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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无双_若磐-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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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到一向乖乖甜甜的楚婠听了这话,竟然急得跳脚起来:“人家……人家说好和双双一起跟无瑕姐姐睡的,三哥哥不能去无瑕姐姐房里,呜……我不要三哥哥,我要双双……”
小孩子凡事都认真,楚婠说到后来真的开始掉眼泪。
楚晔尴尬地上前欲将她抱起来哄劝,楚婠却鼓着脸气呼呼地往后躲。倒退当然没有正走顺当,脚下拌蒜,一屁股坐在地上。她个子小重心低,摔倒了倒也不疼,不过不满加上惊吓,哭得更加厉害。
楚晔与楚婠年纪相差十多岁,平时再疼爱她,也不过是在堂妹高兴时逗着她玩会儿,哪里真的照顾过小孩子,这时自是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从何哄起。
无双蹲在楚婠旁边,搂着她圆鼓鼓的小肚皮,欲将人挖起来。不过她人小力微,要扶起和自己差不多重的楚婠实在有些困难。
“好了好了,婠婠不哭哦。”无瑕过来把楚婠抱起来,轻声拍哄,见她真的慢慢收了眼泪,气息趋向平稳,才转头向楚晔微微一福,道,“三殿下,不如就让郡主跟着我们姐妹去歇晌吧。她与双双感情要好,今日难得相见,肯定不愿意分开的。而且三殿下也可以放心,我与妹妹朝夕相处许多年,对照顾这般年纪的女娃娃很有经验,定能照顾好郡主殿下。”
无瑕脸上抿着一丝笑意,轻声细语地与楚晔商量着。
心上人的声音比天籁还动听,笑容比春花更灿烂,楚晔整个人听得看得有些发痴,哪里还顾得上分辨无瑕说得到底是什么,只一径点头道:“无瑕姑娘说得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做。”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不对,仔细琢磨起来却好像有点儿驴唇不对马嘴。
无瑕稍微想了想,又觉得好像不值得再追问,莞尔一笑道:“那我就带郡主回玉馨院去了。”
楚晔立刻幽魂似的侧身让路。
无双与楚婠到底年纪尚小,赶了一早上路,早就累了,一沾床便立刻睡熟。
无瑕尚坐在窗边,两个丫鬟小满与谷雨一左一右站在身边,一个手执铜镜,一个仔细地为她摘下头面又解开发髻。
她今日为相看而出门,打扮得自然要比平日繁复一些,睡前卸妆耗时也要久些。
好容易将头发理好,又漱口静面过,刚要上床去,就见一个小丫鬟在门外探头探脑。
谷雨走过去,凶巴巴道:“干什么呢?规矩都白教了?谁给你的胆子在姑娘门口瞧来看去的?”
小丫鬟□□杏,今年刚十一岁,人不是很机灵,胆子也有点小,被谷雨这么一教训,再开口时牙齿都打颤,结结巴巴道:“有……有人送信来,说……说是平阳侯……猴子……不是……世子夫人约大姑娘去沧浪亭。”
谷雨向来机灵又利落,实在看不得春杏这幅蠢相,一把抢过她手上的信函:“好了,你可以下去了。下次有人送信来,不管是信函、帖子,还是口信,都直接让她找我说,记住了吗?”
春杏点点头,畏缩着跑开了。
无瑕展开信纸一看,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末时一刻沧浪亭见。
落款则是世子夫人的小印。
无瑕吩咐小满找出怀表看了看时间,现在已过午时三刻,她低头看一眼床上呼呼大睡的妹妹,轻叹一口气,看来她进没有福气午睡了呢。
重新梳妆打扮好,无瑕便领着两位女护院前去赴约。
当然,离开前也不忘到父母那边请示。
君恕正睡着,杨氏因为哄了一阵哭闹的君瑀,现下还醒着。
听女儿说起平阳侯世子夫人的邀约,倒也不觉奇怪:“或许她是想和你多聊几句,相看不外乎就是如此。”
“既然母亲也觉得正常,那我就去了。”无瑕起身道。
杨氏却还有些犹豫:“要不然我陪你去?”
话音才落,睡在摇篮里的君瑀便应景似的又哭起来。
“娘还是陪着弟弟吧。”无瑕体贴道,“我有南苹与南笙陪着呢。”
杨氏始终不大放心无瑕单独过去,虽然说徐朗不在,可吴宛儿在,谁知道她有没有暗中谋算什么对女儿不利的事情。
“要不然咱们不去了,让人回了世子夫人就说你身子不舒服,等晚些去听讲经时再见面好了。”
无瑕却有不同看法:“娘,别说世子夫人约我见面很正常吗,没什么可避忌的,就是有蛛丝马迹不对劲,我也不想避开。自从听说徐大哥和吴宛儿两人打算算计我,咱们一家人就提心吊胆的。可是,俗话说,只有千年做贼,没有千年防贼的。我倒是盼着他们早点出手,反正有南苹和南笙保护我,就凭他们两个能奈我何?”
女儿有胆色,不畏惧阴谋诡计,杨氏作为母亲很是欣慰。然而,就因为是母亲,便容不得女儿有一丝半点危险,怎么可能由着她往陷阱里跳。
“谁说他们的计划就只能由他们两个人出手?”杨氏比无瑕多吃十几年米,见识当然也更多,“去市井里雇几个大汉又不用多少钱,他们还是出得起的,南苹南笙固然能打,但碰到人多势众时,难免应付不来,还是小心些的好。”
“那不然叫爹爹陪我去?”无瑕并不固执,听母亲如此说,便建议道。
“这私底下,你爹爹与世子夫人见面算什么事啊。”杨氏道,“还是让他在后面偷偷跟着你好了,不叫别人看见,你先走,我这就叫他起来跟上去。”
杨氏说罢,把怀里的君瑀交给奶娘,返身往内室去。
无瑕则在南苹与南笙的簇拥下离去。
另一间院落的厢房里,吴宛儿将狼毫笔放上笔架,笑吟吟地拾起立在印油盒子里的萝卜刻章,盖在写好的一行小字旁。
待印记干后,她懒洋洋地将纸折起,塞进信封,递给侍立一旁的丫鬟月娘:“找个小沙弥送给庞家少爷,记得自称是汝南侯府的人。”
月娘不解道:“姑娘,为什么不像刚才那样找个庞少爷身边的人?”
“我又不知道他身边都有什么人,一时半刻哪里去找个蠢的收信。”吴宛儿不耐烦道,“让你去你就去,别问东问西的,回头耽误了我的大事。”
月娘不敢再多话,立刻按吩咐去办事。
吴宛儿从笔架上取下一柄刻刀,将先前用来盖印的萝卜刻章切碎,直到再也看不出上面曾有过的字迹。
然后,抽起一张宣纸把萝卜碎块全包起来,丢进桌下已装了一包宣纸包的字纸篓里。
☆、69|第 69 章
第六十九章:
无忧蹑手蹑脚地从厢房里溜出来,藏在廊柱后面打量四周,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应该都睡了。
她刚要迈步,就听到吱呀声响,原来大伯母住的厢房打开门,堂姐无瑕带着两个丫鬟走出来,后面还跟着大伯母的心腹丫鬟白露。
她们快步来到院门前,守门的婆子原本正打着哈欠,见到无瑕几人,立刻精神起来,毕恭毕敬地询问道:“大姑娘,这是去哪儿?”
白露代无瑕答道:“姑娘去赴平阳侯世子夫人的邀约,咱们夫人准了的。”
婆子不敢怠慢,立刻闪身让开了门口。
她出去也要被盘问么?
可是,没有人准她出去,她是偷偷溜出去的呀。
这可怎么办?
无忧看着无瑕三人的背影,忽然计上心来。
她小跑着冲过去,见婆子要拦,立刻道:“我是和大姐姐一起的,大伯母要我陪着姐姐。”
婆子哪里想得到平日里连话都不大说,乖巧安静得好像木雕娃娃似的二姑娘会说谎,什么也没多问,麻溜地再次让开去。
无忧慌慌张张地往无瑕三人离开的方向跑了一段路,直到转过一道弯,才停下找小沙弥询问玉馨院在哪儿。
玉馨院在碧云寺西边,与君家人住的玉清院隔了一座后园,无忧问了好几次路,才找对地方。
方如兰就抱着食盒坐在院子里的藤架下等着,一见她来,立刻招呼道:“无忧,快过来,娘在这儿呢。”
没有旁人在,无忧也没了顾虑,飞扑过去,紧紧抱住她。
大家都说娘犯了大错,再不能留在家中,可无忧一直觉得,娘就是娘,不管犯了什么错都还是她娘。这些日子来,她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一直想念亲娘,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
“娘,你去了哪儿?怎么也不来看看我?”无忧哽咽地问。
方如兰啐道:“还不是你那狠心的爹爹,是他把我赶出来的,还不准我见你,连书信都不准送进侯府去。枉我当初为了与他厮守,宁愿脸面不要,委身做妾。他却半点旧情不念,没良心,简直狼心狗肺。”骂够了,又放柔声音道,“还好我的小无忧不随爹,知道想念亲娘。来,看看娘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她牵着无忧到回廊下面坐了,打开食盒,取出好几样糕点来。
栗粉糕、豌豆黄、桂花糕、羊乳玫瑰酥,都不是多么稀罕的东西,但件件都是无忧爱吃的。
“快尝尝,是娘亲手给你做的。”方如兰把糕饼塞给女儿。
才用过午膳没多久,无忧肚子还有点撑,不过娘亲手做的糕点,她一点儿也不想浪费,狼吞虎咽地全吃下去。
“瞧瞧你饿的这个样子哦。”方如兰感叹道,“难道老祖宗都不给你饱饭吃吗?我可怜的小无忧。”
“娘,不是这样的,祖母待我很好。”无忧解释道。
方如兰却不信。
“娘知道无忧懂事,不想娘担心,所以报喜不报忧,对不对?”她把无忧搂进怀里,“无忧要记得,这世间除了咱们母女两个会真心为对方着想,别人都得防着些。”
无忧免不了要解释一番家里人其实并不坏。
然而,方如兰听过似乎并不认同,只道:“无忧做得对,在外面说话是要谨慎些,毕竟隔墙有耳嘛。”
无忧本想再解释,转念一想,歇晌的时间不过一个时辰,她与娘相处的时间这么短暂,便不要为这些事争执了,反正家里人带她究竟如何,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于是,改口问道:“娘,这一年你去了哪里?过得可好?”
两句问话仿佛戳中方如兰的泪穴一般,竟引得她落下泪来,无论无忧怎么劝都不管用。
方如兰哭了足有小一盏茶功夫,眼泪倒是勉强止住了,但抽泣声仍不断,口中也不忘抱怨道:“我这一年过得简直……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你那几个表舅,原先总是巴结咱们,我也是好心,虽说一表三千里,还是让你爹借着侯府的势,一一给他们寻了好差事。可是这些人啊,跟你爹一样狼心狗肺!我落难了,去投奔他们,他们一听我被侯府赶了出来,竟然全敷衍起我来。不肯收留就不肯收留呗,还找什么借口,找得还都是可笑的借口。家里地方小,房子不够住,孩子多花销大,没有余钱,表哥表妹瓜田李下,不好惹人误会。哼,过河拆桥,以怨报德,说的就是他们了。无忧你可要记住了,将来若是他们找到你,说让你帮忙给表姐妹找婆家,给表兄弟谋差事,你一概都不要理,记住他们怎么对你娘我的,帮我狠狠地报复回去。”
原先在家里时,方如兰几乎从不与无忧说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无忧也从未听过这般难听的说话,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只呆呆地听她说下去。
“我后来实在没办法,只能去郊外租了一处庄子。郊外租金便宜,我身上的穿戴值不少银子,当了几样,这一年倒是过得还算富裕。不过,坐吃山空,倒如今竟是不剩下什么了。”方如兰叹气道,“当时我被你爹赶着,走得匆忙,什么都没带。无忧,你可知道娘房里那些衣衫首饰都还在吗?”
无忧年纪还小,对穿衣打扮并不十分上心,自己的衣衫首饰都不放在心上,更何况是旁人的,蹙着柳眉回忆了好半晌,才蹦出一句话来:“祖母说,娘留下的东西都给我,她在福佑居给我开了个小库房,说一时半刻用不上的就放在那儿,将来给我当嫁妆。”
没被其他姬妾分了去,那事情便好办得多。
方如兰松了一口气,轻抚心口,不慌不忙地琢磨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无忧,你今年才七岁,要出嫁至少也得等个十年八载的,可是娘就不同,身上没钱,别说揭不开锅吃不上饭,还得被房东赶出来,露宿街头,像乞丐一样,你说惨不惨?”
她说的浅显,无忧就算没见过乞丐,也明白没饭吃没房子住是特别可怜的事情,忙不迭点头附和着。
方如兰又道:“所以呀,为了不让娘那么悲惨,你得帮娘把那些首饰带出来。”
“哦。”无忧答应得很痛快,那些首饰本就是娘的,拿来还给她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女孩子大多心思细腻,无忧难免感觉娘今天到来的目的,并不是因为想念自己,而是为了首饰。
她的心情因而低落下来,一直到与方如兰分开,独自走在回玉清院的路上时仍未改变。
碧云寺招待香客留宿的院子一共有十个,东西各五,分列在后园两侧,方如兰挑的玉馨院是西边离山门最远的。
无忧低垂着小脑袋,无精打采地经过玉馨院南边最近的那座院子。
其实,就算娘是为首饰而来的又怎么样呢,她吃到了娘亲手做的糕点,见到了娘,还知道了她的住处,这些都是值得高兴的事呢。
如此一想,心情变好,无忧笑着抬起头,步伐也跟着轻快起来。
她蹦蹦跳跳地继续往前走,蓦地听到刚经过的院子里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无忧停下步子,好奇地转身走回去,扒在院子门口向里面看。
院子里空无一人,不,有一个人面朝下趴在石桌旁的地上,看衣饰发型应当是名男子。
他是受伤了,还是生病了?
无忧心肠好,自动自觉地跨过门槛走进去,蹲在那人身边,伸出纤细的小手戳戳他肩膀:“喂,你……你还活着吗?”
那人听到问话,微微抬了一下头,表示自己还活着。
“啊!”无忧看清他眉眼,惊叫道,“庞大哥,怎么是你,你……你怎么了?”她明明记得庞家人住的院子就在玉清院隔壁,两家人适才一起走过去,在院子门口才道别的。
庞远面对着无忧这么一个小女娃,真是有苦说不出。
他年纪轻,血气方刚,精力十足,根本没有午睡的习惯,两家分别后就在自家院子里练拳消磨时间。
正练得满身大汗,酣畅淋漓之时,有个小沙弥进来送信,说是君家姑娘给他的。
庞远纳闷地拆开信看,竟是无瑕约他见面。
他心眼实诚,不虞有诈,便按照信上说的地点准时来到,谁知却未见到人。
姑娘家出门需得梳妆打扮,迟上一时三刻倒也不算什么,庞远如是想着,便拐进角房去,打算寻个水壶烧点水,待无瑕来后,两人可以边饮茶边说话。
沏好茶后,他端着茶盘再次回到约定的水阁里。
那水阁里也不知放了什么,他不过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就觉得头昏脑涨,还伴有某种怪异的燥热,他的身体也跟着起了变化。
庞远尚未婚配,对男女之事没有经验,可他有已成亲的同僚好友,自是明白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
他虽老实憨厚,却绝不蠢钝,一想便明白过来自己中了旁人算计,当然不肯坐以待毙,强撑着走出水阁。
只是那药性格外强,他才走到院子里,就觉得头昏腿软,几欲晕倒。
可若当真晕在此处,岂不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庞远强撑着往外走,最后支持不住,绊倒在石桌旁。
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好对无忧讲起,只能有气无力道:“无忧,我中了毒,你去找人来抬我回去。”
平白无故怎么会在无人的院子里中毒,无忧一听就抓住其中关窍,问道:“庞大哥,你是被人害了吗?”
“对,”庞远倒是直认不诲,“所以你赶快去找人来救我,快去。”
“可是你现在不能动,我把你一个人放在这儿,要是坏人来了你都不反抗。”无忧心很细,且庞远今日刚救过她一次,此时自然事事为他考虑周全。
庞远道:“你还是小孩子,就算留在这儿陪我,坏人来了你也帮不上任何忙。无忧你听我的话,快去找人来。”
“好吧。”无忧觉得庞远说得有道理,乖乖地站起来往院外跑。
她跑到院门口又停住了,返身回来,建议道:“那边有假山,我把你扶过去藏起来,好不好?那样万一坏人来了也看不到你。”
许多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无忧扶庞远藏身的心意十分诚恳,可惜他是个武夫,生得五大三粗的,身高近她两倍,体重么,反正无忧一辈子也没碰过那么沉重的东西。
她小小一个人,使劲了全身的力气,连拖带拽的扶着庞远来到假山旁。
或许庞远今日运道好,那假山侧面有个小山洞,他便拄着无忧走进去,靠着凹凸不平的山洞壁慢慢滑坐在地上。
无忧见他安全了,这才放心离去。
比无忧先一步离开玉清院的无瑕,此时却碰到了大难题。
沧浪亭位于东西院落中间的后园山坡上,地势高,是一处观景的好地方。
无瑕一路行来并无半点不妥,遥遥望见沧浪亭碧色的八角屋顶时,她原本微微紧绷着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下来。
沿石子路转过树丛,再通过石桥,便可拾级而上,达到亭子。
谁知就在她转过树丛后,竟看到坐在凉亭里的人是名男子。
无瑕一惊,停步细看,那男子手执书卷,本在低头看书,此时似乎感觉到无瑕的目光,抬头看过来。
两人目光一对,无瑕便想逃跑。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她避之不及的徐朗。
无瑕脑子里瞬间转过无数念头,最坏的就是那封信是徐朗假冒平阳侯世子夫人送来的。
不过不管到底如何,只要不理他便是,反正她身边跟着两名保镖,徐朗一介书生,又能做得什么。
主意既然打定,无瑕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原本跟在身后的南苹与南笙却不见踪影。
无瑕又是一惊,慌忙转过树丛,回到小路上,就见到两人躺倒在地,毫无动静。
她们身边则各有一个黑衣蒙面人。
那两人也看到了无瑕。
其中一人由头到脚将无瑕打量一遍,开口道:“想不到这破庙里还有如此貌美的姑娘,今日可真是发财了。”
另一人附和道:“丽春院的头牌姿色也比不过她,抓了去卖给老鸨少说能赚几百两。”
纵使无瑕养在深闺,不懂得什么头牌老鸨,却也知道绝对不是好话。
她转身欲逃,不想那两人动作更快,抢上来便要将她捉走。
汝南侯府祖辈以军功封侯,子孙数代都是武将,无瑕是女儿家,不曾习武,但看多了父亲与堂兄练拳,危机关头照猫画虎总是会的。
黑衣人没想到这姑娘能有一手,竟然被她避了开去。
可惜无瑕到底没有真功夫,手上躲开了那一下擒拿,脚下却绊在石头上,一下子扑倒在地。
徐朗坐得高,看得远,将无瑕遇险的情形全然看在眼里,不待她呼救已起身前来救援。
他与两名黑衣人拆解了数十招,挨了好几拳,连嘴角都撕裂了,才将人彻底打晕过去。
无瑕听堂兄君珩说过,西山书院里不止教诗词歌赋,也学马术与武功,所以对于徐朗一介书生能使三招两氏并不觉得稀奇。
只是,南苹与南笙是爹爹专门找来的高手,如果那两名黑衣人能无声无息地制服她们,又怎么可能输在徐朗手上。
无瑕想到这一层,只觉得眼下恐怕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心里又慌又怕,只想赶紧逃走,奈何适才摔倒时扭了脚踝,无法依靠自己力量站起来。
她焦急不已时,徐朗已走过来,关心道:“无瑕妹妹,你可有受伤?”
“我没事。”无瑕生怕说出自己不能行走的事,让徐朗没坏心也起了坏心,一边想办法拖延,一边道,“徐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哦,听闻主持大师开坛讲经,我与几名同窗便相约前来,没想到这么巧会碰到你。”
无瑕才不信事情会如此凑巧,可爹爹没到,她孤立无援,不敢说破,暗自咬着牙关,憋足了力气试图站立起身。
可惜伤脚不给力,站到一半又倒下去。
“你伤到脚了?”徐朗上前一步,“我帮你看看伤处。”
说着已朝她裙摆伸出手来。
若让他褪去她鞋袜查看伤势,将来不嫁给他都不行了。
无瑕反应极快,猛地将双腿往后曲起,双手牢牢压住裙摆,严词拒绝道:“万万不可,徐大哥,男女授受不亲,还是麻烦你帮忙通知我家人吧。”
“你怎么这般迂腐,没听过事急从权吗?何况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只要我们不说出去,便不会有人知道。”徐朗摇头叹气,却不肯收手,摆明不与她肌肤相亲不肯罢休。
无瑕当然不肯让他得逞,厉声道:“徐大哥,你若……你若定要轻薄与我,毁我名节,那我便一头撞死给你看。”
徐朗手指已摸上她裙摆,听到这话,手上一顿,到底没有用强掀开。
“可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一那两人醒过来怎么办,万一又有歹人出没怎么办?”他连举两个例子,倒是全都说到无瑕心里去,“你住哪个院子,不如让我抱你回去。”
于无瑕心中,徐朗与那个黑衣人着实没有什么差别,何况若让他抱回去,怎么可能不被人见到,她的名节就全毁了。
“徐大哥,求求你,你先帮我个忙,去看看我的丫鬟醒了没,也可以让她们去通知我家人。”无瑕虽惊慌,倒也能很快想到主意拖延徐朗行动,“你再帮我看看她们受伤没,我怕……怕刚才那两个人伤了她们。”
不想徐朗并不上钩,一意坚持要先送无瑕回去,且不理她的拒绝,俯身就要将人抱起。
“不行的!”无瑕往旁边滚了一圈,却也只是暂时脱离魔掌。
徐朗虽挨了几拳,但行动还很利索,几步便追上了她,又俯身欲抱。
眼看就要碰到无瑕时,竟然忽地脑袋一歪,直愣愣往草地上摔倒,就此昏阙过去。
“三殿下。”
无瑕望着及时将徐朗打晕的楚晔,满眼尽是感激之意。
☆、70|第 70 章
第七十章:
“三殿下。”
无忧望着及时将徐朗打晕的楚晔,满眼尽是感激之情。
她原先对楚晔的印象不过尔尔,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还因为对方是皇子更比一般男子令她敬而远之,不愿多有来往。
但认真算起来,这已不是楚晔第一次救她了。
无瑕对他发自内心的感激:,“多亏有你……”
“无瑕姑娘,不必客气,见义勇为,扶危就难,本就是热血男儿当做的。”楚晔道。
他出现在这里,当然不是偶然。
楚晔一心想寻找机会与心上人见面,从梅苑分开后,就暗中守在君家歇息的玉清院外面。他的计划很简单,总而言之有两日时间,只要一直跟着无瑕行动,总有机会见她落单,届时便冲上去与她说上几句话。
是以见到无瑕出门来,楚晔便依照计划跟随在后。他自幼习武,自然看得出陪伴无瑕的两名丫鬟皆身负武功,担心行踪被发现,一直保持着较远的距离,所以未能及时制止南苹与南笙被袭击,直到徐朗欲行不轨时才赶到。
“可否请三殿下帮忙通知我家人前来?”无瑕听得楚晔的豪言壮语,立刻询问道。
虽说没有收到什么实际上的伤害,但若被人看到她与三名受伤晕倒的男子同在此处,还不一定会被传成什么样,需得赶快离开。楚晔是幌子,身边一定有侍卫,只要帮忙跑一趟腿就行,并不是什么难事。
无瑕万万想不到,那位见义勇为的三皇子却一口拒绝道:“不!”
他说完这句话就大步上前,干脆利落地蹲在无瑕身前,一双眼睛盯着她一瞬不瞬,就像准备跃出捕猎的猎犬一般。
无瑕:“……”
这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吗?
她禁不住以手支撑,小心翼翼地往后挪动,试图离开楚晔远一些。
这一举动当然逃不出楚晔双眼,他再次向前,一步便追上无瑕挪动好几下的距离。
“三殿下?”无瑕又急又怕,“你别过来。”
楚晔发现自己吓到了她,连忙解释道:“我……我不是想要轻薄你,你……无瑕姑娘,你是要与庞远成婚吗?”
话题转换得太快,无瑕楞了楞才回答:“不是的,我没有打算嫁给他。”
她说的是真心话,夫君是要共度一生的人,总要有些不一样吧?
无瑕虽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的不一样到底是什么,但她与庞远相处得并不投契,就算一般朋友间的感觉都未曾达到,夫妻间不该如此相敬如冰。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向名男子讲起婚事来,饶是平日里再大方,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姑娘,立刻涨红了脸庞。
楚晔却未因此而放过她,追问道:“那你可有打算嫁的人了?”
无瑕没说话,只是红着脸摇了摇头。
“那你可不可以打算一下嫁给我?”楚晔道。
无瑕这回整个惊得呆住,瞪大双眼,讷讷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楚晔怕被拒绝,不待无瑕开口,又道:“在外祖父府上我便对你一见倾心,无瑕姑娘,既然你还没有心上人,不如……不如……”说到激动处,楚晔一把抓住无瑕纤白的小手捞到胸前,一鼓作气道,“不如就选我吧,我会对你好的。”
无瑕活了十五年,头一次被男子表白,对方年少英俊,身份尊贵,又热情如火,她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若答应下来,私定终身是女儿家的大忌,何况一时之间她也想不清楚到底想不想与楚晔共度一生。
若一口回绝,看着少年真挚又饱含感情的双眼,似乎又不忍心。
无瑕又羞又窘,试图将手从楚晔手里抽出来,可是楚晔牢牢地握住不肯松。
半晌后,无瑕终于认清男女力气的差距,不再做无望的挣扎。
君恕便是在这时到来。
他被杨氏叫醒后,匆匆洗了把脸,就来追无瑕,谁知半路上被一个小沙弥指错路,兜了一大圈才感到目的地,白白浪费大把时间。
丫鬟,黑衣人,再加白眼狼徐朗,稀稀拉拉地躺倒一地,君恕来不及判断情势,就看到三皇子楚晔拉着女儿无瑕的小手。
“殿下!请自重!”君恕嘴上说得客气,腰间悬着的宝剑却已拔出半截来,摆明不管身份地位,定要教训轻薄女儿的登徒子。
“爹爹,”无瑕不自觉地为楚晔说话,“女儿刚才遇到歹人,”她往徐朗身上一指,“是三殿下见义勇为救了我。而且我脚上受了伤,殿下……他是想扶我起来。”
话音刚落,君恕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个软软的小身子抱上大腿。
“大伯父,庞家哥哥中毒了,你快去救他。”无忧可怜兮兮道,“不然大姐姐就没有夫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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