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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他哥权倾天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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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文案】
凝洛上辈子是在逃跑的路上被几个腌臜男人追,最后为保清白跳河自杀的。
死了后,她看到陆宣的新妇钟绯云悲痛地跪在那里,喊她做妹妹。
都看到这新妇良善软弱,谁能想到就是这钟绯云买通了那些盗贼来害她呢。
她重生了,重生在被陆宣霸占前。
后来,她嫁给了陆宣权倾朝野的哥哥,作为长嫂来接钟绯云的孝敬茶……
内容标签: 种田文 重生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下一本接档《被我抛弃的前夫登基了》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前世种种
有光从水面穿透下来,随着河水一漾一漾的,莫名让人觉得平静柔和。凝洛只觉身体轻盈起来,再不受那河水的束缚,轻飘飘地就跃出水面甚至漂浮在了半空中。
她下意识地低头,只见一个女子从河水中慢慢浮上来,最后背对着她飘在河面上。
那女子的发髻已经被河水冲得散乱,像一丛水草在河中摆动。鹅黄色的衣裙方才紧紧缠绕着她,现在大抵是进入了空气,在后背处微微鼓起一块。
凝洛在空中惨然一笑,她以为她挣脱的是河水,不想竟是自己的躯壳!
是了,她已经死了,被几个腌臜男子追着,不得已跳进了河里死了。
凝洛想到落水之前的事,看向河边却发现已经空无一人,除了岸边杂乱的脚印,除了水面上飘着的自己,什么也没有留下。
那些腌臜男人,他们把自己给逼死了,跑了。
凝洛好像被什么牵引着一般飘向前去,却意外的在城外的官道旁看见了一小撮人。
正是方才在她身后紧追不舍的那伙强盗,如今正围成了一个小圈,圈中心是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正是陆府下人装扮。
那丫鬟拿了几锭银子递给为首的强盗,又扫了众人一眼,口中道:“嘴巴闭紧些!”
说完便从里面钻出来,匆匆向城里方向走去了。
凝洛认出了那个丫鬟,陆宣的新妇带了不少下人作为陪嫁,她常带在身边的便有这位。凝洛恍然明白,方才害死她的那几个强盗便是那新妇派来的人!
竟是她,是她让人害自己?
凝洛这么想着的时候,一晃神,又出现在陆府,陆宣洞房中放眼望去仍是一片红,那新妇却坐在铺着大红锦缎褥子的床边嘤嘤哭着。
“原想着有个妹妹作伴一起服侍你,谁想她年纪轻轻的竟如此想不开!”那新妇用帕子遮着眼睛,声音听起来倒是悲怆。
陆宣叹口气,神情中是有悲伤的,但是抬头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新娘子,不由怜惜起来。
凝洛在一旁瞧着,只见他将新妇揽在怀中轻声安慰道:“能有你在她身后为她鞠一把泪,她这辈子也值了!”
新妇柔弱地伏在陆宣肩头,不再用帕子遮眼,凝洛总算看见她的一双眼睛,似乎是带着笑意眨了两下,毫无泪痕。
陆宣拥着新妇又柔声哄了几句,手却慢慢地移到新妇的领口,熟练地解起了盘扣:“别哭了,让我心疼呢!”
凝洛飘出了房间,陆宣的那些甜言蜜语,想来又要对着另一个人说一遍了。
他说过要娶她的,在她盈着泪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在二人浓情蜜意的时候,甚至在他已经决意娶别人的时候。
他向她许下那样多的诺言,要下什么聘礼,为她布置什么样的洞房。她全都信了,甚至包括他此生只娶她一人的誓言。
听闻陆宣那哥哥在朝中位高权重,是以陆宣才会做出这种欺男霸女之事吧?当初的她是何其可笑,怎么就认了呢?
凝洛只觉飘飘荡荡,也不知自己仅剩的这缕魂魄会飘向何方。
当风吹起来时,她就随着风在人世间飘荡。
她看到有些人家添丁进口,看到有那白发人送黑发人,也看有些男女浓情蜜意,看那年轻女孩儿羞涩地望向旁边的男子,看那天真的孩童在田野里扯起风筝。
一年又一日,她看到了太多的人世间沧桑,也看尽了悲欢离合,慢慢的,曾经的仇怨曾经的不甘就这么淡了。
她回忆自己生前的一切,甚至觉得那就是一幅画,一本书,一切都已经凝结成了秋日里晨间的霜,想起来时,凉凉淡淡的。
陆宣,谁是陆宣,那不过是记忆里的一抹影子罢了。
这一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东风,将她吹起,随着那风中的蒲公英一向飘向远方,来到了一处杳无人烟的荒野中。
这里有一座孤坟。
不大的土丘透着寒酸,没有石碑,只在坟前堆了几块碎石,依稀还有些纸钱的灰烬。
凝洛看着那孤坟,冥冥中竟然意识到,那孤坟里便是自己的尸身。
原来她死了后,这世上还有人将她记挂于心,还能在她死后为她上柱香?
凝洛看着那挺拔的背影却觉得眼生,饶是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己,也仍是小心地飘到了一旁,远远地看着。
那男人两鬓染霜,形貌不凡,神色间透着威严,显见的是位高权重之人,他手中一把香正燃着,他弯腰将香插好又直起身来,微低了头看着香烟缭绕。
凝洛不记得生前见过此人,却从对方不凡的衣着和略眼熟些的眉眼之间,隐约觉得这是陆宣的哥哥。
凝洛并不认识陆宣的哥哥的,以前只依稀见过那么一次,那是武将,当时看到觉得怕,便躲着了,如今不曾想,他竟然能为自己上一炷香,烧一捧纸钱。
正看着时,忽听得那男子口中道:“凝洛……”
这一声呼唤,竟若午夜梦回时的嗟叹,令凝洛一怔,软软的暖意袭入心中。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她从未有过的,这么多年月,她飘荡在人世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她待要抬头,细看下那陆宣的兄长时,却只觉像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就此沉入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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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凝洛在一阵洒扫的声音中醒来,她盯着空中淡青色的床幔出了好一会子神儿,难不成自己这是又投胎做人了?可那帐子看起来也未免太过熟悉些。
还未来得及细想,双颊上只觉瘙痒难耐,正欲伸手去挠却在指尖接触到脸颊时猛地愣住了。
脸颊上似乎有好多痂,痂下痒得人心都乱了,心烦意乱中凝洛却强迫自己不去关注身体上的异常,只伸手掀开床幔光脚跑到铜镜前。
一连串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她根本不用分辨方向,不用看房中的摆设,身体的记忆带她绕开了房中的绣凳,直接送她到她想去的地方。
镜中人的脸上满是水疱和结痂,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可凝洛还是看到了那张脸上未脱的稚气。
那是十四岁的凝洛,刚刚因为出水痘而高烧了几天的凝洛。
凝洛犹疑着伸出手去,铜镜微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引起她心中的一阵悸动,她真的回来了,而且,回到了一切尚未发生的时候……
窗外却传来一声轻笑,而后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传来:“这人纵然是天仙的样貌也禁不起一脸的痂,看到那样的一张脸,总让我想到小时候在烂泥地里见过的癞□□!”
说完,那小丫鬟似是真看到一只癞□□在自己面前一样“咯咯”笑起来。
又有另一人的声音传来,先是“嘘”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道:“仔细让人听了去!”
先前那个却是不屑地嗤笑一声:“如今这边的境况谁还不躲着?便是厨房来传饭的人都不敢近咱们院门,远远地喊一声抬脚便走,不知道的还以为屋里那位得了瘟疫呢!”
凝洛才觉到脚底漫上来的凉意,低头看了一眼,脚背上也零星几个红疹,衬的那双柔嫩的脚更加白皙了。
凝洛缓缓走回床边坐下,窗外的声音犹言在耳:“……合该咱们命苦,摊上这么一位……”
“谁在外面说话?”凝洛沉声说道,“进屋来!”
窗外的动静一滞,然后有脚步声匆匆响起来,很快两名丫鬟就出现在门口,凝洛看她们停了一停又对视了一眼,才低头慢慢走进来。
凝洛沉默地看着她们,前世此时的自己听了那丫鬟的话心中只觉羞愤,照过镜子竟确实觉得无法见人,兀自伏在枕上哭了一通,却毫无办法。
“小姐,”白露受不了这沉默等待的气氛,忍不住抬头开了口,“您是有什么吩咐吗?没有的话,我和小满就出去忙了,外面还有好多活计呢!”
说着语气中竟有了责怪的意味。
凝洛看向她,也没漏掉旁边那个丫鬟的小动作,她正慌张地看了凝洛一眼,然后轻轻地扯了一下白露的衣袖。
白露倒是无所畏惧地回视凝洛,方才便是她在窗外说个不停,虽然疑心被凝洛听了去,可这位大小姐素来追求息事宁人,想来也是无妨的。
凝洛看着面前的小丫鬟似带了几分挑衅的意味与她对视,不由淡淡地动了动眉,命道:“去外面廊下跪着!”
声音虽然轻,但是那言语中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不容置疑感。
仿佛她说的就是应该被执行的,她说的就是天地间的真理。
白露一愣,却是下意识地问道:“奴婢有什么错?”
“你是在问我?”凝洛反问。
她这一反问,白露顿时觉得自己错了,大错特错,怎么可以问出这么荒谬的话来。
小满不敢抬头,却忍不住再次伸手拉了拉白露的衣袖。
“去跪着吧!”凝洛淡淡地道,“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声音依然是极轻的,可是却蕴含着让人无法反抗的力量。
白露呆了半晌,垂下眼帘。
她隐约觉得,眼前的姑娘变了,好像变了一个人,变得让她忍不住服从。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求收藏,文名《被我抛弃的前夫登基了》点进专栏可见
阿柠不喜欢自己的上门夫婿,她暗搓搓地把上门夫婿抛弃了,想着另寻新欢。
新欢还没物色好,京城传来消息,前夫是皇室流落在外的血脉,登基为帝了……
前夫挑起阿柠的下巴:是谁嫌我太高太壮太粗鲁的?
阿柠:嘤嘤夫君饶命皇上饶命阿柠怕怕!
第2章 立威
白露仰脸望着凝洛,心里惊起万般疑惑,不过到底是忍下了。
她平时是张扬胆大的,并不惧怕这个小姐,但是此时想到自己的身份,想到凝洛那种明明轻淡却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场,她还是低下头,屈了屈膝:“奴婢领命。”
说完,便低头走向门外。
小满原想为她求个情,此时却也有些怕了。
小姐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让她不敢言语,最后到底将话咽回肚子里了。
白露刚出门不久,就听院中有人惊呼道:“白露,你怎么跪在这里?”
凝洛素来知道自己房里是没什么规矩的,但是她没想到竟然这么没规矩。
她淡淡地吩咐道:“出去告诉这个院里的人,谁再大声喧嚷,也一并去跪着!”
小满本就因为房中剩了她一人而忐忑,如今得了凝洛的话竟如蒙大赦一般,忙一面点头应着一面匆匆走出去了。
白露跪得笔直,廊下已经站了几个丫鬟小厮,正围着她,小满挤进去看了脸上正一阵白一阵红的白露,才低声向众人道:“都散了吧,待会儿小姐知道了该生气了。”
丫鬟们正欲开口问询,小满慌得忙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又有些后怕的看了一眼门口,这才低声将凝洛的吩咐告知众人。
“大小姐……”有人若有所思地喃喃开口,“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凶了?”
明明平时万事都随她们,根本不管的!
这小姐性子懦弱,平时院子里哪有什么规矩,还不是大家任意妄为。
白露一直跪着,也有几个平素与她要好的动了动替她求情的心,只是实在摸不准大小姐现在的脾气,一时也都不敢前往。
白露跪了一个时辰,人早已不复先前的劲头,莫说背挺不直了,连人都是跪坐的状态了,若不是心里还有根弦绷着,她早就瘫在那里了。
她有心向凝洛认个错服个软,可是又有点不敢。
再说她总觉得这位大小姐哪里不一样了,回想起之前看向她的眼神,她就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待到取饭的婆子将晚饭送到了凝洛房中,白露才总算有了站起来的机会。
送饭的婆子自然也看见了廊下跪着的白露,幸灾乐祸地一笑便拎着食盒进屋去了。
平时她和白露素来是丁卯相对,谁也看不惯谁,这下子白露遭殃,她可是高兴了!
“大小姐,吃饭了!”吴婆子将食盒往桌上一放,动作粗鲁,嘴里也没个客气。
凝洛并不言语,只是眼神从食盒上慢慢挪到吴婆子的脸上。
吴婆子被凝洛的眼神盯得心里发毛,这位小姐近日不怎么出门,莫说另几个院里的人都远着,便是这小姐房里的丫鬟们都躲着,连吃饭都没人伺候。
正胡乱想着,便有丫鬟上前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一样样端出来。
吴婆子正纳罕间,又另有丫鬟扶着凝洛走到桌前,待到凝洛坐好,布菜的小丫鬟已为凝洛碗中夹了几箸菜。
凝洛却并不拿筷子,只用手背在白玉瓷碗外轻触了一下。
吴婆子却像被烫到一般抖了一下,嗫嚅道:“没什么事我……”
“这碗饭给婆子吃吧!”凝洛漠然地望着吴婆子,淡淡地道。
她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吴婆子心中便是一颤。
面前明明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可她竟莫名觉得有些怕了,甚至,后背隐隐发寒。
眼前的大小姐,浑身透着邪气,让人觉得怪怪的。
“这怎么使得!”吴婆子慌忙中推辞敷衍道,“我,我吃过了……”
“白露。”凝洛唤道,“进来服侍吴婆子用饭。”
依然是清清淡淡的语气,声气也并不高,若是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在意这小姑娘的这么轻轻说出的一句话的。
可是如今,白露在廊下听了只觉那声呼唤犹如天籁,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却又因为双腿的酸痛险些摔在那里。
白露一面弯腰揉了揉剧痛的膝盖一面匆匆向房内走去,生怕再被凝洛挑出一丝怠慢。
她跪怕了,她害怕凝洛再那么看着她,害怕凝洛再罚她,她现在只想好好地当一个丫鬟。
她跪了这么久,终于体悟到,今天的凝洛和往日不一样,这并不是一个可以随便欺负的人!
凝洛却只是打量着桌上的饭菜,根本未曾看一眼慌忙而来诚惶诚恐的白露。
这种饭菜,她上辈子吃过的。
冷冷的,带着异味,吃起来并不好受,但是上辈子的她傻,就这么忍了,吃了,还不止吃了一次。
白露在廊下听闻要她服侍吴婆子吃饭时心中已有了计较,这婆子日日跟厨房的婆子勾结一处,每次取饭都要好久,回来时饭菜都凉的透透的,也着实该修理一番了。
她往日和吴婆子多有间隙,如今姑娘要收拾吴婆子,她正好当冲锋的。
那吴婆子看白露真要伸手去拿那白玉瓷碗,忙哈着腰向凝洛笑道:“我一个下人,怎么好吃姑娘的饭呢!”
凝洛拿起旁边的一卷书,正随手翻着,仿佛根本没把这什么吴婆子并白露看在眼里的,听到这个,只是轻轻抬起眼来,淡淡地来了一个字:“吃。”
她说出的话,仿佛风吹过时桃树上飘落的一瓣桃花,清灵软糯。
但是却让人丝毫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屋中的几个小丫鬟都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谁也不敢喘一口气。
但凡有眼色的都知道,这位大小姐变了,变得不一样了。
她们并不敢得罪了。
吴婆子见此,一时愣住,她用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凝洛,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露也将碗端了起来,想着这大小姐房中怕是要变天了,她是有些得意的,她认清了形势,但显然吴婆子没有。
她可以先充当大小姐的冲锋兵,帮着大小姐冲锋陷阵,这样也好成为大小姐倚重的人。
而吴婆子,已经失了先机。
形势比人强,吴婆子看看这架势,突然明白了。
如今自己吃总比被人强喂要好些,这样想着,吴婆子咬咬牙,从白露手中取过碗凑到嘴边道:“不劳您伺候!”
那婆子往嘴里扒了两口饭,艰难地咀嚼了半天才咽下。
她如今也有些年纪,牙口不比从前,这凉硬的冷饭实在让她难以下咽。
想起自己今天还特意叮嘱,多掺点杂粮,这样还能省点钱,没想到,最后这口饭落到自己嘴里,想想都觉得憋屈,憋屈得胸口发疼!
偏偏这时,这屋里除了凝洛还有好几个小丫头都在盯着。
这吴婆子往常倚老卖老没少责骂院里的丫鬟们,如今被她们一个个瞧着,只觉如芒在背,丢人至极,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那里。
“大小姐,”吴婆子将碗拿离嘴边,小心陪着笑,“我吴婆子谢谢大小姐赏饭,只是……”
吴婆子观察着凝洛的神色:“只是您如今正病着,可不能饿坏了身子!这饭菜我可以拿回去慢慢吃,眼下最要紧的是快去厨房给您取热饭菜过来,这样才不负您赏饭之恩呢!”
凝洛漫不经心地扫了吴婆子一眼,连声都没出一个。
吴婆子见了,心里恨哪,又恨又绝望,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吃。
在场所有的丫鬟都看着,看着这个往日趾高气扬仗着年纪耀武扬威的吴婆子,就这么被逼着吃那饭菜,心里不免一个个都暗自笑起来,解气,真是解气!
这大小姐,今日突然发威了,真是见都没见过这种场面。
吴婆子吃得心里想哭,吃得浑身难受,吃得肚子里发冷,最后好不容易吃完了。
她脚底下发软,拜了拜,总算被凝洛点头允许离开了,当下如蒙大赦,赶紧跑了。
吴婆子离开后,白露立在原地,忐忑不安地看着凝洛,不管如何,她都得从凝洛口中听到一句才算踏实。
她看出凝洛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盼着凝洛能说句话。
要不然,终究不安心。
今日落到吴婆子身上的棒槌,焉知明日不是自己?
凝洛知道白露在等她说什么,她懒得问白露是不是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若对方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以后该如何;若对方是个愚痴的,她也并无义务点醒她。
白露静等了半刻,见另两个丫鬟已忙着为凝洛更换新的被褥便有些耐不住了。
她伸出一只手捧了一下桌上的茶壶,发现尚且热着便为凝洛倒了一杯茶奉上:“白露不懂事,让姑娘操心了,以后还要烦请姑娘多多提点。”
凝洛又看了白露一眼,对方正垂着眼帘,双手奉茶,尽是恭敬驯顺的模样,日间的那点子骄纵倒是半分也没了。
前世她对这些丫鬟们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反正迟早她们要被打发了嫁人,她又何必跟几个丫头过不去呢?
正是这种一忍再忍的想法和一退再退的做法引着前世的自己走向了绝路吧?
凝洛接过茶杯,慢慢地饮下。
茶水的温度透过杯子传到掌心,凝洛轻声道:“你去忙吧!”
白露在煎熬了这么久后,终于得了一句话,心中大喜,眼中迸出感激的光,她跪下来,郑重地谢过了凝洛,忍着膝盖的疼痛不自然地走出去了。
尽管膝盖在疼,可心里是高兴的。
凝洛将茶杯放回桌上,心里却是醒着,自己身边到底缺少助力,要从这些丫鬟里挑些得用的也不是易事,她从前并不大与她们亲近,她们也吃准了她的好性儿,偶有个怠慢之处嬉皮笑脸地就在她面前混过去了。
如今只能慢慢地挑着好的,驯服了调理了放自己身边。
其实她不但没有人相助,便是倚靠也没有的。
凝洛的母亲生下她就血崩而亡,继母杜氏随即就挺着肚子进了门。
杜氏和凝洛的母亲段氏原是手帕之交,甚至在段氏成亲后,杜氏也没少到家中与段氏来往,一来二去便与凝洛的父亲也相熟了。
待到段氏怀上凝洛身子不便,杜氏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与凝洛的父亲暗度了陈仓,竟也有了身孕。
凝洛还未满月之时,杜氏便打着照顾她的名义进了门,凝洛的父亲林成川到底觉得妻子尸骨未寒,又顾忌街坊邻居的看法,因此只一顶素轿将杜氏抬了进来。
而这以后也成为杜氏觉得不顺遂时用来拿捏林成川的由头,林成川也觉有些对她不住,每每便由了她去。
这些事情都是凝洛从下人们背后的闲谈中听来的,她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不是杜氏所生,不然她和妹妹凝月的年纪又怎么会只差了三个月?
前世的凝洛每每想到这些便忍不住自艾自怨起来,而如今再看从前,她却好像找到了自己那软弱性子的根源。
“姑娘,吴婆子送饭来了!”白露在门口轻声通报,语气也认真了许多。
“让她进来吧!”凝洛淡淡地说道,有丫鬟将她面前的茶撤了去,准备布饭。
吴婆子拎了食盒匆匆进来,也不去看凝洛,只一面往外摆饭菜一面絮叨:“姑娘如今身子虚,合该好好补补,这都是厨房现做的,姑娘多吃些才好!”
凝洛耳中听得吴婆子语气中隐约有讨好,再往桌上扫眼过去,却觉出不对来。
一条酥炸咸鱼,一盘清炒河虾,另有一盘凉拌的素菜,里面却是葱姜蒜末辣椒花椒一应俱全,甚至那份汤还散发着羊肉的膻味,厚厚的一层油飘在上面让人毫无食欲。
她正在出水痘,饮食最是要注意清淡,如今这几样不是发物就是辛辣,没有一样是能入口的。
凝洛抬眼看吴婆子,她正笑着劝道:“趁热用饭吧!”
不管是吴婆子还是厨房的婆子们,都是经了多少事的老人了,又岂会不知她现在这身子并不适宜吃这些进补?
不过还是欺她年幼罢了。
是以她一面微笑道“吴嬷嬷有心了”一面扶着桌子站起身来,只听她话音未落,桌上的饭菜却随着大幅度倾斜的桌面纷纷跌落在地上。
屋里的众人吃了一惊,小丫鬟忙拿着帕子凑上来:“姑娘烫到没有?”
凝洛还未开口,那吴婆子已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心疼道:“这可如何是好!好好的饭菜呢……”
凝洛淡淡地道:“是我失手了,再取来吧。”
她并不饿,可以慢慢地折腾了。
吴婆子哪能看不出她是故意的,此时只觉胸中发闷,谁知道小满已经利落地收拾好了食盒递给她。
吴婆子颤抖着手,气得不行了。
这一日,凝洛足足折腾了吴婆子三次。
吴婆子最后几乎是跪在凝洛面前,才终于伺候着凝洛把饭吃上了。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林府,人人都说,吴婆子给大小姐端的饭,她自己都吃不下去。
她自己都吃不下去的,怎么好给大小姐吃?这其实就是欺负大小姐罢了。
如今可算好,被教训了吧?
人们对于凝洛都开始用好奇的目光来打量了,这位软弱的大小姐,怎么突然变了个性子?
而不同于外人的猜测,凝洛这边的下人却是挺直了腰板,不管是去公中取东西还是出来替凝洛办事,再不像从前那般赔着小心讨好别的下人了。
主子硬气了,下人们自然也有了底气。况且自己伺候的也是正经主子,凭什么就比别人矮了去?
是以虽然芙蕖院中的下人偶尔也私底下偷偷抱怨一两句凝洛的变化,可对外面这种变化却是他们喜闻乐见的。
凝洛自然感知到了身边丫鬟的变化。
她并不是太在意。
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她要的还有很多。
许多许多曾经失去的,她都得一点点地讨回来。
重活一辈子,她要把自己失去的,自己未曾得到的,都慢慢地讨回来。
第3章 表公子
这两日,凝洛每每在家读书习字,偶尔间也看看上辈子自己的绣活,日子过得还算悠闲,而她脸上身上已不再有新的红疹出现,水疱也全都开始结痂,她让丫鬟帮忙把指甲剪短,又在睡觉时戴上棉布手套,以免睡中不觉挠了痂而留疤。
白露这次倒上起心来,主动带了两名丫鬟轮流守夜,专门看着凝洛不让她睡梦中去挠痒处。
这日晚上,小满帮凝洛铺好被褥,随口向一旁道:“听说表公子要来了。”
表公子?凝洛回想了一番,才明白她说的表公子是谁。
是那位姑姑家的表哥,从小便是温润的模样谦和的性子,上一世她也曾存过女孩家的心思,那位表哥便是前世她所心仪之人。
前世她并不知表哥要来,日日在房中养病家中发生了什么事是一概不知的。
也是那日天气好,她瞧着墙外的柳树已长出新叶,又想着花园里的几棵观赏用的桃树不知开花没有,人便生出了去走走的心思。
前世她不爱带丫鬟出门,大概是性子太过绵软,总觉得让丫鬟随身伺候好像欠了她们似的。
于是,前世的凝洛慢慢走出院子,迎着久违的杨柳风信步走到园子里,向东望去正是满眼的粉色花海。
那时的凝洛在小桃林待了许久,她看了好一会儿流连于花丛中的蜜蜂,嗡嗡地飞在花间,不一会儿就沾染了一身花粉。
直到一人突然从她面前的花树后闪出来,彼时凝洛正举着一枝桃花看能不能引只蜜蜂过来,凝神等待了许久,总算看见一只要落不落的围着她手上的桃枝寻巡起来。
突然一袭白衣的表哥赫然出现在她面前,惊得她手中的桃枝都掉了,结结巴巴地说道:“表……表哥……”
表哥孙然显然也没想到树后有人,和凝洛相见也不由得一惊,只是很快就归于平静,然后温和地笑着同她打招呼:“凝洛。”
凝洛却被他的神情伤到了,孙然吃惊之后明显有个端详她的表情,好像是辨认了一番才认出她似的。
凝洛想到自己满脸的痂,想到铜镜中生平最丑的自己,忍不住眼圈儿一红转身跑掉了。
纵是表哥见过自己从前的模样,园中相见的这番丑样子也是定然印在他心里了。自从那以后,凝洛便羞于再见表哥,每每想起那位表哥,心中伴随着的总是难以言喻的酸涩。
如今听闻孙然表哥要来,凝洛便打定主意躲着不见。
她记得和表哥在园中相遇的那天中午,继母便命人叫她去前院一起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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