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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难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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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下来,外面掌了灯,沈嫣看完了这些册子,等了半个时辰,想着皇上应该不会再忽然过来,早早洗漱过,就寝休息。
第二天一早,众妃子前来请安,缺了个方容华。
来永和宫请安的都是嫔以上的妃子,如今皇上登基才一年,大选过后宫中的人不多,屋子里就坐了这么五六人,沈嫣一看就知道缺了谁。
问起时,与方容华交好的陆婕妤解释道:“皇后娘娘,方容华她病了。”
话说完,屋子里其余几个人的神情显得很微妙,谁都知道昨天皇上歇在方容华的清秋阁里,一早就病了,还不是第一回,这是在炫耀不成。
陆婕妤说完后见大家都看着她,显得有些局促,方容华是真的病了,她一早还去看过,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眼底满是乌青,就像是一整夜没睡似的。
“病了就好好休息,这几日不必过来请安了。”沈嫣笑着带过了这件事,让红莺将准备好的册子分发下去,“南商进贡了不少东西,你们喜欢什么,自行挑几样,派人去内务府领。”
每个人拿到的册子都不一样,白贵妃手里的自然要比别人好,但以白家的家世,这些东西她看不上,在别人挑的时候,白玉滢便和沈嫣提了秋宴的事:“娘娘意下如何?”
宫中每年的秋宴都办的很大,但这一年来花销很大,若秋宴还和往常一样,到了年三十,又是一笔,所以白玉滢就想出了个办法,重新编排了下宴会上的一些节目,既能节省些开支,又体面。
“这办法不错,前来的都是女眷,给各家小姐一个机会展露一下,以秋作题,再备些赏赐。”沈嫣点点头,“选秀时大家都画的一手好丹青,不如这样,将那些银器也换下,用诸位妹妹的丹青为底,用瓷器来替。”
沈嫣说完,坐在下面的陈昭仪露出了些兴趣,笑着打趣:“娘娘,这与比画一样,您可是要准备赏赐了。”
“让皇上为大家准备赏赐。”沈嫣抿嘴笑着,这是最乐见的,她的赏赐哪里有皇上的赏赐吸引人,“贵妃以为如何?”
白玉滢神情微顿,随即笑着应了下来:“娘娘说的是,那妾身就派人将话传下去了,还有一月余的日子,也好有准备。”
商量后,半个时辰过去,大家离开永和宫,沈嫣回了内屋,休息还没一刻钟,外面来禀,沈大夫人求见。
第4章
她那般罚过沈贵人后,沈嫣料想到娘会入宫,却没想会这么快,这才两日的功夫,话就传到沈家那儿了。
屋子内沈嫣换过一身舒适些的衣裳,薄青领着沈大夫人进来了,行礼问安后,屋子内的人退下,沈嫣神色微松,看向沈大夫人,笑着说道:“娘怎么有空过来。”
余氏嗔了她一眼:“你故意装不知道是不是。”
正好大宝跳上到了她腿上,沈嫣伸手摸着,从容得很:“知道什么?”
余氏便直接道:“昨日二叔公来家里了,找了你祖父。”
沈嫣发现大宝有些恹,便揉了揉它下巴:“二叔公一家住在阜阳,常来找祖父也很正常。”
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就这性子,余氏也是没脾气了:“你二叔公来沈家为的就是你让沈淑赔一千两银子给齐贵人这件事。”
大宝抬了个爪子在沈嫣手心里,沈嫣笑了,抬头看余氏:“就为了这事找祖父,二叔公家也不是赔不起这些银两,他们当初把沈淑送进宫来,也该做好这准备。”
余氏瞪她:“你二叔公在意的可不是这一千两银子。”
沈嫣收了笑意,语气淡了下来:“那他为了什么,难道还要我帮沈淑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让皇上多去她那儿不成。”
即便是没听到,沈嫣也猜想得到二叔公会和祖父说什么。
无非是她沈嫣贵为皇后,却不为沈家族里多争取些,最好是把他那几个孙子都安排到好差事。
再者就是沈淑入宫,她身为沈侯府的嫡长女,还肩负了整个家族的荣衰,让沈淑受宠总比让别人受宠好,同为沈家人,沈淑受宠之后就是对她的助力。
“你二叔公说,你一直以来对沈淑不闻不问,现在还罚了她禁足,这一来见到皇上的机会就更少了。”余氏说的时候,口气和女儿差不多,她对二叔公一家本就看不上,要不是老太爷吩咐,她也不愿和女儿提起这事。
沈嫣凉凉道:“我现在不教训她,之后让别人来教训,岂不是更丢沈家的脸,得罪了人还不自知,自己孙女是什么德行二叔公他不清楚么,还想着让她受宠。”
“她的事往后你不用管,她要折腾就折腾去。”说罢余氏也不太赞同,“说到底还是你祖父觉得对他有所亏欠,才让了他一些,但这么多年下来,也还的够多了。”
祖父和二叔公的父辈是亲兄弟,太老爷是嫡长子,二叔公的父亲是庶出,早年在淮阳老家,分家的早,但住的都挺近,分家之后他们堂兄弟之间关系依旧很不错,有一回相约来阜阳办事,路上出了事,二叔公为了救祖父断了一条腿,还伤了右手。
这件事直接断了二叔公走仕途这条路,只能学做生意,原本两家就有差距,经此一事后,这差距就更大了。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更何况二叔公还变成这样,所以这么多年来,祖父对二叔公一家多有照顾,还提携了他两个儿子,将那一大家子的人都接到了阜阳安顿下来。
按理说这日子过的很不错了,就是祖父的亲兄弟,三叔公那儿也不过如此,但二叔公到底是意难平,觉得要不是当年的事,他如今肯定是另一番光景。
长辈们的事沈嫣不便评说什么,单沈淑这件事,沈嫣是懒得管的,要不是那天安嫔派人过来,沈嫣决计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那闲工夫,她还能多睡会:“这些事祖父应该心中有数。”
老太爷身体还坚朗,人也没糊涂,大是大非上分的很清楚,余氏今天过来主要也不是为了这事:“你二叔为你二哥重新定了一门亲事,日子就定在明年三月。”
沈嫣一愣,重新定,那何家小姐怎么办。
“亲事是谁出面退的?”
“何家派了过来,将之前定亲时的东西和婚书都送回来了。”
以何小姐和二哥的情谊,怎么会主动退亲,沈嫣了然:“二婶去过何家是不是。”
余氏点点头:“五月里你二婶去了一趟何家,之后没多久何家就派人将婚书送回来了,原本下月初八就是成亲的日子。”
“定的谁家?”
“范家二小姐。”
沈嫣嗯了声,语气更淡了:“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派人给二哥送贺礼。”
说完了这些前奏,余氏朝她旁边一坐,沈嫣垂眸,心中默默数着,要来了。
果不其然,余氏拉住她的手后开始说道:“别的事都不说,当务之急你得赶紧为皇上生下嫡长子,这样往后不论发生什么,你在这宫中都能站稳脚。”
沈嫣叹了声,缩了下手,没挣开:“娘,这得看缘分。”
“什么看缘分,要是让华阳宫那儿抢了先,这些心思可就都白费了。”余氏恨不得拎起耳朵给她说道,“你是皇后,这第一个孩子怎么都得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
沈嫣无奈:“娘,我记住了。”
“这回我给你带了几张方子。”
沈嫣没作声,神情有些不情愿。
余氏瞪她:“那是从罗大夫那儿给你开来的,你得喝完,要是再像上次那样偷偷倒掉,可饶不了你。”
余氏平日里为人和善好说话,一旦强势起来,连侯爷都要让着她,沈嫣自然不例外,只能挽住她胳膊说好话:“您放心,我不会偷偷倒掉的。”
余氏缓和了神情,摸了摸她的脸,说的真切:“娘没别的指望,就希望你们几个安安稳稳的,宫中不比外面,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你贵为皇后,看着的你的人更多,所以这事儿啊,刻不容缓,你也别使小性子,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你总归是皇后娘娘,要不然,娘心里记挂着,日日都睡不安稳。”
这打一下揉一下的路数沈嫣太熟悉了,她郑重其事的点点头,好说歹说将她给劝安心了,送走之后,沈嫣坐在那儿长长舒了一口气。
木槿将茶换上,请示道:“娘娘,大夫人送来的方子,可是要抓?”
“抓吧,要不然她就会每天都入宫来,监督我喝了药再走。”
沈嫣说着话的时候语气无比的可怜,木槿听着却笑了:“抓完药后,奴婢就将药煎了,娘娘您看如何?”
沈嫣嗯了声,抬起头看向门外,神情恍惚了会儿,半响道:“红莺,你去一趟何家看看何家大小姐。”
红莺领命:“娘娘可有话要奴婢传的?”
“就看看她,不必多说什么。”沈嫣想了会儿,“她若身子骨利爽,抽空来宫里看看我,我很想她。”
“是。”
红莺出去后,木槿让玳儿拿着药方去太医院那儿抓药,进屋时见娘娘靠在锦枕上眯着眼,走到她身后,替她轻轻按了会儿太阳穴:“娘娘是在担心何家大小姐?”
“何大学士府落败,再也没了昔日的荣华,余留下何家老夫人和瑞珠,这一干女眷,唯一有希望的男儿也才三岁。”一年前三皇子和四皇子谋反,何大学士遭受牵连,要说他冤其实不然,官场上的事尤其是牵扯到皇位之争,就算最初非本意,沾上了又岂能轻易洗得清。
事后他以死铭志,以极为惨烈的方式一头撞死在宫门口,儿子和儿媳妇在家自尽。
三个人用这种方式,保下了何家余下的人,免于这些女眷和唯一的儿子被驱逐出阜阳,过那颠沛流离的生活。
木槿唏嘘不已:“可怜何家大小姐,与二少爷的亲事是从小定下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何家这般,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
“你说的没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沈嫣睁开眼,看着屋梁上刻着的画,“祖父和何大学士认识多年,何家出事之后他都不能出面为何大学士求情,二婶心中有顾虑也属正常,瑞珠帮不了二哥,甚至因为何大学士的事,今后还可能连累二哥。”
沈嫣不能说二婶错,却看不上她去何家逼迫瑞珠她们主动来退亲这个行为,觉得门不当户不对可以,觉得瑞珠现在配不上二哥也罢,可这好处都要占尽,还不肯主动退亲,非要将这好名声也拿回来,装成个好人,昔日那点对瑞珠的满意和疼惜,怕是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如今二少爷的婚事已经另定。”木槿顿了顿,没有再往下说,心里想的是,二少爷和何大小姐那情分,不知会难受成什么样子。
“我希望她愿意入宫来见我一面。”沈家现在的立场已经摆的足够明确,她不能给祖父和父亲他们添麻烦,也不能让皇上为难,但只要瑞珠愿意来见她,她就有办法。
木槿轻柔的替她按着穴位:“等红莺回来给您传讯,眼下娘娘您也别多想,劳心伤神。”
沈嫣闭上眼,这一睡,到了下午。
……
原本想着母亲一两月才入宫一趟,离开后,说的那些事儿算是过去了,可到了下午去延寿宫请安,沈嫣又碰上太后娘娘关切。
太后说话的方式委婉很多,拉着她的手,柔柔关切:“近日身体可有不适,还是让太医来瞧瞧的好。”
第5章
连翻如此,沈嫣有些招架不住,太后娘娘还殷切的望着她,沈嫣只得解释:“多谢母后关心,前两日是因为喝了些酒这才睡了一天。”
太后握着她的手轻拍了拍,语气轻缓:“哀家知道,你是去看灏儿了。”
沈嫣嗯了声:“周年祭日,我应该去看看他的。”
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太后长叹:“灏儿有此福分,那也是他的幸运,哀家也很高兴你这么惦念着他,不过嫣儿啊,你该放下了。”
沈嫣微怔,抬起头:“……母后。”
“有道是,逝者已矣,生者如斯,就是灏儿泉下有知,也不会希望你为了他再耗费心神和时间,他更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太后看着她,语气柔软却犹如警钟一下在沈嫣心里敲下,“你该晓得,你现在是我们大晋朝的皇后,一国之母,再为这些事伤神可就不妥了。”
这些道理沈嫣自然明白,她从小接受的教导中,承多大的荣耀就要肩负多大的责任,寻常人家一日三餐温饱便可,而她不一样。
沈嫣也从未推脱过自己这些职责,但是,唯独是那件事。
“哀家知道,你心中或许还有怨,灏儿过世,凛儿登基,为何不选白家小姐却选了你。”太后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耳侧的头发,“那是因为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白家对皇上不是心悦诚服的,还有王国公他们,对皇上的身份一直心怀芥蒂,还有那张家,张贵太妃怕是日日夜夜都想着能再回到这宫里来,齐王已经大婚,他日若是生下子嗣,难保张家和王国公他们要大作文章。”
简单来说,皇上的处境就是前有狼后有虎。
这点上,沈嫣忍不住要为皇上说话:“皇上心系百姓,已经做的很好,还解决了通州贼闹,这件事之前沉积了那么多年都没有妥善的办法,他们为何不将这些看在眼里。”
太后柔和的神情里闪过一抹不屑:“他们是在怕!”
说完后太后很快恢复了神色,紧紧握着她的手,一下一下抚着:“凛儿会是个好皇上,所以嫣儿,你该用心去看。”
太后娘娘今日反反复复的强调这个,沈嫣心里是有些奇怪的,难道母亲出宫前又到过延寿宫这儿?
“咱们大晋朝,定下了亲事,夫家出了事,尚未出嫁的女子是没有要为他守孝的规矩,灏儿过世一年,哀家知道你们有情分,那就当你替他守了一年的孝,足矣,如若不然,怕是他都难以安心去投胎转世。”
沈嫣心里狠狠一震,抬起头,撞上了太后娘娘那洞悉的眼神,沈嫣没忍住,眼神闪了下,太后娘娘是不是知道了。
太后依旧那般看着她,眼底清明,语气甚是柔和:“哀家为先帝生了两个儿子,长子次子皆是哀家所出,可惜长子命薄,生下来时太医就说没几日可活,灏儿出生时就被立了太子,他是嫡是长,正统之身,之后几个孩子出生,谁都不能撼动他的地位,那朝堂之上,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太后没有继续往下说,沈嫣知道她接下来的意思,要是皇上的长子不是她所出,不仅是她皇后这位置坐不稳,宫里宫外都难太平。
沈嫣不敢看她,太后娘娘一定是知道了他们分塌睡的事。
太后笑了:“凛儿登基前也没设府,身边没有个侍妾,你那永和宫里,随你嫁过来的也都是些姑娘,哀家让席嬷嬷到永和宫去,遇着什么事,有个老练的在旁,指点些宫里的事,也就不会慌了。”
沈嫣稳住了心神,笑着推脱:“那哪儿成,席嬷嬷在您身边侍奉了这么多年,要是让她去永和宫,您这儿该不习惯了。”
太后娘娘欸了声:“哀家不缺她一个,正好让她教教你身边那几个,她也不是不回来,将你身边那几个都教好了,还是得回来伺候哀家。”
太后的话音落下,身旁的席嬷嬷笑着应道:“太后娘娘放心,皇后娘娘聪慧过人,奴婢啊,很快就能回来。”
主仆俩一唱一和,沈嫣算是看明白了,今天这番话层层递进的,太后娘娘早就打定主意了,知道她和皇上没有圆房也不说破,派了席嬷嬷过去,说是照顾,不如说是监督。
沈嫣只得接下。
……
席嬷嬷并不是当天就去了永和宫,十四十五两日皇上会歇在永和宫,十二这天,席嬷嬷带了个小宫女过来了。
太后娘娘嫁给先帝时席嬷嬷就在身边侍奉了,二十来年过去,即便只是个宫嬷,也很受人敬重。
沈嫣早就让木槿她们收拾出了屋子,还另外拨了个宫女去侍奉她,席嬷嬷倒是将这推脱了,当晚就进来侍奉沈嫣洗漱更衣,上到吃食下到休憩,她都亲力亲为。
转眼两天就过了,夜幕降临,皇上来了永和宫。
纪凛并不知道太后娘娘派了贺嬷嬷过来,进屋时也没看到人,直到要休憩时才察觉出不对劲来,内屋中没有收拾出另外的床榻。
沈嫣上前为他宽衣,看了眼外屋,小声提醒:“贺嬷嬷在这儿,母后让她到永和宫来照料。”
纪凛一下就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朕去说。”
“哎。”沈嫣拦住他,“皇上去了该怎么说,母后可没明说什么,您要提起来,岂不是不打自招。”
纪凛垂眸,见她神情里没有不高兴,视线落在她解扣子的双手上,葱白纤细的五指,染着粉色的蔻甲,更衬的纤白细嫩,指尖轻巧解着,一颗两颗往下,靠的近时,淡淡的兰花香袭来,是她平日里喜欢的味道,没有脂粉的浓厚气味,透着清淡。
便是知道答案,他依旧忍不住问:“你答应了?”
衣服解开了,沈嫣的视线落在他腰封上,身子朝前贴,双手环绕到了他身后,解开了腰封上的扣子,这一贴近,不自觉的,他低了低头,她的声音传来:“嗯。”
这语气没有是情愿,也没有不情愿,纪凛看的通透,就如当初要她入宫当皇后一般,她只是顺从而已。
甚至他能确定,他若开口要她生孩子,她也会答应。
这样的情绪藏的再好,无形中还是流露了些,沈嫣感觉到了,解开腰封后抬起头看他:“怎么了?”
“既然母后知晓了此事,派了贺嬷嬷过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那就同床不同被。”说罢,纪凛转了身,走到一旁放好的架子上净手。
沈嫣拿着腰封怔了怔,看着他的侧影,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木槿她们侍奉两位主子洗漱过后,贺嬷嬷进来了,后头那小宫女手里还端着个盘子,盘中放着两碗汤药,贺嬷嬷笑眯眯看着他们:“皇上,皇后娘娘,这是太后娘娘让太医院那儿开的药,给您们调理身子用的。”
木槿正要去接,纪凛走了过来,淡漠着神色吩咐:“先放这儿。”
贺嬷嬷看了眼皇上,也不强求,让小宫女将药放下,笑着提醒:“药需趁热喝。”
贺嬷嬷出去之后就留在了外屋,她还得将这药碗收回去,沈嫣看着那两碗瞧着挺清淡的药,昨日方太医才来给她诊了脉,这么快就开出了方子。
木槿看向沈嫣,那这药如何处理?
未等沈嫣说话,纪凛开口:“倒了。”
皇上都开口了,木槿很快将药端起,找出了瓦罐将药倒在里面,封好后先放在一处,在碗底留了些药汁后,等了会儿,端出去交给了候在外面的贺嬷嬷。
贺嬷嬷看了眼两只碗,一只干净,一只还剩了些:“喝了?”
木槿点点头:“娘娘怕苦,从小就这样。”
贺嬷嬷嗯了声,看着屋内熄下去的灯,说道:“上半夜我在这儿守着,下半夜你和红莺过来。”
“是。”
……
屏风旁的香炉内有薄烟绕起来,弥漫开来,是安神香独有的气味。
但此时床榻上,纪凛闻不到安神香,弥漫在他身边的都是她的气味,包裹在床帏之中。
床榻其实很大,两个人分被子睡靠的也不是很近,但即便是这样,两个人都睡不着。
越是安静时,那呼吸声就越是清晰,越是清晰,到了耳畔,就越难以入眠,纪凛转了下身面朝外侧,沈嫣的身体不由自主僵了下,她捏着被子,平躺着看床帏,别说是睡安稳,这会儿一点都不困!
还是越来越清醒的样子。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旁传来了声音:“朕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沈嫣心中紧绷的弦断了根,她转过头去,皇上依旧是背对着他的。
可再没有声音传来了,像是睡着了。
沈嫣回想起了大婚那夜时他抱着被铺去卧榻睡时说过的话:朕不会勉强你,即便是入了宫,你还是可以做你自己。
看了他一会儿,抓着被角的手松了开来,沈嫣翻了下身靠着床榻内侧,闭上眼睛。
许久之后,纪凛才有所动作,他转过身看着她,泄下的长发铺满了枕头,那股幽兰香气,使得他难以入睡。
他纪凛,要她心甘情愿。
第6章
前半夜睡是睡着了,但睡的不甚安稳,醒醒睡睡的,后半夜反而更沉。
到了四更天时,皇上起来后她才醒。
木槿和红莺她们进屋侍奉,沈嫣坐在床沿,正好皇上走过来,她起身,习惯性的伸手替他拢了拢衣领。
平日里沈嫣都是穿好内衬的衣衫后才来侍奉,这会人还有些惺忪,也没注意睡衫松垮,抬起手时长长的袖子滑落到了手臂上,腋下空阔,露出了里面的亵衣。
随着她手摆的动作,亵衣下的白皙若隐若现。
木槿她们在旁也不敢提醒,沈嫣抚平了肩头的褶起后,低头看了眼他的衣袖,转头道:“红莺,将那副墨色云纹的取来。”
红莺很快将沈嫣所说的腕袖取来,换上之后沈嫣才有些满意:“这一副原本是想衬那件墨色的衣服,不过我看这样配着也好看,改日我叫人再给你修一副。”
纪凛声音略沉:“你的眼光一直都好。”
沈嫣轻笑着为他穿上外套,送他出门后回到内屋,重新靠回床榻时才察觉自己还没换衣服,愣了半响,她可真的是睡迷糊了。
静坐了片刻后,木槿端了漱口的茶水过来:“娘娘再睡会儿吧。”
“不早了。”沈嫣打起精神更换了衣裳,半个时辰之后,白贵妃她们就过来请安了。
病了几日的方容华也来了,坐在陆婕妤身旁,瞧着脸色依旧是不大好。
打从上回侍寝之后,三天前方容华又侍寝了一回,抱病两日后过来请安,瞧现在这模样都是病怏怏的,那两天前肯定更是憔悴。
侍个寝,皇上这是让她整夜没睡不成,回回都这样,其余几位妃子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中都各自有心思。
沈嫣有些心疼她,入宫时哪个妃子不是健健康康的,十分的有精神,这一晃大半年过去,方容华看起来整个人瘦了一圈不说,精神也没有以前好了,于是在请安之后,沈嫣将她留了下来。
差红莺将备好的人参取来,沈嫣看她小心谨慎的模样,笑着安抚:“你若是身体不舒服,多歇息几日也没关系,若有什么事,本宫会派人去清秋阁。”
方容华抬起头,眼底闪着感激:“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妾身,妾身已经没有大碍了。”
“好了也得注意些,这人参你拿回去,让她们送去御膳房给你煲些汤药补补气,皇上时常过去清秋阁,你也辛苦。”
方容华捏着衣服的手一紧,眼神闪了闪:“不辛苦,妾身谢皇后娘娘赏赐。”
说了会儿后,在外候着的薄青走了进来,和木槿轻声说了几句,沈嫣抬起头,木槿请示:“娘娘,何家大小姐求见。”
方容华忙起身告辞,沈嫣想再问她几句,人就已经到了门口。
“走这么快。”沈嫣见此,就让薄青将何家大小姐请了进来,进内屋换了身衣裳,前去赏风小阁招待。
沈嫣到的时候何瑞珠已经在了,见到沈嫣后,她下跪行礼:“民女拜见皇后娘娘。”
“瑞珠。”沈嫣上前扶她,“你我不必如此。”
“礼数不可废。”何瑞珠起身,等沈嫣坐下后她才跟着坐下。
昔日的何大学士府嫡长小姐,不说样貌,光是她的才识就受许多青年才俊追捧,若不是她从小与二哥有婚约,何大学士府的门槛早就被媒婆给踏破了。
而如今,瘦削不少的脸上,沈嫣看到的都是这一年多变故下来后的沉稳,想到她经历的那些事,沈嫣很是心疼:“不论发生了什么,你我还是像过去一样的,你肯入宫来见我一面,我真的很高兴。”
何瑞珠望着她,半响,眼神柔和了几分,视线在这小阁中环绕了一圈,轻笑:“你还是老样子,便是入了宫,依旧讲究。”
沈嫣出生时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沈家老太爷在先帝面前极能说的上话,父亲是侯爷,母亲来自淮阳余氏,百年世家,而那淮阳沈家也是不容小觑,嫡出一袭往上追溯,和淮阳余氏一样久负盛名。
简单来说,有钱,有权。
所以沈嫣从小的生活就很奢侈,沈大夫人养女儿也从不手软,好的,极好的,琴棋书画不说,几个孩子,包括沈嫣在内,都是很懂享受的人,十几年的熏陶之下,沈嫣自己养成了一些习惯,何瑞珠说的讲究,就是这赏风小阁内的一些置物,上到架子桌椅,下到拳头大的摆件,就是勾勒在房梁边沿上的都做的一丝不苟,而这些东西,哪样都不便宜。
“看来你在宫里过的很肆意。”
之前何家事情颇多,何瑞珠也没机会来见她,不过从进永和宫开始到赏风小阁后,她能想得到菀青在宫里的生活,怕是比在沈家时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这是皇宫不是沈家,就算花的全是自己的银子也得掂量些,可看她还是这幅样子,可见过的十分清闲肆意。
沈嫣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如今宫中没什么事,贵妃又揽了一些过去,我这永和宫反倒是清净。”
何瑞珠笑的无奈:“你还真的是老样子。”明明什么都会,偏都懒得做。
“那你呢,瑞珠,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沈嫣深看着她,她们相识多年,也不必再在这样的事情上绕圈子。
“我今日过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何瑞珠神情敛了几分,双手捧握住杯子,缓缓道,“我想带着家里人,离开阜阳。”
沈嫣一怔:“离开阜阳去哪里?”
“回顺州老家。”何瑞珠冲她笑了笑,“卖掉这边的府邸,在顺州那儿有祖宅,修缮一下就能住人,如今家里人少,也用不着太大的地方,顺州那儿也适合祖母养身体。”
沈嫣沉吟了会儿:“学士府确实太大,就算不离开阜阳,你们也得换地方住,是该卖掉,不过老夫人身体不好,还是出发前半月托人先将祖宅收拾好妥当些,到了那儿再动工的话,你们都得累着。”
“嗯,已经找了人托口讯回顺州了。”
“什么时候出发?”
“下月初八。”
“二哥知道吗?”
何瑞珠笑意微凝,很快又舒展开来,捧起杯子抿了一口茶,借故看向随风飘动的纱幔,轻轻道:“告诉他做什么,他都快成亲了,还是不要联络的好,免得范家小姐知道,心里会不舒服。”
“也好。”沈嫣了解她的脾气,所以在她开口说要回顺州时就没阻拦,“阜阳城里这件事还不知道会说多少年,袁弟现在还小,你带他回顺州去,在那儿他也能安心读书,不过这家中都是女眷,在顺州安身立命还需要有人操持,你想过回去之后要做什么吗?”
何瑞珠晃着杯子,说了三个字:“做生意。”
沈嫣笑了:“那好啊,顺州那儿水运便利,很适合做买卖,我先凑个股,你可不能拒绝!”
何瑞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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