟蹰不决……
“老爷,前院来客了。”小厮入门道。
阮伯麟看着他问:“谁?”
“说是靖安侯府的。”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让他们稍后,我这便随夫人过去……”
夫妻二人一入正堂便瞧见官帽椅旁,站着个身姿挺拔器宇不凡的男子。听见声响,男子回首,乍见那张俊朗的脸,二人惊了。正是他们之前的女婿“林岫”,如今的靖安侯府世子。
见二人入堂,江岘微笑,不慌不忙稳步走到二人面前。他身材颀长,气质清冷雍容,以前还道是他故意端着,如今才明白,这贵气是骨子里自带的。
还没等二人开口,江岘先行揖礼,唤道:“见过岳父岳母。”
言氏哼了一声,冷道:“可不敢当。若没记错,这亲事我们还没应下吧。”
爱之深恨之切,当初言氏有多喜欢“林岫”,如今便有多恼怒江岘。
阮伯麟瞥了妻子一眼,拱手施礼道:“见过世子。”他是靖安侯府的世子,即便论官职也高自己一级,他一面请江岘入座,一面解释道:“拙荆失言,请世子不要见怪。”
江岘淡淡一笑,清冷若离的脸难得的和煦。
清河的那段日子他惦念难忘。虽然阮伯麟和言氏不和,又有宋姨娘搅合着,但他确实有种家的感觉,而不是像在靖安侯府,彼此冷漠得连勾心斗角都算奢侈的交流。
他看了言氏一眼,曾经的记忆涌来,他对这位“岳母”依旧有种亲切感。
“您这便是见外了,说到底我还是您的……”话未说完,只见言氏一个凌厉的眼神投来,江岘无奈淡笑。他可是了解这位岳母的脾气,于是只得依她道:“请阮大人和夫人入座吧。”
“哼。口改得倒快,我还以为有多坚持。”言氏又是一声冷哼。
阮伯麟瞪了妻子一眼。说话没个轻重,真当他还是曾经的“林岫”吗!
不过江岘非但不恼,心里莫名有些暖。言氏对自己有气是应该的,他理解。可她能对着他无顾忌地把这气撒出来,那就证明在她心里自己还是他的女婿,若果真和阮伯麟一般理智,对自己生疏,那他可就真的要心凉了。
江岘笑容温和,亦如在清河那般恭敬。他想了想,道:“我今儿因何而来您二位应该猜到了。前些日子我请谭老夫人为我做媒提亲,一直都没个着实的信,所以我只能亲自来了。”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见过谁自己来提亲的。也不知是背着父母,还是身份不实,又顶着谁的名来的!”
“惠君!”阮伯麟怒了,呵了一声。
江岘挑唇应道:“您放心,我是靖安侯世子江岘,千真万确。”说罢,又看了眼阮伯麟。他眼神澄净,眸光中带着柔和的笑,没有丝毫的愠意。
“世子身份我们当然不会怀疑。”
阮伯麟笑了笑,随即又敛容,凝眉思虑半晌。又道:“只是婚姻大事,为父母者大意不得。我们两家身份悬殊,为了清晓我们不得不认真考虑。”
“至于往昔的事,本都是场误会,您也不必耿耿于怀。我们一家来京城也是想清晓能够重新开始,把清河的那段记忆抹掉,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且不说我们还未同意这婚事,即便同意了,我依旧希望她是新嫁,和过往不沾点滴。所以,拙荆方才所言也没有错,我们承受不起这声‘岳父岳母’,也不想承受。”
江岘笑容渐渐凝固,眸色愈深。他脊背挺直,安安静静地坐在官帽椅上,冷清得似谪仙,却又略显孤寂。
他沉默须臾,低了低下颌微笑道:“您的顾虑我明白。我要娶清晓自然是以江岘的身份风光迎入侯府,这是我欠她的。”
“不要提欠。”阮伯麟皱眉摆手,“我说了,你们本就无关系,何来的欠。”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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