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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见我多妩媚-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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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蝉闭着眼,似有浅寐之意。
  马车摇晃得厉害,车外时有兵戈交战声。断路的侍卫们未曾让敌军追上他们,但他们出逃的也极为不顺。
  又听到了天上的轰雷声,从梦中乍起。
  闻蝉骤然睁开了眼:“青竹,到哪里了?”
  青竹说:“尚在洛道上……”
  她看到翁主抿了一下嘴,说:“两边都是乱树林乱山道么?我们转个弯,往树林里走,路越难走越好。只咱们这辆马车走,”顿了一下,“让将士们再拖出一刻钟的时间来,其余车队继续沿着洛道走。”
  这是分兵之策。
  为躲避追兵,常用此法。青竹很快掀开帘子嘱咐车外人,数人分散,翁主的这辆马车闯入了林中。歧路积雪,重重艰难,雪压高枝,簌簌落下。四野凄静,间有电光划破长穹。林中路越来越难走,闻蝉脸色惨白无比,弓起身子,向下弯去,青竹惶恐地扶住她。
  她握住翁主的手,这一次,摸到了一手冷汗。
  青竹颤声:“翁主!”
  闻蝉被抱于她怀中,全身发着抖。她的指甲掐入青竹手心,待知道敌人没有追进树林时,女郎面上苍白之意似有柔化,终于说了出口:“青竹,我怕是……要生了……”
  “……!”
  “什么?!”
  青竹猛抬头,尖叫出声。
  在这里?!
  在洛道上?!
  在老姆、产婆、侍卫们全部都不在的时候?!
  青竹打个哆嗦,眸子微缩。她在一众侍女中,已是最为冷静淡然的。跟随翁主,陪李二郎经历这么多大事,几经生死,几次辗转,她已经被锻炼得死人倒在脚边也能面不改色。然而,这不包括现在这个时候啊!
  青竹抱着闻蝉,手立刻伸到下面。她从翁主的裙裾上摸到了鲜血,鲜血黏腻无比,粘在她手上。一时间,她脑中空白,格外混乱。关于妇人生产时的情况,平时老姆们为防万一,也偶尔跟她们这些未出嫁的侍女们讲过。然在那个时候,侍女们只是作为备用,要求做的是递递帕子端端水之类的事!帮助翁主生产,却不是她们要做的!
  青竹手足无措……
  闻蝉在她怀中,忍着痛意道:“先让马车停下……我疼得很,别再撞了……”
  是了,马车一直在赶路,躲避追兵。马车在林中横冲直撞,闻蝉这般的情况,如何受得了?
  青竹立马喊着让马车停下,她出了车厢,看到跟随的,就一个车夫,十来个侍卫,两三个侍女。马车忽然停下来,青竹站在雪地中,看着这队人马,心中生起绝望之感。
  乃颜快速跟上来,看到她脸色难看至极,问道:“怎么了?”
  侍女们也从后面的车中钻出来,相扶过过来问青竹。
  青竹颤声:“翁主要生了!”
  侍女们的脸色瞬时变得与青竹一般,侍卫和车夫这些男郎的脸色,也是刹那慌张。他们说话时,牙关颤抖,声音哆哆嗦嗦:“现、现在?!”
  青竹眼中的泪几乎落下来,像她这样的侍女都不知道怎么陪产,这些男郎们怎么可能知道?她心中打个跌,想到翁主还被留在车中,转身擦去眼中的泪意,便吩咐侍女们跟着她一起上车去陪翁主。
  她转身时,乃颜拉住了她手腕。
  高个汉子大楚话说得不甚好,看到她流泪,更是慌张。他低声:“别哭了,我、我回城,去找产婆、老姆……我一定会把她们带过来的!”
  青竹说:“可是翁主说……”
  乃颜转身,吩咐那些侍卫们几句话,便上马走了。青竹未完的话,散于风中。她睫毛沾着雪雾,看半天乃颜的背影,心中若有悸动生起。然她根本没时间多想,听到了车中翁主忍不住的呼痛声,神智回归,赶紧上了车。
  ……
  “翁主,您别紧张……很、很痛么?”
  “老姆们说要准备什么来着?”
  “热水、还有剪刀!”
  诸女茫茫然,荒田野地,她们要去哪里找水和剪刀?
  而且翁主靠着榻,瘫倒在地,她们撕开了翁主的裙裾,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天边炸雷轰鸣,大雪皓然漫天。
  闻蝉心神恍恍惚惚,一阵阵间断的痛意向她袭来。起初出城后,尚能忍受。到她跟青竹说自己不行了的时候,已是到了强弩之末。她想过,身边没有助她生产的人,只能靠自己。
  她要靠自己生下自己的孩子。
  然而……
  好痛啊……
  痛感让她颤抖,脑中神经都被冻住一般。她感觉到冰凉冷意从腿间爬蹿,还感受到体内热血的汩汩丧失。她张着嘴,想让侍女们冷静,可是开口时,发出的就是抖音。
  她忍不住尖叫!
  抱着肚子,好想撞墙而死!
  她寻路无门,毫无经验。只觉得在这一波波的疼痛中,自己快要死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疼过。她想要坚强,李信不在的时候她向来坚强。然而太痛了,呼吸间,她就已经泪流满面。
  手扒着车厢中的氆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磨难般。
  且痛意还在一次次攀升,一次次加强……雷光在天,分明看不到,却一瞬间,好像炸开在她眼前一样。天边灰暗,一片片电光交错。闻蝉奄奄一息地躺着,身子开始痉挛。
  要承受多大的痛,多大的勇气,去为一个郎君生儿育女呢?
  要如何,才能在四野无助的荒地间,平安生子,并活下来呢?
  战火燎野,命比蜉蝣。她是这样的惶惑,这样的意志不坚……
  “啊——!”她发出惨叫声。
  “夫君——!”她禁不住开始喊。
  她哭泣道:“表哥,你在哪里……”
  为什么他不在呢?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炸雷在空,闪电如裂。皓雪千里,远隔尘嚣。
  昏天暗地的恸哭惨叫中,车厢门被风雪吹开。闻蝉惶惶然抬眼,泪光氤氲视线,她好像看到一个人走过来。风雪如雾絮,飞向那个眉目英俊冷寒的郎君怀中。他尚着玄黑战袍,周身戾气凝重。他一步步走来,众人纷纷退让,看他脱下了战袍,上了马车。
  那人……好像……
  她被抱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只要他抱她一下,她就好像不那么痛苦了。闻蝉喘口气,她听到了熟悉的郎君发号施令般的声音——“去拿酒,把我的刀洗一洗。”
  “二郎?”
  李信低头,在怀中妻子的额上亲了一下。闻蝉被包入郎君的戎衣中,隔着血腥铁锈味,片刻时间,她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幻觉中,闻蝉含着眼泪,心想我夫君来了,我夫君与我一般害怕。但是现实中,她夫君表现出来的,还是那般淡定。似乎有他在,一切都不用担心一样——他将她捞入怀中,说:“我来。”
  风雪渐悄,一切变得安静。而他将亲手为自己的妻子接生。

  第176章 李初的出生(下)
  
  那夜风暴雪骤,闻蝉徘徊于生死一线。
  生子对女人来说往往困苦万分;尤其是在没有产婆、没有医工的情况下。何止是没有这些呢;除了凛冽的风雪,和夫君温暖的怀抱;什么也没有。
  李信将自己的刀拔出,用酒洗了;又拿火烤了。条件不允许;跟前没有热水;连缓解疼痛的参片也没有。闻蝉在他怀中惨叫时;他脸上肌肉紧绷;心也跟着她痛到深渊里去。
  他坚定地将她抱于怀中;分开她的腿,一手按压着她便便高肚,一手伸到下方去按摩。车厢门紧闭,因李信在的缘故;不光侍卫们环绕在外;连侍女都被赶下了车。到底是有些不便;那一汩汩流到李信手上的鲜血;他目眦欲裂;不想让第二人看到妻子的狼狈。
  夜雪簌簌,冬雷滚滚。众人惶惶然站在雪地中,听着车厢中女郎的恸哭叫声,他们的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乃颜也站在众人中——他半途上遇到李信,得知妻子生产,李信不顾江三郎的呼唤,把麾下兵马毫不犹豫地交给了江三郎,自己策马与乃颜先返回林中。一路上遇到追兵时,他们还顺手解决了一些蝼蚁。
  对于江照白来说,他已经习惯李信随时因为闻蝉抛弃手中的繁琐事务了。两人相处时日已久,江三郎眼睁睁看着李信闻蝉从少年夫妻一路走到今天。他心情复杂,旧时常常感慨李二郎于情之一字上如此看不开,然他如今已能淡然接受李信的过于重情。
  古来豪帝配强臣。没有任何一个强臣,是被帝王压制得庸碌无为的。
  离开李信,江照白并非指挥不了这些兵马。他于淡然自若地指挥夺城时,仍分下心,想了想不知在哪里的李信和闻蝉……
  天地飘飘落雪,车中炭火驱不了多少寒气。林中夜雪如淞,闻蝉在李信怀中哭得喘不上气。夫君要帮她生产,她一开始赧然,想到要当着他的面露出女人最惨烈的现状来,人就一个劲往后缩。生产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少有男人能站在那里淡定旁观而不动容。生产将女人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声嘶力竭,痛哭流涕……闻蝉不愿意那样。她多想在李信面前表现自己完美无缺的一面。
  但她很快就没有那种顾忌了。
  痛意让她无法发泄,只是掐手心、放松呼吸,也无法缓解。她大哭又大叫,李信不断安慰着她。
  “表哥,好痛……”
  李信:“知知,放松、放松……我手都动不了了……”
  “你这个混蛋呜呜呜……”
  李信亲她的额头,吻去她粉白面颊上湿润的泪痕。她长发已经湿了,贴在面孔上,唇瓣颤抖,哭泣不住。他不断地抚着她的肚子,按着她的后背。他曾经看过的那些医书,在这一刻全都想起来,把纸上谈兵的经验用在自己妻子身上。
  他咬着牙关,非要帮自己的妻子度过这道难关不可!
  李信向来聪颖,他的聪颖和读不读书没多大关系。他看什么、记什么,向来是掠过一遍,就基本不会再忘。当他跪在车厢中搂着闻蝉时,过往所读所见,竹简在脑海中摊开,一字一句,全都浮现。
  闻蝉还在哭:“我再不要生孩子了!”
  李信道:“好的。生完这次我们就再不要了。”
  混混沌沌中,李信借助说话帮闻蝉缓解疼痛。他在她耳边说了很多话,闻蝉也嚷骂了很多遍。闻蝉生子艰难,从入夜一直折磨到天亮。两人精疲力竭,孩子的头却都没冒出来。闻蝉几乎已经没有了力气,大量的失血让她神志昏昏。
  无数次的痛,无数次的昏沉,都让她觉得她离死不远了。
  她惶惶然想着,李信如果恨她,在这个时候杀了她,是最轻松而不会引人猜忌的。
  然而她夫君当然不恨她,相反他悦她如命。所以她的每一次痛,都忠诚无比地传递于李信,让李信无数次想为什么自己不会生孩子呢。要是他可以生就好了,就不用知知这样痛苦了。他贱命一条,从小到大,哪次不是刀山火海地闯。他为什么不能替了闻蝉去……
  李信一次次将闻蝉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他喊她清醒,跟她许诺无数东西。他还说起他们的少年时光,他说那么多,就是为了在没有药剂的情况下,让闻蝉保持清醒,不要晕过去。天亮时分,雪已经渐渐停了,天却更加冷了。车厢中的炭火几乎灭了,李信将闻蝉拥于怀中,哑声:“知知,再坚持一下……”
  闻蝉闭着眼,似有感觉到潮热在面上。
  她不知是自己在哭,还是李信在哭。她不知是被那热意灼烫,还是被痛感唤醒。她只觉得自己不能屈服,不能倒下去——生子本就是在鬼门关徘徊,她早就听老姆们说过很多遍了。
  即使再艰难,她也不能被打倒。
  她不能想象李信没有了她,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为人桀骜难驯,因她而一次次回正途。若她不在、若她不在……这世上,再没有人能驯服李信,能让他不要走上歧路了。
  她的夫君注定将成为了不起的人物,做英雄也好,做枭雄也好。她就望他能一直在自己身边……
  她喃声,想说“夫君莫哭”,然也不知道自己张开了嘴,有没有说出来。她感觉到李信低下头亲她,他带给她力量,让她坚信自己可以熬下去……她开始试图转移注意力,想夫君比产婆更厉害,有他在自己不会有事;再想好久不见夫君,甚是想念,不知他有没有黑了瘦了;实在太痛了,让她都没有精力抬头看李信……
  当日巳时一刻,冬日终升,破云穿雾。红日从天边升起,普照大地,映在天地积雪上,将久违的温暖重新带回人间。
  林中马车外站着的诸人,站了一晚上,冷得全身僵硬,侍女们更是披了大氅,快要熬不住。他们听着翁主的惨然哭喊声,那声音如刀,鲜血淋淋地一刀刀划在心脏上,让人心颤。他们忽然感觉到暖意,抬头去看,看干枯树杈间,红日冉冉高升。
  林中雾散,清明雪住。光华万丈,日升无恙。
  于此时,众人陡然听到车厢中传来一阵响亮的婴儿泣哭声。在这声哭中,阳光更加烂烂,林中最后一丝寒气,也被彻底驱除。
  众人痴痴凝望片刻后,在那持续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中,回过了神,人人脸上露出惊喜之色——“翁主生了!”
  “太好了,太好了!”
  如青竹者,更是心中一松,当场瘫坐在地。她捂着嘴,喜极而泣。过了很久,车厢门久久不开,他们才想起来问里面的李二郎——“是男是女?”
  ……
  李信与闻蝉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孩儿。
  刚刚出生后,便被父亲取名李初,小名时而被喊初初,时而被叫阿初,皆是无谓。
  李初继承了闻蝉的貌美,世上大多数小孩子刚出生都如猴子一般丑,李初初时被父亲从羊水中抱出时,便已眉清目秀。喂了几天奶好生生养了几日,姆妈们搂着小娘子,纷纷夸赞小娘子日后必是倾城美人儿。
  出落得这般惹人怜爱。
  倾不倾城且另说,至少这个小娘子自生下来这一日开始,起码是能倾一倾她父亲的。她那初为人父的父亲搂着她从车厢中出来时,有青竹等人见证,李二郎笑起来的味道,太让人脸红心跳面热了。
  李二郎多久没笑得那般畅快了。最近几年事情一件皆一件,他基本每日都阴沉着脸,少有开怀时刻。他在自己妻子面前最放松,最混蛋。他在刚出生的女儿面前,最像个好人了。
  闻蝉昏睡了一日,醒来后已回到了洛阳。李信给江三郎下了死令,把麾下的将士们全都派出去守城并反击。李信自己如定海神针般坐镇洛阳,即使他不露面,即使他什么也不做,他光是存在,就让敌人畏惧不已。
  洛阳反攻战进展顺利。
  李信只于每晚时与众将士讨论一番进展与下一步事务,众人恭贺主公得子,李信大笑,不吝于大大封赏诸人。畅饮一宿,封赏无数,宾主尽欢。主公如此大度,谋士与将士皆死心塌地,愿为主公肝脑涂地。
  其余时间,李信都陪着闻蝉,目不转睛地等着她醒来,要第一个确认她的平安。
  闻蝉醒后,与李信逗弄了一番自己的女孩儿。她疲惫又酸软,哪里都不舒服。被抱于李信怀中,看夫君一本正经地抱着襁褓,闻蝉勉强露出笑。李信摸摸她的头,温柔道:“累了就先睡。等你醒来,我再教你怎么抱孩儿,喂孩儿奶……”
  闻蝉:“……”
  虚弱中,她还是敬佩了夫君一把:“你连这个都比我知道得快又多啊……”
  她初为人母,她尚未学会怎么抱孩子。孩子窝于她臂弯间,她颤抖着大气不敢出,李信就已经能抱着孩子哄她不要哭了。也许是初为人母,多愁善感又敏感十分,闻蝉敬佩了李信一把,又感慨自己什么都比不上李信。
  她只能安慰自己,幸亏李信生不了孩子。他要是都能生孩子的话,还要她干什么呢?
  闻蝉力所不及,只清醒了一会儿,眼皮耷拉,困顿无比。李信便让她继续睡,什么都不要想,把亏损的精力补回来。李信一回来,接手了闻蝉身边的所有事。仆从们有了主心骨,忙碌着照顾翁主与小娘子。
  生子于女子向来耗损严重,更何况李初的出生是早产,还得再算上头胎的难度,加上那晚什么都没有的简陋条件。到最后,医工说女郎体虚,要费心大补一番。医工心中慨叹闻蝉的可怜,见了李初后,诊断说小娘子健康无事。
  然到底是个小娘子。
  医工叹想,若是男郎就好了。
  他见多了生子的艰难,世人又多重男强于爱女,往往头胎娘子,为生一个男郎,受的罪还得一遍又一遍。
  李信是什么人呢,他一眼看出医工那怅然若失的表情。他唯恐闻蝉有恙对方又不说,在闻蝉面前李信不表现,出了门后,强逼着这位医工说他隐瞒了什么。医工被李信的翻脸无情吓得一哆嗦,连忙说了实话,言自己不过是忧心女郎的生产困难、世人不体谅而已。
  李信冷言:“多事。”
  门甩到老人家的鼻子上,让老人趔趔趄趄后退了好几步。也就李二郎行事有分寸,才没把医工给摔到地上去。医工是李二郎家的常备医工,陪着李信夫妻挺过风风雨雨。他这时候没有听懂李信对他“多事”的评价,不解李信那句“多事”是什么意思。待日后李信登基,再连续三年,膝下都只有一个李初的时候,医工才明白确实是他们多管闲事了。
  自古帝君之强势,又岂是一般人能抵抗得了的?
  现阶段自然没有日后诸多趣事,李信现在最常做的,不过是坐在闻蝉床边。妻子喝补药,他也喝。两人各有各的毛病,都要把亏损的东西补回来。
  闻蝉起初自己喝药时觉得惆怅,待李信日日陪她一起喝,她也噗嗤乐起来。每每看到李信皱着眉坐在她旁边喝药,看他难看的脸色,她就笑得不行。尤其是他们夫妻二人都怕喝药,一个人觉得苦,两个人大家一起觉得苦。每天对着药长吁短叹时,旁边还有人陪着,甚是有趣。闻蝉问:“夫君,你的药苦不苦啊?”
  李信:“苦极了。”
  闻蝉娇滴滴:“我的也好苦哇。”
  两人望过去,睫毛下的漆黑眸子对上,只一个瞬间,心意相通,彼此眼中露出笑意来。
  李信手一伸,将闻蝉搂于怀中,亲上她的嘴,含糊道:“偷个香缓缓好了。”
  缓了缓,再说起新出生的幼儿。李信跟闻蝉说起李初的种种趣事,再说给孩儿取了名的事。
  闻蝉想了想:“李初?什么寓意啊?”
  李信笑:“她出生的时候,太阳刚出来啊。我本想取名‘初阳’,但想日后封她初阳公主,所以名字就这样了。”
  闻蝉撇了撇嘴角,心想你还没登帝呢,就厚脸皮地想着封公主了。而且封公主这封号格式也不对……果然是野路子出身,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她肚子里比李信文墨要多,十分不屑李信的粗俗简单。
  李信虎着脸吓唬她:“你又在心里怎么骂我呢?!大胆说出来啊。”
  闻蝉哪里敢说。
  将李信取名的水平诽谤一通后,闻蝉心中转一圈,就给自己孩儿想到了好听的寓意:“夫君我想到了!‘叶上初阳干宿雨’!取名‘阿初’也好,等我再生个郎君,给他取名叫‘宿雨’好啦。姊弟二人名字都有了出处!”
  最重要的是提前在李信这个半文盲前取好了名字,不用再忍受他那过于直白的风格啦。
  闻蝉洋洋得意,冲李信眨了眨眼。
  屋中放着帷帐,光线缕缕浮动在女郎面孔上。她仰着脸讨巧的模样,脸上细白的绒毛都近乎看得一清二楚。眼睛还如清水般透彻干净,笑起来眼波流转,婉婉动人。
  李信被妻子的美貌惊艳了一把,忍不住在她眉心亲了一下。他心池荡漾,却并没有迷失心魂。他甚至诧异了一把,非常的吃惊:“什么郎君?什么姊弟?你还要生?你不是说不想再给我生孩子了吗?”
  闻蝉经历了那般痛,还愿意为李信生儿育女,李信是十足惊诧的。他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没想到她还抱有这种想法。连老二的名字都这么早地定下了……
  闻蝉:“……”她愣了下,说,“那时候我太痛了,胡说了很多话,我自己都不记得了。那时候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
  她还是很希望儿女双全的啊!
  闻蝉咬唇,充满期待地看李信一眼。况且她心中跃跃欲试,想看小时候的夫君,是什么样子……阿初很好,然阿初看起来相貌实在与她太像了。她心中喜爱李信,还是希望能有个如李信一般的孩儿。
  李信扯扯嘴角,漫不经心地笑了下:“你还想生?但我不想了。行了就这样吧,你莫要重男轻女,我觉得阿初就挺好的。你先把你身子养好了是正事。”
  闻蝉哼了他一鼻子,没把李信的话放在心上。
  后来她知道,不把夫君话放在心上,打脸好痛。有个说一不二的夫君,她家二郎能出生,在她与夫君的斗智斗勇过程中,是捧着一把心酸泪的……

    第177章 大臣眼中的帝后

  帝后情甚笃; 成婚五载; 膝下唯女初阳。起初; 天下方定; 后宫不设,群臣始急,乃遣太常卿杨肃; 问话光禄丞。光禄丞者,吴明也,昔年随帝逐鹿四野,乃帝信友。吴明曰:“后美色冠京华,既得之,无他顾。吾若为帝,必设高台藏之。帝悭吝也。”杨肃拂袖而厌:“子何自妄许类帝?尔若为帝; 吾走也!”
  ——《太祖本纪》
  大楚覆灭三年后; 李信收复中原旧土; 于长安称帝,建立大夏王朝。旧年跟随李信南征北战的将士们,在李信为帝后,被大肆封官封爵。长安昔日廷议的殿堂,皇帝居住的未央宫,在多年废弃后,终迎来了新的主人。
  李信本家会稽大族李氏百年期望得允,在李信登基后,搬至长安,望族势力,终于能在长安与一众名门们一见高下。本着互利原则,常年不入长安为官的李氏子弟们,纷纷入朝拥护新帝。
  同理如岭南江家。新帝登基,江家重归长安。昔日江三郎,更是官拜丞相,金印紫绶。一时间,门庭若市,往来人者络绎不绝。江家多年隐忍,于此时得到了回报。
  新帝还亲征漠北,与蛮族新王庭郝连离石、极北乌桓两国正式签订盟约,五年不犯对方国土。三国鼎立,为表结盟之信,昔辅佐新王郝连离石夺王位的蛮族左大都尉阿斯兰被遣往大夏。后世人以为,明为和解,实则监督。
  李信称帝后,天下并不是战乱完全平息。他一边处理战事,一边派江三郎游说天下名门。早年拜官,要么名门出身,要么名门推荐。李信要从名门手里分一杯羹给全无地位的寒门学子,势必要给名门让出一些利益来。
  建太学,设科举。从李信开始,大夏朝的官位,一部分靠名门的世袭,也留了一些位子给苦求无门的莘莘学子。
  天下皆知,新帝李信出身不好,若论起利益来,总会习惯性地偏向于平民百姓。名门一开始警惕万分,唯恐这位新帝会成为世家大族的敌人。然而并没有。虽然夺了些世家望族的利益,但并没有过分到让人伤筋动骨。帝王心术于李信来说,玩得甚是深沉难测。
  于是众人皆喜。
  天下百姓与李信的距离比较远,不知道这位新皇帝的为人。大家只知道这位新帝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凶名在外,却又体恤麾下。在长安为官的大臣们,日日与这位新帝打交道,比世人更了解他们的陛下。
  大夏是新朝,和腐朽旧朝大楚完全不一样。天子英明神武,当臣子的,便也轻松十分。在新帝的带领下,百废将兴,万事万物都在向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唯独一件事,让朝中大臣们急白了头发——
  陛下他不设后宫。
  未央宫三千宫室,新皇登基后,一年都过去了,仍然只有皇后入住。
  只有皇后入住也罢,皇后膝下唯有一女初阳,并无嫡子!
  且记录皇帝起居录的某位臣子因犯事而被腰斩,曾悄悄透露出皇帝之所以无子的一个秘密——李信他常年服用避孕药。
  众大臣:“……”
  他们无法把手伸进皇帝的后宫,犯人临死前的疯言疯语中伤他们爱戴无比的皇帝陛下,他们自然是一人一口唾沫骂死那个犯人,万万不敢相信如此无稽之谈!哪有皇帝不急着要嫡子的呢?就算他们皇帝陛下尚且年少,连壮年年龄都未到……但就算普通民众家,也没有男的不想要孩子的吧?
  所以肯定还是广设后宫之事更为重要!
  杨肃身为太常卿,掌宗庙礼仪之事。皇帝的后宫子嗣问题,便是他的职责所在。他年过四十,被拜为太常卿后,敢说未曾有一日不尽心为大夏做事。他日日忧愁,连家中妻女都顾不得理会,每天最着急的事,便是皇帝无子!
  陛下他膝下无郎君啊!
  若是前朝,问题如此严重,杨肃早就去皇帝宫门外抱腿大哭去了。然而他们这位皇帝性格之强硬,绝不是他抱一抱大腿就能轻易说服的。帝王起居录杨肃是看不到的,但这帝王起居录怎么说也和太常有些关系。杨肃比别人听到的流言蜚语更多……他是真的怀疑陛下在与皇后的床事上避孕啊!
  然而他难道能去问皇帝陛下吗?
  陛下不一刀砍了他就算仁慈。
  千万不要怀疑陛下。朝中臣子们皆有共知,他们若是不留意冒犯到对方的死穴,陛下真的会当堂拔剑,剑指诸臣!曾有臣子在廷议时厉声质疑皇帝得位不正,皇帝当场一剑杀之。血喷三殿,众臣抬头看坐于高堂上的帝王,颤栗得知,他们这位年少狠厉的新帝,是能做得出在廷议时杀人的事的。
  众人心情复杂,日后史官所书,这必是他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一生难以洗脱的污点啊。然而他们陛下身上的污点多了去了,众人震惊着震惊着,也慢慢淡定了……
  胆小的缩了头,还有不胆小的,一心为国的,一如杨肃。
  廷议时,群臣舌辨,李信于高位听之。眼看廷议即将结束,李信眼皮一跳,看到那位老当益壮的太常卿杨肃又有蠢蠢欲动的意思。他当机立断决定提前结束廷议,防止他们这位太常卿再说出他不爱听的话来。然而太常卿看着年纪大了,一到劝帝的时候,就生龙活虎、擅长把握时机。
  李信才一个眼神不对,杨肃已经起身出列,再把皇帝子嗣问题拿出来说一说,并寻找盟友。杨肃言辞激烈,激慨昂扬,当真说服了无数大臣出来站队。倒是丞相江照白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未曾起身。
  李信手拄下巴,一脸玩味地听着他们的老生常谈。杨肃说起子嗣兴旺时,慷慨激昂得快要哭出来。他恳切地看向陛下。陛下眉眼扬了下,静静地看着杨肃。李信这般认真听取的神情,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是听进去了啊!
  李信淡道:“豪帝强臣。自古从无一个帝王坐稳皇位,靠的是姻亲。朕以为众卿家之能,比后宫更为重要。”
  杨肃见他今日还愿意谈这个话题,连忙趁热打铁,然李信的回话还是漫不经心:“子嗣不急,朕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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