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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无双_若磐-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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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第 74 章

第七十四章:
    柳絮漫天,仿佛飘浮不定的雪花。
    上京城东官道上,一队马车快速驶过。
    车窗帘一角掀起,露出无双带笑的小脸。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有馥郁的花香和淡淡的新叶的味道。
    “好怀念啊。”无双道,“上京的味道,有七年都没闻过了。”
    “真的好怀念啊。”稚嫩又清朗的男声跟着响起,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出现在无双脸庞,学着她深深吸上一口气,似模似样地感叹道。
    “你怀念什么?”无双偏头捏捏弟弟软乎乎的脸蛋儿,问他,“你记得上京什么样吗?我们离开时你才这么大。”她两手分开,比了大约半臂长的距离,“话都不会说,整天只会哭着要吃奶。”
    “三姐姐此言差矣。”君瑀学着家中西席讲课时摇头晃脑的模样,“若是我连话都不会说,你怎么知道我哭是因为肚子饿,还是因为想方便,又或者只是烦闷。”
    无双被他问得张口结舌,但又不愿在弟弟面前示弱,眼珠子一转,顾左右而言他道:“既然你记得,那倒是说来听听看,汝南侯府的大门朝哪边开,一共多少座院落?”
    “侯府坐北朝南,大门当然向南开。”君瑀不紧不慢答,“原本大小院落共十二座,因为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都长大了,祖母特地建议新盖了一座院落,让你们姐妹居住,图纸我都在爹爹那儿看过。”
    “你这是作弊。”无双抓住弟弟的小辫子便不放松。
    君瑀反驳道:“我又不是为了回答你的问题才特意去看的,一年前我就看过了呢。”
    “总而言之不是你离开上京前就记得的。”
    “记得就记得,还要分哪一年记得吗?将来我去参加科举,难道还要在试卷上标明每道题是何年何月阅于何书?”
    杨氏从白露手中接过茶盏,气定神闲地品着茶,不时瞟一眼窗外的春景,丝毫不把一对儿女间每日照三餐准时上演的斗嘴当一回事。
    十里亭前,无瑕伸长着脖子,一刻不停地向远处眺望,虽尚看不到爹娘与弟弟妹妹的踪影,但心思早飘去他们身边团聚。
    若不是身边的楚晔不时端起茶盏喂水,恐怕她早被太阳晒得口干唇裂了。
    无瑕与楚晔成亲第二年便一举得男,生下长子楚恒,第三年则有了次子楚恪,之后两年未生育,直到去年又生下小女儿楚怡。
    夫妻两人平日里恩爱缠绵如新婚,楚晔也一直遵守着当初的承诺,后院里只有无瑕这位侧妃,并未再纳侧妃和姬妾。
    等啊,盼啊,一上午过去,终于见到远方扬起烟尘。
    无瑕猛地站起来。
    “是马车,夫君,是马车呢!”她开心地喊起来。
    身后被奶娘抱在怀里的楚怡睡得正香,蓦地被喊声惊醒,张开眼,只看到亲亲阿娘越跑越远的背影。
    好像被抛弃了呢!
    楚怡小嘴一瘪,扯开嗓子嚎哭起来,不论奶娘怎么哄,就是不肯停。
    “是姐姐呢!姐姐来接咱们了。”无双一直趴在窗前,最先看到无瑕迎过来的身影。
    马车停下,骑马而行的汪弘博上前扶着她跳下马车。
    无双连谢也顾不得说,直接冲无瑕扑过去。
    君瑀也从车厢出来,汪弘博下马把他抱下车来。
    “博哥哥,你真好。”君瑀抓着他的袍角,狗腿道,“可惜回到上京,三姐姐就要当王妃了,我再也不能假装你是我的姐夫。”
    说完,也不管汪弘博是何反应,便追着无双离开。
    无双一头扎进无瑕怀里,她如今长高了,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被姐姐抱起来,只能搂着无瑕的脖颈,又笑又叫:“姐姐,我好想你,你还是和从前一样美,一点都没有变。”
    “怎么会没变。”无瑕道,“走得时候你才到我大腿高,现在个头都快赶上我了,我要是一点不变,岂不是成了妖怪。”
    无瑕将无双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奇道:“怎么个子长高了,脸还是肉嘟嘟的,算起来你也要十三岁了,不应该呢。”
    “三姐姐身上也不瘦。”君瑀插话道,“都是三姐夫每个月都一车车的叫人送生果海鲜牛羊肉,还有各地进贡的美食,像喂小猪一样喂法,三姐姐能不胖吗。”
    “就你话多!”无双探手在弟弟脑门上敲了一下,“什么是喂小猪?你喂过小猪吗?不知所以然就胡乱下结论,顾先生就是这样教你的?”
    “唉……”无瑕才开口讲了一个字就被杨氏打断。
    “别管他们,每天不停吵吵吵,你爹还能骑马避一避,我一路上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她边说边拉无瑕往凉亭里走,“咱们进去说话。”
    “我可羡慕他们呢。”无瑕随着母亲走进凉亭,“双双和瑀哥儿能朝夕相处不算,还一直跟在爹娘身边。不像我,想见爹娘只能在梦里。”
    “你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可不作兴这么粘着爹娘。”杨氏说着从奶娘手里接过楚怡,“哟,这就是我的小外孙女吧,长得跟你娘小时候一模一样呢,真招人喜欢。”
    楚怡刚哭完,还在一噎一噎的抽泣。
    不过小姑娘天生喜欢被亲亲抱抱,杨氏把她揽在怀里好一顿稀罕,楚怡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已咯咯咯地笑起来。
    无双挤在娘和姐姐身边一起逗弄小外甥女。
    至于君瑀,别看他与无双斗嘴是日常,但其实与三姐姐感情极好,自然也跟着一起。
    站在楚晔身后的楚恒与楚恪一直被忽视,不甘心地齐齐上前,扯一把君瑀的袖子,喊道:“你就是小舅舅吗?”
    君瑀回头,见到两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男孩,静默不答,这舅舅他忽然不想当怎么办?
    一家人在凉亭里小歇片刻,便启程往汝南侯府赶路。
    待到终于到得家中,老夫人早在二儿媳贺采琼和孙女无忧的陪同下等在福佑居,众人久别重逢,少不得一齐感慨落泪。
    叙话片刻后,老夫人便着君恕一家回房休息:“你们舟车劳顿一路,今日便早些休息,明日养足了精神咱们再吃团圆饭。”
    “那我去订一桌席面来,大哥大嫂选绿柳居还是八宝斋?”贺采琼立刻接话道。
    杨氏不在侯府这些年,管家的责任便交在贺采琼手上。老夫人起初还担心她做不来,少不得要自己从旁监督指点。
    贺采琼虽是庶出,但跟着由嫡母抚养长大,高门主妇该会的一样不差,把侯府上下管得井井有条,半点不比杨氏管得差。
    老夫人这才放手,让她全权打理。
    “正院这些年每日都有人洒扫,从不间断,随时住得人去。无双今日就先随你爹娘住到正院去,赶明儿让无忧带你到百芳园走上一趟,选一处你中意的院落,然后再搬进去也不迟。”贺采琼又道。
    百芳园就是君瑀提过的,侯府里新建的院落,老夫人眼看着孙辈一个个长大了,便想着专门给他们安排到一处住。让小辈们多亲近,将来各自嫁娶后,仍能保持感情深厚,彼此扶持。如此汝南侯府才能走得长久。
    “我想挨着二姐姐住呢。”无双道。
    老夫人“啧”一声,打趣道:“你们姐妹情深倒是好,不过无忧入秋便要出嫁,你若太黏她,只怕到时有得伤心难过了。”
    无忧两年前在老夫人主持下,与庞远定下婚约。原本她年纪尚轻,不急出嫁,可架不住庞远已二十出头,庞家人一面急着抱曾孙,且他下面还有几个弟弟排队等着娶媳妇,一直催着无忧早些过门。
    上赶着的姑娘不得人看重,老夫人活了几十岁,深知其中人情世故,于是一直拖着不肯答应,直到无忧及笄礼过后,才状似勉强地松了口。
    “我舍不得祖母和母亲呢。”无忧红着脸,温柔滴开口。
    “再舍不得,迟早也得走这一遭。”老夫人取笑她,“你后面还有两个妹妹呢,要是你不嫁,她们也不能嫁,咱们汝南侯府的姑娘岂不是全砸在家里。”
    “祖母当我们是核桃么?”无双道。
    老夫人被她逗得笑起来:“几年不见,还是小无双嘴巧最懂得逗我开心。”她说着捏捏无双的脸颊,“哟,这小肉怎么这么结实,看着你也抽条了,怎么不见瘦?”
    “三姐夫就喜欢三姐姐肉肉的,怕她在泉州饿瘦了,所以每月都送好多肉给我们去。”
    君瑀一知半解,张口就答,惹来哄堂大笑。
    无双又羞又窘,跺着脚不依道:“你就会胡说!”
    “哪有胡说?”君瑀辩驳道,“明明每次押车的人都说是请君家三姑娘查收。”
    无双涨红面孔,打岔道:“怎地不见无悔?”
    老夫人闻言,敛去笑容,板着面孔道:“整日里不着家,就知道往公主府去,亲疏远近拎不清,当真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都是儿媳教导无方。”贺采琼立刻起身请罪。
    “不怪你。”老夫人叹气,“谁的孩子像谁。”
    无双眼见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把其乐融融的气氛弄得变了腔调,连忙找补道:“所以我像祖母呢!”
    老夫人正气着无悔,她不好直接与她顶撞,只有先都祖母开心。
    “你又不是我生的。”老夫人道。
    “祖母生了爹爹,爹爹生了我,爹爹像祖母,我又像爹爹。”
    “哟,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老夫人笑道,“瞧这话一套一套的,听着就叫人喜欢,难怪郢王殿下宠得你没了边,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一车一车拉到南边去。”
    怎地今日一个两个全拿她和楚曜当笑话?
    无双没有待嫁芳心,自比不得无忧娇羞,可姑娘家到底脸皮薄,连番被打趣终归不开心,扁了小嘴背过身去表示不满。
    大家见她爱娇的模样,又是好一阵嬉笑。
    翌日,无双直睡到日上三竿,懒洋洋起来梳洗打扮,用过早饭,不紧不慢地到百芳园寻无忧。
    百芳园是个大院子,里面套着数个小院子,房舍、花木、亭台楼阁一应仿照江南风格。
    无忧住的云海间是个二层小楼,院子内外种满梨树,春天梨花开时,从二楼的窗户向外看,彷如站在云层之上一般,因而得名。
    此时梨花正当季,无双有幸一览美景。
    “从这里看下去好像仙境似的。”她撑在窗前感叹道,“二姐姐你这儿还有空房间吗?我就住在这儿好了。”
    “多个人同我作伴当然好,不过祖母和母亲花了许多心思建这园子呢,你还是先逛过一圈再做结论的好。”无忧道。
    两人说笑着下了楼,沿碎石小径走出院门,一路往南边逛过去。
    距云海间最近的是芙蓉里,院前院内大片种植着合欢树与地芙蓉。
    “眼下花期未到,看不出效果。”无忧轻声细语地解释道,“秋天时天上地上火红一片,美得热烈,简直叫人目不转睛。”
    “绿树成荫的倒也不错。”无双点点头。
    老夫人起兴建这园子时,想着孙女儿与将来的孙媳妇们都是小姑娘,因而格外迎合着女孩儿家的喜好,每个院落至少种有一种花,各个院落花季不同,一年四季花开不断,最适合年轻一辈们赏花相聚。
    因而百芳园占地很大,无双与无忧两人慢悠悠逛了两刻钟功夫,才走过一小半。
    “过了那座桥就是四妹妹的天涯海角。”
    无双顺着无忧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远处大树枝桠掩映间似乎露出飞檐一角。
    “无悔怎么住的这样远?”无双奇道,“现今园子里不就你们两个吗,她也不嫌闷。”
    “唉,天涯海角里有个小湖,湖里种了夏荷。”无忧似乎不愿多谈人是非,答非所问,“原本祖母取名叫荷风小筑,后来四妹妹自己改了名字。不过她住的远些也没什么,反正我们两个本来就几乎不说话,祖母也说了,她总是去公主府上住,很少在家里,院子选在哪儿还不都是一样。”但是最后还是忍不住讲起姐妹间相处的情况。
    无双本想说些什么,还未开口,就见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上前来:“二姑娘、三姑娘。”她很有规矩地福了福,道,“老夫人那边有要紧事请二姑娘过去一趟。”
    “什么事这么急?”无忧问。
    小丫鬟摇摇头:“奴婢是奉命传话的,具体因由并不清楚。”
    无忧于是不再问。
    “三妹妹不如先回去,等祖母那边事情忙完,我再差人请你过来。”
    无双想了想:“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无忧并不拒绝,小姐妹俩手牵手走出园子。
    一进福佑居堂屋,无双便发现事情不寻常。
    老夫人、贺采琼和她娘杨氏都在,然而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三人面色都极严肃。
    还有老夫人的心腹齐妈妈,向来带笑的脸庞也板着,面色也不好。
    整个堂屋气氛都不对,站在门口等吩咐端茶递水的小丫鬟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来了。”老夫人见无忧进门,淡淡开口道,“今日你大伯母和母亲去库房里为你选了几件首饰做嫁妆,你自己过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姑娘出嫁,长辈们选了嫁妆让她看,这本应是喜气洋洋、兴高采烈的一桩事。
    无双自己没有出过嫁,但她上辈子加这辈子,一共嫁了两次姐姐。
    上辈子不谈,且说七年前无瑕备嫁时,一家人从上到下,镇日里笑得嘴都合不拢,那种开心是装不出也掩饰不了的。
    今日祖母几人完全没有这种神气。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无双来不及细想,就见无忧松开她的手,上前几步,待到罗汉榻前,目光从榻桌上摆放的首饰盒子上一扫,小脸立刻变得惨白,扑通一声跪在了脚踏上。

  ☆、75|第75章

第七十五章:
    原来,这日早晨贺采琼前来向老夫人问安时主动提出将管家权交还给杨氏。
    杨氏身有诰命,又是嫡长媳,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由她管家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杨氏知道贺采琼七年来一直把府中诸事打理的井井有条,显是尽心尽力了的,如今她一回来就把管家权拿回来,倒显得不信任妯娌似的。
    两人一个急着还,一个不忙受,你推我让,半天也每个定论。
    老夫人看得出两位儿媳皆是真心实意地不喜揽权,乐得见她们如此谦让,便出了个主意。
    如今侯府上下最大的事就是无忧的婚事,老夫人命两个儿媳合力管家、合力筹备嫁女,一齐共事的同时各项细务也逐一交接,待到无忧出嫁后,杨氏也正好可以将侯府的事情全部接管过来。
    这共同打理家务的第一桩任务,便是去福佑居的库房里给无忧选嫁妆。
    当年方如兰净身出府,除去身上穿的戴的,其余家当一样没能带走。君家是大富之家,当然不会为一个姨娘房里那点值钱的物件起争端,君念做主把所有东西都给了无忧。
    其时无忧年纪尚小,老夫人便在福佑居开了个小库房给她,把当时用不上的一一造册入库。表面上由老夫人的心腹齐妈妈管着,其实也说明白真正做主的是无忧,只要她觉着有需要、用得上,便可取出来用。
    且小库房里所有的东西,不管是现银也好,珠宝首饰也好,亦或精巧摆设之类,将来全都拿给无忧做嫁妆。
    不过,真到该给无忧准备嫁妆时,事情难免又有所不同。
    无忧这门婚事好得出人意料。
    当初她误打误撞救了当时平阳侯府的嫡长孙、现今的世子——庞远。
    吴宛儿的算计庞远也是亲眼见了的,自然明白小无忧帮了自己的大忙,他宅心仁厚,知恩图报,认为小姑娘救了他终身,那他也唯有用终身来回报。
    于是,次年便主动上门求婚。
    老夫人本就极看好庞远,眼见他做不成长孙女婿,能做二孙女婿也很满意。况且无忧出身不同无瑕,二房庶女,父兄都没有爵位,一般来说就算能嫁给侯伯府上的嫡子为正妻,那也难是嫡长,序齿定是靠后的。
    既然无忧福星高照,能嫁去平阳侯府做冢妇,那这嫁妆就得比一般庶女丰足得多。不然将来庞远的兄弟、堂兄弟娶妻,嫁妆上压过了无忧去,她这冢妇的位置虽说不至于动摇,但一堆妯娌难免小瞧了她去。
    无忧跟在老夫人身边长大,老夫人疼她不比另外三个嫡出的孙女少,绝对不能让她在婆家受这种委屈。
    如此一来,方如兰当初留下的那些东西就难免不够看。
    老夫人早就有了打算,现银有多少算多少,至于珠宝首饰、摆件之类,便要两位儿媳亲自去挑挑,选出大气、上得台面又确实值钱的来,先罗列个单子。其余不足的,再由当爹的君念和她这个祖母补足。
    杨氏和贺采琼携手去到小库房,由齐妈妈带着账册,一一拣选。
    齐妈妈是老夫人做姑娘时就跟在身边当大丫鬟的人物,向来做事井井有条,一个小小的库房自也打理得清清楚楚。
    杨氏妯娌两个看着账册选出几套头面来,齐妈妈转身就从箱笼里找了出来,没有半点磕绊。
    可装头面的锦盒一打开,三个人就全都傻了眼。
    按照锦盒上的标记,这是一套赤金红宝攒南珠头面,也是方如兰的家当里最名贵的一套首饰。
    现如今么,大面上看着还是“赤金红宝南珠”,但三人里两个是大家闺秀,一个是贵夫人身边情同姐妹的心腹,全是多年来看惯了金银珠宝的。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她们仨一眼就能看出来,那赤金被换了红铜,红宝么根本是西洋那边的染色玻璃球,南珠倒还是南珠,可光泽暗淡,比原本的差了不知多少,折价算的话估计也就是个零头。
    杨氏问:“妈妈,这首饰一直都在库房,没有取出去用过吗?”
    齐妈妈是婆母的心腹,从道理上来说杨氏与贺采琼敬她就得如同尊敬老夫人一样,遇到这种事就算心有怀疑,也不能直接了当地像质问普通下人那般,仍得客客气气地说话。
    齐妈妈惨白着脸,指着账册后面的附录道:“这里记着的,去年老夫人寿辰,二姑娘曾经领出去佩戴过一日,宴席结束后当天便还了回来。”
    “那,无忧派何人来取,又派何人来还?”贺采琼追问,“出库与入库时,妈妈都打开核查过吗?”
    这话真真问在齐妈妈心坎儿上:“是二姑娘亲自来取,也是她亲自还的,还回来时我便没有查……”
    这一屋子的东西都是二姑娘的家当,谁想的到她会弄鬼,又谁想得到那么一个乖乖巧巧,连话都不多说一句的小姑娘,会有胆子偷天换日。
    “我真是没想过,二姑娘平日规行矩步的,老夫人从来不亏待她,她手上现银充裕,没有半点征兆……”
    齐妈妈还想多解释几句,却被杨氏开口制止:“妈妈慎言,无忧到底是主子,没有证据之前编排主子,终究不妥当。”
    齐妈妈惨白的面孔瞬间爆红。
    贺采琼则道:“再看看其他的,劳烦妈妈把无忧这些年曾取走又送回来的都拿来出来给我们瞧瞧。”
    身为继母,她看着无忧长大,对她的性情也算了如指掌,并不觉得那孩子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来。
    然而齐妈妈能得老夫人多年的信任,也不大可能是个监守自盗的人。
    这其中的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齐妈妈重又入库,重新抱了几只锦盒出来。
    三人打开一看,尽是如那赤金红宝攒珠头面一般,被换了外形相似的西贝货。
    心中草草一算,被偷换了的首饰价值得有上千两不止。
    无忧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姑娘,没有不良嗜好,吃穿用度都有老夫人和贺采琼亲自照顾着,根本没地方用这么多钱。
    齐妈妈也一样,她丈夫儿子都在侯府里当差,若家里出了什么大事需要那许多钱来填补,根本瞒不住人,早就能有风声传到侯府主子们耳朵里。
    所以事情到底真相如何,少不得禀到老夫人面前去,还得找无忧来好好问上一问。
    且说老夫人看无忧跪倒在地,即便不问,也明白此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你且说说看,这些年来我和你母亲待你可有不周到的地方,又或者是你有什么迫切需要的东西,我们断然不肯买与你,以至于你连商量都不肯和我们商量一声,就私自做出此等事来?”
    “这世上再没有比祖母与母亲对我更好的人了。”无忧哽咽道,“是无忧错了。”
    无双一头雾水地站在堂屋中间,微微踮着脚尖,含蓄地往榻桌上的锦盒处张望,偏生那几只锦盒根本就没有打开过,闹得她怎么也参不透老夫人与无忧打得什么哑谜。
    杨氏见状,狠狠瞪了女儿一眼,又悄悄招手把无双叫到身边,按着她老老实实坐下,不许再逾距。
    老夫人把不相干的丫鬟全撵了出去,这才再开口问无忧:“错倒是说不上错,那些本就是你的东西,你愿意怎么处置都由你,若是你觉得不喜欢,想卖掉,融掉重做,甚至送给旁人,也都是你说了算。这库房虽然设在了福佑居,但从一开始我便同你说过,只不过是因为你年纪尚小,怕你被心术不正的人哄了去,才由长辈代为保管,对不对?”
    无忧呜咽着点点头。
    老夫人又续道:“这些年,但凡你想从库房取东西,到我这里请示时,我可有阻止过你,让你觉得你祖母不通情理不能商量,所以才要偷偷摸摸偷梁换柱?”
    无忧抹着眼泪摇摇头。
    “你别只顾哭。”
    自己亲自带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心疼不宠爱,老夫人看无忧默不作声掉眼泪的模样,心已软了大半。然而女子不同男儿,君珩少年时识人不清,错爱了唐碧秋,并不耽误他建功立业、光耀门楣,无忧若是行差踏错一步,轻则耽误了与庞家这门好婚事,重则毁去一辈子,不能不问个清楚明白。
    “你甚少出门,那些仿造的头面是出自何人之手?原本的头面你可是变卖了?卖得的银钱呢?你都花到哪里去了?”老夫人一连声追问着,“可是送予何人使费?你……你若是另有心上人,为何不早说,若对方人品可靠,祖母定会帮你打算,可看他哄你变卖首饰,行为鬼祟,毫不光明正大,想来不可能是个踏实上进的人,你还是与他断绝了来往吧。”
    无忧仰着脸,怔怔地听祖母问话,待到反应过来老夫人言辞意指她与外间男子有了私情,原本惨白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祖母,我不是。”她急忙辩解道,“我从来没有违背过祖母和母亲的教导,矜持自重,不见外男,又怎么会……”
    老夫人打断她:“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换了那些首饰到底是用来做什么?”
    无忧掩面泣道:“当年无忧生母方姨娘犯错被赶出府去,多亏祖母您收留我教养我,这份恩情如同再造,无忧感念至深,永不敢忘。可是……方姨娘到底是我生母,没有她,我便不会来到人世,她生活无以为继,穷困潦倒,我既然知道,便没有理由坐视不理……”
    “你全拿去给了她?”老夫人问。
    无忧点头道:“是。我想着那些物件本就是姨娘的,我有祖母和母亲照顾,生活无忧,不需要那些。她一人在外,无亲无故,无人帮扶,便是都归还与她也无妨。”
    老夫人翻翻齐妈妈送来的账册,被偷龙转凤的首饰上都勾了红圈,倒确实如无忧所说那般,皆是当年方姨娘还在府中时的物件。
    “如你所说,既然是物归原主,那就应当光明正大,为何要遮遮掩掩,用假货来冒充?”
    无忧蹙眉纠结半晌,支支吾吾道:“我本意并不想隐瞒,可是,姨娘说,担心祖母与母亲不喜欢我这种做法,怕我……怕我因此失去祖母的疼爱,将来吃亏,所以每次都是她先找人做好赝品给我,等到有需要佩戴的场合时,我从库房取来真品,用过后再送出去给她。”
    老夫人上了年纪,近年腿脚微有些不便,需得拄着拐杖助行。此时,那精雕细琢的红木蝙蝠纹拐杖尾端在木地板上敲了又敲,怒道:“真是蠢材,一个真心为你好的人会教你从自家库房偷东西,还用计谋瞒骗长辈?事情若败露被传扬出去,一个品性败坏、吃里扒外的,能不能嫁出去都是问题,就能比不受人疼的庶女终身好?”
    无忧难堪地低头不语,眼泪依旧扑簌簌地落下。
    “你呀!”老夫人叹气道,“这两年你母亲不是在教你管家吗?你总不能还和小时候一样不知柴米贵,咱们一大家子多少人一年基本的吃穿开销你心里应当有数。你就没算过,你姨娘这些年换出去的头面首饰,平均下来每年的开销比咱们一大家子都多。她一个人吃得几多,穿得几多?若是生活艰难来求你,为何明明有余钱还要不断鼓动你做此等事?这些你都从来没想过?”
    “我……”无忧并非全无怀疑,可对方倒地是她的亲生母亲,母女天性,她自然更愿意相信方如兰,“我只以为,姨娘一个女子,孤身生活,需要多些钱财傍身。”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道,“心善、孝顺,这些本都是好事,可当你的心善与孝顺被人利用了来做坏事,最终害的人只能是你自己啊!”
    无忧六岁起就在老夫人身边长大,因为自身乖巧,向来备受疼爱,从未像今天一样连番受到厉声训斥。再加上老夫人字字句句,无不把她长久以来心中不确定的种种事情明朗化,让她明白自己确实做得不对,更感到愧疚不安。
    “祖母,我知道错了,你罚我吧。”无忧脸上犹自挂着泪珠,声音软绵绵的,决心下得倒是毫不拖泥带水,“都怪我是非不分,就算姨娘需要帮助,我也应该走正途与祖母和母亲商量,不应该私下里换掉库房的物件。”
    “倒算你还有些良心,”老夫人哼道,“没有再次隐瞒,没把齐妈妈推出来顶罪。至于惩罚么……”她一时想不到适合的惩罚举措,不免沉吟起来。
    无双趁机快步上前,来到老夫人榻前,与无忧并排跪下,小手撤着老夫人的衣袖娇声道:“祖母,二姐姐就是太有良心了,才会想方设法帮助方姨娘,那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呢。一个人若是知道亲生母亲有灾有难,都不闻不问,岂不是成了狼心狗肺的畜生。二姐姐只是好心办了错事。这做事的方法么,谁都不是一生下来就会的,大家都是边成长边犯错边积累经验……”
    她话尚未说完,就被老夫人打断道:“我说可以求情了么?谁再求情就连谁一起罚。”
    无双尚有一肚子求情的话已到嘴边,闻言扁着小嘴,不情不愿地嘟囔道:“一起罚就一起罚,姐妹俩一起犯错,总好过二姐姐独个儿被罚,之后被传得不堪入耳好。”
    老夫人本琢磨着罚无忧跪祠堂,或是送到庵堂里静思已过,然听得无双一句话便改了主意。这种罚法传扬开去确实对无忧不利,到底是她身边长大的孩子,老夫人虽是祖母,很多时候替无忧考虑起事情来,思路更像个母亲。
    贺采琼见状,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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