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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病娇心尖宠-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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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我让你跪了?”
青杏瑟缩着脖子站了起来,“十一娘,那些人都被抓进县衙大牢了; 我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郑亦雪厌恶地擦去手背的水滴; “还不赶紧过来收拾; 我们不过是陪着阿兄来咸满县看望友人的,宣七娘出了何事,与我们何干。”
不过是给钱传播几句谣言; 她又没出面,查不到自己头上。
青杏刚将桌子擦干净; 郑梓睿就寻了过来,郑亦雪笑着将他搀进来,“阿兄怎的今日没去找裴县令?”
郑梓睿道:“淳元正忙着处理那些在城里此处散播谣言者,十一娘你可有听说此事?”
郑亦雪诧异的反问:“阿兄,你可觉得我是那种什么都不了解的小娘子啊; 自然也是听说了的,若不是觉得这时候去找七娘不合时宜,我定会去安慰她。”
“是吗?”郑梓睿点点头; 眼里浮现了些欣慰; “你平日太过端庄大气; 只在我面前活泛可怎么行; 七娘脑子灵活; 多同她接触,交个好友也很不错。”
这要是以前的郑亦雪,心里只怕要说像宣玥宁那种人,凭甚能当自己好友,可如今她知道自己才是鸠占鹊巢之人,就讨好道:“阿兄,我知晓了。”
她说完,旁敲侧击的问,“那些肆意传播谣言的人真该死,也不知道裴县令会如何对他们?”
郑梓睿见她关心宣玥宁,脸上更加温暖和煦,说道:“只查出他们收钱办事,但没有见过指使者,这事也是能不了了之,淳元的意思打上几十大板放了就是,《大洛律》里没有这方面的记载。”
“哦,这样可真是便宜他们了,”郑亦雪对着郑梓睿甜甜一笑,复又说道,“阿兄能不能领我去七娘的铺子,我想同她好好解释一番,我总觉得她对我存在某些误会。”
他望着郑亦雪兴致勃勃要交朋友的模样,欣慰道:“也好,你收拾一番,我就这带你过去。”
“好啊。”
正在铺子里忙碌的宣玥宁,被迫无奈接待了他们两个不速之客。
郑亦雪一进门,就下意识捂住了口鼻,又不好意思放开,“抱歉,七娘,前段日子说你行商又水性杨花的谣言,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都知道你是何人。”
真要抱歉,就别在店铺门口说这番话啊,惺惺作态给谁看。
她这店里刚收拾好大概雏形,地上堆着不少东西,味道着实算不上好,她这么忙,要是识趣的话,不如早早离开。
心里好一番吐槽,她面上却带着笑,比沉稳大气谁还不会,当前世是白活了,“十一娘放心,现在城里的百姓都怕我伤心,不在我面前说此事,我还真不伤心。”
郑亦雪尴尬了,大约也是没有想到,一年的光景,她宣玥宁已经不是在越州得时刻小心谨慎的小娘子了,现下裴寓衡已经是县令,又得了陛下的御赐绯袍,腰杆挺直了,谁还耐烦理她的阴谋诡计。
说话不在拐弯抹角,直接的让她差点招架不住。
郑梓睿在一旁也对郑亦雪目露不赞同之意,对宣玥宁道:“是十一娘关心心切,不会说话了,七娘莫怪。”
莫怪?她怪得很,就不能当做不认识,井水不犯河水,非要来招她。
她转了个身,当做没听见,指挥着王虎将地上地皮毛抱到一侧,堪堪收拾出来个下脚的地,“让八郎和十一娘见笑了,铺子还没开张,东西有点多。”
“阿兄,”郑亦雪面上挂着委屈,“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往常她这样,郑梓睿会悉心问她可是不舒服,可这次,他目不转睛看着宣玥宁忙碌的背影和好不容易收拾出来的地方。
对郑亦雪道:“要不你先回去,我帮七娘在这里收拾一番。”
郑亦雪差点将指甲抠断了,她怎么能让郑梓睿和宣玥宁再进一步接触,当下捂着脑袋摇摇欲坠,“阿兄。”
郑梓睿立马将她接到怀里,关切的问:“这是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有点无法呼吸,还头晕。”她用手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吸着气。
宣玥宁那边刚把地方给他们腾出来,就见到郑梓睿抱着她心疼的模样,双目刺痛,冷冷道:“很有可能是我这铺子里味道太浓,熏到十一娘了,我看八郎不如先带十一娘看郎中。”
郑梓睿举棋不定,犹豫的看向宣玥宁,但被郑亦雪一句气若游丝的“阿兄”给拉拢了视线,“七娘,那我便先带十一娘去医馆,待她没事,我再来帮你。”
她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回绝道:“不必了,十一娘娇贵,八郎还是多留在她身边陪伴吧,我这铺子里有人相帮,八郎也是没干过活的,过来帮忙,兴许还是帮了倒忙。”
被她如此说,郑梓睿张张嘴,有些丧气的说:“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回头我让身边小厮过来。”
不等她再次拒绝,他扶着郑亦雪走出了门,就在店外的等着的青杏,立马接过郑亦雪,送她上了马车。
小婢女青杏的脸被郑梓睿挡得严实,宣玥宁看着他的身影心神俱疲,目送他上了骏马,青杏的身形显露出来。
看清她脸的那一刻,似有滔天巨浪席卷而下,将她重重拍进水中。
那不是将她们二人互换身份的奶娘之女,郑亦雪的心腹青杏吗?怎么这么早就出现在了郑亦雪的身边?
“七娘?”
见她呆立在那,盯着人家远走的马车出神,雪团不禁唤了她一声。
宣玥宁转过身,将雪团吓了一跳,“七娘,你可是身体不舒服,怎得脸色这般苍白。”
“不必,”她用力捏着钱袋,眸中好似没有焦点,“今日不干活了,我们回县衙。”
郑亦雪知道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会让人抹黑她,她本意根本就不在让她无法行商,而是想抹黑她的名声,万一纸包不住火,郑家想将她认回去,她一身骂名,郑家也得考虑一二。
郑家是想要和皇子交好的嫡女,还是要经商的嫡女,还用思考吗?
世家大族最重名誉,她是想釜底抽薪,在郑家没发现自己时,就将她碾压成泥。
顺便也能经此试探一下她的虚实,但谁又料到,咸满县的百姓,先她一步,将所有谣言灭杀殆尽。
原来,会觉得她有了改变,还是因着自己。
可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何现在才来找她?
本想让两人身世错下去,可郑亦雪知道了,为了保护自己的嫡女名头,焉知她会做出什么?
她不想回郑家,可郑亦雪不会信的,事实上,又有谁会信呢。
那可是世家大族之首的郑家,连外人都以得娶郑家女,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而自傲,谁会相信自己得知真相,不会闹着要回郑家。
她深吸一口气,眸中淬了毒,郑亦雪尽管出花招,她等着,而郑家,她绝不会回去的。
谁也不能把自己同裴家分离。
门被推开,烘烤过的热气争先恐后跑了出去,裴寓衡肩上还飘着一层白雪,进了屋就化得无影无踪,“你把自己关在书房想什么呢?外面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大家都在院子里。”
宣玥宁收好写给宮燕儿,请她帮忙查查郑亦雪的信,见到裴寓衡,刚才自己想起前世种种的委屈,还有那郑梓睿越来越不对劲的举动,埋在心底的恐惧,像是找到依靠般,朝他宣泄而出。
“啪嗒”一滴泪落在桌面,嘴上还硬着,“是吗?那你快领我出去看看,你衣服穿的厚不厚,不过一般下雪都不会太冷”
裴寓衡带着一身的寒凉朝她走了过来,从袖中掏出汗巾放在她面前,“擦擦脸,发生何事了?”
她低头咬着下唇不言语,怕自己一开口,便是哭腔,只是鼻子一抽,眼眶里蓄积的泪水达到最大的限度,再次流了下来。
“还有我在,有甚好哭的?”他弯腰拿起汗巾,这时候也不嫌弃她的眼泪了,温柔地替她拭泪,“还是说有人欺负你了?”
她摇头,他的手指隔着汗巾抵在眼睛下的小痣摩擦,“这泪痣,还是去了,留着不好。”
一眨眼,又是一股泪水流了出来,他漆黑的眸子里隐着心疼后的怒火,“到时候叫阿娘给你找个不疼的去了。”
泪痣,泪痣,让她流尽一生泪吗?他见不得她流泪,心都要碎了。
看他不容置喙的样子,眼里那点水花,渐渐少了去,思绪也被他拐到了自己的小痣上,“万一留疤了怎么办?”
“没事,留疤不好看,嫁不出去的话,”他喉咙一动,继续道,“我养你。”
她白了他一眼,吸了下鼻子嘟囔道:“就算留疤我也好看。”
说完,一把抢过他的汗巾,狠狠擤鼻子,然后将汗巾团成团,就要扔回他的身上,被他用手扣住,打到了地上。
“我刚哭过,”她揉着自己的手腕,“你都不知道哄哄我,你还是我阿兄呢。”
裴寓衡眉头直跳,“哄你就要碰你擤鼻子……”他话题一转,“你为何而哭?”
她揉揉哭红的眼,眼神黯淡一瞬,又强装着亮了起来,“瑞雪兆丰年啊!咸满县明年的庄稼肯定种的好,而且我们这两年过得太辛苦了,好不容易苦尽甘来,还不准我哭一场啊。”
他余光瞧见被那封没藏好的信,不再追问,替她披好披风,屋外两个孩子正叫他们,他低声道:“好,玥宁,万事有我,莫怕。”
宣玥宁眼睛一热,差点又哭出来,幸好披风的兜帽毛领挡了她大半个脸,她重重点头,故作轻松道:“我信你,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屋外,灯火通明,宣夫人命人将灯笼全拿出来挂上,天穹倒扣,飘飘扬扬的雪花四处落着。
不止是他们县衙,她在院里都能听见外面人群的欢呼声,都道是明年是个丰年。
他们站在廊檐下,看着雪花飘到枝头,又飘到地上覆了层白。
两个孩子就在雪白的地上来回走着,用脚印拼凑小动物,拼完之后站在他们对面拼命挥手让他们猜上一猜。
他们踩的东西实在难猜,宣夫人一连串说了好几个曾经养过的动物都没猜对,两个孩子凑在一起叽叽咕咕,最后裴璟昭鼓起勇气问道:“阿兄,你来猜猜看,猜不中的话,明日准我们休假一天,我们想堆雪人。”
裴寓衡看着地上的画,沉默了一瞬,却不想打消孩子们的兴致,刚要随便蒙上一个,宣玥宁拽拽他的袖子。
他顺着她拉的力道倾过身去,她用手捂着他的耳朵,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是猫”。
“当真?”
他这样问道。
“自然,肯定是,我这慧眼金睛,”她挪开手,轻轻推他,“你这么说肯定没错。”
他含笑看了她一眼,两个孩子已经急地跳脚了,“阿姊你不能告诉阿兄,你们这样算作弊!”
在两个孩子的咋呼下,他道:“是——老鼠。”
咋呼声突然停下,而后欢呼声响起,裴璟昭大叫,“猜错了,猜错了!明日我们放假!”
裴璟骥也跟着拍手:“我们画的是猫!捉老鼠的猫!”
裴寓衡对他们两个道:“是你们阿姊误我,我本想说猫的。”
两个孩子哈哈声响起,宣玥宁扭过脑袋瞧他,瞧着瞧着,自己也乐出声来,同他们两个道:“你们再画一次,我要重新猜!”
裴寓衡低垂下头,看着她同孩子们玩的欢快,同宣夫人说了一声便离开了,叫住王虎问道:“今日七娘都见了何人?”
“郑八郎和郑十一娘,”王虎观察了一番裴寓衡的脸色,又添了一句,“见了他们二人后,七娘神色就有些不对,连铺子都没收拾完,就直接回了县衙,听雪团说,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书房中了。”
裴寓衡立在雪中,“明日七娘交给雪团的信,送出前先给我看一眼。”
他摩擦着自己的镂空香囊球,舌尖扫过红唇,半晌又道:“你找几个可靠的兄弟,从明日起,盯着郑八郎和郑十一娘,尤其是郑十一娘,我要连他们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饭都知晓。”
“是!”
第94章 第九十四章 青杏熟了二
“如何?”
裴寓衡看完小孙主簿整理出的咸满县人口记录; 问道。
王虎将他一直派人盯梢传的话说出,“观郑十一娘近日路线; 无不表示她想和郎君碰面,但每每都被萧监察史破坏,只能返回租来的小院中。”
“嗯,继续。”这他是知晓的,郑十一娘依旧想问皇子拉拢自己; 不厌其烦的在他必经之路上来个意外碰面; 嫌烦之后; 他就每日在县衙不出去了; 连宣玥宁的铺子都去不得。
“郑十一娘对七娘的铺子分外关注; 一直在打听七娘到底打算卖什么,可那铺子连个雏形都没有,七娘又口风严禁; 她半点没有问出来; 就雇人日日盯着铺面。”
裴寓衡闭上眼睛在脑中构思郑亦雪想做什么,突然睁眼道:“你去找几个靠谱的人; 跟郑十一娘说七娘要开一间卖布的店,里面布料已经运了进去,皮草也颇多; 七娘将自己全部身家都投了进去; 就差开店。”
见王虎不解; 他又道:“顺便再同她的人; 透露一二咸满县大风呼啸; 经常失火一事。”
“是,”王虎转瞬就想到了裴寓衡的意思,完成了自己每日的汇报工作,犹豫半天还是将宣玥宁找他的事同裴寓衡说了,“七娘昨日找我,让我多加关注十一娘身边叫青杏的婢女。”
裴寓衡把玩着自己腰间的香囊球,而后说道:“她既让你盯着,你将那婢女一并盯紧便是。”
见王虎还未退下,他说:“还有何事?你今日怎的吞吞吐吐?”
“郎君,从洛阳来了信件,是给七娘的,郎君是否要看。”
裴寓衡挥手,“直接给她便是。”
从他见到郑亦雪的当天,就已经给远在洛阳的老师去信,告知他十一皇子有意拉拢,老师的信昨日就到了,他不用看,都知道宮燕儿会在那信里说些什么。
拿到信的宣玥宁一目十行将其看完。
她给宮燕儿的信现在还在路上,这封密信是自郑亦雪出了洛阳后,她给写来的,可谓贴心到了极点,大篇幅的都是在说郑亦雪,让她小心注意,随时将郑亦雪的动作给她传来。
信上详细说了郑亦雪如今就是十一皇子的幕僚,她又同时和萧子昂有久拖未解的婚约,在洛阳十分出名,还靠着自己和十一皇子的身份,在郑家也有了话语权。
需知她在越州没回洛阳时,还不过是仰仗郑家的嫡女,而自从搭上十一皇子的线后,就开始水涨船高,郑家还想让她嫁给十一皇子来巩固地位。
可奇就奇在,郑亦雪同时和两个男人藕断丝连,对外却宣称十一皇子是看中自己的能力,才招她入幕僚,想来是既想保住名声,又想拿到好处。
也就萧子昂这个不怕事的,敢死拽着她不松手。
萧家虽对郑亦雪有怨言,可也不敢得罪死郑家,他们俩的婚事一直拖着,当她好不容易得到和郑梓睿赶往咸满县的机会,旁人也只会觉得她这是让咸满县找萧子昂退亲。
毕竟萧家又以萧监察史在外为由拒绝退亲。
可看的通透之人就知道这下面水深着呢,咸满县除了萧子昂,还有裴寓衡,大家都在盯着,看裴寓衡会做和选择。
宮燕儿这封信无疑是暗中向宣玥宁透露,女帝已经知晓此事,毕竟是自家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裴寓衡一但生出异心,哪怕他投靠的是十一皇子,以女帝杀伐果断的性子,也觉不会容得了他。
虽然这封信实则是写给裴寓衡的,但对宣玥宁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看来郑亦雪在投靠十一皇子时就知道自己身世了,而她一直隐忍到现在,一方面是壮大自己实力,另一方面也是在找一个可以接近自己的机会。
大洛再开放,她一个郑家嫡女想离开洛阳也是难上加难。
游走于十一皇子和萧子昂之间,以退婚为由说服郑家,又有郑梓睿随行保护,她才能到咸满县来。
宣玥宁不得不佩服,郑亦雪心中的弯弯绕绕之多。
她的手指点在信上,和十一皇子一同出现的一个小娘子,她记得这个小娘子会在未来也嫁给十一皇子,和郑亦雪掐的昏天暗地。
现在就出现这个名字,代表两人在洛阳就已经对上了,郑亦雪万分火急地跑来咸满县,想来跟她也有关系,她定是寻到了郑亦雪的把柄。
什么把柄能把郑亦雪逼到咸满县。
宣玥宁冷笑连连,将信点燃,看着它变成灰烬才放下心来。
而后,她日日店铺忙乎,某一日,裴寓衡突然出现,叫王虎从牛车上往下搬箱子到她的店中,还不等她打开一瞧,便让他给支使到别处,才走出一半,惊觉不对。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兵行险着
“大郎!”宣玥宁猛地停下步子; 看向即使绷着也难掩焦躁的王虎,厉声问道; “你如实同我说,我阿兄打算做什么?”
王虎不敢直视她,“七娘,你别为难我,听郎君的话; 咱们先去采买东西; 等一会儿回去; 一切都了了!”
宣玥宁哪里是他能劝得了的; “你离开我阿兄身边叫我如何能放心的下!万一出了纰漏你又不在他身边; 该当如何?你们往我铺子里搬的东西又是什么?”
连声质问之下,王虎也心中难安,四顾之下见没人往他们二人这瞧; 低声道:“诱人引火。”
“什么?这等大事为何不事先同我商量?”
“郎君早就在盯梢十一娘; 见她目的不纯才出此办法。”王虎话还没说完,宣玥宁已经抓起裙摆就往自己铺子跑。
“七娘; 等等我。”
王虎在后面唤她,她已然是听不见了,还未到铺子; 就见浓烟滚滚; 张牙舞爪地盘旋在屋顶上方。
咸满县风大; 一点火星都能燃尽一栋房子; 是以冬天大家用火盆的极少; 都砌了炕,此时从外面见她的铺子,里面通红一片,烟雾顺着门缝往外冒。
围观的百姓见她过来,都庆幸不已,“七郎,还好你不在铺子里,东西烧了就烧了,只要人没事就好。”
宣玥宁哪里有功夫和他们寒暄,奔着铺子就要冲进去,被人们七手八脚给拉住了。
“可不能进去,今儿这风还小点,大家已经去打水了。”
王虎也追了上来,“七娘,万不能进去。”
宣玥宁听见他的声音,迁怒道:“阿兄人就在里面,你进去,把他救出来,他要是伤到一根汗毛,我让你王大郎给他陪命!”
“什么,裴县令在里面?”
“哎呦,我的天,快来人,裴县令在铺子里?”
人们闻讯而来,就隔条街的县衙反应最是迅速,一马当先的就是王虎手下的一干人等,他们人高马大,一脚踹开房门涌了进去。
专门负责递水的、在旁边煽风点火怒吼的、在屋里四处走动找寻裴寓衡的,宣玥宁看他们这井然有序的样,就知道没少练习,心下稍安。
扭过头来对王虎道:“你还陪在我身边作甚,还不去抓人?”
王虎瞧宣玥宁那还盛怒的模样,咽下了已经派人去捉人,定能将其捉到的话,果断迈着大步走进人群中。
这时,有百姓眼尖的发现火折子,大声道:“这是有人在蓄意纵火!”
“衙役呢?裴县令有事没有?”
“放火的人抓到没有?”
“抓到了!我瞧见王大郎他们几个堵住了人!”
整条街都被人们围住,铺子里火光渐消,浓烟散去,用手帕捂着口鼻的裴寓衡被衙役搀扶而出,他银白的衣裳满是黑灰,头发披散下来,好不狼狈。
这对一向爱洁,维持在人前形象的他来言,何尝不是一种酷刑。
百姓们欢呼声起,簇拥着裴寓衡往县衙里走,有百姓将她推到裴寓衡的身边,那衙役自然松开了手,换她过去搀扶。
她一声不吭,看着宣夫人来来去去忙乎,大夫走近走出,直到确认裴寓衡并无大碍,身上也并无烧伤之处,才被看出两人气氛不对的宣夫人,强硬地塞了碗药,让她喂。
火炕在咸满县真是保暖利器,裴寓衡躺在上面一会儿功夫就出了一身薄汗,她将药放在一旁,心里明镜今儿这事是他自己鼓捣出来的,根本就没事,替他将被子向下扯了扯,坐在炕边小凳上不看他。
裴寓衡主动起身将药一饮而尽,苦得的他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但这也没能唤回宣玥宁的注意,没有向往常一样塞给他个蜜饯。
他将碗放了回去,小心问道:“生气了?”
宣玥宁憋了一路,见他丝毫没当回事的模样,更气了,怒瞪着他,“你知不知道放火有多危险?稍不注意就会命丧在那里,你身子还不好,还敢进去闻浓烟!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她郑亦雪值吗?还用的着你以身犯险?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去对付她!”
一口气说了那般多,她又气又委屈,倏地站起身,裴寓衡连她的衣角都没抓到,就见她气势汹汹地走到桌子旁,猛灌了三大碗水。
他不禁靠在枕头上劝她,“少喝些,一会儿该吃饭了。”
宣玥宁回头瞪他,“你闭嘴,我生气呢!”
放下水杯,又折了回来,就站在他炕边,双手抱胸,心里还有那么一丝被郑亦雪比下去的不痛快,“你说,郑亦雪到底哪里厉害了,值得你出此下策?”
裴寓衡静静等着她发完火,看向她的表情里有一种掩藏在平静水面下的汹涌复杂情绪,只要稍稍打破那抹平衡,便是摧朽拉枯之势的山崩海啸。
他道:“她不值得。”
宣玥宁更气了,“她不值得,你还……”
“你值得。”
所有喷薄而出的怒火,所有要说的话戛然而止。
裴寓衡半仰着头,看似轻松闲适,在薄被下的手已经将被子攥成了团。
“没有终日防贼的道理,我从未过多关注过她,但她想要打你主意,我便不得不出手了,最好能一劳永逸,将她赶出咸满县。”
不止是她,还有郑八郎,日日看着他去玥宁的铺子帮忙晃悠,他就越有紧迫感。
郑八郎跟库狄蔚文和萧子昂是不同的,他能不违心的说自己厌恶这两人出现在玥宁面前,但他没有底气跟她说,你离郑八郎远一些。
他承认自己是自私的,之前是不想她去郑家那样的龙潭虎穴,怕她连命都交代在那,可现在,她已经在他的心上了,就更不可能放她走了。
她说过的,她要留在裴家。
宣玥宁被他的话弄得一时哑然,后知后觉自己被他绕进去了,“就算为了我,那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你还有理了?”
裴寓衡喜欢她时时刻刻都为自己着想的模样,“你信我,我怎会做没有把握之事。”
“那下次也不许了!”
“好,”他服软,“我错了。”
“那我问你,你搬到铺子里的箱子里有什么东西?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今天放火呢?”
他挪动了一下枕头,让自己更加舒适,闻言道:“不过是些枯萎的瓜藤,烧起来烟多火小,连日大风,今日最小,我让大朗透露消息说你今日会进一批价值高昂的料子,他们自会动心。”
到还真是算无遗漏,宣玥宁又瞪了他一眼,拿过药碗走了出去,为郑亦雪打她主意而气恼。
咸满县的县令差点被火烧死一事,也像火星燎原般传散了开。
宣玥宁的铺子被当做案发地点而被衙役团团围住,没有人能进去一看,不然就会发现,那铺子半点被火烧得痕迹都没有。
王虎正领着人处理被烧成灰的瓜苗,像回事地拿着毛笔在纸上记损失,他都打听过了,那些布料最贵,统统写上!
在裴寓衡装病养伤期间,郑亦雪和郑梓睿想要探望,均被拦在门外,只有本身就被招待住在县衙的萧子昂当看乐子一样旁边。
而被捉住的放火之人,开始嘴硬不说,可这火就是裴寓衡引着他们放的,证据摆在面前,只能招了。
一个个签字画押后,哭着说自己是受人指使,求裴寓衡给条生路,裴寓衡只是拿着他们的证词微微侧头道:“人总要承担自己选错的结果。”
这日,县衙的衙役直接冲进了郑家小院,捉住了郑亦雪用来联系人的小厮,郑梓睿是郑家嫡子,又有功名在身,当即震怒。
那小厮实则是他身边之人,不过是同郑亦雪身边的婢女有奸情,才被郑亦雪拿捏在手里,她见势不妙,在衙役捉人时,故意带着那名婢女出现在小厮面前进行威胁。
小厮本还发抖,瞧见那婢女腿一软便被衙役拖了下去。
王虎双手抱拳,对郑梓睿歉意说道:“郎君息怒,我们奉命拿人,证据确凿,裴县令说了,要是郎君心怀异议,今晚他在家中等待郎君。”
郑梓睿自认是个光明磊落的真君子,不敢相信身边竟会出现胆敢谋杀朝廷命官的小厮,裴寓衡捉了他的人,这不就是在怀疑自己才是指使者,他竟这般不信自己!
郑亦雪几番劝慰,让他不要前去,郑梓睿都拒绝了,他怎会不去。
当晚,郑梓睿如约而至,裴寓衡称病养伤,闲来无事气色都红润了。
宣玥宁这几日一直盯着他呢,别说药要准时喝,就连稍微晚睡一会儿她都不准,衙役闹出那般大的动静,她怎会不知道,是以,就在后院书房里自己的书桌后坐着。
一副我着急画图开店,谁也不要打扰的姿态。
裴寓衡几次想让她回去,都以她冷笑结束,她到要看看,裴寓衡背着她又要做什么。
是以,郑梓睿兴师问罪一进来,直将她弄愣了,下意识看向裴寓衡。
裴寓衡揉揉额角,将看见宣玥宁气势矮了半截的郑梓睿邀请入座。
郑梓睿神色不善,像他这种的正人君子会表现出不赞同之意也是非常少的,他道:“淳元这是何意,为何还让七娘在这里?”
他还未解释,宣玥宁可听不得他误会裴寓衡,“是我死活要留在这的,毕竟被烧得铺子是我的。”
她一开口,郑梓睿棱角分明的脸上,能明显看见死死咬住后牙的动作,压着怒气道:“淳元是否弄错了?七娘的铺子我也常去,我没有理由指使小厮去放火烧铺子,更不会谋害淳元你。”
裴寓衡亲自给郑梓睿倒姜水,“外面天寒,我观八郎衣裳甚薄,先喝碗姜水去寒。”
郑梓睿手也不伸,他为自己倒了一杯后道:“这是七娘亲自熬煮的,不辣。”
看他听见玥宁熬煮就端起来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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