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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宅生存手札-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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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凌云也坐在阿娘身边,在阿娘和舅母说到动情处落泪时,递上帕子,转移一下话题。
这个她尤为擅长,七拐八拐就能把话题给带偏,逗得阿娘和舅母展颜而笑。
谢蕙不是不羡慕的。说来也怪,明明阿芸看着呆呆的,可是她莫名其妙、天马行空的插话,竟会让那姑嫂俩转悲为喜。如果换成自己,即便是说出同样的话,因为身份有别,也是不一样的吧?
这天他们在薛府待了很久,直到申时左右,谢律亲自登门来接他们。
谢律与薛裕只打了照面,寒暄数句,便携妻小离去。
爹爹来接他们,谢凌云很高兴。途中,她看爹爹满面红光,眉眼间的喜气遮都遮不住,忍不住笑问:“爹爹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是有什么喜事吗?”
谢律捻须一笑,轻声道:“也不算什么大喜事。今日进宫面圣,皇上将为父的官职,小小调动了一下。”
谢凌云“哦”了一声,点一点头,心说你的神情可不是这么说的,肯定不是小小调动这么简单。
“爹爹升官了?”
“嗯,皇上任命我为鸿胪少卿,正式的文书这几日就该下来了。”谢律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淡然一些。
谢凌云默默算了算,从县令到鸿胪少卿,这调动可不算小了。不过当官嘛,都差不多,爹爹应该很高兴。她笑道:“那就恭喜爹爹了。”
谢律叹道:“为父非死不足以报圣恩。”
他这话倒没有半分虚假,先帝说他的才能只堪为绥阳令。如若不是今上顾念跟他幼年的情分,他恐怕要老死绥阳。想到今上夸他“在外多年,勤勤恳恳,不忘本心,且政绩斐然。此等人才,不可埋没”时,他热血澎湃,恨不能肝脑涂地效忠今上。
虽说鸿胪少卿官职不高,可这毕竟是皇上的一片心意。今上无视先帝当年的戏言,召他回京,这份恩德,他铭记于心。
谢律升迁,谢家上下都极为高兴。忠靖侯将小儿子叫进书房,好好勉励一番,告诫他要踏踏实实,认真做事。谢律满口应下,正式入职后,早出晚归,异常勤勉。
谢凌云不免遗憾,回京后,想见爹爹没以前容易了。当然,不止是爹爹忙,她们姐妹也没闲着。这些天,她们不停地见客、认亲。唉,她们家亲戚可真不少。
拿着新收到的帖子,谢凌云问母亲:“阿娘,豫章长公主跟咱们不是亲戚吧?她怎么也给我递帖子?还说要办诗会……”——她跟着宁夫子学了几年,有基本的诗词鉴赏能力,但作诗对她来说,难度有点大。
薛氏笑笑:“公主金枝玉叶,岂是咱们能高攀上的?我听说豫章长公主豁达随性,又好风雅。她之前常常宴请宾客,吟诗作赋。她是女子,不好宴请男宾,每回请的都是京中贵女。这次给你们下帖子,那是把你们姐妹也算上了。”
不止是阿芸,忠靖侯府未出阁的四个姑娘都收到了帖子。
贵女这个身份让谢凌云不大自在。在绥阳时,她还是陈清口中“县令的女儿”,现在竟变成了侯门贵女?
不过,她的确想见识一下贵女们的诗会。她也想见见公主娘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她一打听,原来豫章长公主是今上的亲妹妹,算是文坛风流人物。她不作诗,却极爱办诗会。之前国丧,她闭门不出。如今新皇登基数月,也已大赦天下。豫章长公主就再一次给京中贵女下了帖子。
谢家姐妹反应不一。谢芷对此已习以为常,淡然应对。谢蕙则苦读诗词,认真准备。谢萱暗暗思忖,定要一鸣惊人。而谢凌云数着日子,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爱你们啦。
第29章 突变
诗会在十一月初二,谢家两房四个姑娘分乘两辆马车前往公主府。谢凌云与谢蕙熟稔,两人自然一块儿。谢萱就跟堂妹谢芷进了同一辆马车。
马车慢悠悠行驶着,正拿着冪篱玩儿的谢凌云察觉到姐姐时常流连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忍不住问:“姐姐,你老看我做什么?有话要对我说?”
谢蕙下意识:“没有,就是我看你挺好看的。”
“是吗?姐姐也很好看。”谢凌云摸摸脸颊,她也曾对镜自照,唔,大约是不错的,就是瞧着太过娇柔,英武之气少了一些。
谢蕙摇了摇头,心说,姐妹三人,只有阿芸是太太生的,出身上就比她们高了一截。看她容貌,将来肯定胜过她们。她们也只能自己努力,多多谋划了。
谢凌云不知道姐姐在想什么,她将冪篱拿在手中转着玩儿。阿娘说京城贵女出门必戴冪篱,若给人瞧了去面容,那就是不庄重。
不过今日公主府请的全是女客,可能用不着冪篱。可阿娘还是让她带着,说是有备无患。
突然,马车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隔着车帘,谢凌云清晰地听到“让开!让开!”的喊声由远及近,与之相伴的是马蹄声和惊恐的尖叫声。
谢凌云诧异,身体前倾,悄悄掀开了车帘。
她这一举动惊到了谢蕙,谢蕙急道:“阿芸,你在干什么?快放下车帘!”还当这里是绥阳不成?就这样大喇喇地露出半张脸!
谢凌云听到了姐姐的话,但她来不及顾忌这些。宽阔的道路中间,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年青的车夫明显已经控制不住车,他站立着,手握缰绳,口中呼号:“让开,快让开!马惊了!”
街上行人纷纷躲避,然而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似是吓傻了,呆立在路中间。距离他只有数尺之遥的马车正不受控制地向他奔去。
透过车帘的缝隙,谢蕙目睹了这一场景,她“呀”的一声惊呼,紧紧闭上了眼睛。她不敢看到小孩儿惨死马蹄之下的画面。
谢凌云将手中的冪篱掷了出去。冪篱被她灌入了强劲的内力,直直飞向马头。
马发出一声悲鸣,跪倒在地,死了。马车也翻了。
此时,马距那小孩儿不到一尺!小孩儿像是才回过神,哇哇大哭。
车夫被甩下马车,就地打了个滚儿,将小孩儿抱到一边,忙去看马车里的人。
好一会儿才从翻了的马车里走出来一个小姐并一个丫鬟。那小姐华美的衣衫略显凌乱,还戴着冪篱。她刚一站稳,就扬手给了车夫一巴掌,口中喝道:“不想要命了?连辆马车都赶不好,你以前就是这样给表哥驾车的吗?小心我告诉姑丈,让他诛你九族!”
车夫跪下求饶不迭。
“你说,这样让我怎么去公主府?”那小姐的声音很娇美,但口中的话语却很不客气。
周围不少百姓远远观望,方才那一幕实在是令人惊骇。有人猜测小姐的身份,也有人庆幸疯马的突然死亡,还有人在议论马为何会受惊……
谢家的马车也早就停了下来。谢蕙深吸一口气,叹道:“好险,好险。”
谢凌云轻轻“嗯”了一声:“是很险。”现下还没人注意到冪篱,那个娇蛮的小姐应该不知道是疯马死在她手上吧?
她刚动这个念头,那小姐的目光便转到了罩在马头上的冪篱:“这是什么?”
谢凌云心说不好,果真怕什么来什么。她连忙对车夫道:“罗叔,咱们绕路走吧,这条道不安全。”
罗叔刚从那惊险的场景中回过神来。——他并不知道九姑娘掷冪篱,他只看到一条黑线掠过。他正要答应,却看到谢家的另一辆马车已与这架马车平齐。
一个纤细苗条的身影从马车缓缓走下。她戴着冪篱,罗叔猜不出这是哪个姑娘,谢凌云却一眼认出来这是姐姐谢萱。
谢萱强忍着内心的惊骇,缓步上前,冲那小姐施了一礼:“孙家妹妹可是要到公主府去?贵府的马车出了状况,不如就随我同去吧!”
“你怎么知道我姓孙?”
谢萱笑了一笑,轻声答道:“久闻英国公家的小姐,容貌绝美,风仪无双,颇有淑皇后当年的风采。我今日虽不能瞻仰玉容,但观其气度,就知道是孙小姐了。”
谢凌云诧异,这位孙小姐果真如谢萱所说么?若非如此,怎么谢萱在后面一辆马车里,就认出了她。可惜这般美貌的小姐,性子不是很好。
孙小姐“唔”了一声,指着盖在马头上的冪篱:“这是谁的?是从你们马车里飞出来的吗?是你们害死了我的马儿?你知不知道,这匹马,这匹马可是太子表哥送给我的!”
谢凌云诧异,她还真不知道这马是太子所赠,更让她意外的是,孙小姐竟一语道破了冪篱的来历。
谢萱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车夫却忽然插话:“孙小姐,此事可能有隐情。马无端发疯,想必是有人动了手脚。突然死去,大约也与此有关。否则,一个小小的冪篱怎么能杀死一匹疯马呢?”
谢凌云闻言,松了口气,嗯,这种想法也不错,至少没怀疑到她身上。
孙小姐惊呼:“动手脚?你是说有人害我?!”
谢凌云看到车夫的嘴角抽了一抽,听他说道:“也未必是害孙小姐。毕竟之前谁都没想到,孙小姐会问太子要……”
“我知道了!是有人要害太子表哥!”孙小姐喃声道,“天呐,还好今日乘坐马车的是我,否则……”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连忙道,“快,你快去告诉表哥,说有人要害他。”
“那孙小姐呢?”
孙小姐瞧了谢萱一眼,努了努下巴:“我坐她家马车去。”
谢凌云默默放下了帘子。
孙小姐也不客气,直接跟着谢萱上了马车。
插曲结束,谢家的马车继续前行,那匹死去的疯马倒在地上,无人理会。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临街酒楼二楼的青年看客却蓦地轻笑出声:“去把下面收拾一下,怪不好看的。另外查一查,马车里的人是谁。”顿了一顿,他又道:“两辆马车都查。”
“是。”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爱你们。
明天就要v了,感谢一路陪伴的大家。
说句题外话,码字码到“两辆马车”时,我脑海里一直回响的是电影版梁祝里的那句“两辆马车三匹马”
第30章 入v三合一
谢家姐妹到公主府时已经不算早了。谢凌云跳下马车; 刚扶谢蕙下来; 恰巧碰见孙小姐同谢萱一前一后从另一辆马车中下来; 谢芷反而落在后面。
孙小姐瞧瞧谢萱谢芷,再瞧瞧谢凌云; 她“咦”了一声; 仿佛极为惊讶; 说道:“你的冪篱呢?哦,是不是你用冪篱打我的马?”
谢凌云愣了一愣; 回答:“我阿娘说; 今日都是女眷; 可以不戴冪篱。”——她心说; 她这不算撒谎吧?阿娘确实这么说过。不过,后面还有就是了。
“你阿娘是谁?你以前没出过门?”孙小姐又看了谢萱一眼,想起谢萱在车上说的话,恍然大悟,“我道是谁; 原来是绥阳令的女儿。”
谢萱身子一颤,脸色苍白; 说不出是尴尬还是愤怒。
谢蕙也颇为难堪。
谢凌云则道:“那是以前; 我爹爹现在不是绥阳令了,你不知道吗?”她不想多生事端,就招呼谢蕙一块儿,“姐姐,咱们先走吧。”
谢蕙点一点头; 姐妹两人相偕而入。
她是实话实说,然而落在孙小姐眼中却是大大的不敬了。孙小姐拉了拉谢萱的衣袖:“你妹妹就这样说话?”
谢萱心下暗骂,却只能含笑说道:“阿芸年纪小,以前又在绥阳。于规矩上,难免有些欠缺。孙妹妹不要怪她才是。”
孙小姐不说话,只重重地哼了一声。
最后下车的谢芷暗暗叹了口气,轻声道:“她们第一回来,肯定很多都不懂。你们慢慢玩儿,我去看看她们,免得闹笑话。”说完,冲孙小姐以及谢萱点头致意,匆忙向两个堂妹追去。
好在那两人并未走远,谢芷没行多久,便赶上了她们,笑道:“你们等等我,你们头一回来,没人陪着怎么行?”
谢凌云有点意外,但还是欣然道谢,并赞道:“七姐姐真好。”
谢芷微微一笑:“从前我是最小的,如今你们回来了,我也有妹妹,对你们好不是应该的么?”
——当然也有其他原因。她们姐妹出来,代表的都是谢家,一荣俱荣。若真闹了笑话,那就是谢家面上无光了,她也讨不了好去。她理当照看她们。
谢蕙噗嗤一声笑了:“那你不陪五姐姐?”说真的,谢芷来陪她们,她还是很高兴的。
“我倒是想,不过五姐姐可不想让我陪。她要陪孙小姐呢。”谢芷这声孙小姐叫的颇为缠绵,显然是在有意模仿谢萱。虽然不像,却引得谢蕙咯咯而笑。
“说起来,那个孙小姐是谁?”过得片刻,谢蕙不免好奇,“怎么瞧着派头很大的样子?脾气也有些……”
脾气也有些火爆。
谢芷知道她未尽之意,环视四周,见无人注意,方压低声音,跟堂妹说了这位孙小姐。
原来孙小姐名叫婉柔,祖父是英国公,她已经过世的姑母是今上的发妻,温婉贤良。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遭人行刺,当时的太子妃孙氏在危急关头以身挡剑,护了丈夫,却丢了性命。今上登基为帝,顾念发妻,并未立后,只追尊发妻孙氏为后,又立其独子为太子,重赏孙家。至于这位孙小姐嘛,年纪小又受宠,难免骄横了些。
谢蕙听后沉默许久,感叹孙婉柔真是好命,有这么一个姑母。只要不作死,就不会过得太差。
不过真奇怪,她们和谢萱都是一同进京的。她们对孙婉柔都一无所知,而谢萱却是怎么知道的?还刻意交好?明明当时马惊,谢萱和谢芷是在后面一辆马车上啊。隔那么远,谢萱就能猜出戴着冪篱的孙婉柔的真实身份?
谢蕙想不明白。——自从冯姨娘被送去静慈庵,每每遇到谢萱的事情,她总会多思考几分,然而却总是越想越不解。
谢凌云关注的却不同,她问道:“那刺客武功很好么?他是怎么刺杀的?”相比太子太子妃,刺杀挡剑她更熟悉一些。
谢芷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堂妹这个莫名奇妙的问题。
谢凌云有些尴尬,笑了一笑,揭过此事。
姐妹三人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公主府的丫鬟。这些丫鬟训练有速,笑容可掬地请她们到园中小坐,等待长公主出来。
谢凌云抬头看了看天,十一月初,阳光很好,微风和煦,坐在花园里赏花正相宜。不过,十一月初还有什么花呢?总不会是喇叭花儿吧?
真正到了花园,她才发现十一月初还是有花的。花园里奇花异草,花团锦簇,让她不由怀疑究竟身处何年何月。
或许是她的神情太明显,领着她的丫鬟微笑着,面带骄矜之态,说道:“这些花儿,都是公主让人好生养在暖阁里的,是今日要办诗会,才搬了出来。外面不一定有呢。”
谢芷应道:“是呢,也是长公主风雅,才会如此,不像我等俗人。”
丫鬟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谢凌云心说,原来如此。她忽的想起在绥阳陈家时,陈清说陈家的花园小且不够雅致。现在想想,或许也不完全是为了羞辱她们姐妹。至少绥阳陈家的花园比长公主府差远了。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谢蕙。谢蕙像是被花所吸引,小脸上洋溢着幸福。
不知道这花园是不是专为女子聚会而设计的,隔不了多远,就会有长廊,有幽亭,供人歇脚闲坐。
谢凌云听到谢蕙在喃喃自语,屏息认真听去,竟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声音极低,若非谢凌云内功精湛,耳聪目明,还真不一定能听到。谢凌云略感惊讶,还以为蕙姐姐是看花看呆了呢。原来不是啊。
公主府的花园极大,谢芷走了一会儿就说累了,要去凉亭歇息。
每个凉亭有热茶糕点,间或三五个贵女说笑闲聊。谢芷看见熟人,带着堂姐妹上前厮见,并为她们介绍引荐。
谢蕙很乐意交朋友。今日在此地的女客都不是寻常人物,她多交个朋友,绝对没有坏处。
但是面前这俩姑娘的神情让她不大舒服。尤其是这位方姑娘拉长了声音说:“原来令尊就是那位谢大人啊。”
她没说出是哪位谢大人,可这话里的轻视足以让谢蕙感到难堪。她脸颊又红又烫,恨不能掩面疾走,躲得远远的。可惜她脚下却像生了根一般,动弹不得。在绥阳时被陈清当面羞辱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比那一回更甚。
就因为她父亲是绥阳令!就因为她父亲曾经是绥阳令!
谢芷也很尴尬,她原是想让堂妹早些融入圈子的。没想到方如意会这样说话。她有心想帮堂妹圆场,然而方如意是她未婚夫婿的表妹,身份贵重,她也不好贸然相劝。
她一个二房的庶女,能许给泰康伯的嫡次子,很不容易。她明白她是高攀了,她很珍惜这婚事,并不想得罪未来的表妹。她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开口。
——她告诉自己,此次前来是想在成亲前出门放松心情的,不是来惹事的。
谢凌云却神色如常,笑道:“对啊,那么我想,令尊肯定是那位方大人喽?”
她这话说的平平无奇,只强调了一下“方大人”。但方小姐听了这话,不知想到了什么,柳眉倒竖,杏目圆睁,“你……”
“我怎么了?”谢凌云还真不知道她哪里说错了。方小姐姓方,又能在公主府出现。那多半她爹爹也姓方,还是个不小的官儿,“难道你随母姓?”
——她只是把方小姐的话还回去了而已。她都没生气,方小姐生什么气?
谢芷看情况不好,心里顿感懊悔,连忙打圆场:“我妹妹开玩笑呢。她头一回来,你们先在这儿歇着,我带妹妹们到别处看看。”
避过人,谢芷才对堂妹说道:“方小姐叫方如意,朔平伯的孙女,泰康伯的外甥女。她母亲和长公主是闺中密友。”
她看着阿芸,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堂妹。瞧着呆呆木木的,话也不多。怎么就在口舌之争上半点不肯吃亏呢?一说话噎死个人。
谢芷待要提点妹妹几句,又不知该如何说起。罢了,可能阿芸真不知道。方如意的祖父厉害,父亲却是个有名的纨绔,府里侍妾众多,又是白身。阿芸说了“那位方大人”可能是戳了方如意的心窝子了。
京城中各家复杂的人际关系,薛氏简单告诉过女儿。——薛氏毕竟离京多年,有的也不甚清楚。但泰康伯的次子是谢芷的未婚夫婿,这一点谢凌云知道。她心念微转,轻声道:“跟七姐姐将来是亲戚?”
谢芷沉默不语,面颊却飞红了,她心里又甜又酸,也不好再提旧事。她转了话题,说起待会儿见长公主要注意的细节以及等会儿如何作诗。
谢凌云寻思着实在不行就随便写一首应付过去,不丢丑就成。她这个半吊子,肯定比不过那些真正饱读诗书的千金贵女。没关系,反正她此行的目的是长见识,顺便一睹公主娘娘的芳容。
——不对,阿娘说,公主是公主,娘娘是娘娘。不能说公主娘娘。
从孙婉柔到方如意,谢芷意识到了她们对四叔的轻视。她不敢再带着堂妹们往人前凑。——她知道,肯定并非所有人都这样。但她因为身份原因熟悉的人也有限。
她以为是朋友的人,似乎没把她当朋友呢。
不想在堂妹面前失了面子,谢芷笑道:“咱们也去寻一个亭子,好好说说话。”
谢蕙点了点头,她刚从方才的难堪中走出来。她看了眼谢凌云,努力忽视心头的怪异感。
说实话,今日被人奚落轻视,是在她意料之外的。父亲从绥阳令到鸿胪少卿,可以称得上是青云直上了。而且,父亲还是今上少年时期的伴读,情意深厚。她以为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不会有人瞧不起她们的。——不是连长公主都给她们发帖子了吗?
但是没想到的是,今日进公主府,她们也只遇上了孙婉柔和方如意。这两人竟然格外一致都表达了对她父亲的轻视。她不喜欢父亲,但她知道她得维护父亲的声誉。可是那时,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反而是她那不大聪明的妹妹,却用自己的方式反击了回去。而且,更令她诧异的是,阿芸面对羞辱,竟然云淡风轻,十分镇定。在绥阳时如此,在京城也如此。
这才是阿芸的真面目吧?她的姐妹似乎都不是很简单的人啊。
谢凌云不知道姐姐心中所想,她眼观六路,很快找到一个幽亭,笑道:“姐姐,那里。”
阳光斜斜洒在亭子里,亭子中有石桌、有绣墩。石桌上还摆放着瓜果糕点。更难得的是,亭子中并无旁人。
谢家三姐妹在此坐了,偶尔也会有与谢芷相熟的贵女来与她们打招呼,俱都客客气气,没有像孙婉柔和方如意那样说话夹枪带棒的。其中居然还有豫章长公主面前的红人——永宁侯府的小姐唐诗雨。
唐诗雨十三岁,肤色较黑,个子不高,外形并不出色,她容貌上逊于谢家姐妹,却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尤擅诗词。每次豫章长公主府办诗会,她都是最受人瞩目的那一个。
见到谢家姐妹温婉好看,独坐一边,唐诗雨好心上前攀谈,还大方地向她们透露今天诗会的赛题可能是什么。这可是她研究许久才研究出来的。
唐小姐有心示好,谢蕙又刻意结交,不多时两人便姐妹相称了。
谢芷松了口气,她可不想今日再惹事了。她方才还在遗憾呢,如果二姐姐在就好了。二姐姐是忠靖侯世子之女,身份比她贵重的多。先时跟着二姐姐出门,可是有很多人主动与她们攀谈的。可惜二姐姐如今寡居住在娘家,这样的宴会定然是不会再出现了。
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总会有新朋友的,唐小姐真是个好人。
唐诗雨在这里,吸引了不少贵女。没一会儿,她们身边就围满了人。而谢凌云竟被挤到了外面。
看着亭子里衣饰华美,正认真讨论诗词的姑娘们,谢凌云顿感惭愧。她们真好学,若她也能像她们这般好学,那作诗填词对她来说还算是难事么?恐怕她成不了诗人,也能成诗匠了吧?
——谢凌云不知道的是,今日这些贵女热衷于诗词,并不仅仅是出于对文学的热爱,而是另有缘由。
不过,她们再好学也没用。姑娘们才讨论了约莫一刻钟,公主府的丫鬟就来请她们入席,说是公主要来了。
谢家姐妹跟着丫鬟来到指定位置。谢芷告诉堂妹们,谁坐在哪里,跟谁坐,怎么坐,是早就安排好的。她们不可乱动,免得公主府的下人为难。
谢凌云点头,表示了解。怪不得谢萱又跟她们坐一块儿了呢,虽然没搭理她们。
正说着话,只听一个清亮的女声道:“豫章长公主到!”厅堂一下子安静了。
谢凌云循声望去,见一个美貌妇人在一群美婢的簇拥下缓缓走来。谢凌云心知,这个就是公主了。
豫章长公主瞧着有三十余岁,倒也不像谢凌云想的那样穿的穿金戴银,衣饰华贵。相反,长公主的衣衫很简单,头上也仅仅用一根簪子绾发。——当然,她虽衣着朴素,却丝毫不减美貌。
谢凌云以为阿娘已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妇人了,不想长公主竟然比阿娘还要美上两分。
她正看的出神,谢芷轻声道:“这就是豫章长公主了,她是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地位尊贵。她的驸马建章侯也很了不得。她的公子……”
说到这里,谢芷打住了。
谢凌云“唔”了一声,并没追问。建章侯她是知道的。听说今上能顺利继位,建章侯功不可没。
众贵女们忙起身行礼,长公主却笑道:“不用多礼,今日大家以诗会友,只把我当成裁判就行。快都坐下吧。”
众人依言坐下。
这诗会并非直接出了题目作诗这么简单,而是先由丫鬟们端了各色小菜,待贵女们用毕,才撤下盘碟。而贵女们则再次回到花园,由长公主出题限韵,规定时间,每日赋诗一首,写于纸上,由公主府的丫鬟收走,呈给公主。
谢凌云心里想笑,心说原来公主开的诗会也跟师兄们说的武林大会差不多。都是发帖子把大家召到一起,先吃饭,吃完饭开始比。不同之处在于,诗会比的是文采,而武林大会比的却是拳脚罢了。就是不知道有比武招亲,有没有比诗招亲的。
她于诗词一道并不擅长,琢磨了一会儿,才有了一首,忙工工整整誊写上,瞧着倒也中规中矩,不算太差。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只是看公主府准备的纸张实在是不错,而她留白又太多,不大好看,让人着恼。
谢凌云看看还剩大半截的香,干脆在空白处又随手添了几笔,这才作罢。
她再看看几个姐姐,谢萱心事重重,谢蕙皱眉思索,谢芷倒还淡然。
待公主府的丫鬟宣布时间到时,所有贵女都将自己所作的诗词交于丫鬟。因着长公主接下来要花时间慢慢点评,就让贵女们自行在花园里游玩儿。
谢凌云正要去寻姐姐,可是诗词一上交,谢蕙就拉着唐诗雨讨论去了,谢芷也不知去了哪里。
见谢蕙似乎完全把自己抛到了脑后,谢凌云心头有点失落,但很快就又释然了。蕙姐姐一向好学,这不是很正常么?若是她因为自己不好学,就阻拦别人前进的脚步,岂不是太自私了么?
这么一想,心里果然就舒服多了。
她还没交到知心朋友,此刻不免形单影只。不过她惯来会自我排解,看看花,赏赏风景,似乎也不错。
可惜,她只独自站了一刻钟左右,她面前就多了一个人,赫然正是那位孙婉柔孙小姐。
谢凌云往她身后看了看,没看到谢萱,也没看到她的丫鬟。谢凌云转身欲走,孙婉柔却叫住了她。
“谢芸,你走什么?”
谢凌云只得回头:“有事?”
孙婉柔道:“那是自然,否则我叫你干甚?”
“你找我什么事?”
“不是我找你,是长公主找你。”孙婉柔道。她说这话时,并不看谢凌云,而是左顾右盼。
谢凌云更奇怪了:“长公主找我做什么?”突然她想到一事,说道:“难道是因为我的诗?”总不会是因为她在纸上添了几笔吧?
孙婉柔点头,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有了底气一般:“没错,就是因为你的诗。长公主现下就要你过去一趟。”
谢凌云心里怀疑,口中说道:“那等我先去跟我姐姐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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