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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病娇心尖宠-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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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首道:“陛下,裴州长的父亲可犯有谋逆罪名,让他任三品大理寺卿是否不妥?”

    裴寓衡猛然抬头,用最灼热的目光紧紧盯在他身上,半晌,如血一般的红唇展露笑颜,让一直关注他的萧子昂拂了拂宽袖中手臂上炸起的汗毛。

    他在裴之行出来那一刻,就握紧了白玉酒杯,眼里只有他一人,诬陷他父亲谋逆的裴之行。

    平静的海面破涛汹涌,滔天巨浪席卷而下。

    裴之行,你且等我。

    裴之行话落,众人纷纷想起当年那件案子,看向他的目光复杂不已,这人当真太过狠毒。

    崔棱恨不得不顾礼仪,脱下鞋子就朝裴之行身上摔去。

    女帝已沉下脸,“裴卿能够凭借自己的功绩升至三品大理寺卿,尔等不反思自身,可有如裴卿一般,行利民之事,想百姓之急,整日在朝堂之上勾心斗角,在拿不出阻止裴卿成为三品大员证据时,东拉西扯,从能力说到身世,尔等愧对自己的官服!”

    “陛下息怒!”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女帝怒火正旺,“还有何人觉得裴卿任三品大理寺卿不妥?!”

    谁敢再这个时候说话,刚才女帝一句不配身上官服,就有要罢免的意思了。

    “尔等不敢。”

    “那便好!”

    没能撼动女帝决定,裴之行用阴毒的目光对上裴寓衡。

    众人后知后觉,他们竟是在跟女帝争辩,裴寓衡是真得女帝喜欢。

    待所有人都起身回到座位上,纷纷拿视线去瞄一直未出声的郑延辉,他作为世家之首的郑家家主,怎的都不出言反对一下?

    郑延辉端坐在座位上,无人知晓,在他们跟女帝唇枪舌战时,他的目光一直都在宣玥宁身上。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烧尾宴三

    衣裳的里衬已经被汗水黏在了身上; 有刚才为裴寓衡的担忧紧张; 也有郑延辉一直盯着她的目光压制。

    宣玥宁抿了小口的果酒; 借喝酒之际垂下眸子,浑身戒备。

    他动了,站起来了!

    瞳孔微微颤动,他这是要干什么?

    在一半朝臣刚和女帝就裴寓衡的三品官争论出结果后; 郑延辉走至中央; “陛下; 借今日大喜,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还望陛下应准。”

    堂堂郑家家主以往面对女帝不说目中无人,也是底气充足,何曾如此低声下气过。

    宣玥宁心中不安越来越大; 在女帝一声尔言之后,更是达到顶峰。

    郑延辉道:“陛下; 臣有一女; 一直流露在外,经查确实是栖霞亭主无疑; 亭主误会她的身世,拒绝与臣相认; 还望陛下将臣的女儿还给臣。”

    “误会”“还给”四字用的极妙,仿佛是女儿极其优秀; 女帝和他争抢宣玥宁一般; 而宣玥宁根本不知情; 维护了郑家的面子,将过错推到了不明真相的无知者不怪上。

    他深深伏地,似乎是一位丢失女儿的可怜父亲。

    女帝良久沉默,宣玥宁一颗心跌到谷底,稍一抬眼,看见裴寓衡紧抿着唇,旁边崔棱正在同他说些什么,应是在劝阻他,便知今日是躲不过去了。

    郑家强行相认,打算用手段将她带回郑家,也是她夜晚做梦时会梦见的恐怖场景,她自从身世暴露之后,就想过有朝一日会发生这种事,只是没想到事情发生在烧尾宴,女帝任命裴寓衡为三品大理寺卿时。

    她站起身跟着跪了出去,正落在郑延辉身后半步的位置,让郑延辉见不到她的神情。

    女帝的视线在宣玥宁身上短短待了一瞬,连她都被郑延辉将了一军,有些措手不及,说道:“尔等先行起身,将事情完整说出。”

    郑延辉早有准备,当下不急不缓将自己家中奴仆胆大包天抱错嫡女一事尽数说出,三分真话三分假话,听起来就还真是那么回事。

    而后又道是自家儿郎寻妹心切,将郑家金锁和当年亲眼目睹此事者都找了出来,仔细推敲核对过,栖霞亭主就是他的女儿。

    怪道是众人疑惑郑延辉为何不在裴寓衡任命三品大员时出言阻止,原是在这等着。

    他同意裴寓衡的任命,世家大族没一个跳出来阻止的,那女帝也得给他一个面子,今日认女之事,无论如何得给他个说法,哪怕栖霞亭主是女帝新认的义女。

    女帝权衡片刻,说道:“找到嫡女确是喜事一件,倒是合了本宴的意,但尔家家世,我倒是不好做主,既然证据齐全,误会解除,栖霞亭主愿不愿意认祖归宗,那要全看栖霞亭主和你郑家自己的意思。”

    宣玥宁口中皆苦涩,真假嫡女一事已经被揭露,她还沾沾自喜自己不承认就躲了去,不用再回郑家,姜还是老的辣,郑延辉竟然当着女帝的面威逼她。

    就连女帝在这一刻都保不了她,只能退而求其次将选择权交回她的手上。

    她有什么可和郑家抗衡的,亭主之位是裴寓衡给她求来的,自从入了洛阳女帝就没召见过她,以往还能用自己不是郑家嫡女,没见过金锁搪塞,如今她的好父亲将证据都搬到女帝面前来了,欺君之罪谁都担不起。

    连同他起争执都没有用。

    再者,若不回,她相信郑延辉下一句必定是要拿裴寓衡的任命作文章。

    “栖霞,你是如何想的?”女帝的语气堪称温和,没护住宣玥宁,只怕她心中也在窝火,但宣玥宁只觉得自己被水挤压的透不过气。

    千躲万躲,百般遮掩,世事难料。

    她那般不愿回郑家,甚至一开始就将金锁典当了,没想到这都能让他们找出了,她有多大的面子,能让郑家让出一个三品大员的位置,也要逼她回家认祖归亲。

    郑家,好一个郑家,不愧是郑家。

    她定了定神,虽不是她愿,但她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们,想让她回她就回,凭什么!

    “回陛下,”她重新跪了下去,郑延辉感觉到她的举动深深皱起眉,她继续道,“栖霞只知自己五岁丧父丧母,是姑母带栖霞如亲女般娇养宠大,被换一事,我震惊亦慌乱,不知该如何面对姑母,亦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亲生父母,还请陛下准我时间,让我,让我冷静一番。”

    郑延辉半转身子看向她,只看到了她即使跪着也挺直的背脊。

    她没说不认亲,只说需要时间让自己接受,用的就是一个拖字诀。

    两人一站一跪,谁都没有想要诉说父女亲情的打算,解救了一帮还以为会看见假惺惺父女相认戏码的朝臣们。

    可你不应该痛哭流涕吗?竟还要冷静一番,看来是真不愿意回郑家。

    女帝一锤定音,“郑卿,栖霞言之有理,她会慌乱也是人之常情,你可能给栖霞一些时间?”

    郑延辉转身行礼,“都听陛下的。”

    拖,她又能拖多久,迟早要回郑家。

    宣玥宁强撑着支起自己身体,稳健地走回自己座位上,不悲不喜,堪称平静,就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郑家父子一个,自顾自拿起酒壶倒了杯酒。

    可这份平静才最让人心惊,除了裴寓衡,席间无人能理解她为何不想当郑家女,甚至在女帝面前,也坚持说自己需要时间。

    细密的痛楚,随着果酒的芬芳被咽进喉咙,嘴唇不小心擦到手指,冰凉一片,她自嘲一笑,拭去了手指上沾到的唇脂。

    天意弄人。

    直到酒壶中一滴酒都没有,她竟是将整整一壶酒都喝完了。

    专门负责伺候她的宫女在她身边蹲下身子,“亭主,可要再拿一壶酒?”

    她将酒壶放在桌上对宫女摇摇头,“不用了。”

    一场烧尾宴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女帝已经达到了提拔自己人的目的,唯一遗憾就是让郑延辉借此将宣玥宁的郑家嫡女身份坐实。

    宣玥宁起身欲走,裴寓衡身边围了众臣恭贺,打算在宫外等他,哪知自己还没走两步就被高公公叫住了。

    “亭主,陛下唤你。”

 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 女帝询问

    宫墙外; 不断有参加烧尾宴的朝臣从宫门中走出,最为引人注目的就属裴寓衡和崔棱两人。

    一人带着一个移动的庞大群体。

    聚集在裴寓衡身边的都是年轻有为本次升迁的朝臣; 聚集在崔棱身边的都是大洛朝堂老资历。

    裴寓衡客气的跟前来道喜的朝臣们道别; 送了一位又一位朝臣坐上马车; 还有那根本没资格坐马车而徒步走来的朝臣; 裴寓衡也半点没有瞧不起的将人送走。

    他也是从凄苦中一路走来的,亦是最能理解他们。

    不骄不躁; 进退有度,聚集在崔棱身旁的朝臣们不约而同在心中为裴寓衡打下极高的分数,纷纷含蓄的让有两个弟子升迁的崔棱请客。

    崔棱这厮,一个弟子升迁二品; 一个关门弟子升迁三品; 他不破财谁破财。

    而送走一部分朝臣后; 再余下来恭贺的人就是崔棱一派,或是崔棱弟子的弟子,师出同源; 都是一家人; 裴寓衡以未及弱冠之姿当了三品大理寺卿,他们都跟着恍恍惚惚。

    本就年轻气盛; 听见崔棱那里要请客,也跟着吵嚷让裴寓衡请客。

    这一起哄,崔棱立刻拍手; “择日不如撞日; 淳元升迁是喜事; 理当请客庆祝,既然都要请客,不如就一起罢。”

    不要脸!

    所有听见这话的人,都觉得崔棱脸皮忒厚,怎能让裴寓衡一人请客。

    平日里,只怕他没找被崔棱欺负。

    裴寓衡收起了满身看不见宣玥宁的戾气,因说到她眉眼都温和了,朝众人拱手,“家中钱财都在栖霞亭主那里掌管,我得先向她报备才是,诸位同僚请藏青阁就坐,我稍后就到。”

    众人脸色古怪,他们听到了什么,堂堂三品大员,竟然怕妻如此,请同僚吃饭还要跟人说拿钱。

    啧,不对啊!栖霞亭主可还没和他成亲呢!

    哎呦,是了是了,他们忘了,二人早有婚约,瞧瞧一直冷着脸,说到栖霞亭主就像变了一个人的裴寓衡,当真是家有美妻,好不得意,人生赢家。

    “淳元可莫要诓骗我等,怎的,所有钱财都交给栖霞亭主了?自己就没留下些。”

    裴寓衡眸里藏笑,没有半点不自在,“家里大大小小的钱财都交予她了。”

    “那淳元可是要在此等待栖霞亭主?一会儿栖霞亭主可要与我们同饮?”

    “她要是去了,想必大家都不自在。”

    他接着道:“她一个小娘子单独出行,我甚是不放心,待将其送回府中,我再前往藏青阁与诸位汇合。”

    嗬,竟还要亲自护送,这还没成亲便爱护如此,成亲了还了得,当下对宣玥宁在裴寓衡心中地位有了一个清楚的认识。

    大洛现今还是尊妻爱妾的风气,虽然开放,对小娘子的限制没有古时那么大,可也没有这般露骨表达爱意的,句句离不开宣玥宁,一副她愿意做什么自己都宠着的模样,何其坦荡。

    他们若是多想,倒显得自己龌龊了,让众人虽不理解,却又有些隐隐羡慕。

    又说笑两句,一群人同其告辞,转身围在崔棱身边,抓心挠肝的想知道裴寓衡和宣玥宁为何如此亲密,这等优质的女婿人选,不知他们家女儿还有没有机会,两人不是还没成婚,没成婚就一切皆有可能。

    隐隐传来崔棱的声音,“他二人年少扶持,历经种种,情谊自是比不得,当年在越州过的那叫一个苦呦,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

    问话的人,显然没将崔棱的话放在心上,盘算了起来,要知道栖霞亭主可是郑家嫡女,郑家能愿意让她嫁给裴寓衡?裴寓衡可是女帝面前的红人,这婚事悬。

    之前郑亦雪和萧家的婚事也是看中了萧府的背景,可哪知萧子昂是萧府中不走寻常路的,没按照父辈给他安排的老路,反而投靠了女帝。

    郑延辉能任由郑亦雪和十一皇子暧昧不断,也是想通过十一皇子的施压,逼迫萧子昂退婚,从而将郑家从他这条绳上解脱出来。

    可萧子昂偏不松口,正焦头烂额又发生了真假嫡女互换一事,哪里还顾得上郑亦雪和他的婚事。

    再说,得知郑亦雪并不是郑家血脉后,她就算真嫁给萧子昂也与大局无碍,左右一个假女,让她至今还留在郑家,除了那点养育之情,也就是看在十一皇子回洛阳的份上。

    也不知江南一行,十一皇子有无忘了她。

    郑延辉合着眼在脑海中闪过种种,在栖霞亭主宣玥宁就是他亲女的情况下,马车在裴寓衡面前驶过,半点没有停留,似是不屑与裴寓衡交谈。

    崔棱领着众人前往大洛最豪华的酒楼藏青阁,裴寓衡身边从热闹非凡,到空无一人,他只静静看着宫门口,等待着宣玥宁的出现。

    此时的宣玥宁,被女帝叫进了屋子,行过礼后垂首站立在一旁,心里猜测这女帝因何叫她进来,想到了自己的亭主身份,亦想到了郑家嫡女这个身份。

    内心不管如何翻涌,她面上都绷着紧紧的,连呼吸都放缓了。

    女帝已经在宫燕儿的伺候下,换下朝服,穿了一身松快的衣裳,斜窝在床榻上,由宫燕儿喂下一勺醒酒汤后,才招她上前。

    与之前坐在龙椅上的帝王不同,她披散着长发,浑身透着慵懒,似是一位该千娇百媚的贵妇,“可觉得我身上的衣裳眼熟?”

    宣玥宁只好细细看了遍衣裳,“回陛下,奴婢眼拙,瞧着倒像是皓月坊的衣裳。”

    洛阳的图纸和衣裳每一身都是她自己亲自设计,女帝身上这身也是宫燕儿脱她画图的,但却没有成品,没想到宫燕儿是给女帝要的。

    早知道是给女帝设计的,她就该再严谨些。

    许是她脸上小小的懊恼愉悦了女帝,女帝笑出声来,点着宫燕儿道:“栖霞果真如你所说,是个可乐之人。”

    “奴婢惶恐,”宫燕儿嘴上这样说,手上动作却半点不含糊,“陛下,再喝两口,不然明日该头痛了。”

    女帝十分厌烦的看了碗里的解救汤一眼,叹道:“你可就没有栖霞有趣了,且先下去。”

    宫燕儿行了大礼,目不斜视连眼神都没有给宣玥宁一个,像是不认识她般出去了。

    她的作态让刚刚听见女帝说起衣裳,有些放松的宣玥宁,一下就将警惕提至最高。

    女帝值得敬佩也受她敬仰,可她同时也是位帝王,陪伴女帝身侧多年的宫燕儿在女帝面前都不曾出过半分差错,从无放松的时候,她又凭什么觉得自己和她不同。

    等宫燕儿出去后,女帝让她接替了宫燕儿刚才的位置,白脂浮雕的小碗里,黄褐色的解酒汤都瞧着颜色正好。

    “你今日也喝了不少果酒,将这解救汤喝下。”

    她惶恐道:“陛下,这万万不可,奴婢怎能喝陛下的解救汤。”

    心里一闪而过刚才宫燕儿说让女帝喝解酒汤时,女帝那嫌弃的眼神,缓缓浮现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女帝该不会是自己不想喝,才让她喝的吧?

    怎么可能。

    她对自己这个念头嗤之以鼻,这可是女帝。

    女帝饶有兴致的看着宣玥宁,“错了。”

    “陛下?”

    “你怎能自称奴婢,栖霞,”女帝换了个身姿,“你以为,我给你封亭主的名头只是给外人看吗?”

    难道不是吗?宣玥宁有些愕然,腿一软就跪了下去,半天才从嘴里说出那两个字,还觉得有些飘飘然。

    这份飘飘然没能持续多久,女帝迟迟没有唤她起身,时间一久,被她紧盯的身子不由发出汗来,最里层的衣裳悉数黏在肌肤之上。

    “你可怨恨我,让你回郑家?”不管当初认她为义女,是出于何种目的,现在她都是栖霞亭主。

    “陛下,玥宁怎会怨陛下。”

    “烧尾宴上你一点都不惊讶郑卿说的事情,可见你早就知晓自己身世,那你可想回郑家?”

    女帝没用似是而非的定义,她很肯定,宣玥宁知道事情真相,洛阳城内外没有任何一件事,能脱离她的视线。

    宣玥宁沉默地跪在原地,她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女帝,应该说自己特别愿意,摇身一变成郑氏嫡女她该感恩戴德,不然她不想回去,会让女帝觉得她之前回话是在敷衍,她在怨恨女帝没有插手制止。

    可还是不想违心的说出自己愿意,她的愿意和期待早就在上一世就熄灭了。

    刚才在烧尾宴上郑延辉的逼迫,她已经应对的分外艰辛,不是不喜欢她吗?不是眼里从来没有她吗?何至于此,就当大家都不认识多好。

    非要逼她回去,非要在女帝面前,让她亲口承认自己是郑家嫡女不可。

    她真的好累好累了,为什么还要问她,郑家又怎么样,世家大族又怎么样,她不想回去的呀!

 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心思转变

    “回陛下; ”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深吸了几口气; 还是没能阻止眼前积聚起的雾蒙蒙一片,害怕再不开口,自己会哭出来,她费劲咽下口水,哑声道; “玥宁,不愿。”

    一滴一滴泪珠从眼中坠出,砸到紫色裙摆上; 开出一朵朵小花来。

    女帝拿起她之前放下的解救汤三两口一饮而尽,自己拿着汗巾擦拭嘴角,“为何不愿?”

    宣玥宁伸出手去抚摸裙摆泪渍,指尖上突然被砸下一颗透明泪珠; 滚动在衣裳上,她和宣夫人、裴寓衡,和家里的两个孩子明确表明过自己不想回去; 可外人们不理解,不赞同; 暗地里骂她傻子。

    她不忍伤害亲近人的心,他们也从不打破砂锅问到底,许是从来没有外人问过她为何不愿; 女帝虽是她名义上的养母; 不过大家心中都清楚; 自己的亭主身份是怎么来的。

    兴许女帝对她确实另眼相看,可她是女帝啊,她最崇拜的人,忍不住就开始委屈起来。

    “玥宁,五岁丧父丧母,”她拭去脸颊的泪水,“后在姑母家长大,对玥宁来说,裴家才是我的家,至于郑家。”

    她笑不达眼底,“郑家除了是世家大族,又有什么?世人皆道,成了郑家嫡女,于我而言是飞上枝头当凤凰,可我这个小小的燕雀,不知鸿鹄之志,整日只想着吃饱穿暖,同样,

    鸿鹄也不知我之志,世家大族对我来讲便是囚笼一般的东西,令我窒息。”

    说完,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像是缓和气氛,“再说,玥宁现在都已经是陛下亲封的亭主了,哪里还能看得上郑家嫡女身份。”

    最后的俏皮话,同那一番肺腑之言相比,效果无疑弱了下来,女帝沉默片刻,却是眼含赞赏。

    她的诚实,打动了女帝。

    女帝一向不喜欢在她面前卖弄小聪明之人,缓缓坐直身子,朝她伸出手去,宣玥宁愣了愣,赶忙上前,生疏地将她搀扶起来,又为女帝换上另一身衣裳。

    两人走至花园,路遇的太监和宫女无不侧目,躲得远远的,平日里,陪同陛下的只有宫燕儿,如今又多出了一个栖霞郡主。

    女帝拍了拍她搀扶在臂弯的手背,“你是个重情的好孩子。”

    宣玥宁一下就将心提了起来,“陛下谬赞了。”

    “我入宫二十多载,平日最恨之事就是没能陪在父母膝下,故而,也能理解你的意思,”她话锋一转,“可是,玥宁,你真的是太过贪恋裴家?还是说,你在害怕?”

    搀扶着她的手变的僵硬。

    “你在害怕。”

    风起,花香至,宣玥宁只觉得浑身寒凉。

    女帝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带着她继续往前走着,“你在裴家时,是你姑母的宠爱的小女儿,可你回了郑家,原本属于你的疼爱已经给了另外一个人,你和他们本就互不相识,你说自己不愿意回去,装作漠不关心,实则心里在意的很,你啊,很想得到他们的爱是也不是?”

    她的话撕开了宣玥宁掩藏在满心伤痕之下的秘密,直击心灵。

    可她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毒瘤之所以成为毒瘤,是因为内里已经腐烂,不根治怎么可以。

    “所以你拒绝,用强势之姿告诉他们,你不在乎,实则你只是害怕,害怕得不到自己应得的一切。”

    “不,不是这样的,他们的爱我从没奢望过,我有姑母、有寓衡、有昭儿和骥儿,他们没有一个人想让我回去的!”宣玥宁下意识反驳,已经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双睫盈盈,充满水汽。

    她上一世已经尝到求而不得的苦果了,这一世早就不惦记他们了!

    “你瞧那朵牡丹,它开的如此绚烂,不是因我喜它,而是它扎根泥土中,经受了千锤百炼。

    傻孩子,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怨恨与不满,你若没有,不妨回到郑家,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你说自己不奢望他们的爱,那就不要,但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何要放弃!”

    女帝的话振聋发聩,她的面孔渐渐变得神圣起来。

    是啊,她凭什么处处退让,她从没想回郑家的心,从不想和郑亦雪换身份,可郑亦雪从来没有打算放过她,谁给她的底气?郑家!

    她的父亲因她不回家而怨恨,竟在烧尾宴逼迫自己,凭什么?郑家!

    郑家真正的嫡女是她,她已经不再在乎他们的关怀,还有什么能伤害到她,没有了!她是该回去,将欠自己的东西统统都拿回来!

    红肿的眼睛被冰块敷过之后只余残红,走出宫门后,裴寓衡就在前方等她。

    她缓缓停下脚步,裴寓衡转了过来,见她愣在原地,自己上前走去,“怎么了?”

    “哭过了?咳咳。”他用袖子遮住半张脸,像是没控制住的咳嗽出声。

    所有对郑家的愤懑都被风吹散了,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心中只有裴寓衡一人,她急切地拽住裙摆跑上前去。

    根本没管身边的宫女们看见堂堂亭主朝裴寓衡奔跑而去,脸上的精彩。

    “你怎么不先回家,在这吹风等我,这下好了,还咳嗽上了,再犯病可怎么好,你忘记医者对你的叮嘱了?”

    见她所有的关注点都在自己身上,再没有了出宫门时那股绝望悲悯,裴寓衡眸里蓄藏着得逞之后的笑意,“我来接你回家。”

    宣玥宁瞪了他一眼,“我没长腿吗?马车前面没有马吗?还用得着你来接我!本来烧尾宴就……”

    她回头瞧了眼宫门外的侍卫,将后面那句,烧尾宴费神费力你根本没吃好压了回去。

    裴寓衡也看了他们一眼,而后伸出手去牵起她的,本来应是软绵绵的温暖小手,此时握在他手里,却半点温度都无,“你莫要担心,我们两个走回家?”

    宣玥宁倏地收回手,大庭广众之下,牵什么手!还是在宫门口,他就不怕明天自己被参上一本。

    “你做什么?好端端有马车,走什么走,你刚才都咳嗽了。”

    说完,自己转头,快步朝马车走去。

    到了马车上裴寓衡坐在她对面,又执起了她的手,她一动要抽回来,他低声笑道:“许久没见你了,今日可是吓坏了?”

    他想学她以前给自己暖手的样子,将她的手指搓热,可他体质本就偏凉,手比宣玥宁还要冰一个度,反倒让宣玥宁的手更凉了。

    可两人谁都没挑破,他道:“不用怕,有我,郑家想接你回去,也得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宣玥宁神色难辨,整个人都有些空无,听到他这话又落了下来,“我不怕,不是想让我回,我回就是。”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垂下眸子,“可是陛下跟你说什么了?”

    她摇头,“陛下只是点醒了某些东西,逃避永远不是解决办法,再说,我还有你们,你们不会不要我的是不是?他们能对我做什么呢?对小娘子来说最重要的婚约我已经有了,不是吗?”

    压抑的气氛散发,愉悦的笑声从马车中传出,“是,难为栖霞亭主还能想起来我们有婚约。”

    “一会儿能否请栖霞亭主给我些银子?”

    宣玥宁变了调的震惊声音回道:“你竟然管我要钱?你要钱做甚?”

    “是要宴请同僚,人太多,在家中也不合适。”

    “这还差不多,不准喝酒听见没有。”

    “是,我不喝。”

    渐渐的,马车里也传出了宣玥宁的笑声,等马车最终停在裴府门前,昭儿和骥儿一起跑出来迎接她,嘴里还嚷着:“阿姊,我们好想你。”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阿姊也想你们。”

    不就是回郑家,那就回啊!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夏日出游

    金红的屏风映着清晨和煦的微光; 窗外飒飒作响,树叶齐鸣; 隐藏在叶中的果实也悄然露头,它们如此可爱青涩,就像是甜中带酸的美酒。

    这是宣玥宁在裴府睡的最好的一日,亭主府终于少了她这个主人,好不容易解了封; 她当然要在裴府待个够本。

    刚从烧尾宴回来时,她还会反复沉浸在前世噩梦中不可自拔,白日里就瞧着有些精神不济; 后来她仗着自己的厚脸皮,成功占据了裴璟昭的位置。

    一到晚间就闹着要和宣夫人一起睡,宣夫人瞧不得她郁郁寡欢,顺势将裴璟昭撵走; 小姑娘终于有了自己的房间,高兴地直接跳了起来。

    夜深人静之时,宣夫人就会拍着她的后背; 像她小时刚来裴府般那样,用和她的英姿不相符的温柔话语; 哄她入睡。

    治好了她梦魇的毛病,她终于能够像宣夫人坦露心扉,她其实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宣夫人; 郑亦雪才是该叫她姑母的; 之前自己拒绝回郑家; 同时也拒绝了郑亦雪回裴家。

    宣夫人摸摸她的头,搂着她道:“那孩子心术不正,分明早就知晓你和她之间被抱错,却想着不让你回去,她这般分明是将我们没放在心上,何况,我已与宣家决裂,她本应姓宣,也轮不到我这个外嫁人做她的主,玥宁,你想太多了。”

    得了宣夫人的话,她心中又放下一颗巨石,随即将自己的打算尽数告知,得到了宣夫人的鼎力支持,“你想如何做,便放开手脚去做,阿娘和寓衡会一直在你身后陪你。”

    “阿娘。”宣玥宁耍无赖似的把头埋在她的怀里。

    他们都知道回郑家是大势所趋不可动摇的,谁也没提不住在亭主府是不是合乎规矩,她在裴家的日子,能待一天多一天。

    从床上起身,任由雪团拿着衣裳给她换,一连拭了三身,那点悲伤之感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他们都起了吗?”

    “回七娘的话,郎君已经起了,现下正在书房,夫人还在叫两个孩子起床,他们昨晚上太兴奋了,伺候的人说一直喋喋不休,很晚才入睡,今早上起都起不来。”

    宣玥宁最后换上了一身浅绿色的薄纱衣裙,裙摆飘舞,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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