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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宅生存手札-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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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快要忘记她的模样时,他竟然再次见到了她。
不过当他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很确定那不是神仙,也不是看花眼了。
只是一个小姑娘,一个挺有意思的小姑娘。
可偏偏这样一个小姑娘,却有不小的本事。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今上唯一的嫡子,谢律经常提起的太子纪恒。
昨日,因为一点小事,纪恒与父皇意见相左。一向看重感情的皇上委屈而愤懑,竟还生出了“儿大不由爹”的慨叹。
纪恒有心化解矛盾,就来这观音庙,打算取些“神水”聊表孝心,也好让父皇明白,他这个儿子是真的敬重他。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本事不小的小姑娘。
“缘”之一字,可真奇妙。
纪恒回宫后,捧了“神水”去见父皇。他刚说明这是在观音庙求的,皇上的神情便和缓了。
“你亲自取的?”
纪恒点头:“是。孩儿听说这水能驱邪避灾,招福纳禄,今天又是观音诞,想必比平时能更灵验些,所以特意求了来给父皇。”
皇帝赞道:“好孩子,难为你有心了。”他心中感动,昨日的小小争执,自是就此揭过,不再提及。
他也有几个子女,但最看重者莫过于纪恒。这是他发妻给他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也是跟他最贴心的孩子。他一直认为,别的孩子拿他当皇帝,只有恒儿是拿他当父亲的。
他自有朝臣,不需要用儿子来当臣子,但是他需要儿子。
皇上做太子时,储君之位并不牢固,他战战兢兢做了几十年太子,唯恐哪一日会被废掉,更怕身首异处,妻儿不能保全。——当然他的确失去了挚爱的妻子。
如今他成了皇帝,看重旧人,也不愿意儿子步自己的后尘。他会给恒儿铺路,他会亲手剔掉权杖上的刺儿,再交给恒儿。
他最怕儿子不明白他的好意,跟他离心离德。不过还好,恒儿跟他一向亲近。
次日,皇帝再次跟臣下夸起了太子:“东宫纯孝,亲自求了观音庙前神水,呈现给朕,孝心可嘉。”
众大人对这样的夸赞习以为常,纷纷应和:“太子纯孝!”
皇帝愈加满意。
只是皇帝不止一个儿子,他时常夸赞太子,其他的儿子心里就不那么痛快了。
尤以豫王为甚。
作为长子,豫王在今上登基后就开始办差,其中不乏办的极其漂亮的。但是父皇也只是肯定一下,表示鼓励。当然也会有赏赐。但是跟对纪恒比起来,就差太远了,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人是有感情的,他没办法不多想。
豫王回到府里,独自喝了几杯酒。他还要再喝下去,却发现一只消瘦的手按住了酒壶。他顺着绣有云纹的袖子往上看,目光停留在王妃郑氏苍白的脸上。
“怎么?有事?”他又恢复了冷淡。
郑氏松手,在他对面坐了,轻声道:“王爷,不开心吗?”
豫王挥了挥手:“没有。王妃身子不适,就早点休息吧。本王还有事情要做。”
然而郑氏并没有离开,她仍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温柔而又固执地看着他。才看了一会儿,她的眼里便有了泪光。
豫王有些烦闷,又懒得应付她。既然她不走,那他离开就是了。他站起身,扔下一句:“那王妃好生待着,本王去书房!”
他刚走几步,就听到王妃带着哭腔的声音:“我见过她了!”
“谁?”豫王不解,停下了脚步,“你见了谁?”
郑氏咬牙,却不回答。
豫王看了妻子一眼,觉得也得不到答案,就再次转过了身。
“我见了谢家九小姐!”郑氏急切地道,“我见过她了。”
豫王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谢家九小姐是谁。他勾了勾唇角:“哦?是么?”
王妃这样激动,难道是那个谢九小姐又有惊人之举?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吓到他病弱的王妃。
殊不知,他这态度落到郑氏眼中,则是另一种意思了。
郑氏眼中含泪:“你放心,我什么都没跟她说。我只是看看她。她的确很好看,可是人不够聪明。即使我让贤,她也管不好整个王府。她年纪小,看着身体还好,等她进了门,生下一男半女,我可以……”
她正要说她可以代为抚养,却看见丈夫眼中的冷意一点点聚集。她有点害怕:“我说的不对么?难道我连养孩子的权利都没有吗?”
豫王缓缓摇头:“真是不可理喻。”他一直都知道,他这王妃身体病弱,敏感多思,但没想到她竟然想这么多!
他闭了闭眼:“谁给你说,她会进府的?你要是真闲的慌,就种种花,养养草,不要整天胡思乱想!”
“这么说,王爷不是要……”郑氏喜出望外,苍白的脸颊也浮上了一层红云,“是王爷让人打听她,不然我也不会……”
豫王没有理会她,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他不过是让人打听一下,就以为他要纳了她?而且,就算是他要纳小,难道郑氏就能拦得住么?
不过,说起谢九小姐,他倒是想起来了。能用一个冪篱悄无声息地打死一匹疯马的人,想必暗中杀人也不费吹灰之力吧?他需要这样的人才,或许可以揽为己用。
只是在那之前,他得确认一下,谢九小姐是不是真的膂力惊人,且有万夫不敌之勇?谁知道那一次是不是误会或者意外呢。毕竟那只是一个十二,不,十三岁的小姑娘。
谢九小姐谢凌云白日里出门了一天,夜里早早就睡了。她出门的机会不多,除了观音诞,整个二月她一直待在家里。她跟在阿娘身边,算账管家,忙得不亦乐乎。倒是谢萱与谢蕙间或出门访友。
三月在谢家上下的期盼中终于到来。初九是谢怀礼娶亲的日子,不止他激动,谢凌云这个做妹妹的都异常紧张。
谢怀礼去佟家亲迎,谢凌云就陪在阿娘身边,同阿娘说话,安慰阿娘。她还没没见过阿娘这般紧张。
薛氏握着女儿的手道:“也不知怎么了,我这心里头,总不安稳,眼皮子也一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谢凌云笑道:“新嫂子要进门了,阿娘紧张呢。”
一旁的谢怀让也拍手道:“新娘子,新娘子……”
薛氏轻轻摸了摸小儿子的头发,轻声道:“可能吧!”她从头天夜里就感到不安,或许真的是急于喝新婆婆茶?
自嘲一笑,薛氏又饮了杯茶,想压下这股莫名的焦躁感。
从新娘子下轿,一直到所有礼仪完成,将新人送入洞房,一切顺利。
薛氏慢慢吐口浊气,将心放到了心底。真好,这下算是媳妇儿进门了,了却心头一桩大事。
然而薛氏刚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到祖宗的牌位前上柱香,刘妈妈就气喘吁吁走开,告诉她,不好了,出事了!
薛氏霍地站起:“出什么事了?”
谢凌云拍着刘妈妈的脊背给她顺气儿,轻声道:“刘妈妈,别慌,慢慢说。”
她也担心,能出什么事?有人来抢亲?新娘子跑了?
“是,是,是五姑娘……”
“谢萱?”薛氏挑了挑眉,“她能出什么事?”
刘妈妈看看谢凌云,一脸踌躇之色。
谢凌云会意,悄悄退了出去。
不过,听力极佳的她还是听到了刘妈妈的话。
“有个客人喝醉了,不知怎么的,竟然跑到了后院儿,撞见了五姑娘,意图对其不轨,偏偏给未来的七姑爷看到了……”
谢凌云听完心中一凛,有人借酒欺负谢萱?诚然她与谢萱交情一般,甚至算不上好。可是听到这样的事情,她依然愤慨。
那客人是谁?竟然酒后无德?
这件事传出去于名声有损,况且又是最心爱的孙子的大喜之日。老太太震怒之余,教人悄悄请了薛氏,商量解决此事。听老太太的意思,是要许婚。
谢凌云呆愣许久,许婚?这种情况不应该狠狠教训登徒子么?许婚做什么?若是被人调戏了,还要嫁给他,那谢萱也太可怜了。
薛氏赶到存晖堂时,发现大嫂王氏、二嫂李氏都在,谢萱跪在地上,默默流泪。老太太也不说话,只能听见谢萱偶尔的抽泣声。
匆忙行了礼,薛氏便听老太太说道:“先劝劝五丫头吧,事情都这样了,除了许亲,也没别的法子了。”
薛氏已经从刘妈妈那里知道了,那个醉酒无状的客人正是英国公幼子孙叔宁。孙叔宁原本与谢家来往也不多,这回来观礼,不知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
听说那孙叔宁也挺懊恼,酒醒以后声称愿意负责,他会娶五小姐为妻。
他今年二十四岁,发妻早亡,留下一女。——他本来也就有跟谢家结亲的打算。只是谢律夫妇没有同意。
忠靖侯夫妇一商量,琢磨着这算是最好的解决法子了。毕竟当时泰康伯嫡次子等人找到孙叔宁时,他正将谢萱抱在怀里。
众目睽睽之下,不结亲,难道还教五丫头去死不成?
好在孙叔宁妻子早逝,谢萱嫁过去就是正头娘子。若是他已经娶妻,她只能做妾,岂不更惨?
卫氏觉得这亲事也算差强人意,可是,谢萱并不同意。
向来乖巧听话的谢萱发狠赌咒,就是不嫁。她宁可死,都不嫁。
忠靖侯将此事扔给了老妻,由她全权处理。而卫氏则叫了儿媳们过来商议此事。
王氏巧舌如簧,却不说到正点上。李氏则一问摇头三不知。
卫氏只得道:“老四媳妇儿,这是你闺女,你劝劝吧!”
她心说,成就成,不成也就这样。婚事历来由长辈做主,谢萱还能上天不成?
薛氏看一眼犹自拭泪的谢萱,心中暗暗叫苦。这哪里能说的动?
她还未开口,谢萱便道:“不用劝了,我不同意。”
她怎么会同意呢?孙叔宁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那就是个流氓无赖!而且还是死了老婆的鳏夫,她为什么要嫁这样的人?她不嫁。
薛氏沉吟道:“你不同意,莫非有别的法子?”
说到这里,她心里微微一动,记得谢律曾说,他和陈家商量结成儿女亲家。没有具体说明是谁,但若说是谢萱与陈家儿郎已定亲,这件事能不能胡乱应付过去呢?
她正要开口,就听谢萱咬牙道:“别人要害我,我能有什么法子?”
被谢萱冰冷的眼神扫过,薛氏差点气个仰倒:“姑娘这话什么意思?谁要害你?”
她知道谢萱难受,可是这般阴阳怪气意有所指做什么?
今日是她儿子大喜的日子,她也想知道,是谁想在今天害谢萱,来给她添堵!
卫氏也听着不对,呵斥道:“胡说什么?”她在内宅多年,此事早就教人查过了,确实是意外。不过下人失职,竟叫客人跑到了后院!
谢萱道:“我没说你。”她难过而绝望,她今天本是看见谢怀礼成亲,想起自己,心中郁郁,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谁想就会碰见孙叔宁呢?
本来若是没人瞧见也就罢了,偏偏谢芷的未婚夫伙同几个好友去寻孙叔宁,正好撞上。
可是,她怎么能嫁孙叔宁呢?嫁给孙叔宁,这辈子都会毁了。她重来一世,怎么能轻言放弃?
这不是她要的结局。
忽然,她脑海里浮起一张面孔,她轻声道:“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法子。”
“你有什么法子?”卫氏问道。
“让别人替我嫁,谢家还没出阁的姑娘,可不止我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回家了,手机码的,大家将就着看,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爱你们。
作者亲妈,真的。
第37章 代替(修)
她话刚一说完; 薛氏就变了脸色; 谢家如今只剩下四房的三个女儿尚未许亲。谢萱不愿; 难不成是让她的妹妹们替她不成?且不说能不能替代,只说这事哪有一点道理可言?
那两个姑娘一个是她生的; 一个是她养的。不管是哪一个; 她都不想让她们顶替谢萱。凭什么呢?谢萱固然可怜; 可这事跟她们两个又有什么关系?
她尚未开口,就听婆婆卫氏呵斥道:“这是什么话?这种事儿还能让别人代替不成?”
薛氏也不管婆婆在侧了; 哂笑:“呵; 姑娘倒是说说; 你想让谁替你去?别的事倒也罢了。可我听说; 方才好些人都在那里,也都知道跟孙家那人纠缠的是谁。换一个人?怎么圆的过去?搭一个姑娘的名声不行,还要搭另一个?”
王氏与李氏妯娌俩在旁并不说话。此事跟她们二人关系不大,这是四房的事儿。
谢萱定了定神,说道:“他们只知是谢家姑娘; 但是灯光黯淡,却未必能清楚是哪一个……”
王氏“哎呦”一声; 飞快掩了唇; 看向面无表情的薛氏。
薛氏怒极反笑:“倒不知道五姑娘想让谁替你?”
她心说,冯姨娘果真生的好女儿,半点不肯吃亏的。自己倒霉沾惹上了事情,就要往无辜的人身上推。她暗暗打定主意,不管是谢蕙还是阿芸; 她都不会同意。
谢凌云站在存晖堂外面,听着里面的对话,心情异常复杂。
她原本只是想担心此事,就想来看看。因为里面都是长辈,不便入内,她就先在外面站着。但她没想到谢萱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她们姐妹三人小时候共同跟着宁夫子学规矩本事,宁夫子也教过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难道谢萱都忘了么?自己不愿意嫁给恶人,就让别人代替,是不是太自私了些呢?
忽然,她听到谢萱略略提高了声音:“二姐姐。”
“谁?!”存晖堂众人齐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惊讶。
不只是她们,外面的谢凌云也疑心自己听错了。谢萱说的二姐姐是谁?是谢蕙?还是大伯母家里的二堂姐谢蔳?
谢萱再一次道:“我说,是二姐姐。”她看了一眼神色莫名的众人,心里稍微有了些底气,继续说道:“二姐姐寡居在家,又青春年少,肯定不能就这样枯木似的过一辈子。既然总归是要再醮的,何不考虑这一次机会?英国公家得皇上倚重,大伯将来也会袭爵。而且,他和二姐姐,两人一鳏一寡,岂不正合适?”
她心说鳏夫配寡妇,正是天生一对,谁也不委屈了谁。
她这番话让人大吃一惊,薛氏嘴唇哆嗦,竟是半句话也说不上来了,只拿眼睛瞅着大嫂王氏。
王氏也没想到这火能烧到自己女儿身上。蔳娘当初成亲半载,丈夫就突然去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及至蔳娘的公公外调,她舍不得女儿,便接了蔳娘回娘家。五年多来,蔳娘一直贞静自持,恪守本分。这是要把污水往她这可怜的女儿身上泼么?
——且不说蔳娘如今没有再醮的打算,即便是有,他们夫妇也会给相看个好点的人家,好好地嫁过去。也不是糊里糊涂的,顶着别人的事儿嫁人。这让外人怎么看?说是蔳娘耐不住寂寞,勾。引喝醉了酒的男人?
他们家蔳娘何曾受过这般委屈?
王氏呜咽一声,眼泪便流了下来:“我可怜的蔳儿啊!你想安安静静地守寡,都碍了人家的眼呢……”
她这一哭,薛氏也跟着擦拭眼睛,劝道:“大嫂莫哭……”
谢萱有些茫然,又有些不解。她不明白大伯母在哭什么。上辈子谢蔳终身未再改嫁,年纪轻轻却死气沉沉。她看了都觉得难受。谢家九个姑娘,只有她们两个所嫁非人,更让她有同病相怜之感。
她想这不只是在帮自己,也是在帮谢蔳啊。推谢蔳一把,让谢蔳再嫁。虽然孙叔宁不是个好的,但是嫁给他,不可能比谢蔳一世孤苦更差了吧?
卫氏呵斥道:“哭什么?有什么可哭的?我可还没死呢!”
王氏这才悲悲切切止了眼泪,口中说道:“老太太,你可得给蔳娘做主啊。她自小听话懂事,又年青守寡。若是连老太太都不疼她,可就没人疼她了……”
“行了!别哭了!”卫氏轻轻按了按太阳穴,“今儿是礼儿大喜的日子,你们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诚心咒我是不是?”
这话就严重了,王氏低了头,不敢再说话。
薛氏听婆婆提起儿子成亲之事,也默默叹了口气。大喜的日子,出这样的糟心事。她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谢萱,皱了皱眉。
卫氏又道:“别再争了,多大点事儿!”她看向谢萱,和颜悦色:“萱丫头起来吧,别跪着了。”
谢萱心中一喜,忙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看向祖母。
“萱丫头,你听我说,本来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该议亲了。我恍惚听谁说,英国公家本来就有求娶你的意思。这回又出了这么一桩事,可见是天意了。既是天意,就不是人力所能反对的。那孙家的郎君,是英国公的小儿子,淑皇后的亲弟弟,也是太子的亲舅舅。身份相貌也足以配的上你了。他只有这么一遭不好,就是原配妻子死的早,还留下了个女儿。不过好在不是儿子,也不算太糟。你过了门……”
谢萱越听越失望。难道说她抗争了这么久,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局么?她猛地抬头,直视着自己的祖母,一字一字道:“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卫氏一愣,却见谢萱转身向外跑去。卫氏额头突突直跳,颤抖着手指:“拦,拦,拦住她……”
然而她话没说完,谢萱就跑远了。
谢凌云在外面看见谢萱的身影闪过,呆了片刻,慢慢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她心中一片茫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回到院子,发现谢蕙房间的灯还亮着,就信步走了过去。
谢蕙见到她,似是有些惊讶,问道:“阿芸,你怎么了?”
谢凌云这才注意到谢蕙头发散着,穿着寝衣,看来是准备休息了。她心下歉然,低声道:“我没事,就是看你灯还亮着,就来看一眼。姐姐先休息吧,我也回去。”
“阿芸有心事?”谢蕙边问,边拉着妹妹坐了,“怎么手这么凉?”
谢凌云随口问道:“姐姐怎么知道我有心事?”
“你啊,就只差在脸上写着‘我有心事’这四个字了。我又不瞎,怎么看不出来?”谢蕙笑道。
谢凌云好奇,扫了一眼梳妆台上的铜镜。菱花铜镜未盖镜袱,影影绰绰,也看不出她有心事。不过她没多想这些,点一点头:“是有点烦心事。”
“我猜一猜,是为了那个的事?”谢蕙脸上浮上一丝笑意,她用手指了指北边,那是谢萱住所的方向。
谢凌云奇道:“姐姐也知道了?”
“嘘,小声一点。”谢蕙压低声音,神秘地道,“我听丫鬟说的。现在怎么样了?怎么处理,你知不知道?”
谢凌云摇头:“不清楚。”顿了一顿,她小声道:“老太太她们想结亲,她不同意,也不知道爹爹是什么想法。”
——不管谢萱平时怎样,在这件事上,谢萱无疑是倒霉的。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染上一身腥。当然她想让别人代替她出嫁,就十分不道德了。
谢蕙哂笑,轻声道:“父亲?他能有什么想法?”
她寻思着,如果是旁人酒后调戏谢萱,或许父亲会教训对方。可是那人是皇上的内弟,只怕父亲不会反对这亲事。
谢萱摊上这么一桩事,她心里暗暗快意的同时,也有些伤感。谢萱一直为自己的亲事努力,却得到这样的结果。也不知将来她的婚事会怎样。
知道谢蕙本来是准备休息的,谢凌云不好在这边久留,略坐一坐,就提出了告辞。
父亲今天喝醉了,还不知道谢萱的事情,也不知等他知晓了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谢凌云心里不大安生,也不知谢萱接下来会如何。她可还记得在绥阳的时候,父亲答应了孙家的求亲,谢萱曾以绝食相抗,最后竟也成功了。说起来,这回也是孙家,只是不知道这次会不会像上次那样,让谢萱得偿所愿。
次日清晨,新媳妇儿佟氏敬茶。卫氏面上堆笑,一脸慈爱,浑然看不出昨夜的愤怒与无奈。
其余王氏诸人也是面上含笑,一切如常。
谢凌云也打量着新嫂嫂,见她瞧着有十七八岁,鹅蛋脸,柳叶眉,神情温柔,举止娴雅。再看一眼哥哥谢怀礼,高大挺拔,倒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初见新妇,自无人提起昨夜的荒唐事。对于缺席的谢萱,卫氏只淡淡地提了一句:“你五妹妹身上不好,今天是不能见了,改日再见吧。”
佟氏福一福身,应道:“是。”
昨晚的事,动静不小。但是新娘子在房中并不知晓,她自然也不会往旁的方面想。
而谢凌云则不自觉地看向了父亲。爹爹知道这件事了吗?也不知爹爹是什么看法。
谢律当然已经知道了此事,他能有什么看法?女子最重贞洁。萱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孙叔宁搂也搂了,抱也抱了,还能怎样?听说谢萱当时没有作势寻死,已经失了先机,除了嫁给孙叔宁,还能有什么法子?即使她不嫁孙叔宁,大家公子,谁肯要她?
那便嫁吧。往好处想,孙叔宁是皇上的内弟,太子的舅舅,身份上并不算差。虽说曾经死过一个妻子,不过年纪也不算太大。侯府的庶女做续弦,其实也不少见。
虽说他最初觉得婚事不妥,但是想了一想,又觉得大约也勉强合适,并没有太离谱。若是萱儿确实不愿,那其实也好说。只消说,她在绥阳时已经同陈家定了亲,不能再嫁,同时再恳求英国公府保守秘密,面上含糊过去也就是了。
只是这样一来,还是委屈了萱儿。
陈家的哪一个儿郎配的上萱儿啊。他的萱儿自幼聪慧,陈家的儿郎可只是平平啊!
现下不比绥阳,女儿也大了。常言道,女大需避父。谢律不好亲自去跟女儿商议她的亲事,就让薛氏出面转达他的意思。
薛氏不想揽这活儿,却没理由拒绝,只得应下,去找了谢萱。
她简单转述了谢律的话,心中慨叹,恐怕再没有哪一家像谢家这般,儿女的婚事能由他们自己选择的。
“你说什么?!陈家?”谢萱直愣愣的,“陈家,呵,陈家……”她又哭又笑,眼泪顺着腮边流下:“陈家,又是陈家……”
为什么还是陈家呢?难道她这辈子也摆脱不了陈家么?别人都会有很好的选择,为什么,她只能在差和更差中选?
薛氏皱眉:“姑娘好好想想,总得做个选择。陈家也好,孙家也罢……”
“我不嫁,我谁都不嫁!”谢萱抹了一把眼泪,“那两家若真好,为什么不让谢蕙嫁了孙家,谢芸嫁给陈峥啊……”
薛氏恚怒:“放肆!”怎么又攀扯那两人?那两人何曾得罪过她?
谢萱一笑,发狠道:“不要逼我,逼急了,还有一死呢。”
反正她这一世都是白赚的,只是她真的不舍得。
薛氏怒极,她第一次见到谢萱这副形容,平素的温婉娴静半点也无,绝望而又癫狂。对这样的谢萱,她也不知是憎恶多一些,还是同情多一些。末了,只是一声叹息。
薛氏吩咐谢萱的丫鬟:“你们几个,好生看着你们家姑娘。若是她有一点事……”
丫鬟忙凛然道:“奴婢一定时刻守着姑娘,片刻不离。”
薛氏点了点头,是得找人看着谢萱,不能让她寻了短见。
谢萱冷笑不止,看来这是要软禁她了?就这么怕她逃走么?
薛氏刚一走,她便忍不住哭出声来。她努力了十几年,一心想要摆脱上辈子的命运,为什么命运反而总是捉弄于她?
薛氏简单告诉丈夫,谢萱不大同意,她也无能为力。
谢律皱眉,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他又有些奇怪,仙人点化的人,能预知旁人的将来,竟不能预知自己的吗?
摆了摆手,谢律轻声道:“罢了,你不要担心了。让她自己想想好了。”
只能说,这是她的命。
但谢萱自是不甘心认命的,丫鬟轮流看着她,她不能出去,就想法子托人去找谢怀信。——虽然他们近来疏远了很多,可那毕竟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她出了事,他会帮她的吧?
谢怀信进京后,手头的零花钱少了,身边也没几个肯吹捧他的人。他不能像在绥阳那般恣意了。妹妹因为婚事向他求助,他想了一想,认真回了妹妹一封信,言辞恳切,劝妹妹好生待嫁。
笑话,那可是国舅爷,皇亲国戚,这样的亲事为什么要拒绝?跟英国公府结了亲,他可就也算是皇亲国戚了吧?跟皇上都沾亲带故呢!
收到哥哥的信后,谢萱心里一喜,待看了内容,却气得差点落泪。这就是她哥哥,她亲哥哥,一母同胞的亲哥哥,一心攀附富贵,不管妹妹的死活!这是要生生把她往火坑里推啊!
谢萱大哭一场,叹命运不公。当得知孙家来下聘时,她干脆躺在床上,不再进食。
她要用绝食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么么哒,么么哒,爱你们,么么哒。
第38章 退让
这一回谢萱绝食的动静闹得不小; 不止四房知道; 连老爷子和老太太都惊动了。
谢家还从未有过自戕之人; 谢老爷子爱面子、重名声,自诩是厚道人家; 不愿意落个因婚事逼死孙女的名头; 就让老妻尽快摆平此事。
毕竟这种事传出去对孙谢两家都不好。
卫氏畏惧丈夫; 应是应了,可是心里头实在是觉得窝火。原本因为冯姨娘而对谢萱生出的怜惜也消失殆尽。以死相要挟?那就让她去死!若真因为这桩婚事而丢了性命; 那也是她自己不孝; 不敬父母尊长。连“身体发肤; 受之父母; 不敢损伤,孝之始也”的道理都不懂。
老太太让贴身丫鬟去谢萱处传达了自己的意思:“要死便死。”谅来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不会真寻了短见。——若是真想寻短见,有的是法子,何必选绝食这种慢而无用的?
谢萱气得面色发青; 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当即便要拔了发上的簪子往脖颈刺。幸好被人死命拦了下来。
她丢了簪子; 大哭; 恨自己命途多舛,恨苍天不公捉弄于她。但是方才那一瞬间生出的寻死的勇气,却又弱了许多。
她能再来一回,不容易,她要好好珍惜。她一定要过好; 她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但这婚事,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
再说卫氏听丫鬟回禀谢萱竟当着丫鬟的面要自尽,胸口发堵,又怕被丈夫责怪,好一会儿才顺过气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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