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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芳菲[封推]-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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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道童个子小,力气却不小,搬起汤锅丝毫不费力。
    而且。芳菲越是这样说,他越是笃定主意,还蹦蹦跳跳的跑回了山门。
    芳菲看的几乎没傻眼,那是一锅热汤呦,怎么蹦着就进去了?
    “芳菲。这小道童好像很不简单。”佟鹤轩观察细致,“汤锅里的汤汁一滴没洒。。。。。。难道不奇怪?”
    当然奇怪。
    芳菲看着地上尚未熄灭的炉火,再抬眼,小道童已经拎着水桶出来灭火。
    一面浇水一面拿眼睛觑着大伙儿:“这里到了晚上都是野狼狐怪,专吃人心肝肺。劝你们赶紧下山,好歹留着这条性命吧?”
    安师傅请来的镖师哈哈大笑:“小哥儿,你这话可不实在。山里是有野狼狐狸,但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可怕。我们大伙儿只在山神庙里借住一晚,不占小哥的床还不成?”
    “是啊小师傅,有道是见面就是缘分。”
    “小师傅,你们也算是出家人,难道还眼睁睁看着我们被狐怪豺狼吃了去?”
    “小师傅。。。。。。”
    大伙儿七嘴八舌热议了起来,那小道童低挡不住众人的围攻,连连败退,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回答。最后实在没办法,赌气的一跺脚:“你们欺负人,我告诉师傅去!”
    好嘛,刚刚还说人不在,转眼就去寻靠山。
    大伙儿都笑了起来,那小道童听见后,扭头做鬼脸吐舌头,脚下的动作更快了。
    安师傅收起笑意,快步来至芳菲身边,低声道:“四姑娘要先想好,咱们今晚极有可能露宿在这山神庙外。”
    芳菲笑了笑:“好啊,夜空为被,青山为床,空山新雨后,实在好惬意。”
    佟鹤轩与闵云泽都不怕吃苦。
    大伙儿正要分工,看谁人去拾柴烧火,看谁人去打猎围捕,看谁人去取水做饭。正忙碌着,小道童使劲儿扯着一老道士踉踉跄跄走了出来。
    小道士一身蛮力,拉车似的拽着老道士:“师傅,师傅,你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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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4章、老道小道,庙中之主

山神庙里的老道士满头白发,胡子老长,能拖到胸口,也是白花花的一大把。两道长长的白眉毛,宛若两道白色瀑布,顺着陡峭的脸颊,夸张地飘落。
    老道士手里不握拂尘,却捏了把大蒲扇,呼呼啦啦扇着。他被自己的大徒弟拽着使劲儿往前来,一只胳膊就在分筋错骨的岌岌可危中。
    “猴儿,猴儿,你师傅我的胳膊,胳膊!”老道士哎哎惨叫,又不敢往回拽,只好小跑似的往踉踉跄跄往前追。
    那小道士有了靠山,往人群前一站,松了他师傅的手,叉腰挺胸叠肚,说道:“我师傅是这山神庙里的老神仙,看你们还敢不敢作怪。”
    老道士满脸通红,赶紧用蒲扇半遮住脸,抬起腿,一脚踢在了徒弟的屁股蛋儿上。
    小道士不防备,前一刻还洋洋得意呢,后一秒就摔了个大马趴,啃了满满一嘴的泥巴。
    芳菲实在忍不住,撇过脸闷笑起来。
    那小道士耳朵好机灵,立即仰起头盯住芳菲:“笑,你笑什么笑,笑人不如人,你爹娘没教过你规矩?”
    他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一手泥巴一把灰,原本就黑黢黢的小脸一下子显得更脏兮兮了。小道士把手往衣襟上一擦,气鼓鼓道:“都是你们,才叫我今天处处倒霉,怪不得捉聿鸟的时候,明明可以拿住三只,偏跑了一个。”
    “小哥这岂不是莫须有的罪名?”佟鹤轩一见对方迁怒芳菲,心中不高兴,口气便冷了下来。
    那小道士听闻此话,好奇的目光在芳菲和佟鹤轩之间打量来打量去,然后忽然恍然大悟般:“师傅,这丑八怪还有人喜欢呢!”
    佟鹤轩的脸色一变,脚步缓缓靠前。
    老道士一看徒弟要挨揍,忙用蒲扇往前挡,满脸赔笑:“公子别生气。千万别动怒,这孩子小,脑袋傻兮兮的,我平日也没教导好。不尊师不重教,说话也不走走脑子,想什么便说。为这,我打了他不知几百次。公子要是生气,就往老道士我这儿打两巴掌,老道士权当帮弟子赔不是,请公子大人有大量,别计较才好。”
    老道士卑躬屈膝,又是点头又是哈腰,可怜巴巴儿的样子让一众人看了都心软。
    何况。小道士确实也毕竟只是个孩子。
    佟鹤轩目光威严,语气依旧冷淡:“道长一看就是个真诚的人。咱们千里迢迢来这儿,明人不说暗话,登这么久的山,其实只为找到须眉先生。道长的弟子说话活泼些。这也不妨事,只是未免会伤人心。”
    老道士满脸羞愧之色:“公子说的极是,这孩子不听训教,总改不掉坏毛病。”
    他说着还要去踢徒弟。
    小道士不敢躲,屁股被狠踹了一脚,让几个镖师觉得出奇的是,这老道腿力明显不轻。小道士还稳如磐石,可见这孩子的内功有多扎实。
    大伙儿都是好武之人,见此情景,不免好奇心大作。
    芳菲轻轻拉了拉佟鹤轩的袖子,面朝老道士,隔着帏帽莞尔一笑:“听道长的意思。难道山神庙里经常有外人来?”
    要不然老道士怎么说自己的徒弟是“总”改不掉坏毛病。
    老道士脸色不变,却明显迟讷了片刻,然后才陪笑道:“刚刚这位公子说的好,咱们大伙儿明人不说暗话,既然这位姑娘和几位公子也是大老远。费劲千辛万苦才上的山,老道士若不说点要紧的东西,恐怕叫你们难以信服。这山原不叫须眉山,倒是以此山神庙命名。不过山神庙年久失修,加上山路陡峭,几乎无人往来,才越来越破败。”
    芳菲问出心中疑惑:“那道长在此是。。。。。。”
    “这位姑娘有所不知,老道是这里第七代传人,从小没爹没娘,跟着师傅在这里生活。我这两个小崽儿也是捡来的可怜娃,城里活不下去了,到山上,每天野味儿野菜儿,倒也勉强糊口。”
    跟着闵家来的猎户忙道:“大家别看我们山里偏僻难走,但全是宝贝。道长又略通医术,时常去山下村子里给我们免费看病问诊。大伙儿都感激山神庙里的功德。”
    老道士点头感激:“还真多亏了这些施主们,小庙倒也维持至今。若无意外,”他指了指蔫头耷脑的小道士:“这将来就是我们山神庙第八代传人。”
    小道童两眼放亮光,赶紧抬眼盯着他师傅,不肯罢休的喋喋逼问:“师傅师傅,你果然要传给我?你一向偏心师弟,不会是当着外人的面儿骗我吧?上次你就哄得我团团转。”
    老道士被徒弟的一番话弄的好生下不来台,气的想打又不好当着这些人的面儿打,只好转移话题,不理会这臭小子,专门与芳菲等人说话。
    “老道一瞧这位姑娘和两位公子就是能做主的,既然千里迢迢赶来,总不好叫你们赶着夜路下山。如此。。。。。。”
    “师傅师傅!”
    老道再也忍住不聒噪,一把把徒弟踹飞在旁边,讪笑着与大伙儿道:“庙里一共三间房,我和徒弟们挤一挤,空出两间与你们,庙中大殿也能住人。”
    他引着大伙儿往里面走:“山中猛兽多,我们这山神庙十分灵验,百年前就有山神爷爷显灵,无论什么妖魔鬼怪,一到傍晚都不敢靠近。”
    芳菲徐徐往里走,两眼和所有人一样,都在打量周遭。
    这庙果然破败的可以。
    外门还算好的,说是大殿,其实就是小屋子,房梁略高些。墙角,屋檐下,大梁之上好些蜘蛛网。那窗户根本没有纸糊着,四面漏风。
    夏日还好些,至少通透,可到了冬天,一瞧就知道冷。
    整个庙里唯一体面些的,就是坐落在最中间高台上的山神老爷泥塑。
    说体面,也不过是还有些泥塑的轮廓,不至于叫人看了以为是阎王庙。
    芳菲盯着供桌上的破盘子,好嘛,一共四个红果子,有一个还被人咬了口丢在里面。
    她正瞧着,供桌下忽然窜出一只野猫,嗖的从芳菲脚边飞过。
    芳菲左脚换右脚,正好踩到猫尾巴上。就听这小猫儿“嗷”一声,瞬间缩成一个球儿。
    芳菲赶紧躲开,把受惊的小猫抱在怀里。可怜的小东西瑟瑟发抖,芳菲连忙说着抱歉。
    “毛球儿过来。”小道士喊了一声,躲在芳菲怀里的野猫得了号令似的,“蹭”蹿到地上,直接蹦到小道童怀里。
    这小道士满脸得意的看向芳菲,毛球儿是他的宠物,小道士在炫耀自己的所有权。
    芳菲淡笑着转头不再看,跟着众人继续往里走。穿过正殿就是一间小院子,三间房,正房在中,东西各一间厢房。
    就见有个年纪更小的童子,还留着鹁角的发式,正坐在小杌子上,面前摆着个大木盆,吭哧吭哧洗衣裳呢。
    小童的身量比木头盆高不到哪里去,水又满,衣裳又多,坐在小杌子上,颤颤巍巍往前探身子,好像随时不稳,要栽进去似的。
    “童儿,快来。”老道招招手,小童睁着大眼睛,茫然的看着师傅和师兄,见后面许多陌生人,赶紧丢下东西慌慌张张连手也没顾得上擦,赶紧躲到老道背后,扒着他师傅的大腿。
    这是个胆子小的小家伙,脸蛋更是清秀的像个女孩子。一身宽大的道士袍也满满都是补丁,但比他师兄身上那件不知道要干净多少倍。
    小童的手白白净净,在大水盆里泡的有些发软,大眼睛很亮,睫毛忽闪忽闪的可爱。
    四五岁的小童,乖巧的让人心疼。
    小道士抱着他的毛团儿,尾随进了后院,一见小童扒着师傅大腿,蛮横的跑过来,单手推开师弟:“去去去,洗你的衣裳。”
    “徒儿!”老道真的有些生气,安师傅忙笑道:“道长,我们家姑娘和少爷有几句话想和您说,不如。。。。。。找个安静些的地方?”
    老道士瞪了了徒弟一眼,这才无奈引了几个人往他的屋子去。
    芳菲实在忍不住好奇,冲小童招招手。
    小童腼腆,害怕之余更紧紧攥紧了他师傅的手。
    “庙中简陋,叫大伙儿见笑了。”
    芳菲与佟鹤轩等人一进来,立即被屋中的摆设惊住。
    这还叫简陋?
    桌子是上好的紫檀,上面摆着白玉盘,托住几个以假乱真的黄翡佛手。墙壁悬了《老子出关图》,一看就是真迹,余下另有价值连城的古物,叫人看了只知道瞠目。
    就这屋子里任何一样东西,拿出去下山变卖了,就足够重新修建山神庙。
    老道士笑嘻嘻指了指椅子:“大伙儿觉着老道这寒舍如何?勉强凑合能住人。原本这儿还有些名家古帖,可惜都叫我那不孝的徒弟拿出去生火了。不过咱们也不懂,拿在手里也没用。”
    佟鹤轩和闵云泽虽不知道是什么古帖,但却跟着心疼。
    安师傅笑道:“道长好福气,这样的屋子,大约神仙也住得了。”
    “那要看与什么神仙相比。。。。。。 我们的老山神嘛,恐怕还不如我逍遥自在。”老道抓了一个黄翡佛手在掌心把玩,黄翡难得一见,就算得的人,也多半做成了戒指界面,又或者手镯手环,可在老道眼中,也就是把玩的小东西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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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5章、威吓众人,老道算计

这样好的黄翡,芳菲还是在家中老太太的私人库房里见过一次,那年三太公过寿,隔壁请人去和老太太求情,悄悄借过去摆了两日,凡见过的人都说好。
    即便如此,和眼前这个黄翡佛手相比起来,颜色还是稍显暗沉了些,总不及此鲜亮。
    老道士见几个人的脸色都比刚刚多带了几分拘谨,心满意足的哈哈大笑:“你们别看我这山里偏僻,庙里凋零,可好东西正经不少。随随便便拿出去一件,不是我老道自夸,放在京城里,那都是宝贝。”
    佟鹤轩笑道:“道长既然有万贯私房,干嘛不好好修缮修缮这山神庙?将来香火旺盛,对道长和几个徒弟总归都是好事。”
    老道一脸神秘:“年轻人,这你就不懂了。咱们靠什么赚钱?就我这破庙?门板都是烂的,除了亭子里的那口破钟,再值钱些的,就剩下我们师徒仨了!”
    芳菲坐在佟鹤轩下手位,她现在这张椅子与桌案一样,同属紫檀木,雕工精细,镂空繁琐,椅子扶手处包了一层金,手感格外顺滑,一碰便知是真东西。
    这样的做工,这样的考究,这样的木料,就是大户人家也难寻出一套来。
    “道长这话过谦了,”芳菲笑道:“道长乃高人也,。”
    “什么高人敌人,嘿嘿,贫道都是托了老神仙的福。”老道说到高兴处,笑得连牙花子都漏了出来,满嘴的黄牙,“都说这山里有个须眉先生,我就好奇了,老道在这儿活了多半辈子,怎么就没瞧见有这样一号人物?偏偏还叫山下那些小年轻传的神乎其神。每年来山里的人不计其数,你们这股小队人马相比起来,简直不值得一瞧。”
    老道指着屋子里金银翡翠。得意洋洋:“这都是那些人留下的,哈哈,说是孝敬给须眉先生,往山坡上一放。还有的砰砰砰冲着大树磕头。我就趁着他们都走了把这些好东西搬回来。。。。。。什么须眉先生,我看也不过就是个虚名先生。倒成全了我。”
    老道的话语处处彰显得意,对须眉先生也不乏贬低排斥之意。
    他见自己嘎嘎的笑,却无人捧场,面色稍有些尴尬,忙寻话赔笑:“见几位面色忧郁的样。。。。。。莫非也是上山来一试运气的?”
    芳菲颔首笑道:“道长说中了,可听您话里的意思,难道却从未见过须眉先生此人?”
    “天知道他在什么鬼地方呆着。不过,从我师傅的时候就告诫过,此山有灵。连我都快入土的年纪,却也从未登过山顶。”
    老道吓唬他们:“几位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的少爷小姐,贫道说句中肯的话,各位走到我这儿就罢了,继续往山上走。。。。。。贫道不敢保证大家能平安无事的回去。”
    芳菲忙问:“山中这样危险?”
    “谁说不是呢?连我们这儿要不是有山神老爷镇着。这些年早被山中狐媚鬼怪啃噬的干干净净。老道无缘见过那位须眉先生,可细想也不难猜,多半就是那些成了精的山怪出来嬉闹。”
    安师傅心中不甘:“道长说是山怪地精,到底也无凭无据。”他转向芳菲和闵云泽二人道:“少爷,姑娘,要不然,明早我领着几个小兄弟再往上找找。好不容易爬上来,就这么无功而返,我心里对不住少爷和姑娘。”
    芳菲轻笑:“我也同安师傅想的一样,不过,明天一早,我和你们一起出发。”
    “这可如何使得!”安师傅想也不想便要拒绝。
    山中难行。呼吸艰辛已经成了如铁般的事实。安师傅自己领着人往上爬已经不容易,唯恐加上闵芳菲,更拖累了后腿。
    只是这话不能明着说,否则非得罪了东家小姐不可。
    安师傅只是心焦的表示忧虑:“姑娘的身子虚弱,要强行上山。我只怕会遇危险。”
    安师傅如此说,也是害怕大伙儿都贸贸然上了山顶,却还是未找到那位须眉先生,闵芳菲一怒之下,将责任全推卸给镖局。
    安师傅虽然对镖局的新少主略有不满,可心里还是向着德昌镖局。
    芳菲被他说的一阵迟疑,没有立即搭话。
    佟鹤轩忽然道:“明早我跟着安师傅去瞧瞧。”
    芳菲忙扭头看向他:“佟大哥。。。。。。”
    佟鹤轩冲芳菲一笑:“别担心,有安师傅在,我不会有事。”
    听佟鹤轩说的轻松,可是,芳菲的心里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她就怕安师傅像上次一样,没能保护住佟鹤轩全身而退。
    这山中的艰险叫老道士说的玄之又玄,芳菲原本还不怕,现在却也不免惴惴不安。
    佟鹤轩主意已定,安师傅也答应照顾好佟公子的安全。芳菲无奈,只好看向闵云泽。
    闵云泽从进屋开始就少言寡语,目光淡然,似乎置身事外。老道士在说话时,几次好奇的往他这边瞅,无非就是闹不清,这断了腿的少年是何人。
    “那一切就有劳鹤轩兄了。”
    佟鹤轩大笑:“你我兄弟还说什么客气话。”
    一句话定下了结论,芳菲也难再提出质疑。
    正这时,小道士端着油腻腻的汤碗一脸谄媚的走了进来:“师傅,徒弟我在山神爷爷那儿供奉了一碗,这是给您盛来的。”
    老道士急忙探头去瞧,却见徒弟上手递来的汤碗里几乎慢慢都是汤,肉骨头根本无迹可寻。零星儿飘着点松子菌,陪着奶白色油汤,看了叫人实在没胃口。
    老道士大骂:“好东西都叫你吃了是不是?你师弟呢?”
    小道士心里也不愿意,嘟嘴喃喃:“是他自己说肚子不饿,不愿意喝,师傅你却只知道呵斥我!况且,汤里有多少肉,别人不知道,师傅你还不知?”
    老道士勃然大怒,蹦起来就要去揍小道士:“你个孽徒,还敢和师傅顶嘴。”
    小道士跑的飞快,一面回头做鬼脸,一面不服气道:“是师傅自己不公,怨不得人说。”
    跑到院子里时,还一脚踢飞了地上的大黑锅。
    半锅头汤跌翻在地,小道士养的毛球儿冲上来,伸出小舌头,吧嗒吧嗒舔着地上的残羹,吃的好惬意。
    “作孽呦,我怎么有这么个倒霉徒弟!”

  ☆、第186章、丰富晚餐,顺水人情

老道士骂归骂,可也没舍得泼掉手里的一碗好汤,不但没泼,还喝了个干干净净,碗口往下倒,竟还是一滴未浪费。
    “那混小子,肯定是吃了独食儿,一点没给我和他师弟留下。整一只的聿鸟肉,也不怕吃涨了他的肚子。”老道士恨恨骂道:“老百姓都知道,养儿防老,我这一杂毛老道,没有儿女,本想着养个徒弟将来借借他的光儿,照顾我生老病死,可你们几位瞧瞧,我这还身强力壮呢,他就起了歪心思。将来怎么靠得住!”
    安师傅笑道:“小孩子,贪嘴偷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不过。。。。。。道长这个徒弟确实做的有些不妥,连我看了,都觉得替你不值。”
    老道士像寻到了知音,忙道:“是吧是吧!所以说,我要不多活几年,不看着我那小徒弟长大成人,可怎么能放心呢?”
    芳菲听的出,老道士对两个徒弟的态度截然不同。
    大徒弟就连打带骂,小徒弟就爱若珍宝。
    结果就是大弟子越养越皮,小弟子越养越娇。
    老道士一脸遗憾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汤碗,满心无奈的起身:“老道就不多留大家了,这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要吃要喝,还需大家自己动手。不过好在山里有些野味儿,我想凭诸位的身手,晚上饱餐一顿也绝非难事。”
    芳菲一见对方要送客,也不耽搁,忙起身道谢。
    老道士将东西配殿,也就是大徒弟和小徒弟住的两间破屋子给了他们。
    傍晚时分,天边红云似火,不知是不是有降雨的先兆。大殿里收拾出一片空地,镖局的师傅和管家等闵家仆人暂且住在此。东配殿略大,闵云泽和佟鹤轩暂住,西配殿略小。芳菲便领着紫英和醉书在此。
    日暮之前,安师傅等镖局里的师傅们果然收获颇丰。芳菲出来瞧,但见地上摆着野鸡、肥兔,难得还有一只獐子。
    “多亏了咱们这儿有位身手了得的猎户老弟。”安师傅大笑着。使劲儿拍着猎户的肩膀。猎户瞄着芳菲的帏帽,一阵讪笑:“安大叔夸奖了,什么了得,不过是常在山中走,总晓得哪里适合设陷阱,哪里猎物最多。不过。。。。。。道长有一句话说的极对,半山腰还好,可越往上走,前途越是艰险。明日几位若一定还要出发,恐怕我。。。。。。”
    猎户的支支吾吾叫所有人心为之下沉。
    安师傅忙问:“咱们不是早说好了。上山之后多多许给你银子?”
    那猎户满脸焦急之色:“安大叔,和银子没关系。你也听了道长怎么讲,我也知道钱这东西好,可也要有命去花,何况我家长老的老。小的小,要万一出了意外,一家子只有跟着去喝西北风。”
    安师傅知他说的句句都在理,无奈只好看向芳菲。
    芳菲正拎着一只肥兔子,见大伙儿目光往她这儿瞧,便笑道:“这种事当然要各人自愿。紫英,你去把准备好的银子交给猎户大叔。”
    紫英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进了西配殿。
    十两银子的小荷包总共两支,猎户拿的烫手:“姑娘,这太多了些。”
    猎户没有按照原来答应的允诺,将大伙儿送上山顶。可芳菲还是照着所说都付了银子。
    “猎户大叔不容易,这二十两也是你应得的,收下无妨。”
    这猎户是安师傅四处打听。才从山脚人家口中得知,此人常年在须眉山中走动,弓箭熟稔,了解地形。猎户原也答应的好,说一定将大伙儿送至山顶。不然二十两银子一文不收。
    而此时,买卖没达成,银子却一分不少收,安师傅多少觉得这猎户打了自己的脸,在闵四姑娘和两位少爷面前过意不去。
    芳菲笑道:“一日辛苦了大伙儿,咱们快将这些好东西收拾收拾,养精蓄锐,明日好再接再厉。”
    有女东家发话,众人不好再去责难猎户。这猎户也知自己做的不对,怀里的银子沉甸甸,赶紧忙前忙后。给兔子剥皮,野鸡褪毛,獐子抽骨。
    天色越来越暗,可院子里却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篝火早架了起来,獐子,野鸡抹了一层厚厚的作料,也不知道安师傅他们从哪里掏了个野蜂窝,比花瓶还大,满满都蜂蜜。抹在獐子肉上,随着篝火一烤,滋滋啦啦滴着油脂,醺的人飘飘然。
    老道士和两个徒弟躲在他的正房里,隔着窗户往瞧观瞧。
    那香味儿早钻进了三人的鼻子里。老道士手扶着窗户框,眼巴巴儿往外瞧。
    “师傅,要不你就出手救救那丫头呗!”小道士涎着脸凑到他师傅身边,劝道:“左右也不费你什么事儿,他们为表感激,一定把那些好吃的都留给咱们。”
    老道一巴掌拍在徒弟脑门儿上,骂道:“我怎么救!他们要找的是须眉先生,我一个杂毛老道,收留他们一晚已经是开大恩了,怎么,你这臭小子惦记人家的烧肉,还想把师傅我出卖了?”
    小道士讪讪的往后退,手心儿揉着被他师傅狠拍过的脑袋,心里又不服气,喃喃道:“你不就是须眉先生吗?况且,即便咱们不说,那猎户呢?他可认得你,保不准就会偷偷告诉了外面这伙人。”
    老道冷笑:“你也太小瞧了你师傅,当初救那些猎户的时候,他们下过毒誓。若向外界吐露我的真身,今后村子里不管发生什么,咱们山神庙都只是袖手旁观。”
    小徒弟也趁机开口:“师傅说的对,大师兄,咱们不能因为口腹之欲,就将师傅的安全至于不顾之地。大不了,大不了我明早就去山里,再给师傅和师兄寻些野味儿来。”
    老道欣慰的看向小徒弟:“还是童儿乖巧,你师兄不及你一半。”
    小道士心里这个气。
    他刚刚那么说,也是看见师傅馋的只舔舌头,好心才出主意,怎么一下子倒变成了他的不对。
    师弟果然是个包藏祸心的,也就是师傅看不清楚这小狼崽子的真面目。还方方面面维护。
    他三人正在这儿彼此埋怨,却见窗外有人慢慢走来。
    老道赶紧止住话语,开门笑脸相迎:“闵姑娘有事?”
    芳菲正端着一个大海碗:“道长有礼,这是安师傅他们在山里打的兔子。我见肉极肥,便借了庙里的锅和作料,做了炖兔肉。想着晚饭的时候道长没好好用,所以特拿过来,请大伙儿尝尝。”
    老道赶紧往大海碗里瞧。这一下子可惊呆了,红褐色的酱汁里大大小小都是肉块,老道一辈子没少吃过兔肉,知道越老的兔子,身上越有腥气。可这个碗里一点儿怪味儿闻不着!
    老道赶紧双手接过,脸上都是笑意:“这可怎么谢你嗯!哎呦。怪不得今日喜鹊叽叽喳喳在枝头唱和,原来真是贵客临门。”
    芳菲是用棉布裹着汤碗送进来的,饶是这样,还觉得大海碗的碗壁烫手,她的指尖早红红热热的。可见老道士空手抓碗。汤汁半滴不洒,还没等走到桌子前,老道实在忍不住,一手端碗,一手深处食指和中指,代替碗筷,捞起一块最肥的兔肉就往嘴里塞。
    “香。怎么这么香!”老道士口中传出嘶嘶的烫嘴声,凭他的经验,这绝不是刚出窝的嫩兔子,可肉咬起来一点不显老,汤汁渗透进了肉的每一丝缝隙里,牙齿挤压。肉汁儿就会往外涌,从嗓子一直鲜到食道里。
    厚厚的兔肉下裹着骨头,老道舍不得吐出来,连同并骨头一并嚼碎,骨髓香滑。堪称世间美味。
    “师傅师傅!”小道士仰着脑袋,嘴巴大张:“师傅这里。”
    老道没理会,反而又捻起一块塞进小徒弟的口中。
    小徒弟死死咬住兔肉,即便烫嘴,可就是舍不得吐出去。
    等老道吃过第二块,才没好气的瞪向大徒弟:“你刚刚吃独食儿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大伙儿?如今我们爷俩儿正该补补,没你那份。”
    小道士如晴天霹雳般,不敢相信自己的师傅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怔了半晌,“哇”的一声大哭着跑了出去。
    “叫闵姑娘看笑话了。”
    芳菲摇头笑道:“这有什么,小孩子,都喜欢护食。我原在家的时候,几个姐妹也常因为你今天多了个小摆件,明儿少了件小首饰个斗嘴怄气。只是转眼也就忘了。”
    老道打量着芳菲,帏帽后的表情只隐隐约约能瞧见:“贫道虽常年在这须眉山上居住,但京城里的消息还略有耳闻。贫道若没猜错。。。。。。 姑娘就是那个近来风头最盛的闵婕妤的同宗姐妹?”
    “道长好眼力。”
    “那贫道就奇怪了,既然姑娘与皇家关系密切,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非要找个莫须有的人物,难道就不能求求京城里的贵人?”
    芳菲闻听此,闷声不语良久。老道士也不催,只埋头和小徒弟俩人吃肉啃骨肉。
    那么一大碗,也不过须臾间的功夫,就被吃的干干净净。二人连汤都没剩下,你一口,我一口,吧嗒吧嗒嘴,剩在碗底的姜片也被他俩啃的嘎吱嘎吱响。
    芳菲做菜,重盐重油,味道当然就好。
    一碗不够,肚子没填饱,老道士就语重心长的说:“闵姑娘这碗兔肉让贫道大开眼界,你要不嫌弃,就和我说说难处。咱们能帮上什么忙,绝不敷衍。”
    芳菲听他这样说,才将帏帽摘下,露出刀疤左脸颊。
    小童吓得连连往他师傅身后躲,老道也惊了半晌。
    “姑娘这脸。。。。。。”老道眯眼迟疑:“瞧着怎么像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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