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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之芷若重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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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只需要她们不妨碍到她就够了。
“四姐姐，蝶衣小姐是谁？”在姚太太每日一哭的呜呜声中，小六轻声问姚纤纤。小五的眼睛情不自禁地转过来，明显她也很想知道，嘴上却道：“都是些娘们兮兮的玩意，我才不想看电影，我只想练成绝世武功，当一个行侠仗义的女侠……”但她脸上渴望的表情明晃晃地暗示她的言不由衷。
姚纤纤嘴角弯了弯。
第九章
下课铃响之后，准备回家的姚纤纤被负责教德文的道斯夫人留课了。
道斯夫人总是穿着一身黑裙，头发盘成髻子牢牢束在脑后，平日里很少笑。姚纤纤偶尔看着她时，多少会有一丝恍惚感以及莫名的熟悉感。
“道斯夫人，您找我什么事？”
道斯夫人办公桌上堆满了资料，她正在用红色钢笔批改学生作业，听到姚纤纤的声音，她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你来了，先坐吧，看看我放在最上面那份资料。”
姚纤纤拿过来，双眼一扫，是一份报名表格，全部都是英文。
“看得懂吗？”道斯夫人终于放下钢笔，双眼看向面色沉静的姚纤纤。
“说说吧，你有想法吗？要来一杯咖啡吗？”道斯夫人询问，不过却没等待姚纤纤的回答，站起来去隔壁的茶水间泡了两杯咖啡，顺便把其中一杯搁在姚纤纤面前。
这会正好下午茶时间，没有课的学生已经开始她们的社团活动。教师办公室里，没有课程的教员们有的三三两两聚在茶水间，有的站在走廊上低声聊天。屋里，只剩下姚纤纤与道斯夫人。
“我听说你的英文学得和德文一样好，这学期怎么没有继续选修英文课？虽然我很感谢你对德文的热爱，不过我并不建议你浪费自己的语言天赋。我相信，你即使同时修习法语，仍然是游刃有余。你不该去选那些浪费时间的骑射课、舞蹈课，还有这是什么，你选了话剧社团？”道斯夫人拿起姚纤纤交上去的课程选择表，眉头一挑，表情不满中略有责怪。
她是甲班的指导老师，手上有所有学生的资料。
“我不觉得你对当演员如此感兴趣。年轻人，别浪费你的天资，什么都想要的结果是，什么都得不到。”道斯夫人用力加重语气，试图告诫自己年轻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她很喜欢这位女学生，也很惊讶她的天赋，所以才会忍不住关注她，进而觉得惋惜和生气。
“谢谢道斯夫人，我会谨遵您的教诲。”姚纤纤从座椅上站起来，恭敬地鞠躬。
道斯夫人叹了口气：“这张报名表你带回去，填好了，明天早上上课前交给我。”
在继续工作前，她突然抬头又说道：“我在你这个年纪时，也经常怀疑存在的意义和价值，而我现在离开自己的国家，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教导你们这些学生。你不需要知道我的理由，但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找到自己的理由。”
姚纤纤抬头望进她眼睛里，她的眼神坚定有力，不容许质疑，很多学生害怕和她对视，害怕她的目光，渐渐在她的眼神中变得怯懦。姚纤纤不是其中之一，但她不得不承认，道斯夫人给予她的压力不亚于前世的师父。
这一刻，冷漠的面具龟裂，她的表情显露出罕有的怔忪之色，心底百味陈杂，千种滋味翻滚，涌到唇边，只是剩下一句话：“我会牢记您的教导。”
道斯夫人低下头，朝她摆摆手让她回去。
姚纤纤转身走出教员室，她不需要爱，也不需要这一切。
……
“纤纤，今天怎么这么晚，刚刚有个女学生说你被老师叫走了，是什么事情？”苏雯丽老远就挥手示意姚纤纤，又好奇地问道。
“对了，那个女孩好像叫张小蝶，你什么时候交上新朋友，也不告诉我。你看，她还在那里等你一起下课。”苏雯丽指着不远处，梧桐树后只露出一半的瘦弱身影说道。
姚纤纤摇摇头：“我和她不熟。你不是叫我一起去你家做作业，走吧。”
“不打声招呼吗？会不会显得没礼貌？”苏雯丽神色有点迟疑。
姚纤纤面无表情地看了苏雯丽一眼，苏雯丽连忙做出一个紧闭嘴巴的动作，拉着她的胳膊，快速地从梧桐树旁跑过去。
姚纤纤没有去看躲在树后的张小蝶，她不需要朋友，她们只需要怕她，别靠近她就够了。她没有好心到帮助张小蝶摆脱困境，开学那天多说几句话，不过是因为那些不识趣的炸毛兔子们太吵太烦。
苏家在飞仙路另一头，也是两进的宅院，却住了一整个家族的人，包括苏雯丽一家和她的大伯、小叔家，以及她的祖父母。和姚家住宅面积差不多的宅院，显得十分拥挤和吵杂。
苏雯丽刚进门，就有两个小家伙像炮弹一样从她们眼前呼啸而过。苏雯丽差点被撞到，气得扬起拳头吼道：“臭小子们，给我注意点，没看到有客人在吗？”
小孩子在院子里玩闹，一点都不在意苏雯丽的怒吼。
苏雯丽脸上很快闪过一丝难堪，连忙拉过姚纤纤：“走，去我屋里。”
那两个追闹的小男孩，脸上拖着鼻涕，脸冻得通红，不知为何，突然厮打起来。一个用小石子砸人，另一个干脆把他推倒在地上。院子里拉了好几条绳子，晒满了衣服，角落的荷花水缸里落满枯枝烂叶，发出腥臭味。姚纤纤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跟在苏雯丽身后走进去。
苏雯丽一回屋，就把窗户用力关上，门外的吵闹声瞬间变小了。
她不好意思地对姚纤纤笑笑：“我就是脑子太笨了，上课时老师教的内容我老记不住，每次都得求你帮忙补课。”
姚纤纤沉默地翻开英语课本：“你们老师今天教的是第八课吗？”
苏雯丽连忙点头，一边翻开笔记拿起笔，用心听姚纤纤讲课文。
一小时后，苏雯丽脸上露出一丝疲倦来，神色中带着满足和轻松：“好啦，今天学得够多了，剩下的内容等你下次有空再教我。我送你回家吧。”
“好。”
苏雯丽走出苏家大门，整个人便又变得明亮起来，仿佛全身的色彩都艳丽了，大门内，隐约传来孩子打闹摔进水坑里，被父母打骂的动静。
苏雯丽叹口气，挠挠头：“每次都让你见笑。没办法，我家里人就是这样，不像你家的人，每个人都干干净净体体面面，还有佣人服侍。有时，真怀疑，他们干嘛要把我生出来，干嘛要养这么多孩子，整天吵吵闹闹……”
“我以后一定要嫁给有钱人，这种日子我真是受够了。你会不会看不起我？”苏雯丽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她低着头，垂落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楚神色。
姚纤纤回应她一个疑惑的眼神：“这是你的选择，干嘛问我？我这里没有你要的答案。”
苏雯丽笑了起来，从包里小心翼翼掏出一个用塑料纸包裹的东西：“这是我同桌送给我的巧克力，你带回去给小六吃，记得替我向你爸妈问好。回见，我回家吃饭了。”她挥挥手，转身很快跑远了。
姚纤纤走出老大一段距离后，身后突然又传来苏雯丽中气十足的大吼声：“纤纤，明天记得等我一起上学。”
又是一只伤春悲秋的小兔子，好得真快。
回家后，姚纤纤很快把那张报名表填好了。
“纤纤，快关灯，别浪费电。”姚太太注意到屋里的灯光，喊了一声。姚家晚上很少开灯，家里虽然有电话电灯，也拉了电线，但是为了省电，一吃完晚饭，就早早把灯关了。
“知道了。”姚纤纤收好报名表，扯下电线关灯，滚进被窝里。夜里，一个身影悄悄地走进来，摸了摸屋里三姐妹的脸，又替她们掖了掖被角。
有个声音压得很低：“小姐，你又跑来看孩子们！我来就行了，你现在肚子大了别乱跑。”
“嬷嬷，小点声，别吵醒她们。”
脚步渐渐走远。姚纤纤睡得越发沉了。
……
周末，姚心心带妹妹去看电影。大楼里挂满蝶衣小姐的广告画，还有电影的宣传海报。广告上的蝶衣小姐，画着细长的眉毛，眼圈有些灰蓝，口红十分鲜亮，是一位妆容艳丽、衣着华丽的旗袍美人。
姚心心对着海报微微一笑，显然是想起来姚曲曲那句有她就没蝶衣什么事的笑话来。
她忍不住低低笑起来，歪过头神色俏皮对姚纤纤咬耳朵：“你二姐总有一天会蠢死。”
没听到她刻薄话语的人，一定会轻易被她活泼可爱的举止诱惑，掉入她编织的陷阱里。
很快，这个猎物就自动出现了。
“一个美人引得另一个美人流连驻足，这真是个美丽的惊喜。你说是吗，美丽的小姐。”
姚心心回头对身后不请自来的一群人，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我怀疑你除了美丽，已经不记得其他词语了。我是不是应该重估你的国文水平？”
〃这是我的荣幸，也是美人独有的特权。〃
姚纤纤只想在心里翻个白眼，青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
季东林一把挤开率先跑上前搭讪的白涛，走到姚心心跟前，摘下绅士帽行礼。王梦涛却注意到被挤到一边神色冷淡的姚纤纤。
季东林与白涛围着姚心心热情地攀谈起来。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位姑娘一头齐耳短发，身上穿着洋装，手拿小坤包，不过此时脸色都有些难看。
王梦涛踌躇了一下，向默默低着头的姚纤纤走去，不知为何，他总是忍不住被这个姑娘吸引住目光。白雪以为他也被姚心心迷住了，用力扯回他的胳膊，语气不忿道：“不过是吸引秃鹫的烂肉罢了。梦涛哥哥，你也想当秃鹫不成？”
王梦涛脚步一顿，诧异地望向白雪，白雪心里一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把自己的哥哥都骂进去了。
白若兰迅速扯了白雪一把：“雪儿！”眼神很快扫过王梦涛的脸，低声道歉，“雪儿只是怕赶不上时间，错过电影放映。一时说话有点急了。”
“二哥，”白若兰对白涛轻声喊道，“再不进场就要迟到了。”
季东林与白涛不知与姚心心聊了些什么，等到姚纤纤反应过来时，发现她三姐已经跟人换了电影票。姚心心推着妹妹走到王梦涛跟前，眼波盈盈道：“这位绅士，待会你坐我的位置，帮我多关照我妹妹。”
季东林与白涛一左一右紧跟在姚心心身边护法，还不忘朝王梦涛飞个眼神，好兄弟，这边的小妹妹就交给你了。
姚心心安排了妹妹，就打算进场，路过白雪身边时，用胳膊撞了她一下，错身的瞬间压低声音道：“小妹妹，不看好自己的小鸡，倒怪起老鹰来。今天姐姐就教你一课，不收学费。”
说完，她蹬着高跟鞋，又朝王梦涛抛了个飞吻，神采飞扬地笑着被人簇拥着走进电影院。妩媚的笑声中带着挑衅玩味，还有毫不掩饰的恶意。显然，白雪诟病她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入姚心心的耳中。而姚心心的反击来得又快又狠。
白雪愣在原地好一会，反应过来一下子气红了眼眶：“她，她竟然，骂我是老母鸡！”
白若兰也惊呆了。
第十章
“小蝶，你在看什么？”张鹤白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低声问道，手中还拿着刚去门口小卖部买的小姑娘爱吃的零嘴。
张小蝶摇了摇头，抿紧小嘴没有回答。
张鹤白顺着张小蝶视线的方向，很敏锐地发现几个年纪与妹妹相仿的女孩子，便试探地说道：“那里有你认识的朋友？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张小蝶低着头小声说：“哥哥进场吧，电影要开始了。”心底却失落地想着，原来姚纤纤和白若兰私底下玩得这么好，还一起来看电影。
她的脸上带出一丝失落来，眼睛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群准备进场的人，脚步也不由自主地跟过去。
张鹤白眼神微暗，看向其中面色冷淡打扮朴素的姚纤纤，神情若有所思，心底有了一两分猜测，便安慰妹妹：“你不是因为蝶衣小姐名字里和你一样有个‘蝶’字，所以才特别喜欢她。今天既然来看电影就打起精神，别心不在焉，辜负了蝶衣小姐的作品。”
张小蝶羞愧地抬头看哥哥，咬着牙鼓起勇气小声保证着：“对不起，哥哥，今天你难得抽空陪我，我还故意扫兴。”
张鹤白忍不住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顶：“傻丫头，你永远不需要向哥哥道歉。”
张小蝶温顺地点点头，苍白的脸上用力挤出一个怯生生的微弱的笑意。
张鹤白心底一暖，又一阵酸涩。算了，慢慢来，妹妹如今能做到现在的地步，已经非常努力了，他不能再给她压力。
姚纤纤一行人进场后，便分成两拨各自走了。姚心心的电影票是同学免费送的，位置自然不大好，是楼下靠后排的位置，而白雪一行人定的却是楼上的雅座。白雪十分不乐意让王梦涛陪姚纤纤去楼下坐，可惜几次暗示自己的哥哥，白涛却没注意到妹妹的眼神。
白雪气得直翻白眼，白若兰一直在她身边低声安慰她，才避免火冒三丈的白雪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来。
这一切，王梦涛与姚纤纤自然是一无所知。
到楼下坐定后，王梦涛突然说道：“我去小卖部买包烟，你想要瓜子还是糖果，我帮你一起带。”
姚纤纤刚要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王梦涛却不等她的回答，擅自做了决定，转身出去了。
不一会儿，人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两个油纸包和两瓶汽水。王梦涛重新坐了下来，把油纸包摊开放在面前的小桌子上，汽水也递到姚纤纤手中。
姚纤纤没有拒绝，随后抬眼专注地看向前方的电影屏幕，并不准备与王梦涛继续交谈。
楼下前三排的弹压席都是空的，看来今天的巡逻、督察们不是已经来过，便是没空来了。少了这些人，今天看电影便能更安心了。
台上的电影幕布是用来放映影像，幕布旁放着黑胶播放机，等电影开始后配合影片来播放事先灌制好的录音片。旁边还有一台钢琴和弹琴的年轻少女，负责配乐兼念电影旁白。
因为此时的电影，大部分都是影音分开录制，经常声画不同步，闹出过不少笑话来。但对普通民众来说，一张电影票高达一两块钱，还只是少数人才能享受的奢侈品。
姚纤纤一边在心底暗暗思索，耳边听到王梦涛的声音：“上次的事情，还没好好谢过你。你我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不知现在能否知道恩人的名讳？”
“我叫姚纤纤。至于上次的事情，没有我，相信你们也能脱险的，不必言谢。”姚纤纤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王梦涛张了张嘴，眼神温和地注视着姚纤纤，把接下去想说的话，又默默咽回去。
“我叫王梦涛。”说完他又把另外几人的姓名一一告知。
“蝶衣小姐拍的这部《绝世美人》，演绎的是大楚朝一代名妓苏小小的生平。”彼此通报了姓名后，王梦涛顺从如流地换了话题，说起了将要开始的电影。
姚纤纤倒是不反感他说电影，便支着耳朵认真听他说话。
王梦涛见她感兴趣，便越发用心，把自己所学所知耐心细致地向姚纤纤一一解释，姚纤纤细心听着，偶尔提一两个问题。两人的交谈直到电影开始才停下来。
有了王梦涛的提前科普和解说，姚纤纤看完电影后，神情仍有些与犹未尽，想来是十分尽兴了。王梦涛忍不住翘了翘嘴角，露出开心的笑意。
电影结束后，季东林与白涛还想邀请姚心心去喝咖啡，白雪连忙阻止了他们，说自己累了，想回家。
姚心心原本就不想去，再加上不想继续逗小姑娘玩耍，便一脸似笑非笑地带着妹妹离开。白若兰装作不认识姚纤纤，姚纤纤也没上前去贴冷脸。一行人就这么告别了，像短暂相会交叉的两条直线，很快分开，彼此相隔越来越遥远。
王梦涛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底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又突然觉得自己举止可笑，便暗自摇了摇头，按下纷乱的思绪。
……
姚曲曲与季大少已经交往了一段时日，姚秀才这段时间经常在家旁敲侧击，想知道他们的进展，又催着姚曲曲记得把人带回家。
等姚曲曲终于告诉父母，季大少准备登门拜访，姚秀才激动地差点把自己最喜欢的一方砚台失手摔坏。
他搓着手，来回激动地踱步：“真的吗？季少爷真的要来了？你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菜？”
“淮菜、鲁菜、川菜……不行，他家里那么有钱，什么菜没吃过？难道要做西餐，可是我们家的刘妈根本就不知道西餐长什么样，也不可能会做？”
姚秀才越想越急，扶着大脑门，摇头晃脑地冥思苦想。
姚曲曲不耐烦道：“反正我已经通知你们了，要是到时他不满意了，那也不关我的事。”说完，自己跑回屋去，喊着刘小丫帮她染指甲。
“怎么不关你的事了，是你嫁人还是我嫁人啊？”姚秀才追到门口气急败坏吼道。
姚曲曲没好气地房里高声回答他：“是你嫁女儿，又不是我嫁女儿！”
“都是你生的孽障。”姚秀才吵不过女儿，便指着姚太太骂了一声。
“老爷您别着急，只要季少爷喜欢咱家曲曲，他肯定不会计较其他的。”姚太太扶着腰慢悠悠说道。
“对对，姑爷别着急上火，二丫头是个福气大的，姑爷小姐也是有后福的，等二丫头嫁进季家当了少奶奶，肯定会提拔娘家的。”李嬷嬷笑得一脸菊花都舒展开了。
姚秀才畅想着美好的未来，顿时心头一松，又得意起来，美丽的女儿是一笔大大的资本和财富，何况他还有五个美丽的女儿。关于她们的前途和未来，他早已有一肚子详细的计划。
季东林出现的那天，姚家人如临大敌严阵以待，连李嬷嬷都被使唤得脚不停歇，主角却表现得十分冷淡。直到他在宴席上看到姚心心的那一刻。
姚心心原本是不愿意给姚曲曲抬花轿子的，也不想出现在宴席上赔笑，姚秀才却一再苦口婆心劝她，怕一家人没到齐，缺了礼数，惹得季东林不高兴。
不想，他这一番好意，却埋下祸根又捅了娄子，好好的一顿晚餐最后也被弄得草草结束不欢而散。
姚秀才与姚太太一见到季东林出现，态度便十分亲热，一点都不摆长辈架子，也是摆不起架子。
“来了就好，还带什么礼物。”姚秀才笑得合不拢嘴。迎着季东林到大厅坐了，刘小丫上了茶后，两人干巴巴地说了几句。季东林神色冷淡地抬眼望了眼姚家的环境，心底暗自嗤笑，又埋怨家中老爷子的眼光。
姚太太小心翼翼地上前，说是开席了，请他们入座。到了座上，姚曲曲便坐在季东林的旁边，两人占了主座，季东林对此不置可否。姚秀才又是敬菜又是敬酒，忙得额头冒汗。
“来了姚家，就把这里当自个家，别跟我们客气。”
“你这孩子真是太有礼数了，瞧着就让人心里欢喜。”
姚秀才夫妻笑得合不拢嘴，显然对季东林满意得不得了。姚曲曲一脸娇羞地坐在一旁，一会给季东林夹了一只虾，一会又对姚太太说：“妈，你别弄鹅肉到他碗里，他口味轻，吃不惯这些东西。”说完眼神含羞带怯地瞅着季东林。
“好好好，还是曲曲心里最清楚，妈妈就不添乱了。”姚太太温声地笑道。
季东林敷衍着他们，对面前一桌精心准备的丰盛菜肴视若无睹，觉得这家人十分啰嗦，直到看见侧面安静坐着的姚心心，他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姚小姐，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怪不得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说是吗？三姨妹！”季东林冷淡了一晚上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热情的笑容来。
姚曲曲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了，被点名的姚心心也是一怔，莫名其妙地瞪了季东林一眼，心里暗骂了句没脸没皮的东西。
姚太太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微妙，只有姚秀才仍是一无所觉，笑呵呵道：“季少爷也认识我家三女啊！我告诉你，她可是咱家的大学生，念的是最好的青城大学……”
姚秀才滔滔不绝地夸起自己的女儿，姚心心脸色有点尴尬，低声喊了句：“爸，菜都凉了。”
姚秀才这才回过神，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哎哦，瞧我这记性，来来，快吃菜。”说着又给季东林夹了块鹅肉，“这是咱家特制的烤鹅，外头都吃不到，是祖传的秘方，家里的小丫头们都特别爱吃，特别是三女，打小就爱吃。我说，她就是爱吃鹅肉所以才变得这么聪明，十九岁就考上大学……”
明明方才姚曲曲说过季东林不吃鹅肉，姚秀才却一时激动得忘记了，嘴里说完却又突然想起这事，连忙补救，“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你不吃鹅肉的，来吃点鱼肉，这鱼肉也不错，新鲜。”
“原来这鹅肉这么神奇，看来我得好好尝尝，说不定以后我也会像三姨妹那么聪慧过人。”说着季东林便伸出筷子去夹鹅肉，放肆的眼神仍牢牢盯在姚心心的脸上，像蜗牛移动过后留下的粘液，滑滑腻腻。
四周的气氛微微一滞。
“啪”姚曲曲用力地摔了下筷子，见众人惊吓般地看她，她顿时反应过来，连忙挤出羞怯的笑来：“我不小心手滑了。”
姚太太怕她出差错，连忙接了话喊道：“刘妈，给二小姐换双筷子。”
刘妈飞快地应了声。
季东林似笑非笑地伸手过去握姚曲曲冰凉的指尖：“确实是手滑了，该换双筷子。”
姚曲曲指尖触电般一热，顿时埋下头，羞红了俏脸，低声道：“快松手，我爸妈都看着呢。”
“哎哦，这俩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姚秀才夫妇齐齐笑弯了眉眼。
季东林很快松开姚曲曲的指尖，又去夹碗里的鹅肉，一脸玩世不恭又旁若无人地勾起嘴角微笑着。
姚曲曲背着人，狠狠剜了姚心心一眼。姚心心眼眸都不抬没有搭理她。
那天晚上，好不容易散了席，季东林离开之后，姚家便吵翻天了，像水被泼进滚烫的油锅里，炸得所有人灰头土脸。
第十一章
姚曲曲憋气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把季东林送走，她立马就冲姚心心发飙了：“你快说，你什么时候认识季少爷的？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我哪里知道姓季的色胚就是你的宝贝季少爷？你尽管放心，我还看不上他。”姚心心无辜招惹了一身腥，本来就觉得十分晦气，姚曲曲还敢找她的茬，当下也没有好脸色。
“你还要不要脸了？在学校里勾三搭四我都不想说了，这会都祸害上自己家了，连姐夫都勾引，你这辈子肯定是狐狸精转世投胎！”
“你骂谁呢！说我不要脸，我看不要脸的人是你吧，这人都还没嫁过去，就让我们喊姐夫！呸，让我叫他姐夫，他也配！”姚心心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斜睨气急败坏的姚曲曲。
姚曲曲脸上一阵青白交错，嘴唇哆嗦着，扣着牙关咔咔作响。
“这婚我不结了，别想着卖女儿时就把我推出去。我不嫁了！”她一路捂着脸呜呜哭着，跑回自己的房间，把房门用力一甩牢牢关上。
“孽障，都是你生的孽障，连卖女儿的话都说出来了。我姚家世代清名都被她毁了。”姚秀才气得浑身打颤，单薄的身躯哆哆嗦嗦，只能骂姚太太，骂完一通觉得暂时消气了又把自己关进书房，不理俗务。
姚太太转头忍不住责怪姚心心：“你明知道这是你二姐的大事，你就不能忍一忍，收收性子。”
姚心心想要辩解，又不知道该怪谁，表情愤恨道：“自己羊圈坏了，羊崽子跑了，不忙修羊圈，反倒四处撒泼，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会被自己蠢死！”说完，跺跺脚也跑回屋去。
看着眼前的一地鸡毛，姚纤纤也有点无语，这事情巧合到这地步，亦出乎她的意料。
“妈，你早点休息吧，今天累了一天。”看着姚太太扶着腰，脸上的疲倦遮掩不住，姚纤纤上前扶了她一把，淡淡说道。
姚太太神色倦怠地拍拍她的手背：“这些事本不该让你们掺和进来的，不过我最近精神不济，你有空的时候帮着劝劝你二姐。她老怪我们做父母的偏心，心里头藏着怨气呢。”
姚纤纤沉着脸没有说话，见姚太太一直看着她，她才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你二姐说的都是气话，两家人都相看到这一步了，接下来就该请媒人商谈结婚的事宜，哪里是她说不嫁就不嫁的呢。”姚太太喟叹了一声。
“我看季少爷也不是良人，若是二姐不愿意，何不就此将婚事作罢？”
李嬷嬷听见姚纤纤的傻话，忍不住笑起来：“四丫头傻了啊，你还不知道你二姐的性子，她就是嘴里说说罢了。再说错过这个季家，她上哪去当她的大少奶奶？出嫁的姑娘不值钱，谁家媳妇不是受苦受累，哪还能像季家似得供菩萨般供着她，让她吃香喝辣……”
“咱们家好不容易和季家攀上关系，错过了你二姐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以后别说傻话了，你啊，还是个傻姑娘。快带两个妹妹去睡觉吧。”姚太太挥手赶人了。
姚纤纤不再多事，带着小五、小六回屋。小五在耳边絮絮叨叨：“那个季少爷不是好人，他才第一次上门，家里就吵架了。我不喜欢他。”
小六也嘟着嘴唇道：“簌簌也不喜欢他，他是大坏蛋。”
姚纤纤牵着小六的小手，没有去纠正她们，只是淡淡地提醒道：“没人规定必须喜欢他，但是你们要记住，不可让人发觉。讨厌一个人，要藏在心里，不然引起外人的警惕，就不好玩了。”
刘小丫在身后听见这话，点头如捣蒜，四姑娘说得没错。
又教坏一只小白兔了。姚纤纤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姚秀才昨晚又气又怒，一个人睡在书房的小隔间，翌日晨起便有点着凉，咳嗽了起来。姚太太让他在家休息一天，姚秀才却觉得是小毛病，并不放在心上，喝了粥便去上班了。
……
姚纤纤下学前，班级代表通知她，甲班共有五个人报名参加了英语比赛，所以接下来一段时间，这几个人都要在下午时留下来集中学习，有参加社团活动的人，也必须暂时中止。
上次道斯夫人单独给她的报名表，就是报名参加这次的英语比赛。这次比赛是国外一家大公司赞助的，听说表现优秀的人，可以免费到国外修学旅行半年，还有同学说比赛中如果被这家大公司看中，会在毕业后被录用，派遣到国外工作。各种小道消息层出不穷，这段时间在班级里传得沸沸扬扬。
虽然很多人眼馋这个机会，然而到最后报名并符合条件的也就只剩下包括姚纤纤在内的寥寥五个人。其中也包括白若兰。
下课后，五个人留在教室里，道斯夫人走了进来，神色严肃地向她们解释了一番比赛的情况，最后让她们在这段时间里多加用功，认真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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