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贵胄荣华-第2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温行之拍了一下桌子,“你这是欺……”
事情绕来绕去,温行之算是想通了七七八八。端王坠马生命垂危,也许根本就是端王使的计策,为的就是将温暖骗到手。可是这瞒天过海的方法也太过大胆了,其中牵扯了多少人都未可知。
温行之细细地过了一遍,从接旨那天父母的反应,温暖的反应,再到今日周承曜出现在他面前。他的心凉了半截,他自以为是对妹妹的好,色厉言辞地对周承曜,究竟是对还是错。
他兀自倒出小罐中的烧酒,对周承曜稽了一稽,一口饮下。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了。
周承曜亦是点点头,“你好自为之。”
他这样说,不是为了警告或者嘲讽。温行之是温暖的哥哥,身上肩负的众人不比谁少。在他未来的皇图霸业里,温行之扮演的角色必然十分重要。温行之从前可以年少轻狂、口无遮拦,日后却是不可以了。
“行之,”周承曜走了几步,又踅过身来,“明日来我府上一趟。”
温行之有些愣怔,却还是拱了拱手,道“是”。
周承曜料事如神,第二天宣和帝的旨意就到温家了,将端王和温暖的婚事订在了三月初三。
王氏算算日子,不过在大儿子温景之的婚礼后七八天,实在太仓促了些。自赐婚那道旨意下来,王氏就开始为温暖准备嫁妆了,嫁衣连夜赶工,也是可以在婚礼前做出来的。
温暖抱了小狐狸,开心地将它的长毛揉来揉去,“你到时候是想同我一块儿过去,还是留在家中?淇哥儿和涣哥儿很是喜欢你,留在家中也不错。”
温暖对着小毛球说了一会儿话,忽然意识到在她膝上跃来跃去的小东西压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午间她小憩了一会儿,方睁开眼来就听梨落道,“王爷来府中了。”
温暖忙卧起来,趿了鞋下榻,让梨落和秋菊为她打理妆容、衣服。
梨落笑,“王爷现在还在前头同老爷少爷聊天呢,倒是说了过一会儿要来看姑娘,只怕一时半刻也过不来,姑娘莫急。”
宣和帝的圣旨将婚期都定下来,端王来看看她便也不算过分了,只要有丫鬟仆从在旁,也不会被外人说道什么去。
温暖换了一件藕荷色收腰振袖的长裙,足踏八宝靴。又梳了一个凌云髻,描了如远山的黛眉。
十五六岁的姑娘,长得是最快的,几乎每过一个月都变一个样。半年前她还是青涩的样子,现在已经隐隐透出几分娇媚。
周承曜今日头戴通天冠,着了一身黑色蟒袍,袍上有缂丝绣出的夔龙,一举一动无不风流。
他比她早些来到水榭,极目远眺,见她裙角飞扬,莲步款款而来。优雅且曼妙的姿态,很是宜人。
温暖见他已经在那儿了,提着裙角快速地跑上几步。熟料脚上被什么磕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了。
他一个旋身,将她稳稳的拖住,却又碍于她身后跟着的嬷嬷、婢女,只得在她站稳后不甘不愿地放开她。
若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周承曜想,他大概是做不得如此端方的做派。
温暖回身看了看身后的人,扬声道,“你们就在这边候着吧,我同王爷到水榭里说话。”也不为别的,只说几句话都有人在近前跟着,她觉得很烦。让她们在这里等着,也不算难为她们。起码她们能看见,她和端王的一举一动,算是对父母那边有个交代。
第69章 嫁衣
待众人退下了; 周承曜才板着脸教育起温暖,“跟个小孩子似的; 走路都不看脚下的。”
温暖笑嘻嘻地回嘴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看见你在那儿; 我也是会好好走路的。”
周承曜想了想,也是。片刻前看她还是莲步轻移的模样,熟料转眼之间就把自己给磕绊了,便算是自己的缘故吧。
温暖问他; “你今日怎么来了?”两人才见过面没多久,宣和帝的旨意也刚下来,他便眼巴巴地跑过来了。说不高兴是假的,可她又不想把这种高兴表现得太过明显。
他走在前头; 举手投足都很是风雅,“和你父兄有些事要商量; 顺便也来看看你。”
温暖不甚满意地撅了撅嘴,“顺便啊; 我还以为王爷是专程来看我的。”
两人碍着礼教; 没有牵手,一前一后的走着。他走在前面; 听着温暖的语气,都不用回头看她的,便能想到小姑娘是怎样的一番表情。
他存了心思逗她,一直不说话地往前走,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温暖当他是默认了; 整个人都气鼓鼓的,对着周承曜高大的背影直翻白眼儿。
看她只是顺便,和她父兄商议才是要紧事?他怎么不说娶她也只是顺便?
温暖恨恨地想着。
好不容易走到了水榭里,他忽地转过身来,垂下头来细细打量她。小姑娘脸上的郁气太过明显,看得他忍不住发笑却又心疼。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颊,“便是真的这般生气?”
温暖仰面朝他翻个白眼,不说话。
周承曜坐到凳上,朝她清风朗月的笑笑,“我随口一说,还真生气了?我今日过来,是想你了?”
温暖随他坐了下来,水榭的桌上有陈列着色味俱佳的点心,她随意拈起一个,轻轻地咬了口,“你说什么,我便信什么吗?”
他的眸色晶亮,“这个世界上,你不信我,还可以信谁呢。暖暖,我对你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温暖怩声唬他,“你就是说得再好听,我也是不相信的。”
他轻轻地笑着,袖下的手同她的碰到一块儿,将她柔软的手卷入自己的掌中,喃喃道,“我最拙,说话也不讨好,却都是真的。温暖,你这是要我将心都挖出来给你看么?”
温暖口头上应了一声“哦”,追问道,“陛下的旨意怎么那么急?是不是你又使了什么坏。”三月初三离现在不到两月的时间,前头还有她大哥温景之的婚礼,这一道圣旨无疑要将府众人都劳动起来。
天地良心,这次他可是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正好猜到了宣和帝的心思。
他举手投诚,“我怎可能在你身上使坏。”
温暖娇嗔道,“你使的坏并不少。”
从再次遇见她,又是送东西又是偶遇,简直就是无孔不入。步步为营,徐徐诱之。也幸好他使了坏,才让两人走到了这一步。
她似是忽然懂得了重活一次的用意,既然来之不易,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他凭栏倚着,勾唇浅笑,“陛下定的时间是仓促了些。我知道你哥哥要在咱们前头几日成婚,你母亲必是忙得焦头烂额。我与你父亲说了,你的嫁妆都由我府中备好送过来,便是嫁衣王府里也早就准备着了。”
温暖笑,“我父亲答应你了吗?”
周承曜话语一滞,摇头,“没有。”
温暖奚落他,“父亲怎么会答应你,他们再忙,嫁的也是自己的女儿。我家也是纳你的彩礼的,自然也要拿出相当的嫁妆来,才显得矜持贵重。周承曜,你愚钝了。”
温暖前面说的一板一眼,后面却是存心打趣他。
周承曜笑着给她赔礼,“这事为夫愚钝了。不过我却是想为你多做些的。便是我准备的东西不能当做嫁妆,我也是要让人抬进温府来的。你的嫁衣我早前也让人做了,夫人可否领了这个情?”
温暖不语,点了点头。
周承曜就是这么个性子,但凡他决定了的事,虽事事是同你商量的口吻,可在他自己那儿早就是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回转了。
他俩总归是一体的,日后东西也不会划的那么清,他爱拿来便拿来吧。自家的那一份,爹娘肯定也不会亏了自己。
他欣喜得几乎想立刻将她抱住。只是瞥了眼远处说是侍候,实则盯着他们一举一动的下人们,他拼命抑制住自己的冲动。
初春的池面烟波微茫,春水微漾,浅绿的水草轻轻摇曳。温暖将目光调转到那上头,不经意地叹了声,“若现在是夏天就好了。我家这池子里种了好些荷花,到了夏日便是粉荷在月下摇曳,白日里更是接天莲叶无穷碧。”
周承曜眯眼,“便是想想也觉得极美。”
温暖摇头,“这还不是最美。”
“哦?”他挑眉。
她掩着唇轻笑,娇娇悄悄地模样,“最美的便是,有鲜嫩的藕吃。我和温媛笑的时候,常叫家里的小厮撑了船进去,我俩弯下身去找藕节,还可摸鱼,莲叶下的鱼又大又肥,煮汤鲜甜无比。”
周承曜的目光落在那一池春水里,“那藕怕不是你们找的吧,那鱼也不是你俩捉的吧。”
温暖挥动小拳头,恨恨地说,“便不是我们找到的、捉到的,也是我俩想出来的主意。”
她和温媛是一时兴趣,乘着小船泛舟湖上,再戏戏水,将船周的水搅得一团糟。真正动手摘藕、捉鱼的还是那些下人,她们俩不过是装模作样的指挥而已。
就算这样也是童年的一桩趣事,她很乐意拿出来同他分享。
“暖暖,”他用低沉的嗓音唤他的名字,“就算以后出嫁了,你想家了,还是可以常常回来的。”他顿了下,小小地嘲她,“便是想家里的嫩藕肥鱼了,也可以回来吃的。”
桌上放了茶盏,她提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出嫁的姑娘怎么能时常回来。”
那杯子中热气袅袅,像是烫到了周承曜心上,“按理说是不可的,不过我的王府里却没有这个规矩,你要是想回来,便是随时走都可以。”
他端起那茶,轻啜一口。也是奇了怪了,只要她经手的东西都格外有滋味儿。
她托了腮,柔软地道,“我要是回家了,你一个人在王府怎么办?你不似别人,还有通房侍妾。我走了,便真的只剩你一人了,连个知冷暖的人都没有。我更希望时时刻刻和你在一块儿,照顾你的起居饮食,做个贴心的妻子。”
便是她什么都不会,她也有学会的决心的。虽然日后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光凭着她这些话,周承曜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抬手拂去落在她发间的飞絮,“也不是剩我一个人,我可以和你一道回来的。到时候我撑船,你捉鱼也好,只是届时恐怕没有肥鱼吃了。咱们还可以将王府湖里也种上荷花,再放些能吃的鱼进去。”
端王是多么优雅的一个人啊,他觉得荷花盛开时惊艳,凋落后惨败颓然不堪,便不在池子里种荷花。湖里养的鱼也是名贵的锦鲤,哪一条不是有响当当的来历的。可是为了温暖贪嘴的爱好,竟要改种荷花再养起寻常的鱼。
再说温暖,平时也是端庄贤淑的清贵人家姑娘,谁能知道她又如此多上不得台面的小爱好。
温暖双手合十,“这样再好不过,若是再能养些虾蟹海产,便更好了。”
周承曜听得嘴角牵动,忍着笑,“温暖,你这般贪吃,父亲和母亲是让你忍饥了还是挨额了。”
温暖的动作一顿,讶然地看着他,一时半会儿这人竟转了风向。
他品了口茶,慢悠悠地道,“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谅你也翻不了天去。”
他说这话是带着一种宠溺至极的语气的,轻轻的喟叹间,仿佛就算是她将天翻了去,他也给她扛着。
反正这王府也住不了几年了,等她入主中宫后,怕是就没有现在这份自由自在了。人生有得必有失,便先将她这一身中注定要失去的东西补偿给她吧。
她皱了皱眉,“我养个小鱼小虾,在王爷眼里便是翻天了?”
他点头,“你且看看大周开国以来哪个王妃养过虾蟹?当然,夫人想要做头一个,我也是不阻碍你的。”
温暖想了想,确实是没有的,她也算是一朵奇葩了。她轻声道,“我只是说说。就算是养了,也是在咱们家里,不传出去就好了。”
她说,咱们家里。
他心叹,还好,不算愚不可及,已经找到归属感了。
他的心房颤抖,“春日到了,过些日子花儿就要开了,想是也可以播种了。要种荷花,家中的湖想是要重新捣拾捣拾,再播下种去,涨势才会好。鱼苗也买了一块儿放下去,到了秋日的时候,便可以收获了。”
夏日同她泛舟采莲,秋日和她一起摸鱼,光是想想也让人觉得迷醉。
映日荷花别样红。荷花美。只怕她比荷花更美。
作者有话要说: 狐狸今天好悲催。因为我一直和研三的毕业生住在一个宿舍,今天是她们退宿的最后期限,我被宿管阿姨撵到飞起,好不容易把杂七杂八的东西搬到朋友的宿舍就已经这个点了,今晚的更新稍后就来。明天要是进不了宿舍我就流落街头了,泪奔。
第70章 面圣
他府中有江南来的厨师; 擅做水产,到时候他们也可在家中的水榭中摆上一桌湖中的水产。他记得上次温暖在两个弟弟的满月宴上醉意微醺的样子; 她红着脸儿冲他发脾气,届时再加上一壶桂花酒助兴也是好的。
两人见面不过一会儿; 王氏身边的李嬷嬷便来通传,请两人去梅馆中和温正卿夫妇一块儿用膳。
周承曜还要进宫面圣,淡声对李嬷嬷道,“劳你转告温大人和夫人; 本王还有事,不便多留。”
他倒不是客套或者不耐,可这人一向淡漠惯了,说起话来总有些冷沉的意味。
温暖趁着李嬷嬷没注意; 悄悄伸出手勾了勾他腰间的玉带,细声问; “你要去做什么?”
实在是因为他对李嬷嬷的语气不甚友好,到底是母亲身边的老人; 温暖希望他还是圆融些。
他转过身来; 含笑对她解释,“陛下下了旨意; 我理当进宫谢恩的。早前使人给陛下说了,陛下在池阳宫社了家宴等着我呢。”
她的心头似是被猛烈撞击了一下,“你要好好的。”
她都没发想象周承曜要怎么面对这样的兄长且和他言笑晏晏了。
周承曜笑,“陛下只是见我好转了,心里头高兴; 也算把除夕的家宴补回来。你不要担心,我自有分寸的。”
他心中再怎么痛恨宣和帝,也不会将事情端到台面上来,忍得了一时,方可一世长安。
他们说话时也不避着李嬷嬷,李嬷嬷听了半天也听不出别的况味来。只周承曜走了,她将温暖引着朝梅馆去了。
周承曜走在宫墙的夹道间,广袖被夹堂风吹得鼓鼓的,他的眼有些涩。
宣和帝身边的小黄门迎上前来,对他深深的一拜,“臣奉了陛下的命来接王爷,王爷大病初愈,陛下担心王爷身子,让臣来接王爷过去。”他向身后的人招招手,几个抬着步辇的人上前来。
那是宣和帝平日在各宫之间走动乘的玉辇,规格不算高,但是是皇帝才可以乘坐的辇舆。
宣和帝对他的试探,已经昭然若揭了。
周承曜面目平和,语气里透了些许孱弱,“这辇是陛下的辇,本王只是亲王,如何能乘九五之尊的车驾。本王是身体初愈不假,可也不是一点也走不动路的。哪怕是走得慢些,也能走到陛下面前,只恐要让陛下等得久些。君臣之礼万不可乱,你去禀了陛下,就说本王一会儿就过去。”
那黄门看他面色略白,却还是强撑着要自己走,他笑笑,“王爷身体不便,还是请上辇吧。禁宫中人少,王爷不用担心被人看了去,左右都是常年侍候在陛下身边的人,都是知道分寸的。”
周承曜摆手,“规矩还是要守的。”
池阳宫在在宫城的最北端,又在池水的阳面,所以称池阳。本是个冷清的宫殿,宣和帝继位后斥巨资将这里修建成一个穷奇奢丽的地方,地铺黄金,玉璧为墙。宣和帝从不将前朝的事带到这里,这里只是他放松和游玩的地方。
当真是“家宴”了!
池阳宫的正殿望夷殿中,两只巨大的青铜鎏金兽吐出袅袅的雾气,殿中笙歌鹊起,香气馥郁,尽是人间极尽奢华的富贵景象。
他看见宣和帝斜靠在软榻上,一掌撑了脑袋,另一手放在膝上,跟着殿中的曼舞轻歌打着节拍。周遭有侍女给他扇扇纳凉,他在侧怡然自得。
宣和帝面上倒是活成了神仙的模样。
只是这样的天气何须纳凉,所谓太平,也不过是宣和帝自己粉饰的太平。
周承曜敛神站定,给他作揖,“臣见过陛下。”
宣和帝乍然睁开眼来,声音里含笑道,“原来是小九。”左右的人将他搀起来,他走到周承曜身边,“小九辛苦了,听说你受伤,朕心如刀绞。朝瑛也是那会儿出的事,真觉得自己一夜之间如同老了几十岁,朕甚至在想,老天是不是要灭了咱们老周家,竟让你们一个二个接二连三的出事。”
宣和一个人含泪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才像想起什么一般,“小九,你别站着,你快些坐下来。你身体才好了些,不能这样折腾。”
周承曜恭顺道“是”,找了地方坐下,声音里透着些许病弱,“让皇兄为臣弟操心了。朝瑛的事,臣弟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臣弟也十分心痛。朝瑛虽放浪形骸了些,可本质上是个好孩子。皇兄节哀!”
周承曜奔就是个冷性子的人,宣和帝看着他面色稍有动容,已是十分难能可贵。
宣和帝苦笑道,“如小九所说,节哀节哀,便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了这万里山河、天下苍生,朕也得节哀啊。朕原先想着,朝瑛再不济也是朕和元后所生,他是朕的嫡长子,你也说了,他本性纯良,待朕百年之后,便让他继承大统。可这孩子命不好,这次让他去幽州,是想好好磨练磨练他,熟知他这样任性,就这样去了。”
宣和帝数度哽咽。
周承曜面色没有太大起伏,只是带了点点哀容,轻道,“皇兄春秋鼎盛,不急在一时半刻。”
宣和帝失笑摇头,“小九啊小九,你便是跟那些人学的,也越来越滑了。”
周承曜眉头轻锁,“臣在皇兄面前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朝瑛命不好,是可惜了。可皇兄也不是没有别的皇子,朝宗年纪和朝瑛也是差不多的,其余几个现下年纪是小了些,可等长大一些,稍加历练,也不会差。”
宣和帝叹口气,“只能如此了。”
周承曜有些恹恹的,咳嗽了两声。
宣和帝忙问,“这是怎么了?朕招太医来给你看看?”
周承曜连忙摆手,“前几日染了些风寒,不碍事的,修养几天便好了。今日进宫是来和皇兄说说心里话的,招了医官来,晦气。”
宣和帝欣然笑笑,“也就你肯和朕说说知心话了。听说你去温家看温三姑娘了。”
周承曜点头,“总是要大婚入洞房的,臣总不能再大婚之前连自己的妻子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周承曜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骨,宣和帝的动作真快啊,他前一刻才去的温府见温暖,下一刻消息就传到了宫中。
宣和帝心中愧疚,“朕记得你之前和朕说起,你是有心仪的姑娘的。贸然给你指婚,朕的心中也是过意不去,可慧光法师说,你若不同温家那三姑娘订下婚约,你恐怕命在旦夕,朕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试试。”
周承曜抿唇低下头去,比刚才好药屈就几分,“臣弟知道皇兄是为我好,温家三姑娘臣弟也见了,委实算是不错的人,样貌身段都没得挑。”他嘴上是说着样样都好,可面上却是要哭出来的表情。
铁骨铮铮的端王啊!要他露出这种表情,是得对这么亲事多么厌弃。
宣和帝两手置在膝上,轻轻摩挲着,“小九,皇兄不会让你委屈的。你看上的是哪家姑娘,尽管告诉朕,朕立刻下旨,封了侧妃,你大婚时一并抬进府中。”
宣和帝一如既往的荒唐,也不知是当真觉得这不打紧,还是有别的考量。
周承曜很是惋惜的拒绝,“皇兄一番好意,臣弟却不能接受了。臣弟连正妻的位置都不能给她了,将她带入府中,不是浪费她青春韶华吗?”
宣和帝心中茫茫的,“亲王侧妃,放到哪家的姑娘身上都不算是亏待。”宣和帝眼中,女人不过是活男人,只要丈夫嫌贵了,女人是整齐也好切实也罢,将丈夫伺候好了,过得都不会差。
周承曜桀骜地摇头,“她同别人不一样。”
上辈子她是执着了写,这辈子周承曜算是看明白了,温暖在婚姻中不是那种会卑躬屈膝的人。宁可不嫁,也不会委屈自己给人做妾。周承曜别无所求,只因她现在已经妥妥的是自己的妻子了。
周承曜想,以她那样爱拈酸吃醋的小性子,日后他便是多看了哪个侍女一眼,她都会不依不饶的吧。
谁让他喜欢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终于又有了宿舍,把东西搬了进去,也没整理,实在是太累了。
假期本来要出去搞田野调查的,后来计划有变,在室内整理报告,算是有得有失吧。
假期基本没有时间回家,还是有一点点小心酸的。
第71章 避火
家中为四个姑娘设的学堂; 温暖如今是彻底不去了,加之温昕和温雅都已经出嫁了; 学堂中便只剩下跳脱的温媛一人。
温暖在王氏的催促下; 也开始绣自己的嫁妆。温暖嫁的是亲王,需有一百二十八台嫁妆相配。虽然陛下的旨意下得仓促,但王氏自女儿年纪稍长后就开始为女儿谋划打算着了; 这一个多月里忙忙碌碌,凑出一百二十台嫁妆让温暖风光出嫁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可有的嫁妆,却是不能假以他人手的; 新娘子给夫君绣贴身的衣裤; 只能由温暖自己来动手。温暖是不太摆弄这些针线活的; 王氏一度以为女儿要被难倒在这个槛上; 她早就让人做了一份备好了,以防到时候温暖实在做不出来,也好拿去充数。
温暖由绣娘带着; 倒还挺上道,做出来不能说巧夺天工,却也是规规矩矩。王氏很是欣慰,想她原先准备好的那些怕是也用不上了。
王氏赞叹,“我原以为我把你娇惯久了,你做起这些来会困难。没想到暖暖你是个聪明的,一看就会了。”
温暖一点儿也不自谦,“可不是,我心灵手巧。”
有很多事; 她只是不想做,真正做起来,未必会比谁差。
王氏和她正色道,“从前在家中,我一直惯着你,可嫁了人了,毕竟就不一样了。王爷再喜欢你,你和他的相处之道也不能同父母一样。他是秦王,又是你的丈夫,你要敬他重他,要知礼仪懂进退。他比不得别的男人,王爷天生尊贵,从小到大少不得别人的尊奉,若是遇到了事,你们意见不合,你便少不得要委婉些,且不能任性,他那样的人更需要一个知冷知热,能够对他嘘寒问暖的妻子。你平日里对着我和你爹爹撒娇耍赖的那套,到王爷身边可不能再用了。”
温暖撇嘴,“便是撒娇都不可以吗?娘亲不也常同爹爹撒娇吗?”
王氏容色微红,“撒娇自是可以的,只是和你对爹娘撒娇是不一样的。总之,凡事要有个度。”王氏想教女儿,却又不好意思细说。
温暖搭在王氏的双手上摇摇,“便是没度他也不能拿我怎样。”
“你真是!”王氏点她额头,“真是不知该说你什么好。”
王氏在袖囊中摩挲了一会儿,拿出一本小小的线装册子,王氏的脸上泛着红,“这个本是在你大婚前一晚才应该给你的,你这孩子虽然聪明,但在某些方面免不了愚钝些,是以,母亲现在就将它给你,你好生看看,才知道要怎么侍奉夫君。若是不懂,可以来问我。”
温暖还说母亲的面色怎么这么红,王氏初初说的时候,温暖尚不明白。等她说到后面,温暖已如醍醐灌顶。
她的脸腾地一下也红了,母亲放到她手中那本小册子犹如烫手的山芋,她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只好装作什么都不懂一般顺手往小几上一放,“我现在还不想看,等有闲心时再翻。”
王氏还想再说什么,可又觉得十分的难为情,只张了张口,又合上了。她只有温暖一个女儿,在嫁女儿这事上没有什么经验,拿避火图给女儿,她比女儿还要羞涩上几分。旦看温暖,除了脸红点,反而十分镇定,王氏摇摇头,大概女儿是真的没听懂吧。
端王一直是不近女色的,女儿对人事更是不知,王氏忽然就担心起小两口的新婚夜来了。
她握了握温暖的手,正色道,“暖暖,看了之后若是有什么不懂,一定要来问娘亲。”
温暖大抵知道王氏是什么意思的,自己刚才故作镇定的表现大概让娘亲误会了。她忙点点头道,“娘亲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的。”
王氏也不知她到底有没有放在心上了,正是这时候,王氏身边的李嬷嬷进来道,端王让人送东西过来了。
温正卿之前和王氏提起过,端王那边给女儿单独制备了一份嫁妆,又为女儿做了嫁衣。温家这边算是承了周承曜的情,嫁衣就不再做了,只是王氏的一百二十八台嫁妆还是照例给女儿准备着,端王对女儿的那份好他们会记着,可是为人父母该准备的,他们也绝不会缺了女儿。
李嬷嬷使人将东西放在温暖院里敞亮的地方,王氏带着温暖出来点数,听着下人高唱道。
玄三十匹,彩锦两百匹批,绢五百匹匹,璋碧十套……
长长的一串礼单,还有京城中的数家铺面,城外的许多的良田庄子,端王竟都用来给她做了陪嫁。
王氏原本担心女儿嫁给了端王,不多陪嫁些东西会吃亏,将自己经营多年的铺子、田产都分给了女儿大半。可听着礼单上的这些东西,王氏忽然觉得自己准备的同端王给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温暖皱着眉头,“娘亲,你看,他这样,可让我如何是好?”她的手里拿着王府的地契,他倒是万分相信她,竟然连府中的地契都给了她了。
王氏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头却又十分高兴,“他愿花千金买你一笑算不得什么,可他都如此真诚了,暖暖,娘亲觉得他以后待你必不会差的。我原先还觉得嫁女儿的是咱们家,收了他的东西做嫁妆不好。可如今,且看他都能做到这份上了,你们俩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彼此了。”
温暖心下像抹了蜜糖般,甜丝丝的,嘴上却倔强地说着,“谁知他是不是一时兴起。”
王氏失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孩子。”
王氏感叹了一会儿,李嬷嬷呼着两个丫鬟将放在檀木箱中的嫁衣取出来。正红色的嫁衣上用金丝以缂丝的的方法绣出凤穿牡丹的图案,那凤展翅欲飞,栩栩如生。王氏伸手去摸,就连凤凰的眼睛都如同真的一般。众人都啧啧称奇。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