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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系统-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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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更让南河吃惊的是他做事的熟练。这个小子要是没有宫人搭手,穿戴衣裳都一塌糊涂,至今连发髻都梳不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南河也没指望他会照顾她,毕竟她总把他当小孩,而她身边也有宫人奴仆,没必要让个楚王去做这些。
  但这会儿辛翳用小剪刀给她修剪指甲,确实动作很仔细……
  这是帮过她多少次了?
  为什么不让宫人来做?
  南河满脑子乱想的时候,他也修剪完,收起东西,叫宫人进来。几个宫人端着水盆出去,他才又拿了新衣来,掀开被子,将赤裸的南河抱在怀里,替她穿好衣服。
  南河默念:……我是植物人。我是植物人……
  这样好像是他的日常,最后一步就是梳头,南河能感受到自己头发还很蓬松干净,在这年头洗头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但他显然还是将她照顾的很好。给她梳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他要先把她抱住,让她侧靠着他肩膀,然后才能将她长发拢过来,细细梳开。
  南河自己都觉得麻烦又耗时。
  倚着他肩膀,小狗子身上味道依旧很熟悉,但肩膀却比以前要硌人一点。他有几根放荡不羁的头发丝垂下来,搭在她脸前,她很想吹一吹。
  她头发长得比以前长了许多,他梳起来也更耗费时间,他也给她打理的差不多之后,将她放躺回了床上。他将篦子仍在床边小桌上,也躺了下来。
  他就躺在她对面,南河倒是有些习惯这样了,这甚至让她觉得有些安心了……
  只是,毕竟她被停封账号,或许这些也都是梦。毕竟她也不是头一回梦见他了,上一次的梦更多的是糟糕,而这一次……却是想念。
  辛翳放下床帐,给他们二人盖上了被褥,手搭在她腰上,对外头唤了一声。
  宫人进来将灯烛熄灭,只留了床帐外头的一盏小油灯。床帐内昏暗,她依稀能瞧见他衣领上的暗纹,也瞧见他下巴与嘴唇,他就这么跟她面对面,揽着她入睡。
  南河之前满脑子的惊愕,思考以及自我怀疑,到了这会儿竟然都平静下来了。
  她确实也只是想要这样,也只是想要在楚宫内漫步,走在熟悉的楼阁之间,看着熟悉的人们来来往往,她喜欢跟那些熟悉的人在一起。
  辛翳呼吸悠长,是她熟悉的节奏。不止于此,一切她都很熟悉,气味,感觉,温度,南河不知道他谁没睡着,反正她自己有些昏昏欲睡。她妄图撑着眼皮子,生怕自己睡着再睁眼,就瞧不见他,却仍然抵不过睡意……
  只是睡着一阵子后,她迷迷糊糊只听到一些近在耳边的动静,甚至她感觉到有一双发烫的手,紧紧握着她手臂。
  南河猛地惊醒过来,她依旧浑身没力气,动也动不了,却也明显感觉到……
  有人紧紧贴着她,甚至是拿全身的重量压着她,滚烫的温度就是隔着中衣也让她有些错愕。他头埋在她颈边,喘息声几乎是喷在她耳朵里,他紧紧抓着她手腕,似乎想让她能抱住她,但南河的手没有力气,他刚刚抬起来放在他肩上,便又滑落下去。
  他动作僵了一下,却也只偏头,更用力的去亲吻她的耳垂。
  南河就算是小拇指头,也知道伏在她身上的人是辛翳。
  以前……大早上起来也不是没有稍微互动一下,给狗子手动教学点生理知识,听着某个小子傻不愣登又有点情难自抑的喘息。
  但……但……
  现在这个氛围,跟以前开心快乐逗狗子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空气都充满了她要被霸王硬上植物人的气息。
  那种……暧昧,简直让南河无法直视他。这不像是她在单方面逗他玩,反而像是他好像已经懂了很多,严肃认真甚至要给她好看似的。
  南河有点慌。
  主要是以前狗子跟她闹的时候,嘟嘟囔囔的话多,她瞧着他反应也觉得很可爱,总是她逗他的成分多一些。这会儿,她压根瞧不见他的脸,只感觉到他的手也放弃了抓住她胳膊,而是顺着她中衣滑进来,紧紧握住了她的腰。
  他手上的茧似乎比以前厚了,或者说……更像个男人了,掌心滚烫,他也不再是像以前那样,有点痴迷似的傻愣愣的按住她的腰,而是顺着摩挲着她肌肤,指尖有些他自己控制不住的用力,仿佛是想要把指腹嵌进她柔软的腰肢里。
  南河竟然有点想往后缩,可是她压根动不了。
  似乎也是因为深夜……他觉得屋中除了他没有旁人,不必再感到遮掩,他连喘息声也毫不压抑,南河每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有点紧张,总害怕自己太傻又被她笑话,又何曾像今日这样……
  南河满脑子都在想,她之前还在骗他自己是男扮女装,这会儿装个屁装,她都让他看全了,不知道他心里头会有多火大。
  而且,他以前确实也没什么常识,这样替她擦洗,他真是可以亲手探究,亲眼体会,说不定这样趁人之危都不是头一回了!
  南河只觉得浑身紧绷,辛翳明显在蹭弄她,她隔着薄薄的单裤,也能感受到某人的温度和形状。
  这……这是下一步要他妈脱裤子上垒了么?
  虽然她想到自己能看能摸不能吃,倒是挺委屈他的。这样的方式分离,心里也有点……心疼。但她也不太想这样动都不能动的情况下被奸尸啊!
  互动互动,她都没反应,这能有劲儿么?
  他忽然手撑在床上,微微抬起身,南河一惊,能从睫毛下头,瞧见几分他的神色。
  他额上一层薄汗,微微皱眉,衣襟敞开,锁骨清晰,肌理分明,胸膛上竟然有几道她以前没见过的细疤,他看向她的面容,南河一惊,连忙把那勉强才能睁开一条缝的眼皮闭紧,他伸手过来抚了一下她脸颊,而后手指用力的擦了擦她嘴唇,低头吻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她不能给予反应,他吻得……并不轻柔,甚至有几分恼火愤怒与无可奈何……
  南河只感觉自己根本就无法吞咽,更无法反击回应,甚至她觉得自己嘴唇被他牙齿吮咬的发痛,他简直像是在乱发脾气……而南河也意识到自己在这样的激吻中,嘴角也溢出了一丝她根本无法吞咽的津液……
  他喘息着撤开来。
  南河紧紧闭着眼睛,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这样……有点狼狈的毫无礼仪而言,任他捏扁揉圆的样子。
  若在以前,她早便有些不太好意思也有点气鼓鼓的擦拭嘴角,但这会儿……
  辛翳就这么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轻笑一声,伸出手指擦了擦她唇角,似乎对于她这幅痴憨的样子颇为满意,低头又亲了亲她。
  南河:……啊啊啊我现在不想回来了,就这会儿,让我被封号吧!让我封号三十分钟吧!
  辛翳顺着他脖颈亲吻下去,之前亲手替她穿好的中衣,又被他牙齿咬着解开来,南河自己都感觉到被子被扯开,肌肤暴露在微冷的空气里,在辛翳轻轻亲吻她锁骨的时候,她还抱着侥幸心理——
  别别别,别往下亲了!
  你还是小狗子啊!还是小孩儿啊你不能学坏!
  你不能不通知我就把咱俩关系推进到这一步啊——
  我给你传道受业解惑那是为师本分,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亲力亲为的奉还啊!
  妈耶——亲、亲就亲了咱别脱裤子行么!大哥啊,上本垒也让我参与一下行吧,别让我躺着在这儿跟场外围观似的任你玩啊!
  南河惊惶,若不是这会儿叫不出来,她早压抑不住声音了。
  狗子倒是熟悉把山谷峡地当自个儿王土,丝毫不见外,轻车熟路——登高望远,轻抿慢尝,虽然生疏,但对付荀南河却是够了,她真是心惊肉跳,身子发软,见识到某人攻城略地的不留情面,跟那弱国小国似的连发表意见的机会都没有就让人占了。
  只是这挥斥方遒的楚王倒是还有点底线,南河只感觉自己脑袋里一片浆糊,云里雾里,浑身发烫,她稀里糊涂之间,只感觉到狗子微微伏下身子,也有几分情难自禁的拢住她的腿,朝她蹭来。
 


第194章 十月之交
  她明明身子根本动不了,却觉得自己好像猛地一哆嗦; 让他惊得叫出声来。
  这……这……
  你这是全自助服务啊; 只把她当……当什么辅助道具了是么!
  南河一时间竟然还觉得又心惊肉跳; 又有些好笑——
  想来狗子跟情难耐的蹭树似的; 但当她自己是这棵树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
  衣裤单薄,他也不知道是有点良心,还是缺乏知识,总之还是给她留了条裤子,没把她扒的赤条条。但你要说他完全不懂吧……
  那他倒是还挺会找地方蹭的!
  南河甚至开始谢天谢地自己这会儿动不了。
  否则她可能慌得要滚下床去,亦或是……在这儿就当场耐不住声了。
  她真想伸手狠狠拧住他耳朵; 但他抵着她身下柔软; 动作几下; 简直要把她捏碎了嚼下去似的,南河正因动不了,才知道什么叫魂儿都浑噩,魄儿也酸软。辛翳的喘息甚至比一切动作都要来的刺激人; 她甚至都隐隐感觉自己指尖发麻。
  他也是混账外加糊涂; 微微抱起她的腰来,也不明就里却想要把她折了似的,南河躲不开,甚至不能找个东西抓了去泄劲儿,南河惊惶惊慌的想要喊出口,却没料到她竟然真的……轻轻闷哼了一声。
  声音并不大; 甚至不留神还能错过。
  但辛翳猛地抬起头来,身子一僵,死死的盯着她的脸。
  南河也浑身发僵,她犹豫之中,轻轻想要张嘴再唤出一声,却没想到她并没有能发出声,只是嘴唇微微抖了一下。
  她……这是要醒了?还是没醒啊!
  但嘴唇的那微微的抖动却落入辛翳眼底,他立刻翻起身来,最先不是尴尬的躲藏,而是将她抱起身来,唤道:“南河?!荀南河!”
  南河:……别叫了,你干了啥我都知道,我要是真的能动早就跳起来暴打你狗头了!
  而且她这时候就要是真的能醒,也要犹豫犹豫,毕竟……太他妈尴尬了啊!
  辛翳抬手拍了拍她脸颊:“南河!你能听见么?南河!你他妈……”
  南河:……???还想骂脏话?!
  他急的声音都变了:“你是不是要醒了,你——我、我都这么混蛋了,你怎么不醒来骂我!你……”
  南河:……你还知道自己混蛋啊。
  辛翳盯着她的脸,那个眼神,仿佛是被等待折磨的一身旧伤,刚结痂就崩裂,流血后再结痂,却又……抱着希望。南河心头一滞,她忽然想要张嘴喊他,但仿佛刚刚出的那点声音才是意外,她丝毫动弹不得的身子才像是他们之间隔得墙,任她在这边敲喊,他也一点都听不到。
  辛翳看了她很久,久到南河都让自己无法再与他对视。
  他竟然这么有耐性,就抱着她。
  直到许久,她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连嘴唇的半点小动作也没有,他这才脸上露出几自嘲似的心灰意冷,仿佛自己都认定那是错觉,轻轻将她放回了床上。
  辛翳这会儿才想起来他如今状态的尴尬,若说刚刚是深夜翻来覆去引来的难耐,这会儿就只剩下自己都嫌弃自己的懊恼。他转过脸来,仿佛还想要对她解释:“先生……我只是、我只是太想你了。明明你就在我旁边,却又在我根本不知道的无比遥远的地方……”
  他解释道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也是白说,他想要诉说的人根本就不在这里。
  辛翳收住声音,脸上的神情淡下去。
  南河想起来,从她刚刚看见辛翳到现在,辛翳除了这句话以外仅有的话语就是刚刚叫了她的名字。
  他不是那种会对着她的身子多话,倾诉的人。他反而更加沉默,沉默到极点。
  仿佛是开口说话,她没回应,才是提醒了他这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而他只要不开口,就不是她不回应,只是单纯的沉默罢了。
  辛翳替她盖好被褥,侧过脸去,坐在了床沿,南河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是她愈发觉得,辛翳像个装了很多心事,却也能沉默对抗砥砺前行的成年人了。不如说没有她这个能让他撒娇的人在,他的那另一面并无用武之地,也不想在别人面前展露。
  此刻他愈发像传言中的那个楚王了。
  或许说,南河每次见到他,他都知道那是她,所以他在她眼里总是幼稚的,让她心头发软的,是无比可爱的。唯一一次他们不相认的见面,也就是她作为寐夫人刚刚嫁进宫里时,他跳上马车冷笑的捏住她的脸。
  想来……或许辛翳内心确实有两个他,缠的她无可奈何的那个可爱的他,却也因为她的离去彻底不再走出来见人了。
  辛翳过了好一会儿,才拎起外衣走了出去。
  外头或许也有些声音,但屋外的风声也很大,她侧耳细听,却无法分辨。
  她不知道过了多久,辛翳换了一身新衣裳回来了,他刚刚头上一层薄汗也都不见,他坐过来隔着被褥轻轻拍了拍她,像她以前哄他睡觉似的。
  却一直不转脸过来看她。
  好像自己也觉得有点没法面对她平静的睡颜。
  辛翳甚至没有回到床上,他又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起身,将床边另一张能折叠拼成的小榻搬过来,打算睡在离她床边一臂远的地方。
  他这才刚搬好,忽然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来人停在了外头,似乎跟外头的宫奴说话,辛翳起身,道:“没睡,有事进来说。”
  这才听到推门的声音,辛翳裹了大氅往外头走出去几步,风声灌得紧,来人合上门才报:
  “大君,北边来的消息。”听声音,有些像原箴。
  辛翳:“如何?”
  原箴似乎冻得够呛,说话时直呵气:“晋国拿下上党,因这些年太冷,赵国也有些不要命的想南下,如今已经第二次尝试渡河攻大梁附近了。而秦国那头,似乎和晋国闹得更不睦,晋国隐隐有向秦国出兵的意图。”
  辛翳:“出兵?好啊——”他冷笑一声:“晋国真是越来越野了。罢了,我直接去书房,你讲军报送去。”
  原箴惊讶:“大君这个时间就起身?离天亮还有一阵子呢。”
  辛翳:“躺不住罢了。走。”
  他裹着大氅,似乎跟着原箴一同走出了门去。
  屋内一片寂静,只剩下了灯烛偶尔的噼啪作响,南河心头一阵乱。
  她刚刚听到他起身时,床帐上悬挂的铃铛作响,他十有八九是回到了楚国境内。那晋国如今如何?为什么说秦晋又不睦了?是因为白矢?
  那现在到底过了多久——
  南河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但这会儿想再多,她也得不到更多的信息能让她分析。
  直到她再度昏昏睡去之前,辛翳都没有再回来。
  南河以为自己一睁眼,怕是就能见到外头天色大亮,他也回到屋内。但没有想到,她睁眼看到的再度是雪白的天花板。
  刚刚回去,才是意外……
  而她的禁闭,还没有结束。
  南河丝毫没觉得自己的思念被刚刚的相见缓解,她心中反而充满了更多的不安、猜测与惶恐。
  她好像才没被停封多久,但好像在那头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
  毕竟阿户也说过她在各个世界辗转上百年,而他还可能要做分析数据,建构世界之类的工作,实际给她当监测员的时间,最多也不过十几年。
  会不会像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她一个人被停封账号,但其他玩家还在那个世界里奔波,会不会已经过了很久。而其他的玩家会不会误以为辛翳才是玩家,对他更步步紧逼——
  她此刻想来,什么这个历史模拟组的事情,她根本就他妈不在乎。
  那些事情,就让那个南河去搞定。
  她在这个先秦生活了十几年,这里出现的种种问题才是她最需要解决的,这里的人才是她需要在乎的!
  抱着这种心情,南河的等待就愈发煎熬。她努力让自己再度睡着,却也并没有再回到辛翳身边。在这个没有自然光线的小房间内,她甚至无法分辨过了一下午还是几天。
  就在她几乎都要被这种等待逼疯的时候,声音再度响起。
  她几乎是猛地爬起来,但说话的人……却不是她熟悉的口气。
  “你好。玩家‘康熙’,关于你的任务进程,再确认之后,我们认为你能再度返回。别忘了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国家能存续,只有一个玩家能回家。你的命运就掌握在你的手里。”
  这个人说话太客气了,而且还在骗她说什么“回家”……
  而阿户说要删除她的记忆,却没来得及……
  南河忍不住担心起他来:“我之前的系统呢?之前跟我说话的那个人!”
  新的监测员似乎对待她似乎十分谨慎,对方沉默许久,可能是认为不论怎么回答她,都可能让她抓住言语中的漏洞。
  他选择的是不回答,自顾自的说下去:“由于你的引导人做出的不公正行为,你被停封账号期间,自然也在先秦时代昏迷。这段时间就算是对你行为的处罚。请你回去继续完成任务。”
  南河:“等等,我想要搞清楚状况,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眼前一黑。
  南河:……她虽然以前也挺讨厌阿户的。但现在这个新的监测员,更让她讨厌了!
  南河昏沉许久,她感觉身子很沉,好像整个人的每一块肌肉都僵硬且无力,她甚至连睁眼,都感觉到眼皮发颤,许久才缓缓睁开眼来。
  她眼前许久才对焦,她也看才看到了眼前的床帐,还有床帐四角挂着的青铜铃铛。
  床帐换了,铃铛没变。她……或许还是在楚国。
  外头似乎有些光线洒进来,映照着她半张脸。
  那种疲倦与酸痛,让南河想要叹气出声,只是她一张口,只感觉到嗓子发疼,而她也只发出了一声沙哑难听的低唤。
  她浑身,都像是被压麻了似的没触感,南河花了很多力气,才吃力的移动了手臂,咬着牙,妄图让自己撑起身子。关节的疼痛,让南河脸色惨白,她才微微撑起一点身子,就感觉到了头晕。
  就在这时,南河听到了有人推门进来,端着炭盆似乎往角落里去,怕屋里降温而要去加炭。
  南河想要唤一声,却依旧只发出了一声尖叫鸡似的声音。那宫人猛地转过头来,只看到那个他从来没见到醒来的女人,一身红色曲裾,长发垂在脸侧,用极其别扭姿势撑起上身,惨白着脸看向他。
  宫人:“……啊啊啊啊啊!!!”
  他半晌才憋出一声踩了脚似的破音叫喊:“王后醒了!王后醒了!!”
 


第195章 雨无正
  南河还没来得及清清嗓子,对自己刚刚发出的那声难听的叫唤死不承认; 就先被宫人的嗓门吓得手一软; 摔回了床上。
  那宫人倒是还有点理智; 没把手里炭盆扔了; 而是搁下东西想要靠近两步看一眼。
  这宫中虽然有宫人偶尔进出,但谁都没能靠近她几步过。她刚刚又倒下去,宫人也有点怕是自己看错了。
  他战战兢兢,两腿打颤,弓着身靠过来,也看到那位楚王后确实睁着眼睛躺着,艰难的翻过来一点身子; 两眼如点墨似的直勾勾的看着他。
  说可怕也算不上可怕; 但谁都知道这王后是楚王跟晋王交兵之后; 从晋国抢来的。说是死了却又仍有呼吸,说是活着却从来没见她睁开过眼……楚王又从不许旁人靠近,谁也不知道她的样貌,外头自然各种各样的传言都冒了出来。
  那宫人对视上她; 惊惶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外头几个廊下的宫人听见他的叫唤,也忙跑进屋内,一群人瞧见睁眼后艰难的想爬起来的王后,竟然每一个人敢搭把手。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呼吸都不敢,不知谁先道:“去; 找司宫去!说王后醒了——”
  外头雪大,风却还不算重,楚国身处如此南方,几十年前的楚人几乎一年都不见雪,而如今却是年年冬季都风雪连天了。
  辛翳靠着凭几,身上裹了件有些厚重的皮毛披衣,这几年更明显的下颌骨线条埋进毛领里,他手里拿着根拨炭火用的青铜细钎子,一边听桌对面的人说话,一边百无聊赖似的用细钎子拨弄桌子上几个牍板卷轴。
  幸而对面的都是熟人,对他的行为也都习惯了。
  原箴看着他用那细钎子跟钓鱼似的,勾着竹简的绳带,将竹简勾起来甩来甩去玩,也……满脸无奈忍下一口气,没说什么。
  但这也不代表辛翳走了神,他玩着,忽然开口对说话说到一半的商牟道:“越国如今愈来愈庞大,你却与我说对越国出征不是好事。这两年我们吃亏少过么?申子微都在越国做了相邦,墨家在越国集结的势力越来越庞大——”
  商牟:“我只是认为越国境内地形复杂,河流湖泊众多,语言又不通,我们几次打仗吃亏都在对越国和墨家的不了解上。与其这时候天寒地冻的出征,不如说等一等,毕竟我们越进攻他们越团结,当我们暂时搁置控制,说不定内部的矛盾也会更明显。而且卜子也带人潜进去了,申子微虽然对楚国朝廷很了解,但卜子一直是从来不露面的人。等他回报消息,我们再做打算也来得及。”
  辛翳冷笑:“唯有对于国土,决不能采取消极的态度,失去的城池如果不迅速夺取回来,以楚国的广袤国土,朝野上下与官兵都会立刻觉得九牛一毛似的安逸退守,不会对城池分毫必争了。”
  他刚要再说,忽然听到外头一阵焦急的脚步声。
  辛翳本来没打算停顿,但只听到外头那跑来的人,竟似乎摔了一跤,嗑的一声巨响,连外头廊下的宫人都吓坏了,连忙去扶。外头一声声叫唤着“司宫”,辛翳皱了皱眉:“范季菩,你去看看,是不是景斯摔着了。他又年纪不小了,回廊上说不定落雪结冰的,他要是摔断腿了怎么办。”
  范季菩还没起身要去开门,就听见景斯焦急叫唤了两声:“大君!大君!”
  他在外头挣扎的站起来,一片喧哗之中,景斯一把拉开了门,甩开几个想要扶他的宫人,挤进屋里。
  他捂着鼻子,嘴上下巴上全是血,估计是刚刚磕着鼻子了。
  原箴吓一跳,连忙起来要去看他,景斯面上神情却是狂喜,他连行礼都顾不上,捂着鼻子喊道:“大君!大君——先生!荀君醒了!她醒了!”
  他捏着鼻子,屋内几个人一时都没听清楚。
  景斯急了,都快蹦起来:“醒了!醒了!还能是谁啊!”
  屋内静了一秒,原箴一把拽住景斯的衣袖,又惊喜的转过脸来看向辛翳:“大君!是先生——”
  辛翳脸上没什么神色,看着景斯,好一会儿道:“是她?”
  景斯急的都快扑到辛翳桌子边去:“还能是谁!您这宫里还有哪个是常年睡不醒的!我刚刚被人叫过去的时候,她都坐不起来,话也说不出来,人倒是很精神,一直在打量屋里!”
  商牟都站起来想要跑过去看,辛翳却坐在桌子后头一动不动,手里的细钎子也扔了,两只手并在袖子里:“那具皮囊醒了,未必是她回来了。”
  景斯:“您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么!她肯定也想见您!”
  原箴抚着胸口,神情都有点触动:”天呐……今年这么多事儿,唯有先生能回来是让人高兴的好事儿。先生都能回来,往后还有什么过不去的。走,咱们几个都过去看看——”
  辛翳却忽然道:“我不去了。”
  商牟愣了:“什么叫你不去了?这两年你把她藏在宫里,连带着自己都寸步不离,好像是生怕她哪天醒了,你自己不在身边似的。这会儿人真的醒了,你却不去见——”
  辛翳忽然起身,踢开凭几,转身朝另一边门走去:“你们想见就去见。”
  说着,他头也不回,推开门从走廊那头大步走出去。
  范季菩:“什么毛病啊他!先生肯定也想见他的啊!这会儿还闹这种没必要的别扭,我真是搞不懂!”
  原箴缓缓启唇道:“也没什么不懂的。要是你等了两年,心里又恨又悔两年,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走罢,我们赶紧去看看先生。只希望先生的身子别出了什么问题。”
  南河半坐在床边,几个宫女跪在她旁边,替她揉捏腿脚手臂,两年卧床,南河几乎难以动弹,在这样的揉捏下也疼的她额头都隐隐冒汗。有一宫女用小勺盛着温热的蜂蜜水,一点点喂给她喝。
  南河尝试了一下,还是只能发出几个沙哑的字节,嗓子或许还要一会儿才能好。
  但她身上除了肌肉酸痛,却并没有别的不适。一头长发甚至依旧顺滑,指甲修的圆润整齐,手指洁净的像是从出生后就没碰过脏污。
  显然他那样的照顾,一直持续,从未有不耐。
  南河注意到宫人穿的衣裳都很厚,屋里仍有炭盆,她昏迷时是冬天,上次醒来是冬天,如今还是冬天,那说明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啊。只是就算是昏倒几天,也够让他担惊受怕的了。
  宫人想扶着她,让她尝试着站起来,她觉得身上没劲儿,刚要摆摆手,就听见了几声齐齐的呼唤:“先生!”
  南河抬起头来,只看见门被拉开一道门缝,三个脑袋抵在门边,朝她看来。
  南河见到他们,自然也是惊喜。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
  三个人看着她的笑容,一时间神色各异,范季菩眼睛都红了竟然还挤眉弄眼,商牟直直看着她扫了一遍才缓缓松懈神情,原箴竟然转过头去抬袖掩面,似乎在偷偷擦眼睛。
  南河吃力的抬起手来,对他们招手。
  三个人像是犯了错不敢见老师似的,背着手排成排走进来,站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
  南河指了指嗓子,摇摇头。
  范季菩神情大变:“先生——先生难道成了哑巴!先生!”
  原箴还算理智,他擦了擦眼角,声音里还有几分哽,道:“大概是先生躺的太久了,这么长时间没说话,自然是嗓子会发痛。”他走过来,提起衣摆,坐在脚踏上,抬头望着南河,将手心递给她:“先生想说什么,在我手里写就是了。”
  南河也微微一愣,她在那边接受了那么多讯息,甚至被告知自己都不存在更不能回家,但回到这里,只要一个眼神,她身边熟悉的人都知道她在想什么……都会主动地靠近围绕到她周边来。
  南河心头发软,她拽住了原箴的手,却扫视了一圈。
  三个人都在,该来的却没来。
  一看南河环顾的神情,三个人心头一滞,都知道她在找谁。
  原箴勉力笑了笑,道:“大君恰好不在宫内。景斯派人去通知他了,他若知道了,必定会第一时间回来见先生的。”
  南河点了点头。
  但原箴也知道,这话骗不了南河。
  他们三个都聚在宫里,辛翳怎么可能不在。
  南河对他温和一笑,也没有问,手指在他掌心里划了几个字,问道:“现在是在郢都宫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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