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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无双_若磐-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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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曜阴沉着面孔,从怀里摸出一块陵光卫的令牌来,用令牌远离手掌的那端挑开汪弘博搭在无双腰上的小短手,之后伸手欲将睡在床内侧的无双抓过来。
谁想,汪弘博睡得并不沉,如此一动,他便醒了来。
房间角落里点着一盏小夜灯,灯光虽微弱,却也足够汪弘博看清床前站着一个陌生男子,那人正将魔爪伸向睡得香甜、毫无知觉的无双。
“你……你是谁?”汪弘博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面向楚曜,两只小胳膊斜向下伸开,仿佛张开羽翼守护小鸡崽的老母鸡一般挡在无双身前,“你想对双双妹妹做什么?”
“我是陵光卫指挥使,郢王楚曜。”楚曜扬起一边眉毛,半点不隐瞒地表明身份。
“胡说八道!大名鼎鼎的陵光卫,怎么可能半夜三更潜入女孩子的绣房!”汪弘博却不信他,并且对楚曜的“真实”身份做出大胆又合理的揣测来,“你一定是拐子吧!你是来拐走双双妹妹,然后卖她换钱的大坏蛋!”
看他一身衣饰打扮也该知道不可能是下三滥的拐子佬。
楚曜心里轻哼,又懒得费事同不识货的小屁孩打嘴仗,干脆利落地将才收回怀中的令牌摸出来,往汪弘博眼前一递:“你看好了,这是陵光卫的令牌。”
汪弘博接过来,像做功课一般仔细地把正反两面都查看一番,反问道:“我又没见过陵光卫的令牌,怎么知道是不是假造的?”
想不到小家伙警惕心还挺高。
楚曜眼角微微抽搐,下定决心不再和他多纠缠,右手成刀,悠着力道往汪弘博后颈上敲下去。
无双被两人对话声音吵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坐起来时,正好看到汪弘博软绵绵地倒下去,她半醒不醒地打了个小哈欠,问:“博哥哥他怎么了?”
“没事,他刚才梦游,正好我进来看到,顺手把他领回床上来。”楚曜面不改色地说谎道,“别吵他,让他好好睡,我们到那边去说话。”
说罢,便将无双抱起来,绕过屏风,往窗下的红木罗汉榻走去。
无双瞌睡正浓,短短几步路就伏在楚曜肩上打起小呼噜,被摇醒后,坐在榻上,怔怔看着楚曜发呆。
楚曜有一肚子话想问,譬如她为何会重生,在他死后她又发生了什么事,可曾找到办法洗清被蔺如清冤枉的事情……
不过,看她那天在贡院外不肯放过蔺如清的模样,想来应该并没有。
他还想问,她又活了多久,可知道后来京城的局势如何,是哪位皇子继承大统,等等。
然而,看着那张肉嘟嘟、天真懵懂的娃娃脸,又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无双醒过神来,自己站起来扑到楚曜怀里,贴在他耳边,悄声问:“楚曜,你快点抓到凶手啊,博哥哥他好可怜。”
皇帝派下来的差事,就算没人催,楚曜也会尽心尽力去办。可,无双这么一说,他不知为何心里些别扭。
还以为她扑到他怀里是亲厚的表现,结果只是为了说悄悄话不让汪弘博听见?
又或者干脆出卖一下她尚稚嫩的美色,好让他办事更勤快?说到底还是为了汪弘博。
楚曜推开无双,把她摆正坐好,严肃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他善于察言观色,一看无双做派就知道汪弘博不知道此事,既然连当事人君恕都没说,又怎么可能告诉还不到五岁的小女儿。
无双对着手指,觑着他脸色,故意委屈道:“去找娘时听到的……”怕楚曜不信,又举起小手给他看,白日里跌下石阶擦伤的地方还没痊愈,“你看,我听到之后吓得摔了一跤,可疼可疼了,多亏博哥哥帮忙吹吹,才感觉好些。楚曜,博哥哥对我那么好,你要好好帮他呢。”
楚曜心道:汪弘博对她好,于他又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感觉很不开心,那为什么还要好好帮他?
想起先前进屋时看到的情景,姓汪的臭小子敢和他未来的王妃睡在一起,他没打算害他已经十分宽容善良,怎么可能愿意帮他?
☆、56|55。3
第五十六章:
楚曜认为,林寒若真如他推测那般在海上寻找靠山,最佳选择便是任九霄一伙。
不过,他故意装作不屑说的模样,道:“办案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你小孩子一个听不懂,还是不说了。我这几日到处查探,累得很,让我歇一歇。”
累了就回家去睡觉,跑到她房里来做什么?
无双胃口被吊在半天高,抓耳挠腮地想听下文,心中不满却不敢得罪楚曜,只好爬到他身边,给他捶腿捏肩。
小姑娘的拳头,力气不大不小正合适,楚曜被伺候的舒服极了,一高兴,托着无双小屁股让她跨坐在他腰上,吩咐道:“这个距离最好,继续捏。”
无双穿着松江棉布的短款内衫,亵裤堪堪只到大腿处,整条白嫩嫩肉嘟嘟的小胖腿都露在外面。
为什么觉得这个姿势有哪里不对?
她涨红着面孔,手上力气也打了几分,可惜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打下去,对楚曜来说不过是更解乏。
“嗯,就是这样,再用点力!”楚曜舒服得直哼哼。
没力了啦!
无双气得轮圆小拳头一阵猛捶,最后力竭,身子一歪,直接躺倒在楚曜身上。
凭什么他躺着享受,她要当苦力,她也要睡了啦!
一闭眼,再一睁眼,天光已大亮。
李妈妈挑帘子进内室来叫两个小家伙起床,正好看到无双躺平在榻上打哈欠,小胖手小胖脚都露着,只在肚皮上搭了一条毯子。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睡到榻上来了?”李妈妈快步过去,抱起小无双检查她是否有受凉,“是不是和汪家小公子一起睡不习惯?”
无双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一边懊悔没问明白楚曜话就睡着了,一边又要照顾拔步床上已有动静的汪弘博,只道:“天气热,睡榻上可以开窗吹风。”
“小姑娘家,从小要保暖,别贪凉。”李妈妈皱眉道。
姑娘家受了寒,那是可大可小,一辈子的事呢!
无双吐了吐舌头,小手扒到李妈妈肩头撒娇道:“还是妈妈抱着双双睡最舒服了,不凉也不热。”
李妈妈刮刮她翘起的小鼻尖,好笑道:“马上就要过五周岁生日了,还要人抱着哄睡,瑀哥儿才落地几天,都不这样了。”
“弟弟和双双不一样。”无双皱皱小鼻子,反驳道,“弟弟是男孩子,将来要继承爵位,是整个侯府的顶梁柱,当然要自强自立。双双是女孩子,爹爹说要宠一辈子!”
李妈妈直接笑出声来:“好好好,咱们双双说什么都对,将来找夫君也要找个会疼人的,把小双双宠上天,好不好?”
无双“嘿嘿”怪笑两声,虽然不知道将来到底如何,但眼下做做梦还是可以的。
她与奶娘说话的功夫,汪弘博已彻底醒过来。他一骨碌坐起来,一双清亮的大眼睛转来转去,满屋子找人。
“那个拐子呢!双双,他有没有欺负你?”看了一圈,没见到可疑人物,汪弘博不由问道。
李妈妈诧异道:“什么拐子?”
堂堂总督府,也能进拐子?不过,连市舶司衙门都被杀了个精光,总督府被若真是沦陷,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李妈妈越想越紧张,挨个摸摸无双的小手小脚,一连串问:“可是半夜里有坏人进来?姑娘看见了吗?怎么不叫人呢?伤到哪儿没有?”
无双很是无奈。有过两次经验,她多少明白过来,楚曜也怕经常夜探香闺的事情穿帮,每次都给外间值夜的人下迷药,让她们昏沉沉一觉睡到早上,所以她叫人根本不顶用。
“双双睡得很好,没见到坏人。”她娇声娇气抱怨道,“倒是博哥哥,半夜里起床走来走去,嘴里还念叨着抓坏人,可是我跟你说话,你又不应。最后费好大力气才把你弄回床上去!双双就是这样热出一身汗,才跑到榻上吹凉风的!”
汪弘博纳闷地搔搔后脑勺,有些不信:“真的吗?可是我明明……”
“当然是真的!”无双气呼呼地哼一声,踢着小腿委屈道,“博哥哥是怀疑双双说谎吗?说谎的都是坏孩子,既然博哥哥觉得双双是坏孩子,那以后就不要理双双好了!”
为了掩饰楚曜来过的事情,她也是很拼,撒娇撒泼全用一遍。
汪弘博忙溜下床来,小碎步跑到李妈妈身边,举起手来,高度将将够握住无双的小白腿,轻声解释道:“双双不生气,我不是怀疑你说谎,只是以前我不知道自己有梦游之症,所以才多问了几句。”
“或许是换了地方睡不习惯,才会……梦游。”李妈妈其实不明白所谓梦游之症到底是什么情形,但她护短,说话时理所当然帮着自己奶大的小无双。
“或许吧。”汪弘博严肃地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皱眉道,“可是我还和那人说话了,他手上还有陵光卫的令牌,也不知是真是假……”
无双心里把楚曜由头到脚骂上一百遍,来就来,没事竟然还亮令牌给人看,是怕旁人都不知道他堂堂陵光卫指挥使最爱夜闯小姑娘卧房,还是怕旁人都不当他是好色之徒?
“是做梦吗?”她抢着接话道,“陵光卫大名鼎鼎,连双双都知道,博哥哥一定是盼着将来长大可以加入陵光卫,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是吗?”汪弘博更迷惑了,他爹汪思齐走的是科举之路,他幼承庭训,向来认为自己长大后也要考进士,最好能够进翰林院,从来没想过要去当陵光卫。难道是埋藏在内心深处,连自己也未曾察觉过的想法?
“一定是的!”无双生怕他再起疑心,拍着小手,卖力夸奖道,“博哥哥志向远大,双双好佩服呢!”
汪弘博不好意思地笑了,小男孩在小女孩面前也有虚荣心,无双如此夸他,他自然不愿否定这个说法,那岂不是成了自己没有远大志向,当然不行!
好容易将事情糊弄过去,两人在李妈妈的照顾下洗漱换衣服,吃过早饭,手牵手一起到杨家家学里上课。
汪弘博与杨家的双胞胎年纪相仿,功课进度差不多,每日在家学要上足两个时辰课。无双年纪还小,尚在启蒙阶段,功课自然也轻,只需上一个时辰,先生便会放她回去。
无瑕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诗书之类的功课便不再是日常重点,因而不曾到家学里去上课。每日早起跟着母亲杨氏或舅妈杨氏学习管家,下午则用来练习厨艺或绣活。无双午睡后,也凑在姐姐身边,她年纪小,大人尚不敢让她拿绣花针,更不可能让她靠近灶台,只不过耳濡目染着女孩子们早晚要学的功课,以便长大后尽快上手。
时光一日复一日,无波无澜,楚曜未再来找过无双,君恕也总是早出晚归。
半月时间一晃而过,众人等来的不是市舶司命案真凶被捉拿归案的喜讯,而是又一次噩耗。
此次遭殃的人是布政使叶家的姑娘叶明珠。
她乘船往上京完婚途中,被有海龙王之称的任九霄劫走。
任九霄更放下话来,给七天时间让朝廷考虑,若是肯将任峰释放,他便将叶明珠完璧归还。若是不,他正好还缺一位压寨夫人。
☆、57|56。55。3
第五十七章:
叶明珠的父亲,现任浙江布政使叶威,出身山西世家大族。她的夫家,则是上京成国公府。
原本一桩门当户对的美满姻缘,如今惨遭飞来横祸。叶威下定决心,拼着前程与性命不要,也要将女儿救回来。
偏偏事与愿违,当楚曜开始怀疑杭州市舶司凶案与任峰有关时,已奏请德庆帝,秘密将任峰押解进京。叶威最后只能选身形相貌与任峰相似者乔装改扮。
与任九霄的交易进行得十分顺利,没有半点阻滞,只除了……他们送出去的任峰是假,收回来的“叶明珠”也不过是个丫鬟而已。
事关待嫁女子的名节,一切进行得都很隐秘,外人根本无从得知。无双仗着年纪小,大人总觉得她尚不解事,君恕夫妇两个说话很少避讳她,才能有机会在玩弟弟的同时听到其中情形。
不过,因为一直没机会见到楚曜,他那边的进展,无双便毫不知情。
换回假叶明珠当天傍晚,楚曜便收到一封信。信上写明,要求以任峰交换市舶司一案真凶,时间为三日后,地点待定。信笺落款是龙飞凤舞的“任九霄”三字。
三日后一大早,有个七八岁大的男童敲开后门,送上一封信来。看门的侍卫遵循楚曜吩咐,当场把男童捉住问话,谁知他根本什么都不知情,只是贪图陌生人给的几两碎银,所以答应代为跑腿。
这封信上指明交易地点为明霞岛。
明霞岛在杭州西北五十里处,需乘船出海,亦既是说地形对任九霄更为有利,若楚曜不守信用,带海军前往捉拿任九霄,或是又作假不送上任峰真人,任九霄想对付他可谓易如反掌。
楚曜自是不可能交出任峰,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依约前往。
大船一路往西北航行,直至晌午后才见到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岛。天气晴好,视线毫无遮挡,站在船头甲板上,肉眼便能看到岸边的瞭望塔上站岗放哨的人。
幸亏楚曜未曾打算带海军前来围剿任九霄,不然,如此情况之下,哪有任何可能藏匿行迹,不待登岸恐怕便要开战。
岛上有一艘小船驶出,将楚曜等人所乘的大船引领靠岸。
等在岸边的是位书生模样的人物,自称姓岳,乃是任九霄的师爷。
“九爷等候多时,王爷这边请。”岳师爷伸手引路,楚曜见对方坦荡荡,毫无防范一般,便只带上卢鹏与自己同去,其余人皆留在岸边等候。
明霞岛植被茂密,他们穿梭在绿树成荫的羊肠小路上,足两盏茶的功夫才见到一处房屋。
岳师爷上前推开屋门,角度恰好能让楚曜看到屋内情景——任九霄独自一人坐在上首交椅,身边并无随从。
“王爷,请进。”岳师爷做手势请楚曜进门,自己却立在原地,没有移动的意思。楚曜心知这是任九霄要与自己单独谈话,于是命卢鹏留在屋外等候。
任九霄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健硕,英俊的面孔上神情慵懒,见楚曜进屋来,仍维持着斜靠在椅子里的姿势,摆明没把他王爷的身份当做一回事。
在人家的地盘上,楚曜倒也并不多计较,自己在左首交椅上坐下,率先开口道:“九爷,这就是你信上所说的真凶?”
他进门后才见到屋角蜷缩着一名五花大绑男子,因头罩麻袋,看不清面目,也认不出究竟是何人。
任九霄淡淡道:“正是。我依约将杭州市舶司命案的真凶带来,王爷却失约未将我义父释放,你们官府的人一向不讲信用,看来这次交易又要失败了。”语气里带着似有若无的遗憾。
“九爷,您坦诚相待,我也直言不讳。任峰早被秘密押解至上京,三日时间并不足够返回杭州,先前我没有办法联络九爷,无法将此事告知,所以今日亲自前来,不为交易,只为将实情相告。”楚曜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任九霄静默几息,似乎在衡量楚曜所言几分真几分假。
“既是如此,那么王爷请回吧,我反正有的是时间,尽可以等下去,待到王爷将义父从上京带回杭州来,咱们再约过时间地点见面即可。”
来都来了,怎么可能无功而返。
楚曜道:“九爷说得有道理,不过本王怎知这位……就是市舶司命案的真凶?九爷口口声声控诉朝廷不讲信用,不过,据我所知,九爷您在这方面也不遑多让,以丫鬟冒充叶家姑娘,便是出自你的手笔。”
“有这种事?”任九霄眯眼隐藏眸中精光,故作惊讶道,“难道那不是叶姑娘本人?可是我亲自登船将人抓来的,当时她穿戴华贵,叶夫人等女人又哭天抢地的。”他笑道,“我先前又没见过叶姑娘,哪里知道她们用丫鬟换了主子,还以为抓来的就是本尊呢。至于真正的叶姑娘的下落,恐怕你们得去问叶夫人了,或许她舍不得女儿远嫁,顺势将人藏起来也不定。”
他言之凿凿,可惜楚曜一句都不信。
若是任九霄糊涂成这般模样,恐怕也坐不稳海龙王这个位置。
“九爷真是会说笑。”楚曜道,“言归正传,还请让我验明这位疑凶真身。”叶明珠的下落本就不关他事,他不过用话激一激任九霄,既然他不上当,揭过不提也罢。
任九霄倒也不多啰嗦,将手中牵着的绳索一抽一抖,便将人拽到近前,大手一伸,拿开他头上罩的麻袋,露出一张沾染风霜的面孔来。
楚曜未见过林寒,但前世与他的双胞胎兄长林松有过数面之缘,如今年纪虽有些差别,依旧能够一眼认出。
他目光向下落在林寒双手上,只见手指关节粗大,正如无双当日所讲那般,更是确认无疑。
林寒口中塞着麻桃,呜呜嗷嗷地叫着,却始终说不清楚。
楚曜见任九霄坐着不动,亲自起身上前,取掉麻桃,只听林寒大喊道:“我都是奉九爷之命……”
话未说完,任九霄已一脚踹在他后腰上,将人踢出老远。
“真是一张口就胡说八道!”任九霄呵斥道,“你来投靠与我,我的兄弟们早打听过岸上通缉你,罪名是谋杀亲兄、卖国通敌,随便哪样都是卑鄙小人所为,令人不齿。我们帮众虽然许多都是穷苦人出身,却讲究一个义字,当然不肯收留你。你千求百求,见我不松口,便自行离去。十日后又行归来,口口声声号称为我们做了一桩大事。我细问之下才知道你又滥杀无辜,当即便将你绑了。我既未明示暗示于你,事先又毫不知情,怎地到你嘴里竟变成奉我之命?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一朝作假,永世说谎。”
最后这句,显然说得是早年时林寒科举作弊之事。
楚曜听得暗自诧异,若非查探墨城林家一案,他尚不知林寒早年之事,但任九霄竟然对此了如指掌,可见他消息之灵通,比官府更甚,实在不容小觑。
“王爷,据我所闻,陵光卫早先奉命捉拿林家凶案,想来王爷也知道林松与林寒一胎双生,容貌极似,辨认不难。现在可算验明正身?何时可将我义父带来交换真凶?”任九霄为人极利落,骂过之后,立刻改换话题,追问道。
事情虽与楚曜推测有些微出入,但大体上并无偏差。
至于林寒究竟是受任九霄驱使,还是自作主张,楚曜也更偏向于后者。
毕竟任九霄敢大喇喇将其中一个藏身之所告诉他,摆明半点不怕朝廷用兵来攻,换言之他自信帮众海战实力远在海军之上。浙江以总督衙门权位最高,其下承宣布政司、提刑按察司与都指挥使司三司分管民政、刑事与军队,市舶司不过是承宣布政司下辖的一个小衙门而已。任九霄敢捉布政使家的姑娘,又不怕军队,那么小小市舶司,他更不可能放在眼内。
且任峰建立的海上王国,帮众极多,声威甚广,若任九霄想用蛮力救出任峰,大可以直接靠岸攻击,根本不必偷偷摸摸去市舶司杀人泄愤。
如今任九霄两次试图用人质交换任峰,显然大规模的战事也非他心中所愿。说一名海匪头子喜好和平,未免有些好笑,但见微知著,任九霄并非嗜杀成性,不拿帮众与旁人性命当一回事的人,却是不言自明。
“九爷,我有一句建议,不知你是否肯听。现今朝廷对任船主的控罪是勾结倭寇,坦白说,我是不信他会做此等事。若你也相信他无辜,不妨等待朝廷查明真相……”
楚曜说的“相信”二字绝非虚言,前世任峰问斩之后,人人都以为任九霄要祸乱浙江沿海地带,朝廷甚至做出暂时封闭港口,中断贸易的计划,用以防御。可是出乎众人意料,任九霄竟然送来血书,表明义父的冤屈,甚至为了洗清这份冤屈,自愿代替尚不成气候的海军去围剿倭寇。如果任峰当真与倭寇有勾结,任九霄自是没有底气,也没有必要如此行事。
可他话未说完,就被任九霄不客气地打断:“王爷,我义父自是清白无辜,但若非朝廷之中有人颠倒黑白,他又怎么可能被捕问罪?”
义父爱惜羽毛,勾结倭寇既是通敌卖国,如此罪名当然不愿白担。前世因此不肯接受他的救援出逃,定要等朝廷还他清白,谁想到死也不能如愿,反而含冤枉死。他为帮义父洗脱污名,才会铤而走险,与倭寇开战。这辈子,仗他不怕打,但无论如何,不能再让义父死一次。
今日约郢王来此,交易为名,实际上是打算另做筹谋。
“说起来,王爷相信我义父的清白,倒是不枉咱们十余年前的一番交情。”任九霄道。
楚曜诧异,难不成他小时候与任九霄相识?
毫无预兆之下,杭州市舶司一案真凶忽然伏法。当地大小官员无不好奇其中过程,却无人敢多嘴去问。毕竟陵光卫直接由皇帝统领,他们没有资格过问。
此间事毕,楚曜便率领陵光卫择日回京。君恕也要一同回京复命,杨氏出了月子,正好能带同新生儿与丈夫一起上路。众人计划同乘一艘大船。
然而,一切顺利之下,汪弘博的去留,却成了最大的问题。
☆、58|57。56。55。3
第五十八章:
君恕夫妻俩瞒得严,市舶司命案之事未传入汪弘博耳中。然而,一个多月没回家,父母也不曾前来探望,对于从来没有独自离家过的小孩子来说,其实相当别扭。
汪弘博在同龄男孩子中算很乖巧懂事的,也不止一次提出要求想要归家。每次君恕总能找到各种各样听起来道理十足、不能反驳的借口搪塞过去。
光明正大的回家似乎行不通,汪弘博便学着找机会偷溜。虽然和无双在一起,奶娘丫鬟围着转,但终归不是手抱的婴儿,总有身边没人的时候。他照常下榻出屋,表面上不露半点玄机,有两次差点就成功了,多亏无双不是真的幼童,见汪弘博出屋去,知道隔窗张望几眼,发现他嘴上说着去君恕书房借书看,脚下却不停步地往映柳居外面走。她察觉不对,立时唤人把汪弘博领回来,这才避免事情走漏风声。
目下君家即将离开杭州,之前暂住之说再站不住脚。毕竟,任凭谁家孩童之间再要好,做父母的也不可能让孩子跟着旁人到外地去。
宝船启程的日子定下后,杨氏听君恕吩咐,在汪弘博和无双一起来陪君瑀时,状似不经意地探问他想法。
“博哥儿和双双、瑀哥儿相处得这么好,不如跟我们一起回上京去?”她说这话时,汪弘博正趴在床上逗弄君瑀,小婴儿尚未有什么反应,反倒是无双先哈哈笑个不停,气氛正好,便显得杨氏的问话像半个玩笑,不那么突兀。
谁知汪弘博听了,却正色道:“我,自己有家的。”说完,大约是怕杨氏母女误会,又补充道,“我和双双真的很投契,想每天都和她一起,但是古语有云:父母在,不远游。我不能远离爹娘。”
杨氏又道:“我和你娘有约定,等你和无双长大后便配成一对,成亲做夫妻。所以,你如今跟着我们走,并不算不孝,只是遵从你爹娘的心愿。”
汪弘博头一次听到如此说法,惊讶之余也有些兴奋。
七岁的孩子当然知道成亲是怎么一回事,不就是娘住到爹家里,每天睡一个房间,生小宝宝,一辈子在一起么。
无双是他认识的最漂亮可爱的小姑娘,和她一辈子在一起,他没有半点不愿意。
汪弘博小脸涨红,羞涩道:“可……可住到女方家里,不就成了赘婿?”
明明因别有内情而十分严肃的谈话,杨氏还是忍不住被汪弘博认真又迂腐的小模样逗笑了。
“傻孩子,赘婿要以女方父母为父母,所生子女从母姓,承嗣母方宗桃,都是家中无男丁时才不得不行之策。咱们家有瑀哥儿了,回到上京后你君伯伯就要为他请封世子。而且,在京城侯府里,还有一位大堂哥君珩,也是你们平辈,可见咱们家是不需要赘婿的。”杨氏解释道,“而且你家只有你一个男孩子,按律例规定,独子也不能入赘。”
汪弘博听得似懂非懂,抿着嘴偏着头,小脑瓜里盘旋着疑问。
无双坐在一旁,小嘴圆张,几乎可以塞下整个鸡蛋。
爹娘不是要收养汪弘博么?
她满心欢喜,以为自己不光有了亲弟弟,还有了义兄长,从此跟班保镖双齐备。怎么一转眼,义兄变成未婚夫婿?
而且这一“未”未免也“未”得太久!
无双掰着手指头仔细算,她六月里生日,就算已经五岁好了。上京人家,一般在女儿十三四岁时开始相看,正式成亲都在及笄后,十五六岁算早的。家境殷实又疼爱女儿的,大多留到十七八,也不算晚。她前世活到十六岁还未嫁,这辈子有爹娘疼爱,当然要等到十八岁才出嫁。中间还差着十三年,爹娘干嘛这样心急把她定出去。
汪弘博与她相处的是好,可在无双眼中,他还是个小孩子,她完全无法想象将来与他做夫妻的情形。
“双双……双双不要嫁到别人家去!”无双急中生智,爬到杨氏身边,抱住她手臂摇晃道,“双双要留在爹娘身边一辈子,就要住在咱们家的赘婿,就要赘婿!”
前世祖母为无忧相看婚事时,无忧便是如此害羞撒娇,满口嚷着不要嫁人,要陪祖母一辈子。
无双一半学她,一半再加上只有小孩子才能表现出来的懵懂,与杨氏胡搅蛮缠不停口。
杨氏被她闹得头疼,无奈道:“你更傻,有个赘婿对女儿家哪里能算好事。赘婿仰仗外家生活,便失了男子汉顶天立地的气概。女方手握夫婿身契,几乎等同于拿捏下人一般,就算性情好的,不会因此颐指气使,时间久了,也难免事事以己为尊。夫不夫,妻不妻,便难和谐……唉,我和你这么个小不点说这些做什么,你又听不懂。”
杨氏好笑地摇摇头,不再多说。
翌日,君恕亲自带汪弘博去汪家夫妇的墓前祭拜。
汪弘博读书三年,识得许多字,墓碑上篆刻的字句他几乎全都读得懂,只除了一个词。
“君伯伯,什么是卒于?”他茫然地问,“为什么他们要写我爹娘卒于四月?”
君恕道:“卒于,就是说,在四月的时候,你爹和你娘一起启程去了另一个地方。”
“所以,立这块碑,是为了记下我爹娘启程的日子?”汪弘博更疑惑,“可是我爹娘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去?”
君恕暗暗叹一口气,道:“他们去的地方特别远,你年纪还小,一起上路不抬方便,所以临行前将你交托给我,我会带你去上京,以后就和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汪弘博有些难过,委屈道:“为什么临走前也不来看看我呢?”
“因为怕你舍不得。”君恕弯下腰来,轻揉他脑顶,安慰道,“这是为你着想。”
汪弘博点点头,他的爹娘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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