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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范-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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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垂首下去:“还是那样,气了这么许多年,要想大好是不可能了。”

    何苁立默了默,说道:“如今有件事,我想来想去,还得你去跟老太爷说。”

    琉璃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何苁立移开目光盯着案上笔架,道:“自古以来,以异姓封王者屈指可数,祈氏父子如今是圣上身边的大红人,你三姐姐若是能够与镇国将军结成姻缘,那不仅仅是我们长房的荣耀,也是你的荣耀!眼见得你也长大了,将到了要议亲的时候,以镇国将军夫人妹妹的身份,定能挑得一门不错的人家。所以这件事,我们必须把它做成。”

    琉璃缓缓点头,“老爷说的不错,我和娘也是这么想的。老爷既然把三姐姐的婚事交给了娘,娘说这是老爷信任她,所以她总与我说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报答老爷。有了选秀之事在先,所以老太爷那里,大老爷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二房再占去什么先机的。”

    何苁立皱起眉来,“我不是指臻丫头!”

    琉璃叹了口气,“那老爷是指谁?”

    何苁立忍耐地把脸撇过去,说道:“是指大夫人。这件事情只要大夫人出马,则没有出差错的可能!但是如今府里众人各怀鬼胎,都不支持这个决定,以致老太爷并不松口,所以我要你去劝劝老太爷,先把大夫人给放出来,促成毓儿与祈府的婚事。你可能做到?”

    他带点命令的口吻问着琉璃。

    琉璃把头低下去,不去看他的眼。

    如果说从前她还有那么一点觉得何苁立是个有人性的人的话,那里眼下这一刻,她连最后的那点以为也已经烟消云散了。余氏怎么对待她的他不是不知道,最后的那刻,她已经是把她逼到了绝路上,如果不是她自己命大,只怕现在已经成了身首异处的游魂野鬼。可是就是这样,身为她生父的何苁立还要逼着她去跟老太爷求情把余氏放出来,他会不知道余氏出来后她将要面临的境地吗?可是在结交权贵的利益面前,她的安危已经不重要了!或者说,她的安危在他心里从来没有重要过!

    她心里有些发酸,许娘拼着命把她送到这府里来,是指望这个父亲能够给她一个未来的。可是她的未来之一是变成了卖身丫鬟,之二是被他亲手推到了死胡同里,让她亲手解救出自己的仇人,再让这个仇人把自己逼上绝路!

    许娘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你究竟能不能做到?”

    她这里半日无语,何苁立已经不耐烦起来,手指节在案面叩得咚咚作响。

    她深吸了口气,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道:“老爷让我几时去?”

    “越快越好!”何苁立见她同意,当下指着外头,“你最好眼下就去!老太爷如今就在安禧堂里。”

    琉璃唇边扬起一丝苦笑,仰脸道:“可是我还没有吃饭呢。”

    “回来再吃!”他催促着,把她往外推了一推,“快去,我让人给你留着。”

    琉璃艰难地点了点头,往外去了。

    在这个宅子里,她不是个称职的战士,因为她心底里竟然也还渴望着有份真正的亲情,何苁立之所以能够无往不利,也许就是因为他的心里不曾有过这份渴望,所以他行动起来没有牵挂,而所谓的情义,都是他往上攀附的道路上的工具。

    站在安禧堂门内游廊下,琉璃抬头看着正厅里发黄的灯光,同样是何府,这灯光竟然令她觉得有丝温暖,毕竟在不久之前,这里有位老太太,曾经给过她相对真诚的一份亲情。住在正院里那两年,也许是她在这里头唯一觉得有着落的一段时光,如今看着那昏黄灯光,竟仿佛老太太还坐在屏风后小花厅里,唤着“九儿过来”一样。

    “九姑娘怎么来了?”

    青裳在廊下发现了她,诧异地快步迎过来。

    琉璃摇了摇头,道:“我来,找老太爷说点事儿。”

    青裳笑道:“老太爷这会子正在用饭,方才还嫌不够热闹,姑娘来了正好,去陪老太爷坐坐。”

    琉璃点点头,收拾了一下心情,随她利落地进了大门。

    老太爷抬头见着她,招手道:“过来陪我喝两盅。青裳再去让厨下加两个菜。”

    琉璃看了看他脸色,竟似不太顺心的样子,便就笑道:“老太爷怎知我是过来蹭饭的?”一面在他下首坐了,一面给他又添了酒。老太爷举了杯,接着却叹起气来:“自打你祖母过世,这院里就越来越清静了。连找个人说话都没有。不管你是不是来蹭饭,都要陪我吃了再走。”

第一卷 169 放钩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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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道:“老太爷想找人说话还不容易?您要不嫌烦,我日日里过来陪您。”

    老太爷哼了声,嗔道:“你如今忙着给自己铺路还来不及,还能想起我?”

    琉璃听他说起这个,倒是默下来。这老爷子也不是什么都糊涂的,长房里如今这样,他未必看不清楚,只不过他委实无力掌管罢了。兴许眼下这番落寞,也是因着余氏之事。

    老太爷看她不说话,便就道:“是了,你这会子来做什么?”

    琉璃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蹙着眉尖垂了头下去。“是大老爷让我来的。”

    “要你来做什么?”老太爷语气顿时重了几分。

    琉璃看着桌面,低沉地说:“他说此番圣上为祈将军指婚,三姐姐非得中选不可。他让我来劝老太爷,把大夫人放出来。”

    “放肆!”老太爷猛地一拍桌子,两眼圆睁着,似乎将先前肚里那股怒气也给牵发了出来。琉璃依然盯着桌子,一派柔弱无助之状。老太爷怒斥完毕,却又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似的,怔了半日,又回头来看琉璃,片刻道:“你这孩子,当真就来了么?”

    琉璃道:“他终归是我的父亲,大夫人又是我的嫡母,父母之命我焉敢不从?”

    老太爷道:“那你心里不委屈么?还有你姨娘,她呢?”

    她抬起头来,反倒笑开了,“跟何府的门楣比起来,我个人的委屈算什么?我只希望长房从此能够在未来三姐夫的帮衬下,越发壮大起来!我们长房的壮大也就代表着何府的壮大,先生平日总教导我,要懂得顾全大局,我又怎会连这点都做不到?我娘也如是,老太爷就放心罢。”

    老太爷点点头。移开脸去。喝了一杯酒下肚,说道:“那余氏犯下的罪行天理难容,要论私心里,我确是想要她终身见不得天日,但你父亲顾虑的也有理,既然你也能这么想,那么此事特殊,就不得不从权了。毓丫头嫁到祈府,咱们也就不必再恐惧罗士信那班人,你祖父我。也就可以告老了。”

    琉璃盯着酒壶上的福字花,说道:“老太爷不必顾虑我。我是何氏子孙。自然盼着何府光大。往日对大夫人有些成见,也全是为着怜惜老太太。想来若不是大夫人投毒,老太太如今定然陪着老太爷吃饭用酒,与您老人家白头到老。老太太死的,实在太冤了!”

    她低下头去拿绢子拭泪,吸了口气又道:“我如今还时常地梦见老太太,常想。要是她老人家还在,这府里不知该多么热闹。不过又一想,那大夫人已经被老太爷关进了佛堂,每日里布衣荆钗,吃斋念珠佛,也约摸抵得了一些罪过了。”

    老太爷也红了眼眶,点头道:“我正是这么想的,那余氏出身富贵,定然难捱这佛门清苦。把她关进去,让她吃些苦头,多少也能让你祖母泉下心安一些。此番等事情完毕,无论如何我也要让她再回佛堂去,否则,等我死后怎生有脸去见你祖母?”

    琉璃自绢子后看了眼他,擦着眼泪点头:“如此最好。”

    祖孙俩这里相互说了一回,才渐渐平静下来,正巧大厨房的婆子也送菜来了,便就趁此住了口。

    等到吃完撤了桌,老太爷才又叹道:“你这里虽然有了态度,可你三婶四婶那里只怕还有番计较。”

    琉璃想了想,说道:“大夫人以往与夫人们嫌隙甚多,这个时候她们自然都会反对,这个只要老太爷当面向她们承诺,只要大夫人再有什么不轨行为,便上圣上请奏撤去她的诰命封号,也就是了。”

    老太爷神情郑重起来:“这撤销诰命封号对妇人来说可与被休无异,这个还须慎重。”

    琉璃道:“只是向她们做个保证,让她们安心罢了。不然就这么把她放出来,到那时她又不肯进佛堂,当真要如四婶所说,你也下毒她也下毒,这府里还不乱了套?总要有个约束嘛。再说我们也不是有意针对大夫人,谅她这一时半会儿也做不了什么出格的行为来,只是以防万一不是?”

    老太爷这才嗯了声,沉吟起来。

    琉璃再接着道:“再说了,假若三姑娘当真与祈府的事成了,回头要帮衬的自然是何家,难道还是外祖家不成?原先不休她是为了顾忌余府面子,可往后咱们与祈家成了亲戚,她要是再犯了什么错处,那就不能再容忍了不是?要是再这么一味容忍,老太爷可别忘了,三婶也是三品诰命呢,论起在何府的地位,可不比大夫人差。您就不怕落个偏袒长房的骂名?”

    “倒也有理。”

    老太爷点起头来,“那就依你这么说罢。”

    这番商议落定,琉璃便就告退回了长房。脚还没跨进偏院,杨贵就在门下道:“九姑娘回来了?老爷还在书房等姑娘回话呢。”

    琉璃听着,便就将伸出去的那只脚收了回来,转去了正房。何苁立果然还在书房踱步。她暗地里冷笑了一声,推门进内,说道:“回大老爷,老太爷已经同意放出大夫人来了。还说明日里把几位夫人都召到安禧堂当面说过之后,就把大夫人请出来。”

    何苁立听完一愣,而后双眼发亮冲过来,“此话当真?”

    琉璃定定看着他:“真不真,老爷明儿不就知道了么?”

    何苁立这才直起身,搓着两手回到书案后,点点头道:“很好,很好!这件事你办的不错!”

    琉璃唇角扯了扯,躬腰道:“若是无事,琉璃便告退了。”

    何苁立嗯了声,挥手让她退了下去。

    苏姨娘屋里也还亮着灯。琉璃走进去,苏姨娘从床上坐起来,道:“听说你被老爷叫去了?”

    琉璃点头,然后将前后简略说了一遍。苏姨娘眉目里带着十分忧色,看了她片刻,说道:“你这么做,可要有十足把握。余氏的力量不能低估,她要当真从佛堂里出来,再拴进去就难了。”

    琉璃嗯了声,道:“放心罢,我有把握。你好生养病,等毓华这事一了,咱们就来专心对付余氏。”

    苏姨娘道:“余氏这里我已经在准备,我总要让她彻底没了活路才能安心!不然我如何闭眼?”

    “娘!”

    琉璃从她话里听出来几分颓然之意,连忙地出声制止她往下说。苏姨娘握着她的手,眼泪忽然滚落下来,“我虽不是你的亲娘,但因为这些日子你分享了我所有的秘密,让我唯独在你面前可以毫无掩饰地袒露心情,我内心里也已经把你当亲生女儿一般了。这一次,我就盼着你成功。”

    琉璃也落了泪,点头道:“我知道。我会的。”

    说完怕愈加引得她伤心,忙强笑着起身道:“天不早了,娘早些歇息,把身子养好了,才能全心全意对付仇人啊!”

    苏姨娘也笑了笑,点头道:“我听你的。”

    劝通了老太爷点头同意放人,何苁立似乎放下了心头大石,当天夜里就让人去了趟佛堂,然后又把毓华叫了去,看样子已经在放开手脚布署了。胡婆子自经琉璃敲打过一番,果然办起事来不曾出过一丝差错,琉璃曾让蕊儿送了些软靠软枕并燕窝人参什么的过去,她也交代得滴水不漏,丝毫没让余氏及身边的人发现什么异样。而琉璃自己也在佛堂后院墙角下偷看过几回,亲眼证实余氏确是在里头过起了大夫人的奢华生活,这才放下心来。

    翌日老太爷从公中回府,果然就又让人请了各房的人前去安禧堂。与头天夜里商谈的一丝不差,老太爷在齐氏聂氏等人发难时当着她们的面承诺:“如果余氏再有不轨企图,定将她所作所为上奏给圣上,夺去她的诰命封号!”

    齐氏等人有了这话,纵然心下仍有不甘,也再无话说。此事也就议定了下来,只是接下来在商议何时放余氏出来时,毓华提出马上放人,而齐氏自然不肯,当即表示她仍是“戴罪之身”,所以从宫中回府之后她仍得住进佛堂去,而她也必须在进宫之前那日才能出佛堂来。

    何苁立见她已然让了步同意放人,也就不在此事上纠缠了,当下议决。

    散场时琉璃才准备回房,聂氏就在角门处把她拦住了。

    “昨儿我兄弟过来,捎了点大闸蟹给我,我让厨下弄了,你就上我那儿吃饭去。”

    琉璃想了想,含笑道:“这个时候的大闸蟹最是肥嫩,那我就不客气了。”

    聂氏笑了笑,引了她一道往四房去。

    进了屋,等绮罗上了茶点,聂氏就将一众人挥退了下去,急急地与琉璃道:“这余氏出来可是大事,我才听说竟然是你去跟老太爷求的情,让他放人?你这平日里看着挺机灵,怎么突然在这事上犯傻了?!她要是出来,能有咱们的好日子过嘛!”

    琉璃放了茶杯道:“这是大老爷的命令,我能不遵从吗?”

    聂氏急得在屋里踱起了步,想说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一会儿拍着大腿在椅子上坐下,说道:“早知道你今日这般扶不起来,我当日就不该听你的了!这下可好,那余氏她能放过我嘛!”

第一卷 170 隔岸观火

    琉璃斜睨着她,正色道:“四夫人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当初不该听我的?你听我的什么?那会子我关在佛堂里人都见不着,你能听我的话做什么?再说了,什么叫她不能放过你?你如今可不是当初的四夫人了,你是奉远伯夫人的母亲,奉远伯见了您还得称你声娘,你现在身份可不低!凭什么怕她?!”

    提到燕华,四夫人脸色又定了定。但是立马又皱成了苦瓜皮:“你就别提那档子事儿了!如今燕丫头在权贵圈儿里都成了个笑话,前儿个才又鼻青脸肿的跑了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是成心取笑我不成?!”

    燕华嫁过去后在奉远伯府闹得鸡犬不宁琉璃当然知道,据说她嫁过去没两天就把奉远伯那两个妾侍打起来了,后来又跟与她年轻差不多大的继女闹了个人仰马翻,奉远伯薛长安因此在外连宿了七八日。凭她那样的性子,房里还能安宁得起来么?前儿个燕华回府她在梧桐院上课,并不曾见着,眼下见聂氏这般说,便就道:

    “她跟姑爷闹得再凶,那也改变不了她是伯爷夫人的事实。圣上指的婚,别人想改还不了呢!再说了,你看咱们府上,哪房里是清静的?四婶怎么倒烦起这个来!”

    聂氏听得这么一说,才又踏实了下来,转而又道:“那你总得说说余氏这一出来可要怎么着是好!”

    “出来?她哪那么容易出来!”琉璃冷哼着,将茶杯重重放到桌上。

    聂氏吓了一跳,半日才回过神来,凑近她道:“莫非,你还有什么招不成?”

    琉璃哼了声,瞟眼看向窗外道:“今年中秋府里是聚不了了,听说后园子里桂花开得正盛,老太爷初十休沐,不如你让大厨房买几篓螃蟹来,好生做了。趁着这一日在园子里一边吃蟹一边赏花。当做是提前把中秋宴给过了。”

    聂氏听得她要在后园子里摆宴,顿知定与余氏有关,于是当即把头点了下来:“老太爷近来很是喜欢热闹,定是能同意的,这个交给我便是。那其余?”

    “其余的便是我的事。”琉璃扬唇笑了笑,“总归让你四夫人能够安安心心地等着做婆婆。”

    琉璃留下来吃了饭,才又回房去。

    蕊儿知道她晚饭吃的螃蟹,怕她积食,忙又下去泡了杯姜茶给她。说道:“咱们只往佛堂送了些东西,让胡婆子买了些吃食。这样便能把余氏整下去么?”

    “当然远远不够。”琉璃喝了茶,慢条斯理放了茶杯。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印着张私印的纸递给她,目光里透出几分狠意道:“你明日偷偷地出去,让人照上面的字样按原样大小形状刻个印出来给我。”

    蕊儿点点头接过来,小心地塞进腰带里。

    对于老太爷最后的决定,淑华也表示了不解,但是不同聂氏,虽然心中存了疑问。却并不曾问出口来,而是这日在梧桐院里上课时,远远地见着毓华在向郭遐讨教宫中一些贵人的称呼,有意无意地与琉璃道:“此番就连你都不遗余力地这么帮她,三丫头这回再不拿这镇国将军拿下,都不像话了。”

    琉璃知她故意的,便就回她:“你老这么阴阳怪气的做什么?眼下不是还没到中秋嘛。”

    淑华看了她一眼,那唇角便就渐渐弯起来,拿笔头敲了敲她头顶道:“看你的了!”

    琉璃斜眼睃她:“你也要见机行事才成。”

    如今何府四兄弟里只有二房是庶房。梁氏是个擅长起哄却没脑子跟人家争的人,过了中秋,没两日淑华就要出嫁,她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替娘家谋划一番?从她近年来跟自己渐渐亲近,然后梁氏越来越成了个称职的看客,再到她主动提出帮她的忙,以及到后来她心急火燎的来告诉她圣上要当场给祈允灏指婚的消息,这都说明她在为二房争取相对有利的立场。

    这个时候她们对待余氏的心情都是一样的,都铁了心不让她出来再成祸害,所以也就不怕淑华不接下这个担子。因而趁着机会,她也就顺便与她说了说初十那日在后园子里提前办中秋宴的事。

    “我现在就是担心三夫人会不会不同意办什么的。虽然不大可能,但是总归要做到万无一失才好。”

    淑华想了想说道:“我母亲这边可以附和,只要四婶那边提出来,跟老太爷事先说好,她应该没什么拒绝的理由。毕竟往年咱们府上中秋都要贺上一贺。加之老太太热孝期也过了,府里快一年不曾热闹过,也该聚一聚了。”

    琉璃深以为然。听得她赞同,也就知道梁氏定会从旁协助聂氏。

    于是这事过了没两日,也就到了初五,聂氏来说老太爷那里听了这提议很是赞好,齐氏梁氏她们也都没什么异议,于是这事就着手办起来。

    很快到了初十,这一向天气都十分晴朗,琉璃一早起床,仍是去苏姨娘房里陪她吃早饭,然后扶她到院子里晒太阳。

    这几日她吃了吴隐中的药,身子又好了些,已经行动无碍了,只是脸色依然苍白着,也瘦了不少。蘅薇给她上了胭脂,又多了几枝插珠翠,这才又显得精神了几分。

    到了巳时的样子,正院里红梅来说老太爷已然由老爷们陪着移步往后园里去了,于是她便也与苏姨娘一道往园子里去。

    还没进园子里就听月桂手舞足蹈地说大厨房里买了好多篓大螃蟹,足有男人的手掌那么大个,个个威武的不得了。又说后园子水榭里早已经摆开了好几张桌子,好多人在那里张罗,一脸的兴奋。红梅听了在旁打趣:“敢情是肚里没油了,回头让姑娘赏两只螃蟹给你便是!”

    席面摆在水榭里是琉璃的主意,由聂氏付诸准备。琉璃选中这里不光是因为水榭附近就有两株老桂花树,正满树散发着芬芳,相隔十来丈都能闻着,更因为此处离佛堂极近,是最方便下手的地方。

    老太爷兴致颇高,身边没有了老太太,这些日子他的确消沉了些,白发也多了不少。此时看着子孙后辈济济一堂,竟雅兴大发,唤着一众老爷少爷们就地吟起诗来。何苁立因为毓华此次十有八九攀上祈府,所以也很开心,自告奋勇执笔记录。而何江鸿何朴松何修原三兄弟却因为见着老太爷开颜,也顺着他的心意,一个劲儿在旁评点。

    隔着一道珠帘,便是女眷这一桌,郭遐已被请来了,与夫人们坐在一处叙话。姑娘们上前见了礼,便不消说凑成一处,毓华不知是因为将要进宫还是因为余氏终于可以出来,脸上也洋溢着几分喜色,与臻华在下棋。但琉璃也从中瞧出她有几分心神不宁,目光总是往佛堂方向瞅去。

    琉璃与浣华靠在栏杆上看了会婆子们划船摘菱角,见得婆子们抬着十几个大食盒鱼贯进来,知道快开席了,便也回到姑娘们中间来。

    这时候聂氏扬着绢子走进来,喜笑颜开地冲大伙道:“夫人姑娘姨娘们快来就坐!往年都是大夫人张罗着家宴,今儿也瞧瞧咱们三夫人的排场,看看究竟孰高孰低!”

    众人都知道余氏将要随何苁立进宫的消息,这会子听聂氏这般揶揄,便就不由自主往长房这一堆人脸上望来,女眷这里望来望去,最后目光又都落在毓华身上。

    “要论排场倒是不相上下。只不过——”梁氏看着众人脸色,忽然也扬了唇,说道:“大夫人仍在伴着青灯吃斋念佛,往后这排场不排场的,也就莫提了。”

    这话说毕,就见毓华脸色忽地涨红,腾地一起身,将手里棋子掷到棋盘里,咚咚走到了帘子那头的厅里去。

    八月里天还热着,中间垂的是珠帘。这珠帘又能挡得住什么?琉璃便就瞧见,毓华到那边走到老太爷跟前,咬唇道:“我母亲虽然被押,但尚是何府的媳妇,今儿既是家宴,怎能漏请了她?老太爷既然允许母亲随我们进宫,今儿这一府众人相聚在此,如何就不肯请她过来露一露面?”

    聂氏声音那么大,何苁立与何廷玉何廷芳兄弟怎会听不见?早已皱起眉头互视起来。这会子毓华陡然冲出来央求让余氏列席,何廷玉兄弟便也站了出来:“毓儿所言甚是,老太爷要罚母亲,想来也不差这一顿饭的工夫,求老太爷恩准,让母亲出来相聚!”

    何苁立听得这话却变了变脸色,当下回头使眼色给杨贵。琉璃见着杨贵悄没声儿的走了,也让月桂悄悄儿地跟在他后头。

    老太爷被他们堵的没话,只得闷着气往众人看来。齐氏听闻动静已然走了过去,梁氏聂氏对视了一眼,也起身到了那边。

    齐氏冷着脸道:“这世上媳妇把婆婆给毒死了,不但不必送官追究,也不必休她出去,只让她吃吃斋念念佛,逢年过节倒还要把她请出来打牙祭,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先前说进宫是无奈之举,要放她出来,如今又因为家宴要放她出来,照这么说,这关也不必关了,倒是干脆把她放了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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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71 直捣黄龙

    齐氏平日里虽则言语不多,但发起怒来却让人难以小觑,何廷玉两兄弟当场被驳得无言以对,而毓华涨红着脸,死命里掐着手心。

    何朴松与齐氏打眼色,齐氏只哼了声,并不理会。何朴松一向敬她,见她不愿让步,便就噤声默了下去。何苁立站出来,缓了缓颜色与齐氏道:“三弟妹说的是,既是让她领罚,自然就该遵守这规矩,毓儿他们兄妹不懂事,三弟妹勿要放在心上。”

    齐氏哼了声,看向了别处。

    琉璃站在珠帘后,忽然间撩帘走出来,看了眼毓华道:“我倒觉得三姐姐说的有理,中秋佳节本就是人月两团圆之日,咱们宗族家谱上大夫人还是长房的主母,她如今近在咫尺,不让她出来似有些不近人情。”

    “你!”齐氏蓦地把脸转过来,两眼如寒冰般射向她。浣华在旁看得胆颤心惊,连忙暗地里去拉琉璃的袖子。毓华见得琉璃出声,顿时心里那股气又噌噌冒了上来:“三婶如此坚决反对我母亲出来,究竟是为了替老太太鸣不平,还是因为害怕手里的中馈大权被夺走?”

    这话出来,不免又等于在人群里响了记炸雷,每个人心里都知道齐氏这般反对是为什么,但是却没有人敢当着面把这个给抖落出来,也只有自小在众星捧月般的氛围里长大的毓华敢将这话说出口。

    齐氏的脸色在众人的哑然与惊诧里渐渐变得铁青,眼见着就要往毓华这里走来,这时候吴嬷嬷忽然面色惊异地上前,凑近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就见她脸上的愤怒渐渐又渐渐变成了狠戾,目光里的阴冷又更加重了几分!她抬步往毓华走来。到了她面前,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好个有规矩的三姑娘!在长辈面前,你就是用这种态度说话的吗?”

    何廷玉一把将毓华拉开,揖首道:“三婶息怒,毓儿不懂事,请勿——”

    “她不懂事?!”齐氏打断他的话。斜眼往毓华看了眼,又往何苁立所立之处看了看,忽然转身老太爷,说道:“既然她执意要请余氏出来,那么我同意便是。现在,不如我们就与老太爷一道。前往佛堂去把我们的大夫人请出来?”

    谁也没料到她忽然间又来了这么大个转变,这下子不但连毓华等人吃惊,就连何苁立也不由得皱起了眉来!

    老太爷捋着须道:“你既然同意了,那便唤个人将她请出来便是,不须我等前去。”

    何苁立也连忙道:“正是。贱内如今尚为戴罪之身,不宜劳动三弟妹与众老爷前往,更不敢劳动老太爷。”

    齐氏扯了扯嘴角道:“我们全都去请这才好嘛。顺便也看看大夫人这些日子在佛堂里住的习不习惯。左右都是要出来准备进宫赴宴的,今儿咱们去接了她出来一道吃酒,将来在御宴上也好说话。”

    何苁立道:“不必——”

    聂氏抢了他话头道:“正是这个理儿,这螃蟹吃了也恐积食,先走动走动也于老太爷身子有利。”

    琉璃走到老太爷身边:“三婶好歹是当家主母,现如今都同意了,老太爷就当是散步,一道走走也罢。”

    老太爷锁眉负着手。无奈道:“好吧!”

    于是琉璃就搀着老太爷走了先。其余老爷们面面相觑一番,也只好跟了上去。齐氏横眼扫了扫佛堂方向,昂首露出丝冷笑来。

    毓华隐约觉得这里头有什么不对,可是见得众人都走了,也只得咬着唇跟上。

    一众人浩浩荡荡到了佛堂门口,几个负责看守的家丁连忙上来请安。胡婆子听得动静出来一看,马上吓得掉头往里跑。老太爷沉声将她喝住:“把她给我拿住!”旁边就有吴嬷嬷从齐氏身边站出来,一把将她衣领揪住了带了回来。

    老太爷斥道:“见了主子,你跑什么跑!”

    胡婆子战战兢兢跪在地下叩了个头:“回,回老太爷。老奴,老奴就是进去告诉一声大夫人……”

    “谁让你报的信?!”齐氏出来往她肩膀上踹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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