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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墙戏病秧-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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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婿在接人的时候失仪,这当岳父的还巴不得要再看女婿继续出丑,全场就她一个人颤颤的,心好累。
那厢,宋钊稳稳抱着小娇妻,赵暮染埋首在他胸膛前,手里还紧紧攥着团扇。他垂眸看一眼,没忍住笑了声。
赵暮染就感受到他胸前微微震动,他轻缓的呼吸还不时打在扇面上,热热的温度隔着丝质扇面传来,她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所包围。
她一颗心跳得极快,呼吸好像也乱了,紧绷着身子说:“你笑什么。”
“怕你被扇子闷着了。”扇面上都显出她鼻子秀挺的弧度。
“我不闷。”赵暮染不明所以。
头顶又是传来一声低笑。
笑声轻快,她的心头就像有根羽毛拂过,让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
赵暮染手中的扇子更是贴在脸上了。
新房设在了东南边的一个五进院落。安王妃得知女儿要成亲的时候就早早让人粉刷拾掇好,院内植满花树,郎君抱着少女,一路来芍药如画、鸢尾似蝶,仿佛是从花海穿过。
男宾止步于院外,女宾嬉笑着跟上前,催着坐入帐中的新郎却扇,一时热闹不已。
赵暮染得了安王妃的话,宋钊连吟两首,她都未曾动一分。屋中女宾哄然大笑,只道新娘子害羞,不肯露脸,宋钊无法,只得再吟道:“君心城切切,妾意情楚楚。盟定三生约,共谱月下曲。”
然而赵暮染仍是不为所动,外边响起侍女来禀,是安王要请郡马到前方应酒。众位夫人又是哄笑,七嘴八舌说郎君莫不先去敬酒后再行结发合卺酒之礼。
宋钊抿唇,站了起身,看着如山不动的团扇,轻叹一声。丈母娘到底跟染染说了要作几首,才能得与佳人相见。
夫人们见他站起来,笑声更大了。
赵暮染此时正苦恼她忘记了娘亲交待作诗几首移开扇子,就感觉身边一空,在场的夫人还起哄郎君快去敬酒。她心间焦急,在宋钊还在发愁中一把放下了扇子,伸手就拽住他袖子:“不许走。”
宋钊被拽得一怔,屋里的夫人们也都愣住,新房顿时安静了下去。
下刻,却又是响起一阵哄笑。
在洞房里不让新郎走的新娘也就只有文颐郡主一位了。
安王妃为女儿豪放的话羞得都想捂脸,去扇就去扇,还多这么一嘴干嘛。
宋钊也忍着笑,重新坐回到帐内,低头看妆容精致的少女。
这是他首次见她长大后的女装模样。
伊人云鬓黛眉妩,水眸顾盼多娇媚,宋钊目光微凝,呼吸都变得极缓。
他的染染能英气逼人,亦能红妆百媚生。
他想,幸得安王宠女如命,幸得皇帝虎视眈眈,迫得安王不敢将女儿随意许人,才得他如今与她执手。
宋钊想着,那历经种种,早已麻木不仁的心仿佛变得柔软了一些。
喜娘前来给两人各剪下小撮发丝,交缠打结,置于香囊内,再端了合合卺酒,说着吉祥话儿祝新人成礼。
安王又三派人来,宋钊起身,轻声与赵暮染说声他去去就来,视线又在她沾着湿意的红唇流连片刻。这才出了新房。
他缓步走在庭院中,入目皆是喜庆,身后新房里夫人们的嬉笑声渐小,他在院门处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回望。
庭院深深,里边有他的妻子。
妻、子,他垂了凤眸,一个词无声在嘴里喃喃几遍,唇缓缓扬了弧度。
安王见女婿姗姗来迟,二话不说就先让他喝了三杯。
青年从容自若,仰头便喝酒认了罚。灯火映着他清峻的侧颜,爽利间有几分昂扬的锐气,引得一众男宾纷纷叫好。听闻过他在山林间做下事情的副将们更是侧目。
宋钊与安王亲近的众副将皆饮了一杯,其余宾客亦三三两两结伴前来相敬道喜,对这个突然冒出的安王女婿上下打量,对他那张好相貌在心中褒贬不一。
被安王狠狠刮了笔礼钱的李郡守也领着家中小辈前来,安王大笑着拍他肩膀:“管家和我说了。你来了就是已经是给本王面子,哪用这般破费。”
李郡守忍着生疼的肩膀,在心里暗骂句莽夫,强笑道:“殿下与我客气了,郡主为国为民,巾帼般的人物,小小贺礼实在已是汗颜。”
“这都还是小小贺礼。”安王哈哈一笑,又拍了他两下,“本王倒想见见什么叫大大的贺礼了。”
李郡守一噎,可不敢再接这话,安王这是要搬空他郡守府啊!他想着忙转移话题,将准女婿拉了出来顶场子:“还没给殿下介绍,这是与小女定下亲事的许茂,兵部许尚书家的大郞。”
安王闻言挑挑眉,斜着眼瞥过去,“哦?兵部尚书啊,正好你帮我带个口信,兵部欠我的几万粮饷还给不给了。”
正要来行礼的许茂动作就一顿,额间有细汗,忙回道:“殿下,小子如今还未领职,不敢过问朝中事。”许茂冷汗津津也不全为安王迎头来就故意讽刺打脸,更多是为看清安王身边那位女婿的样貌。
这人不是护国公家的大公子,怎么成了安王杨姓的女婿!
而且圣上已赐婚,这会旨意应该是没到。
许茂心惊胆颤,闹不明白眼前的人是什么心思,又想自己撞见,会有什么后果。宋钊的手段,他有幸旁观了一次,如今想到那截森森白骨,他腿肚子都在打飚。
安王讥讽一句也就不削与这样的小子说话,把宋钊推了出去:“李郡守这般有心,你该与他喝一杯。”
月色下的青年手执玉杯,朝中年男人举杯,抿尽杯中酒。宽袖掩住面容前,他朝偷偷摸摸打量自己的许茂微微一笑,凤眸溢出清冷厉芒。
许茂没错过他一息间的神情,举杯的手发抖,大半杯琼酿便灌进了襟口,惊得他卟咚一声跪下。
李郡守被他这举措也惊了惊,听闻他颤声告罪失仪,脸色便阴沉一片。这个女婿,撒了洒居然也吓得跪下,如此鼠胆!
安王懒得和他计较,大手一挥将李家人挥退,转而带着女婿继续在宾客间转悠,美滋滋看着女婿被灌一杯又一杯。
照这样喝下去,这臭小子估计连房门都找不到!
酒过三巡,安王妃便派了人来看情况,得知女婿在席上起码喝了三壶,又好气又好笑。心里骂了夫君一句幼稚,着人去将女婿救了出来。
安王听说是妻子请人,他哪敢不放,还吩咐侍女路上照看好,外人面前井然是个和气的泰山。
宋钊有些飘的步伐在转过游廊后就变得稳健,眼中亦没有方才安王所见的迷离。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皎月,心里装着的人儿仿佛就伸手挠了他一下,快步往院子去。
赵暮染此时已净了面,重新梳妆,坐在案前手执银箸去夹鱼肉。
侍女们见着宋钊归来,问安还未道出就见郎君已抬脚入内。他的身影被烛火拉长,投在案前,赵暮染眨了眨眼,才抬起头就见郎君快步前来坐在她对面。
宋钊坐下后,视线就凝在了她身上。她一身的齐胸大袖裙衫,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锁骨处的一片雪肌在灯下如玉般生晕。
“你……”赵暮染闻到一阵酒气,“这是喝了多少?”
宋钊忙收回惊艳的目光,伸手去将她银筷取过,夹了一筷子酱汁百合鱼片喂到她唇边,“还好,你是穿不习惯这样的大袖裙衫吗。”
赵暮染张嘴含住鱼片,余光扫到自己沾了菜汁的袖子,忙将手放下。
她的举动说明一切,早想提醒的侍女抿了唇笑,又去取了双筷子放到宋钊手边。
赵暮染不好意思地说:“是有些不习惯,没有束袖的方便。”然后就拉了他还要为自己夹菜的手,“你用过了吗?”
宋钊摇摇头,少女小声抱怨了句什么,将他拉起来要他坐到身边。挽着宽袖转而为他夹菜,“我再让呈些饭食来。”
宋钊看了眼那一筷子的红烧肉,心脏深处似被什么撞了一下,有些激荡。
赵暮染看着他将肉吃了进去,就眯着眼笑:“你要多吃些,好好补身子。”
这话听着有些怪,宋钊想到昨夜和白天呈到眼前的补汤,神色又微妙了一些。赵暮染不觉,要继续给他夹肉吃,却突然就被他按住了手。
宋钊说:“我不饿。”
手背一片滚烫,是来自于郎君的温度,赵暮染心头就莫名一阵狂跳。但郎君很快就松开了她,转而给她夹遍每一道菜,直到她捂着肚子再也吃不下去。
看着侍女撤掉桌案,赵暮染脸上发热,那一大桌的菜几乎都进了她肚子啊。
是不是显得有些太能吃了。
宋钊扶着她站起来,侍女满脸笑意前来询问是否要备热水了。侍女脸上暧昧的笑意太过明显,赵暮染顿时就恍然过来,他们接下来是要……像那个册子里一样吧。
好像有些难为情。
她心里别扭了一下,又想起那日医工说的话,犹豫着要不要和宋钊说。她思索着,哪知就一脚又踩到委地的裙摆。
宋钊注意着她,这回是直接就将人揽进了怀里。
侍女见到相拥的两人,也不再问,红着脸笑着下去准备。
赵暮染心里埋怨着裙摆,想从宋钊怀里出来跟他道谢,却发现他揽在腰间的手臂是那般用力。
她只能贴着他抬起头,便见他亦低头看向自己,一双凤眼眸光微黯。她还没探清他的情绪,与他身上温度一样滚烫的唇就覆了下来。
赵暮染心尖都随着他落下的吻变酥麻,唇齿间就都是他染了酒气的味道,可却不觉得熏人。
她长睫颤颤,慢慢合上双眸,在他突来的吻中又尝到溺水一般的滋味。
他勾着她的舌,根本不让她有喘息的空隙。
宋钊其实并没有想太多,只是她贴近了,他就想吻她。自从山林间那夜后,只有他知道,他疯了一般想亲近她,却又怕惊着她。
如今她在怀里,他就再也压制不住从心底跑出来的念头,那种带着侵略性,要占据她的强烈情绪。
宋钊的吻愈发迫切,带着开始在他血液中游走的躁动。赵暮染被他揽着,呼吸有些难过,想要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使不上力气。她双颊嫣红,眼角有着星点湿意,忍不住嘤咛出声。
小小的一声,落在动情的宋钊耳中是且娇且媚,他的唇就离开了她,突然一把将人抱起,往内室的床榻走去。
赵暮染神思还有些混乱,背才碰触到柔软的被褥,他滚烫的身躯就跟着压了下来。
她吃重轻哼,耳垂连带着耳铛都被他含到了嘴里。
身上还未散去的酥麻就从耳朵窜向四肢,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慌乱,伸手去抓住了他的衣襟。宋钊的手此时已探向了她的腰带,轻轻一勾,系结滑开,她的肩头裸露了出来。
似雪一般。
宋钊恋够了那耳垂,抬头微微撑起了身子,入目便是旖旎的光景。
佳人杏眸若水,盈盈似有繁星万千,粉腮诱人,方才被他一番蹂躏的红唇润泽勾人。他的忍耐似乎就到了极限,去扣了她的手,唇落在她湿润的眼角,落在她脸颊,落在唇角,呼吸渐粗游离着往下。
赵暮染被他的温柔撩拨得眼神越发迷离,心中却又奇怪的有惧意。
这样的宋钊是她所不认识的,明明动作那么温柔,唇那么温暖。可他这样扣着她手腕,制止着她的一切动作,她就又觉得害怕,随着他的亲吻,身子又不受控制的发烫,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这种不熟悉,不能掌控的感觉让赵暮染越来越不安。她闭着眼,突然胸前一凉,可很快又有暖意覆了上来,她脑中有瞬间的空白,在令她脚趾都蜷缩的酥麻席卷中,她惊喊了句不要。
神思迷乱的宋钊动作骤然顿住。
他抬头,看见了她脸上的无措,眼角的湿意已凝成了泪珠。他心头一惊,忙撑坐起身,将人拥在了怀里。
“染染……”他低低喊她,赵暮染缩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刚才,她都以为自己要昏过去了。
没有得到回应,宋钊强压住心里那旖旎的欲念,又哑声喊她。
他是有些失控了。
今夜,他本没有想做这些的,虽然他很想亲近她,甚至想着不顾一切就那么占有她。那样等到旨意来到的时候,等到他身份暴露的时候,安王即便再怒,这一切都已成定局。
他是那么卑劣的想着一切一切,可他——
不能!
他能对所有人狠辣,却不能去伤她一丝一毫。
宋钊闭了闭眼,将心里那翻涌的戾与欲再度压了下去。他伸手去轻拍怀里人儿的背,一下一下,低声在她耳边:“染染,别怕……是我错了。”
赵暮染方才是怕的,如今缓过来,又觉得好像不值得的害怕了。这是那册上画着的,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做的事,而且……现在想想,只会令她脸红心跳,身上软软的,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也不让她觉得讨厌。
她动了动,将脸贴在他起伏不定的胸膛上,“我…我不怕了。”
宋钊心头一震,猛地低头看她,少女微仰了头,在他身上蹭了蹭,“只是医工说,我们最好过个半年后再圆房,怕我不好怀上宝宝。”
医工?
宋钊疑惑,赵暮染面对他询问的目光有些吱吱唔唔。她觉得如何直接将医工的原话说出来,会伤了他的心吧,而且医工还交待,男子在这方面很在意,让她婉转一些提这事。
少女半天的又回答不上来,宋钊心沉了沉,问道:“可是医工说你身子不适?”
不然,哪有不好怀身孕一说。
正愁着怎么婉转的赵暮染闻言不加思索,重重点头:“对,就是我!”说是自己有问题,也好过伤他的心!
宋钊眉心一跳,惊疑不定,少女此时却抬头去亲了亲他的下巴,说:“但你若是喜欢那样,一两回应该也无碍吧,医工说一月一两回,事后再悉心调理。应该也无碍的。”
虽然说最好是养精蓄锐,那样能确保怀上宝宝。
宋钊听着哪里还有什么想法,想到她总随安王征战,风餐露宿的,确实对身体极不好。
他心间只余担心,拥着她道:“我们听医工的,半年后再说。”他本意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圆房,何况是有关于她身子的建康。
即便不圆房,身份暴露那天,他也会想尽办法将她留在身边。
此时外边有侍女走动的声音,宋钊扯过薄被盖到她身上,站起身说他先去沐浴。匆匆离开。
宋钊这一趟沐浴,用了比往前的时间要久。
新房内一片和谐,从安王府离开的李郡守一行也回到了家中。许茂跟在李郡守身后,脑海里都是宋钊那带厉的凤眼,李郡守在这时突然一句:“我总感觉在哪儿见过安王这个姓杨的女婿……”
许茂闻言心脏猛跳,冷汗又冒了出来,他犹豫着,眼见就要与众人分道各自回院子,再也忍不住焦急朝李郡守道:“岳父大人,小婿有话要与您单独说。”
第19章 新奇
暗夜深更,夏虫轻鸣,走在街巷的更夫敲了三下梆子。
出神的李郡守被猛得惊了一惊。
他眼前烛火跳动,烧卷的灯芯就爆了一下。
——杨君毅?
竟是同一个人吗。
李郡守心神不宁,低头再去看案上的信,目光凝在那行‘寻踪及探安王女婿’的字样上。
这是入夜后收到从渭州发来的密信。薛冲上回和他说杨家郎君到了庆州,可他查过并没有发现踪影,已给过他回信。哪知道今日他又来了一封,还让着查安王的女婿,他接到安王请贴的时候也没细看,不想薛冲要找的那个杨君毅就是安王女婿。
那人不但是安王女婿,还是护国公家的大公子宋钊!
李郡守回过神来,头疼不已。
他是觉得那个安王女婿面熟,若不是女婿回府后告知,他怕还记不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钊明明已得赐婚,为何还要化名为杨君毅与文颐郡主成亲,见薛冲的时候也不表明身份。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难道是打算先探安王底细?
对了,听说他是被文颐郡主从军营带回来的。
李郡守思绪百转千回,提了笔准备回信,告知薛冲庆州的这一切。可才熏了墨,他又顿住。
女婿刚才吓得面无血色,说被认出来了,怕宋钊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或者,他应该先探清楚宋钊的原由,再回信较好。宋钊已认出女婿,他对薛冲隐瞒了身份也必有因,自己贸然就对薛冲揭了这事反倒不美。
如今他女婿家已得皇帝看重,许家提携他回到都城去也是指日可待。以其直接告知薛冲,不如趁此机会给宋钊先卖个好,告诉他薛冲在打听他化杨姓后的行踪,正好也能一探他的用意。
而他都这样卖好了,宋钊对他女婿应该就不生什么心思了。
李郡守再三深思,将笔搁了,拢了拢袖袍站起身回屋歇下。
此时的宋钊亦还没有入睡。
他惯来浅眠,如今身边多了个人,总是有些影响。何况赵暮染也睡得极不踏实,似乎也不习惯突然身边增多一人。
她总是睡着就滚到他怀里,猛然打个激灵坐起身,迷迷瞪瞪看他一眼,再去寻了墙贴着继续睡,然后又重复一遍先前的动作。
这样闹个两回,他就彻底没了睡意,何况小小的帐幔内一呼吸就都是她的气息,让他心头滚烫一片。
宋钊闭着眼,勉力不去回想将她压在身下的一幕幕。
床榻轻响,贴着墙睡的赵暮染又翻身,再度滚进他怀里。胸前软软一片贴到他手臂,修长的腿也踢了被子,直接搭在他腿上。
宋钊身体微僵,睡梦中异常警惕的赵暮染察觉不似平常,又猛地睁开眼。就在她要翻坐起身的时候,宋钊没忍住箍了她的腰,贴着她耳边道:“染染,别动了,是我。”
郎君声音低哑,沙沙的,赵暮染迷迷糊糊间觉得很是安心。她就真不动了,往他身上蹭了蹭,脸贴上他胸膛,手和脚都缠到了他身上。
宋钊听着她悉嗦的动静,发现她跟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不知怎么突然想笑。
她睡觉的姿势也是豪迈得不行。
只是这样一来,他估计更要睡不着了。
宋钊就轻叹气。谁人说香软在怀是美事,明明煎熬得很,却又很满足她的纠缠。
他低头吻了吻她眉心,将嚣张跋扈的某处移开一些,就那么拥着她闭目养神,不知不觉间竟也浅浅入眠。
新房内,帐中新人相拥而眠,一对龙凤红烛直燃至晨光熹微时。
赵暮染的作息时间很规律,当第一缕晨光从窗柩投进时她就醒过来了。她发现自己在一个温热的怀里时怔了怔,旋即回想起昨日她成亲了,杏眸就弯起,唇边染着高兴的笑。
她一动,宋钊其实也醒过来了,只是他不怎么愿意睁眼。怀里的人儿不停往他身上贴,比先前相拥更紧密,而因她的动作,他更是尴尬不已。
小钊钊被蹭得直跳,她还不自知,都要贴到她腿心间了。
宋钊难耐,可随着她的贴近又有让他耻于开口的**滋味,他只能是继续闭眼强忍着在肢体流窜的冲动。
赵暮染欢喜的在郎君怀里蹭了蹭,发现他没有动静,就仰了头去看去他。
她缩在他怀里,仰头也只能看到他坚毅的下巴,还有微微泛青的新胡根。
她看得新奇,伸手去摸了摸,有点儿扎手,但摸着又挺舒服的。她忍不住多摸了几下,还够着去亲了一下。
宋钊被她闹得心猿意马,她蹭着他,让他脊背一阵一阵发麻,险些要因那种感觉闷哼出声。紧绷的脊部亦是汗湿一片。
就在他想,她摸一摸也该收手了。赵暮染却想到什么,安静地察觉他一会,唇就又落在了他下巴,然后学着他昨夜亲她的动作,一路亲到他喉结。在那滚动之处还轻轻咬了一口。
这一下就如同是捅了马蜂窝。
赵暮染眼前一花,那个假寐的青年扣着她手就翻了身,沙哑着唤了她一声就不由分说吻住她。
赵暮染怔了怔,然后被亲得直气喘吁吁。帐幔里是她叫人面红心跳的喘息声,带着时不时从唇边渗出嘤咛,像昨晚那种酥软又直袭她感官。也是在这个时候,她终于发现腿间被什么东西硌着,迷离间就想起前些日子在她手中会跳动的棍子。
她难得羞红了脸,本能的轻挪着身子想要避开,殊不知她的动作让情动的宋钊都要红了眼,越发痴缠着她的唇。赵暮染也不知自己左避右避多久,只感觉怎么样那东西都抵着她,突然她感觉唇轻轻一麻,是宋钊咬了她一口。
她不由得闷哼出声。
随之,身上的重量也消失,她睁着迷离水润的杏眸,被郎君强势的索吻后有些缓不过气。宋钊那边冷着张俊脸,耳根通红,几乎落荒而逃,匆忙去净房换下湿湿的亵裤。
第20章 探究
宋钊郁郁地从净房出来时,赵暮染已起身。
她穿着身大红对襟大袖裙衫,一头黑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落在胸前,正坐妆台前蹙着眉尖不停扯衣襟。
侍女立在边上掩嘴笑。
“怎么了。”宋钊视线落在她秀美的面容上,暗暗呼出口浊气上前。
赵暮染见他前来,忙将扯衣襟的手放下,一双杏眸躲闪着不太敢看她。她的动作更是引得宋钊起疑,停在她身边打量着她。
少女坐着,他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的。视线从她潋滟生辉的眸子掠过,落在她嫣红的唇上,随后才移到她扯得微皱的衣襟……似乎没有什么不对。
他就弯了腰,伸手去帮她整理好衣襟,“若是真不习惯穿这些,就不穿了吧。”本朝贵女皆穿大袖裙衫,以显身份,可他却是看不得她难受的。
赵暮染见他误会,也没有解释,胡乱地点头。
只是这一动,反倒叫宋钊看出不对了。
露出衣襟的肌肤上显出一点点红痕,在锁骨往里的位置,似朵红梅在雪中绽放。
宋钊视线就凝在了那点红痕上,想到昨夜他失控那些时刻,曾在这上方流连……他恍然明白她刚才的举动。
她那是在遮羞呢。
宋钊凤眼微挑,赵暮染感官敏捷,发现他目光的落点,只得强装镇定撇过脸。她再是大大咧咧,也有着少女对情感的那份细腻,对他那种突然变得滚烫的目光,总是羞赧的。
可郎君似乎天生就有一股侵略性,见到她被红晕轻染的粉腮,反倒瞬间又起了念意,骤然就捧了她的脸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侍女们忙都撇开脸。
赵暮染在众目睽睽下被亲,脸上愈渐滚烫。她身子就往后倾,宋钊却是在此时轻轻又咬她一口,咬得她险些嘤咛出声。
她心神都被他那一下咬闹乱,好在他退了开来,转而用指尖抚过刚才被咬的那处,那点酥麻感就好像在他指尖放大。
赵暮染想,他怎么好像总喜欢咬她。
她就忍着脸上滚滚热浪抬着头与他对视。郎君凤眸幽深,似乎一片平静,但她感觉到了那片平静下有什么在涌动,只是被他压制着……又是这种奇怪的感觉。
跟昨夜他突然压住她时一样。
给人凶狠的感觉……对,就是凶狠的感觉,像是一头盯住了猎物的狼。靠近时小心翼翼,一旦猎物在它掌控之中,就会被它扑倒,然后拆骨入腹。
赵暮染就打了个激灵,为自己琢磨出来的结论心惊,不错眼地看他。
一身赭衣的郎君面容俊美,身体有疾的缘故,肤色显得比她还要白上一分,可是这样反倒显得他更加隽雅无害。一眼看去,真是太孱弱了。
肯定是她错觉,这样的郎君明明让人觉得心疼,哪里凶狠了。
赵暮染不再打量他,转而起身,要他坐下,亲自给他束发。
宋钊望着她铜镜中的倒映,思绪杂乱。刚才她是在对他探究吧,那样的目光,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
他莫名生了不安,不知道她窥探出了什么。
“好了,我们去给父王、娘亲请安吧。”赵暮染利落将玉冠固定,笑着拉起他。
被她暖暖的手心包裹着,他那份不安似乎就被抚平了,半敛的眼眸柔光闪过,与她携手往正院去。
安王妃那处早有人来禀女儿女婿昨晚的情况,她在听到两人居然没有圆房,诧异得张开了嘴。
等到女儿被扶着前来的时候,她又特意留心,发现女儿被扶着只是因为裙摆太长,总走得不顺畅。而她脸上还是出阁前那一派纯真的神色,她这才相信昨晚小两口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是哪儿出了问题吗?
安王妃兀自疑惑,连夫君快要笑咧的嘴角都没注意。
侍女们前来摆饭,宋钊食案上的白瓷汤盅引得了她的注意。她正琢磨那是什么,就见女儿探了身过去,与女婿说了两声什么,女婿深深看她一眼,在用菜前将那汤饮尽。
安王妃就留了个心眼,暗中吩咐侍女去询问独得女婿案上的那份是什么。
饭毕,安王留着女儿一直在说话,内容全是无关紧要的事。
宋钊安静地坐在边上,心中估算着事情应该差不多了,明天或许就能得到旨意的消息。
而安王妃在其间偷偷离开,听侍女回禀:“王妃,那是医工给郡马特配的补汤。奴亦询问过医工,说是郡主要给郡马滋补身子,这才每日单独给郡马上汤羹。”
所以前两日女儿跟管事要的一大堆滋补药材,都是用在女婿身上的?
他一血气方刚的青年,即便身体有疾,这样补也会出问题吧。那为何两人不圆房?
就算女儿不懂,他也应该懂的吧,难道女儿太过彪悍,女婿没制住?!
安王妃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个猜测比较合理,就挥退侍女。此时屋里却是响起女儿惊呼,她被吓一跳,走进去就见女儿用袖子胡乱捂着女婿鼻子。
她女婿又流鼻血了。
安王妃嘴角一抽,她就说年轻人不能太补的……
侍女们被指挥着一阵兵荒马乱,宋钊仰着头,用帕子捂着鼻子面无表情。那个汤,他再喝下去,会被补爆体吧……
正院里乱糟糟的,管事揣了个贴子送过来。
安王看女婿笑话看得美滋滋,也没听管事禀的什么,抬手就打开贴子。
一看上面写的名字,他怔愣片刻,才再继续往下看内容。
这居然是李郡守给宋钊下的贴子,说是要在两日后办一场什么诗会,诚邀他参加。
诗会?
一群酸儒小子在那摇头晃脑?
安王光是想就觉得心间腻歪,抬眼去问管事:“可知还有哪些人?”惯来和他面和心不和的李郡守做事,他不得多想一分。
管事答道:“府城有才气的和富贵人家的郎君都得了贴子。听说主持诗会的是李郡守夫人那位侄子,从都城来那位。”
许茂?
安王就冷笑一声:“这是要显摆他女婿啊?”
安王妃见女婿无大碍,便过来问是怎么回事,怎么她夫君有要撸袖子和人打架的样子。管事把事情前后就又说了,安王妃闻言也冷笑。
李郡守要显摆他女婿,拉她女婿到场挣什么面子,他们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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