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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见我多妩媚-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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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李信的到来,墨盒终于不缺人手了。
    江三郎顶多就是个军师的角色,他不是将才。很多命令传下去,指望人像没有感情一样完美地执行,根本不可能。他不是将才,然而李信是啊。李信振臂一呼,万人响应。李信带兵出击,他爆发般的行动力、敏捷的逻辑思绪,都为他们打下墨盒,立下了悍马之功。江三郎本就不擅长此类,又在关键时候得罪了李信,李信大步在将士中走时,江三郎顺意退居了第二位。
    阿斯兰次日浴血从北方战场退下来时,就愣神地发现自己许久不见的女婿回来了。女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墨盒,把之前太尉留下来的将士都关了起来。他就打算留着这些将士,将他们劝降,或直接大刑伺候,反正要这些人变成自己的人。墨盒郡守颤抖地问起江三郎这是什么意思,江照白心知李信是叛了朝廷,便只是随便应付着这些人。
    郝连离石等蛮族人也被关起来了,不知道李信打算怎么办。阿斯兰对那个倒不在意,他比较在意的是李信回来后,就没让阿斯兰见过闻蝉。李信说闻蝉受了惊需要休养,阿斯兰跟李信气得要动手,对李信这种强硬的霸道作风,唾弃不已。
    闻蝉倒是无所谓。
    李信觉得她受了伤,她便养伤啊。
    其他倒还好,李信回来,闻蝉满心开怀。李信有时间就坐在她旁边看她,她心里非常高兴李信缠着自己。只是有时候夜里睡着后,闻蝉会被噩梦惊醒。她在梦里梦见李信死了,自己怎么也找不到他。闻蝉在梦里无助地哭,被旁边的李信哄醒。
    看着昏昏烛火下郎君憔悴的面孔,闻蝉揉着眼睛:“你还没睡着?”
    李信漫不经心:“你睡了我就睡。”
    然而即使闻蝉在他怀里再次被他哄睡,他抱着她,依然睁眼到天亮。
    清晨时,闻蝉已经忘记了昨晚的梦。出了里间,中有屏风挡着,她与侍女们坐在阳光中,看青竹指挥侍女收拾冬衣。她们说话间,侍女的说话声忽然小了。闻蝉扭头,看到李信着中衣,脸沉沉的,青胡拉碴、若有所思般站她身后。
    侍女们被李信难看的脸色吓住,不敢多看郎君,红着脸退出了屋子。
    闻蝉起身:“夫君,你睡起来了?我们说话声音太大,吵醒你了么?”
    李信低头盯着她看半天,忽然问:“眼睛疼吗?”
    闻蝉茫然了一下,想到他是问自己昨晚哭的事。闻蝉心中甜蜜,怕他担心,忙摇头。她眨着眼,抱歉地看李信:“我昨晚吵到你,让你没睡好,对不住。”
    她心中其实非常担忧李信的状态,自己只是被噩梦惊,李信却是一宿一宿地睡不着。他身上伤势严重,又头疼,整日精神不振。外人看起来觉得他冷冰冰,天天阴着脸似乎很难伺候。闻蝉却知他的身体非常的差,她忧心不已,只能……
    李信看她一会儿,走上前,将她抱起来。
    闻蝉愕然抬头,看李信抱起了她,将她放在窗边软榻上。她被抱坐在榻上,李信在她面前跪下。她还不知如何,李信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就亲了上来。
    闻蝉被亲得面红耳赤:“……”
    心想他刚睡醒,还没漱口吧?

    第155章 109
    
    青竹在院中走来走去,满目忧虑。她后来干脆坐在长廊栏杆处发呆,望着身后房庑的方向皱着眉。身后传来沉重脚步声,青竹回头,看到是乃颜。乃颜看她在这里坐着,就了解了李信定然在屋中与翁主厮混,于是他的心情更沉重了。
    看到翁主的贴身侍女坐这里,乃颜踟蹰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跟她打个招呼。他亲切友好地点头跟对方示意,恰恰对方侧过了脸,盯着碧绿的湖水叹口气,没接受到乃颜友好的招呼。青竹叹了口气,乃颜竟也心情难过地同样跟着叹了口气。
    青竹:“……你叹什么气?”
    乃颜:“你呢?”
    青竹:“我家男君这次回来后,变了很多,整日看着阴沉沉的。这倒也罢了,我主要担忧我们翁主。她失而复得,对我们男君十分珍重。然我们男君性格太强势,很多东西都不给我们翁主说,什么也不让我们翁主碰。他受伤很重,我们翁主都知道,可他不说,翁主就当作不知道。我们翁主明明担心他,还怕他不好受而不肯说……什么时候我们翁主这么委屈自己了呢?连挂念人都挂念得小心翼翼。我是替我们翁主委屈。”
    乃颜认同地点头:“我们左大都尉也这么说,说李二郎把翁主看得太紧了,这样不好。”
    青竹奇怪看他一眼:“所以大都尉要你来劝说李二郎,待我们翁主好一点,放心一点?”
    乃颜非常羞愧地说:“不是。大都尉要我谎报军情,把李二郎哄骗走。我们大都尉好翻墙过来,带翁主出去玩儿。”
    青竹:“……”
    她叹为观止,对阿斯兰肃然起敬:做人父亲能做到这种地步,有这般觉悟,真是了不起!明明知道李二郎不好惹,阿斯兰自己不过来触霉头,把乃颜这个傻大个派出来试探军情……
    青竹问:“这样……不好吧?”李信发火,他们都受不起啊。
    乃颜一脸严肃认真:“所以我刚去看了蛮族王子一趟,对方确实有话跟李二郎说。我找过来,领李二郎过去一趟。我是真的有事。”
    青竹:“……”
    她呆一会儿后,眸中噙了笑意。她没想到乃颜被阿斯兰坑了这么多次,居然还真的摸索出对付李二郎的方式了。还一脸郑重其事……就乃颜这样的表现,李信怎么可能觉得他是临时起意呢?青竹看着这个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她胸臆中生了万丈豪情,觉得行行出状元,曲径通幽处……对方都这么努力,她岂能掉链子?
    青竹说:“行吧,我带你进去一趟。不过我也有话跟郎君说。”就是把闻蝉不好意思说的话跟李信说了,譬如闻蝉很忧心李信的身体但是李信自己不肯在闻蝉面前露出脆弱一面之类的。女郎俏丽的眸子飞起来,横了乃颜一眼,笑盈盈一拜:“到时希望郎君帮我们翁主说说话呀。”
    乃颜被她那一眼撩的,脸当场通红,快速垂下眼不敢看。以至于青竹转身走了一截,乃颜才同手同脚地跟上去。只是看着女郎弱柳拂风一样窈窕的腰肢,他时不时扫一眼,脸却更红了。他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把自己想的满头大汗。青竹回头看了他几眼,只觉得这个人越来越没有眼色了……路都到头了也不知道转弯,瞧吧,撞上柱子了吧。
    青竹对乃颜敬而远之,心中想这个人真是傻到没边了。
    这个时候,东风满园,却并不凛冽肃杀。冬景凋零,落下来的阳光暖融融的,尘埃在空气中浮落。置身于阳光下,让人周身都生起一种懒洋洋的感觉。眯着眼,被身后小风抚着,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青竹与乃颜在院中走,他们心中挂念的闻蝉这时候正被自己的夫君抱坐在窗下榻上。她背靠着窗格子,手臂高高搂着李信。被李信抬起了下巴,奉送郎君深情无比的亲吻。不像是之前李信惯有的那种野火燎烧、轰轰烈烈的感觉,亲吮像风一样,轻柔又怜惜,若有若无地抚弄着闻蝉的心。
    她一开始胡思乱想、神思不属,渐渐被亲得沉浸其中。
    被爱人吻的感觉特别好,能够感觉到被他深爱的那种感觉。没有丝毫敷衍,只一心一意地喜爱她。这种感觉太美妙,像是春水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闻蝉想,李信这么温柔地亲一个人,就是铁石心肠也得动心啊。何况她哪里铁石心肠了?
    她喜爱李信这样,为此可以忍受李信其他的毛病。
    郎君亲了她一会儿,唇舌离开时,闻蝉仍有点儿不舍。她不自觉地随着他唇的离开而去倾向他,依偎向了李信怀抱中。闻蝉听到李信愉悦的低笑声,笑声在耳,烧得她耳根微红。闻蝉睁开了眼,水盈盈的目光嗔怪地瞪向李信。李信又不自主地去亲她,他亲不够,从她眉眼间开始亲,在她唇齿间不停摩梭。
    李信与闻蝉额贴着额,金色的阳光从身后掠入,浮照在两人面上。
    闻蝉抱着李信,感觉无比的踏实。她颠沛这么久,日日想着李信。她鼻子酸楚,看到他就想要哭泣。她多么的依赖他,看不到他多么的心慌。现在他只要好好在自己身边,只要好好地活着,一点事儿都没有,闻蝉觉得就非常好了。
    李信也是同样的感觉。
    他满心燥热,清晨起来看不到闻蝉便心中充满暴戾。他希望闻蝉好好地待在自己身边,每每想到她那时候从楼上跳下去的样子,就心中大恸。现在闻蝉窝在自己怀里,他心中熨帖无比。李信抚摸着怀中女郎的面孔,低头看她的眼睛,再次禁不住亲了亲。之后,李信说:“知知,我向你保证,以前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以后再不会发生了。所以你不要害怕。”
    闻蝉仰脸,迷瞪着眼看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李信说:“知知,你这几天晚上睡不好,天天做噩梦,梦到我死了。我知道这是我的原因……”
    “不是……”
    “听我说完。知知,我想护住你的天真,把你保护得滴水不漏。可我没有做好,反而让你更担心我了。我一生努力向你走去,我意识到我太幼稚,很多事情都能出乎我的预料,让你也跟着我受伤。我刚愎自用,骄傲自大,瞧不起这个,不提防那个,最后自己损失惨重。自己跌了大跤不算,还苦了你跟着我受罪。我跟你阿父阿母许诺,让你比在他们身边时过得更好。我没有做到,只怪我自己没本事。”
    “但是以后不会再那样了。我跟你保证,但凡我有一口气在,都绝不丢下你。你别去做傻事,你等着我……哪怕别人都说我死了,你也别信。我这么喜欢你,但凡有一丝可能,我也要回来找你。”
    闻蝉眼中潮润,她一言不发,更紧地搂抱住李信。
    李信低头,在她额发上轻轻吻一下。他眼眶发红,布满红血丝,却也有湿意连连。李信喃声:“知知,别怪我没保护好你。我也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做人夫君。我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你别对我失望。”
    闻蝉轻声:“我不会对你失望的。”她只恨自己不能帮他而已。
    李信蹲下身。他蹲在她面前,手放在闻蝉膝上。他仰着脸对她认真说道:“我们才成亲一年,聚少离多。我们连夫妻最开始的蜜里调油都没过几年,我们还没有孩子,你还没做母亲。我还从未跟你大吵过架,从来没有被你气得不想理你过……人家夫妻该有的阶段,我们全都没有。我也想有那样的生活,我想要妻子,想要儿女成双……想对你好,也想跟你吵嘴。”
    他红着眼:“我李信一生不弱于他人,不承认别人有的我会没有。他们有的我都要,他们没有的我还要。我期待能和你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我再不会喜欢别人了,再不会像喜欢你一样去喜爱别的女郎了。我一生渴望你,和你在一起耗尽了我所有的感情。我再没有余力去爱别人了……”
    “别再做傻事了,知知。”
    “我知道别人怎么在你面前说我。要么说我配不上你,要么说你拿不下我。他们看着我们现在的生活,忧心着我们的未来。我知道很多人都会跟你说李二郎不是良配,李二郎野心勃勃,等他得势了,等你年老色衰了,他就抛弃你了。知知,不会的。管他们去死?!他们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也不要怀疑我。”
    “我就想跟你耗一辈子。”
    闻蝉坐在榻上,被李信说得泪水点点。她本来满心欢悦,却硬生生被李信说哭了。李信每次跟她认真保证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他炽烈无比的感情。他少年意气已经越来越少了,鲁莽粗俗离他也越来越远了。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重新找回自己……闻蝉掉下眼泪,她知道李信过得多苦。
    他求而不得。
    他一世不服输。
    铮铮铁骨不肯低头,这样的人,往往比别人多很多磨难。
    闻蝉从欣赏他,到爱上他。她本心纯然,越是爱一个人,越是能看到他的脆弱。所以闻蝉什么也不说,从不要求李信什么,也不指望从李信这里得到什么保证。她心中想我表哥什么都有,我却只有美貌,真正配不上他的人是我。她没想要李信安慰自己,当李信明明已经伤痕累累,还反过来安慰她……闻蝉哽咽着,泪水掉个不停。
    她抽泣着骂李信:“讨厌……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说服我下次不要跳楼么?干什么弄得这样……”她抽抽搭搭地推李信,泪水涟涟,“混蛋!你把我弄得这么感动,你手在乱摸什么?”
    闻蝉一边在李信怀里哭,李信一边就把手伸到了她小衣里,摸上了她因哭泣而颤抖不住的玉峰。
    闻蝉哭着哭着,简直被李信气笑。
    李信在她怀里一阵摸,笑着将那块司南佩摸了出来。他看眼睛红红的妻子,笑得像个坏蛋:“我就知道你贴身藏着我的玉佩。现在,完璧归赵?”说罢,不由分说地从她怀中取出了玉佩,放入了自己怀中。闻蝉哭笑不得,踢他一脚。
    两人看着对方,又撑不住傻傻笑起来。
    李信抬起半个身子,手撑在榻边,眸子微深,“知知,能睡你么?”
    闻蝉:“……”
    他刚煽情了半天,这么快就过渡到这里来了?他把她的一腔感动,置身于何处?!还说爱她,爱她就爱得满脑子淫秽思想吗?李信果然做什么都有目的,闻蝉觉得自己被他感动简直太傻了。
    两人这边正闹着,门外传来叩门声。乃颜和青竹终于到了,乃颜如实打断了李信的满腔缱绻情意,让李信脸黑黑地离开了闻蝉身上。
    李信还是比较明智的,虽然舍不得身下娇俏顽抗的小妻子,却还是起了身,出去洗漱换衣,准备出门。李信走后,闻蝉一人坐在榻上整理衣襟。她在榻上发呆了一会儿,想到李信跟自己方才的保证,再想到李信通红的眼睛。
    她觉得他不是要哭,他是熬夜熬得快受不了了……
    李信根本就睡不着,还整天撑着没事人一样出门……
    闻蝉想他说给自己的畅想,说想跟她过一辈子,想跟她生儿育女,想和她有别人夫妻那样吵嘴的时候……闻蝉长睫颤了颤,心中做了决定,跳下榻,奔出去寻找李信。
    李信已经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他问了乃颜一些话,已经打算跟乃颜出门。李信站在门口,低头折自己的袖子,面色冷淡无比。他听到从里屋奔来的脚步声,抬起头去看。他看到闻蝉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看到他还没出门,眼中露出了喜意。闻蝉跑到了他面前,拽着他的袖子,鼓起勇气:“表哥,我有话跟你说!刚才我没顾上说,你现在有时间……”她看到了乃颜,犹豫一下,“你要出门忙吗?”
    “不是,”李信随口道,“我挺闲的,乃颜过来叫我出门骑马而已,去不去都无所谓。”
    他看乃颜一眼,意思很明确。
    乃颜镇定地点头:李二郎瞎话脱口就来的风格,和他的上峰阿斯兰如出一辙。他适应了一个人,就能适应第二个人……
    乃颜出去,青竹也出去,屋中空间再次留给了李信与闻蝉夫妻。闻蝉虽觉有些不妥,但是她相信李信。再说她的勇气本来也就这么一点儿……闻蝉低着头:“夫君,我想跟你说。你有事不要不跟我说好不好?我知道你夜里睡不着,还知道你身上伤很多。可你不跟我讲,你只在不严重的时候来跟我说。我们不是夫妻么?你在别人面前顾着面子,在我跟前干嘛也那样?非要做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我明明就知道你有事啊。”
    她拧着眉:“你不是想要跟我长长久久在一起么?你这个态度是错的。我希望你有麻烦跟我商量,问我意见。而不是为我安排好一切……我不稀罕那样。”
    李信袖子从她手里脱出去。
    闻蝉抬头,看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往门口走去。她心中失望地看着李信,看李信开了门,跟门外说了几句话。闻蝉心情低落,没听清他说什么。她只怔怔看着他背影发呆,就见他说了几句话后,关上门,重新向她走过来了。
    闻蝉愣愣地看着李信。
    李信走过来,抓住她的手,一径将她拉入了里间,再上了床,关窗放帷帐。
    李信开始脱衣。
    闻蝉:“……”
    她脸都要绿了。
    结结巴巴:“不、不、不好吧?”又要白日宣淫?!
    李信笑着将她亲一下,眉目扬起来:“想什么呢?你不是说我什么都不告诉你吗?来来来,我这就告诉你,让你看我身上的伤。”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药方给她:“我师父给我的,帮我调养身子。我没看过,以后就交给你看啦。”
    “知知,再看下我后腰。我腰疼得受不了……”
    闻蝉眼中渐渐露出亮光,她笑着应了一声,俯下身殷勤地去帮自己的夫君脱衣服。她恐怕从来没脱李信衣服脱得这么积极过,李信笑个不停。两人缩在帷帐中一阵闹,床榻下扔着两双鞋,衣衫一件件被扔到地上。
    帷帐上晃着阳光,帐中时有喘息声和笑声传出来。
    时日正是悠闲静谧,岁月无忧。
    墨盒随着李信的到来,渐过渡到了稳定时期。李信一手掌控墨盒,他回来的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去长安。然而长安此时已经风雨欲来,只因江照白先前将李信的死因,如数报给了圣上。圣上大震,对太尉的提防之心到了最高点。宁王与闻家步兵演练之事,圣上也报以支持之心。
    长安城中布置着擒拿太尉的安排。
    殊不知,未央宫中的线人,拿到了李二郎死因的证据。
    线人将消息传回程家,程太尉再联系皇帝近日对自己的态度。程太尉比他们更多一份思量,因为联姻之事,他留兵在墨盒。但是已经接连数日,他没有收到墨盒的消息了。墨盒像是完全被封闭一样,让程太尉心中不安。
    李二郎、圣上、江三郎……这些人的面孔在程太尉眼前一个个掠过去。
    程大郎焦急问:“父亲,现在怎么办?”
    程太尉睁开了眼,将手下棋盘一推。他站到窗下,望着遥远巍巍未央宫的方向,喃声:“我本不想如此,是你们欺人太甚,一步步逼我……陛下,老臣要对不住您了。”
    他转声下令:“调兵!绝不能让人先于我们动手!”
    他不想反,不想忤逆圣上……然圣上步步紧逼,他再不采取行动,恐怕程家就要折在这位新皇的手上了。为今之计,只能改朝换天,扶新帝登基!
    他心中想到自己的女儿,皇后程漪。他心想皇后虽然万般不是,但现在起码是有用的……皇后有嫡子在侧,这于程家来说,是大好事啊。
    风雨即变,长安将危,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第156章 109
    
    李信站在很让人头疼的对立面上。前几天刚得到消息; 说李二郎遇难的真正原因,已被圣上所洞察。圣上已经授意宁王调兵,有对付程太尉的意思。程太尉得此消息; 自然想先一步动手。程太尉原想计划更周详些; 元日过后,选一个合适的机会动手。然元日当晚; 有快马从墨盒赶来,晕死在太尉府门口。
    从墨盒来的线人救醒时; 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此人给程太尉带来一个很关键的消息——李信并没有死,非但没有死,还重回了墨盒。回到墨盒的李信掌控了兵权,破了蛮族和大楚的和亲联盟。程太尉多年来的谋算,在最后功亏一篑。
    程太尉脸色阴沉:功亏一篑也罢。他为太尉这么多年; 大风大浪不知道见过多少。让他心寒的是; 长安城中并没有收到关于李二郎还活着的只言片语!
    除非有人能瞒过程太尉的手眼通天; 否则这只能说明,李二郎当真叛了朝廷了!
    程太尉没有杀掉劲敌,竟真的把劲敌逼反了!
    这个已经成长成为庞然大物的郎君,坐镇墨盒,剑指四方。当他目光抬起来往远方看时,他想要的到底是长安,还是要程太尉死呢?不用细想,程太尉都知道李二郎必然不会放过自己。
    长安城中还有闻家,还有曲周侯,有宁王……倘若和李二郎里通外合,那还有程家的活路么?
    想到风刀霜剑,步步逼人。
    程太尉已经没有多考虑的时间了,时间越往后推,于他越不利。甚至于他已经不用去想和蛮族的未来走向会如何了,当务之急,应该先保住程家!程太尉是臣,他只想过挟天子以令诸侯,却从没想过自己去当天子。他始终是用臣子的眼光去看周遭,大楚于他是一个外物,他从没把大楚当过私有物过。如今他要下手,想到的法子,也仍然是杀了皇帝,让皇帝的幼子,自己的外孙登基——自己仍然是太尉,小皇帝仍然要听自己的话。
    程太尉做了决定后,就开始在长安城中布兵了。首先,就是瞒过宁王等人……
    春雨细绵,已经断断续续下了数日。
    刚刚入春,皇帝在为开春农事祭祀回宫后,就得了风寒躺下了。到了晚上,宫中诸夫人回去各宫,只剩下皇后程漪还在伴着圣驾。夜雨淅沥,圣上不听劝阻,去观星台走了一圈后,回来精神更为不振。他坐于案前翻阅奏折,看到墨盒至此消息仍不通时,心情更为急躁。
    程太尉收到了墨盒的消息,天子的探子也收到了。皇帝久坐案前,蛮族的兵马、南方的战事、还有墨盒的不受控制,全都浮于他心中。他一件件思忖,觉得最好解决的,大概是李二郎?朝中亏待李二郎,是太尉之过,与他这个天子并没有什么关系啊。天子也是受到程太尉的蒙蔽,难道江三郎到墨盒后,没有跟李二郎解释清楚吗?
    皇帝至今以为与蛮族结盟失败,是李信重回墨盒的原因。
    他想,李二郎与大楚皇室张家,拐七绕八,也算姻亲吧?不如让曲周侯去墨盒一趟,代为劝告?看看李二郎想怎样?
    夜风夹着细雨,吹动宫殿中的帷帐飞落如沙,幢幢与殿中铜灯相照。年轻的帝国皇帝咳嗽两声后,提起笔,颤抖着手开始写折子。程漪端着浓稠的黑色药汁进来宫殿,跽坐于案前,望着皇帝写折子。她将药汁往前送一些,劝道:“陛下,先喝药,病好后再理这些事务吧。”
    陛下抬头,看到发妻姣好清冷的面容。他心中感情复杂,原本心爱妻子,却因妻子父亲的原因,近一年来,他与妻子已经越走越远。更是在宫中住了诸夫人后,程漪已经很少来自己这边了。有时候他在宫里碰上程漪,她不冷不热地垂下眼行礼,眼眸幽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叹口气,在寒夜中,忽然有了跟程漪说话的心情。他忧虑道:“不知道江三郎去墨盒,到底是什么情况。孤至今没收到他的消息。”
    程漪说:“他在墨盒,总好于在长安。”
    她的意思是江三郎大才,在墨盒能做出一番事业,也能解君之忧。然话落到陛下耳中,意思却成了长安将乱,江三郎与其在长安,倒不如去墨盒避祸。
    皇帝端着手中这碗药,指尖一颤,心情一瞬间更为怪异了。
    他轻声:“孤知道你先前与他好过……”
    程漪骤然抬眼看他,她冷淡的眼神,在一瞬间有了温度,虽然是冰到底的温度,这般尖锐的锋度,却不知道比她方才死气沉沉的样子,有多让皇帝怀念。程漪冷冰冰问:“陛下在猜忌我么?”
    皇帝不言,将她送来的药汁一饮而尽。用帕子擦去唇边药汁,皇帝苦笑道:“孤一直在想,你当年若是跟了他,也许……”
    程漪眸中一时间有些怅然,却转眼就回过了神,怒意染到了眼底:“那是不可能的。我绝不会跟江三郎在一起,我为陛下生儿育女,跟着陛下这么些年。陛下猜忌我父亲,我何曾为他说过一句话?陛下眼下、眼下……”
    她美眸蓦地瞠大,因看到陛下唇边渗出了血丝。
    她的声音在看到皇帝耳鼻出乌血时,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处。皇帝茫然不知时,身体已经没有了力气。皇帝往下倒去,程漪忙伸手去抱他。她搂抱着他,抖着手去擦皇帝口鼻出的血迹,声音惶恐不安:“怎、怎么回事?怎么会出血?这药是我端来的,我、我亲自……阿父!”
    脑海中出现一个中年男人冷淡审度她的目光。
    程漪的心寒冷无比。
    她也在一瞬间失去了力气,吃力地搂着皇帝陛下,张口便要喊人进来。皇帝握住了她的手,边咳血边颤声:“别、别喊人!他们进来,孤只会死得更快……”
    程漪唇瓣颤抖,她一时间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泪水涌到眼底,将心头的无力感向喉间催生而去。她知道皇帝说的是实话,如果父亲都能借自己的手去害皇帝,那么只要自己喊人,谁又能证明外面的人,不是父亲的人呢?
    未央宫,原本是陛下的储宫!什么时候,竟被人趁虚而入至此!
    程漪心中又悔又恨。她抿着唇:“我没有要杀你!”
    皇帝笑了。他的力气越来越弱,让他看着妻子的面孔,都变得格外吃力。她美丽的面孔在他眼前晃,让他一阵阵糊涂。他常常看不清很多事,性格的软弱,又让他总被人牵着走。明明先太子已经给了他经验教训,父皇离京前也冷冰冰地提醒过他,他却仍然被程太尉利用……他想对付程太尉,决心却不够。左右踟蹰,到最后,仍让对方先他一步……
    多么可笑。
    皇帝心中的挫败感浓烈,心中想问自己的父皇,为什么要自己当皇帝呢?他连守成,都守不好……
    皇帝用力握住程漪的手:“阿漪,你不要骗我……你跟我说一声实话吧,你确实跟你父亲无关么?你不是要我死吗?你心里喜欢的,不是江三郎吗?”
    程漪默然无语地看着怀中的男人。
    她盯着他,盯着他期盼的目光。她心中想到父亲对自己的许诺,父亲要她杀了皇帝,要她拿到玉玺。以后尊她的儿子做皇帝,她就是皇太后。那时的条件不足以让她心动,程漪拒绝得很果断,甚至想去告诉皇帝自己父亲的狼子野心……然后父亲给她加了条件。父亲说如果皇帝死了,她就没有丈夫了,她对程家的使命,也结束了。如果她想要去找谁,那就去找谁好了……
    程漪死水一般的心湖,在那刹那活了过来。
    她脑中第一想到的,便是江照白。
    她爱江照白至深,随着年龄越大,她越是清楚。她开始后悔,开始绝望。她开始想自己年少时为什么那般倔强,为什么不肯去追江照白。为什么要说他走了自己绝不原谅,为什么要跟他置气……程漪这口气,从少年时堵到现在,这口气从来就没有顺下去过。
    程漪深爱江照白。
    可是江照白已经不喜欢她了。她嫁为人妻,夫君还是江三郎的主君。君臣有别,程漪每次看到江三郎,心就冷一分。皇帝纳夫人的痛苦,远没有江三郎的离开给她触动大……她常恨自己少年时为什么不去找他。
    他那时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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